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青铜时代的恐龙战争5

第四章 大哉强齐(685 B。C。—645 B。C。)一冬天就要来了,春天还会很远吗?管仲走过他那一串串背时的路,像出口转内销的退货,被木笼囚车运回了故乡齐国。齐桓公手下大红人鲍叔牙,不计前嫌(其实是有言在先),把笼子里的管仲释放出来,修整好他刺猬一样蓬勃的胡子,穿上袍子,戴好冠弁,推荐给齐桓公,要求齐桓公拜这个旧日冤家为卿,并且说:“对于管仲这样的大能人,不能随便见的。
  必须沐浴三次,不吃猪肉,远远跑到郊外迎候,人家才有情绪对您讲话呢,告诉您治国安邦的大道理呢。”
  齐桓公闲着也是闲着,全当演戏,把管仲隆重接到朝堂坐好,然后就听管仲侃了。管仲射箭不行,侃可是一绝,他滔滔不断,江河直下,先从“四维不张”破题,适时提出“礼义廉耻”理论,要求男的走马路左边,女的走马路右边;又强调士农工商都要卷铺盖住在一起,分类而居,不许串帮;随后是征税和征兵,加强盐铁管理国有化,统一铸造货币,破除血统论的家族世袭,面试聘用“非高干出身”的布衣贤能。足食足兵、富国强兵,再高唱“尊王攘夷”的战略口号,实现一代霸主的宏伟目标。
  齐桓公觉得太离谱,就推搪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寡人可不敢妄想当霸主埃”齐桓公好色,倒是事实,据说这位30多岁的钻石王老五最喜欢的事,就是光着身子坐马车,跑到临淄大街上载着妇人,在阳光照耀下一起making love。估计这种出格行为在不重周礼的齐国是非常另类非常酷的(继承了东夷族sex liberation的古风。)齐桓公说自己好色,管仲连忙编了一大套道理忽悠他,意思不外乎请齐桓公彻底放弃权力,让我这个大贤人当国。我撒开了施展,您再荒淫酒色,再不务正业,也可以当一代霸主。
  齐桓公没辙,只好由着管仲建设新时代吧,自己退到二线单抓妇女工作。齐国率先出现君、相二元分权管理。
  管仲又跟齐桓公要条件:人微言轻啊,疏不间亲啊,我一介布衣,没有政治资本,别人不理我这套埃于是齐桓公给管仲起了大房子,把临淄城里的“市”(商品交易区)的税收三分之一,发给管仲当工资。管仲成了齐国第一号暴发户,又怕被上流社会的老贵族看不起,就要求齐桓公给他尊号。齐桓公索性尊他为“仲父”,就是干爹或者二叔的意思。齐桓公还不许全国人说“夷吾”两个字,因为这是我干爹管仲的名字。齐国老贵族们都大喊晦气。
  (在春秋时代,政府要职都是大家族的人垄断着。普通家族的子弟——一介布衣,力量薄弱,是没法进入政府高层的。管仲则是特例,没有大家族背景,招聘入职来的,所以需要齐桓公给他撑腰)。
  齐桓公说:君主思虑臣子职权范围内的事,心志就会衰竭;亲自做臣子职权范围内的事,就会疲惫。所以齐桓公采取大撒把政策,不管不问,充分授权。据说有一次,有人向齐桓公请示事情,桓公说:“去跟仲父说去。”官再次请示,桓公说:“找仲父去。”一连三次如此。
  人家说:“您这么当国君,岂不太容易啦!”齐桓公说:“寡人没有得到仲父的时候,很艰难,已经得到仲父了,为什么不变容易呢?”
  一切权力都有了,齐桓公什么都答应了,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人民就要擦亮双眼,管仲如果干得不好,如何向人民交待。
  时年管仲45岁,商人出身的他不光能吹,还真能干,充分发挥自己经济学特长。鉴于齐国临海,有渔盐之利,就奖励捕鱼煮盐,实行海盐国家专卖,从别国挣了很多外快。一般圣人都崇农抑商,管仲却铸造金币,干预粮食市场,扶植万元户。
  为了维护经济发展的安定环境,管仲归还那些从鲁国、卫国、燕国抢来的土地,换取睦邻友好,转而对外实行经济侵略。当时各国贫盐,齐国抬高盐价,致使他国黄金流失万余斤,天下黄金越少,齐国越提高金价,高价收买各地黄金,以至于形成黄金垄断。再用垄断的金子,贱价购买各国货物,使天下市场操纵于齐国这个金融寡头之手。(这里的黄金是指青铜,铸钱用的。)管仲向梁国、鲁国订购大批丝织品,对方贪图利益,就废掉农耕,全国养蚕抽丝,一年过后,管仲单方面撕毁购丝合同,一下子就把梁、鲁两国给搁那儿了。两国老百姓家家没粮食吃,天天裹着自己纺的绫罗绸缎饿肚皮。
  富国之后,管仲开始强兵,组织群众大练兵。练兵又不明着练,怕引起国际干涉,于是兵民合一,创造民兵自卫队形式。每家指定一人当兵,五家就是一伍,八个伍设一个连,十个连组成一个旅,旅长叫做“良人”。五个旅是一个军,全国分三军。这三军儿郎平时分散隐蔽在农户,平时种田,每年以打猎形式,搞两次全国范围军事演习。一夕有警,全国皆兵,扩大了征兵资源。老百姓不许迁徙,每五家的“伍”人,从小玩在一起,长大跑在一起,死难时互相吊慰,同灾同福,此唱彼和,感情深厚,所以可以拼命共同对敌。夜里作战,听到彼此声音不会乱伍;白天作战,见到对方容貌就互相认识。这种征兵制,比后代“募兵制”弄来的雇佣兵,更团结、更忠诚,也更爱家爱土,不需搞整风运动,思想就已经很统一了(这类似同时期的欧洲,希腊国家斯巴达15人一组的小型战斗单位“菲迪拉亚”)。
  士兵有了,兵器怎么办?管仲说,犯罪之人,缴一个真皮的盾加一支大戟就可以赎罪,想打官司吗,诉讼费是三十支箭。
  在管仲大圣人的治理下,齐国解放思想,国力大增,民间预备队也有十来万。养着这么多军队,就得给他们找事做,军事机器闲着就会长锈。于是它在未来的30年间,像绞肉馅一样绞掉周边30多个小国,成为东方超级大国。管仲给这个一度只擅长纵欲享乐的爬虫样的没志气的国家,带来了天翻地覆的腾达变化,最终成为春秋大地上的第一只恐龙。
  不过,管仲在齐国主持政府工作的第一次大型军事行动,却是大丢面子。
  公元前684年,齐国为了报复鲁国协助公子纠夺位的宿恨,就以鲍叔牙为统帅(那时候不分文武官,文官也能打仗),催动三百辆战车,行军二百公里,南下掠过泰山,直扣鲁国北境,来教训鲁国人。
  所谓齐大鲁强,鲁国在山东西南部,面积虽小一点,但土地肥沃,实力不弱。鲁庄公不敢力战,遂命军队扛着大戈,向内地收缩,将主力军约三百辆兵车,结集在一个叫长勺的地方,紧临曲阜城。曲阜城里一片恐慌。
  这时候,一个士人,名字叫曹刿,求见鲁庄公。士人,在东周,是一种介于公室贵族(大家族)和普通国人之间,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阶层,类似于穿着长衫而站着喝酒的孔乙己先生。
  曹刿虽然是一个士人,但他因为经常吃菜,因此而聪明(那时老百姓可以吃的菜是:郁李、野葡萄、苦菜、葫芦、麻子、王瓜、葵菜)。吃惯了菜的曹刿再也不想多吃一口了,他绿着眼睛说:“我也要当官去,去吃肉。”于是这个像孔乙己一样傲气的家伙去求见鲁庄公:“现在齐国人大兵压境。您打算怎么办,敢不敢打?”
  鲁庄公这时候还年纪,回答说:“我平时祭祀神祗,从来都用上好猪肉,没亏缺过神仙们,也没注过水。神仙准能保佑我打赢这场仗。”
  曹刿说:“临时抱神仙脚,是没有用的,关键你对老百姓怎么样。”
  “平时开堂审案子,尽量做到公正无私,取信于民。”
  曹刿觉得自己的国君还算值得一帮,就跟鲁庄公共乘一车,与齐军战于长勺。两军各自进入预定阵地。齐军摆成进攻的长排方阵,鲁国取守势,战车联络成环形的蜘蛛网状,步卒居前,战车做错落有致的纵深配置,增强对敌军的抗击力。
  临阵而斗,用智为上,曹刿看到敌众我寡,敌人实行双车编组,第一通鼓响,从左右两翼同时出车,络绎压向鲁军,夹击鲁阵。曹刿遂坚守不出,命令鲁车紧密收拢,挫敌锐气,令前面的步卒蹲在地上,依托战车,形成“钉子户”,坚守阵地,把箭雨像飞蝗一样注入齐军。鲁军又以箭雨拒住对方攻势,偶有冲入鲁阵的齐车,也因后援不至,在鲁阵肃然有序的大嘴里无所作为,东突西弛来回碰壁,最终被牙齿咬碎,咀嚼之后,吐出吃剩的葡萄皮。
  齐军见一冲不能奏效,鲁军纹丝不动,井然有序,于是擂动第二通战鼓,后续进攻的车辆,裹着掉头回撤的战车,大呼小叫地又向鲁阵的铁桶淹过去了,队形没了保证,人喊马嘶,乱糟糟地,给了敌人可乘之机。车阵作战,队列至关重要,速度反在其次,交战时候需要反复整顿队形。
  等到敲响第三次冲锋鼓时,齐国行列已经全然紊乱。并且齐军的士气,一鼓振作,再而衰,三而竭。终于是时候了,曹刿大喊一声:“敌人锐气已竭,擂鼓冲啊!兄弟们——”鲁国子弟兵犹如出水蛟龙,雷霆一样的战车,把队不成列的齐军冲得弃甲跳车,全线溃败。
  鲁庄公挥戈想要追赶,曹刿觉得自己还没露够脸,偏说不许追击。他爬到车扶手上,站在上面像一只站在竿子上的公鸡那样眺望齐军。果然齐军车辙纵横、旌旗狼籍,不像是诈败,这才同意鲁庄公迅速追击。(曹刿乔模乔样的,故弄玄虚,有病!)鲁军战车在追击中展开成“角”形,从两侧对敌军尾巴实施包抄,阻止敌车四散溃逃。
  这个“牛角”抱着敌人屁股一路追下去,差点把齐军全部吃光。
  曹参谋这回立了大功,也不吃菜了,被提拔成为大夫,开始吃肉了。经过“乾时”、“长勺”两次战役,齐鲁从此正式交恶,你争我抢,互争雄风,开始了持续两三百年的猫和狗的对抗,再也不顾祖宗辈姜子牙和周伯禽的高干友谊了。

如果过了明天 我连你都忘记了 也请你握紧我的手 陪我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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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开着嘛,所以o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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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显示online,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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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2点05分的,现在肯定在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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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巫师 at 2004-7-17 02:05 AM:
继续吐血~~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what.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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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呕血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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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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