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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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后,我方明白过来,所谓玩音乐,在台上呐喊咆哮这些都是骗人的。用音乐来发泄,也不过是一帮懦夫在逃避生活罢了

    时间从指缝中细细地流过,没有出发一丝声响。

    再也不会有谁把爱情刻在石碑上,看着岁月在上面写满沧桑。再也没人愿意付出一生的时间去守侯一个人。那些所谓的爱,不过是几年甚至更久的相处。夫妻间往往不是爱,而是习惯。这样很好,至少他们不会把爱刻在石碑上,他们不会把石碑当作爱的坟墓。


    门牌401——肖杨

    去年十月到今年十月,已经整整一年了。平淡无奇的生活,以它千篇一律的方式上演着。杜拉斯说过,当一个人决定独处的时候,他已经接近疯狂的边缘。我想,我还不至于疯掉,一个冷血动物是不懂尖叫和狂躁的。
    很多个夜晚,短暂而又漫长的黑暗中,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抽烟,音响里放很吵的重金属。任凭孤独和无助在周围蔓延。有时会有敲门声,我从不理会。后来暖气传来令人不快的敲打声,黑暗中我笑笑,这年头还他妈有人用这招。真原始。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不介意。邻居换了数次,大都被我吵走的,自然是不会和我道别。其中很多连话都没说过。隔壁房子空了两个多月,十一那天又有人搬来,那天我刚从超市买回速冻食品,一摸兜里没烟又在小区外的杂货铺买了HILTON。最近习惯抽这种便宜的烟,因为廉价,所以无节制。
    看见他抱着一个大箱子往上走,我在他身后慢慢上楼。JACK JONES的外衣我一眼就认出来。小涛以前最喜欢这件,他说拉锁旁的条纹很性感。到三楼时他回头看到我,侧了一下身,给我让路。楼道很窄,我与他擦身而过,能闻到这家伙身上的KENZO香水很浓,我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


门牌402——李维

    我一直怀疑德国人骨子里是否一直有独裁的基因,给他们打工不把人用尽是不会白白发高薪的。我开始思考当初费这么大劲进了外企是不是太不明智。每天靠咖啡和药丸支撑着工作不说,现在连搬家都要赶在十一可怜的几天休息中。

    那天天气还算好,我穿了JACK JONES的外衣。去年已穿了一个冬天,今年仍不舍得换下。我是有恋物癖的男人,什么东西只要跟了我一段时间就不愿再抛下,或是被抛下。发觉自己真是好学,一大箱子里全是书,害我要搬上四楼。新家还算满意,只是楼道有些肮脏。对周围事物并不该太挑剔,我告诉自己。
    上到二层时发觉身后有人,我想自己也许该让一让,但他似乎并没有催促的意思,我也没回头,还是到三层再说吧,也许他就住三层,在我家楼下。三层时忍不住回头,然后我看到他,嘴里叼着烟,头发很长,而且其中搀杂着酒红色。我侧了一下身,给他让路。楼道很窄,我与他擦身而过,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烟味,我略微皱了一下眉,但他显露出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笑。

    门牌401——肖杨

    他应该是个标准的白领, 每天按时上班,但回来的似乎有些晚。他在家时我是醒着的,每天早晨会准时听到对面的关门声,然后我就去刷牙冲澡。他仿佛是我上床的闹钟。
    冷水澡,已经习惯,镜子不会模糊,可以清晰地看到全部。脸色苍白,我似乎一直这样。
    有时黄昏起来,会站在凉台抽支烟。感觉亦是很好。小区是大多时候是安静的,也只有傍晚下班时会有一阵嘈杂。不太喜欢人群,但比起早上的匆忙,此刻还是好的。看着他们早晚的变化,感觉自己是局外人。
    或许要一直这样生活,或许找点什么干。思考会感到厌倦,明天再说吧。

    门牌402——李维

    工作很累,打车回来已经天黑。站在凉台抽支烟,三五能让人镇定。房子隔音不是很好,隔壁的音量开的总是很大,好象每天都有演唱会。已经对重金属没有了感觉,大学时曾一度痴迷,还组建过乐队,时常有些小型的演出。票价最贵也不过七元,还赠送一把扇子做纪念,准确说票价只有五元。但我知道,他们是喜欢的,至少不讨厌。Linda就是那时常来看我们彩排才认识的,她负责买水和食物,算是义务劳动,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当时某知名乐队鼓手的女儿。
    数年后,我方明白过来,所谓玩音乐,在台上呐喊咆哮这些都是骗人的。用音乐来发泄,也不过是一帮懦夫在逃避生活罢了。有时候听听Joan BaezBjork,才会有种净化心灵的感觉。
    早晨起来后,温水冲了澡。放浴巾的扶手断了,试图给接上,几次下来都不得要领,只好下班回来再换新的。每次外出铁门总是要很用力才能撞上,有时间该找人来修理一下。

    门牌401——肖杨

    周末把以前的朋友都叫来,在家折腾了一整天。阿卡还是老样子,进来便坐在电脑前玩起游戏,一点长进也没有。他新交的女友在厨房做饭,我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笑,这回别再玩人家感情了。他叼着烟,你懂什么。天天憋在这屋子里,也不和我们走动走动。怎么着,把这儿当古墓,你一辈子是不打算出去拉。
    吃饭时大家围在桌子旁,互相嬉闹着,仿佛回到从前。那时总喜欢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身边都是一对一对,我突然感到孤单。就这样一个人呆住了,良久才听见阿卡叫我。嘿,杨你傻啦!问你啤酒放哪呢。
    我忙起身,冰箱里已经空了,厨房也找不到。没有了,我去买。
    你真可以,早说我带几瓶上来啊。走,陪你去。阿卡转身亲了女朋友,吻的万分投入,忘乎所以。众人便觉十分恶心,纷纷要上来抽他。
    打开门时楼道灯亮着,他刚回来。手里提着旅行包,身边跟着一个女子,白皙的面孔,身材十分娇小匀称。阿卡下楼时捅捅我,你丫真成,旁边住着个天仙,也不给哥们牵牵红线。我朝杂货店走去,没理他。


哎,真是。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找了,让你给我介绍一个。反正看你旁边都是美女。我提着啤酒,用脚踹他,你要剽窃多少良家妇女啊,我才不当帮凶。
    你这叫占着茅坑不拉屎。阿卡甩来一句,别忘了小淘还是我介绍给你的…..他顿住了。大家都刻意避开关于小涛的事情,自从他离开,没有人愿意提级我与他的故事。阿卡知道的最多,更是陪我度过一段绝望的日子。他有些尴尬的冲我笑笑,我装作没事一样上楼,我不想朋友担心,阿卡也是一时无心,更何况他是好人。
    饭后杰提议去钱柜,我指着一地的狼藉笑笑说,你们去玩吧,我得收拾一下。朋友不忍心留我一人,纷纷下手帮忙。其实大家对我都很好,并不是因为以前小涛是我们几个的中心人物。大家都想帮我,早点开心起来。我亦是很想摆脱。也许再过几天,也许再过一段时间。
    后来他们没去,决定在我家唱。唱片自然有很多,足够满足每个人。还记得上一次深夜唱歌,邻居来敲门,小涛出去和他争执,最后大家都没睡。天亮后我和小涛钻进被子,有种胜利感。他笑笑说,以后还是出去唱吧,邻居说的也对。我就这样非常满足的睡着了。

    不知谁开了瓶白干,家里原来还有白酒。我酒量不好,喝的太多。阿卡有些沉不住气,扶我回了房间。
    干嘛啊,你别这样。
    没事,我笑笑,谢谢你一直帮我。阿卡给我盖好被子,得了,你快点振作起来。一个人总这样会崩溃。我微微张开嘴,却欲言又止。我哭了,黑暗中我不知道阿卡是否看到。他看过太多次,多看一次又何妨。
    真正的寂寞是在喧哗中产生的。我终于相信了这句话。

    门牌402——李维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突然接到小妹的电话。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听出她的不快。妍还是一个标准的office小姐,精致的状容下有一丝疲惫。我和他吵架了,住你那几天。饭后我帮她拿着大包,往家里走去。这样也好,分开一段日子,彼此感情该更好了。
    拿钥匙时对面传来开门声,能听到里面十分吵闹。我回头,然后看到他。还是那副颓废的样子,睡衣外套了件旧的风衣。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和他差不多高。却比他胖。妍站在旁边等着,我转身开门。
    隔壁很吵,一直持续到半夜。我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睡着的,白天都做些什么。或许这种生活颠倒的人都有一颗脆弱的心。被生活击倒后,会选择用音乐麻痹自己。他大概不懂这些吧。

    第二天我就接到森的电话,成啊,又把我妹妹欺负到娘家来了。哎呦,冤枉啊,我没怎么她。得,就算都是我的错,让她别再赌气了,我以后一切听她的。我笑笑,让她在这儿住几天也好,我和她聊聊。她这脾气都是我妈惯出来的,你以后就尽量顺着她吧,谁叫咱是男人呢。
    说是留妍住,其实是自己觉得孤单,想有人陪。妍了解我的过去,她太过聪明,我的伤无法隐瞒。但在别人面前妍对于我的事却绝口不提,我毕竟是她哥哥。妍常说一句话,爱本没罪,错的只是时间和时机。其实她比Linda还了解我。或者说,Linda根本不了解我。

    妍做饭很好吃,我亦是不再想她走。有时候和她调侃几句,或是偶尔在饭里吃出沙来指责她,妍总说你请了个免费的保姆,还挑三拣四。下次吵架我还是去朋友家住好了,省得在家受他的气,在这儿受你的。
    最近睡眠不好,要用药物才能入睡。隔壁的噪音渐渐使人受不了,但我想那不是主要原因。上周末妍执意要我跟她回家,我想叫上森她却不让。看来妍真想让森难受一回。我不便多说什么,母亲还是问长问短,我并没告诉他们妍的事,她已是大人,应该自己有分寸。
    回来时看到她,领着一个孩子在等车。Linda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笑笑。我说是你儿子?她点头。长的很像你。Linda给孩子整理着衣领,我摸了摸孩子的脸,白皙而干净。并且带着些许的温度。
    他们上车后妍对我说,这样很好不是吗。当初不管是谁的错,现在她过的很好,你们都该感到幸运。我说或许我们在一起,没有离婚,孩子会是我和她的。妍莞尔。你就是固执。

    我固执?我要是固执现在就不会是一个人。

    门牌401——肖杨

    我买了很多老片子,并且在屏幕前逐一看完。我似乎沉浸在电影里,角色安排我死,我就必须死。而剧情要我活,我就不能倒下。我是谁的一枚棋子,谁又真的掌握着我的命脉。没有人,生活中,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渐渐地,等不到天亮就睡去,太阳还是会在几小时后用沉默叫醒我。他的关门声似乎听不到了,有点不适应,但我会慢慢习惯。总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溶入记忆的长河,静静地落到水底,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阳光之下,再无声息,汹涌过的都会安静下来,即使是一声铁门的撞击,亦或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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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欧洲高中生 于 2007-8-22 23:00 发表
那你没事儿给人家个精华嘛:)谢谢了,我以后还来捧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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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在其他网晃荡,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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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牌402——李维



    Levi是我的英文名,我告诉刚在北京露面的老板这是我中文名字的发音。他模仿着,以后叫我总是想用中文,但说的极不标准,真可谓中西合璧。下班后一个大学同学来电话,让我去喝酒。多年不见他的样子已无法辨认,胡子刮的很是干净,但啤酒肚却显露出来,想必是生活的富足安定。其间聊着许多琐事,那些以为早就忘记的生活,原来都完整地锁在心里,只是平日无法开启。

    我酒量不好,从酒吧出来,晃晃悠悠的打车回家。四楼的灯坏了,按了几下都不见亮光。然后突然有了灯光,大概是它接触不良吧。旁边有只手扶住我,我顺势靠在他身上,酒精作用下,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后来我睡着了,在自己的床上。



    门牌401——肖杨



    洗好床单,我坐在地板上。原来小涛说的对,我做事情不用脑子,哪有人傍晚洗床单,没有阳光。我笑笑,我就是喜欢做傻事。

    盘越积越多,已经满满一大箱。我想有一天自己走投无路就去卖盘,蹲在地铁站旁,面前摊开几十张老电影。一边嚷着叫卖,一边向出口张望。我希望见到穿制服的人来,强行收走我的摊子,把它们全部没收,一张也不留。这样我就可以没有怨言的两手空空回家了。

    幻想恐惧中的安定。有点矛盾的思维方式。



    给自己倒杯水喝下,劳动比静坐更能带给我快乐。生活还是勤劳点舒服。我接着把新买的盘看完。有人不住的按门铃,我奇怪这时谁会来。然后看到他,脸很红,满口酒气靠在墙上。我伸手扶住他,找灯的开关。楼道的灯似乎坏了。他一直靠在我身上,能感觉到他身体很热,想必是喝了不少。

    他突然说话,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爱我没有我爱他多,我该怎么办。我沉默着找到钥匙,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出门回家,他让我想到小涛。



    在爱面前,每个人大概都一样。宿命有一种魔力,它让人们根据对手而扮演不同角色。只有三种选择,爱,被爱,爱的同时被爱。



    如果三种角色一个人都演过,他是该庆幸还是悲伤。到最后,他又会是谁,放弃其他的,扮演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角色,还是害怕主溓不是自己而放弃最爱的。

    演员太多,我太渺小。演技太好,不懂伪装的都是傻子。到最后只剩一个人的独角戏,害的还是自己。是时候了,我该醒了,最后一个演员同样要离开。



    门牌402——李维



    那天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知道是他,但没更多的印象。我该不该去找他?那天在黑暗中仿佛有人告诉我,每个故事都有个结局,曲终人散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宿命。

    妍自那晚就没有再回来,她原谅了森。李妍比我聪明,她清楚婚姻这个游戏是需要忍让和付出的。想要游戏的主角不换,就必须按照规则坚持到最后。

    我觉得新年之后,我会摆脱旧梦,或者玩新的游戏,或者继续一个人生活。



    门牌401——肖杨



    那晚之后,我开始抽Marlboro,以前小涛习惯的牌子。已经可以享受它的味道,说明我真的放手了。我太快乐,故事终可以完结。

    我该不该去找他?如果他想说什么,应该来找我。我怎能冒昧的先开口。

    可他懂吗?



    门牌402——李维



    有时路过楼道,我希望他突然开门,然后我可以和他说点什么。什么都好,比这样沉默要好。但他就像那些重金属音乐一样消失在我的周围。再没听到他放出那些音乐,再没见他出来买烟。或许是时间不对,亦或是他不愿见面。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他想见,自然会来找我。



    门牌401——肖杨



继续念书吧,到另一个城市。随便找个学校,读什么都好。已经开始收拾行装,太多的东西:衣服,名牌鞋,部分家具,植物,CD……都不想带走,身外之物。它们陪伴我度过一段漫长的日子,分开也好,大家都清净。况且它们是上一部电影的道具,下一部谁知道还用不用。

    不带走,亦是不打算再想起。

    慢腾腾地把笔记本电脑放进包里,再在旁边的空隙里夹几张最喜欢的碟片。简单的几件衣服,几本不舍得扔的旧书,通通放进背包。下午房东到了,各项费用全部付清,把一月的房租也一齐交了,尽管我知道自己等不到月底。



    在他下班的时候,我总会到阳台抽支烟,但从没见到他回来。他在干什么,我们真的不能再见面了吗。



    门牌402——李维



    我升为部门经理,每天不用回来太晚。我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但他一次也没敲过门。防盗门自修理过就一直没有发出大的响动。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懂。

    但他既然懂,就该过来。



    门牌401——肖杨



    算了吧,刚摆脱了旧梦,不想再等待另一段遥不可及的故事。在开始之前就如此伤神,他不会是个好角。

    车票放进大衣口袋。出门前给阿卡拨了电话,他说准备和女友结婚,我到先吃了一惊。他飘了这么久,终于不再起飞了。人有时候寻找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落脚之地,把余生放在此处,和爱人分享生活。我祝福他,祝福这个曾比喻我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



    门牌402——李维



    春节过后,准备去旅行。约妍下班来找我,这次可以问问他,是否愿意和我去。如果他同意,故事便随时开始。如果他不走,我再不用多说什么。

    在楼下接到妍的电话,她倒比我早到。我挂了电话往上走。



    门牌401——肖杨



    出门时看到那个女子等在对面门口。看我提着行李出来,她笑着问,我哥不在家吗。哦,大概没有回来吧。他下班很晚。

    奇怪,不是约好了。她拿出手机打电话。我愣了几秒钟,然后把门带上。

    行李有些重,我身子偏向一边。三楼时我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我相信自己熟悉这种脚步声,尽管不常听到。我习惯性地侧了一下身,给他让路。楼道很窄,我与他擦身而过,这一次,从这家伙身上我什么都没闻到。但我还是笑了,擦身而过本身就是个玩笑。



    门牌402——李维



    上楼时我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进,开始还以为是妍,但很快我就想到是他。二层时看到他提着大箱子,穿着旧的风衣往下走。他要去哪,我没问。我本能的侧了一下身,给他让路。楼道很窄,我与他擦身而过,能闻到他身上有种春天的气息,我不知该说什么,但他笑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



    笑这个表情十分复杂,由七十多条以上脸部肌肉组成。这一次,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以后,我再不会见到他的笑。



                     2004    6月15日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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