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发展的中国煤矿业

 2月14日阜新孙家湾矿场的特大爆炸,活埋至少213人,矿难伤亡情况不只是中国建国56年来,也是全球15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矿难揭露了矿工的血泪,而矿工的血泪,则暴露了中国矿业的畸形发展。

  四十岁的阜新矿工张俊,在孙家湾煤矿大爆炸活埋200多人两天后,回到区区几公里外另一个矿场,殷切等着下井采煤。

  会死人的呀!200多个同业伙伴一夜成矿下亡魂,当真不怕吗?

  他抽着烟悠闲地说:“能怎么样呢?谁不都得糊口饭吃。这可是个不错的挣钱方法。”

  问他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也采煤,一辈子往矿井里钻,张俊说:“当然!是份好差事儿!”

  阜新是中国辽宁省一座在矿山群中发展起来的城镇,全市八大矿,堪称百里矿区。在遭中国经济磁浮车遗忘的这座内陆城镇里,企业重组、就业机会一再缩小,矿业成了阜新民工赖以为生的最重要生活命脉。镇上百万人口,近50万人依靠矿业为生,不计代价往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矿井里钻,寻扒黑压压的“乌金”。

  像张俊这样的民工,每天下井采煤,报酬是四五十元人民币(约8至10新元),月入上千元,一年下来,可挣得万余元收入,相当于三四千新元。这笔工资要比一般农民平均收入水平高出近十倍。

  但是黑闪闪的乌金却必须以鲜血甚至生命换来。今年2月14日大年初六,阜新孙家湾矿场的特大爆炸,活埋至少213人,矿难伤亡情况不只是中国建国56年来,也是全球15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把矿工生命的脆弱血淋淋地彻底掀开。

矿工有如“井下耗子”

  香港《文汇报》事发后通过生还矿工亲自叙述,揭露了矿工切身之苦。报道揭露,矿工工作严重超时、超标,每人每天分三班全天候轮值,每月做满28天,一年休息不足30天。逢五一、十一、春节黄金周假期,矿工照常轮值,报酬却未加倍。

  更严重的是,作业环境极其恶劣。有矿工把自己形容为“井下耗子”,长时间在密不通风却弥漫着有害气体和灰尘的矿坑里,可以说时时在“死亡”边缘徘徊。要不就岩石、煤块、棚顶坍塌,乃至气体爆炸瞬间成灰的“骤亡”,要不就是积劳形成风湿、肺痨等职业病,让有害气体在体内侵蚀十几二十年,慢慢折磨至死。

  前不久就有一名57岁的老矿工在矿井工作中途不支倒地,鼻腔喷血,至今还躺在医院急救。据说,昏迷之前他的咳嗽日益恶化,连吐出的痰都是黑色的。

  矿难揭露了矿工的血泪,而矿工的血泪,则暴露了中国矿业的畸形发展。

  数据显示,中国矿业死亡率全球居冠,单在去年,每天平均有16名矿工丧命(见附表)。中国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刚在今年初定下的“消灭死亡百人以上事故”目标,在孙家湾惨剧爆发死了200多人后,一开年就提前落空。

  中国对煤炭能源的过度依赖,与生产安全和效率严重不成正比,是矿难频频发生的根本原因。中国多达七成的能源来自煤炭,因需求紧张而煤价长期攀高,造就了巨大的利润空间。行业的暴利与风险严重失衡,促使煤矿业者急于增产赚钱而无视矿井安全,再加上管理部门监管无力,使中国矿难惨剧一再上演。

  中国官方两三年前开始大整顿,在全国各地关闭了成千上万个不符合标准或非法经营的小煤矿场。但是监察员一转身,关闭或者废弃的矿场又死灰复燃,照样运作,重新采矿。再加上贪污腐败普遍,煤矿业者不难以金钱美色打通必要渠道,在安全条件不符规格、促矿工增产牟利的情况下,继续疯狂采煤,大捞一笔。

赔偿和惩罚力度不足

  事故发生后赔偿和惩罚力度不足,也促使风险成本远低于安全投资。以孙家湾矿难为例,业者同矿工签署的“生死状”列明,殉职情况每条人命赔偿区区2万元人民币(约4000新元),不负责其他善后事项。《中国日报》还报道,去年11月夺走166条人命的陕西陈家山煤矿爆炸惨祸,总赔偿额还不到2万新元。

  就惩罚来说,以现行法律,非法采矿罚款5000元至2万元人民币,即便酿成重大或特大矿难,判刑也只在七年以下。

  赔偿和惩罚微不足道、事故风险成本远远小于安全投资,再加上执法力道不足,不仅难以对业者产生阻吓作用,反而愈发促使业者肆无忌惮地草菅人命,以矿工的尸骨换取无限膨胀的黑金暴利。煤矿业暴利同风险成本的鸿沟无法愈合,中国矿工的血泪史,恐怕还要继续写下去。

期待温家宝化眼泪为“铁血手腕”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2月16日孙家湾矿难发生两天后,公开表露深切自责:“作为总理,我是有责任的。”

  2003年1月31日春节除夕夜,当时还是副总理的温家宝,曾到阜新孙家湾矿场视察,还亲自深入矿井,同矿工一起吃年夜饺子,共度除夕。无奈温总理两年前的温情关怀,制止不了两年后的特大惨祸,反而引起网民愤而质疑:温总理除了“事后流眼泪”,什么时候能把眼泪转化为“铁血手腕”,有效遏止悲剧不断重演?

  中国国务院前天正式成立“孙家湾矿难调查领导小组”,由国务院安全生产委员会副主任王显政领导,对孙家湾矿难进行彻查、追究责任,并建议相应的防范监管措施。王显政承诺,争取在今年3月全国“两会”召开前,对孙家湾事故的原因有初步的分析结论。

  同一天,中国国家安全生产监管局也向媒体表明,当局拟议提高工伤赔偿标准,最高可达死难者20年工资,以当地上一年的平均工资为依据。

  彻底调查、提高赔偿,看似对准问题症结狠下手段,执行起来有多大成效仍让人质疑。

  赔偿新条例未出台,已经招惹非议。北京《新京报》发表评论文章质疑,伤亡赔偿“有上限无下限”,究竟对员工有利还是对企业有利?以“20年工资”为赔偿顶限,不只等同于给人命设下“最高价”,这个最高价还是以“当地上一年平均工资”为依据,而无视于地区性差异对员工可能造成的不公平现象。

  新赔偿法又不设定最低赔偿额,在中国劳动市场工会体制未成熟情况下,员工不一定有争取公平赔偿待遇能力。决策当局看似加大赔偿力度,实则仍从维护业者利益角度出发。

  关键是,提高赔偿不能脱离问责惩罚。去年10月河南大平煤矿特大爆炸案,24人遭问责,当中包括河南副省长史济春,但后续行动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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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网民“借题发挥”

  上星期孙家湾特大矿难发生后,政府还一度全面封锁新闻,出动公安警卫驻守事发现场,严禁省内记者和驻华境外记者采访,规定媒体只能一律采用新华社通稿。中国几个主要入门网站更在前天关闭评论区,防止网民以矿难“借题发挥”、兴师问罪。消息封锁的企图,愈发突显了当局问责制度的缺漏。

  舆论现在都同声呼吁政府,不只必须把煤炭市场的安全规格和准入门槛大幅提高,并以法律依据加以规范;一旦发生事故酿成人命伤亡,对企业和责任高官还须追究刑事责任,借司法的威慑力遏止矿难,对矿工的生命价值给予公平审视。

从数据了解中国矿难

◆2004年,中国矿难死亡人数6027人,平均每日约有16个矿工丧命。

◆中国煤炭产量只占全球35%,事故死亡人数却达全球80%。

◆每采集100万吨煤的矿工死亡率,中国是美国的100倍、南非的30倍,居全球之冠。

◆2001年至2004年,中国平均每7.4日发生一起逾十人死亡的矿难。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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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天到晚听说这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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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师前几天上课还发了一篇文章就是关于这则消息的,让我们回去看
真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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