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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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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添大概累坏了,一路上一声不吭,甫回到客栈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小玉还没回来,徐三宝代行其职,端了一盆热水,推开叶一添的房门。
徐三宝把热毛巾递给仍旧躺在床上的叶一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叶老头脸上神色不定,睁着双目似在思索着什么,双眉紧锁。
他摆摆手,示意不要毛巾,空洞的双眼盯着徐三宝,缓缓道:“芸儿难道真在他那里?”
三宝皱眉,不知叶一添这话是问他还是问自己,摸了摸鼻子,只能选择不回答。
叶一添张张嘴,正准备继续说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听到唐小玉急匆匆的脚步声。
“叶伯伯!叶伯伯!”唐小玉冲进房门,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般:“楼下有人找你哦,看上去好阔气的样子,带着一队随从,礼物堆了这么多……”他伸着双手比划,“我才回来就看到客栈老板忙前忙后地招待那阔老,叶伯伯你在京城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叶一添哼了一声,不答。
徐三宝推开房门,从二楼凭栏向下望,果然如小玉所说,楼下掌柜的率着众店小二端茶送水,迎接着刚上门的贵客。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个身披狐皮大氅的三十余岁男子。该男子衣着光鲜,深身上下皆是名贵的饰物。长相还算英俊,剑眉挺鼻,留一字胡,一双深邃的眼盯人时乌灼灼,和大多数强者一样给人无形的紧迫感。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堂中椅子上,戴着扳指的手向后面的随众挥了挥,声音低沉:“把礼物搬到楼上去,小心点。”
“哎呀,齐爷。您到敝店来也不向小的先吩咐一声,小的好做准备。”掌柜一脸的诌媚,亲自端上茶:“齐爷您先喝口茶,歇歇腿。我这就叫小二把叶老爷请下来。”
“不,我上去。”他没接茶,站起身,正眼都没瞧掌柜,向楼梯口走来。
这就是那个在街上让叶一添脸色发白的齐爷,徐三宝略一思索,心中雪亮。看来他们关系非同寻常啊。
“叶老爷,叶老爷,贵人来看您啦。”一个一向油腔滑舌的店小二抢先跑在头里,想夺个头彩,一路乍乍呼呼,一口地道的汴京口音:“哎呀,叶老爷,您才来我们客栈咱就看出来啦,您是贵人,贼贵气,和别人哪就是不一样,您咋不早说齐爷是您旧相识呢,要早知道,咱们小的八抬大轿把您抬进齐府,也讨个赏哪不是。”
这么说着,已来到叶一添房门口。小二正欲一把推开门口的徐三宝。房里头传来一声怒喝:“出去!给我出去!”
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小二闭了嘴,他一脸茫然地呆在原地,不知哪得罪了这位贵人。徐三宝朝他挥挥手,小二灰溜溜地转身下楼,嘴里还咕喃着:“这叫什么事啊这叫……”
徐三宝笑笑,估摸着赶跑了这个,马上还要来一堆人。他拿起他的酒葫芦,边喝边看热闹。
果然,“蹬蹬蹬”,一群家丁捧着礼物向这儿走来,后面跟着掌柜殷勤地在为那齐爷引路:“这儿走,您小心,别闪了脚。”说话间众人已走近房门口。
“吱”一声,唐小玉推门而出,清了清嗓子:“叶伯伯说,他不要见什么客人。请你回去吧。”然后眼睛一亮,“呀,好多礼物。”
那为首者愣了一下,略一沉呤,对众家人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人在此即可。”
掌柜也跟着讪讪而去,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仆守住楼梯口,不让其它人来打拢,堂下的客人也都被赶走,看来那齐爷是不想让人看热闹。
徐三宝摇摇头,果然是管地痞流氓的主,行事作风霸道无比。
楼上顿时清静下来,唐小玉看了看面前气势逼人的男子,并不为所动,转身进房,掩上门。
徐三宝放下葫芦,欲跟随小玉进房。
“麻烦你向我师父通报一声,弟子齐明轩在此跪等,望能见他老人家一面。”那中年男子说完,便当真掀开长袍,直直地跪在门口。
徐三宝看了他一眼,还未应答,房内却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徐少侠,你跟他说,我不是他师父,让他回去吧。”
其实不用三宝传话,那齐明轩已听的清楚,他苦笑一声:“师父,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里头哼了一声,看来叶一添真是懒得和他说话。
房内传来小玉的声音:“叶伯伯,你还是见见他吧,他可在门口跪着哪。”
“他素来便会装腔作势,惺惺作态,叫他不必演戏了,我一把老骨头,在我身上再费力气也捞不到好处的。”然后便好大会不出声。
徐三宝见状,干脆站在门口,看着那人如何收场。
齐明轩呆了半响,估摸着叶一添是决计不会见他了,便叹口气,悠悠道:“既然师父不肯见我,我走便是了,只是……”他放低声音,言语间有些激动:“师妹她……还好吗?”
“哼,你怎反来问我?”里头大怒:“你难道不知她……”
话还没说完,齐明轩面有惊色:“芸儿她出事了?”
叶一添的声音反而沉静下来:“你真不知她的现况?”
“当真不知。”徐三宝看他神色不象作戏。
里头沉呤良久,许久才道:“芸儿她,现已嫁人了。”
徐三宝皱眉,老头想什么呢。
“胡说!”闻者神情激动,已顾不得言语间冒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里头冷哼一声:“芸儿嫁的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小伙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可能!”齐明轩到底不是毛头小伙子,已冷静下来:“我和芸儿有约,除她我决不会另娶她人,她自也不会负我。师父,你骗我也就罢了。芸儿是决不会骗我的。”然后苦笑一声:“师父,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始终不肯原谅我呢?”
“你还好意思问?”叶一添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看来他已激动的走下床,可能就只隔着一道门说话。“你当年随我学艺就和那些混子聚在一起,成日间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你当我不知吗?你学艺满了师,要来汴京,当初说得好听,说要把汝州的瓷艺带到京城去,把'汝州叶'的手艺在京城传播开来。现在呢,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师父,”齐明轩眼神闪过一丝锐意:“难道徒儿现在这样不好吗?”
“哈哈哈。”看来叶一添已怒极,反而大笑:“你觉得你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了,可以光宗耀祖了?就到我面前显摆来了。哈哈。你道那些巴结你,恭维你的人是尊敬你吗?他们是怕你,屈于你的恶势只能委以逢迎,私底下谁真正瞧得起你,谁不恨你入骨啊。”
齐明轩不语,然后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并不要他们尊敬我,怕我也就足够了。”他抬头:“至于瞧得起瞧不起,妒忌之言而已,徒儿看此地之人,有谁敢在我面前说瞧不起这三字!”
“哼,你看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事?”叶一添咬牙切齿:“你的名声可都传到汝州了,他们说你初到京城便成天与些偷鸡摸狗之徒混在一起,说你组织了一帮无所事事的闲人,街头的小贩,做手艺的,甚至勾栏的男妓,乞讨的团头,每日都要向你交银子,否则你就让人去砸摊,去骚拢。还组织了一帮人去当盗贼,以下水道为窟,还叫什么'无忧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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