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姬

/寒烟/  
  是年春,又有战事,这次军情险急,走之前,母亲求我,去看看如云,想来她也是个苦命人,我应着去了。那一夜,我没有回房,也怕自己战死沙场,或许能留个后,毕竟母亲一直求我,家里就我一个儿子。而且,在寺庙里我那个儿,跟她也没有感情。其实我想更多的是——她怕他。  

  战乱,硝烟,锋火连天。在这一战中,我无比英勇,也许,我的心早已不怕死亡。一枝箭暗暗斜射过来,眼看射中冲在前端的我,身旁一名士兵腾身挡住……哽咽里听到他说:“帮我照顾女儿……”  

  凯旋而归,我去了士兵的家接他女儿,茅草房里落落走出寒烟。挂着清泪,一脸哀伤……  

  路上,我尽量说些让她开心的话,慢慢的她活跃起来。  

  数日后,是到家前最后一个晚上。月色明亮,我信步走到客栈后的山涧下,清洌的山泉无忧往下流淌,似乎荡涤了世间尘埃,一季的春雨连绵,惹得满山青绿红欢,呼吸都透出新鲜。摹地,我发现寒烟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瘦小的身子被朴素的布衣包裹着,荊钗无华。她的脸却像月色般晶莹,目光如蜜般甜蜜,一脸的无邪,不染风尘。她拿着一片树叶轻轻的吹着,那叶仿若有了灵性,轻曼的韵律回旋数里,一时间,我醉了。  

  她轻轻走过来,靠在我肩膀,我没有闻见脂粉的气息,却觉得一股清新的味道绕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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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

:(  
     七月七日,我与她从艳姬坟前归来,睡前,小婢送来两盏雪耳莲子羹,说:“奶奶吩咐了,少爷喜凉,请饮这盏;少奶奶的已热过了。”她伺候着饮过,才收拾了出去。一会,若卿忽然道:“我好难受……”一看居然满身冷汗,我忙跑出房差人请郎中,再转身入房时,她已气绝,七巧流血。  

  母亲赶来大呼小叫:“我刚刚看见一个白影……”话未说完,一见若卿,又是一惊“唉呀!怨鬼索命……”惊动满屋老小,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狂风,骤雨。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脸上,心上,我不能相信,曾经善良软弱的艳姬居然变得如此凶悍,难道真容不得其他女人吗?我跌跌撞撞来到她的坟前,满腔怒火一见碑上“爱妻艳姬之墓”,却化作了一声长啸……  

  家里,丧事之后,母亲又求我说出艳姬的墓地,见我仍是不答,只好请法师做了整整四十九天法事。我虽然失去若卿有些心疼,怜悯却远远超出了心疼,或许,让她永远待在怡红院,也不见得这么短命!以后,我很少去艳姬的墓地了,一半是心疼,一半是隐隐的怨恨她杀了那个无辜的善良女人。终日有些浑浑沌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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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

/若卿/  

  从此,我再不去小妾的房中,也不想回家。寂寞,怨恨,使我每日无酒不欢。  

  ……宿醉……  

  一觉惊觉,我裸身躺于温软的床上,淡淡的脂粉香很温暖。一方阳光照在窗前一个女子的侧影上,脸上皮肤,白里透红,红中透白,润腻无比,吹弹得破,眼似秋波,“艳姬!”我兴奋得叫了起来。她转过脸,一脸茫然,我才发现,她,只是像她罢了……“这是哪?”我问。“怡红院。”我忽然记起,昨夜醉得迷糊,被路边的什么人拖了进来……  

  “爷,我为您弹曲吧?”  
  “嗯。”我心不在焉。  
  弦儿一弄,她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如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我一惊,这曲是艳姬常弹给我听的呵……“你叫什么?”“若卿。”  

  一台轿,入了我家偏门,若卿被我赎了身。只一见,母亲就惊出满头汗,我暗里讥诮“很像吧?”她叹道“你容不得我了。”我不语。此日四月初四。母亲一病一月……轻减了许多。又是一场法事。  

  此后,日日承欢,若卿虽比不得艳姬,却也能歌善舞,颇解人意,带得她去艳姬坟上,也不见害怕,只回来说,有一极美女子,着白丝云摆裙自花间游荡。我笑,看着她酷似艳姬,也觉有些可爱。  

  自南岳见了艳姬与我的孩儿,她竟然想带回抚养,因在窑子里自小服药,她早是不能生了。无奈高僧不予,也就作罢。  
  如此欢好,不觉我真有点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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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Automotor at 2005-8-12 12:49 PM:

我还是睡会儿午觉得了,佛陀不容易啊,到了末法时代,正法消失也就完了呗,剩下个空名还被人利用,居然还有”增进感情的功用“。。。。。。

无语宁噎。。。。。。

倒下。让这一切纷扰在如雷德鼾声中消散吧 ...



少贫嘴,等我贴完再说crazy.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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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

/托生/  
  ……这是在哪里?四周一片漆黑……  

  ……疼……  

  身体撕裂般疼……  

  血流如柱,伴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忽然亮光乍现。是在引领未知的路吗?  

  /浮生/  

  艳姬死后,我一直不能释怀。数月后,母亲怨我连妾的房门也未进过,她哭着劝我,“在她身前极尽恩爱,可惜她命薄,也是无法,你总不能绝后吧?”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我叹了口气,在她忐忑不安的眼光里,扣上了妾——如云的房门。没有感觉,我俯在她身上,麻木动作,“啊!”在她忍不住的一声尖叫中,忽然风雷大作,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哇!”几乎是同时,我也听到了一声婴儿啼哭。  

  满屋的人看来都被惊动起来,举着油纸灯,觅着哭声。离哭声近了,大伙交换了一下眼色,脚步都慢下来,我知道,前面不远,就是艳姬的墓。哭声分明是从那里传来的!我快步走上去,我看见,艳姬的墓已被雷劈开,她还是那么美丽,似乎睡着了一般,可是她的裙子全被血染红,在她两腿之间,躺着一个啼哭的婴儿。我抱起婴儿,他马上不哭了,被我的衣服包裹好的他,一下子沉沉睡去。闻声而来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发青,连忙说“放下!放下!”我不予,看着婴儿酷似艳姬与我的脸,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连夜被母亲请来的法师,只看了一眼墓地,就长叹一声“孽……棺内产子……”母亲问“这孩子?”“这孩子本是她身前就怀上的,只不过可能大家都不知道。而当她发现时,已走在投胎的路上,她放弃了投胎的机会,才生下此孩。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只不过,以后,她就只能成为游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如果尸变就麻烦了……”“那怎么办?”母亲着急,“只能在她墓前浇上黑狗血,再打七七四十九根铜柱,依次用铜环锁住,才能魂飞魄散。”  

  “不!”我狂吼道,我抱起美如往昔的她,飞也似的跑了……  

  我怕,我怕母亲在她墓前作法,我怕她魂飞魄散,情愿她是鬼伴我的余生。我买了一口新的棺木,买了一身新的衣裳,为她换上,把她葬在后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满是丹桂的坡下。  

  回家时,满屋的人焦急地问我她的葬处,我只字不答。母亲叹了口气,“备轿。”母亲带着我,以及我抱回的孩子,去了远近闻名的南岳庙。在那里有高僧点化。  
  高僧说:“这孩子需在佛门长到成年方可离开。”  
  我问:“大师,如果艳姬作了鬼,我可以看见她吗?”  
  “不能。”  
  “为什么?!”  
  “你的阳气太盛,纵是厉鬼也近不了你的身。”  
  “可是,我……”  
  “唉,孽……”  

  孩子留在了高僧怀里。回家后,母亲把满屋满院贴上了黄符,脚一踩,不经意就踩到了驱鬼的茶叶白米,我恼:“如果不是你逼我娶小,她会活活气死吗?现在这么怕!”母亲见一反常态的我,哭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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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九尾 at 2005-8-12 12:44 PM:
各位看官可带上自己的情哥哥情妹妹一起看,增进感情的:P

我还是睡会儿午觉得了,佛陀不容易啊,到了末法时代,正法消失也就完了呗,剩下个空名还被人利用,居然还有”增进感情的功用“。。。。。。

无语宁噎。。。。。。

倒下。让这一切纷扰在如雷德鼾声中消散吧。。。。。。:D
as if summoned from the vo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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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

:(
      锋烟起,我被派往边关,一去一年。走时,她拖一方琴,唱:  

  悄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扬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  
  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  

  珠泪轻滑,落了我满襟。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传语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塞上笙旗,鸣断关山风月。一年中,两地相思。得归了,捷报频传。满院站满迎接的人,拜过老母,见了姐妹,才顾仔细打量她,更是轻瘦了,如一阵风便能卷走,掩不住满目欢喜,却带淡淡哀愁,正纳闷,老母唤出一人,“这是你的妾,你弟替你拜的堂。”方才明白。一垛脚,恨恨离去……  

  夜凉,不见艳姬,寻到西厢,才见她独对窗棱暗暗哭泣。咋见我,一脸清泪,惹得柔肠百结。把她揽怀中,“我自此不去那人屋里,你还哭什么?”她不敢正眼看我,尽把一双小脚左翻右覆,似在细看鞋上花纹,我搬过她的粉脸,咬住她的小嘴……  

  她的发如黑色瀑布般撒了我满胸,纠缠着我披散的发,似是这一生纠缠不清的情缘。  

  数月,艳姬郁郁成疾,终日卧于榻间。我坐于榻前,她一口血忽然喷出,溅了我满身,红得耀目。我哑然泪下,紧拥住她,她攀上我的肩,气喘吁吁“我本为情生,愿为情死,只是心有一丝不甘,未给你留后……”她咬一口我的手指,一滴血落于她的眉心“来世,朱沙痣认我……”  

  丁香露泣残枝,算未比,愁肠寸结。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风月。不干风月?是夜,七月初七,艳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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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
我与谁都不争,与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用生命之火烘烤双手.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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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

:P
     迎亲那天,车马喧哗,人生鼎沸,金屑红纸撒了满地,好不热闹!  

  出了花轿,新娘被两个人扶着,盈盈走入门庭,按理,新娘在入门之前脚是不能落地的,可是,我看见她一下子没被扶稳,那只穿着大红嵌金缎鞋的小脚在跨门槛的一瞬间落在了地上,停了几秒,方被架了进去。也许,从那一瞬间,就预示着我跟她不能谐老了……  

  红烛映着她娇媚的容颜,轻颦浅笑娇无奈。我解开她绣金凤的红嫁衣,里面只一件薄丝亵衣,内里一件大红百子图案肚兜,一揽腰,我抱起她,她抗也不得,叫也不得,只是羞了满脸红晕,任我把她抱入了翔鸳帐……  

  自是一番恩爱欢好。似风月相迎,缓缓如微风推雾,触动繁星点点,轻雾化作玉露丝丝,缀花间蕊上,温润多情,惹得花枝乱颤……  

  晨,我于酣梦里醒来,方才发现她早已在镜前梳妆妥当。只穿桃红夹罗短裳,下葱绿色绸裙,脚下浅碧袜子配桃红软绣鞋,端的艳丽。额前新梳了一排流海,昨日新开了脸,此时见我醒来,只是低头含羞,惹得我更是怜爱。自此,琴瑟和鸣,郎情妾意,自不必说。  

  麝蜡烟浓,玉莲漏短,更衣不待酒初醺。绣屏掩,枕鸳相就,香气渐暾暾。回廊影,疏钟淡月,几许消魂……  

  这样甜蜜光阴,过得极快。转眼已快一年。一日,老母差妹妹传话叫我过去一趟。堂上母亲一脸肃然:“成婚已数月,怎的不得一丝一毫有孕的迹象?莫不是生得太美,天妒红颜?若真是这比纸还薄的身子,不如再娶一房?”我怒不敢言,只把两袖一甩,断然离去,剩得她一脸鄂然。  

  回房,黯然长叹,艳姬问及原因,把母亲一席话和盘托出,她一怔,满脸煞白,柔弱的身子似乎摇摇欲坠。我扶住她,  
  “今生,只得有你就足够了。”  
  “若真不能与你添一男半女……“  
  “那我也不得弃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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