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我再次来到乌拉的房间。乌拉和我约好一周“上课”两次,每次一到两小时。这次我没有在门上看到字条,便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我又敲了一会,乌拉才把门打开。她披散着棕色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示意我进去。这一次,乌拉没有赤裸上身,而是穿了一件纯棉短衣,算是睡衣了。但是,她并没有把短衣的扣子扣上,胸前的衣襟便敞开着,关上房门后鼓来的一阵微风轻轻地撩开了她的衣襟,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左胸……一颤,便赶紧把头扭开了。乌拉揉了揉眼睛,才懒洋洋地扣上了胸前的一个衣扣。可能是衣服太小太短?也可能是因为她只扣了一个衣扣?她的胸把衣服撑得非常紧,我很担心那个口子会突然绷开。
  乌拉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有点清醒过来。她搔了一下屁股,发现自己还穿着小内裤,赶紧坐在床上,抓起一条牛仔裤,把两条长腿套了起来。随后,她拿起洗漱包,屁股一翘一翘地去洗漱了。
  我便站在房间当中,欣赏起她的“闺房”来。
  乌拉的房间窗子朝西,整个屋子呈长方形。她的床很别扭地顶在墙角,床尾处有一个木制衣柜。窗下有一个写字台,靠墙处有一个不大的书架。再加上一把软椅和两只木头椅子以及一个折叠桌,房间里就再没什么家具了。
  乌拉显然十分“不拘小节”。她的书本很随意地丢在写字台上,窗台上的酸奶盒子方便筷子和化妆盒摆得很不整齐。床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件衣服,被子被蹬在一边,看来她是从来不叠被子的。床下的鞋子也是各个朝向都有,一只厚根凉鞋还踩在了旅游鞋鞋面上。
  一切都和男留学生宿舍一样乱,只是——味道不一样。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的女士香水味道。这种味道和男生寝室的味道截然不同。当然,留学生楼到处都是香水味,来源主要是各位过路的留学生“发散”出来的,而学校有时候也特意放一些芳香剂在楼道。
  我去过相当多的女留学生宿舍。
  一般来说,美国女生的宿舍比较随意些,但她们多数两人一间屋子,还不好意思太糟害,自己的垃圾都对在自己的领土之内,你不到我这里捣乱,我也不去你那里制造垃圾。欧洲人的宿舍比较规整些,当然,我认识的欧洲女生多数都比美国女生岁数大,有一位瑞士大姐都四十了,同宿舍的康奈尔小姑娘才十六,可以当她女儿了。不论是欧洲人,还是美国人,她们的共同特点:不叠被子。讲究的就把被子平铺起来罩在床上。不讲究的,起床时蹬到一边,睡觉时往身上一裹。后来我去国外,那里的中国留学生,也没有一个叠被子的。还有位老兄在新加坡工作,每天都很讲究地把被子平铺在床上,再盖上被罩。
  日本女生和韩国女生就略有不同了。有的日本女生和韩国女生也是把被子乱蹬乱盖,但两国女生颇有些有洁癖的,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白净漂亮的日本女生跪在床上一丝不苟地叠被子。韩国姑娘动作夸张地叠被子的情形我也见过很多。地球东西还是很有差别地。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乌拉洗漱完毕,扣好扣子,精神抖擞地回来了。几绺头发湿淋淋地附着在额头上,让我想起了去年和一群美国女生去游泳的经历,心头不禁一动。
  乌拉向我做了个鬼脸,向我致歉:“闹钟又没有叫醒我。今天我们讲两个小时吧,从你进房间那一刻算起。现在,please allow me to——”
  她从门外的冰箱中拿出来两盒酸奶,又从写字台下面的纸箱中捏出一袋燕麦片。我惊讶地看着她把燕麦片全都倒在一个饭盆里,然后又把酸奶全都倒了进去。盒子里还有残余的酸奶,她就把盒子对着饭盆拼命地摇晃,有的酸奶居然溅到了桌子上。冰镇草莓味酸奶+荷兰燕麦片,这种吃法我当时还是第一次见。
  乌拉就这样一边吃一边听我讲解“辛亥革命”。乌拉几乎每次见到我,都会先让我讲一段近现代历史。这也是我愿意做的,我对历史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文学,讲起这些东西来便不需要事先准备,十分省事。不过,说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国人民”的时候,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是啊,一个大嘴巴女士就在你面前十几公分处“吧唧吧唧”地吃东西,那味道还特别容易辨别……谁能忍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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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每隔两天我就来到乌拉的房间,每次敲开门,乌拉都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之中。
  终于,在某个早晨,大约是五一前吧,我敲开乌拉的门的时候,乌拉很兴奋地问我:“你能向我推荐一些好玩的地方吗?你会给我做导游吗?”一点都没有了睡不醒的慵懒样子,精神得很。
  我也非常高兴。和留学生一起去玩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尤其和欧洲人去玩。欧洲人多数都很“理性”,便很注意关心同伴,虽然也很自私,但并不给人制造麻烦。他们也比较注意与人沟通,岁数大的人会像大哥大姐一样与你说话,岁数小的也会把话说得比较得体,让整个旅途从不存在冷场。因为我的任务是导游,因此,多数时候他们都会为我买门票、付路费。
  当然,还有一点点虚荣心的因素在里面。以前的国情:遇到外国人一般都要把目光锁死,直到脖子不能再转了为止。我小时候就这样,姐姐那时候在外语系,常有留学生和她联系。和留学生走在街上,大家就会像检阅稀有动物一样看个不停。上了高中,情形略有改观;来了北师大,简直遍地是留学生,走在路上谁也不看谁,只不过看到特别漂亮的,或是穿得特别暴露的女留学生时,大家会行使一下注目礼。当时,大家最看不上眼的,便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洋人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中国女生。但是,大家比较敬佩的,则是一个中国男士与西洋女生并肩走在一起,那洋MM越漂亮,那男士越受尊敬……
  于是,那天的课取消了,我带她去了香山。乌拉在路上问:“香山?这山是不是很香?”
  从北太平庄折腾到动物园,再从那里坐车去香山,路上别提有多挤多热了。在动物园等车的时候,大家都紧盯着车来的方向,看到车来了,便蜂拥而上。乌拉被推搡了两下,赶紧退了回来。我一乐,自己挤了上去,找到一个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之后向她挥挥手。乌拉坐下之后吐了吐舌头。后来她和我说,这种情况她在外地旅游时候经历过,没想到北京也这样。北京怎么了?难道北京人民就不挤车了么。
  当时我和乌拉挨着作在最后一排。我曾经想把位置让给一个头发有点白的男人,但是看他那眼神不离乌拉锁骨以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乌拉在车上动个不停,不断地东张西望。每当她的视线经过那老男子的时候,他便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游移开。
  车上很热,一路上尘土飞扬,车窗也不能开,大家都热得一身汗。乌拉这一天穿了一身黑色紧身长袖T恤,衣服紧紧裹在身上,难受得很。她先是把袖子都撸了上来,从我手中拿过一份报纸,不停地扇。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便被这张报纸一下一下地扇到了空中。乌拉裸露的胳膊偶尔会碰到我的身上。
  香山上游人如织,很象是聚在一起搞party。走到松林餐厅,都已经饿瘪了的我们吃了顿饭,乌拉把账付了。出了门,她竟然拉着我的手,催我快走。当时我脸一热,把手松开了。乌拉看了我一眼,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表情。
  乌拉在我面前穿衣服十分随便,我早已习以为常了。但是,“肌肤之亲”我们还从来没有过。有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还会说句“sorry”。说实话,在香山她拉我那一下,我脸上一热,腰部也是一紧。大家一定会理解我当时的反应:都是血气方刚但又未尝禁果,谁会对着突如其来的“接触”毫无反应呢?因此,当时我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了。走了几步,我嗅了嗅被她拉过的手腕: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当时,我突然想起了“郭沫若过河”的故事……
  香山并不高,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都十分一般,但是它距离北京很近,又颇为适合城市人爬山锻炼,因此,北京人有时间就经常来这里爬山。我的朋友,一对音乐家夫妻便办了香山公园的“月票”,每星期都开车来这里爬山。这种传统可以上溯到很久远的过去,明朝人袁中道曾有《西山十记》,“记一”一开头便说道:“出西直门,过高梁桥,杨柳夹道,带以清溪……”便是去香山游玩了。明代的西直门外“流水澄澈,洞见沙石”,而如今,西直门外的房价一平米一万,新建不久的轻铁大厦颇具现代风格,哪里还有五百年前的样子。
  乌拉来到香炉峰,扶着栏杆遥望京城看了半天。随后,她找到一个照相的小贩,摆了无数个pose。有几张照片,把我都照进去了。虽然刚才因为“拉手”产生了不愉快,她还是倚着我照了两张相。我不是不愿意和她一起照相,她的个头实在是高,她和我同样高的话,我们在一起就很别扭了;她偏偏比我高了好几公分,脚下的旅游鞋又有着厚根,我和她在一起,别提多别扭。好在照相的贩子察言观色,指示我站在了一个石礅上。从那之后,只要和乌拉照相,我都要找个台阶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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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香山回北京的路,更为恐怖。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挤上一辆公共汽车。我们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车回来。乌拉看到路费颇为“昂贵”,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好像从那之后,我再去香山便都是开车去了。那都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五一”期间,乌拉居然不打算停课,还是说好隔两天上一次。就在那次香山之游两天后,大约是五月二号吧,刚上完了课我便提出来:我请你游泳吧。
  西方人最讲究“平衡”,尤其是“收支平衡”。当一个人觉得他的付出大于所得的时候,心态便不平衡。这个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就要做一些事情使他们平衡。我和留学生接触多了,对此道深有感悟。
  大二的时候我就曾经陪着留学生去游泳。那是一群加州大学的学生,多数来自洛杉矶分校和萨克拉门托分校——据说加州大学有九个分校,其中伯克利分校和洛杉矶分校最有名,生产出牛人无数。加州大学每年都派到师大一批留学生,他们在美国已经有了一定的汉语基础,其中不少都是加州华人。来到师大短训几个月之后,参加考试,成绩优秀的可以留下继续学习,甚至他们的junior和senior都可以在Bei Jing Normal University完成了。
  96年的夏天,我和那帮加州大学的学生一同去了师大游泳池。这群留学生有一半是华人,多数都长得——很难看,额头大嘴唇厚眼睛小,他们的汉语带有浓重的闽粤口音。但是,另一半就不同了。五个来自萨克拉门托的女生就象在游泳池选美,一个个都穿上了比基尼。还有一个UCLA的黑人,平时一脑袋“电击头”,把头发束起来,再脱得只剩下三点式游泳衣之后,就十分打眼了。他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出现在学校游泳池,几乎吸引了所有游泳者的目光。
  当时有一个名叫Rosemary的姑娘和我混得最熟。她身高一米七五,两腿修长,胸部高耸,大一和大二都是学校橄榄球队的cheerleader。她曾经在我面前表演高踢腿,让我羡慕死了。我不是羡慕她的柔韧性,我是羡慕美国的大学生阿,他们简直生活在天堂里。Rosemary不停地问我会不会“backstroke”和“freestyle”什么的,嘚嘚咕咕说了好半天。其实我当时刚学游泳,连换气都不会——别说换气,最简单的蛙泳我都没有掌握正确姿势呢。
  于是,Rosemary就拉着我在游泳池里练了起来,并指着我的笨拙的样子“咯咯”直笑。列位看官,某虽驽钝,但还不至于笨到让MM笑话的地步。实在是——我面对着Rosemary的时候,两眼正对着她的……她每迈一步我都随着她共振,哪里能够集中精神啊?所以,当时我不是沉下去就是把脚蹬空。
  那几个萨克拉门托的MM面对众人的目光,简直自豪得不知所以,不断地尖声喊叫,一高兴还在泳池里展开了比赛,一会在深水区玩跳水,一会在短池那里玩起了medley。游了一会,便纷纷爬上岸边,每个人摆了一个造型,挺胸收腹翘臀抻腿,尽情地展现自己的美丽的体形。
  那次游泳我并没有学会什么姿势,但我的记忆中,那次令人目眩的经历始终在我脑海中冒泡,时不时就飘到我的眼前,逗引逗引我。那次之后那群美国人就说什么都不去师大泳池了,原因是:水脏。
  西肯塔基州立大学的游泳池边同样可以见到搔首弄姿丰胸肥臀的美国姑娘们,她们也一样“人来疯”,但是游泳池水确实非常澄净,站在池边一看,那吃水呈碧蓝色,和母校的绿花花的水比起来,确实不一样。但是,我依然十分怀念母校的游泳池。据说如今它已经被填埋上了,上面建起了一片新式的研究生公寓。
  97年的夏天,我又和乌拉来到了游泳池。这年夏天游泳的人奇多无比,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简单和乌拉说了一下我们这里应该如何“更衣”、“存包”,她认真地记下来,便走进女更衣室了。我一边联想着乌拉穿上游泳衣的样子,一边兴奋地换好泳衣,简单冲了个凉之后就走到游泳池边。突然,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的女朋友糖糖正在游泳池里“遨游”,用标准的自由泳姿纵贯泳道。她显然在完成一个三千米的锻炼任务。
  到现在我的女朋友才第一次出场。不是因为我故意回避她,而是因为,按照我后来的归纳分析,我们俩根本就没有“处朋友”。
  糖糖来自南方某省会七中,说到这七中,全省人都会行驻足礼:实在太有名了。糖糖从那所中学保送来师大某牛系,每学期都考第一。不过,我和她在一起到没有因为成绩而自卑,我们相识在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单纯幼稚的糖糖口语还可以,属于没有错误发音却听不出英音美音那种老式英语教育的产物,但是糖糖的发言稿写得实在太幼稚了,我记得她写的是“如何与同宿舍同学搞好关系”。且不论她那单纯的人际关系理念在我们这些大三的老油条耳朵里听起来是多么不现实,就说她那简单的句法和平常的词汇,怎能打动评委。结果她预赛就被刷掉了。比赛结束后,我跑过去安慰了她半天,却看到这个皮肤晶莹如玉的小姑娘一点都没有那种沮丧之后的气鼓鼓的表情,而且,她笑起来真甜。
  于是,糖糖欣赏了我演的话剧,听到了我主播的英语新闻,观看了我参加的排球联赛,也就顺理成章地同意由我来辅导她口语。然后,又同意与我一块上食堂吃饭上教七自习。转引《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中的诗句:“生活突如其来,真他X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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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我和糖糖的问题。她看见我就甜甜地笑,可是她从不肯承认我是她的XXX,抑或她是我的XXX。她很乐意与我一同走在校园里坐在教室中,可是,我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这也不完全因为她,而是我那时比较“虚伪”,她不碰我我便连她的头发梢都不会碰。我找她次数不多,有时候还会故意表现出很忙的样子。她呢,没有表现出不满,也没有表现出失望。哎,那时我大三她大一,说起来,都是不甚明事的孩子。如果我能够多进一步该多好。也许,那之后我的生活之路会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糖糖忙自己的,我也忙自己的,大家平日里“相安无事”,见面之后又“相敬如宾”。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感情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建立起来,十分让人伤感。记得01年我去新加坡之前曾经心念一动,给她发了个短信。短信中说道:“你还好吗?”她答:“很好啊,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
  回忆起来,我对糖糖也不是没关心过。她崴了脚之后,我曾经颠颠地去问她这些天需要什么?当时她在中南楼的四楼,趴在窗户那里对我比比划划,我怎么也看不懂她要的是什么。糖糖很美,嫩白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眼睫毛长长的,略带一些卷曲。但是她从来不会大声喊,因为她喊不出来。后来,糖糖回屋子里拿了一本书,夹了一张纸条在里面,砸了下来。我没看清,额头被击了个正着。强忍疼痛的我拾起书一看:原来糖糖要的是拼图:越复杂越好。旁边的女生不明情况,冲着我挤眉弄眼地笑。是啊,她们还以为我们吵架了我在窗下赖着不走遭到轰炸了呢。我记得我买了个最贵的拼图,一百六十多一盒。
  但是我平时对糖糖的关心便十分不足,虽然我在大三就已经培养出了观察女孩子心中所想的习惯和机能,却没有很好地应用在“社交”之中。可能是半懂不懂感情的年轻人特有的精神现象吧?反正当时我有时候知道我应该去找她,我就是不去。却经常在一些不太适合的时候去找她。
  泳池中的糖糖让我百感交加——当时我们的感情实际上刚刚开始了几个月,我们就已经成为那种“零感情情侣”了。不过,当时我们还是能够一同去自习,一同去吃饭,只不过大家都极端客气,就象互相“十分不熟”一样。就因为这样,我当时对糖糖还抱有很多很多的希望。那么,决不能让糖糖看到我和乌拉在一起!
  糖糖从出生,她爸爸就把她扔到游泳池里学游泳。糖糖平时不怎么打球,因为她对竞技体育很不入道,可是她却对跑步和游泳多少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一个长期锻炼的习惯。她的锻炼也很有个性,每次游泳,下了水就连续游三千米,然后上岸洗澡走人;跑步呢,则慢跑两千四百米(也就是绕田径场六圈),跑完了擦擦汗走人。我当时还不能换气,憋着气只能游十余米,然后便要站起来喘气,和她游泳就不可能了;我有特别不善于长跑,尽管我的体育成绩中百米、立定跳远和引体向上都是满分,我的长跑却时常不达标。因此,糖糖从来都是自己跑,下雨也不中断。
  知道了这个习惯,我便躲到了泳池边上一个阴暗的角落,让糖糖注意不到我。其实她游得很专心,哪里会注意到那个躲在饮料摊后面的黑瘦的男孩?
  远处的糖糖有节奏地挥动着两臂,那姿势轻松极了。我有些酸溜溜,同时又略带一些自豪地看着糖糖。她身高接近一米七,白而秀美,只是胸有点平。
  乌拉出来了。她东张西望地看了看,没有找到我。乌拉是个近视眼,度数不深,却也足以看不清三米以外的人的相貌了。那天她一定没戴隐形眼镜,因为我告诉她这水比较脏,她大约怕角膜感染。没有找到我的乌拉光着脚(她没有准备拖鞋)在游泳池边的破砖地上走来走去,观察着游泳池里面的情形。她的出现让游泳池里的很多人都停止了游泳——这么高个子的外国女生穿着极具诱惑力的三点式游泳衣来到你的面前,你能不定睛看看么?碰巧乌拉的泳衣三个点都是绛红色,比较扎眼。她的两条极富肉感的长腿踱来踱去,腿肚子外侧的足筋时隐时见,每走一步,便会在流线型的小腿上鼓起一条长长的“包”,让人看起来浮想联翩。她走路时胸脯微颤,更加让人悸动不已。
  乌拉此时正在束头发,只见她略微侧了侧头,把仅及勃根的棕色头发束在一个黑色皮套里,她的两臂因为手部的牵动,线条不断变化,但没有一处隆起是突兀的。阳光照射在她略显古铜色的皮肤上,反射出些微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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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拉背着手在水池边踱来踱去,显然是在等我。我焦急地看着糖糖:她游的节奏平缓,动作标准,显然是刚刚开始啊!她不走,我就不能出现……
  乌拉用脚试探了一下水,然后坐在游泳池边。她旁边几个男生“轰”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概是太激动了吧。欧洲人的表情常常是深邃的,也是遥不可及的。她们看你一眼,你感到的不是“可以亲近”,而是“敬而远之”。我看到好几个女生拉着手打算来到乌拉跟前,大约是想和她做学友吧。乌拉东张西望地看到了这几个女生,结果她们尴尬地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有人隔着游泳池的铁丝网在喊糖糖!我一喜。仔细辨别声音:那声音是男生的,还是女生的?分不太清。或者是男生但完全没有变声,或者是女生但长得像个假小子。
  总之,糖糖爬到岸边,走向铁丝网。我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了,“蹭蹭”几步从“foxhole”里面冲出来,仔细一看,哦,原来是经济系某男。他追糖糖很久了。他似乎来自浙江,高分考取师大经济系,样貌英俊,但是眼镜配得不好,戴上去之后显得很呆。他好像很有钱,经常送给糖糖一些极贵重的礼物。其实,他当时不懂,糖糖其实重视的是精神交流。那种既能像大海一样容她游泳的人,又能像大海一样让她景仰的人,还能像大海一样倾听她的呼喊的人。当然了,经济系某男没悟透,我同样没悟透。好在糖糖这个姑娘比较讲究,很注重“先来后到”,我先约的糖糖,她便拒绝了所有男生的追求。就象我后来对很多女生的表示支支吾吾一个道理。大四的时候我和糖糖就已经名存实亡,我当时比较好面子地重视这个“名存”,糖糖内心则虔诚地向往着“实亡”。就是因为这个名存,当数学系某师妹用那种极纯的语气要求“与我认识”的时候,我一脸讪笑地自称“好啊,不过我会很忙”。结果现在她和同是留学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一个秃头结婚了。现定居多伦多。也是因为这个名存,大四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和我探讨“同学毕业在一个城市工作的可能性及必要的补充内容”的时候,我问:你去哪?她答:广州。我点头道:我留北京。
  话题扯远了。当时糖糖对那位经济系的太监说话的时候表情怎么那么……暧昧?难道是阳光照射的角度问题?我小心地换了个角度,竟然听到了糖糖在用她那甜美的声音对他说话。
  我考。
  一种酸酸的感觉弥漫了我的大脑。我垂头丧气地来到乌拉身边。“Shall we dive?”
  高中时候在家乡游泳,看到一个长着胸毛的猛男在跳水高台上做热身,那可是十米高台。于是,大家都不玩了,都崇敬地看这个那个人左三圈右三圈,一嗒嗒二嗒嗒,活动了好半天,然后朝下看了一眼,便背着手顺梯子爬下来来到湖边扎了个“冰棍”。我们当时都乐得不行了。我当时还不会游泳,只是胆战心惊地在湖边钓鱼,当时我笑得鱼竿乱颤。
  乌拉对跳水兴趣极大。考虑到游泳池没有跳板,深水区人还不少,她犹豫了一下。我当时脑子有点发昏,对乌拉唤了一声,然后左手捏着鼻子,右手食指朝天一伸,直挺挺地砸下水去。入水的一瞬间我隐约听到有女生在骂“讨厌”。讨厌算什么呢。能和我现在被酸液严重腐蚀的惨状比么?
  虽然我用手捏住了鼻孔,入水时还是松手了。又涩又脏的游泳池水灌进了我的嘴,并冲入我的鼻腔。我扑腾了几下站了起来,然后大声地咳嗽。此时的我已经涕泗齐流。过了半天,我抬起头来,却发现糖糖早走了。
  乌拉冲我摆摆手,示意我让开。我刚退后两步,乌拉“嗵”地一声就扎下来了。她没有用我那种野人的姿势,而是身体笔直地钻入水中,一入水马上张开双臂,整个身体很快向上浮了起来,正好浮到了我的怀里。我感觉到她的胸脯贴着我的下面一直向上,直到她完全站直……天啊,我的腿都软了。
  我赶紧退后了两步。一方面,她的身体紧紧顶着我的身体,我难受。另一方面,那么高的女生和我站一起,一看就比我高,我多丢人啊。
  乌拉看我往后躲的样子十分狼狈,竟笑得花枝乱颤。
  我老老实实地和她学习了一堂蛙泳课。因为我还是比较紧张,直到最后也没有学会换气。
  乌拉对师大游泳池定时清场很不满,感觉这意犹未尽。是啊,仅仅一个半小时,够干什么。乌拉都没有在游泳池冲澡,取了衣服就和我回到留学生楼了。
  乌拉的房间在拐角,旁边走一点就是一个露台。那个露台不太大,但足够让留学生们跳绳跳舞谈情说爱的。乌拉利用得更好。她回宿舍洗完澡之后,从床下拖出来一个躺椅,扛到露台上,脱下了上身的吊带装,把下身的裙子也退了下来。此时的乌拉只穿着小三点式的泳衣,小心翼翼地趴在了躺椅上。然后,她命令我:给我搽油。
  我当时简直不知道我的手是怎么给她搽完的防晒油。我只知道我的手就象在抚摸一卷绸缎一样。不,就象在抚摸王府饭店那极昂贵的真皮沙发一样。不,应该说就象是我的手被极柔软极光滑又极温暖的东西爱抚一样——被抚摸的不是乌拉,而是我自己的手。
  乌拉的肩头略有些瘦,但依然十分结实。她的胳膊折在头部下方,那肌肉实在有弹性。搽到背部的时候,乌拉舒服得呻吟了起来。她的两条腿伸得直直的,脚筋抻了起来,有点硬。但两边的肌肤却润滑无比,手按下去,肌肉会被压出一个坑,坑沿上是那被推起来的橄榄油。在太阳照射下,乌拉的身体就象一具铜像。
  搽完之后,我的两只手滚烫滚烫的。我的腰部也不是很舒服,却不是搽油累的。
  乌拉对我表示“Danke”,示意我坐在我搬出来的一个板凳上,和我聊了起来。我有好多次都答非所问。乌拉眯起一只眼睛,问道:“你的魂跟着谁跑了?”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说“你”,但转念一想,我摇了摇头:“跟我女朋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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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么是火山爆发吗?火山平时是很痿的一个“凸起”,凸起的顶端有一个火山口,本是用来喷发的。但是,平日里这火山无缘无故,凭什么就喷?就发?总要有个理由。要是一天天喷发个不停,这火山很快就会喷尽而亡。让它喷的理由么,则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都是能量的积累。能量是无形的,是可以传递的,可以被感知的。就象什么呢?就象刺激。受到了持续刺激的火山一直忍耐着,忍耐着,直到忍耐到一定限度,便会喷薄而出,彰显男性,哦不,那个那个阳刚的魅力。
  不过,能量积累太多而不能在该爆发的时候爆发,也会出大问题的。能量达到一定程度,一定要“使导”,而不是封堵。
  我从乌拉拉那里回来,身体一直很难受。坐在露台上陪乌拉聊了好半天,直到肚子咕咕叫才离开。当时的太阳好晒。但是,让我难受的,却是我的手。我感觉我的手都要被烫熟了。
  在二零零五年的今天,我一边洗脚一边想:大约每一个对禁果充满好奇而又从来没尝过的男孩子,在遇到了一系列刺激之后,遇到的心理变化都差不多,只不过有些人肯说给别人听,有的人一辈子都要憋在肚子里罢了。
  那次“搽油”之后没过几天,我就把我的憋闷说给了张强。当时我们几人都穿着小裤衩在宿舍里喝酒神侃。张强在研究棋局,顺便和我吹牛。他比我大五岁整,但是在“破处”进度上比我强不了多少。不过,经验少者说起这些东西来往往头头是道。
  张强就和我大讲什么前戏什么姿势,就象他已经“云里来雨里去”多少遭一样。但是,他已经说得我们几个人下面痒麻麻的。后来又说到乌拉的“闺房”里去了。这时候有个男生来劲了:“这好办,”他说:“你把金庸小说里面那个什么什么散下到她饮料里,她中毒之后强迫你……事情过后,你就抱着被子哭,说让她负责,哈哈哈哈哈……”
  说归说,当我再次来到乌拉的寝室的时候,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虽然我十分期望她再次去屋顶露台,我好再次给她搽油。乌拉依然穿得那么少,长而深的乳沟颇具动感地展现在我面前,伴随着乌拉身上的香水气味,搞得我总是走神。结果,说着说着我就把一个词翻译错了。
  乌拉问:“是这个意思吗?”我还在遐想中,机械地应道:“Yes。”她突然皱起了眉毛:“Don’t you find it silly to translate into that?”我一怔,认识这么久乌拉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尖锐”的话。乌拉摇摇头:“没事,下一句吧。”
  欧洲人和美国人长相差不多,但是为人处事的路子相差很多。美国人相对欧洲人,更加直来直去,他们会对你坦白说:“Sorry,我不喜欢你这么做。”“你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这个帐单应该你来付。”他们这么说的时候表情自然,丝毫不会不好意思。而欧洲人则更“有风度”,语言略微婉转,有时候把话说过头了,还往回收收。那个意大利人保罗就是这样,说话相当客气,很少出口“伤人”。不,他从来没有过。有时候他同寝室的韩国人比较过分,他也不会用特别冲的语气说他,虽然保罗比那韩国人大十岁。还有位瑞士大姐,永远是那么从容优雅——当然了,几乎所有的欧洲人都和你有着比较深的心理距离,你和他们第一次接触就会感觉到他们的居高临下。我们班有一个法国女人,她的头发和麦子一样黄,油黄油黄的,色彩很亮,总让我想起梵高的油画。她看你,总让你感觉她不是用眼睛在看你,而是躲在眼睛后面的一种感觉器官在看你。我特烦她,从来不和她打招呼。日本人就另外一个样子了。绝大多数日本人说话从来不说完整,非常地肉,经常把话说到一半再吞回去,伴以“嗯嗯”两声,算作下半句,让你哭笑不得。
  中国人讲和谐,人和人之间比较理想的关系是“鱼水谐畅”,平衡稍微有所打破,人就会感觉到,就会感到“失调”,就会郁闷。从乌拉房间走出来,我就一直想着乌拉那紧皱的眉头。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小。如今我已经奔了而立,有些事情早已看开了。虽然也还是常常郁闷。
  那天是星期四,下午要到英文台广播。我们的广播在星期五中午和晚饭时间,从周一到周四的这个时间则是中文台的节目。节目一般都是头一天录好,比如我们英文节目星期五广播,就应该星期四下午去录,一般从四点左右弄到六七点就差不多了,偶尔节目复杂了或者大家闲聊得太多了加班到八九点钟也是常事。师大英文台竞争很激烈,也颇产生了一些“名人”,比如北京电视台某男主持人李Z,此帅哥曾主持过一段北京台的“惠普环球影视”,收视率极高。中文台则有我们中文系的巴XG,目前在福建东南卫视作主持人,我记得早年那个台有个“快乐百分百”,属于大陆比较早的综合娱乐节目。
  我每天都到得比较早,当时只有我一个男主播,李Z当时还没毕业,但走穴很忙,还有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当时在军训。赶巧的是,那天的女播音员也只剩下了一个。加上录音师,只有三个人在录音,整个录音间显得空荡荡的。录音间实际上很小,内间用于录音,多数人都挤在外间,而录音师的那个操作面板,加上六个音箱两套音响以及一个书架三台桌子,已经没什么地方了。人多的时候,完全没有了“立锥之地”。
  可是,房间一下子空起来,心里也别扭。很快我就发现今天的女主播,外语系的这位美女也心不在焉,总是念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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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播音很快就结束了。DJ马上毕业,说了两句就走了。女主播宁宁不让我走,让我陪她聊会。
  宁宁和我同届,都大三了。但是她居然比我笑了一整岁。我的年龄在我那届就够小的了,宿舍七个男生我老七。宁宁来自南方,五岁上学,小学念了五年就升学了,要不是初中留学英国一年,她就会成为比我高一届但比我小一岁的师姐,据说经济系有一个这样的师姐,年龄小但能量极大,考试成绩总是前三甲,在学生会左右逢源,组织各种大型活动常常是轻而易举地把千头万绪理得明明白白。宁宁实际上也属于此类人物,成绩稍逊,但是所参加所组织的活动极多,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正劲,几乎要垄断师大所有文化演出的第一主持人这个位置了。宁宁家里又十分阔绰,她几乎几个小时过后就要换衣服,每套衣服都不是出于普通作坊的,而且特别搭配她的妖娆体形。
  宁宁的体形,比那所谓的“丰乳肥臀”迷人多了。她身高一米七左右,两腿极长,比同样身高的人足长出一个足位。她的两腿又颇具流线型特征,连同腰腹都极具弹性。流线流到胸前则猛然耸起,滑到顶峰之后沿着一个半圆弧线延伸到脖颈。宁宁的脖颈翘挺挺的,应该说她整个身体都是翘挺挺的,十分精神。宁宁其实并不是个“极美”,但她大大的亮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微微上翘的嘴角却使得她显得分外地妖冶。
  分外妖冶的宁宁今天精神不振,和我断断续续地谈毕业,谈理想,谈这谈那,就像她就要毕业了一样——其实还有一年多呢。
  她突然问我:“假如你毕业之后和你的女朋友不在一个城市,你们会每天联系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我看到有两滴泪在宁宁眼眶中打转。
  遇到这种情况,我一般都是手足无措。我很不愿意看到人哭,我也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哭。于是,我赶紧专业话题,伸手去拿今天录音的磁带。磁带放在宁宁脑后,我伸臂一够,竟然形成了一个臂弯。我的“臂弯”已经感觉到了宁宁的体温了。我估计,她也感觉到了我的。
  就在这时,宁宁突然伸出双手,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把脑袋埋在了我的臂弯里。当时我穿短袖衬衫,赤裸的胳膊贴在宁宁的脸上,感觉滑腻腻的。还有,她的体温也不是很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因为,我分明看到,宁宁简直是用一种迷醉的神情来享受我的臂弯了。她紧闭着眼睛,脸上抹着一丝朦胧的满足感,红红的嘴唇弯成了月牙形。
  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松开了手,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冲我眨了眨。我只好傻笑一下。她“呼”地站起身,吓得我往后闪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和平时一样,颇为自然地收拾起东西来。我也便收拾了一下,和她锁门出来,把磁带交给录音室看门老大爷,便一同走出了广播站。
  宁宁要到东门去,我们便穿过四合院,经过教七楼图书馆,在留学生楼下分开了。一路上她蹦蹦跳跳地,一点也没有了刚才那悲情的样子。站在留学生楼下,我看着宁宁走出东门,打开一辆白色宝马的车门,探头钻了进去。她弯腰的时候,那身形真迷人啊。
  往回走的路上,我把胳膊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芳香。
  这天晚饭我吃得很晚,因为我的一个高中同学来到了北京,我俩九点才见面。
  一九九三年四月的一个下午,我们几个同学坐在某大学的阶梯教室里,谁也没看书。再过八十天就要高考了,桌上堆了很多卷子。这些卷子在半小时后,都成了擦血的面巾纸。
  当时我们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等待着某些人的出现。
  大约四点左右,一个胖子出现在阶梯教室门口。他懒洋洋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前走着,嘴里还嘟嘟囔囔。突然,他站在某个台阶上,不动了。因为他看到几双恶狠狠的眼睛。这胖子转身就逃。我们几个人随手抓了一把,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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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这位MM的女性特征便颇明显,让人能够一眼分辨出来。只见她把头发束在了脑后,露出了长长的脸庞。她并不美,皮肤并不是很白,不像北欧人那种粉嘤嘤的白;
    
    这是男一号初次遇到女一号(外籍演员)时的描述,那段梦是在遇到后发生的是吧。试想一下,如果你白天喜欢的女人是一个四肢发达的猛女,那你做梦能把她想成梦露吗?皮肤不也是同样道理吗?中文系水准不在这里体现?你也太牛了。某方面擅长的人不是说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展示出来,而是随时流露出来的。
  
  
  ——偶从不敢说自己牛,更是从来不敢认为我“擅长中文”。我也没有那个体现中文系水平的理想。不过,白日所见未必一定就完全体现在梦中。“精神分析文论”对做梦有非常深入的论述,其中就说到了“无意识”、“能指”符号、“镜像”等等范畴。有的人的意识在梦中依然能够组合成非常逼真的镜像,有的人却不这样,镜像只具有象征意义,甚至完全是抽象符号。我记得《爱德华医生》里面就出现了很多与现实颇有距离感的梦境。我当时写那段话的时候确实有过这个考虑。当然,当时“忆梦”的时候也有一些心不在焉,因此这也算是BUG。实在抱歉。那之后我就比较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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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人打一个,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操作起来:必然会有人插不上手。我和昕子便让到了一边,让他们六个人用昨天换好的硬皮鞋对着那个人蒙踹。昕子和我不在一所高中,我们因为那次“打人事件”而结识。那之后,我们八个人再也没去那个教学楼自习过,每天泡在电影院或者我爹的实验室打发时光。那时候便和昕子聊得很近乎。
  昕子每吸一口烟都要长长地咽下半天才呼出来。按他自己的说法:“我把烟抽到丹田去。”在我那简陋的宿舍里,昕子深深地吸着烟,一脸怪相地听我讲完了我和乌拉以及我和糖糖的这些事情。昕子长得很有个性,属于一个小型金城武。我最受不了的是和他走在街上,女孩子们纷纷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他看,对我却视而不见。
  昕子把烟头按灭在他用报纸折好的烟灰缸里,用他那幽深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随后,他从床上作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你也把衣服穿上,我领你去一个地儿。”
  “枕草子”洗浴中心位于五道口某条小路里,前方拐几个玩就是“西郊宾馆”,语言学院、北航、北医、地质大学等等学校都在左近。五道口有很多留学生来来去去的,西式的酒吧、日式的料理店和韩式的便非常密集,据说这里也曾经是北京市一处颇有些名气的“红灯区”,只是97年的我对这里根本不了解。以前从师大骑车到北航都感到很远了。一年多以后我在中关村工作,就感到这里很亲切了,因为我就在这片生活。05年我回到这地方,竟再也找不到原来的五道口了。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当我弄明白昕子原来要带我来这里“洗澡”的时候,我的心竟然狂跳不止。
  刚上大学就常听昕子他们说什么“洗头”“按摩”,昕子的大学在老家上的,和一帮朋友总去“洗浴中心”。这洗浴中心也都是93、94年刚刚在老家那里火起来,有人还调侃说:哟,大家怎么突然都讲起卫生了,知道洗脚按摩了!
  昕子对于此道简直热爱到了极点。大二下学期他们把一个流氓差点打成残废,昕子一个人都扛了下来,赔了几万块钱之后卷起书包离开了学校,在长江路科技城卖起了电脑,就更是两三天就去“洗澡”。有一次喝多了,洗完之后发现没带钱,就把呼机押在了那里,第二天去赎了回来。那是96年,“汉显”呼机值两三千。
  澡堂子我常去,洗浴中心我还是第一次进来。我当时只是一切瞄着昕子,他脱鞋,我便脱鞋;他拿手牌,我也拿了个手牌。在“男宾部”的更衣室脱光了衣服,我的心脏兀自猛跳不已。
  简单洗了洗,昕子就把服务员叫来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小姐?”“有啊……”
  总是听说北京某处“捣毁黄窝”若干,擒获“色情服务人员”若干的新闻。其实北京管得很严,比外地严多了。昕子问了半天,才知道这里的“顶级服务”也就是推油,兴致大减。不过,他没有坚持换地儿,“就将就这一次吧。”
  于是,在我二十一岁零三个月的某天夜半零点,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着睡衣,走进了洗浴中心的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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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了一会,推门进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当时已经是深夜了,我的自然视力已经下降到朦胧的程度;灯光又十分暧昧,我便越发看不清这位小姐的脸;当时我几乎不能承受心跳的震荡了,呼吸已经不畅,两腿隐隐地抽筋,脑袋正在迅速升温,哪里还会去关心小姐长什么样子?
  就算看清了:这是个微胖皮肤还黑乎乎的二流小姐,当时也不懂得找妈妈桑换一个。更何况我当时是如此缺乏判断能力。包房里暗红的灯光和小姐身上的浓烈的香水味道越发刺激了我的神经,杀灭了我的理性思维能力。于是,我便任她摆布了。
  到今天,我都很少“推油”。因此,我很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专业的“推油”。只是那“第一次”让我终生难忘。
  从“枕草子”回到宿舍,我的兴奋溢于言表。一路上,我问了昕子很多问题。昕子也都满足于满足了我地一一回答。那天晚上,我几乎难以入眠,一方面是因为兴奋,另一方面,则是身体某个部位被小姐的手猛拉猛搓无数下,疼了好久。
  人的心态常常能够对人的行为起到至关重要的决定作用;而人的某一次行为,又常常会影响人的心态。一个没有触摸过女人身体的男人,在他“第一次”触摸之前,他的心态是一个样子;在他“第一次”之后,又是另一个样子。记得有位写作老师讲过一个极端无聊的笑话:某僧弥留之际,颤颤巍巍地向小僧们提出一个要求:看一看尼姑“到底”长什么样子。小和尚们顿悟其中深意,便请一位极富爱心的比丘尼为老僧展示了一下。老和尚圆寂之前,既满足又失望:原来女人也不过如此。
  讲完这个笑话,教室里只有一个人狂笑不止,就是讲笑话的老师他自己。但是后来想想,这“第一次”的确能够带给人这种“既满足又失望”的感觉,满足则因为某种需要,包括某种冲动和某种好奇得到了满足;失望呢,则因为某种美好而又神秘的幻想终于破灭了。
  经历了第一次“触摸”的我那几天心态大变,走路上课遇到女生,常会去联想“枕草子”,甚至有时能够在脑海中进行“替换”:把此女生的头像安到“枕草子”那位小姐身上……不知道列位第一次看到和第一次触摸之后是什么心理状态。
  因此,当我再次来到乌拉的宿舍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竟然一浪一浪地浮想联翩,怎么也不能控制住。一会联想到“枕草子”,一会联想到乌拉穿着小内衣的样子……我在她的门口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腰部以下的悸动。
  门开了。
  乌拉还像往常那样,穿着薄薄的吊带低胸,若无其事地把我让进了她的房间。“路过”乌拉的时候,我的跨部突然一紧。
  我的这次课简直上得语无伦次。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胸口在有节奏地起伏。我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在我身边缭绕。偶尔看她一眼,我便越发控制不住我的通感。她一会趴靠在桌子边,把胸部顶得鼓溜溜;一会把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座位上,展示着她修长的、流线型的小腿;一会又拿起一本书扇乎扇乎,把她身上的香气不断地扇到我的鼻孔里。天啊,为什么这个味道能够让我联想到“枕草子”……
  “啪”!
  乌拉的钢笔掉到了地上。墨水泼了出来。我的心也随之一震。
  乌拉捡起钢笔的时候,严肃地对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OK,看来你需要冷静冷静。我给你十五分钟,怎么样?”说罢,乌拉板着脸,自己走到床上,一头扎了进去,脑袋埋在了枕头里,把头发都弄乱了。埋起了脑袋的乌拉伸出右手在床上摸啊摸,摸出一只闹钟。“咚!闹钟设定!咚!时设定!咚咚!咚……”
  设好闹钟的乌拉又用左手把被子拉到了腰间。只是拉到了腰间。她那颇具肉感的肩膀依然露在外面。她那两条迷人的长腿搭在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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