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阳痿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阳痿,我总觉得我不行那天至少也要到50岁以后。虽然我还没有俗气到把性生活当作生活内容全部的程度,但我知道性对我有多重要。性是什么?先哲孔子说过:“食色性也。”我知道无论品行多么高尚的人一样有性需求,一样要过性生活。毛泽东他老人家不是也先后有过几个女人么?美国总统克林顿同样对美丽的莱温斯基释放了荷尔蒙。我虚名只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想彪炳史册、名垂千古,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男人。是的,我喜欢性,喜欢把女人偎在身下肆意抽送时的刺激感觉,喜欢用我的力度将女人弄得鬓发凌乱、娇喘吁吁,以至在强烈的呻吟叫喊声中达到兴奋的极至,也只有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爷们儿。可如今刚刚30岁的我却无法满足自己和夏雨,我心里真的很急,但越急就越没有办法。我看得出夏雨也同我一样着急,因为她每天都想方设法的补养我,今天给我买来几只羊腰子,明天又弄来两条鹿鞭,但都无济于事。我们甚至还去医院做了细致检查,医生说生理功能上没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心理,还给了我一些建议,比如学会宽容,比如把性当作一件很美好的享受,比如在做之前培养一下浪漫的情调,再比如要自信……其实,医生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一到关键时候我就提不起兴趣来,以至于到最后不但我对自己丧失了希望,甚至连夏雨也对我失去了耐心。其实,我在内心深处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过:“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要学会宽容。”可宽容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那内心深处的阴影谁又能帮我抹去呢?那一刻,我真希望有时光倒流的机器,这样,即便夏雨的背叛已经注定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那么我也情愿选择回避,不让自己看到那残忍的一幕:自己的老婆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那男人不是我。
  阳痿事件使我和夏雨原本渐渐弥和的伤口又逐渐裂开,尤其是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应酬归来,看到夏雨正面颊绯红的从影碟机里退出一本艳情片,当时的夏雨睡衣不整、呼吸急促,两个饱满的乳房兔子一样裸露在外面,身边放着半瓶喝过的红葡萄酒,几张用过的手纸丢弃在地板上,聪明的我自然会联想到夏雨刚刚做过了什么,心里不禁万分的难受起来。我没有说什么,假装对一切视而不见,默默的拿起被子,走到另一个房间合衣躺下。那夜,我整宿未眠,想了很多很多……是的,夏雨以前没有自慰的习惯,是我的不中用导致了她的性饥渴。就这样,似乎注定了似的,一个本来已经恢复温馨氛围的家,又逐渐的开始冷清起来,我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尴尬气息在我和夏雨之间正渐渐的蔓延。虽然没有和夏雨更多的交流,但我想我们都会在认真考虑,往下的婚姻我们还该怎么继续进行。难道让这种无性的婚姻一直坚持下去么?如果真的坚持下去为了什么呢?为了爱么,我和夏雨之间有爱么?为了道义,难道这样坚持下去就一定道义么?我不知道婚姻关系中性爱的和谐美好究竟有多重要,或者因人而异、各不相同吧,但我知道无性的婚姻绝对不是完整的婚姻,从某一角度来说,它的存在甚至是不道德的。我们每一个正常婚姻中的男女,都有享受性爱美好的权利,可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传统劝诫我们,要我们保持婚姻的稳定,要担负起家庭的责任。好像在婚姻的完整性面前,诸如爱和性已经变得一文不值。我常常这样想,婚姻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我认为站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角度,提倡婚姻是对的。因为婚姻是基本的社会单元,它可以构筑社会的稳定体系,保持人类的生存繁衍,有利于统治阶级的统治。但如果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是不是婚姻就一定有存在的必要,尤其是那些普遍存在的无爱婚姻和无性婚姻(据说中国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家庭属于这一范畴),这样低质量的婚姻存在,是不是对人性的一种折磨呢?遗憾的是,中国人却缺乏摆脱这种折磨的勇气和信心,情愿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围城》中钱钟书老先生的一句话:“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我把这句话引申了一下:“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因为不知道里面的世界什么样,好奇的想进去,很容易;里面的人知道了里面的世界什么样,拼命的想出来,却很难。”于是,进进出出的人之中,从肉体到灵魂都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这是一个极端残酷的过程,就好像被扒了一层皮,再也不是当初纯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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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陈想给我打电话来,说是祝贺我当上了副总经理,要请我吃饭庆祝一下。我说你哪来的钱啊,还是我请你吧。见面后,我看陈想一副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爸爸的事情你知道不?”陈想说:“知道啊,不就是被纪检委审查了一下,然后被调到科协了么。”我说:“那你还这么高兴。”谁知陈想把头一抬,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我,很严肃的说:“虚名同志,请你弄明白,人在仕途难免会有起起落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否则能成什么大器。”一句话说得我无比汗颜,没想到小姑娘表面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能讲出这么深刻的话来,看来还真不能小视了她。陈想看我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吭声,不禁扑哧一下乐了,说:“来来来,今天我陪你喝一杯,恭祝我们的虚名大才子荣升为副总经理。”我心说恭祝什么啊,还不是花5万元钱买回来的,这副总经理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肥差,公司的财务还是老总一支笔,我的5万元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挣回来呢。这样想着,一仰脖一杯酒“滋”的一下就被我干了进去。陈想说你能不能慢点喝,今天你要是再喝醉,可没人管你了。我说:“你要是不管我,我就睡在大街上。”陈想看了看我,小声问道:“你总说自己是大灰狼,其实我发现你好像也没那么坏?”我又看了看她,回答说:“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了就会发现,我不仅仅是坏,而且坏得不可救药。”陈想接着说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那天小羊羔都送到嘴边了,你却不吃?”陈想说完,脸蛋红的跟苹果一样。我一下被她问乐了,自己心中也嘀咕着,是啊,都送到嘴边了,我怎么没吃呢?这不符合我的风格啊。但转念一想,幸亏我没吃,人家陈总担着风险给自己办事,我却昧着良心把人家女儿给祸害了,那不是畜生么?提起陈总,我总觉得心中似乎有一丝愧疚,想当初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他把我的5万元给私吞了,甚至还罪恶的要以陈想为报复砝码,啊呸!我可真是猪狗不如啊。看来,我的有关人性本恶的一番谬论,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和陈想的酒喝得恰倒好处,都说酒是色媒人,回到家里我怎么看夏雨都像是一朵花,两腿之间的老二也不听话的翘棱起来,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做爱了。忍不住一把将夏雨扑倒在床上,夏雨吓了一大跳,问:“你要干什么?”我说:“干什么,我要干你。”说完之后,将满是酒气的嘴巴拱上了她的酥胸,两只手也不老实的在她浑身上下的忙活起来。不一会,夏雨就被我弄得娇喘吁吁,也满是热情的回吻我。两个人边吻边摸边宽衣解带,好不容易裸裎相见了。我分开她的双腿,正待举枪刺入,忽然想起这个所在曾经被别人占领过,可能也是肆意的进出,万分纵情。这样想着小弟弟忽然就萎蔫下来。身下,夏雨正微闭着双眼、绯红的脸颊,无比渴望的期待着。我觉得有必要将这次性爱进行下去,干脆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使其门户大开,我用手扶住小弟弟往内送入,无奈挤弄了半天,也未见进入分毫,急得我满头大汗。可那不争气的孽根竟软皮打扇、不见半分勃起的迹象。我一屁股坐下,对着夏雨无比沮丧的说:“对不起老婆,我不行了。”
  这次失败的性爱经历,让我和夏雨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其实不用解释,我们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身强体壮、精力充沛,不可能是生理性阳痿行为,只能是心理性的性功能障碍。而导致这种障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夏雨的红杏出墙,说白了就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将鸡巴插入别人曾经也一样插入的阴道内。虽然后来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环境下,我和夏雨又尝试着做了很多次努力,但都是虎头蛇尾,毫无进展。老实说,这样的后果是我和夏雨都始料不及的,看着和我一样着急的夏雨,我在内心深处对她说:“对不起了老婆,不是我不想原谅你,而是我的鸡巴不想原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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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出了财政宾馆的大门,我正打算和冯科长一起回单位,一抬头蓦然瞥见夏雨正站在我的面前,眼泪汪汪的样子。我说:“你来干什么?”她说:“我知道你在这儿,来接你的。”说完竟不顾旁边的冯科长在,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呜呜的哭起来,我看到冯科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说:“老冯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
  回到家里我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那天我被带走时,给梁新的一个眼神起了作用,这小子回头就联系陈总,结果发现手机关机,根本联系不上。不一会儿单位就盛传说陈总因为重大贪污行为被审查,冯科长和我由于共同贪污被带走,单位帐目已经被查封等等。梁新见大事不好就马上给夏雨打电话,说我已经被纪检委带走,要她赶紧想办法疏通关系。夏雨接到电话之后,二话没说,赶忙筹钱找关系,可惜忙和了一小天,连我关在哪都没打听出来。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厚着脸皮找到已经退位的大伯父,没想到老人家还真够意思,亲自到纪检委刘书记的办公室,凭借与刘书记的多年私交,帮忙协调诸般事宜,终于打听出我被隔离在财政宾馆,这才有了夏雨在门口接我的一幕。
  我窝在家里的沙发上,不停的给陈总打电话,发现一直关机。我又给陈夫人打电话,从她口里证实陈总确实正在被纪检委的同志审查,但是许副市长还有市委相关的几个领导正在帮忙协调。然后陈夫人又问我:“你没有和纪检委的同志说什么吧?”我说: “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撂下电话,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心中祈祷陈总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一方面他待我不薄,另一方面一旦他出了事,我那5万元钱向谁要去。正想着,旁边夏雨哭丧着脸问我:“怎么了,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我说“别瞎说,能出什么事,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夏雨,两天不见她竟急得起了满嘴燎泡,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得出是真的为我着急上火了,我心疼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中暗自慨叹着,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媳妇,别人谁也不行,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其实也不尽然啊。夏雨小猫一样的趴在我的怀里,嘤嘤哭起来没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以为你这次回不来了呢,如果你回不来,我们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在家里呆了一小会儿,我赶紧回到了单位,一进走廊就发现同事们的眼神不对,好像在说:“咦,怎么又给放出来了。”尤其是平日里和我关系不怎么样的那少数几位,似乎觉得就这样把我给放回来好像便宜了我似的。我不禁暗自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倒是办公室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见我回来,都打心眼往外替我高兴,围上来问这问那儿的。尤其梁新,握着我的手说:“主任,你都把我急坏了,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顾作镇定的说:“能出什么事啊,咱一没贪、二没占,不用怕,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
  
  我是在这之后的第四天见到陈总的,那天早上他依旧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来单位上班,但明显看出他瘦了一大圈。而且有意思的是,那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自己办公室,而是挨个办公室走了走,逢人就说:“我这两天有事公出,单位没出什么问题吧?”当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还特意伸出手来使劲和我握了握,那握手的力度和看我的眼神仿佛在对我说:“真够意思,关键时候给哥哥扛住了。”我心想,我的菩萨啊,你可算回来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哭都找不着调啊。
  陈总回来的当天,就召开了单位中层以上扩大会议。会上陈总慷慨陈词:“最近有人写信举报我有重大贪污问题,为此纪检委针对此事展开了细致调查,调查的结果是本人没有任何问题。我在这里严重警告那些对自己言行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你不讲团结,随意造谣诬陷我们的同志,耽误我们的事业,那么你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我他妈的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说完,陈总“砰”的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整个会议室好几十号人,鸦雀无声。
   [27]
  关于陈总要调离的消息是他亲自告诉我的,他被审查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把我和冯科长叫到了一起。我们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小馆子,酒桌上他一连说了三遍感谢的话,每一遍都要干一杯酒。他说:“首先我们要感谢上帝,终于让我们逢凶化吉;其次,要感谢市委的领导,我陈西国这几年钱没攒下多少,但是却交了不少丈义的好哥们儿;再次,我要感谢你们二位老弟,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是我的亲兄弟。”三杯酒下肚之后,陈总又伤感的说:“这次虽然没查出什么大问题,但公司有些财务帐目的支出还是不尽合理,市委领导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我马上就要被调离。”我赶紧问:“去哪里啊?”他说:“到科协当主席去。” 听了此话,我和冯科长都唏嘘不已。当然,关于我是否能被提拔为副总经理的事情,我没好意思细问,我觉得陈总刚刚经历了一劫,我总不能再雪上加霜吧,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了。三个人一时无话,只是频频举杯喝酒,不觉间竟都酩酊大醉。
  没过几天,果然一纸调令下来,陈西国因为工作需要被调离希望防水建筑材料有限公司,另有任用。同时,任命原龙湖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李健同志为公司总经理,虚名同志为公司副总经理,公司原副总经理钱爱民同志保持原职位不动。
  不知为什么,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倒是单位几乎所有的同事都来替我庆祝,这个说虚名主任本来就才华出众,提拔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个说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啊,总经理的位子也指不定是他的呢。面对这些议论,我心中想,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懂个屁,前些日子都看我像阶下囚,今天又看出我能飞黄腾达了,真是人嘴两扇皮、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中国人屁大的本事没有,嚼舌根子的本领却大得惊人。
  终于坐到副总经理单独的办公室里,我忽然觉得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恍然若梦,是那么的不真实。俗语说的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煞费苦心的追求名利地位,一旦追到手了又能怎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那天我真被查出什么问题,判了刑、坐了牢,那眼前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我不禁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夏雨和丫丫,想起了自己那快乐无忧的童年,想起了曾经纯真的岁月。那时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找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伴着父母亲人、老婆孩子,与世无争、平安享和的度过一生。可现在看来,这样看似简单的梦想,竟无从实现。是的,生命属于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我们都想活得更好,更有意义。可究竟什么是更好,什么才更有意义,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下班后,我买了一只熏鸡,半斤酱牛肉,我觉得这次有必要和夏雨好好沟通一下了。她是背叛了我,但我知道她的背叛并不意味着她不爱我或者不珍惜我,关于婚外情的产生,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别看那些婚恋学家和专家学者发表起见解来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头上,也照样蒙门儿,绿帽子戴起来也高的扎眼,这年头,谁笑话谁啊,都他妈处在三悬的境地。
  回到家里,我亲自下厨,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做好后,我开启了一瓶红葡萄酒,对夏雨说:“来,咱两口子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咱一醉方休。”夏雨显然对我的超常举动感到万分意外,自打离婚事件以来,我几乎连饭都很少在家正经吃一顿。夏雨不做声,只是默默接过了酒杯。我接着说:“老婆,最近变故很多,我承认在这期间给了你不少委屈,我是一个脾气暴躁、大男子主义极强的臭男人,如果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来,我们干了它!”说完我正要举杯一饮而尽。谁知夏雨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通一声给我跪倒:“老公,真正对不起你的是我,我给你丢人了,我让你抬不起头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夏雨一边哭着,一边扇打自己的嘴巴,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我赶紧将她扶起来,搂在怀中,心疼的说:“老婆,都过去了,谁一辈子还不犯点错误呢,重要的是珍惜现在得到的,别再失去!”说完,我紧紧的搂住了夏雨,怀中的夏雨已经抽泣成了一个泪人,弄得我也止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跟着往下掉,一顿酒最终没有喝成不说,倒是两个人互相拥搂着哭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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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新来的梁新虽然表面看来文质彬彬,但接触了几天之后,大家都发现他性格开朗,为人直爽,具备东北小伙子身上特有的性格特点。看到他,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我问他:“梁新,你有女朋友没?”“哦,有的,她分到北京了。”我说:“那你为什么不随她一起去北京发展?”“去了一段时间,但北京找工作太难了,我又是大专学历,在那里根本吃不开。”听梁新这么说,我突然对他的印象格外好起来,我想起了自己为了爱情在陌生城市打工的艰难日子。我说:“梁新,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你的。”梁新便用那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我说:“谢谢主任。”
  梁新不愧为大学毕业,我发现他的文字功底还真不错,以前他没来的时候,几乎单位所有的大小材料都要我一人操刀,现如今有他在,一般的请示汇报方案计划之类,我也交由他去写了。小伙子看我对他如此器重,干的也是劲头儿十足。
  一天,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单位走廊里有喧哗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梁新和稽查科的翟科长在争吵,两个人明显都在气头上,翟科长扳着猪腰子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梁新戴着小眼镜的脸气得通红。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梁新说:“翟科长叫他帮忙写个季度工作检查通报,里面提出几个批评的单位,我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写的,谁知道通报下发下去,人家基层单位来找他说理,他往我身上推,说是我弄的不关他的事,你说气人不?”我听了事情原委之后,赶紧拽着仍不服气的梁新回到了办公室。其实,即便是不听梁新解释,我也能猜出八九分。因为翟向东的为人谁不知道,这小子屁大的本事没有,专门会溜须拍马、左右逢迎,而且如果能拍明白也行,他属于那种专门往上拍不往下拍的主儿,领导跟前装的跟孙子似的,又递烟又送酒;同事面前却总想装爷,头扬的老高不说,还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同事们想吃他一块糖都费劲儿,搞的单位同事没有不烦他的,我对他这样的人评价只有两个字:恶心。也真怪了,好像哪个单位都得有这么一两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存在似的。记得一次我和陈总洗浴之后闲聊,陈总说其实他也不喜欢翟向东,但是没有办法,他哥是公安局的局长,和陈总关系还不错,总得给个面子。
  翟向东依旧在走廊里大声叫骂,意思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规矩,工作没有经验,还不谦虚。我听着这话心中这个气啊,想当初我刚上班时也想着好好工作,为祖国和人民奉献一番,但如果你工作积极表现出色了,就有那么一些无聊的人评价你说,什么年青人没有工作经验了,缺乏工作方法了之类。我操他妈的,谁天生就有工作经验,工作经验是干出来的,即便是没有工作经验也比那些有工作经验天天不干的人强。我对梁新说你别理他,就当他是臭狗屎,以后再有什么活你不给他干,尤其是这种他拉屎让咱们擦屁股的活。正说着话,翟向东居然推门进来了,指着梁新的鼻子还要骂,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站起来照着这狗东西的猪腰子脸就是一拳,我嘴里说:“操你妈的,我让你装逼,还撵到我办公室来欺负人了。”单位同事看我要动手,全都上来拉架,翟向东显然被我一拳打懵了,被同志们架着,嘴里嘟囔着捂着脸走了。
  坐在办公桌前,我心里气得直突突,心想这人真是他妈的三六九等什么货色都有,可惜的是我副总经理的任职通知还没下来,如果等有一天老子掌权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厮给免了。提起那5万元钱的事情,我心里还是没有底,生怕这钱被陈总自己花了,要知道年底已近,我还欠着农行同学3万块呢,得想办法给人家还上,如果这5万元钱真打了水漂,可真是损失大大地。想到这里,忽然有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心里诞生,我想如果陈总对我不讲究,那我也对他不讲究。他有把柄在我手上,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陈想,如果他耍戏了我,我就把陈想给上了,决不客气。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些安慰,但同时也暗暗的骂自己,我怎么龌龊成这个逼样了。
   [25]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坐着,忽然进来两个人问:“谁是虚名主任?”我说:“我是。”他们说:“你出来一下。”我说:“什么事?”他们说:“到财务科再说。”我站起身来,给旁边的梁新使了个眼色。然后跟他们进到财务科,一进屋我就看到一帮人正用黑色的塑料袋一本本的装帐簿,旁边财会科的冯科长脸色惨绿。这时,他们自报家门:“我们是审计局和纪检委的,对公司的有关情况进行了解,希望你们能够给予配合。”我心想完了,肯定要出大事情了。等一切帐簿都装好之后,我和冯科长也被带上了车,车子没有去纪检委也没有去审计局,而是径直开到了财政宾馆,在财政宾馆三楼,我和冯科长被分离,手机等通讯工具也被没收,各自一个屋子开始问话。负责问我话的是两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40多岁,一看面相就知道是老手。其实在路上我就核计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向许副市长行贿的事败露了,或者单位报销中不合理的帐目被查出来了。但我转念一想不可能,如果是我个人的事,他们不能把冯科长也带上,还封了公司的帐。我想不管怎样,不论他们问什么,我就是啥也不说。
  问话终于开始,两个判官一样的家伙开门见山:“你是办公室主任,你负责单位有关的后勤保障等事宜对么?”我说:“是啊!”“那你说说近两年来公司比较大的开销情况。”我说:“没啥大的开销啊,就是吃喝拉撒的事情,怎么了?”“你要实话实说,你应该懂得隐瞒和回避事实的严重后果。”两个家伙横眉冷对,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两个家伙一看我不配合,打了个电话,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些票据。我心想糟了,肯定是要逐项细抠了。果不其然,两个人拿着票据问道:“2003年12月26日,在西丹副食超市开出的134, 325元是怎么回事?”我说:“对啊,买了豆油大米白面饮料,给单位同事年终搞福利了。”“搞福利用得了这么多?”我说:“260多人呢,能够就不错了。这些按人头摊每名员工才分了不到500元钱的东西,还不如你们过个中秋节分的多呢,况且还得给你们市委的某些主管领导每人带出一份来。”一句话说的两人面面相觑。这时,矮胖的家伙又把电话拿了起来,走到外面去打,我隐约觉听见好像是叫人去西丹副食超市查证是否属实。我就在心里祈祷,超市可千万帮我圆全一下啊,那次我个人吃了3000元的回扣呢。打电话回来之后,他们继续问话,无外乎是这笔钱是怎么报销的,那笔款是怎么支出了之类。幸好涉及我办公室的没有什么大的款项,我也基本上能将来龙去脉说的清楚。即便这样,我也被问得满脑门子的汗,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一连两天,我完全是在财政宾馆呆着了,虽然让睡觉给饭吃,但是不让和外界联系,上厕所都有人跟着,我觉得这两天比两年都难捱。问话的间隙我问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谁知他们态度生硬的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那矮胖的人将手机递给我,态度相对客气的说:“谢谢你这两天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并将手伸过来想要和我握一下,我白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转身就往外走。出了门口,恰好碰到冯科长也刚被放回来,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见他表情沉重的说:“好像是陈总,被审查出问题了。”我一听,心想完了,我的5万元钱八成是要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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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回到单位,人力资源办公室的刘主任领来了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并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大学生梁新,分到你们办公室。”接着转过身来对梁新说:“这是你们的虚名主任,以后要多向他学习。”我拿眼看了看梁新,小伙子相貌端正、文质彬彬,尤其是鼻梁上架的一副眼镜,显出了一丝不染尘俗的儒雅之风。梁新很大方的和我握手:“以后请多关照。”我说:“安心工作吧,咱办公室的同事都好着呢,啥说道也没有。”
  坐到办公桌前,我点着一支烟,心想办公室已经6个人了,怎么还能进人呢。本来这摊工作3个人就能做,现在却要7个人来完成,真是可笑。想必又是上面的哪个领导收受了某人的贿赂,交代不了了,硬把人往里塞吧。其实有时候,陈总所处的位置也是不尴不尬,他对公司的人事权也不是完全能左右得了,本来已经向全系统的员工承诺过,入口卡死,概不进人。但如果市委领导真的发话了,不进行么?所以说,对于国有企业的出路我算看透了,只有一句话四个字:“必死无疑。”可明知公司的前景不容乐观,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过一天算一天,打肿了脸硬撑着而已。正想着,陈总打电话来,说9点市政府有个全市安全生产工作会议,他一会儿要和沈阳的客户签合同去不了,要我代他去参加。
  司机小李开车送我,不一会来到了市政府门前,远远的就看到围了数百人,据说是粮食系统的下岗职工在上访,根本就进不去车。我对小李说:“你靠边停吧,我就在这儿下,走几步。”下了车,我从人群中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进去,忽然人群骚动起来,原来一群防暴警察堵在了前面,推搡中一名中年妇女坐在了地上,她委屈的大哭起来:“这还让不让人活啊,管事的也不让我们见,难道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么?”她的哭声凄厉的很,听到耳朵里有种心胆俱裂的感觉。很多人都围着她跟着低下头不住的叹息,防暴警察们全副武装站成了一堵人墙,仿佛对眼前的场景视而不见。关于粮食系统的下岗裁员我早有耳闻,听说每年工龄给补贴500元钱,之后就推出去不管了。也就是说假如你在粮食系统辛辛苦苦奉献了20年,那么你最终在得到了1万元补贴之后,就彻底失业了。1万元,这年头1万元能干什么啊,还不够高官们的一顿饭钱,也不够大款们打给影视明星的一次小费呢。而就是这区区1万元却能买去普通百姓20年的青春,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这时,一名防暴警察拦住了我,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的呵斥道:“给我让开,我是开会的。”也不知道是我粗暴的态度唬住了他,还是我当时真的脸色极其难看,反正他侧身让我进了去,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警察说话。
  市政府三楼会议室内,全市的安全生产会议终于开始。其实,我最不愿意参加这样的会议了,每次都是市委领导讲话,什么要提高认识了,要加强管理了,一讲就是1个小时,通篇都是他妈的废话。我真不明白,就说怎么干得了,干嘛非得加上诸如什么“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指引下,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等高帽子,难道我们的小平同志在革命实践中形成理论的目的,就是让这帮龟孙子拿经一样念的。错,这绝对不是他老人家的初衷。老人家是希望将那些好的方针政策贯彻落实到具体的工作中,而不是大会小会的唠叨个没完。“发展才是硬道理!”说的多好啊,但按照这样的工作效率还何谈发展。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会议终于开完,看看表已经中午,拿着厚厚一摞子文件走下楼。不知何时,政府门口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又显得秩序井然。我还真佩服我们信访接待人员的能力,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推、拖、支、戏、骗……”硬是能保持局面的表面安定。但我想问的是,不给百姓真正解决问题,你即便是现在给骗回去了,但矛盾就消失了么?老百姓的怨气就没了?如果问题越积越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怎么办。遗憾的是,好像我们的各级领导可没想这么多,他们对待老百姓的上访问题很明显,只要把老百姓压制住别闹事,我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和措施,信访工作就算成功。对于这些情况,也不知道中央是不是也真正掌握。我不禁想起了大学时候问姿深教授的一个问题,我说:“张教授你怎么看待我们当前社会的腐败现象,是不是我们的反腐力度不够啊?”谁知老前辈拿眼瞄了瞄我,语重心长的说:“同学,关键不在力度,而在体制啊。”
  我给司机小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回家了,不用来接我了。刚挂机,出了政府大门右拐,忽然一个声音猛丁一下冒出,吓了我一大跳:“首长好,敬礼!”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黄色破旧军大衣,胳膊上缠着红色袖标,胸前别了无数毛主席像章,胡子拉碴的疯子在和我打招呼。他站姿标准,表情严肃,让我倍感好笑。我心想,指不定又是文化大革命中受到了什么迫害吧。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挺好的,有些时候我们只顾着往上看,结果只能是无望的凭空抱怨;如果我们往下看,就会感到莫大的幸福和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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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说是陪陈想玩,我却一整天没有玩好,脑子里乱哄哄的。陈想却兴致颇高,打完保龄球还要去唱歌,唱完歌还要去看电影,电影看到动情的时候还煞有介事的抹了抹眼泪,并且枕着我的胳膊问我:“你说真有那惊天动地、海枯石烂的爱情么?”我说:“或许有吧?我也不知道。”
  我怎么都觉得辛艳的孩子是我的骨肉,虽然在新华书店的偶遇并没有让我有损尊严,因为那天我恰好一身名牌,况且身边还伴着绝色美女陈想,我想这些表面现象应该让辛艳觉得我日子过得蛮滋润的吧。我甚至内心深处有一种复杂的想法,我多么希望辛艳现在的日子不如我,我要让她后悔当初因为我家穷买不起楼而离开我。但出了新华书店我就开始心里不舒服起来,因为看起来辛艳的日子也不错,她依旧美丽如初、楚楚动人。我想辛艳离开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也认了,但如果那小男孩真是我的骨肉,却每天甜甜的喊别人爸爸,这可真是一件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我觉得如果我真有一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一定把他要回来,这也是我的权利,我相信我能把他和丫丫一起抚养长大。如果夏雨不能接受他,我就把他送回老家去,父母都喜欢孩子,他们肯定也愿意帮我把他带大。
  我简单输理了一下思绪,我觉得接下来应该做的是,首先我得从辛艳那里确认一下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到哪里去找辛艳呢,那天的一见,她行色匆匆,丝毫也没有要给我留下联系方式的意思。我想到了她在建行系统工作,我往114台打电话,查询了支行办公室的电话,然后我问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她在哪个储蓄所工作,我说我是她大学同学,好久没有联系了,想问候她一下。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我一下子就打听出她在开发区储蓄所工作。
  那天的下班时间,我看她从储蓄所走出来,我便迎了上去,辛艳看到我,显然又大吃一惊。我说我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么?辛艳看了看周围,有同事在陆续的往外走,她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们换个地方。”我说:“你上我车吧。”我指了指单位的那台黑色奥迪,这次来见辛艳,我把它开出来了壮门面,现在想想那实在是一种装逼的表现。谁知辛艳说不用了,我自己有车,说完便走向了一台暂新的白色本田。
  莱茵河咖啡屋内,我说:“我只想问一件事情,你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一句话顿时让辛艳脸色大变。转瞬间,她便脾气暴躁的说:“你胡说什么啊,怎么会是你的孩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别激动,我打听过了,你的孩子是结婚7个月后降生的。而你结婚2个月前我们在一起做爱的时候没用避孕套,而且那几天你也不是安全期。”就这一句话,让辛艳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她用一种近似哀求的语气对我说:“你放过我好么?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不想我的生活再有什么波折了,我给你10万,你今后不要再找我了好么?”辛艳说完后,轮到我惊呆了,她居然用10万块买我不要纠缠她,她以为我是为了钱纠缠她。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难过极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终,我张开嘴颤抖的说:“你走吧,我不要你的钱,今后也不会再找你,我说到做到。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真是我们的儿子,你一定要把他抚养成人,我要求不高,他能超过我就行。”辛艳听我这么一说,半信半疑的说:“那我走了啊!”我没有回答她,低着头郁闷的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发呆,我能感觉到辛艳一步一回头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第一次主动给陈想打了电话,我说你在哪里呢,她说她刚上完最后一节课,正往宿舍走,我说你等我,我这就去接你,我们一起喝酒去。
   [22]
  陈想显然对我能主动联系她感到既惊喜又意外,她在车上就问我:“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来了?”我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喝点酒。”陈想又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我说:“这辈子我活着就从来没开心过。”这样说着,自己的眼泪差点掉下来。陈想见我今天明显不对劲儿,就没再多问什么。
  包房的酒桌上,我要了一瓶白酒。我自己倒满了杯子,给陈想倒了半杯。我说:“小羊羔,其实我很感谢你的,你知道么?”陈想说:“感谢什么?”我接着说:“感谢你在我这么落魄的时候还能喜欢我。”陈想笑了,说:“你别以为我傻,我只是觉得和你这样的男人爱一次很值得,因为你是我真正的对手。”“对手?”我嘴里喃喃着这两个字,心想对于女人,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弄懂。我常常自认为很了解女人,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真正了解了谁,夏雨还是婉儿?辛艳还是眼前这个陈想?我他妈的谁都不了解。这样想着,一仰脖咕咚一下,一杯酒一饮而尽。陈想说:“你慢点喝,又没有人和你抢。”我又倒了满满一杯,接着说:“小羊羔,你这辈子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嫁了?”陈想简单想了一下说:“我未来的丈夫应该是理性的、重情的、沉稳的男人,他心疼我,知冷知热,有责任心,顾家顾老婆孩子。”然后,她拿眼看了我一下,吃吃的笑着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我疑惑的问:“我怎么样了?”“你呀,太多情善感,属于中爱不中嫁的类型。”一句话,陈想把我说乐了。我开始的时候是哈哈的大笑,后来变成了嘿嘿的苦笑,再后来变成了呜呜的哭腔,泪水不听话地顺着眼角淌了出来……我举起杯子,再次将杯中的酒喝干。陈想见我这样,什么也没说,坐到我的身边,轻轻抹去我的泪痕,然后用嘴堵住我的嘴,很深情的吻住了我……刹那间,我觉得口中似甘甜的雨露一样,她香甜的嘴唇和舌头充溢了我满口,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觉得我的世界混沌一片,我的灵魂也似乎飘了起来……
  早上,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这时,陈想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沐浴之后的陈想似出水芙蓉一样美丽。我问:“这是什么地方?”陈想说:“是酒店啊,昨晚你喝多了,我弄不动你,就和服务生一起把你扶到楼上的房间休息了,由于我担心你,所以我也没回学校。”“哦,这样啊!”我欠了欠身子,想爬起来,却发现头有些疼。陈想将我按住,说上班时间还早,再躺一会吧。我看了看美艳如天使一样的陈想,问道:“昨天晚上我很失态吧,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没?”陈想笑着说:“做什么啊,你睡的跟死猪一样,推都推不动,给你脱衣服的时候费了我好大的劲儿。”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仅仅穿了一件三角裤头。我打趣道:“那你没对我做过什么吧?”陈想说了一句:“讨厌!”然后就撒娇的扑到了我的身上,用拳头不断的砸我肩头。我一把搂住她,亲住了她的樱桃小口,这一吻好深好长,我们互相舔、吸、缠、挑、嘬……恨不得将对方的津液吸干。陈想钻到我的被窝里,她穿着单薄的内衣,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富有弹性的肌肤,软玉温香。我觉得自己的生理机能又开始不争气的亢奋起来,陈想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温柔的问:“你想要我么?”“恩。”我点头。“那我给你吧!”说完之后,陈想站起来将自己的衣衫褪尽,瞬间一具完美的恫体展现在我的面前。那不是很大但却结实的双乳,圆润的肌肤,就连阴毛都是那样的柔顺……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觉得自己口干的很。呆楞了一会儿,我竟然说:“宝贝,时间不早了,将衣服穿起来吧,我现在送你回学校。”陈想惊讶的问:“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我么?难道我没有你经历的那些女人美?”我说:“不,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你,我真的下不了手。”
  送陈想回学校的路上,陈想一句话都没有,我却觉得心情好了起来,迎着早上明媚的阳光,我第一次觉得畜生一样的自己,竟然也能偶尔的高尚那么一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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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回到家里,夏雨端出早已烧好的饭菜,嘴上说:“才回来,饿了吧?”我说和同事们吃过了,你自己吃吧。不知为什么,自从夏雨有了外遇之后,我和她撒谎一点负疚感都没有,而夏雨也对我在外做了什么不闻不问。而在这之前,我每说一句谎话都要斟酌很多遍,生怕有哪个环节出现漏洞,因为夏雨总会像审犯人似的盘问一番。
  夏雨默不做声的吃着饭,一小口一小口的。我看到桌子上的两个菜都是我爱吃的,一个是尖椒干豆腐,一个是水煮肉片,因为我喜欢吃辣的,所以夏雨每次都尽量多放一些辣椒进去。夏雨明显没有食欲,简单的扒拉两口饭,就将饭菜收拾下去了。丫丫还在姥姥家,整个房间里显得冷冷清清的。我窝在沙发里,咔吧着眼睛,心想这日子怎么这样无聊呢?夏雨走过来,将遥控器递给我说:“你看电视吧?”结婚近5年来,夏雨从来没有把过遥控器,以前她爱看言情片和电视剧,婚后却也跟着我看起了足球和美国大片。我想在我们5年的婚姻生活当中,她付出的也的确够多了。我没有打开电视,将遥控器放在了一边,一把将夏雨搂在了怀里,怀中夏雨忽然就嘤嘤的抽泣起来,她紧紧的环住我的腰,用的是和陈想一模一样的姿势。“老公,你真能原谅我么?”耳边夏雨喃喃的问道。我没有说话,心中在想:“我的怀中,曾经拥搂过无数的女人,而究竟哪一个女人才真正属于我。”
  
  星期六早上,我刚吃过早饭正准备下楼,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键接听,陈想青春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呢?你陪我到新华书店挑几本考研资料吧。”我说:“不行,我还有事情。”“就耽误你一会儿,然后你再去办你的事情好么,我在新华书店门口等你啊,不见不散。”陈想说完就挂了电话。她这样的举动让我很为难,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说白了我就是不忍心祸害了如此美丽纯洁的女孩子,我觉得自己不配。于是,我又给她拨了过去,想告诉她我不去了,可我发现她居然关机了。我犹豫了半天,心想反正今天又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新华书店离我家不远,索性去吧。不知不觉的向新华书店走去,远远的我就看到陈想正灿烂的看着我笑,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新华书店里,陈想倒是专心致志的挑着书看,我也漫不经心的随便翻翻。我正在货架之间来回走动的时候,忽然我和一个领着孩子的女人相遇了,我们目光相对的时候都惊呆了,是辛艳,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能在这里碰到她。近7年了,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但还是第一次见面。辛艳看到我显然也是吃惊不小,她说:“是你?”我点头:“是我。你还好么?”“我……我还好,快叫叔叔!”辛艳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拉着旁边可爱的小男孩向我打招呼。“叔叔好!”孩子乖巧的回答着。我俯下身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怎么看这孩子都像我。我心中禁不住酸楚起来,莫非真是我的儿子。孩子手拿着儿童画报,天真的说:“叔叔,妈妈给我买了好多书,让我好好学习,长大当科学家。”这时,陈想走了过来。我赶紧给陈想介绍说:“这是我大学同学辛艳。“然后又对辛艳说:“这是我朋友陈想。”陈想礼貌的和辛艳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辛艳用那种审视的眼光打量陈想,好像在说:“行啊虚名,什么时候泡了个这么青春漂亮的美人。”看她这副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虚荣心竟然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从新华书店出来,陈想问我:“刚才碰到的女同学很漂亮,当初为什么不追她呢?”我长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我的初恋,我的处男之身都给了她。”陈想听我这么一说,愣住了。我说:“走吧,我不去办事了,今天我陪你好好玩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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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一连几天,陈想象约好了一样,我一上线她保准就在,一被她逮住就聊个没完没了,我和别人聊天或者干点自己的事情她也不让。我说:“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她说:“你可真笨,这是小羊羔给你机会让你吃它呢,你还不知道珍惜。”我说:“得了吧,小羊羔太小了,大灰狼都不忍心下嘴。”陈想就说:“小羊羔自己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我心想坏了,别不是这丫头喜欢上我了吧。老实说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对女人我太了解了,尤其这种20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最容易天真浪漫的陷入自己编织的爱情梦里,而且一旦陷入是万般执著的。虽然陈想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应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可我能给她什么呢,我还有爱的权利和资格么?况且,她是陈总的女儿,这事情一旦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在社会上混,要知道我们整整相差10岁啊。于是,我开始在网络里有意的冷淡陈想,偶尔同她聊天,我也一本正经的以虚名叔叔的身份进行,再也不说什么大灰狼要吃小羊羔的话。很快陈想就受不住了,终于有一天她干脆在网络里直接对我说:“我知道你有意回避我,可我不能骗我自己,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说:“小羊羔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你虚名叔叔,我们是两代人,你这孩子不许胡思乱想。”“我不,我就不!你才30岁,而且你的婚姻已经有名无实,你何必还这么苦苦撑着呢?”听陈想这么一说,我心中一惊。“你听谁说的?”“我侧面打听好多人了,对你的情况我了解的很清楚。”我说:“你了解什么啊,你还小,你对男人不了解,我花心好色,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我和很多女人上过床,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陈想迅速的打过来一行字:“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只要你今后一心一意对我好就行。”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觉得再和她掰扯下去也是多余,所以毫不犹豫的下了线。
  星期五下午,我正和同事们从单位往外走,陈想忽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正想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绕过去,谁知陈想却大方的叫住了我:“虚名叔,我有个论文爸爸说让你帮忙指导一下。”我一脸尴尬,赶紧向同事们介绍说:“这是陈总的女儿,正读师大二年级。”同事们都哦了一声,夸奖陈总的女儿漂亮,然后说你们忙吧,就都先走了。我说什么论文啊,去我办公室吧。陈想说:“我饿了,你先请我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再仔细说给你。”我心想,既然陈总的女儿让我请吃饭,我不答应的话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就问:“你想吃什么?”“我想吃饺子。”陈想爽快的说。我说那好吧,我们走。
  我们打车来到了东方饺子城,陈想倒是知道为我省钱,只要了3两冬瓜鸡蛋馅的饺子,一瓶饮料和一盘炝拌菜。我问:“就要这些?”“恩,我就能吃这些,你要你自己的吧。”我要了半斤饺子,一瓶啤酒,两个小菜。我问陈想:“你没毕业呢写什么论文?”陈想说是实践论文,题目叫《当代大学生的爱情观》。我说这我可帮不了你,我最弄不明白的就是爱情。陈想说没有关系,简单谈谈你的看法也成。我喝了一口酒,略一沉思,然后煞有介事的展开了我的言论。我说:“当代大学生正处在国家经济社会的转型期,所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西方文化的交替影响,整个爱情观显得茫然,以至不成熟。”我又喝了一口酒:“举例说,现在大学里存在很多这样的现象,大学四年为了爱而爱,明知毕业之后走不到一起,就是为了找个伴儿。还有的大学生把爱情同金钱混淆,甚至为了钱不惜跟一个可以当自己长辈的人纠缠在一起。”说到这里,陈想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拿眼看她:“你笑什么?”陈想说:“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为了什么啊?你有钱么?你有多少钱啊?”我赶紧补充道:“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女孩子,专门喜欢那种阅历深厚、经历坎坷的男人,自认为这样的男人成熟有深度,靠得住,知道心疼人,岂不知这样的男人也有自身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缺少进取精神,对人生社会悲观,势利圆滑,甚至颓废。”哈哈,陈想笑得更欢了。我被她笑得发毛,疑惑的问:“你究竟笑什么啊?”陈想一边掩着嘴一边解释:“没什么,没什么,你说的很对。”我脑袋一转,忽然醒悟过来,说:“不对啊,你学英语专业的,怎么研究起爱情来了,你在骗我?”陈想用那种捉弄我之后得逞的窃喜神情望着我,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和陈想在一起,我发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难忘的大学时代,那时的我心中充满幻想,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从东方饺子城出来,我对陈想说:“我送你回家吧。”陈想点头。我刚想伸手拦出租车,陈想说我不想坐车,我们走着回去好么?我说好吧,我都好几年没走路了,夜风很冷,陈想大方的挽着我,将头靠在胳膊上。我想挣脱,嘴里说被熟人看到多不好。陈想把着不放手,说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就这样我们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在夜色中的大街上行走着。那时我心中思忖,曾经我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真正爱我的也是我爱的人,就这样互相挽着手行走在人生的大路上啊,此时此刻,陈想带给我的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而清晰,让我有置身梦境的幸福。
  终于到了陈想家的楼下,我说:“只能送到这儿了,我要回去了。”陈想说:“你抱抱我好么?”我说:“不好。”陈想说:“那我抱抱你吧。”说完就用胳膊紧紧的环住我的腰,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肩头。她的这种突然举动让我不知所措,我保持着直挺挺的站立姿势,双手不知该放哪儿好。这时陈想在我耳边像风一样的说:“你真以为我是一时冲动才喜欢你啊,别把我看成小孩子,我懂你的。”我没有说话,心中乱乱的,鼻子里吸进的是陈想身上好闻的少女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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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二天早上,我正准备上班要走,忽然接到丈母娘电话,说丫丫病了,要我和夏雨赶紧回去。我知道一般说来丫丫有个头疼感冒的小毛病,丈母娘自己都能处理,我想孩子这次肯定病得不轻。我赶紧叫上夏雨,正好单位的车还在,我开着车快速的向丈母娘家驶去。由于是上班时间,路上总堵车,我心急火燎的,恨不得从前车的头上开过去。身边的夏雨比我还着急,搓手搓脚的样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拿眼看了看她,心想30岁的女人和20岁的女人简直没有可比性。昨天晚上,坐在身边的陈想是何等的青春、何等的亮丽。而今天的夏雨,却有鱼尾纹爬上了眼角,小腹处也有了一圈不小的赘肉。记得一次做爱之后,夏雨趴在我的胸前幽幽的说:“我把生命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你,等将来我老了,不再漂亮的时候,你不能不要我。”我说:“哪能呢!古语说的好‘糟糠之妻不可弃’,你看我在外面风流是风流,最终还是撇不下你地。”夏雨听我这么说,就用拳头砸我胸口说:“不许在外面风流!”我嘿嘿直笑,心想不风流那还是男人么?
  好不容易赶到了丈母娘家,一进门就发现老人家怀抱着孩子,正在喂药。丫丫根本就不吃,有气无力的躺在姥姥的怀里,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病得提里当啷地,似晕迷状态。我心疼的将孩子抱过来,用嘴巴亲了亲丫丫的额头,发觉孩子滚烫。这时,怀中的丫丫一个打挺,一股子没消化完的奶水呼的从嘴里喷出,同时身下也拉出了水汤一样的东西,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弄得我全身都是。我来不及处理身上的秽物,赶紧将孩子抱上车,向儿童医院急驰而去。路上,由于超速行驶,还被交警给拦下了,我哀求道:“大哥,行行好吧,孩子病得不行了,回来我给你交罚款。”这警察虽然年纪比我小很多,但看了看车里一家人着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孩子,马上将手一挥说:“快去吧,治病要紧。”到了儿童医院,我挂号、急诊、拿药……跑上跑下的一路忙活,后来给孩子做了细致检查,一个50多岁的专家老太太说:“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不用害怕,是急性胃肠感冒,按时打针吃药一周就好了。”这时,一家人的心才放下了。给孩子打掉针的时候孩子大哭,由于她胖血管细不好扎,我只有抱着来回溜圈,终于等她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的睡去,我才觉得自己抱的两只胳膊酸疼。我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她可爱的小样儿,忍不住又亲了她脸蛋一口,孩子抽动了一下,哼唧一声继续睡去。我禁不住感慨:身为父母,孩子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有什么危难招灾,简直比剜自己的心还难受。我想假使有一天,真有什么大难来临的话,我宁愿献出我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孩子,毕竟我这一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了,还活的憋里八屈的,我死不足惜,可孩子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还没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快乐呢。正想着,我发现旁边的夏雨正在偷偷的抹眼泪,我忍不住说:“哭啥啊,孩子不是没事了么!”这一说,夏雨眼泪掉的更多了,她幽幽地说:“看孩子病成这样,真心疼啊。”是啊,夏雨的话我完全理解。我想作为一个母亲,她对丫丫的爱绝对不会比我少多少。从十月怀胎到一朝分娩,从乳汁哺育到咿呀学步,哪一个过程不是母亲呕心沥血的经历。夏雨终于停止了眼泪,掏出手纸,默默的为我擦丫丫拉吐在我身上的秽物,由于刚才大家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处理。夏雨擦的很仔细,就像每次我喝醉酒呕吐之后,她仔细为我擦洗的那样。我怀抱着熟睡的孩子,眼望着掉瓶中的药液滴答滴答的流着,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夏雨之间经历了一场生死抉择,我会不会毫不犹豫的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想她没有为我扣绿帽子之前我肯定会,可现在呢?现在我还会那样做么?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18]
  几天之后,终于等丫丫病情好转,又能满地活蹦乱跳的玩耍了,我才安心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实在没事情可做的时候,我打开电脑,登陆QQ,发现很多人都想加我为好友。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看了我的文字后,对我好奇,急切的想知道虚名是怎样一个男人而来一探究竟的。我忍不住笑了笑,心想对不起了,今天我心情不好,概不会客。于是,我逐个的拒绝验证。但我发现一个叫小羊羔的网友验证发的特别勤,最后的留言中说:“我是陈想啊,你怎么不加我啊。”我便把她拉到了好友里,忽然她的头像一闪,原来她在线。她上来就问我:“这几天你怎么不上网,忙什么呢?”我说:“你妹妹病了,我忙着给她看病。”“我妹妹?”陈想莫名其妙的问。我说:“是啊,你管我叫虚名叔,那我的女儿不就是你妹妹吗!”陈想迅速打过来一个笑脸:“是地是地,是该叫妹妹。”我说:“现在是上午9点,你怎么不去上课?”她说:“今天上午没课啊,下午才有。“我说:”那你在哪里上网呢?她说在寝室啊,我们寝室都有自己的电脑。“我心想,现在的大学生活可真是好啊,想当初我上大学时候,计算机刚刚兴起,我们上学校的机房还要排队呢,好不容易抢了个386正玩到劲头上,喀吧一下就死机了。我记得那时我用的是WPS,给婉儿写了封十分暴露的情书,还加了密,谁知道被哪个混蛋输入个软件开发商的名字一下子就给解了,还将它复制了贴在显眼的位置上展览,结果羞得我一个月没抬起头来。
  我对陈想说,你没事的时候别总上网,多耽误学习啊,小心陷进去之后出不来。其实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我觉得网络就好像是一个泥潭,一旦你迷恋上以后,十有八九都会被它拉着往下沉。我就有切身体会,我想如果我不接触网络,那我的风流韵事肯定会少了90%以上,所以说白了,网络无非是为人们又营造了一个放纵的场所、一个堕落的理由。陈想说:“我知道的,你怎么像我爸爸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想,我才懒得说你呢,你又不是我女儿,反正将来等丫丫长大了,我一定不让她上网聊天就是。陈想又问我:“你为什么网名叫一杯酒啊?”我说:“因为我喜欢饮酒的感觉,不用很多,一杯足亦,在浅尝慢啜中能品出一种超凡脱俗的人生境界来。”然后我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叫小羊羔呢?”陈想回答:“因为我喜欢乖乖的、可爱的,被人宠的感觉啊。”我想网络真是绝妙,如果单纯从小羊羔的网名中,我绝对想象不出她会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记得有一次兴致勃勃的与一个叫沉鱼落雁的女子聊天,我满以为会是绝色女子,后来终于视频,我差点没晕倒,因为她长得和高秀敏一模一样。我现在上网几乎都抓着规律了,那些文字功底好的,学历高的,多半不是漂亮女子。而那些回话慢的,错字满篇的,多半都是好看的妞儿。
  我打开自己的主页,开始处理自己的贴子,半天没和陈想说话。那边的陈想又急了,问我在干嘛,怎么不搭理她,是不是网友太多,回不过来了。我说不是,我在看自己的贴子呢。陈想说我也要看,你发给我吧。我心想发给她也好,让她安静一会,免得打扰我。于是,就把自己的地址给她复制过去了,果然,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就在中午我快下的时候,陈想的头像又闪了起来,她打过来一行字:“你所写的都是真的么?”我回答道:“是啊,怎么了?”“那你老婆知道你的这些事情吗?”我说:“以前不都知道,现在基本都知道了,怎么啊?”陈想说:“你可真是大色狼。”我说:“是啊,我就是大色狼,而且专门吃你这样的小羊羔,你以后可要离我远点啊。”陈想打过来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嘿嘿,我才不怕呢,我有免疫力。”我心想,谁在乎你的免疫力啊,只不过我嫌你太小,不好下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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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陈想却心情出奇的好,坐在车上就嘴里不停的哼着小曲,我禁不住开玩笑说:“我的驾驶水平可臭,你系好安全带,小心一会儿急刹车把你给射出去。”一句话把陈想给说乐了,她说:“你要是真能把我给射出去最好能直接射在宿舍的床上,那多省劲啊,一步到位。”她嘴上这样说,却把安全带套在了自己的胸前。我想着刚才她说的射到床上的话,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不干净的画面,忍不住坏笑起来。陈想问我笑啥,我说:“没啥,我在想,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在大学里那美好的岁月呢。”陈想好奇的问:“你大学里怎样美好,说说看?”我说:“两年大专,处了两个对象,当上了学生会干部不说,还牛逼闪闪的入了党,你说美好不?”这句话更是把陈想逗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她终于笑够了,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是挺美好的!”我没吱声,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问:“你为什么叹气?”我说你不知道啊,当时是挺美好的,但过后就不美好了。她问:“为什么?”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就把当初怎么和婉儿相爱,后来她又怎么变心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临了我对她说:“大学里不是不能谈恋爱,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否则自己受到伤害不说,还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说完之后,我发现陈想半天不做声,我拿眼瞄了她一下,发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问:“怎么了,该不是你已经受伤了吧。”陈想回答说:“没有,追求我的那些毛头小子我都没看上眼,一点都不成熟。”我心想,也没看你这丫头成熟到哪儿去,一个男人残败的感情经历就能把你感动成这副样子。这时车已经到了师大门口,我刚要开进去,陈想忽然说:“别进去,我们再四处逛逛好么?
  老实说,对于陈想要四处逛逛的要求我不是很赞同,因为我想赶紧把她送回学校,然后我也马上回去。但陈想显然不这么想,也不知道我们刚才的谈话触动了她哪根弦,她把车载CD打开,在那首经典的萨克斯曲《回家》的优美旋律中,她将头望向车窗外,一言不发。车沿着人民大街匀速行使着,我开得很慢,夜色中的长春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经过人民广场的时候,我想起2年前,我和网友梅子就是蹲在西北角那个位置捉蚂蚁的。而今那里已经上了栅栏,再也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据说是因为那里面聚集的闲散人员太多,经常有小商小贩、卖淫嫖娼人员活动,严重影响的长春市容。这时,陈想的电话响了起来,陈想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将音响关掉:“恩,妈妈我到了……虚名叔他刚回去……是的,我们不在一起。”然后,她挂了电话。我问她:“你为什么撒谎?”陈想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看我,然后调皮的吐吐舌头说:“不为什么。”这时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陈夫人打来的:“虚名你在哪呢?”“我正往回赶。”“路上慢点开”“哦,我知道了!”撂下电话,陈想发话了:“那你为什么也撒谎?”她一句话把我问愣了,是啊,我为什么也跟着撒谎呢?看我一副尴尬的样子,陈想扑哧一下笑了,嘴上说:“走吧,我们回去吧。”路上陈想问我,平时工作之余你都干什么啊?我说也没什么,就是写写字、上上网,再不就是偶尔打打麻将。“你还上网?”陈想问。我说:“是啊,我怎么就不能上网?”“那你有网号么?”我说有啊。“是多少?”我说为什么告诉你,我可不和小孩子聊天。陈想急了:“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以后写个论文什么的我好找你,爸爸都说你文笔好。”我又愣了一下,心想陈总倒是什么都和女儿说,该不会把老婆给我戴绿帽子的事情也都说了吧。
  终于把陈想送回了宿舍,临下车前她到底拿笔记下了我的QQ号,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不说她就孩子一样赖着不下车。从师大回来,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心想,陈想的笑容可真是灿烂,20岁的青春可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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