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下午,阳光依然刺眼,交错的光影在宾馆的窗帘上挣扎,我看着门后的阴影发呆时,刚好有人敲门,跳起来去开门。

是他,身后还跟着粉粉。

他忽然想起来要介绍:“来,粉粉,给你介绍一下,堂农,你也可以叫哥哥的。粉粉,你知道的。”

“粉粉,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作出阳光状与她打招呼。
粉粉颔首,没有出声,只扯嘴角应景。

这个没记性的丫头,忘记我扶过她,也记不得自己吓的魂飞破散撒腿就跑的事了。她的脑子果然不用在发呆之外的事上。

因为觉得好笑,我一直脸上保持着笑。三个人,只有我看起来心情很好,等我意识到这点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耷拉着脸。哥们,振作点,明天就要找你老婆去了,路漫漫啊,泰国也不小了,还不知上哪去找呢。”

“就是愁这个啊,粉粉说也要去。”

我不喜欢这样,问他:“那她不上班啦?”

粉粉接话:“姐姐最重要。”

我们在上海又多停留了一天,给粉粉办出境手续。送粉粉回租的房子拿换洗衣服,顺便把下个月要交的租金给合租的女孩。

他说:“粉粉,跟哥哥回家,外面这么辛苦,你一个人这样奋斗有什么意义。”

粉粉不做声,只淡淡的笑。这个孩子心里不是没有主意的。

离开上海的那一天,非常热,躁热的地面像紧绷的皮肤,需要一场大雨来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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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到上海。

粉粉原本沉沉睡着的生活又将被他撩起,撩起昔日的面纱。
要了粉粉公司的电话,他立即拨过去:“请问吉小粉在吗?”

他看着我,表情紧张,依然屏住呼吸紧握着话筒,并不出声。

“不在?”我问。

他点头,清清嗓子,一会,他嘘一声:“粉粉?我是哥哥。啊,恩,我在上海。哦,她没来。几点下班,我去看你。怎么没空?我等你。明天行么?明天有空。好,明天见。”

“定好了?”

“明天。”顿了一下,又说:“后天去找敏之。” 我不相信他找敏之是良心发现,我想他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多么幸福,并且会继续幸福。

他很看重这次约会,好象珍视沙漠中的水,好珍贵的。天还未亮,他就起来了,折腾到8点多,我被他闹的也躺不下去,跟着起来刮胡子,选了件白T恤套上仔裤,打了车直奔杨浦。一路无语。

站台的下的石梯上,蓬头短发的粉粉撑着下巴对着满街的脏空气坐着。

他喊她,她回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哥哥。”

好了,他们见着面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事打电话。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他变得客套:“哎,哥们,别走,我得谢谢你帮我找到粉粉,一块找个地方吃个早饭。”

“我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走啦。”我摆手拦车。

坐在司机旁边,透过前视镜,粉粉站在靠右的位置,已经七月了,我的额头渗出几滴汗珠,粉粉脸似乎也有些微红,我听到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她说什么,来不及听到,车子便启动了。

一整个上午过去了,他没有回来,我倒头睡过去,希望粉粉不会被说动,不然,我会对她失望,我想她是喜欢独立的,若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定然要的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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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回到宾馆将相机里的照片倒出来,放在笔记本里看,她似乎很喜欢白色,很喜欢低头。

很局促,一个人走,也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总是紧紧交握,她的表情充满了思念,有人迎面走来,也不能够察觉,冷不丁就吓一跳。

我在后面看得好笑,这真是个又傻又愣的孩子,眼睛盯着脚背怎么走路?于是,我看到了她第四次被自己的脚绊倒,再也忍不住,我快跑了几步扶她起来。

“没事吧?”

“谢谢。”说完就走了,背着传说中她一贯用的双肩包。我笑起来。

她回头:“恩?”上下打量自己,看我只顾笑,警惕起来,转身大步走了,走了几步,拼命的跑起来。

该死,我暴露了自己!

我把这些照片寄给他,顺便给他讲了粉粉的故事,他在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隔日,我的户头多了5位数。

继续行程,下一站,直接查敏之的出入境资料,上海登机,去往泰国。

和他通了电话,他说:“哥们,你等我,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

“去看你的粉粉么?”我这话怎么说得酸溜溜的。

他自顾自说:“找到敏之,一块去,我要把她们都接回我身边。”

“你老婆怎么打算我不知道,我觉得,粉粉不会跟你走。”

“由不得她,我管定了,以前我没有管她,让她走了那么多弯路,现在只要敏之肯回我身边,我会把她当闺女一样疼,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下不谈。”

“呵呵,随你,看你们的造化吧!”我点了烟,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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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搬,原创还在连载,所以要有点耐性,hehe

敏之走后,他一度消沉,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是人生疾苦。人生疾苦就是下着雨的天气,没有老婆没有情人,只自己坐在雨里大声叹气,无人来问。

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水,走进公司。办公室里兵荒马乱,电话铃尖声叫嚣,传真机咽呜低嚎,高跟鞋铿锵踩踩踩着,女职员穿着黑色西装短裙在眼前扭过,那么多屁股妖娆的扭着,没有一个是他的,妈的,我的屁股都哪去了!他无限怜悯自己,年近三十,没有女人在身边。

再后来,索性和客户去夜总会喝酒、找小姐,日日笙歌,夜夜枕着那千人枕过的玉臂,亲那万人尝过的朱唇,恍恍惚惚过了很长一段这样的日子,痛不欲生!

谁要过这样的日子?谁要?!他决心去找敏之和粉粉,于是他找到了我。

我听他讲她们,开始欣赏这两个善良温存勇敢的生命。然而,我知道,这样的生命,他目前不配再拥有,只好拍他的肩:“哥们,我尽力。”

第一站,上海。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打听那个叫吉小粉的女孩子,我说过,我曾经见过她。我与委托人他是高中同学,他与敏之的婚礼上,我有看到精灵一样的粉粉,像是一只安静的兔子,所以才有无辜而迷茫的眼神。她并不漂亮,但是,她的周身有一种光芒会引领你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他和我提起粉粉时,我想他说的一定是她。成年的男子怎么抵得住这样娇弱又喜逞强的生命?

当我看到她时,也有一瞬间的迷失,隐隐蛰伏的保护欲跃然于心。

稚嫩和纯真面庞即是一种诱惑,越是年长的男人越容易心怦然,好象她是他们童年时代里遗落的那个邻家女儿,终于可以由你来塑造她保护她成全她。

终于找到了粉粉,但我只是依循着她的作息跟着她。

她住浦东,在杨浦上班,每天早上乘地铁到河南中路下,然后步行到外滩换乘公交车在同济大学下,又步行一段时长12分钟的路程到公司,她一般在物业办的食堂里吃早点,午饭也在那里解决,晚饭依旧,通通是中午那张餐券分成3次吃,日子过得很节俭。

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子该有多么的固执。

她的头发很短,像她固执的秉性,她笔直地行走,眼神定定的,却不是坚定,浑然不觉别人的注视,比如,我这样默默跟了她一个礼拜,给她拍照,她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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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继续啊

一口气看到这,没了,这是很不好地,我大脑会死机地。~~

辛苦了LZ
“For a sailor, home again, prison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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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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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无聊人碰到一些无聊事。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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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在婴儿房里,看着俩小宝贝,敏之泪如雨下,揪心疼,雪白的墙面迷离成一片天空,死般沉寂。

敏之在客房里渡过了在家的最后一天,她走的时候,他送她,她说,回去吧,你看你,眼里全是血丝,你和粉粉,你们都不会照顾自己……

话未说完,眼泪就从睫毛里溜出来,飘向他的手心。他握住它们:“不走,好吗?求求你。”

敏之拍拍他满是胡喳的脸:“傻瓜,不要求我,我喜欢你霸道的样子,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尊严,不要为了任何女人放弃你的原则,好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赖在她的怀里,不肯撒手,他真的不舍得,不是演戏,真的,发自内心,他要留住她。

机场里空荡荡的。他换了张孩子脸发嗲:“不走啦,好不好嘛,好老婆,以后我都乖乖的咯哦~”

敏之扭过脸去看玻璃窗外的全景:“今天天真蓝,这是冬天的天么?”

他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外面的天:“是呀,不如,我们带上儿子去泰国玩?”

不要。

“那就我们俩去!”

“我自己一个人走。”

他忍无可忍了,终于爆发:“你究竟要怎么样?我一遍遍求你,你究竟为了什么不肯原谅我?我迟了一句说我爱你,你就要这样为难我!要走就走!”说完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出去。

寥落的旅客看着她,敏之只当没有看见,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候机,好累……

敏之搭飞机到了上海,停顿了一天,换机飞泰国,他说和她去的嘛,她自己一个人去不是不可以啊。

敏之决心快乐的呼吸泰国的纯净空气,她跑去清迈吃辛辣的猪肉肠,好辣,辣的眼睛都痛了,敏之对着盘子里的猪肉肠傻笑,呵呵,猪肉肠。

敏之想,要不我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好多好多的庙宇,让内心回归平静,神思不再游弋,清晨,太阳升起,她走在街头,感受到的是一个烟蓝色的水蒙蒙的城。

就这样,敏之迷失在这个叫泰国的国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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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妻。烟搁在凹槽里,烟扑进他的眼,血充上白眼球。他瞪着眼,像一只无望的野兽,直勾勾看着前方的背投,里面有他的影子,他看着里面的影子。

那就是我,他想。好好的日子,好好的家,为什么不好好过!为什么不开开心心!为什么!!!妈了个B的!操你妈的吉小粉,粉粉!粉你的头!

他一把抱起敏之,冲进卧室,“嘭”的甩上门,将敏之扔在床上,慌不迭的去脱敏之的毛衣,越急越脱不下,急了,直接去褪她的长裤,他像只饥渴了几十年的兽类吮吸着敏之的身体,那么饿,那么渴,要把眼前这个丰满的身体掏之殆尽方肯罢休。

敏之咬着牙忍受,直到他终于无力的摊手倒在她的身侧,她开口:“舒服了吗?”

“恩!”

“痛快了吗?”

“我爱你,敏之。”

“老公,这句话,你现在告诉我……晚了,就在刚才,在客厅里的时候,我或许还会骗自己去相信我的老公还爱我,我们分开吧。”敏之边穿裤子边说,好象商量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

他的喉咙里仿佛被东西哽住,也许是一口浓痰,他说不出话,用力抱住敏之,想要把她刻到自己的骨头里肉里血里,溶进去,全部溶进去,那样,她就再也不会说什么离开,她离开他,怎么活?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这个笨女人!

敏之忽然想起大学卧谈会时,有室友说:一个男人爱你越深抱你越是力气,当你被抱疼了的时候不要怪他。

敏之恍惚了,他爱我?他真的爱我的吗?

“敏之,我们不么要分开。”他哀求。

敏之撇过头去不想回答,一场婚姻,透露出失败的讯号,她不要等到他开口让她走,不要看他矛盾、痛苦的掩饰。

如何继续?敏之恋恋不舍的看这个家,那时候的她,喜欢鲜亮的颜色,卧房里都要放下丰富妖娆的颜色,暧昧的红色点缀随处可见,香艳无比,那时候的她想给他生二十个又白又胖的小猪崽子,等到老了,孩子和孩子的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的孩子围绕着他们,斗嘴、撒娇、闹的老天都掀了云层跑下来跟着凑热闹才好。

敏之微笑,握他的手,轻轻地拍:“我爱你,我们才要分开,你去找你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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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粉回上海,敏之送她,敏之拉着她的手:“粉粉,不走了,好不好?留在有家的地方,外面不适合你。”

粉粉抱着敏之的脸颊,眼泪扒着眼眶使劲往外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要说什么,踮起脚尖吻敏之的额头,轻轻一下,敏之的心都颤抖了。

粉粉什么时候长成了自己的心头肉?女儿一般。

火车进站了,粉粉要走了,敏之买了满满两提袋零食,一直送粉粉上了火车,看车开动,咕隆咕隆隆的车轮轧过铁轨也轧在敏之的心上。

回了家,他还在床上,深紫色的被子裹着他健康结实的身体,敏之蹑手蹑脚关上门,去婴儿房看了眼两个大胖儿子,保姆哄着他们,两个人睡得正酣。

敏之这才脱下外套,蜷进沙发,点了支他的烟,一手拿烟,一手举着烟灰缸,烟雾缭绕中,敏之扑簌簌掉泪。

他倚在门框上:“老婆,怎么了?”

“老公,过来陪我坐坐,粉粉走了。”

他的身体裹在一件宽松的睡袍里,和她那一件被揉皱了的正好是一套。她圈住他的身体:“我觉得……粉粉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怔住。不会回来了?什么叫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以为?”他偷偷的深呼吸,用若无其事的语调。那样冷静的语调好怪异,敏之心里痛起来,她清楚的感受到不多久前为粉粉痛过的地方现在为丈夫而痛。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进了她的心里肉里,他们眉毛眼睛随便动一动,她的痛便顺着神经一直摸爬到心尖上疯狂的搅和一顿。

敏之假装被烟呛出眼泪,他抱她,大腿给她当枕头,掐了她手里的烟,轻轻拍她:“都做妈了,还小姑娘似的多愁善感。”听这口气,温柔无比,疼爱至极。

“我做妈妈了,你还爱着我么?”敏之抱紧他的膝盖,眼泪流在他汗毛发达的腿上,她不敢听答案,还是想听,肯定或者否定,同样不真切。

他没有说话,他什么甜言蜜语都肯说,假的说多少都好,而现在,敏之这样殷殷的问,他答不上来,怎么样说似也不妥。

那个该死的粉粉,让他牵肠挂肚,让他分辨不了自己爱的对象,是实实在在的敏之,还是飘忽不定的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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