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琴姬 ZT

九尾

山道难行，崎岖地通向夕光深深的黄昏。汤月江骑着他那头小青驴，悠哉游哉地四处打量着山中的美景。秋日渐深，虽然是暮晚，越发显得那满树满树的红叶像是火焰一样。
　　汤月江刚想随口吟几句秋色，就听见山上“当当”地响了几声钟。他一听到钟声，马上现出了笑意。他本是进京赴考的，但相比功名，他显然更喜欢冶游。
　　这次出来应试也是被严父所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然，心里权当作是出门游历了。
　　眼见天色将晚，山上刚好有寺院，可以借宿。他知道一般的寺院，尤其是在这些名山中的寺院，都有一些特别的景致。想到这里，他就催快了脚力，对他那头小青驴道：“驴兄啊驴兄，请快点走吧，我们早点走到山上的寺院，你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小青驴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果真得儿得儿地加快了向上跑的速度。
　　行不多远，果然有一座寺。不过这寺院却让汤月江大失所望。只见在那山腰平坦处有一座破敝的小庙，庙门上竟是连个名字都没有。
　　失望归失望，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依汤月江随遇而安的性格，他也决定在这里好好地住上一晚。更不消说，这山野之中，根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住。
　　轻轻地叩了几下山门，没有人应。汤月江感到奇怪，又重重地敲打了几下，半晌才听到里面一个声音问：“谁呀？”
　　汤月江应了一声，山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人在打量他。
　　汤月江忙双手合什，道：“天色已晚，希望大师行个方便。”
　　那门缝里的人看了半天，终于把门打开了，一个老和尚对汤月江道：“施主快请进来吧！”说着把汤月江迎进庙门。
　　汤月江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和尚，颌下留着一绺白须，双眼却是闪烁有神。那和尚见汤月江打量他，咳嗽了一声，道：“这么晚了，施主怎么来到了这里？”
　　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汤月江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说了借住一晚之意。那和尚也并不多话，把他带到了一个偏房之中就出去了。
　　刚才还没觉得，这时一静下来，方才嗅到一股桂香，这种桂香实在是前所未闻的清甜而旖旎的味道。
　　循着那香味，他走出来，见在庙旁的山边长着一株从未见过的桂子树。那桂子树虽然与一般桂树并无两样，却开着拳头大的桂花，香气正是从那花上传来的。
　　他在那桂树下徘徊良久，觉得无比惬意，当天晚上睡梦之中都能闻到那绚烂的香味。
　　第二天天明，看到那桂花仍在，一朵朵像是淡粉色的火焰，他平生从未见过有这么大的桂花，不由得越看越爱。
　　本来他就很信缘，这时就觉得这桂花刚好在他来的时候开，定也是不世的机缘。这样想着，就打算在这里多住上几晚，索性等到桂花开败之后再走。他到庙里同那个干瘦的老和尚说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那老和尚竟颇有为难之意。这让汤月江感到不快，心想这和尚也真是小气，我还能少得了你的香火钱吗？这样想着脸上就带了出来。
　　那和尚想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合什道：“施主不必多想，我之所以感到为难，只是因为不便，如果施主真想在此多住几日，那须答应我不可走出这个小庙方圆百米的范围才好。”
　　汤月江毫不犹豫地应了。

九尾

这样住了两日，那桂花却并不见有开败的迹象。汤月江本来出来也是迫于父命，对功名本不上心，这时也不着急。正好可以慢条斯理地住下来，一边欣赏着这奇异的桂花，一边自己做些诗句自娱自乐。并且他还发现，那干瘦的老和尚竟然谈吐不凡，有时候和他说起些事情，老和尚都很有见地。
　　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天，老和尚对汤月江说：“我须出门去访一个老友，我看你似乎还有住下去的意思，你不如替我看守寺庙吧。只是一定要记住我给你说的，不要走出这个小庙方圆百米的范围。”
　　汤月江唯唯地应了。
　　老和尚走后，这天汤月江依例坐在房中，嗅着若有若无的桂香，自己填些险韵，自得其乐。却蓦然听到外面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那琴声凄凉，染满秋天的瑟瑟之音，入耳贯心，夹杂着秋日落叶的“沙沙”飘零，让人有说不出的触动。
　　一曲终了，汤月江不由得在心里叫了声好。但想着老和尚的嘱咐，却也没有走出去。
　　到了第二日晚上，那琴声又响起来了，汤月江静静地听着，不由得心潮澎湃。心里奇道，这山野之地，竟然也有如此雅人，不知道却又是谁。
　　到了第三日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循着琴声找了去。
　　行不多久，就见一座木栅栏围成的小院座于山路边，琴声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汤月江听得兴起，忍不住鼓掌赞道：“好！”
　　一语甫落，琴声停了。“吱嘎”一声门响，灯光里可以看见一个女子打开了门。汤月江心里一阵恍惚，就听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外面天寒，公子既是解人，何妨到室内一聚？”
　　汤月江听了也不客气，举步道：“那就叼扰了。”
　　进去才发现，室内竟然颇为华丽，一个金衣女子坐在琴旁，在她后面立着一个着淡粉色衣裳的妙龄小婢。
　　汤月江没料到竟然只有两个女子，脸上一红，道：“冒昧了。”
　　金衣女子道：“公子无须客气，既然相逢，就是有缘人，又何必太过执着于男女之防？”

九尾

这话正合汤月江的脾气，他不由得更是感到投契，心里更增了对那女子的好感。
　　还未曾回答，那女子就又弹起了那张琴。只听这次琴声悠远古朴，使人若入远古时候，人人亲善，路不拾遗，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不一会儿，琴声又转为哀怨凄恻，若思远人，又如情人私语，听得汤生心里空落落的。
　　未几，琴声数变，到了最后，却又成了一阵莺莺燕燕，花好月圆，情人携手，巫山云雨之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琴声停了。汤月江犹自沉醉在那琴声之中。
　　“公子，我们小姐有请！”那粉衣小婢说道。
　　汤月江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感到讶异，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金衣女子已经进了内室。正要说话，就听那个小婢在一旁道：“公子请进吧，我们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
　　汤生随她走进内间，原来是那金衣女子的闺房。刚才听琴入迷还没觉得，这时才嗅到那小婢身上一阵暗香传来，竟然隐隐有桂子之味。
　　金衣女子怅然良久，方道：“我等知音已久，可惜直到这寒秋霜夜公子才到。良宵无多，不如今夜就让妾身为公子侍奉枕席吧！”
　　看那女子妩媚之中透着渴望之意，汤生知道对方不是玩笑。他本就被那金衣女子的琴声、姿容征服，心里早已爱极，根本就没有推脱之意，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度了春宵。
　　此后几天，汤生每日晚上必去金衣女子处，听琴，交欢，感觉异常快乐。渐渐不知山外世界，更不要提什么应试之类的事情，只觉得这个世界上若只有他们两人才好。
　　金衣女子对他也极为依赖，经常把头枕在他的胸口，窃窃私语，倾诉柔肠。两人像是几世没见的情人，连汤生都感到暗暗惊奇。
　　这样如胶似漆地过了小半个月，那个老和尚回来了。见了汤生，面有疑虑之色，问他道：“最近几天你出去了？”
　　汤生吱唔了半天，终于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跟那金衣女子之事，只有撒谎道：“没有，哪也没去。”
　　老和尚往他脸上看了几眼，道：“你脸上似有黑气，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你最近还是少走出寺庙为好。”说完，和尚就进到他的房间去了。
　　汤生也未把老和尚的话放在心上，心里装着那金衣女子，是绝对无法割舍的。每晚看到老和尚房中的灯火熄了，他就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会那个金衣女子。
　　但是他出去的事情还是被老和尚发现了。这天，老和尚又把汤生叫来，说：“我还要出去几天，你在庙里帮我照看着吧，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要到庙外去。”
　　汤月江答应了，只希望老和尚越快走越好，那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去跟那金衣女子约会了。
　　老和尚这次却是出去没几天就回来了。
　　当天晚上，汤生看着老和尚那边的灯终于熄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跟那个金衣女子约会。走到原来的地方，却看到前面黑糊糊的一片，没有了熟悉的灯光。他觉得古怪，叫了半天那个金衣女子的名字，也没见反应。
　　他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庙里。
　　第二天一早出来，感觉有些奇怪，才想到突然没了桂花的香味。赶紧几步走出庙门去，就见那株桂花一夜之间全凋谢了，地上都是些淡粉色的花瓣。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老和尚把他叫了过去，对他道：“前段日子，我接连两次出去，才总算把老友的一件宝贝借到了。昨天夜里，我用那宝贝把前面路旁的那个小东西捉到了，你过来看看吧，也给算是你开开眼。”
　　汤月江觉得奇怪，就见那个和尚提出一个笼子来。揭开盖在笼子上的布，里面是一只拳头大的金翅蟋蟀。那蟋蟀在笼子里看到汤月江，突然扇着金色的翅膀鸣唱起来，听起来像是悲伤的琴声，忽远忽近。
　　听着那声音，汤月江突然就流下了泪来。

乐乐

没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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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

九尾

没拉~~~

青山

不要这样虎头蛇尾吗！

shishi

大坑小坑？

九尾

原帖由 shishi 于 2006-4-29 22:03 发表
大坑小坑？

结束拉，聊斋都是这个调调的~

青山

另版白蛇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