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阴盛阳衰的历史使命
  
  在以往的中国社会,男人就是男人,必须顶天立地、果敢机断、雷厉风行、担当责任。中国男人背负了沉重的历史负担,终于在十九世纪后期倒在了一个身为女人的慈禧的脚前。从此中国社会开始了阴盛阳衰的历史,也可以说是乾坤倒转。
  中国的乾坤学说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历史观和人生观。看到竞技体育上一时女运动员成为夺金主流,就会由衷地感叹:阴盛阳衰。似乎阴盛阳衰是很不好的事情,是历史在倒退。
  然而不要忘了,在中国,还有两类不那么男人的男人。一类是太监,一类是男优(男扮女装的戏子)。太监(宦官)历朝历代都有专权的,难道说历朝历代都有阴盛阳衰。完成下西洋壮举的郑和,也是明朝的大太监。而京剧的繁荣,更是和男优的努力密切相关。
  正因为这套阴阳互补理论,才导致在男权的中国社会里女性的才能遭到压制。女人必须遵行妇道,必须由男人保护、受男人和长辈管教。
  其实早在老子,就已经觉察认识到女性的特点和特殊能力。
  《道德经》里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我们谁也不说老子不是男人,没有男子汉气概,而是奉为大圣,甚至编排其为孔子的老师。
  可一旦在日常生活中遇到这样行为的人,我们又会下意识地这样认为。老子哲学是阴阳学说的一部分,却从没有对提高女性地位有丝毫的贡献。它反被用来加强男权统治,并使得官场潜规则更加发达。
  只到了清朝的慈禧时代,女性的地位才发生了悄然的改变。一个阴性的统治者,一个阴性的国度,一个个阴性的不平等条约。与此同时,放天足,女侠秋瑾,女子留洋,女性文学。一个阴盛阳衰的社会,恰也是一个女性得以施展才华的时代。
  这种阴盛阳衰的潮流一直绵延到今。阴盛阳衰,才有了阴阳的调和。中华民族终于能够在世界上占到大国强国的地位,在国际舞台上也算是主角之一。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当我们重新审识老子、解知阴阳,到底什么才是阴阳的和平呢。
  
  女人有男子气往往遭到赞扬,喻为“巾帼”或“不让须眉”。花木兰替父从军传为美谈,那些男子气的女强人更是女权运动追逐的对象。在世界女足运动尚处在奶嘴阶段时,中国铿锵玫瑰的绽放一时把男足压得喘不过气来。等到玫瑰凋谢,是否我们能重新思考女权主义者们无意义的叫嚣。
  男人若是女里女气,必会得到一顿痛扁。在这个不够宽容与如此荒唐的社会里,同性恋被边缘化和妖魔化。似乎男子的女性倾向就是罪过,不仅不值得颂扬,而且还要竭力镇压。
  然而,正是那些要求变性的男子和那些在同性恋中扮演女角的男人恰如其分又入木三分地实践了老子的学说。
  泰国人妖男儿身、女子貌,其光彩完全盖过了真的美女。光此一点,就可看出男性更有妩媚一面。他们肩宽脸大,四肢发达。自古以来,雄狮就比雌狮漂亮,雄鸟就比雌鸟美丽。所以说,人妖恢复了动物界一向推崇的雄性美丽,真正还原了进化意义上的健美。这不正应了《道德经》章中的话:知雄而守雌。
  近似人妖的,就是中国的男旦了。历来男戏子的美貌都是同性恋的一个根源和诱因,也被无数庸俗的编剧搬上视觉的盛宴。可他们内心的独白却没有很好的开拓。他们与人妖比较,更多了(性)文化的意义。看上去男戏子不容易遭到性侵犯,其实是同性恋的情结使得他们更容易走红。更加有趣的是,正是他们提高了京剧旦角的地位水平影响并导致整个京剧行的繁荣。
  阴盛阳衰并非坏事,坏就坏在我们不能深透其中的动态趋向,只是就现象而论本质。许多人本对阴阳转换的辨证关系了如指掌,每日里朗朗上口地默念,却无法对现实当中的辨证实体(如:男戏子、男人女妆、男同性恋、不男人的男人等)持着喜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思想,也不能把他们当作社会归复自然进化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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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愚乐中国
  
  这世上原本有娱乐,可乐着乐着就成了愚乐。记不清中国的愚乐何时兴起,也没想愚乐何时才会终结。也许愚乐就没有终结的那一天,因为它的生命力强啊。愚乐让人不知道乐趣所在,却能一味地跟着愚乐。有的是政治的愚乐,有的是商业的愚乐,有的是文艺的愚乐,有的为了娱乐而愚乐,有的干脆因愚就乐。
  愚乐已经是一个行业标准,不符合这标准就不能面世、出生。从影视到音像,从演员到主持人,哪一个没有愚乐专业的文凭,就必须下岗。于是,愚乐普及到了牙齿、眉毛,还输入到农村,美其名曰:下乡慰问。愚乐的农村市场打开以后,愚乐才算有了本土资质,从而获得了“愚乐中国”的美誉。
  愚乐也讲技术性。技术高超的可以把愚隐藏起来,只让人看到乐。乐就乐吧,却又时不时把愚的尾巴露出来,显得很真诚。愚乐还讲究大乐若愚,愚中取乐,寓愚于乐。那些嘉宾、客串大多就是这样,慢慢地蜕变成愚乐混子。
  
  唱片公司用钱买来的排行榜,堪称是愚乐的榜样。它的衍生产品是各种音乐奖项,不到场者无获奖机会。多么赤裸裸啊。当它公布的结果恰巧符合人们的心目时,它就成了娱乐。然而,它命中注定了就是愚乐。那些光彩照人的愚星们走在一条愚光大道上,愚记们纷纷上前采访一些愚闻。由此可见,娱是愚的教堂,而愚是娱的圣经。
  当年的样板戏可谓是愚乐的又一个典型。那么多好演员济济一堂,就是为了四场愚乐表演。那么好的唱腔,那么好的身段,那么好的亮相,都是为了愚乐一下革命群众。高大全的教条主义和时下的骚媚酷路线本来就是同门异派、异曲同工、不约而同。
  至于电视节目,从策划到制作,从宣传到播出,一路愚乐下来确实很费了好一番心思,投入巨大、影响广泛,却如同军阀内战,丝毫没有历史价值。为了地盘,为了名利,为了万恶之源的收视率,就可以尽情地愚乐没商量。
  中国足球的愚乐性和以上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黑哨、赌球、关联球、民主闹剧、恐韩症。足协为了愚乐顺利,对那些已经漏洞百出的问题不闻不问、不了了之,表现出大无畏的愚乐精神。
  
  我们似乎对愚乐无动于衷,或者就是没脾气,放纵愚乐对我们生活的侵蚀。先是港台成熟的愚乐文化的侵袭,后来由于其过于低级而遭到淘汰。然后是日韩的愚乐也跟潮般涌来,于是大街上出现了哈哈一族。接着大陆的愚乐工作者们也学会了,愚乐的大旗上出现了喜人的民族产业。就像我们思考肯德基的垃圾食品何以连锁畅销,就想把民族美食也垃圾化。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我们拒绝一个愚乐节目的办法,就是选择另一个愚乐节目。我们拒绝一个愚乐电影的方式,就是去看另一个愚乐电视剧。久而久之,我们对愚乐产品不再有这是愚乐的反应,不再能分辨愚乐和娱乐。
  那些报考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很多都是不爱也不善学习的,更别说思考、思想了。他们逃避高考,拼命挤进艺术院校,不过是想成长为一个把艺术转化成愚乐的合格机器。那些艺术院校也逐渐设立了很多愚乐专业,教授这些专业知识的当然是合格的愚乐教授。当艺术院校变成了愚乐院校,我们会不会像司法腐败那样感到异常地失望呢。
  不,我们不会的。我们已经看惯了冯小刚的电影,接受了《和你在一起》的廉价感动,原谅了还珠格格穿着日本旗的时装,也认同了电影艺术本身就是一种愚乐形式,更对少年作家有了影视偶像一般的崇拜。我们在此之前很久就已经被愚乐化了。
  
  周幽王伙同其爱姬褒姒愚乐了一把诸侯,导致了春秋战国的新时代。如今这些愚乐节目无数次地愚乐大众,却能岿然不动我自傲然。即使像烽火戏诸侯这样重大的愚乐事件,我们又何曾听到过批判的声响。万籁俱静,只是把红颜祸水论又一次老生常谈。
  愚乐是不讲批判的。既不进行自我批判,也不批判社会,更不批判商业投资者。愚乐者自以为一切都是游戏,一切都是玩儿,一切都是在后现代性的演播大厅里制造的迷梦。于是,愚乐者就有了理直气壮的根据,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愚乐进行到底。
  愚乐不仅不讲批判,而且还不断地生产着赞扬文章和花边八卦新闻。这些东西湿润着我们的眼眶,使我们匍匐在愚乐王国的国王面前。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过了体外的愚乐循环,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愚乐的清洗。我们的感官外全部是愚乐的卫兵把守,我们的精神内也有了愚乐的总理主政,这很像日本人对满洲国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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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矛盾词
  
  在信息时代,我们对语言的期望不仅是精确,更要富含营养。而汉语在中华民族坚持不懈的使用和坚忍不拔的改良中所保持的诗性魅力,于这个时代更升华为信息的富矿。
  网语(网络语言)便将是一个例证。虽然现在的网语还只是简单的数字、字母在谐音上对汉语的模仿,但将来必能以汉字为元素而重组。
  人们在使用汉语时也进行了许许多多的再创造,矛盾词便是其中一种。在汉语里有很多这样的词。它们能包容和解释正反、善恶、美丑两方面的意义。
  先举几个在本文中出现的词例:
  ○1欲望
  追求卓越是欲望,追求淡泊也是欲望。欲望所以是欲望,就在于它可以诠释一切。欲望无所不在,超脱是不可能的。因此,“欲望”一词既是对追求、渴望的诠释,又能涵概不追求、不渴望。
  ○2缘分
  邂逅是缘分,分手也是缘分。于是缘分可以被滥用,用来解释情感遇到的所有问题。如此平庸的理解一直就是流行歌曲所颂扬的情感本质。
  ○3炒作
  不炒作也是炒作。这样一来,就逼迫人们必须从事炒作。正所谓“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
  汉语言在矛盾词上表现出极度的灵活性,因为矛盾词超越了是与非的界限。它既概括出自身的范畴,又从内涵探出饕餮大嘴,把范畴以外的范畴也吞进来。
  想一想,还有没有这样的词语(语言)呢?
  比如:
  命 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招数(法) 无招胜有招,无法胜有法;
  灵验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不灵也是灵验;
  历史 请问,有什么能逃得过历史的概括,有什么能挣脱历史的魔爪,是的,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已经创造了历史。
  而最古老的一个矛盾词就是“道”了。道可道,非常道。那么“常道”又是什么呢?作为汉语来说,它只能归入可道之道,它是可道之道的总和,抑或这个总和的非。
  辨证主义者认为这是辩证法的胜利,那是他对自己专业的无知。其实,“辨证”一词也是个矛盾词。辨证固然很辨证,不辨证也可以是辨证的。
  我承认,语言是思维的工具和思想的反映。但这样的工具说(反映论)又十分粗糙,像是新石器时期的论调。在信息时代,不能忽视与否认的是,语言作为一个独立而开放的自洽系统具有独特的运行能力,完全可以和现实世界形成互文。
  汉语的世界似乎更加广大。它的用典、成语、象征,使得这个世界的维度簇多。汉语一样能影响中国人的思维,也就具有开发智慧的功能。同时,汉语还能运用自身的世界体系拓展思考者的思路,使思考者的灵性与汉语的诗性浑然一体。
  另一方面,矛盾词又让那些使用者有了某种大无畏、无所谓的人生态度。他们之所以能巧舌如簧、左右逢源,就在于巧妙地运用了矛盾词。我们不是时常在某个大专辩论会上听到这样的话:对方辩友又一次证明了我方论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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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理想夜生活
  
  
  喧闹的白昼随着路灯的点亮一点点燃尽,一个被梦想点缀的夜铺上人生的餐桌。
  我们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城市,或有江风阵阵,或有海腥点点,或是高楼大厦,或是星火渔村。
  在永夜将明神行不辍之际,或许会想,该有怎样的生活,才对得起这用了半个白昼来衬托的夜啊。
  也许人生不是在寻找另一半,而是要为我们的夜找到理想的生活。
  
  平日里定下夜阑时分的活动、而后一一展开,这是一般而成熟的路数。
  和狐朋狗友摆上无数肉串和林立的酒瓶,便错把酒气当成了豪气。于是天地也近了,岁月也减了,人也变贰了。
  华灯不华、夜色不色,耳热腮冷,朦胧中只有去睡的想法。
  要么睡去家里,要么睡到歌厅,要么直接睡上按摩床。
  在陌生的盥洗室里,黄不刺拉的一滩滩秽物,那便是杰作了。
  在陌生的房间里,小姐以护士的身份帮助醒酒,但她的技术并不高明。
  这样日久天长,也就生了厌,反倒恋上家。
  可回家就意味着没了夜生活,只能在床上话一话巴山夜雨。老婆的眉眼儿不似从前那样双飞翼,老公的嘴巴也不像当初那般一点通。
  于是又厌了,又得出来。
  月光下,那离你并不远的静谧人生中,仿佛有无数的门在等待着你去打开。
  于是吼一声,问这苍茫大地,谁煮沉浮。
  
  如果你像我一样在北京过活,就能感受到一个文化大都会的气氛。
  在各种名目的演出季里,每天能有十几场的节目。即使淡季,每天至少也有四五场。
  这些节目种类很多,像话剧、歌剧、歌舞剧、芭蕾舞、音乐会、音乐剧、戏曲、马戏、杂技、魔术、木偶戏。至于皮影戏,难得一见,基本没有。
  那么这位问了,还有演唱会哪。
  我要说,在我看来,最土的莫过于去听谁谁的演唱会。拿着两只荧光棒集体无意识地挥舞,然后被那些假唱技巧高超的歌星打动,落下一两滴分不清是不是汗的泪。
  真的,歌星们其实就是在表演卡拉OK,但卡拉并不很OK。所以还是去寻觅些个更上档次的品位吧。
  
  我爱票贩子。没他们,就没我丰富的夜生活。或者说,我的夜生活就不会这么丰富。在我看,票贩子就是为我存票的人。他们忠实地等在剧院大门,等我去切,不见不散。我去了,就能以比票额低上至少一半或四分之三的价格赎买过来。因为,我是个戏虫,懂得各种演出实际的价格。
  票贩子一般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炒票,互通有无,绝对可算得上股票交易所的雏形。他们虽无马甲?却是称职的经纪人。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眼疾手快,皮肤黝黑。很多来自东北,属于忽悠一族,大有“东北人都是……”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实诚,要不我能花那么点儿钱就进去吗,活雷锋啊。
  票贩子手里的票也有分的。一种是赠票,这样的票一般都位置好,而且票贩子得来的成本也相对低,属于我重点追求的。
  还有的,就是别人富余的。这样的票因为成本问题,价就不好压。那么你就得等一下,基本要到快开场的时候,票价有一个跳水。
  但有些好的演出,票会一直坚挺到演出开始后二十分钟。如果你还挺下去,那就看看有没有明天的票吧。
  这也是一个办法,你完全可以明天再来。所以对于比较抢手的演出,比如《云南印象》,千万不要到最后一场时才过来,除非你能走后台。
  
  到得哪山唱哪山的歌,到得不同的剧院也要买不同的票。因为不同剧院的检票方法不一样,各种剧目上座率也不一样。
  先说检票。像首都剧场,就在大门口检票。你蛮可以买张楼上的便宜票,然后到一楼就坐。在一楼,你先坐到过道旁的位子上,这样游击方便,免得有人持票过来移动不便。等到离演出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你就可以坐在头一排,那感觉是很不错吧。
  而长安大戏院这样的地方,就是上下楼分别检票,而且服务员查得很严。你只好买相应位置的票,但我建议你买楼上的,有进包厢的感觉。一般中央地方的大官来看戏,都坐楼上。就这一点,相信你立马就会有不跌份儿的自信了。楼上有最低票价,三十的。你可以坐在两侧离舞台很近的地方,既像悬空寺,又像飞机上的商务舱,能伸开腿脚,还能任意站立,极其自由。
  至于剧目的上座率,那就来自你的经验了。受欢迎的剧目,价格就要贵,但品质高的剧目也不一定特别受欢迎,比如歌剧《刘三姐》。五十元就能买到三百八的票面,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到窗口买票,更没必要定票,除非你是请女朋友,而且还是第一次,需要装装门面,那你就去买九百八的吧。
  
  下面我想说说最主要的内容,那就是演出的节目内容。
  北京最多的演出有三类,一个是话剧,一个是戏曲,一个是音乐会。
  音乐会主要在北京音乐厅和中山音乐堂。音乐是象征艺术,往往听完了会觉得亏。有时候还会一觉睡过去,就像上课一样,直到下课铃响。很不爽,所以劝诸位少去,要精挑细选。
  戏曲也有很多,主要在长安大戏院和湖广会馆。湖广会馆面积小,价格就高。
  长安大戏院比较实惠,最低可以到三十。以京剧为主,也有越剧、昆曲和川剧之类。其实戏曲就是当年的流行歌曲,只是现在的我可以把它们当高雅艺术来欣赏。
  可见,艺术只有到了濒危的地位,才能高雅起来。很多年轻人不爱戏曲,那是他们还不懂得高雅的奥秘啊。
  
  以前的话剧只知道是北京人艺,现在终于出了个孟京辉。孟氏实验话剧把一门小众艺术搞成了大众时尚,而且越实验越时尚。即便三月刚在保利剧院上演的《琥珀》真的不怎么样,也是可以原谅的。已经够难为他的了。
  开始的时候,实验话剧一般是在小剧场演出,每次演完了还搞个交流什么的,特认真。或者说,特别让人感动。尤其到了现在,现在已经看不到这种交流的场面了,顶多散了后找人签个名,或者有些娱记上前围攻。
  这,就是由孟氏始的商业话剧市场形成的标志:剧终后的交流没有了。
  在小剧场话剧的逼迫下,大剧场话剧也好看了不少。各种文化公司开始运作话剧,于是有了《麻花》、《翠花》、《韭菜花》。
  《淡了,加点儿韭菜花》是一出极其难看的话剧。瞿颖那个傻大个和糟糕的剧本让我怀疑一百块钱的价值。同时,我还觉出商业介入话剧有可能把后者改造成明星剧,于是淡了那就加点儿韭菜花吧。
  《想吃麻花,我现给你拧》也是一出较早时候的商业剧,但很搞笑。从笑的次数上,观众就会觉得值,也就很成功。何炅演得很到位,这和他的工作经验正相关。于娜也比瞿颖更会演戏。于是我忽然发现,《韭菜花》不过是对《麻花》的拙劣克隆,而且那天毛宁还没上。
  如果各位对话剧感兴趣,可以读读我的名著:《北京话剧印象》。可惜的是,我还没写出来呢。
  
  对于歌剧,我只在解放军歌剧院里看过《刘三姐》。好美啊,比《云南印象》更好。那是从电影《刘三姐》改编过来的,扮演刘三姐的那个广西金嗓子名不虚传。最可贵的是,那天也就一半的上座率,还能唱那么好。
  歌舞剧《云南印象》其实相当不错,有很原生态的东西,也就显出了杂乱。等到最后一幕,《雀之灵》里的杨丽萍跳得有些草率,可能是因为加场的次数多了些。但她在银色的月亮下的舞姿实在相当迷人,基本可以认为天堂已到,请下车。
  芭蕾舞我也是头一次看,就看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看来真是,小说优而电影,电影优而歌舞。《大红灯笼》有很多张艺谋的创意,甚至还融进了皮影手法,其实这在话剧里已经司空见惯。剧情简单,但舞美豪华,这是张氏艺术的主要特征了。
  至于音乐剧我还没看过,大部分都是国外的,香港的张学友也唱过。最近三宝出了一台,我还没提起兴趣来。
  马戏杂技魔术一般在朝阳剧院,我没去看过。
  木偶戏自然在木偶剧院,我家旁边。我去那里看过半场电影。
  
  这就是我的夜生活:看戏。
  这戏,无论是话剧京剧,也无论是歌剧舞剧,更无论是音乐曲艺,都是一个梦。
  而我,更希望每个晚上做两个梦。
  所以我强烈建议,最好第一场演出从七点到九点。
  而第二场,就从十点到十二点。
  我想在京剧的锣鼓喧天中睡去,在芭蕾交响中鼾起,在“多谢了”的山歌中告别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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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婊子是文学的通行证,文学是婊子的墓志铭
  
  
  综观今日文坛,创意艰难。大作家无不是人世间的创意大师,也不能全面把握吸引芸芸众生的技巧。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色情化、婊子化。
  
  至于很多女作家的文学,更是以婊子作为自己写作和他人阅读的动力。这些作家众所周知,风云一时,不妨罗列一下。卫慧—《上海宝贝》、尹丽川—《贱人》、九丹—《乌鸦》、木子美—《日记》、棉棉—《糖》。如果不写婊子生涯,她们还能有市场吗。
  
  历数汉字偏旁,只有“女”,没有“男”(一般归入“单立人儿”)。看来自仓颉造字起,汉文学就已有了以女性描写为主的色情化的表意基础。到了《金瓶梅》,兰陵笑笑生算是把仓颉老祖的精髓吸到底了。
  
  文学离不开情色。没有异性,很多妙句就喊不出来。不上床,很多情节就无法展开。不搞多角恋,很多细节就无从揭示。不立一两个放荡女人,整个文本就没有激情。
  
  婊子不仅需要牌坊,也需要文学。
  
  以前的牌坊入了文学,现在的文学成了牌坊。
  
  卫慧后来又出了本《我的禅》,却无法超越《上海宝贝》。人们一定会说,是“上海宝贝”又出书了。没有长篇小说的时候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有了长篇小说的时候人们只记得那个长篇。
  
  《木子美日记》是网文典范。可此后再写什么,都会有种肌无力的感觉。因为牌坊已经立了起来,只需瞻仰便足够了。这就像一个人得了天花,以后再无被传染的可能。
  
  这就是过度写作色情导致的后果。当一个人没有正确使用自己的艺术思维,而仅仅停留在肉体层面的逍遥游上,就容易产生“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抑郁心理,从而不能正确对待接下去的写作。
  
  于是,再往下写,就仿佛进入了墓道。再有灵感突发,便成了自己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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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娱乐光学研究
  
  谈到娱乐,就不能不说传播。说到传播,又不能不把物理上的传播原理给重复一遍。
  在物理上,能够传播的事物有声音、光(电磁波)、震动波等。它们无一例外都表现出波的特性,那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声音的传播需要媒质,人们便以为光也要,不然太阳光何以传到地球上呢。于是就发明了“以太”,它就是光的媒质。后来,伟大的物理实验告诉我们,光的传播不需要媒质。
  于是,光的地位才和声音、震动波等需要媒质的可传播事物区别开来。
  
  娱乐是个视觉艺术,没有受众对光的敏感,就不会有娱乐的繁荣。
  
  首先是星光。
  我们都知道,宇宙中的星光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有多少多少光年的距离。就是说,它们传到地球上、人眼里,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都是很旧的星光了。
  那么,我们为何称那些娱乐人物为“明星”呢?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看到的永远是“星”光,而不是“星”本身。正是“星光”掩盖、掩饰了真实的人物,造就了神秘的空间感。
  追星族实际上追的是星光,而娱乐文化公司最擅长的,就是制造“星光”。
  
  其次,每个明星的娱乐光谱是不同的。每个受众会选择适合他的光谱,也就喜欢上了具有这个光谱的星光。有的是可见光,有的是超声波,有的是次声波。
  当某个明星的光谱和某个人的固有光接受频率匹配时,这个人就会成为那个明星的超级粉丝。如果频谱和频率有很大交叉,那么这个人就会说,那个明星还不错啊。如果频谱和频率根本不相干,那这个人估计会说,那是个大垃圾。
  由此可见,明星的走红必须依赖于娱乐光学研究。什么曝光、走光、见光死,什么春光乍泄、人体彩绘、星光大道,什么抓拍、偷窥、透视,什么艳照、三点、视频,都是此类研究的重点。
  
  还有,就是光本身带给人的快感。
  光表达了宇宙的信息,给了我们想象的空间。而明星人物所散射出的光辉更是一个人造的小宇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呢。即便他就在你隔壁,你依旧会葆有那种探索宇宙的精神来探知这星光里的秘密。
  狗崽队就是具有如此职业精神的一群,他们的热情堪比天文学家。
  娱记们尽情搜集八卦花边,就如同射电望远镜捕捉宇宙射线。
  网络更是基于广义相对论原理建造,把明星、流星、扫帚星一网打尽,纷繁杂芜,是一个提供免费稀有光线的所在。
  
  娱乐光学是娱乐传播学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揭示娱乐秘密的主要工具。这门学问属于边缘学科,也是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相结合的最新例证。
  它具备足够的量化工夫,能够逐个拆解明星们的光学本质,使他们的星状内容大白于天下。它的研究工具就是我们的眼睛,我们这双极易被光线蒙蔽的球状肉体。只要遵循娱乐光学的基本原理,我们就能有一双火眼金睛,透探出明星们那气态的内核。
  
  最后,我们不能不说说光学里的错觉。魔术师之所以要把背景弄得黑黑的,无非是想遮掩自己的小动作、小把戏、小诀窍罢了。同样地,化妆也是要利用这样的错觉来制造某种预先设计好的星光。
  像那些明星们的儿童照被暴光,还是可以容忍的。可是,如果暴光的是未化妆的真实生活照,像李湘、王小丫、张柏芝、瞿颖、超女们(除去李宇春),就会给那些粉丝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光谱一下子就不对了。
  科学依靠视觉的错觉发明了电影、电视,绘画依靠视觉的错觉达到艺术的高峰。我们的娱乐也利用这个错觉给了我们那么多快乐。就如同魔术不能公开否则就会失去观赏的意义,明星们的星光必须随时随地地照耀,才可以维持若干光年的距离。
  那些生活照绝对是减弱了那些明星的光强度,使她们有了光学骗子的嫌疑。这样的嫌疑多了,就成了大众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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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说真话的文学巨匠求死不得
  
  巴金,一个当年如王朔一样流行的畅销书作家,如今成了百岁的文学巨匠。
  在他二十多年的病床生涯里,竟求死不得。不能安乐死,一直是我们这个国度仁慈文化的表征。
  这让我想到了晚年的毛泽东,如何被身边的护士、侄子、老婆所控制,挟天子以令诸侯。
  
  巴金的小说全部在四九年以前完成,并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和王朔于今的叛逆是一样的,在三四十年代也是时尚阅读一类,只不过属于红色文学。
  到了四九年以后,他就是一部《随想录》,据说是知识分子说真话的代表文本。
  可综观此书,论述到文革为止,并无深刻的智慧在里面(巴金的小说也如此),更谈不上系统地检讨政治人生。
  其意义不过是一部个人检讨书,于人性、政治上的反思嘎然而止。或许是出版检查制度所致,导致其欲言又止。
  据说删去许多章节,但依旧可称为说真话的典范,可见真话说得如何勉强。
  有这样的制度在,所谓的“说真话”又怎么可能。何必这样标榜,以为读者都是傻鸟不成。
  在中国出书,千万别以“说真话”做封面广告,即使这样的广告非常有成效。
  因为大家都想知道这真话有多虚伪,就像去看《无极》是为了让自己品尝喜剧大餐。
  
  巴金主要病历如下:
  1981年,巴金动作开始有些迟钝。
  1983年,确定为帕金森症。
  1993年,巴金身体的主要问题由帕金森症转为内科。慢性支气管炎,是巴金的又一主要疾病。骨质疏松,是老年人的常见病。
  1993年后,医院大胆对巴金实行半治疗。
  1999年,巴金病情急转直下。
  从1999年2月病重到2004年2月,时有反复。
  2004年2月,巴金肾衰竭,病情危重。
  2005年4月,发现腹水。
  2005年10月17日,一代文学巨匠——巴金永远离开了我们。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一病不起的巴金已经没有了讲真话的能力,并逐渐成为被政治利用来担当文学巨匠的僵尸。
  他本来是不甘于此的。
  想想也是,一个一辈子追求讲真话的文学家最后竟也被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是比自杀(如老舍)更悲惨。
  他百岁巨匠的荣光,岂不是比文革遭批斗说假话更可耻。
  然而这样的可耻,竟是在他说了真话以后。真不知说真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有时候就是再次反讽。
  但这不仅是一个大反讽,更是千百年来没有的对文人的恩典。
  鲁迅早死,连诺贝尔奖委员会都觉得可惜。
  于是,只好巴金了。
  党和国家不惜重金维持一个巨匠的活身,真是比毛泽东遗体保存更伟大的创举。
  
  至于巴金这许多年作何想,已没人关心。
  他被活活地供奉在上海的医院里,既不能写,也不能说,只能每天跟余华的《活着》有些类似地活着。
  一个思想者、写作者不能思想、写作,只能这样以“活着”为休止符停在人世间的半空里。
  这世上难道有过两个巴金,抑或文学、思想也能被裹成活标本一般的真身。
  为何医学科技的进步能被如此应用,“人道主义式的救死扶伤”就这样代替了人文关怀。
  
  现实竟有这样的谬剧,我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并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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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数字化政党的统计学分析
  
  孙中山
  3民主义
  5权宪法
  
  毛泽东
  99%的干部是好的
  3大纪律、8项注意
  10大关系
  
  周恩来
  4个现代化
  
  邓小平
  4项基本原则
  4个“有利于”
  100年不变
  
  江泽民
  3个代表
  (台湾问题)江8点
  
  胡锦涛
  新“3民”主义
  8荣8耻
  
  中国人喜欢讲虚数,比如虚岁,比如白发三千丈。
  毛泽东说99%的干部是好的,其实是虚指,意思是大部分干部是好的。
  可江青非要说一定有1%的干部是牛鬼蛇神。于是就有了牛鬼蛇神的指标。
  指标是什么,就是概率,就是倒霉的命运一定会落到某个人头上。
  
  邓小平讲改革开放100年不变,其实就是永远不变的意思。
  他讲土地承包50年不变,其实也是永远不变的意思。
  可人们总是不放心,非要个具体数字来承诺一下。于是就有了100和50。
  这时候中国人又要担心虚数太虚了。
  
  我又想到了10000岁。
  这么写10000岁是不是有些怪,但看上去却比“万岁”更明确吧。
  
  所谓“数字化政党的统计学”,就是一门虚实结合的学问啊。
  
  在这些数字当中,可以看到4和8出现最多。
  为什么呢?
  这其实和我们这个民族的语言偏好有关。
  汉语成语都是四字箴言吧,而且源远流长的古典诗歌中都是4绝、8律。
  
  至于说孙中山的3民主义和5权宪法,为啥是3、5,那正好说明其来源于“三权分立”学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使用4和8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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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关于“有尊严的乞丐与服务员小费”的QQ对话
  
  李平 23:25:50
  我给你提供两个细节,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写: 一个是关于中国人在饭店吃饭没有习惯给小费的问题, 其实在中国,服务员的待遇之低,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在中国实在是该学习人家西方 另一个就是中国的乞丐, 太不专业了
  李平 23:26:07 不知道我说的这两点你写了没有的
  李平 23:26:24 反正在前面的四十多个里没有,
  世纪婴儿 23:26:37 没有啊。乞丐不专业,到底啥意思?
  世纪婴儿 23:29:48 ?
  李平 23:30:34 乞丐应该也可以作为一种职业的, 在西方国家的乞丐并不需要牺牲尊严去换取施舍的, 但在中国,好象形成了一种错觉,就是当乞丐只能穿上非常肮脏的衣服,上面非要沾上很多土才可以, 其实乞丐的衣服破点无所谓,如果把洗干净了是不是就会让人们觉得他们还是有尊严的?
  世纪婴儿 23:33:11 你说得有道理。乞丐也是有尊严的,也可以作为一种职业,妓女都是职业,凭啥乞丐不行。非得走投无路才能行乞吗。
  李平 23:33:46 可能是我的表达不甚清楚 关于乞丐的问题我也是有感而发, 我看到的大街上的乞丐没有一个不是脏西西的, 难道不能把衣服洗干净了再出来乞讨吗, 我说的意思是这个
  世纪婴儿 23:34:15 跟你讨论一下,引申下来。那有个问题,如果是职业的话,那么乞丐还是该出卖点什么才能换取报酬吧。那他出卖什么了呢?
  世纪婴儿 23:37:12 差不多,乞丐出卖的是可怜
  李平 23:39:27 那可以逐渐的形成这样的习惯啊,我以前也不习惯给, 现在给也是给的很少,但我想带个头, 你知道现在一般酒店普通的服务员收入多低吗? 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可能一个月的收入只有600元左右, 我觉得这样下去是会有问题的, 在国外,一般服务员的收入不会低于社会平均收入太多。
  世纪婴儿 23:40:19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个美德啊
  李平 23:40:35 恩, 你提的那个问题我以前没想过, 我会好好思考思考,呵呵, 也许包含了其他的道理在里面暂时我们没想到的
  李平 23:43:31 是啊,但是我看现在大部分酒店里,根本没有给小费的习惯啊, 有的三星酒店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其实每次吃饭都是享受了服务员的服务的,应该为此额外买单啊, 每个月600左右的收入(中部地区普遍是这样,可能发达地区高些)明显不足以补偿他们的劳动啊, 你说对不吧,
  世纪婴儿 23:44:28 可是有的餐厅收费里包含服务费了
  李平 23:44:35 比如说当老师吧, 有基本的工资,但是每次上课都会有额外的课时费啊, 其他的职业很多也是这样, 我想服务员也应该是这样吧,更何况他们的收入如此低
  世纪婴儿 23:47:27 服务员收入低,这主要是由市场和劳动的含金量决定的
  李平 23:50:09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你也考虑考虑关于给小费习惯的问题, 我觉得这应该涉及到是否尊重人家劳动的意思在里头, 说实话第一次给人家小费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塞了五块钱给人家说是小费然后头都没回头看就走了, 但是走了后我觉得很应该给,收到小费的服务员应该也会因为自己的劳动受到了别人的肯定而感到高兴的
  世纪婴儿 23:51:04 我倒是在洗手间给过几次小费 那里不给反而不好意思了
  李平 23:52:03 你的工作应该是和经济有关的吧,呵呵 那你不觉得如果六百的工资已经严重背离了市场规律了吗? 不能以中国人多就作借口来否定服务行业人员工作的含金量吧
  世纪婴儿 23:52:39 我做IT,网络,VOIP
  李平 23:53:59 那你的经济观念很强, 那你写吧,不打扰你创作了, 等有空可以再讨论讨论关于工作量含金量的问题,
  世纪婴儿 23:54:43 不过我觉得把我们的对话就可以当作54了 这样很自然主义啊。当然,还要加工加工。
  李平 23:56:06 我觉得现在有些工作,比如有些公务员每天一杯茶,一张报纸就混一天的工作更没有含金量。 比如我以前实习过的统计局,我敢肯定我没有见过比他们更悠闲但是福利更好的工作了
  世纪婴儿 23:56:59 是的,我是拿你刚才说的教师和服务员做对比说的
  李平 23:58:49 在西方国家,市场经济应该算是比较成熟的,但他们的社会是比较认同服务行业和体力劳动者们劳动的价值的, 这个从他们的收入比较就可看出来,没有我们这边的悬殊这么大的
  李平 00:01:48 我们国家很多方面的劳动价值其实是完全背叛了价值规律的, 比如矿工这种高危险性工种,收入却不到社会的平均收入水平,他们冒的是生命的危险,他们的付出期望值几乎可以看成是无穷大的,可他们的报酬却没有体现这一点。
  世纪婴儿 00:02:24 对,对矿工绝对是完全的剥削
  李平 00:03:08 那对服务员至少也是很严重的剥削,虽然比矿工的程度要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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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汉语的双重人格
  
  汉语实在发达。以前是外来语,现在是网语,还有很多政治社会商业广告的生造,真是众声繁华。而汉语的发达,还在于其双重人格的构造。
  以下举些例子。请看:
  
  有“士可杀不可辱”,则
  有“大丈夫能屈能伸”。
  
  有“是可忍孰不可忍”,则
  有“小不忍则乱大谋”。
  
  有“杀身成仁”,则
  有“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则
  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有“井底之蛙焉能知大海”,则
  有“一叶而知秋”。
  
  有“富贵不能淫”,则
  有“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公仆”,则
  有“父母官”。
  
  有“华山自古一条路”,则
  有“条条大路通罗马”。
  
  有“义无返顾”,则
  有“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士为知己者死”,则
  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就是汉语的双重人格。它和语义褒贬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更多地表现出汉语思维的两面性。这些“泛成语”其实是历史的积淀,是我们的祖先、先人和同代们在各自的生活社会实践中根据具体语境说出来的,一定很是掷地有声。
  每个人,当他得到汉语系统的完整教育之后,就能在大脑里形成完全不同的两套思维模式。一套是儒家式的义理哲学,一套则是世俗的明智文化。两套价值体系并存,常能令人不知取舍。
  每个人都可以从汉语里找到自我辩护的“泛成语”,其实也就是找到了在“泛成语”及汉语背后存在的道德支撑。因为汉语的很多“泛成语”都来自于历史事件,都是从典故而来,都是五千年文明的积累。每个“泛成语”能够流传至今,正说明其道德价值为中国历史社会所容,说明这是世人所遵守的某类规则(无论是法则还是游戏规则,也无论是明规还是潜规则)中的一款。
  更为复杂的是,两套体系又能交叉互动,形成许许多多的子体系。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汉语道德的依据。汉语道德与根本的伦理道德体系的不同在于,它只是一套说辞,一套宽解自己与他人的话语。它不是真正的道德,它只能在精神上得到一点点的胜利。
  
  探讨汉语的双重人格,其实质是映射出道德本身的不确定性。我们的道德似乎正处在一个与汉语同步更新的时期。外来语带来国际的观念、世界的良知,网语影响到新一代人对社会的认知,而商业文化媒体生造出的新词汇更是令人莫测高深。
  众声的喧哗意味着众生对话语权利本身的敏感。每个人在今天都逐渐有了发言的权利,甚至是制造新词、新的“泛成语”的权利与机会。
  因此,汉语的这种二元人格也会更加多元化,体现出现世道德的多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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