3

    在人民浴池洗完澡,看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了,我和毕剑互道再见回到宿舍,室友赵成让和王宗祥还没回来。宿舍在单位办公楼西一楼,窗户面对着单位的院子,没有安装防护栏杆,没人的时候得把窗户关严,因为半年前失窃过一次,尤其是王宗祥损失惨重,他装在衣袋里的80元现金一分也没有剩。他多次交代过我和赵成让,出门一定要关好窗户。

    我把窗户打开,以便稀释一下单身宿舍特有的混合气体,也让凉爽清新的微风能够驱走室内闷热的空气。我换掉穿过的衣服,然后到水房把衣服和袜子洗了,晾到竖穿宿舍的铁丝上。我倒了一杯开水,坐在靠窗的床上,看着院子里一朵盛开着的殷红的硕壮大理花发呆。

    传达室老张头缩着肥厚的脖子坐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在忠实地履行着他的职责,二楼活动室里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张明敏演唱的“垄上行”,一阵沉闷的蒸汽机车的隆隆声从远处传来,梁红素骑着她男朋友为她新买的自行车从老张头眼前疾速而过。

    梁红素比我大两岁,报到上班也比我早两天,她毕业于省内一所知名大学大专班,学的统计专业。她和我都分在了单位财务科,我做会计,她做统计,她和我对桌,平时很少说话,更不要说开玩笑。办公室林阿姨有意撮合过我和她,但我对她没有感觉,来不了电,她也有意的对我昂着头,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我最看不惯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她爱用留着很长指甲的右手小指抠下巴上的粉刺,久而久之,那根小指就总是向上翘着,一副了不起的神色。

    梁红素身高一米七,脸形窄窄的,有几根黄色的几近于无的稀疏眉毛,两只眼睛超大,我总担心她的眼珠子哪天要掉出来,难怪她总爱把眼睛眯成一道缝,鼻子从鼻尖往上突然陷下去,没有一个过渡,耳朵小小的没什么特点,耳垂上吊着两个金色耳环,嘴巴比较大,嘴角微微向两边翘着,前门牙有点向前突,但却刷的很白。这样一些零件组合到一起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她在别人眼里不至于感到尴尬。她的下巴上长年累月积聚着几个粉刺,此消彼长,为此不知道尝试过多少种软膏,却始终未能如她的愿。她的身材用瘦削来形容都有点奢侈,弱不禁风简直就是古人专为她发明的成语。最让梁红素骄傲的是她有着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自然这也成为她的重点文物保护对象。不知道是为了向我示威还是怕嫁不出去,三个月前,她迫不及待地和同样是豆芽菜的王伯当谈上了恋爱。

    我的目光追逐着梁红素的身影,看着她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小心翼翼地上了锁,从车把上取下包背在身上,无声地消失在眼不能及的宿舍楼门方向。

    不经意间,何珂的形象适时地出现在我的脑中,那一刻她的形象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要知道,我才只见过她一次,前后最多不超过10分钟。

    21岁的我没有谈过恋爱,但并不是说没有梦想和幻想,早就梦想过我的另一半,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梦总归是梦,贫寒的我却从来没敢有过找女朋友、谈恋爱的非份之想,我时时警告自己,存不下5000块钱,绝对不找对象、不谈恋爱。

    何珂的出现,使我坚守了几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的春心大为萌动,这种欲望一旦爆发,任凭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把她从脑海中挥去。

    胡思乱想中,赵成让和王宗祥歇斯底里地哼唱着迟志强的《悔恨的泪》、互相搂抱着跌跌撞撞闯进了宿舍。两人进了门,“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蹬掉鞋子就四仰八叉躺到各自的床上,只几秒钟功夫,酒气夹杂着脚“香”立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俩家伙就这熊样,平时大大咧咧地很不注意自身形象,印象中他们的被套、枕头套只在过年时洗过一回,还是扔在单位洗衣机中胡乱搅一搅就晾了,其猥琐、懒惰可见一斑。

    要在平常,不洗脚不把臭鞋拿出去放到走廊,我是不让他们好受的,但今天我心情好,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主动做了一次雷锋,帮他们把臭球鞋用笤帚扫到了门外走廊。

    进了门,赵成让那张闲不住的臭嘴咧的比他们科长的还大,高声叫道:

    “老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不骂人了?还帮我们干好事。”

    王宗祥赶忙随声附和:

    “就是,就是,老大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我睁大双眼,给这对活宝一人一个怒视:

    “心痒痒了是不是?废什么话!去,提水洗脚去!”

    两个家伙纹丝未动,也没再耍贫,我知道说的再多,今天让他们洗脚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两个家伙都被分在了行政科,平时很听我的话,这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我报到的时间比他们要早几天,二是我出生日期比他们早,三是我荣幸地被总务科长大人任命为宿舍舍长(又名室长),有管他们的“权力”,四是我比他们勤快,宿舍卫生十之八九由我打扫,五是他们自感底气不足,动起手来不是我对手,六是我的球技大大在他们之上,球场上对他们指手划脚,他们都得认真听,久之则形成了听话的习惯。综合以上因素,在我胡萝卜加大棒的铁腕统治下,他们在我面前总是服服贴贴的。但令我遗憾的是,我在爱国卫生方面的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令行禁止、约法三章在他们身上却从来没有见效过,好失败。

    他们可能是太困乏了吧,在哪喝的酒我也懒得问,不一会,他们就打起了呼噜。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假寐,脑子里却又浮起了何珂的形象。我不明白,只半天光景,她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忘不了?我着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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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987年8月,我的基本工资涨到了60元,也有了享受奖金的待遇,每月收入达到了100元左右,生活一下子感到宽余了很多。

    这个月妹妹放假在家,不用给生活费,我有了平生第一笔储蓄存款,我第一次走进了银行储蓄所的门,第一次填写了储蓄凭条,当我从营业员手中接过活期储蓄存折的时候,看着她用黑色钢笔写在存折首页的40元几个字,我的心中有一种甜甜的感觉。给我存折的是位漂亮的女孩,她有着白晰的皮肤,有着女孩子很少见的浓浓的眉毛,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加上长长的睫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鼻子高而挺而棱,嘴巴不大,牙齿很整齐且白的不带任何杂质,靠近左耳的地方有一颗恰到好处的小痣,除此而外她的脸部再没有任何瑕疵,好看的脖颈上挂着一根银色项链,整个给人一种非常青春靓丽的感觉。那时的储蓄所柜台不象现在这样用防弹玻璃严密的同柜台外隔离开来,而是完全开放式的,因此我可以很容易的目测出她的身高绝对不会在一米六五之下。存折上盖了两个名章,一位名叫何珂,一位名叫徐惠兰,凭主观臆断我认定她一定是何珂。

    事实证明我的主观臆断是正确的,当我向毕剑求证的时候,他为我证实了这一点。

    前面说过,我很喜欢打篮球,系单位球队的绝对主力,我们单位单身职工多,都是1984——1987年间毕业的大中专毕业生,我们组成的业余篮球队在全市小有名气。业余时间除了看电视、打麻将、下象棋,很少有其它活动,因此和其他单位邀约打几场篮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剑是银行篮球队的主力队员,毕业于省银行学校,比我早上班一年,他有着白晰的皮肤,身高达到了一米八一,奶油小生级人物,是我要好的几个朋友之一。他也住单身宿舍,但各方面条件都比我要优越,一人住一间足有20平方米的宿舍,有好几套能撑门面的衣服,更主要的是他有一台SONY牌收录机,没事的时候我常去他宿舍听张蔷、程琳、迟志强的歌。

    那天下班后我们两个球队打了一场球,结果当然是我们队大胜。打完球我们队其他队员打声招呼就搬师回朝了。我则叫住毕剑,先是去银行的食堂蹭饭一顿,然后不请去了他的宿舍。当我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好几车废话,又吭哧了半天婉转地提到储蓄所那位漂亮姑娘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定定的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直看的我心里发毛、头皮发麻、脸上滚烫、身上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他好象对我的生理变化没有反应,兀自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说:

    “她叫何珂,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我听到什么了?”他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我的校友,我在追她。”

    我如释重负,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思路,说:

    “那祝贺你了。”

    “追她的人很多,难哪。”

    “你追不追她关我鸟事,我懒得听。”

    “真的,我很喜欢她,她是学校的校花,当年在学校,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她了。”

    “是不是早就给她送过情书啦?”

    “没有,在学校她不爱搭理人,我们男生都叫她冷面美人。”

    “机会难得呀,既然现在美人就在你身边,那你加把劲追上她,给她送生日礼物啊。”

    “前几天她的生日刚过,我给她送了花。”

    “收了吗?”

    “收了。”

    “收了就有希望,大大的有希望,她的生日什么时候?”

    “7月13日。你小子问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对她图谋不轨?”

    “没有没有,朋友妻,不可欺,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说的轻巧,我刚才就看你小子不对劲,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不要TMD给我掩饰,说吧,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那意思,以前没见过她,今天存钱看她很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问问不行啊。”

    “有意思就有意思,问问?啧啧,说的多好听,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明白,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没有意思你出的哪门子汗。”

    我搓搓出汗的双手,搓搓汗涔涔的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又重新坐回刚才的椅子上,看着毕剑狡辩:

    “天这么热,你不也在出汗嘛。”

    毕剑张了张嘴,象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他重复了我刚才的动作,搓搓手,搓搓脖子,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回床上,然后对我说:

    “走,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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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1

    我叫李子明,出生于1966年6月6日,双子座男人,内向,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九,无不良嗜好,喜欢篮球运动。

    1984年,我高中毕业考入了一所位于石家庄市的中专,学校两年,没有要好的女同学,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太穷,太穷的男人是不配享有爱情的。

    没有爱情就没有故事。

    但我有一个要好的哥们得提一下,他叫伍佳伟,口头禅是“我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忘不了1986年8月14日,这一天,我来到了嘉峪关,也就是说从这天起我有工作了。对我来说,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从小我就听老人们讲过这样的话,“出了嘉峪关,两眼汪汪泪不干”。在我的印象中,这里是蛮荒、肃杀的所在,因此我很不情愿到嘉峪关工作。我很羡慕同学兼好友伍佳伟,他留在了省城兰州,让我又妒忌又羡慕。其实论能力、论成绩,我并不在他之下,命运不公啊。

    工作是枯燥乏味的,可气的是,我的工资总是不够花,上班的第一年,我的月工资只有区区45元,加上嘉峪关的地区津贴和洗理费也仅55.54元,由于雷打不动的每月要给在南京上大学的妹妹汇款20元,剩下的那点工资我就要精打细算,到了月底却总是捉襟见肘,眼巴巴的盼着发工资的日子快点到来。面对这点可怜的工资,私下里我总是不停的咒骂:“TMD,这辈子完了。”

    但在农村父母眼中,我有了工作,就是国家的人了。既然是国家的人,那么我的一切,国家都应该为我承担。他们蜗居在那个小山村50多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我有两位分别比我大10岁和5岁的哥哥,大哥只在小学上到五年级就辍了学,辍学后仅12岁就跟我三叔为生产队放羊。二哥倒是1976年的高中毕业生,毕业后本来有机会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但恰在那个关键时刻生产队羊圈里存放的一根白杨木檩子丢失,我大哥是重点怀疑对象,此事件直接导致我二哥未上成大学,因此而影响了他一生的命运。

    我的父亲是位斗大的汉字认不了一个的文盲,受我二哥事件的刺激,再加上受丁有全——我家当时住了一个工作队,这个工作队是开展农村路线教育的,丁有全是工作队干部之一——的影响,父亲发誓要让我和妹妹一定读好书,将来能够走出农门,光宗耀祖。

    也正因为此,当我成为国家的人以后,我妹妹上大学花销的一半当然地成为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痛苦的煎熬中,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一年的见习期终于过去了,我终于熬到了涨工资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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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座男人》~ zt

我只是转一部分,由于太长~估计不会有太多人看。我把地址也贴出来~~有兴趣的可以去慢慢看~~~~~~~~~
地址:http://club.book.sohu.com/read_a ... 49910&NoCache=1
春天的风

  双子座男人需要两个爱情,他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说「我爱你」,而且随时可以再发明另一百种,双子座的感情需要时间与空间来纠缠。

    双子座男人几乎都有好几个名字,他变得很快,不管是感情、态度、心情、想法还是服饰,别忘了,他是两个人。不是你眼花了,而是你把他当两个人来看,一切才会比较有趣,尤其是当他对你冷言冷语时。

  不要太接近双子座男人的内心世界,他心中有块地方是不准任何人接近的,你最好要入境随俗,别犯了他的忌讳。不管婚前或婚后,他都不会安定下来,包括他的言谈方式。你必须一直都保有想像力,就算与他一块儿都七老八十了,也必须如此,否则你会活得很无趣。

    双子座男人对爱情的憧憬很早,但爱情来的又相对较晚,而一旦来到,则如脱缰的野马。

    双子座男人对艳遇的态度是:一、接受;二、拒绝而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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