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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07-3-29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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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一)
小黄黄拿有中国正规厨师考试证书,而且是托中介介绍来到德国的,他做的菜不但正规,而且都有点名堂,味道很不错呢。所以当大厨换成是小黄黄以后,东#酒楼那里工作的员工都开始有口福了。
小黄黄只比我大五年,大家都是年轻人,所以话比较谈的来。有一次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去车站,因为跟他聊天聊的比较多,所以我主动提出请他吃雪糕,然后我们就找了个晚上十一点还开的雪糕店坐了下来。
他告诉我他想学德语,因为一个人在德国,老婆孩子都在湖南,所以打算平时没什么事情干的话就学学德语,可以为将来作铺垫。于是我自告奋勇提出可以当他的私人老师,他同意了。之后我就开始了每个星期给他上2小时德语课的第二副业了。
小黄黄一个人住在歪嘴鸡给员工租的宿舍里。我是在那里给他上课的。那个宿舍面积不小,可是有三份之二的地方被歪嘴鸡拿来搁置餐馆里不用的东西。小黄黄住的所谓“房间”其实是用剪开摊平的黑色塑料垃圾袋围起来的。那个宿舍本来其实不存在房间的,不过用这个垃圾袋这么一围,倒也划出了个小房间来。他的小房间里面就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椅子,然后就是一张破桌子。我就是在这里给他上德语课的。
有一次,我照样去给他上课,可是那天小程程的状态好象不好,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前一个星期教他的东西,他完全没有复习,一点都没记住。看着他比刚到东#酒楼时候瘦下去了一圈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他“哎!“的叹了口气,告诉我:“生活很寂寞啊!”然后眼睛就朝房间里唯一的窗户看过去,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其实我很能理解他的寂寞。他在德国一个朋友都没有,语言又不通,老婆孩子都在中国,每天除了在东#酒楼十几小时的工作,就是回到宿舍里睡觉。这样的生活的确无聊得能折磨死人。
我打破了沉寂,说:“既然这么不开心,其实为什么不考虑回家呢?在中国挣的钱可能少一点,可是有老婆孩子在身边就不会寂寞了,会开心很多的啊!”
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你不了解,我是不能回去啊!我在那边赌钱输了好多,过来德国打工是为了还钱的。”
我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说:“那既然这个已经是不能改变的现实了,你就只好去接受它,克服困难。其实时间过的也很快,几年眨眼就过了。再坚持一下!”
他从桌子的小抽屉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瞧,这是我儿子!”
照片上是个胖呼呼的三岁左右的小男孩,长的很可爱。小男孩的身边就是小黄黄,剃了个平头,笑的很开心,那时候的他挺胖的。
我说:“你儿子真可爱,胖呼呼的跟你以前一样。”
他看着照片,终于笑了。看他笑了,我也替他开心,于是打算乘胜追击,逗他开心,就说:“那你老婆呢?湖南妹子听说很漂亮的啊,有照片让我八卦一下吗?”
谁知他的脸色马上一变,“切!”了一声,冷冷的说:“别提我老婆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他不喜欢我提他老婆,那我就以后都不提了。
大敏和小敏虽然是两姐妹,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大敏在我们学校是读文学的,所以口语相对于她妹妹来说要好很多。不过她工作起来的仔细程度却大大不如她妹妹小敏。就拿洗杯子来说,小敏洗过和擦过的杯子,向来是干净得发亮的;而大敏洗过的杯子,却经常还沾有客人的唇膏或者酒渣,要不就是擦完的杯子上面还留有水痕。
吧台下面有两个放饮料的小冰箱,旁边还有一个叫“风房”的地方,是储存更多啤酒和其他饮料的大冰箱房。大敏有的时候进去拿东西,几次出来都忘了把风房的门关上,里面的冷气跑了很多出来,于是啤酒不够冷,客人就投诉了。
大敏那时候还好象特别有心事,经常一个人站在吧台想事情想的出神,就愣在那里半天。于是歪嘴鸡和五月花对她的工作态度都很不满意,没干多久,就叫她不用再去了。
相比之下,小敏的做事方式则得到歪嘴鸡越来越多的赏识。在外人眼里,歪嘴鸡似乎对小敏很有好感,他曾经多次对我说觉得小敏这个人挺好玩的。而且每每见到她,歪嘴鸡肯定会面露笑容,然后就是象跟小孩子说话那样和她开玩笑。这些细节都逃不过我们其他员工的眼睛。小白白也洞悉到了些什么,有的时候他就跟小敏开玩笑说:“你深得老板欢心啊!我们得来巴结你拉!” 小敏就会马上严肃的绷紧了脸,一字一句严肃的告诉小白白:“你不要太过分了!!” 然后就不理他了。
因为厨房的油锅师傅辞职了,没过多久,歪嘴鸡就给小黄黄找来了个伴。新来的油锅师傅姓赵,也是东北人,和小敏大敏她们是同乡。这个赵师傅样子长的特别喜庆。也是胖胖的脸蛋,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性格特别开朗,经常自己在厨房一边工作一边唱歌,而且还十分乐于助人。有的时候我们楼面叫他拿些什么,他总是“好咧!”一声,马上帮我们去拿。因为是同乡,小敏对这个赵师傅也特别热情,经常“老乡”前,“老乡”后的叫赵师傅。她还不时在歪嘴鸡面前说让他培养赵师傅,让他以后做东#酒楼的大厨。
后来因为小敏有一次要考试,跟歪嘴鸡提出请假2个星期,之后歪嘴鸡就叫她不用再去上班了。在一次跟我的谈话中,歪嘴鸡提起小敏说:“她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以为我这里是旅馆啊?说请假2星期就请假2星期!我这里可是餐馆啊!你要考试不来做了,那我的客人怎么办?!而且老叫人家‘老乡~’,‘老乡~’的(这个时候他故意把嗓音扯高弄尖),叫我提拔他,培养他,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啊?!我才是老板,我在餐馆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呀!” 歪嘴鸡气呼呼的在我面前把小敏训了一顿,但是过了没几分钟,他的态度却又突然转变了,笑嘻嘻的跟我说:“不过这人神病得来还挺好玩的,呵呵~”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东#酒楼旁边的亚洲超市关门以后,经常有些熟客过来餐馆这边询问超市的情况。歪嘴鸡和五月花都会跟客人说,亚洲超市从此关门,不会再开的了。
可是过了3个月左右,歪嘴鸡却又打算把超市重新开张。就因为这个事情,他和他老婆又大吵了一顿。因为歪嘴鸡认为,超市的铺子已经买了,不开门做生意的话,铺子放在那里也是白放,而且他认为当初是因为五月花到处乱送人家小礼物,把钱都给送没了,所以当时才打算把铺子关掉的。而五月花则认为是歪嘴鸡无理取闹,当初是他坚持要把铺子关掉的,现在才3个月,就又要把铺子打开。她说如果再开亚洲超市,她不会去那里工作的了,要开就歪嘴鸡自己开,让他自己管理,看看他能挣多少钱!
那时候刚好是大学放暑假时间,我可以天天打工,歪嘴鸡就让我周末照样去餐馆帮忙做跑堂,平时则到亚洲超市帮他看铺子。
亚洲超市的开门时间是早上10点到下午6点。那里的工作相对轻松很多,因为我一般来说只需要把客人选择的物品的价格打入收款机,然后收钱就是了。只是有的时候帮忙称称蔬菜,把空的货价放上相对应的商品,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坐着。这个工作同样是挣4欧一小时,没有小费,可是却难得让我涂得个清闲,因此我还是很愿意在那里工作的。
2004年的夏天有几天特别炎热。德国虽然纬度比较高,跟中国黑龙江的差不多,可是因为受到海洋性和欧洲大陆性气候的影响,真热起来,可是十分要命的。而且因为德国大部分时间比较寒冷,家家户户或者商店公车上有的只是暖气,有冷气的地方还是比较稀有的。
那年刚好碰到这些特别炎热的日子,亚洲超市有一面全是大大的玻璃,上面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温室效应很容易造成。而超市的门却是开在对着有玻璃那面墙的另一面,是在一个不通风的小商场里面,超市里面还有几个大冰箱放速动的食品和蔬菜。这些大冰箱全天后工作,哄哄哄的不断排热,人在超市里面,感觉就跟在干热的沙漠没什么两样。一天下来,我浑身就会变得黏呼呼的,满脸都是油。有的时候会觉得特别头疼,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感觉必须马上走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不至于晕倒。
也就是在这样炎热的一天,歪嘴鸡在关铺子的时候忘记把刚进货的新鲜蔬菜放到冰箱里面,第二天回到铺子,所有蔬菜都热坏掉了。这一下可不得了,看着那堆新到的蔬菜他心疼死了,不过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过错,所以没人可以让他骂。于是他把气发到了我身上。第二天他就让我把还能吃的菜一条一条的挑出来,继续在商场里卖。我挑了一个上午,勉强挑出了其中的5份之1来,我指着其他坏掉的问歪嘴鸡扔去哪里,他跟我说:“扔什么扔?!拿去餐馆叫厨房炒了我们自己吃!”
我当时瞪大了眼睛,看看那堆已经腐烂的湿湿的菜,看看他,为了避免争吵,我不想多说什么,捧起用箱子装好的破菜拿去东#酒楼的厨房,告诉小黄黄:“老板说让我把这些拿过来,让你炒炒给我们自己吃。”
小黄黄看着那堆“垃圾”,皱着眉头搬开了。那天中午我没在餐馆吃午饭。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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