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密码的神秘转换■□


四川大学教授张勋燎注意到,上古典籍《逸周书》里曾谈到,周王朝“西边的鱼复献鼓钟、钟牛”,鼓钟应当是巴人的乐器錞于;唐代杜佑的《通典》也记载,春秋时的夔州(今奉节县)为鱼复国,后来被楚国吞并。这些都是峡江曾出现过一个名叫“鱼复”的国家或族群的线索。

据张的研究,距今6000~5000年之间,鱼人兴起于湖北随县,后来融入巴人,统称为鱼复人,巫山大溪人正是鱼复巴人。证据是,远古巴人源于壮侗语系的民族,如今壮侗语族中,鱼读音为ba,远古巴人也极有可能使用同样的发音。说鱼复是鱼、巴两族结合的标志,理由有几点:一、“复”字在先秦时代读ba,与巴人之“巴”是同一读音;二、在巴人的语言系统中,“鱼”也读ba;三、复(ba)在巴人语言中有图腾物、族称的意思。说鱼纹是巴人和鱼人的图腾都不矛盾。而古蜀国第三朝的凫”王朝,正是鱼复巴人牵入川西平原的一支。

而“鱼复”变为“鱼凫”,除了“复”与“凫”同音外,还有可能与峡江流域渔人钟爱的水鸟——“鱼老鸹”(鸬鹚,又称鱼鹰)有关。张认为,鱼复人崇拜鱼,连带崇拜捕鱼助手鸬鹚也是可能的。而鸬鹚与凫都是水鸟,在上古语言中区分并不严格。

很多线索也许被我们无意间忽略了。

已故四川民族学会顾问、川大教授任乃强也曾就读音考证过“鱼复”与“鱼凫”的嬗变关系。他说:“凫的先秦读音,无轻唇音,读ba。而且蜀人的早期并未使用中原汉字,也许是后人规范汉字,把鱼复改作了鱼凫。”因此,“鱼凫”很可能就是“鱼巴”。

这就是鱼巴、鱼复、鱼凫三个文化密码转换的秘密。

考古学上的证据显示,在峡江地区,如白庙文化遗址出土有鸟首形的陶器,大昌坝出土有商代晚期的鸟首形青铜尊,鸟首形状酷似鱼鹰,也说明峡江流域很早就驯养鸬鹚。

杜甫赴川途经夔州(今奉节)时,曾写下两首解闷的诗,诗中说:“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乌鬼就是鱼鹰。即使到了唐代,三峡一带仍保持着养鱼鹰捕鱼的习俗。

我们的发现之旅在这里进入了一个充满悬念的路段。


■□鱼复巴人西迁猜想■□

成都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鹏章,把成都十二桥、三星堆出土的鸟首形器物,与宜昌白庙出土的鸟首器进行了比较。他认为:宜昌白庙鸟首形器比成都十二桥晚。三星堆出土较为原始的是鸟头柄勺,但从鸟首与勺结合,偏向实用看,可能仍晚于白庙。结论是,三星堆文化晚于鱼复文化,但是同出一脉。”

张勋燎为我们描绘了这样的场景:“峡江的鱼复巴人,因为不可知的原因,乘着独木舟,带着深入骨髓的鱼崇拜,一路高歌着逆江而上,寻找新的生存空间。途中,不断有人下船上岸,建立了一个个小小的居民点,直到最后到达了成都平原。在肥沃的平原上,他们不需再为无法采摘足够的野果而发愁,不必在风浪里为生计而拼尽最后的力气,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让他们在这里定居。沿江的定居点,也成为鱼复巴人在成都平原和峡江老家之间的补给站,虽然很少有人愿意再回到峡江,但两地文明确实就此展开交融。鱼复巴人逐渐融入了川西平原的生活之中。”

然而,究竟是什么“不可知的原因”,导致了鱼复巴人的西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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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江,绕不开的一环■□


2003年,清华大学文科高等研究中心主任、国际汉学研究所所长、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学勤在参加三星堆文化研讨会时说:“长江在南方一直是横贯东西的交通干线,其上游有滇文化、巴蜀文化,中游有荆楚文化,下游有越文化。在三星堆器物坑里,已经发现特点与湖南、湖北荆楚地区相似的青铜尊。巫山大宁河李家滩发现的大尊,是其间的中介……这一类现象表明,远古以来的巴蜀地区,除接受北方中原文化的影响外,还与长江中下游的文化交流,而且后者也许关系更为密切。中原文化的影响,很可能是通过长江中游,间接传入上游巴蜀地区的。”

李学勤的论述说明了什么呢?即使中原文化影响三星堆的推论可以成立,它也绕不开峡江巴文化圈这条必经之路!

关注的目光转到了三峡——一条发现了200万年前古人类,世界上唯一拥有7000年文明史的超级大峡谷。


※※鱼凫,解读三星堆的密码※※


如果三星堆是鱼凫王朝的杰作,那鱼凫又是谁?一些学者说:鱼凫是峡江地区远古巴人的一支!


■□被忽略的鱼纹■□

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熊笃提醒我们,西汉杨雄的《蜀王本纪》里有关于古蜀史的重要一节:“蜀王之先,名蚕丛、柏濩、鱼凫、蒲泽(杜宇)、开明。”此外,再也找不到有关鱼凫(音复)的资料。

关于鱼凫,更多的线索在三峡考古中。

让我们把视线拉回新近揭幕的三峡博物馆,这是个启发思维的地方。

二楼西侧的《远古巴渝》展厅,有一块“巴人图腾展示”,展板的右下方,贴着一张略微模糊的青铜器局部照片,那是两个类似鱼样的纹饰刻画。

“一般人只留意到虎纹,最多再看看蛇纹,绝少有人留意到鱼纹,”重庆市考古队工作人员方刚对我们说。“其实,在三峡考古发掘中出土有不少鱼纹器,它们没有虎纹出名,所以很少引人注意。它其实也是巴文化的象征符号。”

在巴人图语中,虎、蛇、鱼都是常见的图语。这些神秘的鱼纹,出土在巴人聚集的峡江,意味着什么?

“鱼纹图语的大量出现,说明巴人在峡江流域曾有这样一支部落,他们以渔猎为生,同时把鱼当作部族的图腾加以崇拜。”这是巴蜀史专家管维良的结论。

这个结论有足够的考古学支撑吗?


■□大溪文化的发现■□


1925年,美国自然博物馆主任纳尔逊率领一支探险队来到瞿塘峡东口(巫山县大溪)。他在这里一无所获,感到心灰意冷。一天,他让队员在江边一片台地上休息。突然,不远处传来女队员的尖叫,他赶过去,发现是一只捣乱的蜘蛛。就在他踩死蜘蛛准备转身离去的一瞬,他看见了脚边一块与众不同的长方形“石头”,一头厚,另一头略薄,边缘带有人工砍砸的痕迹!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果然,他们在这里发现了更多类似的石器。纳尔逊宣布安营扎寨。

但他没有料到,半夜过后,大部分队员开始腹泻、呕吐,身上出现不明红斑。有人怀疑是蜘蛛作祟,纳尔逊决定暂时撤离三峡。

这次发掘出土了一些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石器和陶器,他将这些器物与中原同期文化遗存对比,提出了“大溪文化”的概念。但纳尔逊不久就回国了,大溪再也无人问津,直到1959,迎来了新中国第一批考古工作者。

1959年到1975年的两次发掘中,一共出土了207座有着奇特屈肢葬俗的新石器时代墓葬,“大溪文化”由此名扬世界。正是这个“大溪文化”,让我们窥视了“鱼凫”的秘密。


■□鱼人的秘密■□


2000年,重庆市文物考古所受重庆市文物局委托,抢在三峡水库二期水位到来前全面揭露巫山大溪遗址,惊人的发现浮出水面。

现任副队长的白九江曾参与这次发掘,他向我们讲述了更多细节。

大溪遗址所在的五千多平方米台地,东、北、南三面被长江和大溪河包围,西面屹立着海拔一千多米的乌云顶,位置异常偏僻。考古队员吃住在农家,时间一长,有的队员身上长出了红斑。后来将驻地搬到大溪河对面的乡场上,每天往返要步行山道两个多小时,吃尽了苦头。但辛苦终于有了最好的回报,他们不仅发现了重庆辖区最早,距今6000年的新石器时代的陶器,而且还发现了罕见的、数量惊人的“鱼骨葬”。

“刚挖到鱼骨葬坑,大家并不太激动。但当那个深达一米多的葬坑暴露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坑里的鱼鳃骨成堆放置,有鲟鱼、草鱼、鲤鱼、青鱼、鲢鱼、鲫鱼、团头鲂、铜鱼、鲍鱼、白暨豚、鳙鱼等,几乎涵盖了长江所有主要鱼种。我们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大溪文化鲜为人知的一面。”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这次发掘中,有17座墓是用鱼随葬的,其中一座墓葬的随葬整鱼多达4条。有些死者口咬两条大鱼尾,鱼身分两边放在身上。与这种奇特葬俗相应,还伴随有大量长锥形骨镞、石镞、牙制鱼钩和砾石网坠等渔猎工具出土。“这证明三峡先民在新石器时代的主要食物就是鱼。与先前的摘野生果实为生比,峡江人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得到拓展”,白九江说。

种种迹象表明,在远古峡江的大溪文化圈里,活跃着一支崇拜鱼的族群。但后来,这个族群竟神秘地消失了。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专家们很自然地想到了峡江传说中的“鱼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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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莽撞的潮流■□

2004年,一部名为《三星堆文化大猜想》的网络作品在中国文化领域引发一轮热潮。这个以“中华文明西来说”为核心的猜想,从三星堆文物“明显的西方特点”入手,将青铜面具的硕大眼睛和高挺鼻子,以及一根“西方王室常有”的金质“王杖”,统统视为“来自中东”的证据,进而大胆推论中华民族起源于犹太人。

在网络文化模糊商业与文化界限的当代,畅销书的思维尽管有益于文化学术的普及,但这个看似新奇的“面相溯源”,显然有悖于远古人类崇拜超自然能力的民俗学常识。

类似的莽撞还有医学专家的“跨学科”结论,他们将三星堆青铜人面的巨大突目看作碘缺乏病症的表征,其低估远古人类区别病态与强健的能力的立场,同样令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即将要走入的,是一程立足于实证而又不失趣味的发现之旅。


※※秦岭的拷问※※


让我们从盆地北部那道屏障开始吧,它让我们想起盛唐诗人李白那首千古名篇《蜀道难》——“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由古地质运动造就的秦岭,对于远古的四川盆地意味着什么?这对于我们此次发现之旅的首程,是具有启发意义的。


■□谁可以翻越秦岭■□


据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张继忠介绍,现有的研究初步认定,三星堆遗址大约是距今5000—3000年的古蜀国遗址。“其中距今4000—3000年间的三星堆文化繁荣期,是巴蜀文明正式形成的阶段。”

而对这个繁荣期的创造者,有很多推测。有人说它是来自岷江上游山区的氐羌族所创;不少专家推测它是夏商时代由黄河流域迁入成都平原的一个族群,将中原先进的青铜技术带到了古蜀地。而更多的学者认为,它是古蜀国鱼凫王朝(距今4200—3400年)鼎盛时期的杰作。

事实上,将三星堆文明视为黄河文明传播成果的观点,一直拥有相当一批支持者。这种观点确信三星堆高度发达的青铜文化必定有一个成熟的来源,而这个来源在当时只能由黄河文明来承担。

但它忽略了一个特定的地理条件。

著名巴蜀文化学者管维良教授认为,四五千年以前,秦岭对四川盆地交通的阻隔是今天的人无法想象的。三星堆文化南北交流的可能性,显然不会超过沿长江的东西向交流。就算有个别先民能穿越秦岭进入川西,也不足以形成一种在当地占主流地位的文化力量。因此,探索三星堆文明的来源,首先应该考虑东西方向的文化传播。而三星堆绝大多数青铜器造型明显独立于秦岭以北黄河流域。南北向传播的思路,不能解释三星堆文明的来源。

川大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张勋燎也持类似的看法。他认为,川西平原以西,现有考古发掘并没有发现比三星堆更早的青铜文化遗存。即使在川西平原上,唯一时间比三星堆遗址更早的新津宝墩遗址,也仅有陶器、玉器和石器出土,不见青铜器的踪影。因此,他否定三星堆文化来自岷江上游的观点。

那么,唯一可能的来源就是东部的峡江流域。从三峡逆江而上直达川西平原的人类迁徙,即使在新石器时代也是十分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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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留下了三星堆?




当三星堆文化被纳入人类文明起源的视野加以关注后,这个集合了一切神秘元素的考古发现,对于我们好奇本能的激发,早已超出了始皇陵的魅力。
三星堆,你从哪里来?有很多人为三星堆魂牵梦绕,而我们在本期走进这世界级的发现之旅,是因为她那神秘的面纱下,遮盖着太多太浓的巴人气息。

一切都还是猜想,但那些蛊惑人心的种种暗示,让人无法不去猜想。


※※宇宙洪荒 谁闯进了蜀道※※


两个土坑,具备了激发了无穷想象的所有元素。这是一个七十多年来追问不断,却一直没有答案的巨大谜团。

谁知道呢,如果答案并不如人们想象的“天外来客”那么遥远,又会是谁,在那个天地玄黄的时代,闯进了这片大山紧锁的肥沃平原,留下一个千古之谜呢?


■□57年的惊世发现■□

1929年春的一天,四川广汉城西太平场,一户姓燕的人家在住宅的一侧偶然挖出了一堆玉器。他们不知道,一个注定要惊动全世界的发现之门就在距他家的不远处。

从燕家秘密挖宝,到英国人开始的正式发掘,直至上世纪80年代初这半个世纪,三星堆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考古队,而那两个神秘的“祭祀坑”,却一直沉睡着。最后一次发掘宣告中止的时候,停下的铁镐距它只有10米。

尽管如此,这半个世纪的发掘依然是颠覆性的。随着成都平原上一系列“三星堆文化遗存”的面世,学术界开始质疑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黄河文明中心论”,不断提出战国以前“巴蜀文化独立发展”、“中华文明多元起源”的主张,直到它被广泛地承认。

但三星堆要激起更大的波澜。

1986年夏,两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祭祀坑”终于被四川省考古队发现了。坑里的数千件青铜器、金器、玉石器、象牙,均属中国考古首次发现的稀世之物。

这两个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器物坑,由于种种难解之谜,被考古专家们暂名为“祭祀坑”。面对那些大耳、突目、高鼻的巨大青铜和黄金人像,一系列的问题提了出来:谁创造了这个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它是传说中失落的文明吗?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7-11 at 1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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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巴楚问题:郑、庸被巴楚联手灭掉,巴楚分占其地,由于巴先发夺人,引得楚国不满,遂交战多年

巴在战国时期和楚的关系是哥萨克和俄罗斯的关系。
双方或战获和,甚至有姻亲关系。
到了蜀完全被秦灭以后,巴就成了楚阻挡秦人东进的雇佣军。
以巴人为主的楚军在重庆到茯苓一带与秦人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
最后一战是在酆都一带,酆都也是巴族人为主的楚军在四川盆地的最后一个据点。而秦人攻破酆都以后发现空无一人,十多万守城军民全部蒸发。
而实际上估计,酆都城蒸发掉的那十多万人也就是今天土家人的祖先。
他们放弃了酆都钻进长江南岸石柱,酉阳,秀山,黔江的卡斯特地形的山区里躲避秦人的攻击。

下期预告:谁留下了三星堆?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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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a三 at 2005-6-27 02:42 PM:
最喜欢八人了,来一起八



楼上的,严肃点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4: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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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八人了,来一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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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鳖灵民间传说

蜀王杜宇(望帝)四十多岁得一子,生前请巫师占卜,占卜中显出不吉利的长蛇。儿子出世,杜宇将其扔进湔江(都江堰工程的一部分),不料被一鳖驮走,继而被打鱼人救起,取名“鳖灵”。

鳖灵成年后,治服了彭国的九头虎开明兽,后又治服了蜀国的人面鱼身怪兽,继而当上蜀国宰相。接着,一鼓作气治服了堵塞天彭门的孽龙,后受蜀王指派,治理了郫邑水患。杜宇老年,欲传位于鳖灵。大臣丹和不服,趁鳖灵祭祖时烧庙,鳖灵骑着开明兽冲出火海,丢下一块丝绢给丹和。丹和看见这是国王杜宇25年前放在弃婴身上的遗物。于是,丹和再奉杜宇之命请鳖灵继承王位。鳖灵为报开明兽救命之恩,定国号为“开明”,登上末代蜀王的宝座。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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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船棺,震惊考古学界。

最大船棺重约一顿,堪称全国船棺之最!

成都闹市区下,有大量的巴文化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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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悲歌■□

鳖灵的“尸体”被放进了一艘船,这艘船看起来与船棺没有区别,长老们继续隐瞒他活着的真相,以防敌人的追击。

在一场煞有介事的水上“葬礼”后,全体部落人员启程溯江而上,走进了风雨征程。

西进的路上时闻悲歌,但他们也会唱起欢快的《下里》和《巴人》以鼓舞士气,峡江两岸回荡着青铜錞于悠长的节奏,不时惊起悬崖上休憩的猿猴。

哪里是鳖部落的家呢?路途是那么遥远。渐渐康复的鳖灵执意要为他的父老兄弟找到一片真正的乐土,他厌倦了充满血腥记忆的峡谷。大江的源头,应该有一片丰饶的土地。

几年后,他们来到了现在的乐山。一路风尘,一路逆水涉滩,一路川江号子,现在他们终于吃到了几年来第一餐饱饭。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土,一片不需要为果腹而撕杀的乐土,地广人稀,鱼虾肥美。

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一些故事。《水经注》记下了一星半点:“南安县(今乐山),衿带二水,是过去蜀王开明的政治中心。”

也许还有更离奇的故事流传了下来。当他们靠岸时,当地人分明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从一具“棺材”里站了起来。很早以前就有巴人来到这里,当地人早就知道他们用一种“船形的棺材”来安葬死者,但这回,他们第一次看见死人在这样的“棺材”里“复活”。

这件古怪的事迅速传开,并留在了一些僧侣的记述里。这些记述,我们可以认定就是西汉杨雄《蜀王本纪》的依据。


■□最后的风云■□

怪事很快传到了今天的郫县,这里是古蜀国第四王朝杜宇(望帝)的都城。杜宇决定要会会这位奇异的复活者!

这次见面竟改变了平原的历史。

正是夏汛时节,岷江之水已连续多年狂怒地冲击着这片肥沃的土地,也冲击着杜宇统治的根基。他急需一位精通治水的专家来替他收拾残局,安抚百姓。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巴人首领,两眼正散射出渴望奋斗的光,脚上厚厚的老茧仿佛峡江之水千百次淬炼过的岩石,他裸露的臂膀透露着平原人少见的坚忍不拔。杜宇早就听他的史官说过,峡江巴人曾经在很久以前帮助大禹成功驯服了长江。这真是上天给古蜀的恩赐!

鳖灵奉杜宇之命治水去了,他从千里之外带来的“疏导”之法,成功锁住了岷江这暴跳不安的龙。人们传说他治服了彭国的九头虎开明兽,甚至治服了一个人面鱼身的怪兽,当上了蜀国宰相。接着,他又一鼓作气治服了堵塞天彭门的孽龙,这是他大功告成的时刻。

当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他和他的鳖部落已在成都平原生活了三十年,也许是四十年。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了,他的治水之功,使他和他的部族融入了这个平原,并赢得了平原人的拥戴。他的野心也在这四十年里成长起来,他要兑现他当年离开峡江时许下的诺言——重建一个强大的部族。

他想尽办法博取国王杜宇的信任,为此不惜献上美貌的妻子,自己却长年坚守在都江堰旁边的一个集市上,那里因工程的旷日持久而渐渐形成了一座城,现在我们把这座神秘消失的城称为“芒城”。

后来,应该发生了一场宫廷政变。他赶走了老迈不堪的杜宇,夺取了权杖,建立了古蜀的最后一个政权,他给它定下一个年号——开明,以彰显他的治水之功。

他也宣布了这场政变的正义理由,给杜宇定下“十大罪状”,其中第一条是“生活糜烂,荒淫无度,甚至奸淫宰相之妻”。

一切如过眼云烟,他最终又回到了他的船棺里……再后来,一个叫赢政的人统一了中国,将一种统一的文化强行覆盖了这片古老的大地。

鳖灵是谁?杜宇是谁?蚕丛、鱼凫又是谁?没有人知道,只留下几个古怪的名字。

又是两千多年过去了,世界上最大的考古工地在峡江出现,三星堆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难以解读的谜团。那是关于“巴蜀一家”传说的最后悬念吗?

让我们重温印度远古史诗《摩珂婆罗多》里那一句话:时间,是万物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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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市商业街出土的古蜀王开明王朝中晚期的大型王室船棺葬。

出土时间:2000年,7月29日。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5: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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