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木兰 (一篇我喜欢的我不怎么喜欢的电影的影评)

choupiwen

作者 柯南
　　演出外国的剧目通常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杨立新扮演的哈姆雷特尽管也很成功，然而总让人觉得少点什么。主席也曾打趣地说说过，中国人是最善于演戏的，因为中国人的鼻子矮，演什么都行；美国人就没这个便利条件，演中国的戏不能把鼻子锯了去。
　　不过动画片就不同了，迪斯尼最善于演外国戏。对于中国人，最熟悉的莫过于1998年它把中国传说中的巾帼英雄花木兰搬上了动画电影的银幕。
　　当一件事不涉及到自己的时候，头脑是容易保持冷静的，反之就比较困难。从迪斯尼推出《花木兰》的时候，中国人的反应是多种多样的，有从剧情考证，说它严重篡改历史的；有从服饰考证，说那些服饰全都是日本的而并非中国的，这是对中国的不敬；还有人从政治上论证，说这部片子是标准的“白人打红番”的眼光。无怪乎有人愤愤不平的说“美国人怎么能这样糟塌我们的东西！”
MULAN
　　的确，迪斯尼改编了中国木兰的故事。可是，我们想过没有，在中国的《木兰辞》中，对战争的描写只有“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短短的三句。木兰是民间传说中的人物，要说“正史”，恐怕从来也不存在。如果一定要看原汁原味的木兰，我建议你看河南豫剧。
　　迪斯尼的改编到底是画龙点睛还是狗尾续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标准，很难作出一个一般的评价。然而，抛却偏见，迪斯尼的木兰却有着我们可能拍不出来精神。
　　如果从《木兰辞》和当时的背景来看，木兰所处的北朝是乱世。百姓被应征入伍恐怕很难清清楚楚的区分到底是“保家卫国”或者是“助纣为虐”。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木兰辞》里面也没有涉及到它（电影里的理由是It is an honor to protect my country and my family.）。木兰为什么要从军？《木兰辞》说的是“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也就是所谓的尽孝（奇怪，木兰的弟弟当时多大年纪，一定要木兰“从此替爷征”吗？）。好吧，回到电影上来。在电影中，木兰的父亲年纪大了，木兰不愿让自己的父亲去冒险，所以偷偷的带上父亲的头盔和战马，到军队那里报到。与《木兰辞》“朝辞爷娘去”不同的是，电影里的木兰是偷偷离家的——有点像离家出走。
MULAN
　　那个时代的女性没有社会地位（当木兰站出来替父亲说话的时候，父亲训斥他“Mulan, you dishonor me."）。而作为电影，一定是要有冲突的。冲突的关键就是木兰的真实身份被大家发现。于是木兰被赶出了军队（之所以没被处决是因为此前她救了李翔的命(Shang:A life for a life.)），这和《木兰辞》中大家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是不同的。
　　如果说木兰的身份提前穿帮是意料之中的，那么下面的情节可能就是出人意料的。木兰在被赶出军队后，失意的说"Maybe I didn't go for my father. Maybe what I really wanted was to prove I could do things right. So when I looked in the mirror.I'd see someone worthwhile......" 。这个"what I really wanted was to prove I could do things right."正是影片不同于以往之处。传统的观念认为，木兰替父从军为的是“孝”，在影片的开始也是这样表现的。本来，传统意义的女性尽孝道、忠于自己的丈夫就是生活的全部了。现在出了一个木兰女扮男装去替父亲作战，这是相当反传统的。不过，经过了上千年的强化，人们一已经形成了“木兰就是应该替父亲作战”，这不过是尽孝的另外一种形式罢了。
　　影片的新意就在于那句"what I really wanted was to prove I could do things right."如果没有体现出这一句，那么本片就和以往任何表现木兰的作品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多是部场景豪华的二流动画片。电影中的木兰是勇敢的（木兰辞中也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然而更可贵的是她的独立意识和想要获得承认的愿望（因此木须龙有点自嘲和讽刺地说"The truth is we're both frauds." 勇敢的木兰和尽孝的木兰已经被表现得够多的了，而且尽管多，也从未跳出传统观念的框框。
　　相比之下，迪斯尼的木兰是让人出乎意料的——不是因为那些挑剔者，而是因为给木兰注入的新的含义：独立，寻找自我，希望得到社会的承认。（相比之下李翔的戏就显得无足轻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点懦弱（Shang: Um...You... You fight good.）
　　这样的一个木兰毫无疑问可以作为现代女孩子的表率。的确，影片不是完美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物——然而却是有相当大的积极意义的。当我们对于别人的改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想想，我们能拍出这样的内涵吗，即使我们同样可以花那么多的制作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