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积分
- 668
- 威望
- 40
- 金钱
- 1
- 阅读权限
- 60
- 在线时间
- 98 小时
|
12#
发表于 2013-11-30 23:22
| 只看该作者
土耳其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罕·帕慕克在他的自传体散文集《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一书里,对他出生成长生活的这座城市,写过这样一段话,“奥斯曼帝国瓦解后,世界几乎遗忘了伊斯坦布尔的存在。我出生的城市在她两千年的历史中从不曾如此贫穷、破败、孤立。她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废墟之城,充满帝国斜阳的忧伤。我一生不是对抗这种忧伤,就是(跟每个伊斯坦布尔人一样)让她成为自己的忧伤。”
作家对伊斯坦布尔最初的记忆来源于童年,“一个小孩透过布满水汽的窗户看外面所感受的情绪”,对伊斯坦布尔的印象好像一些“黑白影像”:“博斯普鲁斯老别墅的空船库。。。挤满失业者的茶馆。。。还是帕夏官邸时木板便已嘎嘎作响、如今成为市政总部响得更厉害的木造建筑。。。拜占庭帝国崩溃以来的城墙废墟。。。清真寺不断遭窃的铅板和排雨槽。。。几百年来曾是壮观的街头喷泉,现已干涸,喷头遭窃。。。”
帕慕克1952年出生于伊斯坦布尔一个商人家庭,成长的过程中,正好见证了家族的家道中落,和城市的衰落变迁。作家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目睹千年古城的破败衰落繁华不再,倍感忧伤失落;另一方面,虽然内心崇尚西方,盼望自己的国家和城市早日走向现代化,但又为急功近利的政府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城市改造计划对古迹文化的破坏而痛心,却又无可奈何。帕慕克把这种感受称为hüzün,中文翻译成“呼愁”。这种“呼愁”,不只是他个人的感受和记忆,也是数百万人共有的阴暗情绪,是伊斯坦布尔整座城市的忧伤。帕慕克的书里,附了很多伊斯坦布尔当年的老照片,从这些黑白的旧照片是看,当年的伊斯坦布尔和骆驼祥子时代的老北京到有几分相像,略显破败苍凉,却不失旧都遗韵。不过和北京相比,伊斯坦布尔算是非常幸运的,至少绝大部分昔日帝国的遗迹,都保留了下来。而北京的古迹,除了几个主要的改成公园,其余包括城墙,牌楼,大部分胡同,四合院,早已荡然无存。
今天的伊斯坦布尔,色彩绚烂,丰富多姿,充满活力,和作家笔下当年那个“黑白影像”的城市全然不同;作为游客,不是生长于斯,也很难真正体会到那种“呼愁”。不过当我们流连在伊斯坦布尔喧闹的市场,穿过古老的狭巷,在落日的大桥边看着远去的轮渡和清真寺的剪影,确实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风情和魅力,这也许或多或少和那种“呼愁”有着某种的关联,正如另一位土耳其作家拉锡姆(Ahmet Rasim)所说:The beauty of a landscape resides in its melancholy(景色之美来源于其自身的悲愁)。
伊斯坦布尔的欧洲部分被金角湾一分为二,南岸的法提赫区是当年的君士坦丁堡的老城,主要的历史遗迹都集中在那一带;北岸的贝伊奥卢区旧称佩拉区(佩拉是希腊语对岸的意思),拜占庭时期曾经是热那亚威尼斯人的殖民地,后来奥斯曼帝国时期也一直是是欧洲移民特别是希腊人的聚居区。从十九世纪开始,奥斯曼帝国政府实施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推行城市现代化,在贝伊奥卢(佩拉)区修建了包括新皇宫在内的很多欧洲风格的建筑,特别是当年的佩拉大道(今天的独立大道)两旁,满是各国领事馆,银行,商店,剧院,咖啡馆等现代化的豪华建筑,号称东方巴黎。最初的电线电话街车地铁等现代化设施,也出现在这里,其中1875年开通的地铁(其实是连接加拉塔码头和佩拉大道的隧道缆车)是欧洲第二早的地铁,仅次于伦敦。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贝伊奥卢区曾经是奥斯曼帝国的金融中心和现代化的窗口,但在土耳其共和国成立之后,随着政治中心的东移,以及二十年代和五十年代两次希腊侨民的大规模撤离,和外地移民的涌入,贝伊奥卢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日渐衰落破败。从九十年代起,政府开始陆续修复一些历史性建筑,古老的街车也重新开始运行,一度破落的城区又重现十九世纪的古老风貌,特别是独立大道一带的,重新成为伊斯坦布尔的时尚中心,吸引无数的市民和游客,前来观光,购物和休闲。
1. 独立大道的起点塔克西姆(Taksim)广场,是伊斯坦布尔最著名的广场。广场上的共和国纪念碑建于1928年土耳其共和国成立5周年之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