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竹影青瞳。我不想用过多的言语来描述她,这浪费我的激情。激情是宝贵的,尤其我们的生命如此短暂。她的存在只勾起我身体的反应。我对她说:“这是你的失败,你只勾起我身体的反应,你只勾起我身体的一个动作和姿态,那就是――操你。”她听完握着自己的胸狂笑不已。
  
  我刚大学毕业,25岁不到。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找一个女人来解决生理问题。只是生理问题,跟肚子饿了没什么区别,满足以后连个饱嗝都不打。
  
  接近竹影青瞳这个女人不太容易,她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她说:“除了我自己是个好人不需要证明以外,其他的好人都需要证明。证明一个好人实在很累,人口实在太多了。”
  
  我是她哥哥的中学同学兼铁杆哥们,尽管如此,她还是盘问了她哥哥很长时间,得到了大量关于我的第一手资料。经过三个月的考验期,她终于答应接见我。
  
  其实我在中学时候就见过她了,那时候她读初一,我初三。学校的颁奖典礼少不了她的,她总有拿不完的奖。那时候就有不少男生试图稳住她。
  
  我也只是远远地看到她的背影,而现在是面对面。她坐在高我几级的台阶上,草绿色的套头毛帽,墨绿色的围巾一角垂在两只乳房之间。
  
  我抬脚要登上台阶坐到她身边去,她大声呵斥我:“你别靠近我,你就站在哪儿。”这也太窝囊了,她算什么鸟。但我还是止步站在最下一级台阶。
  
  她接着要我背过身去,我顺从了她。她问:“你为什么想接近我?”我抬头看着天空说:“因为你就像天空一般遥远。”我这是胡扯。我接近她还不就是因为她是女人,我可以在某些瞬间安顿我的小弟弟的一个温暖潮湿的洞而已。她再问:“你被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是什么促使你想跟我进一步交往?”我看着远处最高的一栋建筑说:“你站得比别人都高,我相信你是第一个被天使触摸的人。”我这更是胡扯。谁不知道我胡三从中学开始就在同学中树立起了擅长以甜言蜜语勾搭女生的浪荡子形象。说老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竹影青瞳再问:“你最想得到的自然是我的身体,你能不能容忍我的灵魂?”这娘们竟然蹦出这样的问题,我略微愣了一下。我咳嗽一声以示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东看看,西看看,周围除了高楼大厦再没有别的,我抬头又看看天,然后低头看看地。灵魂是什么东西,我还实在搞不明白。但我一定要把它搞明白吗?我为什么想得到她的身体,还不是因为在传说中很多人都想得到她的身体,包括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我闭着眼睛说:“我只操你的身体,我不操你的灵魂。”我豁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竹影青瞳大叫一声:“好,胡三,你面试通过了。”只听她踉踉跄跄地从台阶上跑下来,从后面抱住我说:“胡三,从现在开始,竹影青瞳就是你的人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这么就把一个女人搞掂了。我不由觉得扫兴,这那里是谈恋爱啊,分明是先结婚后恋爱的款式啊。
  
  
  (读者请注意,希望“我”操竹影青瞳的请直接跳读到第(3)节,不希望“我”操竹影青瞳的请读第(2)节,不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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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耻辱
    
    她有天生清脆的嗓音,银铃般的笑声,以及对音乐神经质的敏感,她没有学会歌唱。
    
    她艰难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空洞枯燥的怪叫,绝不象是从她那纤秀的嘴唇掉落的。
    
    她难为情地赶紧闭嘴,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蠢相,嘲笑她。可是有谁会注意她呢?除了她自己的灵魂外人一般盯着她,再无陌生的眼睛。
    
    她还是由衷地感到羞愧难当,天生唱歌的喉咙竟然发不出哪怕一个象样的音符。与其说是那不肯合作的喉咙在逼迫她,不如说是那想象中自己美妙的歌唱在刺激她,恐吓她:你必得把我唱出来。
    
    她真想在这威吓之下跪地求饶:放过我吧,让我安宁,我不要歌唱。
    
    可是真的不要歌唱么?她无从知晓死亡来临的一刹那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该以何种姿势躺卧世上。
    
    关于人生意义的设想似乎只是出于习惯,或者他者的催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毫无挣扎地被淹没。她是特殊的,唯一的,不同凡俗的,可是一切尚未获取证明。
    
    她又一次张大嘴巴,美好的歌声似乎已经升起:音符从她节制的嘴型鱼贯而出,优雅动人,在空中飞舞,飞舞,最后消失于天际。她真想追随它们的背影而去。但后起的音符很快接替了它们的位置,一样优雅地飞舞,直升云霄。
    
    她什么也没听到,看到,她只是张了张嘴巴,并没歌唱。她被耻辱阻止了。假如唱不好,那是她的耻辱,她不唱是更大的耻辱。
    
    活着就是耻辱,耻辱是神赐的关于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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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迟暮
  
  你一定跟随我很久了。我从我步履的蹒跚感觉到你的切近。
    
    遗忘河的岸边,来了一位疲惫不堪的年轻人。脸上的风霜使他的年龄模糊不清。
    
    护河的卫士拦住他,说:“不懂珍惜的年轻人呵,你理应知道神的法规:未享受尽六十光华的生命不许渡河。”
    
    年轻人说:“我卑微的肉身虽还能继续完成我未尽的阳寿,但我心已衰老。二十七年的往事实在已抵六十年的沧桑。让我渡河吧,我要重新塑造我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卫士道:“神对爱惜生命的人总是满有恩慈。蒙神的恩典,那些过早忧伤的灵有福了。但脸上必得刻下证明忧伤的六十道皱纹。”
    
    年轻人走近卫士,卫士召来日夜服侍神的蚁王。蚁王隐身,行走在年轻人的脸上。不一会,蚁王向卫士报告:“我已翻过六十三道岭和六十五个坳。”卫士点头,对年轻人说:“祝福你,忧伤的灵。渡河之前,你还有什么话需要备忘?”
    
    年轻人说:“我想知道我这皱纹是否还将在河的彼岸存留。”
  
  卫士说:“神只恩赐遗忘,减免往事的沉重负累。那由尘土而来将归尘土而去的肉身,现在如此,渡河后也将如此。”
    
    年轻人说:“啊,那遗忘又有什么乐趣?衰老的心附着于尚鲜嫩的血肉,与枯朽的肉身寄住健壮活泼的灵有什么区别呢?遗忘不过是延迟了记忆的年龄。善良的卫士,感谢你的指点,我不再渡河,也许我已经渡河。我将继续拖着我沉重的肉身流徙于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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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大娘今年贵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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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哀绝
  
  你是沉默的,我是喧哗。你要学会倾听,正如我早已把我自己交付。你要对我有所作为。
    
    现在正是早春时候,一年中树木最为明媚。我的高跟鞋谨慎地踩着地面,还是想起阵阵回声。世界是安静的,人心却是骚乱。
    
    我描了眉,画了唇线。我自己一点点地把口红舔淡。春天来了,我要给我自己松绑,给世界一点闲适的空间。
    
    与身体告别,与另一个人告别,与世界告别。我站在高楼上,站在自己的高度,我要自杀。城市的乞丐就站在我的身边,四肢残缺的,完好的,年少的,年老的,都一起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说我要自杀,然后我流下热泪。
    
    与我血亲相连的,父母兄妹,族亲,也站到我的身边,他们对我是无求的,也是有求的。我看着他们流泪。
    
    我的爱人,我曾经相爱的人,我为之疼痛的人,我使之疼痛的人们,也来到我的身边,我对着他们流泪。
    
    我要告诉你,世界是平静的,我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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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诱惑
  
  即使不喝酒,也可以是醉的。比如在繁忙热闹的街口,人人都走着各自的路,人人却也都走向自己,各自沉迷。
    
    我倚在人行道边的电线杆上,眼睛瞄着从身旁经过的每一个男人。这些男人,贫富美丑都可以,不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性情,不管他们来自如何的女人的怀抱,我都愿意让他们沉醉在某种欢愉。
    
    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围着海蓝色的丝巾,白色的毛衣衬托着,枫叶红的长裙一直拖地。于是在我的生命中,这个男人就是最接近我感官的那条海蓝色的丝巾。
    
    丝巾走过来,很老道的样子,眼睛里却有乞求的意思,他说:“小姐有空档吧?”他把手里的公文皮包抓得很紧。我浅浅一笑道:“宝贝,随我来。”我的声音很细,很柔,我的手也很自然地抓住了丝巾的手。丝巾倒是有点惶恐,他絮絮叨叨地说些话,我只是微笑着看进他的眼睛,并不回答。
    到我的屋子的时候,丝巾已经慢慢克服了紧张,或者与我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我从包里掏出钥匙,丝巾很殷勤地接过去说,我来。开了门,看见红色的蹭鞋垫,丝巾又问要不要脱鞋。我说不用,自己先走了进去。
  
  开了灯,整个屋子一览无遗。丝巾说:“小姐的闺房倒是很雅趣。”我笑着走近他,用手环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
    丝巾明显地有点急切,嘴唇迫不及待地开始亲吻。我们相拥着坐到了桔黄色沙发,我放任丝巾的手和唇在各处游走,我跨坐在他腿上,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我问丝巾:“喜欢我身上的那部分,嗯?”
    丝巾说:“你的臀,还有你的大腿。”
    
    裙子和短裤都已经脱下,胸罩也已在白色的毛衣里自行断开了扣子。
    丝巾的手在那里繁忙,可以清晰地感到那手里的喜悦,就象树枝扑打在透明的窗玻璃上。
    我说:“宝贝你慢点,都是你的。”
    丝巾喘着粗气说:“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所有的衣物都被丝巾剥落在地,白色的肉身躺卧在米色的大床。一切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被遮蔽。在环着丝巾的脖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潮湿,已经倾向于他,已把自己交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手上。
    
    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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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纠缠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遍你的全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出现的时候,已经22岁,有圆满的身体,就象丛林,有泉源,也有茂密。
    
    但她俨然是一个小男孩,她背着包冲过马路去,调皮的,要跟车流赛跑。她肥肥的手背会起五个小酒窝,她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我要亲吻她的酒窝。
    
    我要吻她的乳房,吻起她的水花。
    
    她是盲目奔跑的小兽,她的精神总是奔跑在自己前方。我看见了她的笑,小兽的笑,在暗夜里响起,玻璃一般破碎。
    
    她是已经成熟的果子。她发呆的时候,攥紧小拳头,自己唱歌给自己听。她踢着石子走路,嘴里数着踩过的每一级台阶。她坐在地上哭了,没有人安慰的,她自己破涕为笑。我要吻她的脸颊,抚摸她的乳房。
    
    我要把沼泽指引到她的目前,我要她陷进自己的泥沼。
  
  她总是一个人奔跑,一个人玩着沙子过河。莫名的她又高兴了,她高兴地向大人诉说一件事情,她自己得意了,即使世间并没有让她得意的事。她把自己哄得乖乖的一个人睡一张小床。
    
    我要拉她的手,抚弄她的长发,湿吻她的唇。我要告诉她关于她自己的宝藏。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你的全身,我要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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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寂寞
  
  在线上碰到布鲁斯,是我先向他问了好。
    说他过得还不错,问我如何。
    我说一直活下去就是。
    人一出生,就注定已经上路,我要不停地走下去,仅且如此。
    
    他说活着就是幸福。有事做,有人爱,有希望,就是幸福。
    我说这些我都有,但也不觉得幸福。
    他说那你要如何。
    我答,就现在这个瞬间,我只想你的手指抚过我的面容。
    
    于我,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在我想望的瞬间我的想望都能够实现。
    
    他在屏幕上打一串句号,问:“感觉到了吗?”
    我说:“我感觉到了一阵风,或许你就是这风。”
    他说,是蓝色的风。
    我答知道,是会使眼睛起雾的风。
    
    他又言,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就是天堂。
    我说你正在天堂踱步。
    他说:“是的。我女朋友在,我家人健康,我有知心朋友,这还不够么?”
    我答:“很够了。对于一颗容易满足的心,一块饼也能喂食五千人。”
    他笑笑说,那是基督的事。
    
    生活对于大多数人,并不需很高的智力,只要能体会并且感激,就会很美好。
    
    朋友说我是难耐寂寞的人,一直在爱中,绝不会让自己有空歇的时间。回首这几年来,似乎她说的很对。身边的爱人没有断过,一个连着一个。
    
    但在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深深希望能一个人安静地过一些时间。为什么我又没能呢?也是逐水流花。
    
    我开始明白卡夫卡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解除婚约,渴望独处,却也那么容易寂寞。
    
    一个人既需要又不需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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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women。我用我自己的言语说,女人。
    
    (1)挑逗
  
    给你说个故事吧。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从始至终。你要相信,我是邪恶的,而你是良善的。
    
    休息日的时候,我遇见了两个人,魔鬼和巫婆。他们是一对,在一起的年月相当于我前后跟七个男人和五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五年。
    
    我先遇见了魔鬼。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也不存在别的。他站在一棵树下抽烟,我们事先约好了在树下见面。自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在网上聊得并不多,但我对她的姿态始终如一。我是倾斜的,我的手会打字,告诉她,随时来把我强奸,并呼我为,你的女人。
    
    我明白了魔鬼抽烟的姿态。抽着烟的时候,他是沉默,也是寂寞,或者她本身就是那支烟,而我可以用我的身体把它点燃。
    
    你要相信,我是没有灵魂的怪物,或者已在地上摔碎的果子。
    
    我把他引到了我的房间。窗帘是低垂的,我的大床也很整洁。魔鬼在我的藤椅上坐下,继续抽烟。我进一步发现了他的身体,强壮的,象压着泥土的原生的石头,或厚重的棉被。
    
    我靠在床头看着他,伸着两条腿。裙子摸着是光滑的,薄薄的一层。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穿内裤。我的胸衣在抚摸我的前胸的时候就可以解开。
    
    我相信我看他的眼睛是无辜的,我相信那时我渴求他的爱。
    
    魔鬼果真从藤椅上站起来,坐到我的身边,我的大床上。但就几分钟,他又下了床。她说他要走了。
    
    然后我跟着他去见了巫婆,魔鬼的老婆。巫婆的头发让我想起“自子之东,首如飞蓬”。我想到了落寞的女子,披头散发,坐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无可比附的独自哀伤。
    
    巫婆很能说,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只说一个人,那就是她的老公,魔鬼。她说着话的时候,她一定感觉着她拥有她的魔鬼,就在她的口中,与口相连的心里。
    
    而我,我坐在魔鬼的身旁,我的身体能抚摸到他的身体,我咀嚼着它的温度。我相信,我也拥有他,以我始终向她倾斜的姿态,以我对他尚未有果的诱惑。
    
    行走的时候,我一定贴着魔鬼行走。我自然不会把我的首枕在他的肩头,也难得把手伸进他的臂弯。出门的时候,我也一定走在前面,然后停住脚步,等我的魔鬼锁好了门,向我走来,他身后自然也有巫婆。
    
    我相信这是已经发生的事:魔鬼抱着我,他在几千里之外来到我的身边。那是一张没有背景的床。床上的两个人是没有背景的原野上纠缠的树。我相信这事已经发生,只是还没有被回忆,被证实。
  
  我要说的故事就是如此。
    
    我还可以告诉你,每个夜晚的这个时候,我的手指一定在跟文字做爱。你要相信我的每一个文字的真实,相信妓女爱着她的每一个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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