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在美国打羽毛球(长文)

别看在美国自费读书手头拮据,又被功课折磨得死去活来,那时可没耽误一大帮情意相投的哥们儿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大家择居学校近处,鸡犬之声相闻,炊烟袅袅相诱,哪能不相往来?平时你不用找借口来我这儿蹭饭,我一犯懒就到你家搭伙,逢年过节大聚会,撑得一个个蹲不下去,站不起来,开始嚷嚷着打扑克,搓麻将。酒肉之徒中不乏志同道合的球友,得空倒也没忘时不时场上挥拍斯杀一番。课外的小日子过得虽然不是灯红酒绿,却也有滋有味。

  毕业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谋得生计,一步跻身于美国的中产阶级,手头上顿时轻松了许多,心情上却未必如此。彼此额手称庆之余,这边寂寞那边愁,猢狲树倒俱散,朋友各奔东西,孤伶伶一个人坐在异国他乡的中国馆子里,闷头大嚼有甚乐趣?这日子反倒难过了!

  工作也不是祛除心灵空虚的妙丹良药!早就有朋友向我警告过工作之后的无聊和无奈,嗨!不就是上班盼下班,下班盼上班嘛!说得那时还在学校孜孜苦读,对美国工薪阶层一往情深的我心冷如冰。现在我自己终于熬出了头,才知道朋友所言确实不虚。

  我毕业后本来是一心一意想奔往加州的,据说那里电脑工作机会多,靓妞也是一扫一片,一抓一把。单身汉心性都比较野,正象宝玉哥哥说的, “恨不能天下美女供我片时之欢”。最终却没架住到芝加哥先行一步的同窗好友的竭力怂恿,开着装满全部家当的U-HAUL,后边拖着我的座车,兴致勃勃地来到密执安湖畔与他们汇合,信心百倍地准备开辟第二根据地。没想到那俩革命意志太不坚强,我来后不足三旬,他们不仅没把自己的太太争取过来,反而经不住女人连哄带吓,回到媳妇身边卖乖撒娇去了。剩下我孤家寡人,任又重道也远,同志一个,没法努力,只好也堕入儿女情长。

  所以有段时间,特迷恋舞会,四处赶场,但除了结识几位周末可以吃吃饭唱唱歌的异性朋友之外,也没撞出一星半点儿的火花出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行,情在舞池外。幸遇可心女友,免不了想方设法笼络人心,献殷勤,扮温柔,无所不用其极,把女友宠成了自以为是最幸福的人儿。

  眼见着黔驴技穷,浪漫情调挥洒告罄,甜言蜜语挥霍欲空,牛皮大话险些露底,忽然听人说起离我们这儿不远有一家羽毛球俱乐部,于是自信重塑,遂大吹大擂体育锻炼的益处,哄得女友迷迷糊糊上了船,一星期三次不管头疼脑热,跟着我背了包就往俱乐部里跑。到后来她自己也迷上了球场风云,我想不去都不成。这自然是后话。

  请别误为我是什么羽坛高手,我属于那种只要与体育沾边,热情经常比高烧还吓人的主儿,只要是能跑能跳,我就想动手动脚,但缺乏超人天赋,从来没奢望过为国争光拿奖牌,咱们打球,就象是蝴蝶迷姑奶奶所说的,阔小姐开窑子——啥都不图,就图个痛快。

  读书时,平时一块儿玩耍的倒有一位羽毛球高手,据说当年是兰州大学的单打冠军,曾斗胆拉他单练,结果被揍得屁滚尿流,经常找不到东西南北。幸好我们哥儿四个,可以捉对双打。我和搭当欺软怕硬,专抽他那同伴,倒也有胜有负。只是当时赢了球忘乎所以,自以为可以和人家平起平坐,再也不好意思不耻下问,水平一点儿没有提高。那时用的球拍和羽毛球都是学校体育馆提供的,球是塑料的,飞起来跟子弹似的,后来我们几个凑钱买来一桶质量近似鹅毛制品的塑料球,倒也能在互相撕杀中自得其乐,羽毛球拍子却始终没舍得买来一把。

  不过,那都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出了校门,球友四分五裂,万般无奈,只好躲在家里从事个体运动,关起门来举举杠铃,跑到室外溜溜滑轮。女友自己倒有一副从国内带来的羽毛球拍,天好的时候也到公寓停车场里你来我往地挥打,动作重复,缺乏挑战,除了胳膊抡得发酸生疼,兴味索然。况且以风城著称的芝加哥可以在户外打羽毛球的时候并不太多。

  现在又有了室内羽毛球场,顿时勾起了我旧日的兴趣和热情。

  美国人都崇尚大球蛮力,对这种野外烧烤吃腻时助消化的运动不屑一顾。美国的羽毛球俱乐部大都借用中学的体育馆,开放时间极为有限。我们去的这一家则是社区公园的大礼堂,挤挤的划了三个羽毛球场地,前后都是百页窗,灯光差强人意。但这毕竟是室内羽毛球场啊!大学里的体育设施当然好,穹顶高耸,四周宽敞,灯光明亮,地板打蜡,挥拍击球可真是一种享受。可是,谁又愿意当一辈子职业学生呢?收之桑榆,失之东隅,你就知足吧!

  欲知美国什么热门什么受冷落,根本不消去问什么美国人,自己到商场一转就一清二楚了。那体育用品商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和美国三大球类有关的,篮球棒球橄榄球,应有尽有,连仿制的队员球衣,挂得满世界都是,出门一瞧,男女老少一个个都是职业队的装束打扮。您再看看羽毛球用品,那可就惨了。塑料球是供小孩和**在后院玩的,球拍只有K-Mart那种大众低档商店里才有,质量差得让人问价发窘,网弦松得能捕鱼捞虾。

  比较大的体育商店里有时倒摆着几种,后来才知道也不是专业产品,为俱乐部球员所不耻。第一次在俱乐部打球,如同背着铺盖卷进五星饭店,难免出乖露怯。

  在有界线有网子的场地打球,女朋友这才知道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后院练球只是装傻充楞陪她乐逗她玩儿。我刚得意了没多久,就上来两位姑娘要求和我们比试双打。我那女友对比赛规矩一窍不通,就糊里糊涂地跟人较上劲儿了。别看那挑战的姑娘们笑得跟天使的佣女似的,球路子和恶魔的帮凶差不多,专找我们的空档处猛打狠抽。

  女朋友以前都是站着不动练的,等着我把球回到不高不低不左不右的地方。现在是比赛,人家又不是我,哪有那份礼貌,哪腔温柔!女朋友心眼好,专往人家手上撩,高度也正合适,让人家不费气力地扣杀。这都是在后院惯出来的毛病。在球场上要正相反,嗨!打她们够不到的地方!女友养成了习惯,照样我行我素,我干着急没办法。对手姑娘可来了情绪,一看这边儿有个男的,自吹知道规矩,打过比赛,也就不再客气。人家都是经过训练的,小胳膊满是肌肉,大腿比我还粗,披头盖脸的一阵扣杀,那叫有把子力气,我这里不是差点儿歪了脚,就是大腿要抽筋,狼狈之极,不好细说。

  一场球下来,我那两腿象不是自己的开始发软打颤,跟人家握手时也抖个不停,心脏跳得更邪乎,差点儿出不了气。心里恨恨地,却口是心非地夸赞人家打得真好。

  俱乐部设施牵强人意,会员费确实便宜,每人一年才二十元。想当初我到处找网球俱乐部时,一般都是会员费好几百,而且每打一小时还要收取五至十元的场地使用费。想到这儿,真想加倍给了他。

  别看俱乐部设施不怎么专业,个人的装备都唬人一跟头,你看哪个不是背着室内羽毛球专用鞋,专用包里备有好几把UNEX名牌球拍,大部份人都带着一筒真正的羽毛球。这才知道别看羽毛球在美国不那么流行,底下的道道儿还真不少。当然这都是后来才观察明白的,你再看讲究一点儿的,连运动衫都是白底上点缀着花花绿绿的那种。

  入乡随俗,唱什么戏,上什么装,咱不能让人有歧见。其实,网上有不少专业羽毛球用品零售商。我们先买了专用包,UNEX运动鞋,一副最好的CARLTON牌羽毛球拍,还买了好几筒比赛用球,算下来好几百块钱哩!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女友从此再也不瞅以前的那两副拍子了,对塑料球更是嗤之以鼻。我的球技不敢自吹自擂,蛮力还是有的,喜欢后场大力扣杀,一百多元的拍子刚几天就断了弦,只好又邮购了一把,听得出零售商由于高兴声音里透出不少多余的亲切。

  花钱买来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那鞋虽然和我们脚上穿的没什么差别,但在木板地上防滑性能特好。那拍子确实不同,弦绷得紧紧的,拿在手里轻轻的,扣杀之后都能听到那种让人兴奋的“扑朴”的声音,比赛用羽毛球速度不快不慢,在空中击来飞去,妙趣横生。

  这是名符其实的国际俱乐部,汇集了五大洲的球友,多数来自羽毛球故乡的东南亚一带。经常光顾的大陆同胞寥寥可数,但很快就成了朋友,球赛之后顺便约到不远的中国城小餐馆里,接着侃球场上没听清的问题。台胞港胞也有几个,打球以外的共同语言不多,不知是因为意识形态不同,还是志趣各异。和其他不是同胞的球友饭桌上也聊过,总觉得象隔靴搔痒,不能尽情,是语言,更是文化。其他能以复数计的就是印度的,东欧的,美国加拿大人也不算少。

  美国的俱乐部大都如此,只要交得起会员费,都可以参加,球龄球艺必然参差不齐。在这间俱乐部,水平低的可算上我的女朋友,咱们大义灭亲,实事求是。好的呢,也不想过问人家的底细,只有一个来自巴基斯坦的哥们儿,气喘吁吁地透露过在国家少年队里的“当年勇”,还有一位美国汤姆,在咱们久负盛名的福建省队培训过一年,见了中国人都是半个老乡。

  十几年前来美的许哥,小时候就无比羡慕地扒着铁丝网看少年体校练球,进了北京电影厂后跟着一位获过名次的业余高手苦练。据他太太控诉,有一年回国正逢北京影视界节日聚会,那么多知名导演和漂亮演员晃不了他,听到世界女双多年排名第一的羽坛名将顾俊也在座,立刻抛弃了所有的人,凑到女孩子桌前聊个没完没了,最后还硬拉着人家合影留念哪!那张照片我后来看到过,他笑得忒甜蜜,跟见了毛主席似的。

  妇科大夫小舟也颇得真人指点,中国羽毛球女队的一位职业球员到他在国内的医院生孩子。这小子假公济私,让人家躺在产床上忍着阵痛帮他调教步伐,他在孕妇床前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猛练,人家生产,他倒常常累得满头大汗。现在还能看出后遗症来,小舟场上脚底下确实挺利索。

  别怪我说话大喘气,我举例的意思是,他们在这拨人中只能算中等选手。我自己就甭提了,咱完全是靠“两把菜刀闹革命”起家的,女朋友自然是让土八路连说带骗发展过来的,后来终于死心踏地投靠过来。

  我们俱乐部里公认打得最好的是来自越南的林,他每年在洛杉矶和芝加哥之间象候鸟似的飞来飞去,他在两地的学校都有羽毛球教练的职务,附带着也做些与羽毛球有关的生意。林球艺超人,人缘也不错,没有那种球艺傲慢“试比高”的狷狂,所以,嘻嘻哈哈之中生意做得热热闹闹,不少人用的都是他推销的球拍球鞋和羽毛球。我们后来也都是到他那里赞助,而且再也不用为修复断弦的球拍发愁了。

  他打球的风格看起来总是慢慢悠悠的,我想是他身手不凡,技术全面。他反手和正手一样好使,所以不用怎么挪动步子,覆盖的面积却很大,不象我,一着急脚底下劈利啪啦跟逃难又拉了东西似的。扣球就甭说了,他是又快又准又狠。对以锻炼肌肉和肺活量为目的的我来说,最难的莫过于处理网前的斜线小球,需要的是控球技巧和应变能力。而这种球林总是打得十分从容自如,即使是被人冷不防吊至网前一角,你可以看出他急中不乱,疾步驱前,在羽球即将落地的一刹那,雄鹰展翅一般,再一个健步跳到网前,伸出球拍,就这样也不耽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瞅准时机,小腕轻抖,搓球适度,擦网而过,或出其不意地沿着对方的小斜线飞回,或撩到对方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的落点,让人大开眼界,常常博得一片掌声。

  俱乐部里有不少球员来自泰国,他们不愧受过佛善之风的醺陶,对人极有礼貌,他们自己之间则常常合手称佛,微笑常开,个个都跟咱们熟悉的西哈努克亲王一样。其中有一对夫妇,最受称赏,丈夫叫女孩的名字,唐尼亚,水平确实不凡,经常和林他们一起切磋球艺,人品尤佳,也经常主动拉初出道者一起比赛,且诲人不倦。女朋友受益最多,经常念及人家的好处。现在她也知道伺机斜线扣杀,让对方跑得气喘吁吁的,然后道一声对不起。唐尼亚小时候就开始训练,使我更为坚信,体育音乐艺术方面的才能大都来自童子功。我小时候怎么就知道撒尿和泥,翻墙爬树呢?

   受过多少年共产主义道德教育的一位前苏联老毛子却常常遭人白眼。此公四五十岁,平时专找比他强的人打比赛,总是穷喊,来一场男人的比赛,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水平喊上去似的。再到后来,连女的都躲着他。俱乐部有个规矩,由于人多场子少,大家自动凑够四只,挂拍排队,有时缺一个,就有人喊,嗨!我们需要一个。而老毛子经常举着拍子满场大叫,我缺三个!

  真正的原因恐怕是此公有一个让人为他难堪的毛病,那就是他爱占便宜,每次都是蹭球打。球场上比赛一般都是大家轮流出新球。既然是娱乐,干吗那么小气。一个球也不过一块多钱,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跟他计较。再者说,俱乐部成员来自各行各业,收入水准不同,里面还有学生,大家互相体恤嘛!你看老毛子,一年四季来去都是那双脏了巴几的球鞋,衣服象从来没换过似的,从你跟前走过,一股浓郁的狐臭味令人掩鼻不及。大家起初还以为这哥们儿挣扎在贫困线以下,后被一位在校学生认了出来,原来是位教授。为人师表者如此猥琐,如何能以德育人?

  长此以往,当然也有不客气的,一见教授上场,故意不拿新球出来,这老哥只好装模作样地摸出他那古董似的羽毛球筒,里面万宝箱似的什么牌子的都有,就是没有新球,试一个不是在空中停滞不前,便是打转儿翻跟头,都不知道是从哪回收过来的。终于有人不忍卒赌,愤愤地扔一只球出来,这老哥儿从地上捡起来,一点儿都不脸红。他还经常拉着自己十三四岁的女儿一块儿来,孩子亲厉这种尴尬场面,能不替教授阿爹难为情?

  自从找到了这家俱乐部,生活又丰富了不少。俱乐部每周活动三次,周二周五加周日,我们一年来从来没拉过一场,而且都没迟到早退过,我们如此守时,让俱乐部主任大为感动,后来乾脆赏了我们一把锁网子的柜门钥匙。去年圣诞节应克利夫兰朋友的邀请带女朋友回乡省亲,忽然球瘾袭来,忍耐不住,不顾朋友们的热心挽留,带了点心饮料,连夜上路,第二天凌晨才到家,迷糊一小觉就爬起来打球去了。睡眠不足,体力难支,两腿发软,没怎么玩好,全勤记录却安然无恙。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赌城和佛州迪斯尼乐园的计划也是一推再推,真是舍不得误了一场球啊!

  上班也有了新的盼望。每到周二周五早晨,女友迫不及待地里里外外换好了运动装,高高兴兴地就上班去了。我则是背着装满球筒球拍球鞋球袜的大包,左手提着公文箱,右手拎着自己磨的新鲜豆浆和大盒小盒的营养午餐,满身披挂跟赶火车差不多。就这模样,还让美国同事们羡慕不已,工作疲乏,尔何来如此雅性?有一次上班正好在门口碰到公司的老板,他悠里悠哉打高尔夫的主儿,却大声怀疑“羽毛球也算体育运动?”说得我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办绿卡,差点儿跟他瞪眼犯急。

  羽毛球当然是运动,如果单打,没有强健的体魄,那么前后左右地奔跑,还要考虑回球质量,真的很难坚持。就是双打,如果双方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相互补救,一场下来也是满头大汗。看那波兰哥们儿,以前踢足球的,身高一米九几,体重二百五十来磅,在场上奔来跑去,跟苏制坦克似的,打到最后,前胸后背湿个透,然后瘫坐在地,能不锻炼?反正我们每次打完后,都有一种感觉特舒服的腰酸背痛。再过一天,又是技养难忍,女朋友在蹦蹦跳跳中恢复了幸福感,谢天谢地。

   俱乐部每年组织两场内部比赛,用意联络感情,增进乐趣。第一次是我们刚加盟一个多月时举行的,几十个球员按ABC三个等级组队,强弱搭配,比如林就必须和我女朋友和另外一个不强的选手组为一队,但林有人拖累,回天无力,终被淘汰。我是C等水平,但初次比赛毫无心理负担,竟能超常发挥,仗着体力,积极救险,不顾死活地大力扣杀,被观众誉为小子真勇。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鏖战,我组荣登冠军宝座。

  第二次则改变了比赛方式,只分为AB两组,轮换捉对比赛,视个人的每场积分决定各组的冠亚季军。兄弟我上次表现出色,一跃进了个个能涮我的A组。比赛结果,不难想像,我的积分在A组垫底儿,却无意得了个敢斗奖,还发了奖金(奖的名称是我自己封的,支票上写的是“最后一名”),忍不住向那些名次在前却两手空空的哥们儿炫耀一番。转眼又到了赛季,看来还得继续高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羽毛球在美国难登体育大台面,电视从不转播羽毛球的比赛。在国内看惯了这种国粹球类比赛的许哥儿,一有国际羽毛球赛就急得坐卧不宁。有一次,一位台湾的小哥们带来一盘91年世界杯男子单打决赛的录像,大家都象见了宝贝似的争相传看。虽然咱们赵建华最终潇洒地输给了人家,可他那胸有成竹的自信和炉火纯青的球艺让我们觉得赵建华还是技高一筹。

  在美国恐怕是没有这种眼福了,好在经常会有地区性甚至全国范围内的羽毛球锦标赛。一年一度的全美芝加哥公开赛每年九月份举行。去年此时兴趣还没转到羽毛球上,这次却不能错过。俱乐部的球友们都鼓励我们参加男女混双,我们犹豫了一下就谢绝了。我们一年来虽不是成绩卓越,后来倒也经常双双打败我们以前认为所谓的劲敌。但在配合上仍需沟通,女朋友被公认进步最大,不免开始对我的话表示怀疑,甚至出现顶撞现象。我平时倒是甘作女友的陪练,但在遇到强大对手时未免显得阴险不够。

  从来没想到在美国还有这种羽毛球的盛况!在西郊一家中学体育馆举办的这次比赛聚集了从美国各地赶来的选手,其中也有不少我们俱乐部的球友,自然为之加油喝彩。但是,确实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们的热情呐喊难挽球友们的败局。

  由于时间有限,只有两天,公开赛采用的是淘汰制,自然有其不合理之处。第一轮的胜者留在A组,败者则降至C组,第二轮的胜者争夺A组前三名,输者降为B组,依此类推。没想到我们俱乐部的球友,不管是男是女,无论单打还是双打,纷纷落马,全部掉到了C组,只有林和他加州来的姐们儿进入A组混双并夺得冠军。

  最为惊心动魄的是男子A组双打决赛,选手一方是来自洛杉矶的中国国家队的退役双打球员梁姓哥们儿和他在加州的印度学员,对手是上届的中西地区赛冠军。那对美国人配合娴熟,攻守自如。这边虽有专业队员支撑台柱,学生未免紧张失误,尤其是对方避过老师,集中火力猛攻学生,竟先输一局。第二局开始调整策略,两人打成混双,印度小伙在前护网,再看梁哥儿在后场跳起扣杀,到底受过专业训练,素质超人,弹跳之高,让观众赞叹不已,扣杀之猛,角度之刁,令对手措手不及,间或突然轻吊羽球,只蹭着网边飞来飞去,那两位老美只有防守之功,哪有还手之力,迅速被扳回一局。第三局则被梁哥儿他们轻松拿下。

  其实最显示水平的要算是单打比赛,必须技术全面,攻守稳妥。单打决赛是在梁哥儿和一位丹麦来的选手之间进行的。那丹麦哥们儿现在芝加哥混事,在我们俱乐部露过面,那时还不知他是中西地区的羽毛球单打冠军。他在半决赛中轻松出线,梁哥儿则是两局都不让对方得分超过两分而取胜的。这次冠亚军决赛因为水平过于悬殊,不够精彩。尽管那丹麦哥们儿作风顽强,执意顽抗,终抵不住梁哥儿的凌利攻势,只能仓惶防守,分别以二、三分比十五而败北。据说,专业球员为球德故,不会给业余选手剃光头。

  这才明白我们为什么婉拒这类比赛了吧?自己打球是娱乐,观赏高手比赛则是享受。咱们国家队人才济济,据说,梁哥儿还不算尖子队员。我们准备明年开始参加在中西部举办的各种比赛,倒不是因为我们的水平会突飞猛进到梁哥儿的水平,而是想发扬奥运精神:重要的是参与!再者说,也可以顺便到近处走走,比如秋看威州漫野色彩斑斓的秋枫,夏卧印州滩边如浪起伏的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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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三只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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