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青铜时代的恐龙战争7

驴子

第五章　江汉新贵（B。C。770—B。C。645的楚国）一齐国擎天柱管仲死掉，南方长江中游的楚国，越发狰狞起来，很快成为吃人恐龙的主角。
　　我们不得不花些功夫研究研究它。
　　关于楚国人种，多愁善感的牢骚大王屈原先生在《离骚》开篇做了自我介绍：“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雍”，说楚族是华夏族贵胄，可能是祝融（火神爷）一族从北方迁徙而来。楚国姓“芈”，读做“米”，“芈”字看上去像羊，听上去更像羊叫唤，估计跟华夏族确实有关。华夏族最早的神农氏、黄帝就活动于西部黄土高原，有很多羊。
　　这是说楚国王族成员的血统，当然当地居民还是土著蛮族。楚国历史的第一章并不显赫，甚至十分艰难。楚国在公元前十一世纪刚立国时，跟各个新分封的诸侯一样，只有一百里弹丸之地，级别也很低——子爵（叫楚子）。楚国蜷缩在山地与平原之间，生计艰难，文化落后，“跋涉山林以事天子”是早期楚君疲于奔命的生动写照。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这个成语就是描述楚人上山下乡，开荒砍树的场景。因为地僻民贫，荆棘丛生，所以楚人雄悍，所谓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楚人刚劲，有倔脾气，是个敢于跟你玩儿命的民族。
　　楚人砍着树推着车走出荆山山地，向南一百公里，看见风吹稻花香两岸的万里长江，一下子就抱定了这条大姨河再不肯回山里去了。楚国定都长江丹阳（今湖北省西部的秭归，王昭君和屈原的老家）。
　　是珍珠就要发光，是屎壳郎就要升天。楚国，这个不入流的从前蛮夷，在中原文化熏陶和民族融合的洪流中大踏步跟进。到了东周初年“长葛之战”，周桓王在被射中王肩，天子式微，诸侯离心，楚国的铁腕人物熊通同志再也坐不住了，给自己加封为楚王，是为楚武王，开创了冒称王爵的历史先河。不过，死要面子的《春秋》还是使劲喊他“楚子”。
　　楚武王掌权第三年就挥师北上，远征七百里外申国（河南南部的“南阳盆地”）。由于行军遥远，伐而无功，于是楚武王改打短拳，旌幡招展地在汉水流域开疆拓土。
　　汉水是湖北境内，由北向南，注入湖北南境的长江的一条大河，交汇点就是武汉。在汉水东岸及北岸，周王室分封了许多同姓诸侯国，称为“汉阳诸姬”，作为申国以南第二道屏障，阻止楚国北上的，其中以随国（今湖北随县）最大。随国也不是陌生的地方，成语有“随珠弹雀”，比喻不识货，拿珍贵的珍珠打鸟（肉包子打狗），说明随国盛产高品质珍珠。隋文帝杨坚和他老婆孤独皇后在发达之前，曾经在这个随国地区当官，所以后来的杨坚帝国叫“隋朝”。
　　既然是这样一块风水宝地，楚武王想占领之自然不容易。他认真筹划战争，说：“战车兮就是那么个东西，你要是没有，人家就不承认你。”于是，他学中原的样，组建了一支车兵纵队。然后趁随国农业歉收、缺衣少食，楚武王前来攻打。
　　随国被杀得人仰马翻。但是楚国缺乏突破后劲，后方供给线时断时续，五百里漫长的供给线，维护起来可不容易。深林大泽，跨江越岩，军资转运很头疼。处境变得尴尬了。楚武王不能完全得志，只好跟随侯和谈，命令随国当自己的附庸。所谓附庸，就像勾践那样伺候吴大王，有美妞，您先泡，有大粪，我先尝。随国不敢开罪楚国，低眉扫眼侍奉楚蛮。
　　收拾了随国这个“汉阳诸姬”的老大，楚武王命令莫敖屈瑕铲除其它不入流的汉阳杂草。
　　这位莫敖屈瑕是张飞一类的猛将，莫敖是他的官名。他挥军接连攻打巴国（重庆人前身），邓国（河南邓州），郧国（湖北应城），廖国（河南唐河），绞国（湖北郢县西北），州国（湖北监利县），几多混战，捷报频传，汉水两岸的四流小国纷纷请盟，要求做楚国的尾巴。
　　屈瑕围“绞国”之战，特别值得一提。他久围绞国不下，就搞了一个三十六计的“抛砖引玉”。让士兵扮为樵夫打柴，吸引绞人来抢。第二天，更多的樵夫在山根出现，绞人尝着了抢劫的甜头，遂大开城门，扑上去抓人。楚军一声鼓噪，冲入城门，把绞国端掉。
　　屈瑕打了一系列漂亮仗，就得意洋洋起来，耀武扬威。楚国大夫说他：“举趾高兮，重心不稳。心神浮躁，必败无疑。”（趾高气扬就是打这来的）。
　　屈瑕盔明甲亮，腆胸叠肚，好像天篷无帅，终于在近袭罗国的时候，驻营期间遭受罗人和卢戎人的两面夹击，被杀得落花流水。趾高气扬的屈瑕落荒而逃，没法交差，按照楚国法律，败军之将必须自杀。他就站在一棵满是乌鸦的老枯树下面，掉着眼泪自缢而死了。“残风吹四壁，寒鸟相偎依”，屈瑕成为荒野里的鸟食。
　　二
　　楚武王当了春秋初年楚国51年的国家领导的，晚年患上了心脏玻可是他改不掉征服癖，听说附庸国随国受人挑拨，又不“随”自己了，立刻拖着心率不齐的老体，再次大举伐随。部队渡到汉水东岸，壮心不减的楚武王突然发生心绞痛，卧在一棵树下休息，因为没有速效救心丸，当即厌世。楚令尹秘不发丧，原计划东进，胁迫随侯复盟而还。
　　楚武王这种对小国家的占领和兼并，是有积极意义的。倘使没有楚武王，江汉平原的众多小国，正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孤，杀伐无已，大大破坏生产力。楚武王把这些勇而好斗的小野兽，统一到文明的灿烂阳光之下，恢复经济，开挖铜矿，人民生活蒸蒸日上。
　　楚武王在灭掉权国的时候（湖北当阳县，张三爷吼断长坂坡的地方），还首创了至今我国还在沿用的行政县制度。楚武王发明的县，是县官聘任制，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不搞卿大夫封地世袭终身制，是对西周分封制的反动。这无疑是一种进步，开创了秦代郡县制的先河（300年后，秦国商鞅变法才废封邑置县）。可见楚国并不蛮，文明水平很高，是中原人用带色眼镜看人，说他们蛮。
　　遗憾的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任县官“斗缗”（念陡民）同志，不安心干基层工作，在权县旧有大家族的怂恿下整天琢磨造反，结果失败被俘。楚武王一斧子下去，使他的脑袋和他一起下岗了。楚武王记取这次教训，以后每灭掉一国，就把那里的大家族、贵族移民离开，让他们推着小车，领着族人，带着先进技术和我那名，到楚国后方的浙南、闽、赣、黔、滇一带，钻入那里的原始森林砍树。那里分布着群蛮和百濮，是真正得文化落后者。
　　驱赶被占领区人民去开发更落后的被占领区，无疑，这不论对开发者和被开发者，都是痛苦万分的，但文明的曙光就是用血和泪水冲刷出来的。楚国的移民行动把文明的火种传到更幽深的祖国腹地，而且保证了被占领区的安定。
　　公元前689年，楚文王熊赀即位（早齐桓公四年），他灭掉了邓国（河南邓州），还有息国，并且娶到了息国美女息妫。
　　这位息妫面如桃花，肤赛凝雪，是绝代淑女，史称桃花夫人，一直到明朝都很知名，入选为我们“春秋四大美女”之第二出场者。她嫁给了河南南部的息国（今河南息县）国君当夫人，在一次她去看妹妹，被妹妹的老公蔡哀侯看见了。南来美女娇艳可餐，蔡哀侯惊叹道：“哇塞！妞远乎哉？我欲泡，则斯妞至矣。”
　　蔡哀侯饭桌上可劲儿地调戏“桃花夫人”息妫。他用精美小铜刀切下一片两分熟的烤牛肉，拿玉筷子夹给桃花夫人，说：“小姨子，吃个牛肉吧。”
　　桃花夫人娇滴滴地说：“不要啊，不要，有很多血的。”
　　“不怕，吃吧，你尝尝，生不生？——生！”蔡哀侯发出变态者哈哈的大笑。
　　桃花夫人面红如桃，伸出玉指左右推躲，一推一躲，牛肉掉地上了。蔡哀侯趴案子下面四下乱找，攥着桃花夫人的石榴裙瞎翻，吓得夫人连连尖叫（那时候的古人没有三角裤衩，只用小块布帛简单裹了私处，外面罩上裙子，所以吃饭必须采取跪坐，以免露出私处。）桃花夫人感受到案子底下的威胁，花容失色，耸起身子尖叫：“不要呀，不要呀，我和你不熟埃”“你不知道吗？现在人家都只爱陌生人。”蔡哀侯嘻皮笑脸。
　　“我不爱呀。”
　　“糟糕。你爱得比我少，我陷得比你深，我注定要，受煎熬。”
　　桃花夫人执意不肯就范，受了半天煎熬，终于先逃掉了，留下蔡哀侯抱着自己的烦恼睡着了觉。
　　桃花夫人把受调戏的过程哭诉给老公，他的老公息侯贵为息国国君，当然气得咯咯咬牙：“好你个变态，赶搭我的媳妇。”但是为了这事去打蔡国，等于宣扬媳妇的不幸，被诸侯看了也没面子。于是息国反倒跟南边的楚国打起来了（假装打），然后急向北边蔡国求救。
　　蔡哀侯接到求救文书，乐道：“我就知道她老公是个衰人，看寡人的。”于是南行两百里，来到息国，跟围城的楚军作战。事与愿违，试图表演英雄救美的蔡哀侯被楚文王打得满地找牙，被楚人捉住，准备杀了祭祖。（息侯从而实现借刀杀人，暗自高兴。）但是楚国的鲠骨老臣鬻拳（念作鱼拳）不同意杀蔡哀侯：“大王图霸中原，何必计较一个小蔡，不如放他回去，当咱的跟屁虫，天天给楚国磕头。”楚文王不听，鬻拳苦劝，还是不听，鬻拳急了，掏出短剑，抓住文王袖子嚷嚷：“宁可咱俩都别活了，也不让大王失去诸侯人心！”楚文王吓得直哆嗦：“好说好说，不杀不杀兮。”
　　鬻拳叹了口气：“大王从善如流，真是楚国的福气。虽然这样，我劫持大王，死罪死罪！”
　　说完砍下一只大脚，抓在手里。楚文王又惊又愧，把鬻拳的脚制成标本保存在国库里，供后人瞻仰。（同时还有一个没有脚的人叫卞和，他把和氏璧献给了楚武王，结果马屁拍在了蹄子上，楚武王说那是石头，砍了卞和的脚。到楚文王时卞和还不长记性，又来献宝，又被砍掉一只脚。）由于鬻拳以脚相争，蔡哀侯获得饶恕，楚文王摆酒给他压惊。蔡哀侯在这一段政治斗争中也提高了素质，席间，他花言巧语撩拨文王说：“大王的侍女真美艳瑰丽，动人心弦埃”一下说到楚文王痒处，文王哈哈大笑：“中原之美妞，亦有如是者乎？”
　　“小侯我平生所见女子，第一当数那息国夫人——桃花夫人，目如秋水，面比桃花，真是国色天香埃当初我调戏她，全是不由自主埃您的美女，只够给她捧脚。”
　　楚文王对于美妞，就像哲学家对于真理一样不辞劳苦。立刻攻打息国（这次是真的了），息侯无奈出降。楚文王非要看桃花夫人。息侯无奈，就听环佩叮当，一个超级大美女迈着莲花小步，分花扶柳而来，衣袂如飞，目如流水。她伸出素臂，纤纤玉指捧着一只玉爵，向楚文王敬酒。楚文王傻眼了，满眼前全是她柔软而白皙的手臂，手臂不但白，还富有圆润弹性，皓腕如脂，需要被君王捏上一把。
　　楚文王刚要伸手来接，桃花夫人早把酒杯转递侍女，由侍女奉上。她只是拜了一拜，袅袅婷婷地转身而去了，把楚文王惊羡得呆若木鸡。
　　楚文王回到旅馆，一夜之间相思得人比黄花瘦。圣人能够忘情，最下的老百姓还不及情，情之所衷，岂不正在我辈大王。
　　次日楚文王青着眼圈，决定灭掉息国，在酒宴上突然翻脸，把已经投降的息侯揪住两个翅膀，像抓小鸡子似的拎起来。宣布息国灭亡了。桃花夫人心惊肉跳，看见楚兵冲进宫来，赶紧就要跳井。楚人拉住玉山将倒的桃花夫人，劝道：“你死了干净，可不想想你老公的命？”
　　桃花夫人没招了，哭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遂依了楚文王，被带到楚国当夫人。
　　堂堂的息国，也并入楚国版图，成为楚王国的一个县，时间是公元前680年。这岂不都是月亮惹的祸，谁让咱息夫人面如桃花呢。清朝的道学家也认识到妇女漂亮的危害性，作诗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但是刘向《列女传》上说，桃花夫人设法找到了原来的老公息侯，俩人同日自杀。但这只是刘向老大爷一相情愿维护礼教，故意瞎写罢了。实际上桃花夫人跟楚文王去了楚国，生了俩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当了下一任的国君。但据说桃花夫人并不跟楚文王说话，很有徐庶进曹营的意思，一言不发。王维“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就是说她哩。
　　楚文王后来与巴人战斗（巴人后来被打跑去了重庆地区），腮帮子被巴人戳了一箭，龇牙咧嘴往郢都（湖北江陵城）逃跑。半夜叫门，城门传达室值勤的正是倔老头子“鬻拳”，这个独脚大夫因为残疾，被安排在这儿守城门呢。鬻拳冷冷地问：“大王回来得好，可是胜利？”
　　楚文王捂着腮帮子说：“输咧。”
　　“先王以来，楚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败军之将，没有脸面进我这城门。”鬻拳硬把楚文王锁在外面。
　　楚文王没办法，巴人又跑没影了，就整顿人马，往北去打黄国（河南潢川），想捞回点儿面子再回家。楚人的九头鸟精神又来了。
　　楚文王亲擂战鼓，把黄人杀得鸡飞狗跳，不料他腮帮子的箭伤严重感染，细菌入侵大脑，引起发烧，楚文王说了一宿胡话，终于死掉了。这时候是公元前675年，楚文王合计在位15年。
　　附注：春秋时代的箭，箭头已经由从前的扁平体鼓起了棱角，成了三棱体，射在人身上，便于更快更多地放血。弓的制作也复杂了，用4层竹片叠合而成，外缠胶质薄片，再用蚕丝绕紧，表面涂漆。上等弓的拉力在120斤，特别力气大的牛人，能拉动300斤强弓。
　　楚文王有头盔保护着，可能是站太高了，箭从下往上射，正射中他的腮帮子。这也说明他不顾危险，亲自从高处指挥战斗。

诚实可靠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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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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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

三
　　和得了心脏病的老爹一样，腮梆子缺了一块肉的楚文王马革裹尸，抵达江陵城，百姓含泣，传达室的鬻拳说：“是我逼得大王走上绝路，前后两次冒犯于他，罪不容诛，我跟大王一起去了。”遂抹了脖子。公元前675年的江陵城，人们的眼睛湿漉漉的。
　　楚文王和桃花夫人生下的小儿子熊恽登上楚国权力颠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楚成王，实年九岁，所以非常挨叔叔欺负。叔叔抢侄子江山的例子太多了，楚成王的叔叔现任令尹，叫令尹子元，他到对侄子的江山不看中，他似乎更着意于侄子的妈妈——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正在守寡，美丽失去了树枝的滋养，只能变成瓶子里东倒西歪的插花。每当西风卷起珠帘，桃花夫人都感到寂寞的孤寒。令尹子元眼红心痒，遂在美人的宫外表演乐舞，搭戏唱戏，唱些淫调，想勾桃花夫人的魂儿，挑动她的青春欲望。
　　桃花夫人听了半天，觉得挺新鲜。也想唱两嗓子，但是不会楚歌，于是拿出老家的河南豫剧梆子调，唱道：“熊大叔讲话——理太矮偏，谁说女雨子水哎性杨啊花，俺劳（老）公娶我，派地噫是饼硬（兵）车哦￣￣，挥唉戈屋（舞）盾打了我们息咦国。息侯他屋（无）道自取斯（死）呀，小呕女子卧（我）来到楚国。如今俺劳（老）公他做了死归（鬼）阿，门庭冷落它地鞍马稀，熊大叔有能耐￣￣嗳哎——也去灭灭谁地国，好叫俺——未亡人，开开眼，开开眼哎——开开哎眼嗳嗳——。”
　　按史册记载，令尹子元听了桃花夫人的讽刺，满面羞愧，遂于同年（公元前666年），点齐兵马，为了他一生追求的女人，往河南郑国杀过去了。就像发了情的男孔雀，为了泡到女孔雀而大肆卖弄自己漂亮的羽毛。
　　子元一直突破到郑国都城正面郊区，又从外郭城门打到内城门。东方的霸主齐桓公，此时已长成青春期的大恐龙，焉有坐视不管之理，带领齐鲁宋联军驰救郑国，把子元吓跑了。
　　令尹子元回来，见人就吹自己抢了多少宝货，多少美女，然后钻进后宫，派私人部队把后宫“保护”起来。桃花夫人没办法，被保护了，只好对付着跟他睡了几宿（关于这个细节，史书上说得闪烁其辞）。
　　楚国的其它大家族不干了，斗射师一家人带着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些大家族都有国君给的封地和封地上的经济收入和私人部队，这是封建社会的典型特征），冲进宫里杀了子元。
　　色字头上一把刀，令尹子元死就这么风流地死掉了，鲜血溅污了桃花夫人的石榴裙。桃花夫人说：“男人们为什么总是这样？爱情真不是我想象。”
　　桃花夫人二儿子楚成王这时候也长到十五岁了，除去了瘟神令尹子元的威胁，可以亲政了。楚成王采取休养生息政策，广得民心，还接纳了卞和献上的宝玉（和氏璧），给卞和平反，封他为“阳陵侯”。卞和苦笑一下，不就而去。对外，楚成王扮演笑面虎，和诸侯套近乎，修正自己的蛮夷形象，并且娶了卫国的夫人，又把妹妹嫁到郑国，稳住了巴尔干地区最牛的两国。他还派使者给周天子纳贡。老周十分高兴，赐给楚成王牛肉干（比齐桓公更早享受这个待遇）。周天子说：“你听着，我要求你，老实呆在你们老家啊，镇压蛮夷叛乱啊，不要进兵中原埃”楚成王听了周天子的三啊讲话，有了局部地区维和特权，遂以此为借口在南方大肆扩张，把周邻小国都划拉进自己版图，郧、罗、发轸、申、杞、六、蓼、麇、庸、蒋、唐、顿诸国，都在覆灭后被改设为县。中原诸侯闻风皆栗，纷纷传说：坏了，楚国人民站起来了。
　　中原霸主齐桓公大惊，天下兴亡，舍我其谁。于是纷纷召集中原诸侯开会结盟，孤立南边的楚国。楚成王说：“你们不跟我玩，我就追着找你们玩儿。”于是在公元前659年，挥师大举北伐中原，前锋直犯巴尔干最居中的郑国。郑国被楚国钢牙咬得嗷嗷直叫；明年，楚成王再伐郑；又明年，复伐郑。楚师连续三年直捣中原腹地，郑国危如累卵。中原诸侯奔走呼告，天下无不惊恐侧目。
　　作为反击，公元前656年，齐桓公率领那著名的八国联军，千里兴兵进入楚国在北部河南边境的召陵地区，但齐桓公没有纵深击破楚国的自信，就和楚成王派来的快嘴子外交官屈完先生谈判。双方互相找到台阶，取盟而归。
　　六年后，楚成王二十四年，楚灭黄，两年后，灭弦，灭英，灭蓼，灭樊。次年，伐许。
　　被灭国的领导人倒了剪二臂，捆着，嘴里含着宝玉，表示自己是个死人，跟着一辆棺材车，麻衣丧服，出城投降。
　　楚成王又积极东向进取，从淮水中游压袭下游，吞吃东夷诸国，开疆于山东江苏交界，速度之快出乎中原诸侯意料。楚成王二十七年，楚败东夷最强国徐国，齐国不能救。
　　从西向东，我国腰腹地带的江汉淮河广大土地，都挂起了楚国的凤旗（九头鸟旗）。齐国终于不敢儿戏了，老齐桓公再次纠合八国联合部队，正式跟楚国交兵。一场鏖战，八国兵马被楚人打散，楚人驰入中原，无国可以抗衡。两年后，管仲去世（怕再活几年就威名扫地了），齐国人亡政息，天下唯楚为大。
　　楚成王踌躇满志，登上郢城高台，极目四望，长江浩瀚滔滔，苍穹之下，四合之内，万里黄沙，再没有他的敌手了，时间是公元前645年，公元前七世纪的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