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的眉头紧皱,我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我们真怕自己会害了大龙!如果大龙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这让我们以后怎样面对他!

回了寝室,我们把大龙扶起来,看着他喝完一饭缸的粥后,我们又扶他躺好,并且告诉他哪也别动,一会回来找他。大龙点点头说好,就又缩起身子,翻身睡过去了。

大亮拍拍我,我俩飞快地闪了出去,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出了门,大亮就拿起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哎是我!是我大亮!坏事了坏事了!……我现在去你家说吧,一句话说不清楚!你得想个办法啊!……哎!我们马上过去!

大亮揣了手机,拉了我就往外面飞奔,我俩一直跑出西门,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
去×××!快快快!

一路风驰电掣——司机被我们催了不下二十次。下了车我俩就往楼上跑,一口起跑到四楼,直接拉开门,顶开门帘就撞进去,却见那女人黑塔一般耸立在门后,给我吓得差掉叫出声来!

又是怎么回事?

完了!你得救救大龙!都怪我!大亮顾不得擦汗,只是朝那女人大声喊着。

我说过,死可免,伤不可免,我改变不了结果!那女人喝道。

我上次忘说了一件事!上次大龙受伤的时候,门上有字!……

接着大亮就把有关“口”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早说!那女人突然雷霆一般朝我们大吼,震得我俩鼓膜直响!

你们都进来!那女人大喝一声,扭身就进了卧室。

我俩只听见卧室里轰隆一声巨响,迈步看时,发现那写字台已经给我们摆在床边了。

我俩赶紧坐下,那女人拿出纸笔来递给大亮,说:你画!什么样的“口”!

大亮几笔就画出来了一个“口”字,把纸倒过来给她看,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猛地咬了咬牙关,两腮的肉突起一大块。

怎么了?是什么说法?大亮急得一头汗问。

这个口是哪天画的?恩?快说!那女人突然也急起来了回问大亮。

大亮被她这一喝问居然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我赶忙接过话来说:就在前天早上!

几点?几点!那女人急得直咬牙。

大概早上7、8点……是不是大亮?大龙刚要出门手就出血了,然后就发现门上有血字了?!

哦对对!大亮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和着。

那女人看了看墙上那只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语速却缓了下来,但是一句话,让我和大亮差点当时就哭出来:

恐怕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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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有命,贫富在天。我和大亮都知道大龙须遭一劫,但却都在心底侥幸地希望命运之神是否可以打个瞌睡,放过大龙这一回?

然而,命运的交响曲是不会因为个半音符的走音而影响到它的主旋律。

大龙遭劫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我和大亮回到寝室,却见大龙还没起床,可能这几天的经历已让他疲惫不堪,他勾起身子,搂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微微颤抖,我心里一阵难受。

大龙,你吃点什么不?我去帮你买回来。我对大龙说。

大龙一蹭一蹭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毫无神采,眼睛周围乌黑一片,而且浮肿的厉害。他张了张干瘪的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像是张不开嘴,最后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说:我给你打一点稀粥回来吧,你这么虚下去身体受不了。

大龙惨淡地笑了笑,算是同意了,于是我拎着饭缸转身往外就走。

突然这时大龙“恩……啊”地叫了一声,我连忙回头一看,他在招呼我。

我说:想吃什么?

你……你们……没说出去吧……啊?大龙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我听后的一瞬间,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我CAO!不好!事情已经说出去了!居然是我和大亮干的!

我回避开大龙的眼神,掩饰住内心的惶恐,冲他摇了摇头就慌忙走了出去。到了走廊我就给大亮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大亮就按死了,紧接着从寝室夺门而出。

你刚才听到了没?大龙刚才和我说的你听到没?!

听到了……怪我怪我!我一急居然就忘了这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啊?!

走走,出去!走远了再说!

我俩快步走出去,后来是一路小跑,从会培一直跑到二食堂,打了一饭缸的稀粥,然后又顺原路快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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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小人,总在一念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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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开始缓缓移动,刚开始线条不是很流畅,后来才慢慢圆滑起来,起初的图案象是一个高音符号,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了,我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只见她正闭着眼睛,不管那笔下作何图案,我又看了大亮一眼,却见他也在偷偷瞄我。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只感觉我的手心都攥出汗了,被他们两人的手指夹得生疼,突然之间,笔停住了。

我的整个胳膊悬在半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转头看看大亮,他也在瞪大眼睛很纳闷的样子。这时那女人突然睁开两眼,轻轻把笔尖提起来,说一句:可以了,松手!

我和大亮都松开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图案不得要领。那女人把纸翻过来,迎着台灯的光线看了一会,然后就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钵(不知道是不是银质的),钵里面是厚厚一层纸灰。那女人就开始烧刚才那张纸。

看得我和大亮面面相觑,我记着大亮告诫我的话,于是没敢放声,大亮却忍不住急的来一句:解得怎么样?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把铅笔末端的锡纸拨开,把头发灰也一起倒进银钵里,淡淡地说一句:死可免,伤不可免……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

怎么叫“伤不可免”?大龙会受什么伤?我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到时便知,何必问我。那女人轻轻地说,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那您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我们真的很担心大龙的安全!我急着继续问她。

解释?!她凌厉地扫了我一眼:这就是解释!

大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意思不让我继续说话,我只好闭了嘴。

这时大亮拉着我起身,对她说:那谢谢您了,我看我们这就告辞了吧,打扰您一早上,真不好意思。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言语,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说:梳子拿走,烟也拿走,我平时不抽……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走出她的房门,我们照来时的样子把门虚掩上,就快步下了楼。

我对大亮说:刚才她说的好几个地方我没懂。

哪?

她刚才说,笔画出来的和她看到的一样……她说她看到的是什么?

她和我们不同——人有三目你懂不?她已经开了天目,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刚才她拿着笔放在额间的时候,就是用天目在看,咱们肯定就不行。她每次一静坐一段时间天目就会随着打开……她是我们邻乡的,本来小时候还挺好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疯疯癫癫的了,身体也变形了……再后来,有人就说她有特异功能了,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的,也都陆陆续续求她来做法事。现在在大连也没个工作,有时候摆地摊给人算算命……

当时我并没有害怕,只是觉着这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以前总是听人说谁谁有特异功能了,并不确信,但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我和大亮看快到中午了,就打了辆车回,下了车后在宝泉饭店吃了盘香辣肉丝和炝土豆丝。

回去让大龙提防着点。大亮边吃边说。

恩。我一边扒饭一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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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我们倒了两遍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电话,口气十分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见! 前面是一个挺破旧的居民楼,红砖垒造,一共6层。

我们步行上了4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挑起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不是火暴的暴,是暴力的暴。

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但是肩宽臂长,脸上丰满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笑也不笑一下,甚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
边头也不回的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

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份安心——因为我觉得——或许她可以救得大龙?

我和大亮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也扯过椅子坐定。

什么事?大半夜的发短信干吗?那女人先开了口,声如洪钟。
是这样,我们寝室一个兄弟出麻烦了,今天还得麻烦您来请请笔仙,给他算算凶吉。接着大亮就把大龙一番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恩……我就知道有事——带烟没有?

哦!有有!大亮殷勤地掏出一盒新烟,双手递过去。

那女人熟练地拆开烟盒,取了两支并在一起叼在嘴里,从兜里摸出火机打着。只见两簇火星在她粗糙的面庞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那女人吸完两支烟,用手指拈灭烟头,然后闭了眼睛,屋子里突然非常安静。我看了看大亮,大亮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好似喷火一般,大声说,把东西拿来!

大亮“哎”了一声,立马从兜里掏出大龙的那把梳子。

那女人把手伸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取出老粗的一支铅笔来,大概有两个拇指那么粗,铅笔的外皮粗糙的很,好像松树皮一般,中间的铅心足有蒜苔那么粗!然后她拿过大龙的那把梳子,从上面抹下几缕头发来。

东西不会错吧?那女人一边问,一边烧大龙的头发。

不会错不会错,梳子就是他自己用的。大亮赶紧回答。

那女人把大龙的头发取了三根,烧成灰后,又用一个折叠的纸片把头发灰倒进铅笔尾端的一个槽里,然后摇晃了几下铅笔,最后用锡纸封住槽顶。这时她又同时点着两根烟,叼在嘴里,双手合十捧着那支笔,放在额前,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我不是怕这个女人,我觉得她虽然挺凶,但是很善意,让我担心的是——大龙的命运,一会就将反映在她的笔下了,那将会是怎样的呢?
过了一会,她又突然睁开眼睛:低头说,我只可算凶吉,不可左右结果——听天由命吧!你们谁来?

大亮说:我来!说着他就挽起袖子。
这时我突然对那女人说:师傅,可以三人一起吗?我也很想知道大龙会怎么样。
她透过额前的乱发斜眼瞟了我一看,看得我差点窒息:这时她说:等着!说着她又拿起两根烟放进嘴里抽起来。

两根烟抽到烟头,她一甩手把烟头扔向脑后,然后左手一撸右手的袖子,把黑黝黝的一段手臂伸向前来,右手攥着铅笔,嘴里大喝一声——“来!”

三只手的手指绞缠在了一起,中间是那根粗粗的铅笔。

那女人喊一声“走!”我和大亮两个顿时将呼吸调整均匀,目不转睛地目送笔尖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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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头,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什么都得试试了!

我说:什么意思?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发毛,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顾自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磨磨蹭蹭地入了梦。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大连上学么?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哪个学校?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也有点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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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大亮?大家睡下一阵后,我偷偷爬到大亮的床上(大亮和我一样也是上铺,和我床尾相接),我试着慢慢推醒他。

恩……恩?大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是我啊是我,今晚我能跟你睡不?

……什么毛病?

我给你讲些事……刚才就我一个人看见的。

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大亮就给我让出半个床位。

大亮在黑暗中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

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冈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就是这个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这那个故去的人……

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大亮说:那个盗墓的是我们邻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大龙……那大龙他?!

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要坏事了……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都完全不知情!

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好像要捏出水来——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的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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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呢,还不快发!顶!
What gets us in trouble is not what we don't know. It is what we know for sure that just ain't 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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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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