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三
孙大炮这次亏大了

张红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下午时孙大炮跑到张红上班的那洗浴中心去了,然后跟那儿的一个领班什么的男的掐起来了,然后就是孙大炮被几个伙计保安围住一通海扁,打得血肉模糊的,现在被送医院了。张红哭喊着:“你快过来吧!”
我操,孙大炮这是哪根筋出毛病了怎么回事?肯定是跟张红有关,但也不至于张红不让丫上丫就跟人家领班干上了。先去再说吧,妈的就是不让老子消停。
赶紧开车出门。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区,也是在一间留观室,孙大炮躺在那满脑袋缠着纱布,脸肿的吓人,眼睛只剩一条缝了。不一会儿东子也到了。
我又问了一遍张红,才算把事情彻底搞清楚。原来,那小子是张红的头儿,可能对张红也有点儿意思,平时利用手中的小职权老是拿捏着张红,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的。张红可能也觉得委屈有一次就跟孙大炮说了。孙大炮今天下午过去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就是想找张红,正好看见那小子在张红走过时顺手摸了张红一把,孙大炮上去张嘴就骂。那小子刚开始还有点发憷没吭声,孙大炮一来劲就给了人俩嘴巴,这下人不干了一嚷嚷就来了几个伙计和保安,孙大炮还想横可人家没尿他上来就开练,孙大炮根本没来得及还手就成这德性了。
我太了解孙大炮了。别看丫长一米八的大块头而且嘴上极横,其实丫虚得很。好几次跟丫出去玩喝多了丫总找机会要跟人干架,大嗓门还真能镇住些人,尤其是对方人少的时候;可一旦对方人比我们多而且人家也横起来,孙大炮立马就软下来了,最通常的话就是这样:“我跟你说啊,咱们干什么都得讲个道理是不是……”总而言之一次架也没干起来过。这次也不知丫是来真的了还是没来得及跟人掰哧,反正亏大了。
我对张红说,“孙大炮今个儿可算真的英雄一回了啊,真不容易。看来张红你还真有一套,能让孙大炮这么豁出命去的女子你可是古往今来天字头一号。”
张红不知我是说笑,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
东子也在一旁笑,“呵呵呵,这下可开眼了,丫被打得真惨,你瞧跟猪头似的。”
张红急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慢悠悠地说,“丫是活该。难怪这段日子老不见丫给我打电话,原来心思全在你这儿了。这就是重色轻友的下场。没死算丫运气。”
张红气急败坏:“你们怎么这样啊,这时候还说风凉话!”
孙大炮这时醒了,哼哼唧唧的,“我操你们大爷……红别理他们,丫们气我呢……”
我说,“不是兄弟说你,你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你丫想耍横,你好歹也拿把大砍刀去啊,你说现在怎么办?你都成既成事实了哥几个也帮不上你了。”
孙大炮还在哼唧,“你大爷的……疼着呢……”
我问张红:“报警了吗?”
张红说没有。原来还是洗浴中心的人打电话叫120来的,张红那会儿可能都吓傻了。我想张红可能自己也不想报警,毕竟她还在那混。
这就不好办了,我想。
我对张红说,“就甭报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孙大炮好了再说吧。”
妈的又是我去付医药费。医生说主要是皮外伤,没多大事,回去歇着吧。隔几天来换药。要不放心明天来做个CT,要是有头晕恶心呕吐或突然昏迷什么的赶紧再送医院来。
女医生的口气极为轻松就象那躺着的不是人就是一头猪。我不满,“要是回去后死了怎么办?你们负不负责任?”
女医生大怒:“我们不负任何责任!要么现在去办住院,住了院我们才负责!”
我嬉皮笑脸,“您急什么急啊,老实告诉您,我们都巴不得他死,他媳妇漂亮着呢,我们哥几个早就想霸占了。”
女医生铁青着脸大步流星走开了。
我回过脸:“得,你死了也没人管了,咱们走吧!东子你背一下他,我去发车。”

卅四
给张红重找份工作才是正事

把孙大炮送回到他的住处,我们也都饿了。懒得出去吃了,叫附近餐馆送些菜上来。我在孙大炮的破屋子里到处找看有没有酒,没想到居然搜出一瓶轩尼诗来。
我皱着眉头,“我最不爱喝洋酒了,喝不出什么味儿来。”
东子也附和:“就是,跟药似的,我也喝不惯,不如二锅头够劲。”
我说,“那怎么办?凑合着呗,这大冷天也懒得下去了。”
东子说,“凑合吧,这一瓶真不够咱俩漱口的,操你大爷家里也不多备点儿。”
孙大炮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象极了痛不欲生的样子:“你大爷的……那酒是别人送的,我还没舍得喝呢……你们丫别给我喝完了,留点……”
东子骂:“操性!一瓶破酒还舍不得喝,哥几个怎么着今天也给你消灭了。”
我俩不管孙大炮了,等菜上来叫张红一块吃着喝着。老实说我真的不喜欢喝洋酒,不过喝孙大炮的洋酒滋味就不一样了,倍儿香。孙大炮反正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先不管丫,等丫饿急了再说。
一瓶酒很快就下去大半了,孙大炮一直在用微弱的声音念叨着:“给我留点儿……”
我叫张红去冰箱找找,找根吸管来。拿过一个杯子倒点酒放入吸管端给孙大炮:“得,你也来点儿吧,瞧你没出息样,酒他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命根子似的。”
张红大叫:“你们怎么这样!怎么还给他喝酒!不让他活了!……”
我说,“我要不让他喝点我看他才真的没法活了。”
张红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俩,“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就跟没事似的,也不帮他想办法出出气什么的,就知道吃喝。”
东子说,“怎么跟没事一样?丫泡妞快活的时候也没想着我们,靠出了事才想到哥们儿,这大冷天我们不在家呆着跑东跑西的妈的已经够意思了。”
张红不高兴,“那回头怎么办?你们不管了?”
我说,“怎么管?回头找人去报仇?咱又不是黑社会。你当时不报警,这会儿都回到家了再报估计人警察也不一定管了。再说你不想在那儿干了?”
张红说:“不干就不干。我早就不想干了。就工资还没结呢。”
孙大炮开口了,“我他妈非灭了那帮王八蛋不可……”
我说,“你省省吧!您老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你丫再去结果也一样,估计被打得更惨。现在这帮子开桑拿歌厅的谁没点儿背景,人黑白通吃,搞不好人反咬一口,说你寻衅滋事调戏妇女,再把你丫抓局子里关几天。”
张红还生气:“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呢?!就这么算了?不找他们了?起码他们得赔医药费吧?回头我自己找他们去!”
我摇着头,“你去了也白去。一是肯定见不着老板,再就是那天打人的几个说不定早跑了,要么就给你来个死不承认你也没辙。说实话咱也不是没人,哪条道上的多少总认识几个,关键是麻烦,耗老半天精力人家就算赔你几个医药费又有屁用。打了就打了,这亏吃定了。”
孙大炮仍是怨气难平:“我他妈非得找补回来……”
我说,“行了吧,过几天伤好了气也就消了。再说了,你遭这罪为的啥?你还是好好为人张红考虑考虑吧,回头给她找份工作,别干那活了,那地儿多脏啊什么人都有,趁早出来吧转行,这才是正事。”
张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说话。
我又转头对张红说:“你可都看见了啊,我这哥哥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啊,丫这回是动了真的了。我说你差不多也就行了,别老端着,下回孙大炮再那什么你也就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得了。”
张红脸红了作势要打我。
靠,孙大炮这厮这当口居然还能发出“嗬嗬嗬”的淫笑声,I真服了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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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一
我看小丫头已经动了春心

陈燕这小娘皮嘴是越来越损啊,一出口必伤人,跟我学坏了我想。
还算有良心,知道过来看我。我赶忙躺好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陈燕进房间里来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就伸手摸我的额头,“哟,还真病了,你怎么身体这么差劲啊!”
我没好气地说,“还不是给你弄的,没认识你前我身体多棒啊,现在没多少天就被你掏空了。”
陈燕笑着拧一下我的耳朵,“说老实话是被我掏空了还是被别人?”
我说,“去去去,别烦我!你就空手过来也没给我带点补品什么的?”
陈燕大言不惭:“本姑娘亲自来看你你还不知足?我觉着你应该一见到我病就好了一半,我再陪你说会儿话你这病就该全好了。”
我说,“我*,你比丫法*功还牛叉呢!法*功没把你吸收过去绝对是一大损失。”
有陈燕在一旁插科打诨跟我逗嘴,倒确实让我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觉好了一点。陈燕说着说着更加放肆,直接坐到我被窝里了,还不停地使唤阿芬倒水拿吃的什么。阿芬进出几次,小脸儿好象很不高兴,嘟着个嘴,也不笑也不说话。
陈燕也看出来了,等阿芬出去笑着跟我说,“瞧这小妮子对我还有意见呢,是不是吃醋了啊,你说,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说,“滚你的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陈燕仍然很来劲:“你俩都这么长时间了真没事?孤男寡女的你就能忍得住?我看小丫头已经对你动了春心了,估计再这么着你能忍得住她也忍不住了。”
我懒得就这话题跟她纠缠,“少废话!你以为都象你这么浪啊。”
陈燕兀自说下去:“你还真不想祸害人家?要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搬到你这儿来住得了,天天看着你,免得你哪天酒后乱性毁了你一世英名。”
我说,“千万别,我这才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呢。再说,咱俩名不正言不顺住一块儿象什么话。”
陈燕说,“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我说,“打住!话可不能乱说啊得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陈燕嘟着嘴不出声。
我说,“喂,你怎么这么着急嫁人啊,你才多大啊怕嫁不出去?”
陈燕说,“你以为我真想嫁你啊。就你那德行,满大街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本姑娘还不定瞧得上你呢。”
我说,“这就对了!妹妹,比哥哥我强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定得慎重,千万别把自个儿给耽误了。平时多留心点儿,要哪天遇上一农民企业家兜里有个几千万的,你就赶紧着嫁了。反正最不济结了再离你还能落个千来万。你说是不是?”
陈燕居然还得意洋洋的,“我要有了几千万再回来找你,我把你包了,一个月给你个万儿八千的零花,你得天天伺候着我。”
我说,“我先谢谢您了,说话得算话啊,到时候一定来找我!”
正说得热闹阿芬叫了:“吃饭了!”
小米粥加泡菜。陈燕一看就嚷嚷开了:“怎么就吃这个啊!阿芬你也不做点好吃的营养点儿的。”
阿芬耷拉着个脸:“大哥生病,就吃这个。”
陈燕也拉下了脸:“那我呢?好歹也弄点肉什么的吧?”
阿芬不说话,陈燕正身而坐:“你这就不对了啊。再怎么说搁过去我也是大少奶奶!”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粥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我赶忙喝止:“你发什么神经呢!你一顿不吃肉会死啊你!爱吃不吃,不吃一边呆着去!”
那边阿芬快要哭出来了。
陈燕却换上了一副笑脸,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搂住阿芬:“哟,妹妹不高兴了,姐是跟你开玩笑呢!瞧瞧,瞧瞧,小嘴儿翘的,姐逗你玩,给你大哥解闷子呢。我最喜欢咱们小阿芬了,赶紧坐下来一块吃吧啊。我去拿点豆腐乳过来。”
我欲哭无泪。

卅二
真那样咱就名垂青史了

病慢慢好了,我却觉得阿芬似乎和我有了隔阂,平时不再有说有笑了,几乎不主动和我说话,虽然事照做活照干,却总对我爱搭不理的。
阿芬的功课进展也越来越慢了,除了打字大有进步外,其它的都不灵了。其实应该怪我,对阿芬的要求过高。你想想,就她那小学毕业的底子,一下子又学计算机又学外语又学古诗文的,哪能接受得了。这么想想我也释然,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慢慢来吧,反正又不用她考大学,能学多少是多少,总比一点不会强。
写日记的习惯阿芬倒是养成了。一开始还拿给我看,当然基本上写些日常琐事,比如买菜时遇到的什么好笑的事啊之类的。现在小丫头日记不给我看了,几次我找她要她都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拿出来。我猜,小丫头肯定有不好意思跟人说的心事了。有阵子我还特想看看她日记里到底写的啥,我注意过她日记本也就随便放在床头,有时她出去买菜了我真有种冲动想偷偷看看,还是忍住了。咱得表里如一啊,不能干那事。
再有一个月就春节了。今年的春节特晚,要到2月份。突然想起阿芬也快过生日了,小丫头肯定没正儿八经过过生日,到时我给她一惊喜。再就是春节阿芬要不要回家?我倒是想回躺老家,有三年多没回去了,前年是我父母到北京来过的春节,去年一个人跑到海南呆了十多天。我要是回去而阿芬不回去怎么办?留她一人在这也不合适。靠我现在尽为她着想了。
我对自己的想法生气。不能这样下去,我坚定地想。我得想个办法,改变目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既不能伤着阿芬,更不能让她沉湎于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我可别一个处理不慎害人家一生。
我倒认真考虑起是否要结婚这个问题了。关键是,现在可供选择的结婚对象只有陈燕一个。可我要这么跟她结婚了总感觉有点太不认真了。跟她在一起我俩就没正经说过话,结婚毕竟不是儿戏啊。再说丫说不定还真不愿意跟我结。
我发现自己的问题也很严重。自从自己的公司关张后我就基本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究竟是看破红尘自甘沉沦还是纯粹是贪图享受?我也说不清。其实大多时候我是很喜欢目前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的,毕竟我只要别瞎折腾省着点花基本上不用为后半辈子的生计发愁了,这种状况下依我的性格要想再让我有什么奋斗的动力实在太难了。莫非我这后半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不搞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出来?难啊,想惊天动地,去抢银行都不行,都没人把你当回事儿,太多了。咱又没本拉登那本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小日本,要开打的话我报名参军去得了,搞他个东京大屠杀,男的老的幼的全杀光,女的咱也不碰,嫌脏,全给运到非洲去送给咱们的非洲兄弟当牲口使唤。灭了小日本后在顺手把台湾给解放了,台湾同胞毕竟也是咱中国人就不杀了,吓唬吓唬他们别再闹了就行了。李扒灰那老B要还没死就把丫抓起来,也不杀他,就给丫关到一养猪场里,向全世界开放供人参观,还不收门票钱。其他那些闹腾得厉害的全抓起来剁巴剁巴喂狗。
我越想越激动,真那样咱哥们儿就名垂青史了。也不知道国防部电话多少,真想马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时候开打,趁小犬李扒灰那帮B还活着赶紧练啊还等什么等。
电话突然响了吓我一跳。一接是张红:“强哥不好了!孙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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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
咽喉是我的头号敌人

我病了。咽喉炎,高烧。
咽喉是我的头号敌人。每天好烟好酒好茶好吃的伺候着,妈的不领情还老跟我过不去,动不动就发炎,接着就头痛、发烧、浑身酸痛,一般持续一周。从上大学起咽喉炎就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基本上每一个半月发作一次,比他娘的女人的生理期还要准时。没辙,咽喉又不跟扁桃体似的,想割就割。
眼下抗生素滥用太严重了,病毒都他妈成了精,什么药也奈何不得。每当我察觉到咽部稍有不适,即便马上吃药也来不及了;半天后喉部开始剧痛,头疼,犯困;再半天后开始发烧,通常状况下我都能烧到39度多的,最高到过40度。
算起来阿芬来后我有几个月没病过了,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但奇迹终究是长久不了的,这不一不留神又病上了。病来如山倒,一点不假。躺上床上头疼欲裂,全身尤其是小腿肚子酸得要命,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阿芬一直焦灼不安地守在我身旁。虽然一直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我却感觉得到。阿芬拿一条毛巾弄湿了再拧干水敷在我的额头上,而且隔个10分钟左右就把毛巾翻一面或再去洗一洗。这多少让我舒服一点。
再睡一会儿,晚上吃下的百服咛起效了,汗如雨下。没几分钟,睡衣、被套、床单就全湿透了。阿芬似乎更着急了,不停地拿毛巾擦拭我的额头。
迷糊中我听到阿芬“嘤嘤”的低泣声。我听见阿芬轻轻说:“大哥,咱们去医院吧,这可怎么办啊……”
我自己很清楚,汗出透后,体温会暂时降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上呼吸道感染,去医院也白搭,医生无非是给你输输液,再开一大堆贵得吓人的消炎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吃不吃药效果完全是一样的,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炎症才能彻底消除。而象百服咛、康泰克之类的药物,只能起到缓解头痛发烧等症状的作用,治标不治本。一句话,没治,只能熬着。
我有气无力地说,“别,不用去医院,省点药费吧。大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阿芬急得身子直妞象撒娇一样,“不行的!……去医院吧!”
这是我身上的汗已经基本上出完了,大脑一片清明。我强笑着说,“瞧你那点出息,没什么的,出完汗烧就退了就没事了。你摸摸我的额头看,烧是不是已经退了?”
阿芬伸出小手放到我的额头上,凉凉的挺舒服。我闭着眼睛。
阿芬的手有意无意地从我的脸颊拂过,好象还稍稍停留了一小会儿。
我轻咳一声:“阿芬,去给我倒杯热水来,口渴。”等阿芬出去我又叫了一声:“顺便给我拿颗烟来!”
阿芬大惊:“你……你这样还抽烟?不行!”
我说,“叫你拿你就拿……我要上大号。大号的时候不抽烟,我会便秘的。抽一颗死不了人。你再给我找一套睡衣出来。”
阿芬很不情愿地磨蹭了一阵子才给我拿了根烟。
我在卫生间里蹲了会儿,换了套睡衣。一天没抽烟了,不过这会儿烟抽进去特难受,熏得头发胀。明知道难受,还是得抽,我多抽一颗烟就给国家多贡献点税收。
叫阿芬把被套床单全换了。烧退了,后半夜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只是暂时的,到明天早上又会继续发烧,直到炎症消除了才算完。
等我重新躺回了被窝,阿芬还站在那。
我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阿芬不动,说,“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我打量着阿芬,她穿着一件很薄的小花棉袄,很合身。两条小辫儿用头绳胡乱绑在一起,小脸儿红扑扑的,可能刚才换被子出了点汗。屋子里灯光暗暗的,朦胧中我恍惚觉得自个儿好象就是万恶旧社会中的地主老财而床头站着的是我从小养大的小丫鬟。我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阿芬的手。
阿芬吓了一跳有点,手动了动但没缩回去。
但就那么一恍惚间我忽然又清醒了。糊涂啊!都病成这模样了怎么还想东想西的。我暗骂一声自己放开了手,慢慢闭上眼睛。
屋子里格外的静,只听到自己和阿芬的呼吸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三十
她的柔情我装作不懂

我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天色蒙蒙亮,冬季的白天总是来得特别晚。
我感觉到脚上很沉重,轻轻抬起头一看,阿芬斜卧在床尾处,压住了被子,半个身子悬在床外。
小丫头大概是熬到半宿撑不住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白嫩的脖颈正对着我,我有种伸手去抚摸一下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不容易了,孤零零地过了这么多年,发了数不清次数的烧,这回总算有个人在一旁照料我了。真是个可人的小丫头,我想,要是搁旧社会我肯定二话不说娶了做小。可惜万恶的旧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要那么做就有点儿亏德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阿芬,等着她醒来。
头没有昨晚那么疼了,但还有些晕。喉咙还是火烧火燎的疼。今天还得再躺一天。肚子着实有些饿了,一会儿不听大脑指挥地咕碌碌叫唤起来了。
阿芬动了一下,看样子要醒过来了。几秒钟后,阿芬象惊了似的猛地抬起了半个身子,睡眼朦松地朝前方望着,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芬象是突然回过神来,脸就红了,忙不迭地爬起身来:“大,大哥,你醒了?”
我说,“没醒呢,我睡着呢。”
阿芬脸又红了一红,用手揉着眼睛,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继续打趣:“哎,昨晚上睡得可真香了,就是我老梦见一只小狗趴在我脚头上。”
阿芬似娇似嗔地跺了下脚扭了扭腰。我笑道,“现在快9点了吧,你先刷牙洗脸,完了拿个东西下楼去到门口那家小吃店给我买些白粥回来,现煮等不及了,我快饿死了。”
等阿芬快出门,我又喊:“今天是星期三吧?顺便给我买份体坛和环球!”睡不着的话只能躺在床上看看报纸电视。
阿芬见我好转多了也高兴起来,忙里忙外的。我实在无聊,又没气力动弹,只能拿阿芬打趣了:“阿芬,过来!好象你昨晚上还哭来着?那么心疼大哥?”
阿芬娇笑着不答。我说,“才那么点大事你就急得没主意了,要是大哥真有个什么意外你肯定得呆傻了,哪儿还能指望上你?”
阿芬撅着嘴:“呸呸呸!别胡说!”
小丫头有点儿没大没小的了。我定定神收敛了笑容,心想她没大没小我可不能为老不尊啊。没想到阿芬竟然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床头上。
阿芬低着头但不时地抬眼瞟我一眼。我心里有点发毛。
还好手机响了,我赶忙接。原来是陈燕。我没好气:“干什么?又去接你?靠我都快死了!你明天过来给我收尸吧!”挂了。
阿芬一言不发走开了。
我的心又一动。妈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这么两天我心都动了好几下了。
我想,乖乖,不得了,小丫头可别喜欢上我了吧?
当然喜欢上我也是顺理成章的,谁让我玉树临风才富八斗腰缠万贯外加风趣幽默潇洒倜傥温柔体贴呢。我颇有些无耻地想。
我发现自己很矛盾。事实上,我发现自己自打决定找个小保姆开始就有些矛盾。我似乎内心深处期望着会有些故事发生,但当故事越来越接近我内心深处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时,我却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发生那样的故事。怎么说咱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骨子里还是固守着礼义廉耻的最底线。
所以我矛盾,甚而有点担心了。
是的,我的道德感容许我自己犯错误,可我不能放纵甚至鼓励阿芬犯任何错误,即便是小说家们笔下的所谓美丽的错误。
我担心,阿芬进入我的生活或者说我进入阿芬的生活会不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唉,再想想,陈燕呢?陈燕认识我是不是也是一个错误?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铃响了,紧接着陈燕的大嗓门就传过来了:“阿芬你在家啊,你大哥呢?我过来看看,他还没死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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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
你还真看不透我

我在家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想明白陈燕到底找我有啥事,还搞得那么严肃。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肯定没好事。假如是坏事的话,最坏能到什么程度?这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透,要是哪个男人敢夸口说他把女人琢磨透了,丫不是太监就是同性恋。
试想一下:男人在面对一个跟自己上过几次床的、不是自己媳妇或者没想把她当媳妇的女人,最怕听到的话是什么?地球人都知道,那就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陈燕不会跟我来这套吧?想到这我有点心虚腿发软了。我最讨厌那塑胶玩意儿了,戴着那玩意儿绝对影响发挥,真的,以前也试过,本来昂首挺拔跃跃欲试的,这时候停顿下来,从床头(有时还要下床到柜子里找)拿出那玩意儿,撕去外包装(有时一着急还撕不开),再套上(没经验的搞不好还套反了),低头一看,靠,已经蔫下去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想起当初阿芬住院时陈燕说的坐月子的话,我愈加后悔。完了,完了不是,光想着快活了不是,这下有你丫受的了!我对自己说。
我怀着一种几近于悲壮的心情,于下午六时十分准时赶到陈燕办公所在的大院门口。陈燕今天穿得挺朴素,还挽了个发髻。也是,都要当妈的人了,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不合适了。陈燕没开口说话就上了车,我也没问什么,象奔赴刑场一样开上车直奔国贸旁边那家茶餐厅。那儿挺安静,适合进行严肃的谈话。
坐定,点了一份双人套餐,要一瓶法国干邑白兰地。今天是个大日子,不适合喝燕京或是二锅头。我直视着陈燕的双眼,我已经准备好了,宣判吧!
陈燕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居然低下头哭了起来。我……靠我还没哭了你先哭什么,这一下子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说,“别哭啊,怎么不说话就哭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啊,别哭了。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也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不负责任的人。你说吧,你希望怎样就怎样,你要不想要孩子呢回头咱们就一起去医院做掉,你要是想要孩子呢,也随你,明天咱们就去领证去,正好趁过年咱们一起回我老家把事儿给办了。别哭了啊,哭什么啊,好事啊,应该高兴才对啊!”
陈燕止住了抽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报以热烈而坚定的眼神——这时候眼神绝不能躲闪,一躲闪立马就显得心不诚语不由衷。左右是个死,咱死也得死得大义凛然一点。
陈燕一字一句地说:“你发烧呢?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要不要孩子的?!没事吧你?”
我吐血先……“你,你不是怀上了?”
陈燕说,“怀你个头啊,又做梦呢!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就没个正经!”
真想煽她,“你他*的没事神神叨叨的找我干吗?”
陈燕说,“谁说没事了!我是有事找你嘛!”
我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陈燕幽幽地看我一眼:“也没什么大事,找你借点钱。”
我怒,“借钱!借钱搞这么隆重干吗?!借多少?”
陈燕说:“5万。”
我惊:“五、五万?!干什么用?”
陈燕咬着嘴唇:“你甭问!借还是不借吧!”
我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做出拔腿欲走的样子。
陈燕噌的一下把手里攥着的一团餐巾纸扔了过来。“你什么人啊你!我可没求过你啊,我真有急用。是借!不是管你要!回头我会还你的!”
其实这会儿我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难得丫头有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不拿捏一把说不过去。我淡淡地说:“五万可不是小数目啊,回头我考虑考虑。”
陈燕恨恨地看着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怎么到现在还看不透你?”
我说,“那就对了,你还真看不透我,要叫你看透了我做人还有个什么劲?”

廿八
快乐总是短暂的

那天我还真有点儿失望。竟然是找我借钱,靠,白酝酿那么半天感情了,可惜那瓶白兰地了。我琢磨着陈燕肯定还有事瞒着我,丫头心气挺高,可能真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然不会向我开口。认识这么长时间除了请她吃饭我甚至都没送过她任何礼物,当然了,送礼物也不符合本人一贯的风格。
第二天去银行取了钱出来给陈燕打电话:“你过来拿吧,钱给你准备好了。”
陈燕很快就来了,高高兴兴的,不过我总觉得她眉宇间有种忧郁。懒得问她,她想说什么自会说的。
我说,“够不够?不够再说。”
陈燕抱住我把头靠在我怀里,“谢谢你啊。回头我尽快还你。”
一股淡淡的体香直入鼻翼,我一激动就说,“还什么还,甭还了,咱俩谁跟谁啊。”
陈燕笑,“你还真大方啊,真不用还?”
我强笑,“随你,要是哪天你发大财了加倍还我。”
陈燕叹了口气,“唉,你这人吧,有时候没心没肺的,其实是挺有情有义的一人。”我心想是啊,谁要给我五万块我也会说他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
忽然陈燕抬起头妩媚之极地笑道,“你那天说的是真的?要是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跟我结婚?”
怎么又提起这一出,我说,“嗬,那种话你也信?那叫策略懂不,先稳住你,免得你歇斯底里症发作寻死觅活的。先稳住,再想办法哄你去把孩子打掉,然后就拜拜了您哪。”
陈燕还笑:“我不信,我是说我不信你会那么没良心。话说回来了,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对我说过那种话,就算被骗了我也心甘。”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自己掂量着点啊,莫谓言之不预也。”
陈燕更显温柔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滚。
我刚想推开她,阿芬忽然打开房门从她屋里出来了。
阿芬先闹了个大红脸,陈燕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有我还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我对阿芬说,“噢,正好,给我倒杯茶来。”
趁阿芬到卫生间洗杯子时我赶紧站起身来,对陈燕说,“行了,你有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陈燕走后阿芬笑嘻嘻地对我说,“大哥,你和燕燕姐在谈对象啊。”
我说,“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多问题?回屋看出去!”
阿芬还是笑嘻嘻的,“燕燕姐对你挺好的,长得也好看,跟大哥你可般配了。”
我心想小屁孩懂个啥,虎着脸:“少废话,做你的事去!”
阿芬笑着走开了。小丫头现在一点都不怕我了,给我惯坏了真是。
我坐着发了会儿呆。这两天一惊一乍的搞得我脑子里很乱。
唉,搁家里头时间呆长了,快与世隔绝了。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圈子越来越小了,除了偶尔和孙大炮他们混在一起,基本上就是整天对着阿芬,有陈燕这么不时地搅和搅和外加间断地行行周公之礼,多少也能排解排解寂寞。
陈燕啊陈燕,你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你。快乐总是短暂的,而短暂的快乐之后如影相随的总是伤痛。我希望这快乐能持续得更久一点,但我不清楚究竟能持续多久。认识我对你是福是祸,就看你的运气了。因为我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没有把握。
我打了个哈欠。北京的冬天真他娘的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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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
革命精神要打小培养

这俩月我有点入不敷出,主要是懒得动笔。要说我挣稿费还是很轻松的,大多时候是帮别人写些吹捧性质的专访类的稿子,说白了就是企业掏出大把钱(所谓版面费)给媒体或媒体代理公司,登一大篇专访某某企业或某某人的稿子。我就专门捉刀替人写这类稿子,一般稿酬都在千字二百元以上,写一晚上挣个千儿八百的不在话下。算起来我写了也有四五年了,在业内还小有名气,找我的人挺多,还得看我心情,不高兴的话任丫们一口一个“陈老师陈老师”叫得再恭敬我也不接。
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现在我的兴趣目标全在培养阿芬上。说起来我也没怎么教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嘛,还得看她自己。不过我很喜欢不时地假模假样考考阿芬,问她些问题。我发现阿芬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譬如我常拿着一篇文章叫阿芬看,看完以后叫她说说这篇文章说了些什么她有什么看法,阿芬一开始说不完整,但慢慢地就能逻辑很清楚地将文章内容简要叙述一番并且有时还加上一点自己的评论。
譬如我问:“阿芬,今天的报纸看了吗?家宝同志有什么新指示没有?”
阿芬就拿着报纸边看边挑着念:“总理今天接受美国华盛顿邮报总编唐尼采访,说到希望美国人不要向台湾方面发出错误信号,要采取实际行动维护台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明确反对台湾领导人以公投制宪的名义搞分裂,中国人民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国家统一。大哥你说台湾人也是,老是跟我们过不去干啥。”
我说,“那帮孙子就是欠揍,打丫一顿丫就老实了。”
阿芬说,“我们又不是打得过台湾,干吗不打。”
我说,“打台湾不就跟玩儿似的。关键是旁边还有一美国傻大个儿给台湾那帮傻*撑腰。”
阿芬说,“美国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管我们的事。回头叫拉登多炸他们几回。”小丫头还挺冲的,行,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子劲。
我说,“是啊,回头你给拉登打个电话叫他赶紧动手。”
诸如此类的对话很是让我欣慰。不错了,至少小丫头不用整天想着油盐酱醋了,知道去了解去关心外面的世界了,虽然那世界离她很远。
小丫头也挺爱国的,应该多加培养她的革命精神,好歹也算下一代了,解放台湾消灭小日本还得她们这年岁的人挑大梁。
所以我经常嘱咐阿芬:“买东西时注意点儿啊,别买小日本的东西。”
我给她讲武大郎和倭国的故事,“话说武大郎给潘金莲害了后大难不死,游泳跑到倭国去了,遇到一群矮子,矮子们一看,靠,来了这么个高大英武的人,一齐拜武大郎为国王。武大郎那天正自个儿寻思呢:妈个*西门庆竟然日到本人头上来了。正好一个倭人过来请示:大王,你看我们到现在也没个正式名称,你看我们叫啥好呢。武大郎正撮火呢,想也没想就说,就叫日本人吧!”
阿芬嗤嗤地笑。丝毫没意识到这故事还有点成人色彩。
阿芬笑起来真是挺好看的,小身板一抖一抖的,看着我心里也一荡一荡的。可别,正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呢,我又想哪儿了。
我发现自己现在特爱教育他人,在我看来除了阿芬外第二个最需要得到适时教导的就是孙大炮了,丫也太不求上进了。
每次打电话找他,问:“你在哪儿呢?”
孙大炮的回答总是:“我在社会上呢!”
在社会上,真他妈经典。
我只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都什么时代了,你丫还天天在社会上混不搁家里好好呆着,与时俱进你懂不懂?要学习!学而时习之懂不懂?不懂……靠,这么说吧,你丫天天打炮能打出什么花样来?不就那几个招式?不学习行吗?”
孙大炮嘎嘎怪笑:“我是从实践中学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知道不?就你丫那两下,再怎么学习每次也撑不了20分钟!”
我……跟丫没法交流。

廿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发现阿芬每次我给她发完工资后就会往邮局跑,肯定是往家寄钱呢。真不容易,这么小就得顾家。我一直到二十一二岁大学毕业后还管家里要钱呢,惭愧。
那天等她去完邮局回来我问她:“又给家里汇钱去了?汇款凭据拿给我看看。”
阿芬不知道我要干吗,涨红着脸拿给我。我一看:整八百元。合计着我发给她的工资一分钱没剩全寄家里了。唉!惭愧。
我说,“你可真顾家啊,自己一分钱不花全给家里了?你也不自己存点嫁妆钱?”
阿芬羞涩地笑,“家里什么都要花钱,要还债,妹妹上学也要钱……我又不用花钱。”
我没深问下去了。想想也是,她那个混帐爹被抓进去后,就剩她娘一个人拉扯这家,据说以前就欠了一屁股债。就她娘那样估计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口粮钱都不一定挣得出来,别说供俩孩子上学了。要不是阿芬,说不定她那两个妹妹也得辍学。这么说我等于间接资助了两个贫困儿童上学,功德无量啊。
我琢磨着要不要给阿芬涨点工资,再一想八百元不算少了,在阿芬她们家那块儿估计足够一家几口吃穿用了,要是没有什么大病大灾,连农活都不用干了。指不定阿芬她们村子里的人这会儿都特羡慕阿芬她娘呢。
再一想,阿芬这钱似乎也赚得太容易了一点,搞不好她们村子的人会在背后嚼舌头,往阿芬身上泼脏水呢。
阿芬小,当然不会象我这样想得如此深远。我有必要提醒她。
我说,“阿芬,以后啊你别每个月都往家寄钱,你先存着,除非你家里有急用,你再寄过去,再就是等到过年啊或是你回家时带回去。这样好一点,知道吧,农村的人和事你也清楚,说什么话的都有,懂我的意思吗?”
阿芬似懂非懂点点头。
又想到张红。据说现在和孙大炮打得火热,也不知是真是假。给孙大炮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那头孙大炮有气无力的,“谁啊?什么事?别请我吃饭啊我晚上有事。”
我说,“做梦呢,谁请你丫吃饭。哎,听说你把张红那小妞泡上手了?”
孙大炮还是有气无力:“什么呀,妈的小妞儿守身如玉。别说上床了,见了几次妈个*连*子都不让摸。”
我来了兴趣,能让孙大炮数次铩羽而归的妞儿还真不多。“说说,怎么回事?”
孙大炮可能正郁闷着,总算找着倾诉对象了,哗啦啦说了一大通。原来,张红不是在发廊而是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做足底、保健什么的。孙大炮知道后就去了几次,每次点名叫张红过来伏侍。本想着顺理成章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张红竟是卖艺不卖身那种,死活不让孙大炮动半个指头。反倒是约她出去吃饭玩什么的张红更放得开些,不时让孙大炮摸摸小手搂搂小腰什么的,搞得孙大炮是欲火焚身又无可奈何。
“你说丫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尿我,你说丫是不是装?”末了孙大炮问我。
我说,“人家不尿你你就识相点别死乞白咧地黏着人呗,你丫又不是想娶人当媳妇。”
孙大炮来劲了,“你别说越这样心还就越痒痒,没准我还真娶了她呢。”
我说,“得了吧,人张红精着呢,才不会眼睁睁往火坑里跳呢。我说你有那闲心思看点书多好,别老想着祸害人。你丫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成天不是手*就是意淫,也不怕伤身子。”
孙大炮一声长叹。丫看样子是病了。孙大炮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女人烦恼,靠,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还有天理没有。
刚放下电话陈燕的电话就进来了:“强,下班了你过来接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说,“什么事电话里说呗。”少见她为妙我想。
陈燕语气很低沉,没跟我大叫大嚷,“你过来吧,真有事儿。”
女人就是难缠,老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又要跟我搞什么花样。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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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
教育别人也是升华自己

今天是周五。陈燕很久没联系了,倒有点想她了。
人之常情。以前大半年没碰过女人,倒也不怎么想。陈燕的出现使得我逐渐沉寂下去的热情和欲望又迸发出来,有点欲罢不能了。
不想叫她到家里来,叫阿芬看见不太好,好歹我也要为人师表啊。现在当老师的要都有我这觉悟,还愁咱们国家整体道德水平上不去?
约陈燕去吃饭,晚上看电影,看完电影宵夜,完了上她们家。
陈燕语气淡淡的,“哟,怎么想起我来了。你还舍得出门?”话是这样说,陈燕终归不会拒绝我的。
晚餐在很热烈的气氛中进行。我告诉陈燕我培养阿芬的设想,陈燕也很感兴趣,一个劲地问:“怎么样?她学得怎么样?有进步吗?”
我说,“那当然,进步快着呢,你得看老师是谁啊。”这是实情,现在她会的英语单词好些我都不认识了,新概念英语第一册前几课中的单词就有不少难着呢。
陈燕说,“你还真有一套啊,泡妞还舍得下这么大工夫,你行,小丫头已经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了吧。”有点,阿芬现在对我几近崇拜了,当我是无所不知的大学问家呢。
我说,“要真是泡妞我才没那么大耐性呢。要知道,教育别人的同时也升华了自己,一方面为了教阿芬我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看书去学,另一方面在这个过程中我的道德感责任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要教育人嘛,自己总得先做出点样子来。你说是吧。”
陈燕对我做出鄙视的表情。丫哪儿懂得这些大道理,对牛弹琴。
晚餐后陈燕不想去看电影要去泡吧。无所谓,正好给自己喝晕了。我总结男人在和女人上床前多喝点有几大好处:一是酒壮色胆,平时胆小怕事瞻前顾后的喝点酒就放得开了;二是事后好找借口,“那天我喝多了”,意味着我可以不负责任的;三是完事后尽可以呼呼大睡,不用再违心地说些甜言蜜语或是勉为其难地再来上一两回。当然,也别喝太多,别一进门就跟死猪似的睡成一团,或是血液老是头上涌就是不往下涌,那就扫兴了。
今晚我喝得刚刚好,甚至还能开得动车。其实我觉得酒后20分钟之内开车的感觉最爽,酒劲刚上来时实际上大脑稍有迟钝但小脑反应极为灵敏,车开得锛溜,出事概率极小。不过20分钟之后就悬了。
看我开得飞快陈燕有些害怕,“慢点儿慢点儿,急什么急啊。”
我笑,“能不急嘛,都多少天了,再晚点儿我直接**了。”
陈燕不说话。到了她住处,我猴急猴急地扒她衣裳。
陈燕拼死抵抗。
我先是诧异后是懊恼,丫这不是成心嘛。霸王硬上弓。
陈燕一脚差点把我踹下床去,“滚!那么脏别碰我!”
心头火起,“你毛病啊!”
陈燕咬着嘴唇,“你说!那天你和东子孙大炮他们是不是去嫖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染什么病回来!”
原来还念叨着那事啊,我笑着:“哪能呢,那天我们仨都喝成那样了哪还有力气干那事啊。绝对没有,向毛主席保证!那天我们就喝了会酒唱了会歌就都人事不醒了,骗你不是人!”
陈燕缓和了点,“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我要有一个字假的明儿我那玩意儿就生疮化脓腐烂我成一太监。这誓发得够毒吧?”
陈燕“扑哧”一笑。我趁机又扑上去。
其实她下面早湿透了,还真能挺。
陈燕叫着:“把套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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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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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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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日子又回到从前了。阿芬一如既往地勤快,我一如既往地晚睡晚起每天除了写写东西外就无所事事。一开始我叮嘱阿芬不要太忙累,别没事就蹲在那擦地板,照这么个擦法我这能用10年的地板估计没五年就给擦穿了。我尽量每天跟阿芬说说笑笑,希望她能不去回想过去的噩梦般的经历。
天气渐渐寒冷了,不过屋子里有暖气,加上我很少出门,也不觉得咋地。阿芬有时出去买菜回来看她冻得够戗,我好说歹说给她点钱让她去把帽子围巾手套棉袄之类的置办齐。我发现阿芬太静了,也不爱看电视,没事就躲在自己屋里不知道干啥。我想是不是应该劝导她没事学点东西,长点知识,以后肯定用得着。
那天空下来我把阿芬叫过来,“阿芬,过来,坐这儿,大哥跟你聊会儿。”
阿芬内心里对我还是保有一种敬畏的,每当我这么叫她,她总象犯了错似的战战兢兢,坐在那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我说,“阿芬,你几月份生日?”
阿芬说,“腊月十九。”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俩月。
“过完这个生日你就十七了吧?快成大姑娘了啊。”我笑。阿芬还是有些局促。
“你是小学毕业?那应该识字啊。识字就好办,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报纸、书什么的嘛。”我说,“你喜欢读书不?”
阿芬有点难为情,“喜欢,后来家里没让念下去了。”
还是穷字作怪。我知道我们安徽那边的农村,有的地方真是叫穷,没办法,现在这年头就是富的更加富,穷的愈加穷。
我说,“大哥这有不少书,回头挑几本给你先看。有不懂的你就问。还有,回头大哥教你电脑吧,这玩意儿好学,学会了也算多一门手艺。”其实我对电脑懂得很有限,基本上也就是会打字排版上网,但这点活教阿芬应该是足够了。“打字也不难学,你要是肯练,两个月下来起码一分钟打百来字没问题,没准以后还能到哪儿找份文员的工作,总比一辈子干保姆强。”
阿芬的眼睛开始放光。我也为我的想法所激动,我想,反正我平时闲得很,不如定个计划,好好栽培一下阿芬,争取培养个自学成材的典型出来。这小丫头聪明着呢,没准在我的精心培养下以后能成点气候,那她这传奇经历可以写本书了。
主意定了,我对阿芬说:“这样,回头我给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我来给你当老师,争取把你培养成一知识分子。现在没文化可不行。”
阿芬害羞地笑了,“我怕我笨,什么都学不会……”
我一挥手,“没事,有大哥在呢!我说你行你就行!”靠,我小时候还真有过当老师的梦想呢,这回先借阿芬练练手,实践一下本人的教育理念。
事不宜迟。我回到电脑前开始制定计划。
教她什么呢?数理化之类就算了,现在我数理化也就小学水平,小学之后学的早就还给老师了。外语?语法什么的全忘了,没关系,可以先教她26个字母和音标什么的,然后拿本辞典让她每天背单词,一天背一个一年下来估计就能赶上我了。文史哲我倒是相对拿手点,不过要教她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教起。对了,让她背唐诗宋词,培养一下审美情趣。
想了半天,一个初步的教学计划出来了:
1、每天早上学一个小时英语,一天至少背熟5个单词。教材就是我拿套买了若干年但还从未翻过的《新概念英语》,还有配套的磁带。每天我抽查一次学习效果。
2、每天上午背一首诗词。教材就多了去了,先从《唐诗三百首详析》开始,不是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嘛,每天背一首给我听,而且要简单说说这诗写的啥。
3、每天帮我整理剪报。我有一个习惯,自己订了七八份报纸,看到有用的文章或信息就用彩笔做个记号,回头再剪下来,贴在统一规格的16开或8开的白纸上,再分类放到资料袋中。这是电脑还没普及时的习惯做法,我已经持续了十年了。这活儿回头就交给阿芬干,并且要求她凡是剪下的文章她都要看上一遍。希望能起到潜移默化扩大她知识面的作用。
4、每天下午练两个小时打字。回头我先交会她怎么开电脑关电脑,怎么打开WORD,家里有本五笔的教材,让她自己练去。嘿嘿,我只会用智能ABC,主要是我拼音学得好。
5、把我书架上的各类书挑一些她能看懂的出来,以文学类为主,要求她每个月至少读完一本。
6、准备一本日记本,把每天所看到的想到的任何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记下来。写日记这种古老的教学手段,我觉得还是有点用的,可以培养写作能力和思考能力。
差不多了。先这么着,过俩月看看效果如何。咱这可是地道的素质教育,我得意地想。
阿芬初听到我的计划时比较激动。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也很激动。
不过这激动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我先是教阿芬英语26个字母,教音标时费了我好大劲。天知道我发音标不标准,凑合着吧,但阿芬好象老记不住。得,多练几遍就行了。
最可气的是教她电脑时。我告诉她这叫主机这叫显示器,这儿是电源,一摁就开机了。再是关机,先点“开始”,再点“关闭计算机”,再点“关机”,行了,一会儿就自动关了。我叫阿芬试试,开机。阿芬摁了下电源,没反应。再摁,还是没反应。我也去摁,他妈的怎么回事?坏了?线没动过啊?刚刚还好好的啊?我汗都出来了。
还是阿芬反应过来了,“大哥,好象停电了,你看那饮水机灯都灭了。”
开灯试试,我*,早不停晚不停,恰好我关机的一刹那停电了,妈的我这老师的面子全没了。
我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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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
孙大炮这干柴遇到烈火了

回家的路上给陈燕打个电话叫她过来,晚上一起吃饭,热闹一点。打完电话我又后悔,没事又招她干吗。
到了家,阿芬一放下东西就开始收拾,我赶紧拦着:“别动别动,先歇着,你现在不能干活,还得调养一段,再累出毛病来就不好了。脏点就脏点,没事。要不让张红干吧啊。”这小丫头真是勤快。
过不多久听见门铃声,我以为陈燕来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孙大炮。孙子一进门就说,“我来看看我妹妹来了,我妹妹呢?哎哟,我妹妹总算好了,可把哥哥我急死了!”
我说,“你丫可真会装好人啊,刚刚我在医院结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丫过来?”肯定是陈燕给他打电话的。也好,孙大炮来了更热闹了。陈燕怎么还没到?
孙大炮说,“燕儿给我打电话了,她晚点过来,估计踩着饭点儿过来。东子呆会儿也过来。”
说着话东子就来了,阴着个脸,装呢。我说,“嘿,谁来了这是,上次是谁说再跟我吃饭就是我孙子来着?”可能是阿芬出院的缘故,我心情也格外地好,心情好的时候不找个人损上几句绝对是人生一大憾事。
东子倒也不生气,“谁跟孙子吃饭啊,一会儿开饭的时候你丫滚远点,要不我抽你。”
孙大炮又张罗着打牌。三缺一啊,一问,张红也会,行,玩小点吧,打发时间。
大概是受我们感染,张红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不象之前那么拘谨了,一会儿就跟孙大炮有说有笑起来。我心想,得,现了,一看就是出来混的。
张红说,“孙哥,他们怎么叫你孙大炮啊!”
孙大炮一本正经地说,“这主要是形容我身上的某个部位的。”
张红就嘻嘻哈哈地笑。看样子孙大炮这干柴遇到烈火了。
快天黑了大家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影呢。阿芬说要去做,我们一起阻拦,“别介,出去吃吧。”这回是东子赢了,让丫请客。
正要出门陈燕来了,真他妈的准时。陈燕一来就咋呼,“吃饭去啊,去哪儿?去吃粤菜吧,我知道国贸那有家粤菜馆,那小汤熬得,香着呢,阿芬特爱喝。”说着还瞟我一眼。
行,去就去吧。东子也开着车,不用打车了。
一喝就喝高了。有很久没喝高过了。孙大炮哭着闹着要去唱歌,“今晚得找个妞,妈个*我都手洗了一个星期了,胳膊都快断了!”我和东子也兴致盎然随声附和。我安排,“张红你和阿芬打车回去吧,今天你就住我那儿得了。车就搁这儿,明天再过来取。燕儿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哥哥酒喝多了开不了车了。”
陈燕说,“我也要去!”
东子说,“我们去找小姐你去干吗,你又不是小姐。”
陈燕呸了一口,“你们怎么都这么脏啊!”转身走了。
孙大炮笑嘻嘻地拉张红的手,“红,明天我去看你啊。”
东子兀自唠叨,“下午才赢了二百多,妈的吃饭吃了我六百大元!一会儿小费强子你丫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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