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信息要用血来换
  
  断断续续看过央视-法制(治)频道的《秦兵说房》,看样子还要一直说下去,看来房地产中的猫腻堪称自楚汉相争后又一次十面埋伏。
  这里专称那些购房的公民为老百姓,是因为公民是单称、老百姓是复称。
  看看购房合同,那就是为老百姓集体制作的,谁跟谁的都一样。
  要是一个公民,他就会在法律保障的前提下和开发商签定个性合同。每个公民的合同都是不一样的,这才是公民待遇。
  那个说房的秦兵到底在说什么,他是秦始皇手下的大将吗。他不是,他在说的是阿房宫的秘密,也就是房地产的真实信息。
  为了这信息,老百姓可以驻扎在售楼处外长达数月。
  为了这信息,老百姓可以自组织起来去搞蓝城攻略,他们倒是很像一群房博客。
  为了这信息,老百姓可以去求东求西,有时候还要把维权的条幅挂到大街上去。
  在老百姓成为单数的公民之前,在秦兵依旧说房的时候,这信息是要用鲜血来换的,因为房子就是老百姓的江山社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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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当居民楼一层全变成按摩院
  
  当那些临街居民楼的一层全都变成了美发厅、按摩院,我们会看到一幅多么美妙的浮世绘啊。一到夜里,旋转灯就跟参加灯会似地一齐转动,霓虹也闪得格外诱人。行人驻足,如见罗敷。
  按摩院比饭馆干净,没有油烟,又是人人需要,最适合开在居民稠密的小区。以洗发为名,用按摩当幌,行卖肉之实。电视里歌舞升平,小姐的手就是回春的丹药。从此,丈夫再不闹离婚,再不嫌弃老婆的扮相。老婆怀了孕,也不至于担心老公出外遇。只消到门口楼下泄泄火气,当空放放空枪,也就是了。虽然破了些财,却纯粹是种生理需要,与感情无涉。
  中国人历来以身体为重,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偷情的、扒灰的、插足的、露水的,历来不少。其实那些更多的是先解决生理需要,然后才生了情。可哪个男的会对楼下的小姐产生廊桥遗梦般的情愫呢。
  女权主义者又要发言了。那妇女权益谁来保障?一边是女色消费对女性不尊重,一边是下楼偷情、对女性不忠诚。她们叫嚣女权已经百年。她们可以改造那些被迫卖身的人,却无法阻止那些滚滚如鲫的女孩主动投身色情业。
  指责社会总是那么容易,可按摩院、美发厅、洗头房还是解决了很多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孩的生计。她们大多来自农村,又以温州女最为闻名。有的就此沉沦,有的去学化妆并走上正经之路。按摩院就是一个转换器,使那些漂泊尘世的女孩们接触到大城市的文明与丑陋。她们还能利用劳动所得学习电脑、化妆、服装等技能,同时支持她们的亲人走出贫困,支持她们的兄弟姐妹接受高等教育。
  如果这个社会需要更多的城市化、需要驱除愚昧,需要给三农问题一个小出路,需要给国民经济的结构调整一个解决之道,居民楼的一层全都变成按摩院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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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开心辞典:二选一,你到底是公仆还是父母官
  
  “这是一道真正的选择题,如何选择将分别出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作风、不同的观念。”当《开心辞典》里的王小丫把五个手指并作一面旗,就是在告诉你,“请回答。”
  “受教育这么多年了,也。我选一。”
  “公仆——。啊,你确定?”
  “我……”
  “你知道‘公仆’的来历吗?”
  “我……”
  “要不要求助一下亲友团?”
  “好的。”
  ……
  “你的亲友团要你选二,父母官。确定?”
  “我……”
  “你知道‘父母官’的来历吗?”
  “我……”
  “要不要求助一下在场观众?”
  “好的。”
  ……
  “在场观众要你选一,就是你刚才差点选的‘公仆’。确定?”
  “我……”
  “确定?”
  “主持人,我能都选吗?”
  “不可以。你可以想一想,为什么在场观众选一,而你的亲友团选二。”
  ……
  “时间到。正确答案是,啊,答案呢?”(低头寻找,而后扬脸)“场务,导演,编辑,佳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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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晚会歌曲的两段论
  
  中国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那么多的晚会,可能是太平盛世就要歌舞升平吧。晚会基本上有歌和舞组成,一般是舞伴歌,也有歌伴舞。
  听听那些歌曲,基本上是两段。第一段叙事,第二段咏叹。然后重复第一段的旋律,但歌词有所不同。再然后同理重复第二段旋律。最后以高调歌唱最尾旋律片段两到三次结束。有的时候,最后那几个字还要像结巴一样重复一下下。
  汗ing。
  原来连歌曲也是个八股,不然那些作者怎么赶得及呢。
  自从戏曲有了程式,才能在同样的板调下演出不同的戏剧,才能让演员在观众的期待中唱出所谓的唱腔。
  而晚会歌曲的程式完全就是在粗制滥造中期待某种板儿砖式的漫骂。可是,没有人扔板儿砖,也没有人漫骂,因为大家根本就不听这种歌曲。这种速朽的垃圾歌曲居然是在烘托一个很高尚或很伟大的晚会主题,实在让人作呕。更加作呕的是,居然我还听过这样的歌曲而且还要评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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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找你们经理来
  
  在饭馆里吃饭,经常会遇到有人不满意服务,就对服务员喊,找你们经理来。
  这人的逻辑是这样的:
  我付了钱,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服务。如果服务员不能解决问题呢,经理自然是要叫的。行使权利嘛。
  这人的逻辑非常正确,也一定能得到《消费者法》的保护。只是我们不光吃饭要付帐,我们购买了这个社会很多的公共服务。
  当我们不满意某种社会服务的时候,我们是否也能这么说:
  找你们科长来,
  找你们处长来,
  找你们局长来,
  找你们部长来,
  找你们总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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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别跟我说你很忙
  
  一句“我很忙”,标志着“忙”的时代代替了“吃”的时代。“忙”意味着一个人有事业、有家庭、有目标、有奔头,所以现在的人们除了谈房子就是说:“我很忙”。至于忙什么,那就各怀鬼胎了。
  有的人两眼一闭说,嗨,瞎忙。
  有的人双手一摊说,忙了一辈子了。
  在这样忙的时代里,最忙的是少年儿童。他们被功利的父母带到各种培训班里、各个大小舞台上,去体味一个忙碌的世界,去感受地球的离心力。
  充实就是冯小刚一年一个的贺岁片,丰富就是街上的盗版大片儿一部接着一部。
  我们逐渐用过程代替了理想,用速度代替了方向。
  就理想而言,过程实现的欲望被当成了理想。
  就速度而言,速度的快感消解了方向。
  所以,别跟我说“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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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有关部门
  
  在日常生活的新闻报道中,我们经常会听到“有关部门应该……”的话语。我们也不知道“有关部门”这个词是不是新闻学上的术语,反正大家这么听多了也就接受了。
  “有关部门应该……”,似乎在表明这件事一定有人、有部门来负责。可能那位记者、编辑还没搞清楚(或者根本就不想搞清楚)这个有关部门是哪个。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那个部门是谁呢?不清楚可以求证之后再报道。你不指名道姓,人家“有关部门”就不痛不痒,下次报道的时候还得弄公众一头雾水。
  汉语,实在含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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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嘿,请叫我“公民”
  
  经常在电视上能听到那些政府官员接受采访时说,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
  “老百姓”,啊!这个不知是谁发明的词应该好好分析一下。
  勿庸置疑,“老百姓”肯定和启蒙读物《百家姓》有关。至于“老”,那应该是个虚词,和“老虎”的“老”以及“老师”的“老”一回事。
  我是老百姓吗,我是,我只是其中的一员。除此之外,我还是群众中的一员,人民中的一员,市民中的一员。
  在这里最常用的,还是“老百姓”。官员们爱把“老百姓”挂在嘴边,其内心独白无非是:瞧瞧,我这个父母官当得还不错吧,我这个政策的施与者还行吧。
  政府真的是所谓的“公仆”吗?
  那些“公仆”如果是“公仆”,为什么事事优先于他的主人。道理很简单,因为仆前有一个“公”字。他是人民、老百姓、群众的公仆,而不是谁的私仆,所以能事事优先。
  每当听到那些“公仆”们一口一声亲切地叫着“老百姓”的时候,我都很烦。
  在关掉电视之前,我大喊:嘿,请叫我——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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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被叫停的历史
  
  身处在一列不知向何处去的列车上。列车时常嘎然而止,据说是被叫停了。
  而后又徐徐开动,改变了方向,却依然不知去处。
  被叫停的次数多了,便有了经验,不再因迷惑而痛苦。
  列车两旁风景秀丽,足以慰籍。
  
  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砸金花儿的砸金花儿,快活的快活。
  不再询问车的前方会是哪站,以后的目的地又是怎样。
  
  当车再一次叫停,便有人下车去买土产。
  即便停在了稻田麦地边,也能和老乡通通乡音。
  等到汽笛一响,便知有一个前方已遭抛弃,而另一个停处正在敞开。
  
  回到车上,或许少了刚才的熟人,或见车窗上多了一盏明灯。
  大白天的,点灯作甚。
  可无人去吹灭,原来那竟是吹不灭的。
  
  继续向前,抑或在向后,是爬坡的需要。
  两个机头,更多了叫停的可能。
  
  何时能安排叫醒服务,在叫停的时候。
  睡下时看表,也是停了。
  
  须知,这列车便是中国的当代史,便是时下的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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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无人理睬的错别字
  
  我们何尝在乎快餐包装纸上出现几个错别字呢,我们只在乎快餐的质量。我们行色匆匆地路过街道,何尝在乎一旁的标志牌有几个错别字,或那上面的英文是否标准。
  更多的错误来自信息量更加巨大的电视。电视每天给我们提供娱乐和资讯,整理着我们每日繁杂的生活琐碎的记忆。无人理睬的错别字和误读,它们不会影响到信息的确定性,也不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
  但看到电视屏幕上频繁出现的错别字,听到播音员对常用字有口无心的误读,我就已经能把握这个时代的一些基本特征了。
  汉语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工具,一个熟视无睹的符号。
  茴字确实有四种写法,但我们和那个咸亨酒店的伙计一样可以不予理睬。
  汉语上的错误就像街边行乞者,与我们的世界丝毫不构成交叉。
  那些砍大山的北京混子能把口语说得精湛无比,但错字连篇,甚至提笔忘字。这很像那个燕国青年去邯郸学步,却爬回了家。
  汉语,就是我们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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