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ly posted by 祥子 at 2004-7-10 06:18:
贴的还挺全的~
去年在网上见到这本书的时候作者还没有出书.等到大树把书出了以后下半截就不在网上贴了.找了好几个月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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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白天的阳光,十月的北京,我的宝马跟在小玉的本田车后面,所有的往事一起袭上心头,四年来的数度恩怨、爱恨情殇,在宽阔的三环路上同我一起奔驰。
随便你,你可以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也可以说我是个丧失人性的杂种,只有这样,我才能跟前面车里坐着的那个阴毒的女人相配。
身后的门一关上,我就像只狼一样扑向小玉,我疯了似的撕扯她的衣服,同时咬住了她的脖子。
疼痛使她大叫起来:“啊!轻点儿,我的宝贝儿,哎呀别着急嘛……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啊,想死你了,今天我就是你的,以后也是你的,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紧接着她的嘴唇来捕捉我的嘴唇,我却一把把她推倒在床沙锅。
没有温柔的前戏,我直接进入她的身体,如此同时,我的双手狠狠地揉捏着她的乳房。她的呻吟声响彻了整个房间,我从旁边抓过一个枕头拍在她的脸上。
小玉丢开枕头,歪过脸来,用牙齿咬住了我的手臂,我甩手给了她一巴掌,然后翻过她的身子,一边从后面进入,一边抓住了她的头发。
我是个疯子,我是个禽兽。
而身下的这个女人,是个魔鬼。
最后我筋疲力尽地歪倒在床上,漠然地看着胸脯和手臂都是青紫的小玉,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我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小玉说:“天啊,你怎么还喜欢搞这玩意儿?不过,挺刺激的,下次下手轻一点嘛,你手也太重了宝贝儿,看,都青了……”
然后她在我胸膛上轻轻咬了一下,下床去洗澡,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她笑道:“嘻嘻,我说过的嘛,你早晚是我的……”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想找支烟却没找到,就随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有点乱,小镜子啊,电话本啊,手表啊什么什么的,我心头一动,拿起电话本翻了起来。
从巴掌大的小本子里掉出来一张卡片。
——是张电话卡。
隐隐约约的,我记起了与电话卡有关联的事。
我把小玉的手机拿过来,换上这张卡,然后打了一遍自己的电话。
号码显示:135107*****
我拿着冲进了卫生间,抬手就把那只手机朝小玉的脸上砸了过去:“臭表字!原来都是你搞得鬼!”
小玉整个人站在浴缸里发愣,水流过她的胸,她的腰,她低头看了一眼浸在水里的手机,片刻之后,她从浴缸里迈出来,裹上了一条浴巾。然后她双手叉腰,抬头看着我:“哼,聪明啊,明白了?晚了!叶玲珑究竟去了哪儿连最八卦的娱记都找不到,你也一样。”
我一脚踹了过去。
小玉被我踹倒在墙角里,头就磕到洗手池下面的柜角上,她抬起头看着我,有一缕血从她的额角淌下来。
她抹了一把脸,然后顺手擦在浴巾上,雪白的浴巾就开了一朵花,“李海涛,告诉你我不怕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在这儿也无所谓,反正老娘我早活够了,什么我都尝过了,什么我也都够了本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没活够,你的生活好着呢。不过,你的宝贝叶子已经走了,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
“齐玉琼,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没看见这张卡,就算我永远都蒙在鼓里,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知道吗?你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吗?”
“为什么是损人不利己?起码我开心了,我高兴了!我恨她,老天爷给了她那么多好东西!漂亮的脸蛋儿,漂亮身材……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了,连我最爱的男人都被她抢走了。你可以不是我的,你可以是别人的,但是惟独你不能是她叶玲珑的!”
“我说过了,叶子没有抢,她在你之前就跟我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我恨她!”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叶子才得到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哈,你错了!我来纠正一下,她只是介绍我入这一行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因为,我是齐、玉、琼!”
“齐玉琼!好,那我问你,网上所有的流言都是你散布的对吗?”
“哼哼,既然到了这一步,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但是我只说一遍,说完这遍之后,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说的话。网络这玩意儿真好,发一句话,一个晚上就能传遍全中国全世界。可惜啊,你也是傻X,到现在才琢磨过味儿来,搞同性恋的事,除了你我,还有谁会知道?”小玉头上的血已经开始滴到地上了。
“我早就知道是你!只可惜没有真凭实据。”
“现在你也没有啊,这些话嘛,哪儿说哪儿了。想给叶子平凡,你没机会了,想找叶子回来,我看哈哈……机会也不大吧。”小玉抹了一把脸,和着血的笑使她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李海涛,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杀我,如果你还不敢动手的话,”小玉依旧笑着,“我现在要去医院了。”
如果我不杀她,怕是天理不容。但杀她之前,我必须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叶子。
我在回家的路上对天发誓:第一,无论天涯海角,我要找到叶子,请求她的原谅;第二我要杀了齐玉琼。
六十八章
又是一个新年,又有一对新人结婚了。
——耿直和雪儿,哦,应该是耿直和沈浪。
耿直早在一年前结束了他那有名无实的婚姻,之后赴美国向沈浪正式求婚。
沈浪当即欣然同意,于是在去年十月底回国,并就职于北京一家美国大公司,前途光明。在她的身上,你丝毫找不到钻石人间的影子,她仪态大方,举止得体,光洁美丽的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幸福。
小云那天带着她的男朋友也特意从天津赶来,那小伙子身材魁梧,相貌不俗,听说是个IT精英,而此时的小云也在天津开了个小小的美容院,两人准备今年国庆节结婚。
青青也挺着肚子来了,她自豪地说:“五个月了,听听,都贿体人了。”
沈浪在婚礼上看到我时延伸里就有可片刻忧郁,她说:“还,我走了两年,两年里阴差阳错,你跟叶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现在大家都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果叶子还能回来,如果她还能跟你联系的话,跟她说,我们都想她,真的,真的想她……”
而我又如何不是呢?
对叶子的思念就像脸上的胡子,刮了一茬又长出来一茬。
她给我的记忆是用火筷子烫伤的疤,不管如何去掩盖,都清清楚楚地烙在我骨子里某个地方。
叶子啊叶子,如果你肯原谅我,如果你还爱着我,如果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愿意对我说一句:给我一支烟……
我也知道,我的忌妒和狭隘深深地伤害了她,要是在过去,就我这种无中生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愚蠢行经,肯定会被广大劳动人民淋上沥青、粘上鸡毛、扔进木笼子游街示众。微观的老百姓还得一遍骂着“混蛋“,一边往我脸上腾臭鸡蛋。
这都是我自作孽,活该!
有时候在电视里看到齐玉琼,就忍不住恨得牙根儿痒痒,我没有一天不想找叶子,没有一夜不想杀了小玉。
我又去了一趟青岛,这已经是我第七次去叶子的家里了,她母亲看着我说:“孩子,真难为你了,可是玲珑她也一直没告诉家里到底在哪儿呀!每次来电话都是三言两语就挂了,报个平安而已,我跟玲珑说过你找她的事儿了,她也没言声。唉,我这闺女啊,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啊……”
驱车回北京的路上,我一遍一遍听着那首《你的眼神》,直听得神志模糊,差点儿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
我还不想死,至少在没完成这两件事之前。
三月份,我无意在网络上看到一条很不气焰的消息,说是演员安钰从十七楼坠下,不幸身亡,香消玉殒。
一开始我只当是谁开的玩笑,怎么我还没动手呢她好端端的就死了?
但消息越传越神,说得就跟亲眼见了似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网站再离谱有饿部能把人往死里咒吧?
可具体出了什么事,怎么查也没查出来。
直到这事过去了一个多月,我才从各个渠道打听并在脑海里想象出小玉那天坠楼的全部经过。
小玉那天刚从外地拍戏回来,就打电话招来几个平常在一块HIHG毒品、疯玩的狐朋狗友,说是好久没爽过了,想在家里组织个小PAPTY什么的。
几个人陆续在傍晚聚齐,在小玉的招呼下吸食了由她提供的K仔,他们像疯子一样在屋里笑闹。
窗外花灯初上,也色即将弥漫开来。
小玉一个人走到窗边,看着看着窗外,突然回头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模特说:“真TMD爽,有种要飞的感觉,”然后她身手捏了捏那个小模特的脸颊,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都飞了,都飞吧,多好啊……”说着就回身打开了窗户。
那模特就冲小玉喊:“这么冷的天,一开窗户干嘛?要冻死啦,亲爱的关上吧。”
紧接着她就看着小玉极利落地登上了窗阶,一终身就消失了。
当时这个模特儿并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真飞了呀?哈哈。”她就拉了另一个人的手,说:“哎,你们看啊,安钰她飞了,她飞下去了啊!”
小玉从十七楼坠楼的时候看了一眼逐渐黑下来的天,然后她撒开了手,有一颗纽扣从她手心里掉了出来,最后掉进了离小于很远的草丛里。
那颗纽扣是蓝色的,跟我曾经有一件少了颗口子的衬衣一样一样的颜色。
我在那天夜里蓦然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坐起身子,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厌恶飘飘渺渺罩住我的脸,四年多来的尘缘旧事在烟雾里清晰如昨,叶子、小玉、肖琳、忆婷、小云、雪儿、青青,每一张脸都在脑海中定格成一张张照片,我可以撕了照片,却撕不了往事。
“给我一支烟。”那是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只给了她一支烟,她却带给了我数年来的爱恨情殇、生死离别。
因果循环也好,是非报应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才能感那支烟开始,我明了了极深的爱和极痛的恨,也品位了人世间的百样相思,千般滋味万种情怀。

六十九章
2003年的四、五月间,“非典”肆虐底袭击了北京,一时之间,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每一天我们都辉通过各种媒介得知某个生命的消逝。无意之间,亲情和爱在这个时候变得浓郁了。
这段时间我也呆在家里,每天自己动手做点东西吃,我跟所有人一样关注着这次重大的人类灾难,也跟所有人一样更加明了了生命的价值。
我深深地理解那些因“非典”而失去亲人的人,他们心里必定塞满了撕心裂肺的悲痛,这种突如其来的悲痛足以摧毁最坚强的心灵。正因为我也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所以我也像他们一样夜夜难寐,任由隔了天涯的痛苦抽打着自己的肉体和心灵,遍体鳞伤。
我以个人名义向某医院捐赠了100万元人民币,想用这种凡人的方式来表达我内心对医生和护士的敬意,以及对生命的尊重。钱是身外之物,但原我尽的微薄之力,能挽救一些哪怕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能唤回一丝人间的真情。
我承认自己是个商人,但首先我是个人。一个失去了真爱却无处寻找,无力挽回的人。
嫉妒和猜疑让我失去了我深爱的女人,虽然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正在某个角落默默地看着我,也或许她正如我一样相思似捣,可惜茫茫人海、咫尺天涯,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聚首。
感谢你,我的爱人,正是你教会了我怎样去爱和被爱,就算你我远隔天涯,就算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见,你也会是我心底惟一的、不变的爱恋。
让人情形的是“非典”终于在五月底被遏制住了。
有一天青青打电话给我,说她老公的电视台跟一家卫视合作,准备录制一期叫做“非典时期的典型真情”的节目,她老公一接到任务,第一个就想到我捐款的事,所以问我愿不愿意上这期节目。
我说:“别别别,我可不是为了上电视出名。”
青青在电话里就“咯咯”地笑:“你呀,都知道你高尚啦,不过上节目嘛,有利无弊的事儿,多好。再说了,合作的那家卫视可是全球播出啊,万一……万一叶子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你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可以在电视上说点什么呀,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吧?不过只能说一两句,哎,你不会弄成寻人启事吧?不然辉被卡掉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青青说得对,万一叶子在哪个角落里看到我呢?也许图象的东西最能唤回人的回忆了。
如果她还爱我,如果她还肯原谅我,那么这个办法就是一个上策。
我在电话里一口一个谢谢,就差没跑到青青家里给她磕头了。
一个月之后,我坐在电视机前看那个谈话节目,节目上的李海涛衣冠楚楚,英俊的脸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沧桑“
……
主持人:“李先生,很想了解您内心真实的感受。“
我沉思了片刻,说:“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因素,让我们疲劳奔波,为钱、为生活、为地位和权力……有时候真的觉得人情越来越淡薄了。我想可能很多人跟我一样,在‘非典’之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注意或者关心过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了,但是真是因为这次‘非典’的磨难,我们才突然感到申明和真情的可贵。因为,我也曾经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当然她的离开不是因为‘非典’,而是因为我的自私和狭隘,但我知道那种失去亲人的感觉,那中疼入骨髓的伤痛。我字想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而且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情感和对生命的祝福,如果我做的这些可以——哪怕只救助一条生命,哪怕只唤醒一次真情,这一切,正是她,让我在风风雨雨之后,明白了怎样去爱,也正是她,让我顿悟如何珍惜现有的一切。”
屏幕上的李海涛顿了顿,悲伤已经哽住了喉咙,他必须睁大双眼才能阻止即将滚落的泪水,“如果她今天能看到这个节目的话,我想说……我记得从一开始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论她走到哪里,不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等她,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
……
我闭上眼睛,许久以来,我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的眼泪,许久以来,我没有这样放纵过心底那不敢碰触的思念。
那个女人,那段深情,那句相识时说出的话。
这繁华尘世,这芸芸众生,让我如何去寻找那张躲在烟雾里精致的脸。
电话响了,打断了我游荡的思绪,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拿起了听筒。
“喂?”我说。
一个声音从天边飘过来,飘过电话,飘进了心,同时飘过来的,是叶子如兰的气息。
她说:“给我一支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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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章
第二天傍晚叶子主动打电话给我,说:“老公,昨天宝宝没能陪你吃饭,今天陪你吧,好吗?”
莫不是昨天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今天惦记着补偿我?
呸!是不是男人都像我这么小心眼?以前叶子在钻石人间的事我都没有在意过,怎么现在就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呢?
后来我明白了,她在钻石人间是跟我好之前的事儿,我可以不加追究,但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妻子欺骗我。
叶子吃饭的时候很高兴,说昨天晚上和何老头还有几个明星一块去卡拉OK了一下,后来何老头还跟叶子在外面的吧台坐了一会儿,讲他以前的事儿啊,创业史啊什么什么的。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叶子总结道。
呵呵,好?好的话我怎么没见丫的给希望小学捐个千八百万的?
这时叶子的手机“哗哗”响了两声,我的耳朵就跟顺了风似的,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同时,注意观察着叶子脸上的表情,她起先皱了一下眉,看信息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拿眼角扫了我一下。
“谁给你发的信息啊?老婆?”我问。
“谁知道啊,发错了吧!”叶子一边说,一边按动手指把那个信息给删了。
那天晚上叶子的手机接了好几条信息,“哗哗”响个不停,我真想一把夺过来看个究竟,她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谁这么神经,号码都不认识。”
“什么内容啊?好玩儿的话就跟我念念。”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没什么,无聊的东西,可能是谁发错了。”叶子关了手机。
哼哼,心里没鬼你关什么手机?
过了一会儿叶子去了趟洗手间,是拿着已经关了机的手机进去的。
我在心理冷笑了一声,心说去跟情夫通气吗?告诉那孙子目前正跟正牌老公吃饭呢,别再发信息了?
TMD什么正牌老公,我都快成人家前夫了。
半夜我偷偷起床,看叶子睡的正香,就拿了她的手机去书房,我把书房门关好锁好,打开手机没一会儿,信息就收进去来了。
一共三个,都是那个神秘号码135107*****发的,内容完全一样:宝贝,我快想死你了,一想起那个夜晚,我就不能自持。快离开那个姓李的吧,你不是说已经不爱他了吗?来我的怀里我的小叶子,让我好好的爱你。吻你一万次。
我可以不去相信那些无聊媒体和那些居心叵测的网络鬼话,但是,我不能不相信我的眼睛!
我冲进卧室,就在我想伸手拍叶子起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拿贼要拿脏,捉奸要在床。
我把那三个信息发到我的手机里储存起来,然后删除了叶子手机里的记录,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进一步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那一刻,我恨不得马上抓住叶子跟别的男人苟合的第一手材料,除此之外,心里什么也想不到了。
愤怒让人抓狂,也让人失去理智。
白天我照旧去上班,叶子的事儿搅的我头疼,心里越想越气:老子拼命赚钱,拼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却背着我偷人养汉子。哼,现在她是出名了,翅膀硬了,不可同日而语了,那个信息不是说了吗,让她赶快离开姓李的。
MD,叶子身边姓李的比较亲密的人除了老子还有谁?
电话响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粗声大气地问。
“呵呵,行啊,李海涛,这么多年就没换号码啊?够专一的啊。”声音比较熟悉,我的脑子里闪过小玉阴冷的目光。
“干什么齐玉琼?”我冷冷地问。
“哈,打个电话问候一句不行吗?拜托,你以后不要叫我齐玉琼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安钰,OK?怎么样,最近好么?”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儿,如果你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请你以后不要打这个电话。”还OK,这小娘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沉,刚三天不见就说上鸟语了。
“好吧,”电话那头小玉似乎在微笑着,“我只是想告诉你,刚才看见你老婆了,她跟一个老头子喝咖啡呢,看样子挺亲热的,那不是你爸吧?”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哎呀,说实话我心里真是高兴啊,所以就按耐不住地通知你一声了,你们不是老标榜自己的爱情如何如何吗?呵呵,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说什么呢?我跟叶子是我跟叶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忘了你卖盗版光盘的狼狈样子了吧?不是叶子你现在还有戏拍?没叶子你还叫安钰?有机会改名字吗你?可你居然在背后坏她!”
“那怎么了?我愿意,有本事你别来看这场戏,叶子跟那老头就在XX饭店大堂咖啡厅呢,反正他们现在在呢,一会儿去哪儿就不知道了,哈哈哈.......这么好的戏错过了太可惜了!”
小玉一边笑一边挂了电话。
就算小玉说在故意离间我和叶子,但无风不起浪,我觉得这就是个弄清事情真相的好时候。
我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往小玉所说的地点。
一路上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小玉那娘们儿的话你能信么?一定得让事实说话。
六十三章
我走进大堂,咖啡厅在最里面,我一路走过去,心想要是叶子看见了怎么跟她说呢?我能说:我捉奸来了?
走近开放式的咖啡厅,远远看见叶子的背影,坐在她对面的果然就是何老头,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看地我是咬牙切齿。
咖啡厅跟大堂之间有几个金色的大圆柱子,我远远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拿了张报纸挡住自己的脸。
幸亏叶子一直是背对着我的,要不然就她那一点五的好眼神,非逮住我不可。
嘿,我怎么倒成了做贼的了?
他们俩还在兴致昂然谈着什么,叶子笑靥如花,笑得我心跟着忽悠了一下,又忽悠了一下。
一会儿就看何老头买了单,跟叶子轻声说了句什么,叶子就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从咖啡厅出来,向电梯方向走去。
何老头的手不经意地搭了叶子的小蛮腰一下,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哪儿买把菜刀直接把他手给剁了。
看他们进了电梯,我一路小跑跟过去,电梯上的数字不断的跳着,在22层的时候停住了。
“22、22、22……”我一边念叨一边上了电梯。
心里直发颤,脑子里出现了叶子跟何老头亲热的情形,我就紧紧握成了拳。
到了22层,我就想完了完了,捉奸是捉不了了,这一层虽然都是高级套房,但也有三十来间,这要是一间一间敲过去,估计我还没等找着叶子呢,就得先被保安带走了。
怎么办呢?我立在电梯门口看着一扇扇房门发呆。
有了!给叶子打电话,听听哪个房间里有动静不得了!聪明!
于是我拨了叶子的电话,心想只要她一接就挂断,我装作从容地从一间间房门口走过去,耳朵支棱地都快麻了。
说真的,这主意也不是特好,五颗星星的酒店,想来隔音也不会太差,只能在心里祈祷一下了。
我站在2218房间门口,隐约听着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由小渐大,越来越清晰起来。房间外头“请勿打扰”的红灯亮着,我的眼睛开始“噼里啪啦”地冒火。
“嘭嘭嘭……”我重重地砸门,同时用手指头堵了猫眼儿。
房间里好久才有男人问:“谁?”
我心想我是你大爷,于是没有吱声,继续砸门。
就感觉屋里的人从远处贴过来,眼睛对了猫眼儿看,反正什么也看不见,就又问了一句:“谁呀?”
“服务员,送晚上的报纸!”我说。
“你从门缝下面塞近来就行了!”
“塞你妈X!”我一下子火了,用脚踹了一下门,“叶玲珑,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头!”
门开了,叶子站在门口,一脸的愠怒和不解,她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上下打量着她,她的外衣脱掉 了,里面是一件半袖的小衫,雪白的胳膊莲藕一般裸露在外面,而站在叶子身后的何老头此时也脱掉了外面的西装,他的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小眼睛眨巴得跟繁星闪烁似的。
我想起了那次叶子从新加坡回来时边吻我边扯掉我领带的情景。顷刻间心里就燃了一把熊熊烈火。
“哼!”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后,就去拽叶子的胳膊,“终于让我逮住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子一把甩开我的手,“你疯了?你说什么呢?我来跟何先生谈剧本的!”
“扯什么淡?谈剧本要到这儿来谈?刚才不是在咖啡厅里谈了吗?”
“你跟踪我?”叶子瞪圆了眼睛。
“少来这套!我不跟踪你我能知道真相吗?”
何老头在这时候插了一句:“李先生是吧?玲珑她说起过你很多次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是我邀请她上来的,你看剧本还在那边桌子上放着呢。”
“去NM的,一边呆着!回头再跟你算帐!”我拿手一搡他,拽了叶子就走,“你跟我回家解释清楚!”
“放开我,你神经病!”叶子又一甩手,“你凭什么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别的不说,你到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叽叽歪歪地干什么?
叶子咬了咬牙,回头对何老头说:“对不起,何先生,我有点事先走,我再跟您打电话。“说完她回屋拿了衣服,从我身边绕出了门。
何老头还想说点什么,被我一巴掌推出老远。
我和叶子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叶子一回家就收拾东西,我在她背后抱着胳膊说:“行啊,隧了心愿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叶子摔下手里的东西朝我叫道。
“我不可理喻?不是吗?那姓何的不是天天发信息让你离开我李海涛吗?还吻你千遍万遍,我操TM!我是个男人,我可是不计较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是我不能允许你现在还欺骗我!”
“李海涛,你怎么这么龌龊?你居然偷查我的电话?!”
“你能偷人,我只是偷看个电话而已。”
“你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哈!哈!哈!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拿过来自己的手机念了起来,“宝贝,我快想死你了,一想起那个夜晚,我就不能自持。快离开那个姓李的吧,你不是说已经不爱他……”
没等我念完,叶子就打掉了我手里的电话:“我不知道这是谁发的!”
“那电话里的信息是鬼发的呀?啊?”
“太过分了你1李海涛!”
“我过分?对,我是过分,我过分对你一片痴心,一心一意地给你挣钱,一心一意地想让你过好日子,我没有在乎过你在钻石人间的那段见不得光的经历,也没在乎过你离开我嫁给别的男人,我李海涛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说呀!可是你为了出人头地,居然跟老头子上床!你知不知道廉耻?”
“我没有!”叶子涨红了一张小脸冲我叫道。
“没有?没有你去他房间?两个人还衣冠不整的?是不是恨我去早了啊?是不是要等丫挺的褪了裤子我再敲门啊?”
“你!”叶子一巴掌打过来,我没来得及闪,被掴了个正着!
我想也没想一抬手就打回去,“啪”!叶子被我打得身子转了过去,再抬起头来时,左脸就清楚地印了五个手指印。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心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去摸她的脸,叶子一侧头,眼泪溢出了眼眶。
她摔门而去,我站着没动,想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原谅她,拉她回来,但是不行。她可以骂我打我朝我脸上吐唾沫,但我决不能容忍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我。
第二天我从公司回到家,发现叶子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连瓶洗面奶都没留下。
这小娘儿就是这样,做事总是这么绝。
起来倒下地想了一夜,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原谅她。看来情归情,意归意,男人只要一撞上这种事,整个人就会被事实击倒,想爬都爬不起来。我不知道时间能不能冲淡一切,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不能再接纳她。
我为这个女人付出了所有,得到的却是背叛。
我恨她。
六十四章
关于叶子的娱乐新闻还在不断地更新和满呀中。
每天每天,我都可以听到这个名字,想拒绝那就得堵上耳朵、闭上眼睛。我们家的电视机已经被我砸了,本来想把电脑也砸了的,转念一想叶玲珑现在的新闻这么热闹,不看白不看,万一错了了什么笑话不是亏了?
网站上有消息说 ,叶玲珑已经正式和何老头同居了,还出双入对地参加各种发布会。有网上评论说叶玲珑本来就是做三陪的,跟何老头搞在一起又有什么稀罕?
我是咬着牙看完这条消息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直搓得牙花子叫疼。
有一天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但还没说两句我们就在电话里吵起来,她骂我是个笨蛋、白痴、蠢货,我骂她是婊子、妓女、下三滥。
后来摔了电话就想也许我们俩吗的都没错,我不是笨蛋白痴的话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张博以前就说过了,跟叶子玩感情,我就是乘以三再开平方都不是对手。
2002年足球世界杯期间,公司的房地产项目开始公开发售,本来是想拿一套跟叶子国庆节结婚的,只可惜世事难料。
这就跟中国队屡屡进攻却踢在了门柱上一样,眼看着就是自己的了,却时运不济,怨只怨造化弄人。
于是心里的苦涩就淌成了河,我忍不住抓起电话打叶子的手机,叶子一听是我,“嘭”一声就挂了。
我在那一声“嘭”的回响中失去了全部底气,也许真的,我跟她尘缘已尽。
那就爱谁谁吧,当断则断!既然我的前途一片光明,又何愁没有新欢呢?
但是,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我心中激起波澜了。
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关于叶子的报道已经成了各类报纸娱乐版的头条,铺天盖地。现如今就流行跟风好象谁不跟着赶着就被时代淘汰了。谁也不想被时代淘汰,于是叶子就成了星星。
与此同时,网站上各类负面小道消息也越来越多,人类发明了网络,也就次金了是是非非的快速传播。
上面不光说叶子以前做过小姐,还说叶子以前吸毒、被捕、搞同性恋、结过婚等等等等,甚至连叶子以前在钻石人间的价码都标地一清二楚,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充斥着大小版面,那些评论越来越尖酸刻薄,大有不把叶玲珑赶出国境线就誓不罢休的豪情壮志。
也许这是叶子最尴尬的时刻,也许她需要有人在她背后支持鼓励她,想想何老头那并不宽阔的胸膛,能为叶子挡风遮雨吗?
不管她如何如何欺骗过我,不管她怎样怎样背叛过我,我都觉得应该在这时候帮她走过人生的低谷。
于是我再次给她打电话。
电话是她的经纪人接的,我还没说什么,那边回答道:“对不起,叶玲珑不接受任何采访。”然后就是忙音了。
我举着电话发呆,最后抹了一把脸,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我这个人本来不信命,我硕果了一千遍我只相信因果循环,是非报应。
但是这个时候忆婷的出现,给原本已经被流言蜚语折磨得焦头烂额的叶子又增添了致命一击。
那天我陪伤害的几个客户去一家夜总会,严格来说这儿也不能算是夜总会,怎么归类呢?它一半是迪厅,另一半是KTV和咖啡厅,咖啡厅整个是个玻璃屋,不光隔音效果不错,还能看到迪厅的一切景观,动静结合,我喜欢这地方。
我跟其中一个客户从KTV出来,坐在咖啡厅这边谈生意。。
一个漂亮女人从我身边娉娉婷婷地走过,一身黑色紧身衣,背了一个红色大包,我不由得眼睛就瞟了过去。
这一瞟,就伸手抓了那人的胳膊,“忆婷,是你吗?”我说。
她一愣,看了我一眼,没头没脑地回答:“不是我。”然后用力挣开我的手,匆匆溜进了迪厅。
“你认识那女孩啊?”客户随口问了一句。
我一笑,也没回答,心里就暗自犯了嘀咕,我敢打保票那美女就是忆婷,可她失踪了半年多,怎么辉忽然出现在这儿呢?她来干什么?她有没有给叶子打过电话?叶子又知不知道她回北京了呢?
“你希望我们这个项目怎么操作?”那个客户一边呷了口咖啡,一边问我。
我回过神来,唉,不去管忆婷了,叶子都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我还管得着她?她有不是我亲姐。
刚说了没几句话,几忽然觉得哪不对劲儿,安静了许多,地板也不再震动了,那个客户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铃铛还大,紧紧盯了外面,跟我说的话题也停了,最后“噌”就站起来。
我扭脸一看,外面已经乱了套了,音乐停了,整个迪厅的灯全都亮了,无数人疯子似的向外狂奔,却闪了一条道给一个黑衣女子。
慌乱之中那黑衣女子被椅子腿儿绊了一跤。
——是忆婷,我发誓。
她人一倒地,就有人从四面围上去,我惊异地看着围上去的人马又快速散开,忆婷从地上爬起来,大红包丢在脚边,很是醒目。
她双手紧握了一样东西,有点看不清,我逆了人流挤了出去。
忆婷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手枪,一把普通黑色的手枪。如果用我曾在军校四年的专业知识来辨别的话,我肯定那是真的。
“滚开!”她说,“谁TM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开枪了!”
整个迪厅里更乱了,几乎所有人纷纷向后缩着婶子,桌子后面挤满了人,但大家除了红矿之外,可能更希望看到这场千载难逢的大戏如何收场。一时之间,除了忆婷的喘气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脱口而出:“忆婷,别胡来!”人们的目光立刻被我吸引了,我当即后悔地差点儿撞死在墙上。
忆婷美丽的大眼睛循声望过来,然后落在我的脸上,因为我太好找了,别人都蹲着,只有我站着,顶天立地,一个男儿。
忆婷看着我,大概有几秒钟,尔后她对我凄然一笑,这一笑,绝美无比,如同垂死的黑色飞蛾冲向烈火时的绝唱。
这一笑之后她猛然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枪声响彻了整个迪厅,好在我以前在军校练习过射击,要不然我会和所有在场的人一样惊声尖叫的。
再定眼看时,忆婷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艳红艳红的鲜血从她脑袋上流出来,在地板上快速洇成一片。
我傻了!这辈子我还没见过我认识的人死,但今天我却亲眼看着曾经熟悉的女人死在我的面前。而她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我。
通往卫生间的走廊上,躺着一具尸体:高蝉。
六十五章
忆婷的死,直接的后果是让我在公安局里呆了一夜。警察先是等我沉了一个多小时的神,才向我了解情况。
我曾试图隐瞒叶玲珑的名字,但实在无法自圆其说,我只能把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我困了,也累了,可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扎了一下。
我无法想象忆婷在她临死前的半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我法猜想为什么她回在恩怨过去了三年之后才选择杀掉高蝉,又是什么原因迫使她不顾一切做了这个决定,而她最后的举枪自杀,跟我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必然的关系。
还有,那把枪,忆婷从哪儿搞到的呢?
可能每个人都有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迷,对于我,忆婷就是。也许,只有我在百年之后才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向忆婷问个通透了。
凌晨,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家里,倒头歪在沙发上就睡了。
艳红艳红的鲜血,淌了我一梦。
而在叶子人生的节骨眼上,忆婷的死,真真正正地让叶子整个曝露在阳光下,曝露在众人的目光里,也在一夜之间,所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得以验证,众口铄金,我不知道叶子是否让眼泪沾了衣裳,也许,她已经不会哭了。
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给她,都关机了。
我试着用通过各种办法联系她,却发现似乎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在电影开机前香港的新闻发布会上,娱记的一次次追问使快失去理智的叶子全盘崩溃,她忍无可忍之下,愤然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朝那个娱记砸了过去。
据说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而叶子横眉冷对众人笑骂,拂袖而去。
所有的媒体都在评论这件事,迅速上位的叶子又迅速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永宙影业无法再沉没下去了,他们在一部电影也没有跟叶子合作的前提下,不惜毁约赔偿,迅速解除了与叶子的一切合约。
就在2002世界杯结束的两个月后,叶子在一次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露面,正式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永远不再涉足半步。
当天晚上,网络及各个新闻媒介公布了叶子说的那句话:我累了,也厌倦了,我从此退出这个圈子,也永远退出你们的视线。
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我也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爱。
这一大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局促了,对我也好,对叶子也罢,都很难让人接受。
她跟何老头的事情,最直接的就是让羞辱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不想去看,不想去分析。而今天,我第一次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去思考,忽然发现,有两件事情始终不能自圆其说。
第一,如果叶子真和何老头好的话,那么何老头为什么不能在紧要关头站出来保护叶子呢?就算是众口铄金,也可以冷处理啊。
第二,为什么网上发布的一系列的消息逼真有可信,而有些隐秘的事甚至连我都不太清楚。
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呢?我心里冒出一张得意的脸,但网络这个东西,你根本无法抓住真凭实据。
我要找叶子,我必须要找到她。
可是,此时的叶子又一次不知去向。
我打到她倾倒的家里,她母亲接的电话,老人家在电话里哭成了泪人,说:“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呀,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啊……”倒是后来叶子的父亲接过了电话,说是前天叶子打电话回来过,只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等事情平息一点,会再回来的。看得出叶子的家人也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四处打听,却得不到一点可靠的消息。
有人说她跟一个美籍华人去美国了,有人说她隐居起来了,有人说她疯了,甚至有人说她跳楼了,但是没过多久,叶子就被人们遗忘了。
有如昙花一现。
人情淡薄如纸,现在让人们可以在茶余饭后嚼舌头的谈资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丰富了。
不像我,缺了一个叶玲珑,生命就失去了光泽。
也系凡事都得有所平衡吧,让人感到安慰的是我的事业扶摇直上,如日中天,与另两位老总三分天下,车子也换成了宝马。
而我身边的女人也在更换,却没有一个让我为之付出真情,除了她们在点燃香烟的那一刻让我有刹那间的心动。
几年来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每一笔感情负债,每一次聚散分离,都扯着我的内脏,砸着我的心。
叶子,叶子,叶子……人生就像一个棋局,也许我从递给你第一支烟,这步棋就走错了,于是,错了一步,满盘皆输。
而我们之间隔着的楚河汉界,真就是注定的吗?
六十六章
尘埃落定,当人们忽然有一天想不起来叶玲珑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的时候,小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她打来电话主动约我,本来不想赴约,但三思之下,总觉得心里丝丝缕缕的牵绊都跟这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联。
我们约在三里屯77号见面,四年前,就是在这儿,小玉在给我讲了她的身世,并当面诋毁了叶子之后转身离去。
也是在这儿,曾经穿了见艳黄色小上衣的忆婷在喝完三口可乐之后,把辈子墩在了桌子上,滔滔不绝地对我讲述了叶子在新加坡的婚变。
厮人已去,叶子失踪,现在,只有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这个疯狂爱过我的女人,这个曾经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叶子的女人,这个为了爱情甘愿去坐牢的女人,这个改了名字的女人……她就在我的面前,亭亭玉立,容光焕发,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在钻石人间被我扯掉了衣裳的金毛狮王,她再也不是三年前穿着号子服隔了玻璃看人的囚犯,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蹲在地上卖盗版光盘的女人,她是一个演员,一个而今已经在影视圈里谋得了一席之地的演员。
正所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可怜的叶子有如昙花一现,而小打小闹的小玉却是毫发未损,我一直在想小玉躲在后台窃笑的模样。
如果我是叶子,就会拉小玉出来垫背的。
小玉坐下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叶子的消息吗?”
“怎么你倒关心起叶子来了?”我瞅她一眼,点燃一支香烟。
“关心一下也有错吗?我一直很关心她啊!”
我摇了摇头:“我跟叶子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有她消息也好,没她消息也好,发怔我们……缘分尽了吧……”
“真的?好,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她喝了一口啤酒,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海涛,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接纳我了?”
没想到她还在惦记着这事儿,我觉得她不可理喻又可笑之极:“哼哼,你想什么呢?我们两个可能吗?可能的话还要等到现在?算了吧,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够恨啊你,四年了,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事,你感觉不到吗?只有我,真的宝贝儿,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辉为你做这么多。”
“包括去伤害叶子吗?”我咬着牙问。
“哼,难道不是因为她吗?如果没有她的话,哪来那么多周折?”
“齐玉琼,你做的一切都太过分了,不管我现在跟叶子怎么样,我们毕竟相爱过,而你伤害了我曾经的爱人,给她和我都带来了痛苦。”
“哎——我的名字叫安钰,宝贝儿被再叫错了啊。”
“好,安钰安大小姐,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就算没有叶子,我也一样不会爱上你。”
“我不信,是叶玲珑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先和我好的?你先跟我回的家,可是后来那个小狐狸精就……”
“好,原来……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真的后悔当初没有跟小玉说清楚,“听好了,安大小姐,在你之前,我跟叶子……我们两个有过那种关系了!不是你在先的懂吗?”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叶子当时见你喜欢我,就一只不让我说破!“
“哼……哼……“小玉的脸变得僵硬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始终没有跟我在一起真正呆过,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保证你会爱上我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可能一见钟情,但有些人的感情是要在一起才会越来越深厚的。“
小玉说的这句话,让我猛然想起长着两个酒窝的肖琳。不知道她在国外好好吗?
“随你怎么说吧,“小玉看我跑了神儿,就用手指甲轻划了一下我的手背,”今天晚上我在家等你,只要你愿意来宝贝儿,什么都是你的。“她一边用脚背在桌子底下来回蹭着我的小腿肚子,一边眯起眼睛,用粉色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所有的媚态一览无余。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冲动,想把这个女人扔到床上,用最暴虐的手段蹂躏她、糟蹋她,让她干枯,使她痛苦。
“哈哈,还等什么晚上?现在就走吧,去你那儿!”我一下子攥住她的手,“服务员,买单!”
小玉的脸上泛起无限的惊喜,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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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2001年7月13日,举国欢腾,庆祝北京申奥成功。一个字:“爽”!
那天我和叶子像两个开心的孩子一样开了车去长安街,我们把窗玻璃摇下来,叶子挥舞着她特意从柜子里找出来的一条火红色丝巾。
长安街华灯高照,人头攒动,到处是兴高采烈的人们,我们被这种气氛感染者,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刚回到家没一会儿叶子就接到小云的电话,她推醒正要进入梦乡的我,说:“宝贝,快起来,小云那边出事了!”
我强打精神起床穿衣,跟叶子开车朝小云家驶去。
真是壮观啊,小云家里乱七八糟的,凡是能砸得都砸了,连电视机都撂倒在地上,称得上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我还想呢,这两口子庆祝申奥成功的方式还挺独特。
陈杨坐在一口大箱子上,金丝边眼镜已经不知去向,他一双眼睛红红肿肿,小云一边用手拉他,一边说:“你给我起来!”
陈杨也不管我们在不在场,就低了声求小云:“不要走嘛!”
咳,原来是两口子打架阿。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庄婚,虽然我跟叶子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有一点敢肯定:那就是——起因绝对不会是陈杨在外面乱搞。
就算陈杨想乱搞,也得有搞得不是?那么,两口子之间别的事也就不算原则问题了。不是原则问题的问题就值得探讨,值得原谅。
正想上前劝劝,就听有人按门铃,小云丢下陈杨去开门,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谁拨的110?”一个问。
“是我”小云回答
“怎么回事儿?有什么问题么”
“他不让我走,小云拿手指一指陈杨,可怜的陈杨哆嗦着嘴唇说:“不是啊,警察先生,她她……”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没关系”小云的回答绝对经典,有点让人喷饭的意思。
“没关系你怎么在这儿?”警察盯着小云。
“她是我女朋友,她要跟我分手,我不想让她走。阿sir,你们不要让她离开我”陈杨哭丧着脸,一副可怜相。
“这事儿你也打110?你,”一个警察指着陈杨说,“从箱子上站起来,让人家走!”
陈杨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流着泪看着小云:“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那天夜里,我和叶子开车把小云送回了天津。这一趟夜班长途,跑得我是疲惫不堪,第二天跟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差点睡着。
要说小云做事也真绝,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谁跟男朋友分手邀请警察出面维持秩序的,而且,她还砸坏了人家全部家当。
按小云的说法,其实已开始她就没爱过陈杨,起先陈杨在香港还好,反正两三个月才见一回面,有点矛盾也无大碍,但等陈杨一调到北京,小云就发现越来越无法忍受陈杨了。
说到底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小云并不爱他,那生活中的很多小事而难免挑刺儿。又所谓两口子打架,床头大床尾合,但偏偏陈杨那事儿又一点不行,所以小云暴脾气一犯,就免不了摔摔打打的。
摔打多了,两人的感情就受了创伤,小云在这个午夜之前最后下了狠心,为了让陈杨恨自己从此没有任何念想,她就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砸干净了。
“叶子,海涛”小云说:“不怕你们俩笑话,我想明白了,钱也好,舒服日子也罢,跟爱情相比只能算个屁,我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谈恋爱,找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男人,没钱有钱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两相爱就好。”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叶子对小云赞许的点点头,她搭手搂了搂小云的肩,说:“好啊,支持你。知识,唉,你们一个个都走了,雪儿在美国,估计明年才能回来,忆婷回新加坡了,你现在又要回天津了,这要是海涛以后欺负我什么的,你们都大老远的,谁帮我呀?
“他敢,李海涛,你要是敢欺负叶子,我就把你的牙全拔光!“小云用手指捅了我一下,笑着说。“哎,对了,你可以找青青阿,她快从上海回来了。”
。。。 。。。
电影学院的进修班是一年制的,叶子在小云回天津没多久就正是结业了。
那天我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花店买了束红玫瑰,而口袋里的钻石戒指是早就准备好的。
一进家门口我就单腿点地,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叶子吓了一跳。我左手持花,右手高举首饰盒:“亲爱的叶玲珑小姐,拜托你嫁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都好好爱你”
叶子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把脸埋在那束玫瑰里,如花的容颜含羞带娇,她说:“宝贝,哦,宝贝,你真是把我都给宠坏了!”
我的吻就落在叶子的耳朵上,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的嘴唇。。。。。。
玫瑰花瓣扑腾了一地,如雨……
叶子依在我怀里说:“老公,要是在这个房子里结婚我总觉得……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或者租了另买一套吧,反正早早晚晚的事儿,今年国庆节也赶不及了,不如明年五一吧,你说呢?”
我没意见,叶子说得对,这里曾是我和肖琳的婚房。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深信除了对方,彼此心里都不会再去接纳别的人了,只是我现在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王总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我处理,我名片上的头衔已经由部门经理改成了:云海公司副总经理。于是,房子的事就只能由叶子来办了。可是叶子来回来去看了不少房子,都不是特别满意,也有满意的,一万多两万多一平米,我们现在还到不了那个水平。
我最后提议,还是等我们公司的房子开盘吧,反正现在项目已经启动了,相信明年就可以正式开盘了。
这样一来,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国庆节。
第59章
遇上小玉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是9月11号,因为是北京时间当天晚上,全世界都看到了美国的摩天大楼坍塌的过程。
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一提起美国的911事件,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玉,虽然那事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天傍晚我牵着叶子小手逛商店,在出来后去停车场的路上,叶子突然捅了我一下掌心,同时人就站住了。
叶子盯着一个蹲在地上卖盗版DVD的女人发呆。
那个女人这时候也抬头来看叶子,然后她慢慢慢慢地站起来,暮色里,我在看清楚那张脸的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天啊,小玉,齐玉琼!
小玉的头发其耳,松松别在耳后,一张脸清瘦清瘦,颧骨就愈显突出,她穿了件简单松懈的套头衫儿,一扫几年前的靓丽形象,除了旧日那份依稀可见的妩媚,几乎跟普通小贩没什么两样。
两个女人在夜色即将来临之前就这么对视着,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最后小玉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冷笑,桀傲地说:“你们要打我就现在打吧,我不会还手,反正咱们的账早就结了。”
叶子咬了咬嘴唇,说真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蹲下身子,从地上那个黑布包里拿了一堆光盘,说:“我要这些。”
小玉就在这时看了我一眼,她鼻子里以“哼”,夺过叶子手里的那些光盘,“对不起,我不卖了。”
叶子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她扭脸看着我,,我皱着眉摇摇头,示意叶子离开。
就在这时候周围忽然骚动起来,就听见有人小声喊:“快跑快跑,工商来了!”小商小贩们以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小玉也急急地拾了包就跑,被叶子一把拉住,“上我们的车。”她说。
我差点儿气晕过去,但又不好阻止。
“什么时候出来的?”叶子座在前座,头也不回的问。
“一个多星期吧。”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小玉,刚好接触到她的目光,还是那种让人冷入骨髓的眼神,我赶紧转移了视线。
不是怕她,总觉得她浑身带着一股子不祥的气息,就像死人从坟堆里爬出来似的那股霉味。
“怎么……卖起CD来了?”叶子接着问。
“哼哼,废话,就我现在这样难道还回钻石人间?靠自个儿的劳动赚点钱不行吗?挺好的,就兴你们锦衣玉食,不行我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没回老家?”
“我妈去年就去世了。回去干嘛?我喜欢北京,这儿,”小玉又一次从鼻子里挤出笑来,“这儿有我忘不了的一切。”
“去哪儿?”我怕她们再说下去,就插了嘴问小玉,最怕的是叶子在这时候提出让她去我们家住,那样的话肯定会惹一身骚。
谢天谢地,小玉开了金口,我把她送到一座平房前。
她再下车的时候,叶子写了一个电话从车窗里伸手递给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愿意帮你。”
小玉抬头看了看天上刚出来的月亮,问:“你真的不恨我?”
“过去的事……恨你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快回家吧。”叶子一笑,摇上了玻璃。
“你怎么还招她?”我问叶子。
“小玉也怪可怜的,你看她刚才……”
“刚什么才?”我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天天夜里哭着吓醒的时候她可怜过你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说了,不想想她当初为什么害你?你就不怕她再使什么坏招儿?”
“人家当初是因为爱你吗5!地球人都知道了,我现在要是连你都不相信,那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有我相信的吗?”
“那我看咱们还是快结婚吧,这夜长梦多的,先结了再说。”
“你呀,真是的,房子还没搞定呢,我们俩那么多的风雨都过来了,小玉都改造了两年多了,都是人,她就真有那么坏?你看她现在也认认真真做人了,都做正经小买卖了……”
“正经?她卖的可是盗版盘啊!”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她能不做小姐就是进步……你还记仇,冤冤相报的……当初她做事是狠毒了点,但是,女人吗,碰到爱情就昏了头,爱令智昏对不对?”
“唉,我都没法说你。”既然叶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一个大老爷们,说多了也太斤斤计较,“但是,你不许跟她走得太近,适当的帮助可以理解,但是千万千万记住,放人之心不可无,明白吗?”
“呵呵,知道了,老公……”叶子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把,“人家也不一定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的,我自有分寸。”
“她最好别打电话……”
那些日子我天天往工地跑,楼盘那边一大堆事要处理,每天累得跟王八蛋似的,恨不得一天拜成两天使。
一个晚上叶子躺在我身边问我:“老公,小玉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再见剧组的时候带着小玉行不行?”
“你疯了?带她去干嘛?”
“她卖盗版光盘也不是个事儿,怪可怜的,我要是能带着小玉拍个广告什么的也好啊,她好好收拾收拾形象也不错,也算帮她嘛。”
“你当别人是傻子啊?她一天表演都没学过,再说,她刚从里头出来,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什么的,谁还敢找你拍戏?你没事儿瞎操什么心?”
“唉,拍个广告什么的嘛,要什么表演功底,?连我都是个小卒子,怎么会有人关心她?你当这儿是香港啊?娱乐圈里屁大点事儿都让人嚼舌头根子。我只是想让她混口饭吃嘛。”
“混饭吃?小心她咬死你。”
叶子就“咯咯”地笑,顺便在我肩膀上留了两排小牙印。
据说小玉后来还真接了一个品牌洗涤用品的广告,而这只是个开始,由于小玉做事圆滑,八面玲珑,又肯在某些方面豁得出去,很快的,她就摸到了一些娱乐圈的门道,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交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个编剧。
小玉隐去了钻石人间的小姐生涯和两年半的牢狱生涯,只说自己是吉林某个艺校毕业的,来北京就为要实现自己从小的明星梦。
她倒真没跟叶子这儿在出什么妖蛾子,有时候想想人嘛总不能同日而语,或许人家真是改邪归正了也说不定。
而此时的叶子,通过自己的天生美貌和坚持不懈的努力渐渐在演艺事业上也略有起色,有点儿崭露头角的迹象。
有时叶子去外地拍戏,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亲热亲热地跟我说些思念的话,每每这时,工作上的疲惫就一扫而光,我的心理柔情泛滥,不可收拾。
我在夜里常常想,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跟叶子谈谈,我不是反对她开始新的生活,也不是反对她拍戏出名,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毕竟这个圈子太复杂和多变,万一伤害到我的宝贝可怎么办?

第60章
2002年元旦,我和叶子收到了青青的结婚请柬.
近2年来,叶子虽然保持着跟青青的联系,但各有各的生活,也就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了.
说来青青也算是心潮了一把,她前年到上海找自己的朋友KK.越过这种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的日子就越乏味,于是就去报了个学习班,学网上制图啊,装修设计啊什么的,也好歹算个一技之长,能为将来的独立生活做个准备.
青青在接触电脑的过程中,一来二去就迷上了网络,新郎就是她上网聊天时认识的,对方是某个电视台的节目采编.
在网上两人一问一答,又是照片又是EMAIL,彼此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最后还谈论起了婚嫁.到后来青青孤注一掷回到北京.只为自己梦里的爱情.
碰巧老天爷奇缘设定,二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个月内订了婚期,两口子商量着利用青青学习的知识和技术在婚后开一个装饰装修公司.
说实话,如果不是青青的美满婚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天底下用键盘还能敲打出来爱情.
结婚这天,漂亮的新娘在给我和叶子敬酒之后,就挤了眼问我们,"怎么着啊?你们俩也该办了吧?"
然后她趴在我耳边轻轻说:"这么好的女人哪里去找?小心夜长梦多啊!"
我一边笑着回答:"今年十一,今年十一."一边伸手拽住了从我身边走过的小云,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她劝叶子提防着点齐玉琼.
小云诧异地看着我,说:"天啊.那只臭猪出来了吗?"
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忆婷失踪了.
忆婷回到新加坡之后,一般都是十天半个月的给叶子打个电话,而最近却快两个月没来电话了,叶子一遍遍打她手机,却怎么都打不通.打到她租住的公寓,却换了别的女孩子,说不知道前头租房的人去哪了.
忆婷之前花重金买的那本西非护照,因为长期频繁使用而引起了马来西亚海关的注意,海关的理由很简单,从模样上来讲你肯定不是非洲人,那就是利用投资或者嫁人才拿到的这个国家的护照,要是这样,你总得会说两句西非的话吧.
还西非话呢,我敢肯定给忆婷一张非洲地图,她老人家看到天亮也指不出那个小国家的地理位置.
忆婷被马来西亚海关扣了八个小时,直到被新加坡的一个朋友担保出来.
看来她只有另想法子了,方法有两个:一个方法是办留学,但近年来新加坡的学校也吃了教训,已经规定如果学生缺了多少多少课时就会被开除,忆婷本来就不是为了上学,这样一来难保不被开回家.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假结婚,找个想赚轻松钱的男人,给对方一笔钱买个结婚手续,一般是一年之后可以拿到身份,然后在离就是了.但这个办法也有一定的风险,一是新加坡是个高收入的国家,有正当收入的男人不会为了点小钱去做这种违反法律的事情;二是就算找到这样的男人,也不免会被趁机勒索啊什么的,从而生出事端.
谁成想就在忆婷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担保过她的男人自投罗网,声称自从第一次见忆婷就被迷住了,甘愿不索取一分钱跟忆婷结婚,只要隔三差五地能见到忆婷就行了.
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谓精神让忆婷窃笑不已,心里就想:网还没编呢,怎么就有苍蝇往上撞?
而且这只苍蝇除了相貌差了点劲儿,工作啊,家庭背景啊都还不错.
忆婷就钻进了那只苍蝇的怀里,说:"哎呀,老公啊,那这事儿就快点办了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得跟我离婚啊."
两人以最快速度完婚,但后来那只苍蝇在脑子冷静之后大呼后悔,说忆婷是看上了他们家的家族产业,于是死活又闹着离婚,忆婷就四处躲藏.上次她打电话来还跟叶子说起这事儿呢,可到现在尚无下文,人就没信了.
我宽慰叶子:"放心好了,忆婷那个姑奶奶,又精又鬼的,谁出事她也出不了事.再说了,新加坡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哪会有什么事儿呢?"
"那她怎么就没信儿了呢?按理说新年也该来个电话啊,她以前说想去日本来着,会不会已经走了?"
"那我哪知道,她神神叨叨的."
我吻了叶子一下,转过头去睡觉,心想忆婷也许是回重庆过元旦去了,女人就老爱把事儿往坏里想,年底了,公司的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哪有闲心儿去管忆不忆婷.
春节以后,房地产项目运作还算顺利,但公司搬家,部门调整,代理的产品又有所变动,我忙得一塌糊涂.
有一次陪客户吃饭,我在餐厅里意外地碰上了小玉.
我远远看见她就赶紧扭过脸去,她却走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嗨,李海涛,怎么装不认识啊."
"哎,小玉,你好你好,我真没看见,你跟朋友来的啊?"我扭头问.
"哼哼,别装了,你怕我,我知道."
"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当着客户的面儿,我不愿意跟她瞎扯,"我这儿还有事,你先忙,回头再说."
小玉反而在我面前坐下来,凑近了我耳朵说:"亲爱的,你早晚都是我的,跑到哪儿去都一样."
我看着她,喝了一大口王八汤.
一个星期以后,叶子从深圳拍戏回来,我轻描淡写地提起小玉,对自己老婆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能说得太白了,要不就会惹麻烦.
"你可离她远一点."我最后要求叶子.
"知道了,我现在哪还顾得上她?知道吗老公,我要签公司了!"叶子兴奋地抱住我,在我脸上一顿猛亲.
"什么公司啊?'
"是这样,我这次在深圳拍戏,经剧组的制片介绍,认识了香港永宙公司的何老板,他第一次见我就挺看重我的,说是下一部正好女一号想用新人,我挺适合那个角色,真要是那样就好了呢,知道吗宝贝,下部戏听说请的都是大明星呢!"
"哦,那香港人没图谋不轨吧?'
"去你的,这么不相信你老婆呀"我是那种人吗?"叶子用小拳头锤着我的胸口,滇怒道.
"开个玩笑你也当真."我搂过叶子,她这次出去拍戏快一个月了,一触到她光滑的肌肤,我就有点不能自持.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叶子后半句就被我灼热的温堵了回去
大约一个月以后,叶子正式跟香港永宙影业签约,然后其公司安排媒体大肆炒作,关于新人叶玲珑的报道充斥了各类娱乐消息.
我忙,对于这类事情又比较愚钝,以至于在饭桌上无聊地等客户时,随手拿起报纸看到叶玲珑三个字的时候还想了一下,咦,怎么跟我们家叶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然后我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叶子那张迷人的脸.
客户来了,见我专注于这种娱乐新闻,就低头看了一眼,说:"看什么呢?咳,现在关于这女孩的报道可多了."
"长这么漂亮不红也难吧."我放下报纸,随口说了一句.
"呵呵,娱乐圈的事情,咱外行也说不清楚,估计这女孩是什么导演啊投资方的什么人吧?要不能这么大肆宣传?"
我听着心里有点不太痛快,一抬手喊:"服务员,给我拿条湿毛巾."
永宙影业在北京召开记者招待会.我也去了,为的是给我老婆压压脚助助阵,毕竟是重大活动嘛.
那天叶子穿了件淡兰色的及膝裙装,稞露的脖项和肩膀雪白粉嫩,她胭脂淡施,妆容穿戴完美无暇,一出场就艳惊四座,几乎所有的镜头全都对准了她.
如果把结尾的那一段卡掉,那么这次的记者招待会举办得相当成功.
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香港什么什么破报的娱乐记者忽然钻出来问:"何先生,请问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新人来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呢?而且而要用一线明星来托?"
"因为叶玲珑身上的气质符合电影里女主人公的气质,而且,我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个角色,凭这部电影上位."
"那我还想问一句,听说您去年离婚了,"有人说您这一次选演员是为了给自己找女朋友,是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为什么昨天有人看到叶玲珑从您住的酒店房间里出来呢?"那孙子穷追不舍,大有不挖到什么八卦新闻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全场哗然,我恨不得冲过去打丫的!
所有的闪光灯和镜头再次对准了叶子,叶子毕竟是第一次棉队这种场面,双睦就求救一样看着何先生.
何先生也不动怒,微微一笑说:"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就在他们退场的时候,那个娱记在后面喊:'不回答就是默认吗?"
我在门口候着,等那个什么什么破报的小子一出来,一记老拳直捣那孙子面门.
然后我踹了他一脚,快步走了.
那还不走?要不一会儿有人看见这孙子趴在地上正满地找牙,万一报个警什么的也说不清楚.
晚上叶子一回来我就跟她说了.
她底着头也不看我,说:"现在才觉得在这圈儿里混挺累的."
"那就别干了,乖,干嘛非得当明星啊?你这才刚刚开始出名,以后事儿多着呢."我用手抚摸着叶子的头发,温柔的说.
"老公,你不会在意那个混蛋说的吧?"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
夜里又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梦见叶子跟别的男人当着我的面儿调情,被我暴揍了一顿.
不过话说回来,梦就是梦,地球人都知道我不打女人.
第二天我推掉和客户的饭局,想跟叶子好好吃个饭,很久了,她也忙我也忙的,水凉了还得加加温呢,何况爱情."
"哎呀,老公,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刚跟别人约好了."叶子在电话里说.
"跟谁呀?"
"何先生嘛,他刚给我打的电话,说晚上一块吃饭唱唱歌什么的,还有几个演员."
又是那个老东西,我现在怎么一听见这厮气就不打一处来呢?
我说:'那成吧,那我就安排别的事儿了......你别太晚回来听见没?"
晚上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家,很久没这么早回过家了,我歪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忽然想起云海公司在五个大网站首页上做的广告来,就打开了电脑.
今天某首页的娱乐头条就是:永宙影业老板承认与叶玲珑的私人关系.
我点击开来,是说昨天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娱乐记者的八卦问题,由于何老头当时没做任何解释,于是就有了这个标题.
还有一些相关连接,其中一条说是那个香港什么什么报的记者出门就被人打了,怀疑跟此事有关云云.
我点开了后面的评论,上头说什么的都有,但负面的居多,有的还骂骂咧咧的,这也就是隔着一个屏幕,要是有人这么当面说我老婆,我保证丫挺得跟昨天那个记者一样,满地找牙.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想先如今就有一大批人,一天到晚就等着拿这种小道消息磨牙出气,而且茶余饭后,乐此不疲.
有几条留言还引起了争论,说是叶玲珑以前是某个夜总会的做台小姐,而且说得有板有眼,还说叶玲珑绝对是使出了以前做三陪的本事才从何老头那儿得到了这个角色.
我的心就颤悠了一下,又打开几个较大的网站的相关新闻,看到了同样的话.
就跟有人在故意败坏叶子似的.
他NN的!我越看越气,最后把电话线拔了.
那天晚上叶子很晚才回来,嘴里还有一股子酒味,我心里本来就老大不高兴,就偷偷背过身去装睡,也没理她.
叶子胡乱洗了把脸,倒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黑暗里我盯着天花板怎么也不能入睡,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这时叶子的手机响了,扭头见叶子睡得很想,我就没忍心叫醒她.
我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显示是"HE",这不是"何"的拼音吗?我有点恼,靠,他不是刚送叶子回来吗?打TM什么电话?
我随手一扔,刚想去睡觉,手机又"哗哗"响了两声.
是信息.
我犹豫着要不要偷看那个信息,我从来都没有查过叶子的电话,因为这是两个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问题.
但这次我看了,待看完了以后差点把这破手机从楼上扔下去.
信息是这么写的:玲珑,真高兴你今晚能陪我,我很多年没像今天一样开心过了,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你.晚安.做个好梦.
我正琢磨着应不应该把叶子叫起来问点什么,她的手机又"哗哗"响了两声,不是"HE",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亲爱的,我好想你,快离开他吧,只有我才能唤起你的热情,吻你一万遍,爱你!
我操TM!这个老杂毛,换个马夹就不认识你了?我拿着手机的手直发抖,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拨了回去,那边关机了.
冷静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也许这第2个信息不是那个姓何的发的呢,也许是谁谁谁发错了呢?
我在屋里来回转圈儿,心一下子就乱成了团,我理呀理呀终于理成线,心想:第一个信息也没有明确的什么词汇,第二个信息现在还不能肯定就是那个姓何的或者别的什么人,如果为了两个没搞清的信息误会了叶子,那感情就会受到挫伤.
我悄悄记下那个电话号码,------------13510********,这事儿有待侦察,但如果万一........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我睡得糟透了,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我不相信叶子会作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但是信息里的肉麻之词加上"快离开他"的暗示又做何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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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中午到火车站接到肖琳,她一上车就在脸上重重一吻,说:“亲爱的,想死你了!”
我努力使自己笑出来,笑得不太好看。
肖琳回来之后就催着我去开证明,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她热切地筹备着婚礼的一切事宜,我借口工作忙没有插手,内心时刻都在挣扎。
我试图跟肖琳说起叶子,但每次一想起千禧夜那滩毫无生气、硬硬的血迹,一看到肖琳笑盈盈的酒窝,话就硬生生咽下去了。
有时候我想:我TMD干脆跳楼算了,反正这么活也是难受。
忆婷四天后返回新加坡,叶子看着她进了闸口就松了口气,上了车才对我说:“终于走了,终于走了,还真怕她留在北京出什么事儿。”
“你的意思是?”我问了一句。
“我没见过高蝉,也有她的联系方式,反正心里总有点害怕… …忆婷平常就神经兮兮的,特爱走极端、钻牛角尖的一个人,自从她和高蝉的那档子事儿以后,就更神道了。她还老喜欢HIGH呀什么的,我有时候觉得她把脑子都给HIGH坏了,我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 …嗯… …我记得有一次,忆婷找到ERIC的保镖,悄悄问人家哪儿可以买着手枪,弄得人家后来每次见她都跟见了鬼似的。有时候她的思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我宽慰叶子,笑言忆婷也是“大场面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2000年9月8日,叶子第一天去电影学院上课。
第二天,我和肖琳去领结婚证书。
走到登记处,我停住脚步,突然说:“哎呀,坏了,我忘带照片了,没照片怎么行啊?”
“怎么会呢?我临走前还提醒你的。你呀!”肖琳喋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没关系,这不门口就有个快照吗?去吧!”
我用手来回搓着自己的脸,搓的脸颊发烫,我运了半天气说:“肖琳,能不能… …能不能… …反正今天别登记了行吗?今天,我心情不好。”
“啊?你说什么呀海涛?你在说什么呀?”肖琳一惊之下,脸色泛白,眉头越拧越紧。面对着她尖锐的目光,我低下了头。
肖琳在我面前足足站了两分钟,然后,转身走了。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
我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看着她打了辆出租车,我几乎一步不落地跟在那辆车的后面。还好,肖琳既没有撞墙也没有跳河,她下车回了家,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后脚紧跟着进了家门。
肖琳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发呆,巨大的婚纱照醒目的挂在墙上,照片上的肖琳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无忧无虑地笑着。
我坐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她轻轻抽出了手,抬眼看我的同时眼泪就下来了,她哽咽着问我:“为什么?”
我起身点了一支烟几乎听到了屋子里空气流动的声音。
我说:“对不起。”
肖琳追问了第二句:“为什么?”
我掐灭了香烟,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叶子的那句“给我一支烟”开始,我一直讲一直讲,就想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没有一丝虚假和掩藏。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肖琳。
肖琳也在没有插过一句话,她默默地听着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我无法想象当时肖琳的眼泪如何淹没了她内心的苦涩,也不知道她如何在震惊和悲伤之余还能撑住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没有昏倒在我的面前。
故事讲完了,我沉静片刻又说:“我知道这个故事里,你一直是一个弱者,你对我的爱、给我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无法请求你的原谅,但现在我必须让你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最终的决策权在你手里,如果你还想嫁给我,那么我们的婚事照常进行,我会像所有好丈夫一样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并且想你承诺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不再继续跟叶子的情人关系,但希望你答应我让我作为一个朋友去照顾她,帮助她,毕竟,她为我吃了太多的苦。如果你… …”我没有再说下去。
那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你肯退出这场爱情成全我和叶子的话,我会跪倒在你脚下,三拜九叩。
许久许久,肖琳没有说话,她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肖琳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点了一支递给她。她猛吸了一口,咳嗽起来。
我拍拍她的后背,说:“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肖琳随声附和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海涛,你现在走吧,明天一早我给你答复。”
“不行,我不能走,万一你做出什么傻事,我一辈子都是个罪人!”
“不会的,我不十几岁的小女孩了,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下来想想,太累了,你的故事也太长了,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吧。”肖琳现在的脸上波澜不惊,连泪痕都已经干了。
我捧起她的脸,说:“看着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我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个晚上,我一直呆在楼下的车里。我怕肖琳有什么三长两短。楼上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第56章
天光已亮,我飞快地上楼,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的手居然抖动了一下,说真的我心里害怕听到肖琳的决定。哪个即将成为娘的女人会把自己深爱的男人拱手相送呢?
肖琳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屋子里烟雾缭绕,我留下的那盒烟已经全被肖琳抽光了。
听见我进门的声音,她没有抬起头。她的声音嘶哑,看也没看我一眼:“海涛,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
我的心狂跳了几下,心想:完了,无期徒刑。
肖琳咬了一下嘴唇,停顿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说:“但是……叶子比我更需要你,她为你付出的更多。上苍既然给了你们一个能成眷属的机会,我肖琳怎么敢忍心破坏呢?我相信你的话,如果我一定要跟你结婚的话,你也会努力做个好丈夫。但这种勉强的幸福会伤害三个人,如果我退出,伤害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肖琳在也忍不住,她哭出声来,“海涛,我……我…….退、出!”
我扑到沙发上,抱住她的腿说:“琳,这笔感情债,我李海涛一定记住。”
肖琳举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她的眼泪滴落在里面:“你错了,感情不是债,亲爱的,不是。你给了我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恋爱时光,我会把他埋藏在心里,藏一辈子。”
“可是,你父母那边怎么解释?婚期……太近了。”
“我想了一夜,很多事情都想好了,你就不用管了。从小到大,他们都依我,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要我去石家庄请罪吗?”
肖琳摇摇头,说:“我想见见她。”
“叶子?”
“对,我想见她,另外,今天我搬出去住。”
“别别,要走我走,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没有了你,这儿根本就没有意义……”
“对不起… …”
“行了,快去找她吧,我想收拾一下。”
“… …那好,我这就去找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会结束我的生命… …你等我,千万别走开!”
七点多,我一顿乱捶敲开了叶子的家门。
叶子一副刚刚起床样子,悠悠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么早?哦……新婚快乐!”
“跟我走。”我抓住她的胳膊。
“干吗?我一会还要去上课呢… …你先进来吧。”叶子关好门,“跟你去哪儿呀?对了,昨天手续办的顺利吧?”
我一边催促她穿衣服,一边简单扼要地把昨天和今天一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子惊讶地看着我,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吗?想都不敢想,居然…… 这么好的女人……”
我带着叶子开车往家里赶,本该万分喜悦,我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忽然之间,我想起来一件事情,眉头不由自主就皱成了一团,车子也慢了下来。叶子看我异样的表情,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叶子不信,她再三追问,最后以生气不理我相威胁。
我叹了口气,道出原委:“是这么回事儿,现在的公寓是我和小林一起买的,分期付款的嘛,因为也……也确实是想用这房子结婚。反正首期款啊、装修啊什么的… …全都布置完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花了30多万吧?我去年年底发了10万块奖金,加上你走前给我的存折和乱七八糟什么的,我只拿了十六、七万,剩下的钱就是肖琳拿的了,应该大部分是从她父母那儿拿的。因为本身肖琳是外地户口嘛,那个房子就写的是我的名字。现在肖琳要走,那房子过户的话我想可能就比较麻烦,而且她今天也表示…….要是我没理解错,她要离开一段日子的意思,那么这钱…..这一时半会儿的……”
“调头!”叶子冷静地说。
银行门口,我抓住叶子的手说:“叶子,这不太好吧?我一个大男人……我……再说,也不一定就今天非得她呀!”
“难道还分你我吗?”叶子用手肘拐了我一下说:“我只是想把这事妥当地尽快解决。我可能太自私了宝贝,也可能是小人之心了,不过我是真的害怕……万一肖琳在变卦呢?哦,对了,”她下车时问,“多拿一些给她吗?”
“别,千万别!你回刺伤她的!我了解肖琳,感情哪能用来换钱?”
“知道了,宝贝。”
叶子再回到车上时,交给我一个黄色的存折,我打开看了一眼:20万,抬头写的事肖琳的名字。
“一会儿你先上去,反正你看吧,看今天合不合适给她。要是合适的话……我过十多分钟再上去。”
有密码吗?
353535
肖琳从我手中平静地接过存折,从开始到现在,她没有炒过也没有埋怨过我一句。然后她沉默地把墙上的婚纱照搬了下来,说:“原以为会挂一辈子呢。”
我垂着双手看她做这一切,真希望她能抬起手来结结实实的揍我一顿,最起码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叶子来了。
两个女人对视着,渐渐眼里就都有了泪。叶子说:“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谢谢…”
肖琳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搞不动,到底我是第三者呢?还是你是第三者呢?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海涛告诉了我一切,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后她绕过我和叶子,拖着箱子和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向门外走去。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叶子在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叶子哭着说:“姐,这辈子,我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肖琳转过身子,用手拍了拍叶子的小脸:“好好生活。”然后她抬眼看着我,眼泪悄然落下。
我和叶子在阳台上看着肖琳的背影渐渐远去,瘦瘦的,小小的,那么孤单,那么无助。
肖琳在当天正式递交了辞职报告。王总对此深感疑惑,特意打来电话给我,我不知如何解释,只说:“慢慢我在跟您说吧。”
好在我现如今是公司的大红人,反正一般员工也不太敢对我的私事议论过多,大家又忙着养家赚钱,于是渐渐的,人们也就越来越少提到肖琳这个名字了。
我的家人对我突然悔婚大惑不解,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们也没有追问过。事已至此,父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三个月后,也就是2001年元旦过后,肖琳远赴英国求学,走前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坚持不再见面。
“不要让我反悔自己的决定。”肖琳说。
三天以后我还接到一个她的电话,电话里是“呼呼”的风声,也许还有飞机的引擎声音,肖琳在听我“喂”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第57章
也是这个时候,叶子获得了第一个电视剧里的小角色。
她很高兴,去拍戏的前一天晚上兴奋的一夜没睡,我说:“你再不睡,明天有黑眼圈儿可就影响形象了!”
叶子赶快闭上眼睛,手却伸过来挠我的痒痒肉,说:“快点快点,你要是不想这么难受就给我唱催眠曲!”
还催眠曲呢,这深更半夜的,我还不把狼招来。
年底公司奖励了我15万,我一分不漏地全都交道叶子手里,然后先跟叶子回了青岛,有带她回了我们家。
叶子那边没什么,她父母对我的工作、外表等等都非常满意,他们的女儿在婚变之后还能把这么一表人才的未来女婿带回家,当然是件大喜事。而我父母脸上的表情就淡多了,但也没说什么,我妈只是在我耳边嘀咕一句:“这女孩也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心里不踏实,我还觉得肖琳那姑娘不错……”
我心想幸好你们还不知道叶子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呢。
春节过后,王总想进入房地产业,因为如果今年七月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的话,那么很多楼盘相对就会升值,而且耿直也正式接管其家族企业,他可以在这方面帮我们一把。
王总找我谈话,希望让我能入股30万,再给我一点干股,算我一成的股份。我知道王总并不在乎那几十万,他只是想让公司的命运跟我有直接的关联,这样我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了。
我的薪水以年薪计和人民币30万元,股东分红另算。
公司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也觉得是个好时机,回家跟叶子一商量,叶子很支持。
生活完全不入了正轨,有时躺在床上,我就会和叶子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考虑到叶子还在读书,我的事也有在关键时刻,婚事就先搁下了。
与我蒸蒸日上的事业相比,叶子的星途并不顺利。
每年从北电、中戏、上戏三大表演院校毕业的本科、高职、大专生粗算就几百人,再加上上广院、军艺、舞蹈学院等各大艺术学校,在北京漂泊着的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们数以万计,而有些内心不纯的投资商、制片、导演更为一些女孩子提供了捷径,恰恰又的女孩为了明星梦不惜一切,所以一拍即合。
竞争无处不在,即使是在这个外人看似明媚的圈子里。
叶子虽然美貌,但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演进修生,想绕过那些科班出身的师姐们,怎么也得左右逢源,另辟蹊径。而经过许多事情之后,叶子已经再也不愿意以身体为代价去交换任何的东西了。
“我要善待自己,好好对待自己的人生,好好对你,不在违心地去做任何事。”叶子躺在我身边时说,惹得我已经快跟周公见面的我又禁不不住在床上好好爱了她一回。
叶子在这个不大也不小的圈子里成了那种碰不得的美女。
演员的照片大多是时候在各个剧组串来串去,别的导演想用叶子的时候,垂涎于叶子美貌却没捞到好处的人就会夺下来,说:“这丫头,漂亮是漂亮,就是戏太烂,事儿也多,反正你愿用就用,话我可是先搁到这了。”
其实那孙子心里话是:“靠,小丫头片子还TM装紧!最好大家都说好了不用她!漂亮的多了,狂什么啊?北京漂着好几万人呢,难道就缺她叶玲珑一个?
但叶子的美貌却是没人可以否认的,于是她接得最多的是花瓶形象的广告。
“广告就广告,”叶子心说,“本姑娘要从广告起家,做一番事业”
有时候叶子也会跟我抱怨,说这个圈子怎么复杂的像个大染缸。每到这时我都会拥她入怀,说:“老公爱你,老公支持你,但是要是太累了就算了……”
“可我不想半途而废……”叶子扁扁小嘴,说。
记得有一次深夜叶子从外面跑回来,我迷迷糊糊地从梦里一跃而起,黑暗中差点儿把她当梁上君子暴揍一通,待看清了是她就惊讶地问:“你不是去保定拍戏了吗?”
“我连夜打车回来了”
“怎么回事”
“不高兴!MD那个导演,气死我了……反正我踢得他够狠的!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演了,偏不让他占便宜!”
我把叶子搂进怀里,吻她的额头和脖子:“要不就别做这行了,这么复杂的圈子,我现在能养得起你了。”
“不嘛老公,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不是花瓶,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要证明我能养活自己。”
我看着倔强的叶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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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叶子“啊”了一声,人就从楼梯上“咕咚咕咚”滚了下去,同时,箱子也脱了手,衣物就洒了一楼梯。

叶子当时就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

她觉得天旋地转,一股热乎乎粘糊糊的液体从下身流了出来,她说:“孩子啊… …”

楼梯上的ERIC也惊呆了,他看着躺着地上呻吟的叶子,冲着站在旁边束手无措的菲佣大叫:“Don’t staer blankly,call an ambulance,right away!”

叶子被抬上了救护车的时候,看着新加坡洁净美丽的天空,任由泪水流淌。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的ERIC,天已经黑下来了,是那种温柔的黑色,如同ERIC温柔的目光。

ERIC把叶子的手捧在掌心里,说:“DARLING,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什么成为我们相爱的阻力了。”

叶子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我要离婚。”

十天以后,叶子在忆婷的陪同下走出了黄医生的私人诊所。

这期间,ERIC再也没有出现过。

黄医生送她们出来,忧伤地看着叶子欲言又止,说:“陈太太,请您好自为之。”

叶子回了别墅,她是来收拾东西的。

ERIC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成了一个十足的老人。叶子的心就软了,可恰在这时感到腹部抽搐了一下,她又想起了那个被ERIC亲手毁掉的小生命。

叶子提着箱子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楼梯,她从最上面一阶一阶看下来,然后就看到了ERIC老泪纵横的脸。

“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ERIC问。

“看到你我就会想那个无辜的生命,你说还能再考虑吗?”

那天叶子住到了忆婷家,ERIC没再逼她,很快的,他们正式结束了八个月的婚姻。

离婚之后叶子最后一次到别墅那剩下的私人物品,ERIC等她都忙完了,递给叶子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是50万新币。

ERIC说:“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但我们对彼此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给你这些钱,只是希望你回中国后能好好生活。”

叶子拿着支票笑了,说:“50万?一条生命只值50万吗?”

“你要多少?我可以一分钱也不用给你的!”ERIC生气地说。

“你误会了ERIC,就算你给我金山银山,也抵不了作为一个母亲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钱,我一分不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算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对不起!”说完这些叶子向ERIC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那座豪华别墅。

叶子来是什么样子,走时就什么样子,她没有带走ERIC给她的任何东西。

除了弥漫在心理无边无际的痛苦。

忆婷在当天晚上骂的叶子狗血喷头,她指着叶子的鼻子说:“你是猪啊?跟了那老头子八个月,受了这么大的罪,却一分钱都不要,你脑子里是进水了还是进屎了?”

叶子答非所问地说:“我想回北京。”

忆婷说:“那也行,反正事情都是因为李海涛而起,回去找他要个说法。”

叶子本来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说:“先说好啊忆婷,不许你去打扰李海涛!他什么也不知道!人家马上要结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天作孽,尤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啊!”

“你… …你真是长了副猪脑子,还可违不可活呢!没有李海涛你坏的了孕啊,没有李海涛能唱这么一出啊?他把你害这么惨,不行,一定要找他。丫的要是不承认,我就找个杀手把他和老白脸儿一块宰了!我跟你回北京!”

“唉,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通。我想睡会儿,等身体恢复好了,我就回去。北京多好啊。”叶子脸上就有了憧憬的神色,“那儿有我最美丽的时光。”

… …

我看着忆婷,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把大锤子,一下一下狠砸着我的心脏。我的叶子,我最爱的人,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么多的伤痛和磨难?

老天爷啊,你于心何忍?

要是去年十月,我在那十九天里给叶子打个电话,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忆婷说:“你盯着我看个屁啊,说句话啊,我不管你什么时候结婚,反正这事儿因你而起,你要是敢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我,我就… …”

我一把拽住忆婷的手:“叶子在哪?走,带我去见她!”
第54章

我随忆婷来到了兰苑国际公寓9A。

小云开的门,她一见我就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对我朝卧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就拉着忆婷出门了。

原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可现在,我挚爱的人就躺在那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沉睡中的叶子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容凡人碰触一下。

她小小的耳垂上,戴了一只水滴型的钻石耳环,亲切而熟悉。

我轻轻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就像以前一样。

但愿时光就此停滞,这一刻,就是这一生。

叶子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是我,微微一愣,然后坐了起来,说:“给我一支烟。”

我点燃了递给她,她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然后问我:“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说:“叶子… …”

“你走吧… …”

“为什么?”

“我说过的,我不想再看见你。”

“叶子!忆婷都告诉我了,一切是因为我… …”

叶子没有接话,她起身下了床,我跟着她来到了客厅,她打开房门说:“李海涛,请你出去!”

“为什么呀?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不要打扰各自的生活,好吗?我过得很好,我自己能处理好一切!”

我“嘭”的一声推上门,一把把叶子搂在怀里,嘴里喃喃说道:“我不管了,你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你走……”

叶子在我怀里哭了,她说:“老天啊,你帮帮我吧… …”

我在两天之内火速给叶子和忆婷租了房子,并匆匆添置了一些日用品,住在小云哪儿也不妥,毕竟陈杨调回了北京。

搬进去的当天,我问起了叶子去年远嫁新加坡的事情。

叶子说:“我曾经一心想嫁给你,只是,当我看到那两张电影票的时候,我突然害怕得要死。肖琳我见过的,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优越和自信,我当时就觉得,完了完了,海涛终于要离开我了,这样一想,反而轻松了,既然是迟早的事,何不早早收场呢?你走了之后,我伤心了好久,心里说:要是你三天之内回来,我就原谅你,可是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又想:那就给你五天吧!然后五天也过去了,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我一次又一次修改日期,却一次又一次失望。一直到第十七天,我给你寄了信和存折,我想你看了以后肯定会明白的,如果你想挽回的话,一定会联系我,就算我搬了家,打个电话总可以吧?可是,没有。走的那天,我用机场的电话给打你手机,你却把手机转到留言信箱里了,我想罢了罢了,走吧走吧。”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到了新加坡,ERIC向我求婚,反正既然与你分了手,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所以… …”

天啊,这么说来那个643*****的电话是她打的?“为什么你走的那天不用手机打呢?”

“你一直都没来过电话,我只想给自己留点儿面子。”

我全身一下子没了力气,“叶子,我想告诉你——”我说:“第一,在那十九天里我没有一分钟不想你,但我是个男人,而且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想平时都把你给宠坏了,也许这次冷处理一下比较好,所以我就没给你电话,后来想打给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第二,你走之后我才接到那封快递,因为那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第三,我一直在找你,我想小云后来也告诉你了吧?还有,最重要的,不管你相不相信,2000年之前,我连肖琳的手都没碰过一下,我发誓!”

叶子闭上了眼睛,我听到她轻轻地说:“天啊… …”

天啊,难道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叶子递给我一支烟,问:“你信命吗?”

“不信,我相信因果报应。”

“那我们到底是谁做错了呢?”叶子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然后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问了一下。

肖琳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老公,”她在电话里小鸟一样的叫,“我的结婚证明啊什么的都开好了,明天我就回去,中午十二点零七分到,你到火车站来接我吧!”

叶子低了头,不再看我,确切地说,她什么也没看。

说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叶子在我心里的地位,我不在乎叶子做没做过小姐,嫁没嫁过人,我只想这一辈子能跟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我想说:叶子,嫁给我吧!

但是,话只要一出口,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实在不忍心去伤害肖琳,她始终没有做错过什么,我怎么能把痛苦强加在她的身上。

可是,我的叶子… …

似乎,凡事有了选择的余地就变得复杂而令人苦恼。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忆婷推门进来。

忆婷一进门就问:“李海涛,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有信儿了吗?”

“什么事儿啊?”我一脸迷惑。

“杀手的事儿啊!我今天给老白脸儿打了电话,TMD他居然扣我电话!我一定要宰了丫的!找不到杀手我就自己来!”忆婷的小脸由白变红,神经质地挥舞着双手。

“你又来了,别那么冲动,一天到晚说要宰了人家,多大的仇啊,不就是个戒指吗,不至于的,别让别人毁了你自己。”

“不是戒不戒指,一想起这事儿来,我就我就… …我TMD我… …”忆婷的脸又变成白的,我看着她,总觉得忆婷已经半疯了。

“行了行了,瞧你跟个疯子似的,”叶子拉了忆婷坐下,“你快回新加坡吧,反正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了,海涛会照顾我的,我还报了电影学院的表演进修班,过几天就去上学了,你放心回去吧。”

“哎呀呀呀… …你真要去学表演啊?”忆婷睁大了双眼问。

“是啊,我爸以前是省话的,我身上怎么也有点艺术细胞吧?再说,别的东西我也学不下去。”

“嗯,有理,再说你个大美女不当明星太可惜了,支持!李海涛,你说呢?”

“是啊是啊,我刚才还跟叶子说呢,她小时候就学了八年舞蹈,又唱了两年歌,不仅影视圈儿发展是一大损失。”我笑着说。

“哈,那我明天定回新加坡的机票?省得在这一呆就想起老白脸儿拿个混蛋来!不过,李海涛,那事儿你还得替我想着点,不出这口气我TMD心里特别扭!”

那天晚上,我搂着叶子坐了一宿。谁都没有提过肖琳,谁都没有提到过今后。只是那么相拥着,看着窗外。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叶子说:“海涛你看,太阳就快出来了。”

“叶子,”我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我说:“我爱你,,我要娶你!但是,请给我时间去处理和肖琳的关系,我在这个事情中始终是个弱者,我不能、我也不像伤害到她。给我时间。”

叶子拍拍我的脸说:“别傻了,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娶我,肖琳是个好女孩,别伤害她,都是女人,我知道心碎的痛苦,这也是我回来后不想见你的原因。你们婚期在即,不要更改了,相信我,我没有半点怨言,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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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要不是怎么是五星级酒店呢?瞧人家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不透一点光亮。

伸手一摸,叶子不在身边。

我喊了一声:“叶子!”

没有人应声。

于是我又喊:“叶子!!”

一样。

我拧开了床头的灯,然后再一一拧亮房间里所有的灯光。

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映入眼帘,依稀让我记起了去年叶子的生日。我打开来,拿起了里面那只耳环,水滴型的钻石在灯光下灿烂晶莹,就像叶子的眼泪。

果真是去年我送给叶子的生日礼物,但为什么只有一只呢?

盒子下面压了两张纸,一张是酒店退房的押金条,还有一张信笺:

海涛:

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再次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感谢你曾给我一声中最美丽的时光,感谢你曾给了我一片天空,好让我自由地来去。如果我深深地刺伤过你,请原谅,因为同时,我也伤害了我自己。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总比爱我要好受一些吧?

我心命,也许,一切一切都由上天安排好了。

现在,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生活,昨日一见之后,你我尘缘了尽,从此从此,你和我,只是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交点。

祝贺肖琳,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所见过的、最幸福的女人。

——叶子

2000年5月18日草

我苦笑了,昨夜的脉脉柔情尤在脑海,而我的叶子又一次从我面前消失无踪。

这真的就是命么?月下老人的那条红线怎么就牵错了人?

天下两两相爱的男女本来就少只又少,偏偏相爱了又不能在一起,是不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拉开窗帘,五月的北京阳光灿烂,照耀着我的脸,我在阳光里望着远处的天,心里就有了抬手去抓太阳的渴望。

我是个蠢货,我自己知道。太阳哪是你能碰的?也不怕烧伤了双手,烧烂了心。

27年了,我居然要去学习做一件事,那就是——

如何忘记。

走出酒店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半。

浑身酸痛,于是就在心里跟自己打趣说这一夜的重体力活,其劳累成都快赶上工地里的民工老大哥了。

我先去附近一家手机店买了个手机,刚把卡放进去,肖琳的电话就冲了进来,她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我在家里。”

我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称自己下午要去海淀的市场看看,然后匆匆开车回家。在路上,我想着怎样去跟肖琳届时,但想来想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天塌了有地,地陷了有火坑,就算是肖琳拿菜刀剁了我,我也认了。

肖琳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已经哭了很久。

我不敢正眼看她,一边解领带一边问:“怎么没去上班?”

“你说呢?”肖琳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反问。

“对不起,我… …我昨天… …”我紧挨着肖琳坐下,肖琳就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眼都不眨。

到底是做贼心虚,我浑身有如针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肩膀。

我们沉默着,沉默地听着钟表游走的声音——嘀嗒、嘀嗒… …

肖琳叹了口气:“海涛,如果你不愿说,我知道怎么也不会让你开口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不想给你造成任何任何的压力。我只想问你依据,婚,还结吗?”

“结!”我点点头,“肖琳,你为我所作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爱我。我既然在千禧年的第一天选择了你,那么,我会对我所作的一切负责。再过两个月你会石家庄去开证明吧。”

“海涛,你看着我的眼睛… …”

我只好看着她。

“你爱我吗?”

“爱… …”这个字说的含糊不清,说的我心生疼生疼。

对不起,肖琳,有时候爱情就像战争,总会有人牺牲。

之后肖琳再也没问过那天的事,有时候我想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心里的愧疚一多,对待肖琳就呵护倍至了。

肖琳被我养的珠圆玉润,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快要结婚的消息,提前的言语祝贺就收到了一大堆。

什么才子佳人阿,郎才女貌阿,古老而琅琅上口的成语说的肖琳心花怒放,就我时刻准备醉死一片人。

我们开始忙着为即来的婚姻布置新家,置办家具家电及琐碎的日用品,并去拍了一组昂贵的婚纱照。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梦里那张美若天仙的脸。
第51章

八月下旬,肖琳请了事假回石家庄开结婚证明。在她走的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忆婷的电话。

忆婷说:“李海涛你给出来,我有事找你!”

我问:“你在北京吗?”

“废话!我不在北京给你打什么电话?”忆婷尖细的嗓音戳着我的耳膜,“下午三点半,我们三里屯77号见!”

“晚一点吧,我下午约了人谈事。”

“靠,我不是人吗?总之下午三点半,你不来你就不是爷们儿!”

嘿,这个小姑奶奶,总是这么夸张,不过看在她曾给我留了六个言的份儿上,我答应她不见不散。

难不成又是为了… …?我摇摇头,企图把那个名字从脑子里甩出去,她说得好,俩条平行线,怎会有交点?

那就是临走前说的那事儿?让我给她找个杀手把老白脸儿高蝉给宰了?

真要是这样我可就得闪了,我的美丽人生不能毁在她手里吧?纵使她曾经给我留过六个留言。

忆婷还是老样子,说来也怪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人家愣是保养得跟多少年前一样一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

忆婷穿了件领子开的低得不能再低的艳****小上衣,大半个胸脯就露在外面,乳沟可以夹住一支钢笔。

我一直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桌子上的布扯下一块来遮在她胸前。

忆婷看见我之后就先白了我一眼,我心想这小娘儿真有意思,还没招她呢,怎么就先仇视上我了?

我冲她一笑,问:“怎么着?姑奶奶找我有事儿?”

“先让我消消气,看见你就一肚子气,我要是个男人,就一刀劈了你!那谁,服务员,给我来听冰可乐!”

我跟她不过曾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而已,又快一年没见面了,怎么就搁了那么老远招惹到她了呢?

于是就窃笑不已,心想高蝉的罪过可也真大,愣是把忆婷的脑子整坏了。

忆婷说:“你笑个屁!疯了X了,一会看你还笑得出来笑不出来!”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直说吧。”看她严肃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再笑了。

忆婷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又喝了一口。她喝完第三口,把杯子往桌子上一墩,开始讲了起来。不听则已,一听之下,我瞠目结舌,整个被疯狂颠覆… …

叶子嫁的那个新加坡男人ERIC是个身价了得船王,早年间祖先从福建来南洋闯荡,置下一片家业,到了ERIC这代,更是繁华红火,有人说ERIC的钱能堆成山,话虽夸张了点儿,但空口无凭,实力为证。

ERIC年届60,保养得体,一张脸就时时泛了红光,对公司的决策雷厉风行,但对叶子,当真是捧了宝贝一样,放在哪儿都怕化了。

他婚变遭到了亲朋好友的集体反对,但ERIC不愿让别人在他人生最后的有限岁月里支配自己的幸福,他为了叶子宁愿被发妻分掉一半财产,包括董事会的部分股权,同时,也失去了在一双儿女前做父亲的全部威严。

已各成家室的一双儿女的理由再简单不过,抛开亲情不说,单单是叶子的年龄就难以让人接受。

ERIC一意孤行,正面说:“如果你们执意反对的话,我们只能断绝父子、父女关系了!”

两个孩子就低了头不说话,心想,这怎么可以?跟你断绝了关系,等你一死,那么多家也不都便宜了那只狐狸?

与此同时,叶子的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于是,一切搞定,万事OK。

娶了叶子之后,老ERIC做梦都在笑,他说:“亲爱的啊,娶了你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啊。”

ERIC最开心的就是培叶子逛街,人来人往的乌节路,美丽的叶子身姿婀娜,成为一道最迷人的风景,所经之处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曾经不止一次由外国游客不由自主地举起相机朝他拍照。

然后,人们的目光就会在ERIC的身上停留那么一小会儿,有时候会停留在ERIC稀疏的头发上,有时候会停留在ERIC腆起的肚子上。

ERIC就贴近叶子的耳朵上说:“你看看你看看,除了在董事会上,还没有人这么注意过我呢,DARLING,我太爱你了!”

叶子就牵了嘴角笑,尖尖的鞋跟有节奏的踏在新加坡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人行路上。

但凡叶子对哪件首饰或腕表多看一眼,ERIC的金卡就拍在售货小姐的面前,连价钱都不瞟一眼。

ERIC的身体比起同龄人来说确实不错,但也毕竟是60岁的人了,房事就快而省。这倒也遂了叶子的心愿,反正嫁给他也不是为了这个,最好他连一个手指头都不碰她。

叶子结婚之后,忆婷回国续了签证,再返回新加坡之后就去了最出名最高档的夜总会。

不出一个星期,忆婷成为那家夜总会的头牌。

忆婷再去ERIC的豪宅看望叶子的时候就被ERIC拦住:“忆婷,你能不能不去夜总会上班?不然传出去叶子的好朋友是小姐的话… …会比较麻烦。我给你20万,30万(新币,以人民币五倍计算)也可以,要不你回去中国吧!”

“我干吗要走?我喜欢这儿,我喜欢当小姐,爽,怎么了?”忆婷拨开ERIC的手,冲别墅里喊:“叶子,快出来,你老公要干我走!”

叶子闻声懒洋洋的下了楼,ERIC马上堆起一脸笑,说:“怎么会呢?我哪里有?忆婷你快进来,我的DARLING正想你呢。”

忆婷为了能常呆在新加坡,不用一趟趟回国签证,干脆花一万四千美金买了一本西非一个小国家的护照。这种护照,可以在新加坡免签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忆婷就去一趟马来西亚或泰国,打个转回来又可以再呆一个月。

忆婷就这样呆在新加坡,叶子又一次背着ERIC偷偷去那家夜总会找忆婷,一进门就被一个胖胖的妈咪一把拽住,说:“你跟哪个妈咪的?先跟我去做台吧!”

叶子就抽了手出来说:“不是啊,我来找朋友的,我是你们的小姐。”

“噢,中国女孩子啊,来旅游的吧?有没有兴趣过来啊?跟我好了。你长得这么美,来赚点车马费嘛,很容易的!”

害的叶子连忆婷也没找成,扭头就走了。

那个胖女人还不死心,在叶子身后大声说:“我是AMY啊,21号妈咪,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的!”

叶子在新加坡完全过了上阔太太的生活,她也想把父母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无奈家里人对她仓皇嫁人、闪电结婚,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老头子都耿耿于怀。

“有钱有什么用?你跟钱结婚的?咱家都快被人笑话死了!”母亲在说完这句话后“啪”地摔了电话。

我妈的身体不错呢,叶子心想,单凭摔电话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

她真想跟家里人说:“其实,我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嫁给另一个男人的。

叶子在那一天哭成了个泪人,以至于ERIC回家后束手无策,用英语狂骂了一顿菲律宾女佣。
第52章

五月中旬,叶子回青岛,中途在北京停留了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叶子得知了我跟肖琳的婚期,也在那个晚上,我们疯狂的做爱,像是要迎接世界末日的来临。

第二天,她在疲惫的我尚未苏醒之前离开了酒店,临走之前,她把头埋进我身边的床单,把眼泪印干,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也许她心里所想得就像信中表示的一样,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相见。

椰子返回新加坡一个多月后,忽然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她偷偷买了早孕试纸检测,果真是两道红线。

叶子去找忆婷,忆婷想也没想就回答:“回国打了。这还用问?”

叶子就拿眼瞪她,说:“你这个人,也算是女人?他再小也是生命,何况,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海涛了,这个孩子就算是他留给我的纪念吧。”

“你这个傻X,简直疯了,ERIC要是知道了那不是他的孩子怎么办?除非你把事儿栽到老头子身上!”

“我再想想办法吧。”叶子说着就出了门。

据说那天叶子在海边坐了很久,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叶子就像一条来自深海的美人鱼。

最后,叶子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两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叶子晕倒在洗手间里。ERIC当时吓坏了,火速找来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医生姓黄,已经做了ERIC30年的家庭医生,两人在交往中已经成了朋友。

黄医生仔细诊断完之后,就用忧郁的眼神看着ERIC,示意他借一步说话,ERIC顿觉大事不妙,紧张兮兮地跟黄医生出了房间。

再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恼怒已经让ERIC涨红了脸,她劈头盖脸地问:“谁的?”

“什么谁的?”叶子心虚地反问。

“别装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问的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叶子皱了皱眉,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是你太太,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15年前我就做了绝育手术!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叶子一惊,抬头看着ERIC,说:“可是我不知道!”

“对,正因为你不知道,你才会这样欺骗我!”

“你不也在欺骗我吗?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已经不能生育了?我才24岁,难道你让我嫁给你之后这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那你就… …好好… …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我明天跟黄医生约一下,你悄悄把孩子做掉,不要让我难看!”

“不!我要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这个孩子!求你了,ERIC,既然你不能再生育了,那么让我自己养一个吧,我可以回中国把孩子生下来,你可以不管他,我自己来照顾他。求你了!我只想做个真正的母亲!”

“不行!当年我跟我前妻商量做绝育手术,就是因为怕将来子嗣多了在我们百年之后争这份偌大家业,你要是生下这个孽种,怎么算?”

“我们可以签一个协议,以后这个孩子不要你的一分钱… …”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为了跟你结婚我已经犯了天下之大忌,多少人等着看我这个船王的笑话,这关系到家族荣辱,知道吗?”

“求你了… …”

“不行!我现在就去给黄医生打电话!”

叶子在这个时候翻身下床,忽然跪倒在ERIC的脚下,她昂起脸来看着ERIC,说:“你待我好我知道,我心里记着呢,但就算你给我整个世界,也抵不了这个孩子带给我的做母亲的喜悦。我知道我背叛了你,你可以惩罚我,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让我毁掉这条小生命的话,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ERIC气得浑身发抖,喃喃地说道:“我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

他拔腿走了,剩下叶子呆呆坐在地毯上一直没有起来。

那天夜里,ERIC很晚才回来,叶子半梦半醒地感觉到他在自己床前站了好半天,然后ERIC就去隔壁房间睡了。

第二天晚上,ERIC手捧一束鲜花,再一次来到叶子的房间。

他满脸堆笑地从鲜花后面拿出来一个盒子,说:“DARLING,送给你的,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叶子也想缓解事情,就顺从地打开了盒子。

那是一只镶满了钻石的手链。

ERIC坐下来,一边帮叶子戴上,一边说:“DARLING,我想过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我你的心你应该清楚,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可以不问是谁的,但是,你必须要打掉他,好吗?看在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上,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答应我吧。”

叶子的小脸上就出现了两行眼泪,她说:“ERIC,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这辈子就打算跟定你了,我承认我做错了事,我也发誓,以后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真地想做个母亲,这是我第一次怀孕,如果你肯原谅我,让我把小孩子生下来的话,我保证这也是最后一次怀孕。ERIC,要是你真的爱我,就求你理解一下一个女人的心吧。我不想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没有。我回国去生,然后会把孩子放在中国我母亲那里抚养,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不会让这个孩子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将来也不会让他跟你的两个孩子分财产。ERIC……”

“别说了!”ERIC从叶子的床边“腾”就站起来,“我说打掉就打掉,没有商量的余地!”

“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孩子!”叶子杏眼圆睁,大声叫道。

“那你… …你会失去现在的一切,这些昂贵的珠宝首饰,所有的一切!”

“我可以不要,不要这些锦衣玉食!我要做一回母亲!”叶子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收拾东西,ERIC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执意让我杀掉这个孩子的话,我们只有离婚!”叶子一字一句,如同钢针打进ERIC的心脏。

“我们刚结婚半年多,你要离婚?我付出了那么多,你要离婚?”

“我什么都不要,怎么来的怎么走,一分钱都不拿你的。我只要这个孩子!”叶子一边说一边匆匆收拾衣服,“我今天去忆婷那里住,我们先分开几天吧。”

ERIC看着叶子收拾完东西,拎着一个小箱子走出了房间,他快步跟在叶子身后,就在叶子走到楼梯口的时候,ERIC抬起脚来狠狠揣向叶子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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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千禧年来临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小云的电话。
想想也是奇怪,我一直没有给过小云电话号码,莫非她听陈杨说过那天的情况之后跟叶子通过电话了?
小云约我在她家会所的咖啡厅见面。
可能因为咖啡厅在一楼,没什么好跳的吧,所以小云没等我发问,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小云的开场白是这样的:“海涛,我知道你爱叶子,但是,有时候一些事情你太犹豫了,叶子又是个太敏感的人,总怕自己受伤。其实,你们两个,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不应该相爱。”
我看着小云,她一直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我想不到她还能说出这么略带哲理的话。真让人刮目相看。
国庆节之前,小云跟袁威分手了。
因为袁威平常说话做事的不着边际和对女人孜孜渴求的精神,已经让小云对他丧失了信心。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陈杨要被总部调到北京,小云的心在经过长久地挣扎之后,决定放弃袁威,选择陈杨。
我不知道小云到底爱的是谁,也不知道她在放弃袁威的时候有没有哭过,就象叶子,当她真正想好离开我的时候,有没有掉过眼泪?
国庆节期间,陈杨来看小云,小云说:“老公啊,我大姨妈好几个月不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杨就疑惑地看着小云。
小云说:“你看什么?我又不是怀孕了,要是怀孕就出了鬼了。”
因为只有小云自己知道,她在交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就带了避孕环。陈杨就劝小云去医院看看。
妇科医生给小云打了一针,说:“没事了,一周内一定会来。”
小云就回家等着,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倒是肚子越来越疼了。小云又去医院找大夫,大夫说你拍个片子吧。
后来大夫看完片子之后,说:“附件炎,盆腔里有个囊肿,得住院治疗,先输液看看,不行就做个穿刺。”
小云就办了住院手续,跟陈杨说:“你先回香港吧,我让我爸来陪我。”
输了N多天液之后,小云还是做了穿刺手术。
她父亲就摇了摇头:“早知道要做这个手术,还输什么液嘛!”
就在小云住院的过程中,我一次次按响了她家的可视门铃。
叶子和忆婷走前来看过小云,但对国庆节的事只字未提,只说是出去玩玩,买买东西什么的。
小云就笑了说:“呵呵,舍得下你们家李海涛啊?”
忆婷刚要张嘴,被叶子一巴掌拍在后背上,叶子说:“真邪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蚊子?” 小云出院之后跟父亲回了天津,走前也没忘记带上那些宠物。她接到叶子电话的时候,叶子已经决定嫁人了。小云在电话这头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来,她吃惊地问:“叶子,你疯了吧?”
叶子说:“我没疯,我选好了这条路,你知道新加坡的法律非常严格,如果离婚的话,就意味着被妻子分掉一半财产,所以新加坡的男人轻易不会离婚的。而他为了娶我不惜这么高的代价,我很幸福,祝福我吧。”
“啊?那李海涛……”
“我们已经分手了,国庆节的事儿了。”
“怎么回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点也不明白。”
叶子就在电话里把两张电影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她总结道:“其实电影票不过是个引子,我见过那个女孩,比我好,比我……怎么说呢?重要的是我不相信男人,我累了,想歇一歇。反正女人嘛,做得好不如嫁得好,爱情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心碎。”
“那他知道吗?”
“有什么分别吗?我既然决定嫁了,就不会回头。”
末了叶子邀请小云做自己的伴娘。
叶子就是叶子,你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云放下电话后心里就充满了疑惑,但又觉得,叶子是个聪明女人,她会选择自己的生活。最起码的,她嫁入豪门,拥有无数女人在心里想要的荣华富贵。
据说叶子在结婚那天美若天仙,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在心里羡慕着年届六十岁的老船王。老船王荡漾着满脸的幸福,悄悄在她耳边说:“DARLING,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抉择。”
……
小云后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重要的是:叶子已嫁他人。而曾经所有的过往,所以的爱恋,顷刻被事实撕的粉碎。我看到了那些飘飘扬扬的碎片洒了我一头一脸。
我起身离去,小云说:“叶子让我告诉你……忘了她。”
我转过头去看小云:“就象忘了我的名字一样?”
千禧年钟声敲响的前五分钟,我喷着一嘴酒气,象个疯子一样敲响了肖琳的家门。
……
穿着睡衣睡裤的肖琳来不及换衣服,赶紧把醉醺醺的我扶进来,转身去拿了一条湿毛巾。

电视里歌舞欢腾,人声鼎沸,节目主持人激动地说:“千年等一回,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迎接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吧!”

“她结婚了。”话一出口,心里的委屈如同洪水决堤,我想我当时的脸一定扭曲的很难看,像被什么碾过一样。

新千年的钟声敲响了。

一下又一下。

数到第十二下的时候,肖琳关了的电视。

“你看,”她说:“新前年都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既然不能晚会,那为什么还抓住不放呢?”

然后肖琳递给我一面镜子,“海涛,你看看你,哪里还像个男人?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好吗?我相信你,振作起来,把该忘得都忘了。”

我抬起头,看着肖琳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人,叶子也不会走,既然走了一个,那么,总得有人补上吧?

突然发现,我的心里有点变态了。

变态就变态吧,我需要理由来缓解我的情绪。

于是,我站起来,一把搂过近在咫尺的肖琳。

肖琳一愣,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我的嘴唇就压了上去,而我的一只手,已经穿过肖琳的睡衣摸到了她光滑的背后。

肖琳在我怀里挣扎,她越挣扎我就越想把她扔到床上。

很久以前的梦想忽然在我那还里浮现出来,我欲火中烧,手就急躁起来,而我的舌尖终于抵开了她紧闭的嘴唇,肖琳似乎被我融化了,她的舌尖上有一股清凉的甜味,有点像某个牌子的口香糖。

我的手绕到肖琳的胸前,当我摸到她的乳房时,我听到肖琳轻微的呻吟声。紧接着她开始推我。

我另一只搂着她腰肢的手就用了力气,然后我一弯腰,抱起肖琳走向卧室。

肖琳说:“不,别... ...”

靠!别什么别,TMD勾引老子那么长时间,一到真事儿就熊了?

丫的装什么处女?

我把肖琳扔到床上,用最快的速度褪去她身上每件衣服。肖琳的肌肉有点抽搐,她不再反抗,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她真实却并不完美的身体:小肩、小胯、小胸脯,她整个人小小的,在床上缩成一团。

我的手滑过她的胸,她的小腹... ...她闭上眼睛,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的沉默激怒了我,我不再耐烦,粗暴地进入她,在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肖琳牙齿的咬合声。

“啊... ...”肖琳的声音在小小的卧室里回响着,酒精使我头昏,在这个新世纪来到的夜里,我看到了肖琳眼角的泪水。

而我的泪水,却在心里流淌。
第49章

这天下午,我去中关村办事,回来的路上手机响了,号码尾数是88,一看就是某个高档酒店的电话。

“喂?”我说。

“喂... ...”只一个字,所有的记忆顷刻苏醒,我的手开始轻微颤抖,干脆把车靠边儿。

“喂?”我又说。

“是我... ...”叶子的声音开始清澈起来,有泪水要从我眼眶中滚落,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忘记,只要她的一声叹息,就可以使远去十万八千里的往事全都苏醒,更加清晰。
我沉默了几秒钟,使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说:“噢?叶小姐?您不是在新加坡享受荣华富贵吗?怎么回北京了?”

电话那头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她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辞而别,我只是... ...我只是想... ...”

“什么只是不知是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再来折磨我呢?”

“海涛,我没有啊!晚上七点半我再XX酒店咖啡厅等你,好吗?”

“对不起,叶小姐,我没时间... ...”我挂了电话。

我趴在方向盘上,一任泪水纵横,不失为叶子,是为我自己。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居然会为一个声音而掉眼泪,枉费自己是个男人!

所有的过往历历在目,清楚地象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我拿起电话:“喂,你好,转前台... ...前台,麻烦请转一下叶玲珑小姐的房间,好,谢谢。”

然后我给肖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要跟客户谈事情,晚些时候才会回去。

肖琳“噢”了一声,说:“别太晚了,我等你啊老公。”

晚上七点半,我准时来到了那座装修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走进大堂的咖啡厅,我的眼睛迫不及待地搜索着,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我的心“嘭嘭”狂跳,我走到她对面,默默无语地看着她。

叶子还是那么美丽,明眸皓齿,香腮似雪。正是五月天,她穿了意见玫红的丝质衬衣,衣摆松松打了个结,下面是一条同色的裙子,除了一块让人眼晕的满天星钻石手表,任何首饰都没戴。

她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迷幻地笼住她一张俏脸。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那块伯爵表阴阳怪气地说:“呵呵,阔太太呀,不可同日而语了啊。”

叶子没有在意我的阴阳怪气,她近乎讨好地冲我笑了笑:“你还好吗?”

“哼哼,我好不好,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海涛,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伤口上撒一把盐就叫看我了?”

“我们能不能像朋友一样谈谈?”

“事情都过去了,谈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做你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我做我不起眼的打工仔?”

“海涛,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 …”

“你岂止是伤害了我?你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不过,我现在很好,承蒙您的关怀,我和肖琳今年国庆节要结婚了。”

“好好好,恭喜恭喜… …”叶子咬了咬嘴唇,脸上笑容极不自然,我无意瞟见了她白嫩的右胳膊上肉红色的伤疤,想来这是去年国庆节打碎玻璃留下的吧。

这一眼,我对她的抱怨刹那化为乌有,我甚至想捧起她的手臂,在那些个伤疤上印上我的亲吻,但是这想法马上又灰飞烟灭,因为她腕上的钻石表闪耀着奢华的光芒,成功地刺痛了我的心脏。

我说:“你这个虚荣的女人”

“什么?”叶子看着我。

“我说的不对吗?你跟以前出去卖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零售一个批发而已!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几个字。

“你… …李海涛,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来问你我寄给你的存折收到了么?我想来给你密码!”

“呵,少TM来这套!给我密码?你要是真有那个心就会走之前来告诉我一声!想我就直说,你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60岁的老头子不行啊?非来找我干你?”

“你… …下流!”叶子一杯水泼过来,泼了我一头一脸。

“哈哈… …”我一边笑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都TM21世纪了,怎么还流行泼水这一招呢?叶玲珑,你就不能换招儿新鲜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小姐,您二位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忙,我们聊天呢!”我吊儿郎当地说。

服务员就去看叶子,见她也没吱声,就说:“那请您二位谈话时小声一点好吗?不要打扰了别的客人。”

叶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闭着眼睛吐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又一次把我折腾够了就走?

我拍了两百块钱在桌子上,算是付账,然后快步追上正进电梯的叶子。

我用手挡住挡住正在关合的电梯门,挤了进去。

叶子在电梯里面无表情地凝视我,清澈的眼睛要把我融化。我朝她逼近在逼近,直到把她逼到角落里,然后,我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坚决地吻了下去。

叶子用脚踢我,尖尖的鞋跟戳疼了我的小腿,同时她推搡着我,而我的动作变得更为迫切,所有所有的思念如洪水猛兽席卷了我,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放纵奔流。

叶子的身子越来越软,后来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的舌尖缠绵而狂热地搅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她丰满的胸脯抵住了我,使人禁不住去抚摸。

我扯开了她的丝质衬衣,有扣子滚落下来,碰到我的膝盖,最后落在地上。

… …

电梯门开了。

若不是感觉背后芒针在刺,我还不会松开叶子,只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像个美梦一样飞走了。

两个保安站在电梯门口,一个用手挡着随时要关合的电梯门冲叶子问:“小姐,您没事吧?”

叶子一惊,低头用手掩了衬衣,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噢,没事,”她指了指身后的我“我老公。”

走出电梯门时她从小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到保安手里。我搂着叶子的小腰随她而去。

身后房门一关,我就又一次抱住叶子。

她回吻着我,一只手就去扯我脖子上的领带,而我的手已经灵活地揭开了她文胸上的小钩子。

我亲吻着她,这个半年多来魂牵梦绕无数次的美丽女人,这个曾给我无数欢笑和痛苦的美丽女人,这个此刻裸露着上半身的美丽女人… …

我把叶子放到床上,掀起她的裙子… …

如丝缎般的柔软光滑的肌肤刺激着我,我的手指游走着,如同多年飘泊的男人重回家乡,每一寸土地都不肯放过。

手机忽然响了,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肖琳的酒窝——但只有半秒钟,我一边吻着叶子的身体,一边把手机朝洗手间的大理石地面上扔去。

铃声“嘎”然而止,不止就邪了,又不是钢铸的。

那一夜,我们一次又一次做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我相信,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所有的人都只会说一句话——我爱你。包括我在内。

所以在那一夜,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使我自己欲火重燃。我愿意耗尽一切,只为能在这个晚上跟我深爱的女人两两相依。

最后我疲倦地拥着我的爱人睡去。

这一觉,睡得真好。连梦都没有。

哪还会做梦?美梦里所有的一切,此时都在我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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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陈杨拉过来一个脚凳,在对面坐下,我紧张地要命,支棱着耳朵等答案。
他说:“你……喝口水吧!”
我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等了半天,他居然还在慢慢腾腾地整理思路。这要在战争年代他老人家怎么也能当一特务吧?就凭我刚才以死相挟他都还不开口的那股劲儿。
“嗯,小李啊,我就叫你小李吧,你看我们两个也刚刚认识,我也不了解你,叶子那边是发生了点事情,但是,从你的角度上来讲呢,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不然我呢也不好办……”
“我知道我知道,陈大哥,我的亲哥,您就快说吧,我们不是有君子协定了吗?我保证不会激动,不会闹事,成吗?求你一口气就出来吧,别再折腾我了!”
陈杨没再看我,运了半天气才悠悠地说:“叶子……她……结婚了!”
“什么???我“腾”就沙发上站起来,整个人倾斜成四十五度,向陈杨逼近。
陈杨极快地一跃而起,后退了一步,说:“你,你还好吧?”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叶子她结婚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冲上去一把揪住陈杨的脖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是何居心?叶子才走了两个多月,她不可能结婚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松手,松手啊,我们说好的嘛,你怎么这样激动?”陈杨尽量把脸向后仰着,以防止我的愤怒挤碎了他的金丝儿边眼镜。
“说你为什么骗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以多少分贝吼出来这句话的,我只是听到了来自脑袋里嘈杂的声音。
“我没有啊,小李,你先坐,我说的是实话。”
“那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12月20号,前天,小云去新加坡就是给叶子做伴娘……”
“你骗人!你根本就是骗人!!!”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不然小云回来你自己问她就好了,叶子要是留她过圣诞的话,那她最晚新年也会回来了。”
晴天霹雳!陈杨一次次肯定的答复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的灵魂飞出了躯壳,飘浮在这个装潢华丽的客厅里,它在天花板上看着李海涛没有生命的肉体,沉默不语。灵魂就开始叹息了,起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来就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疯狂地横冲直撞,最后撞得伤痕累累,当它快要死去的时候,才疲倦地回到我的身体里。
我带着奄奄一息的灵魂走出了陈杨的家门。
陈杨在我身后说:“小李啊,都是男人,凡事想开一点,不要一时糊涂,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小云回来了我让她打电话给你还是你再来找她?她有你的电话吗?”
好大的雪啊!我在漫天的飞雪中狂奔,想唤醒我那一息尚存的灵魂。
昂头向天,漆黑的夜里,雪花迎面扑来,在我脸上慢慢融化。“叶子!”我的呼喊被风吹散,被雪层层掩埋。
在二十世纪末北京最后的那场大雪里,我长跪不起,抱头痛哭。
如果我的前女友远嫁新加坡曾带给我的伤痛是一盆水的话,那么如今我已经被叶子亲手扔进了大海。难道她不知道我不会游泳吗?
记不清怎样回的家,也记不清怎样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我点燃一支香烟,看着它最后化为灰烬。
祭奠我远去的爱情吧,从此从此,叶玲珑只成为了一个记忆,一个符号,一个我永远都不能碰触的伤痛。
我摘下那只表,打开窗户扔了下去。
一分钟后我又狂奔下楼,在雪地里象个疯子一样到处摸索,当我摸到冰凉的表壳时,内心的痛苦又一次风暴般袭卷了我的全身,我浑身发抖,几欲昏倒。就这么歪坐在墙根儿底下,雪花轻轻地、轻轻地在我头上、身上堆积着,它们嘻笑着抚摸我的脸,说:“哈哈,这个人,疯了!下雪天总会有人疯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回家门,往床上一倒,身心疲惫地睡着了。
好冷啊!梦里我被叶子和小玉抬着丢进了一个冰窟窿,我不住地打着哆嗦,把身子缩成一团。
我听到我妈说:“儿子啊,你怎么不脱衣服也不盖被子就睡了?也不怕冻着?”就有手脱我身上的大衣,“哎呀,小涛你怎么发烧了?老伴,老伴,快来帮个忙!把药盒里的阿斯匹林泡腾片一块拿过来!”
父母合力帮我把大衣外衣脱掉,又盖上两床被子,我还是觉得冷,冷死了。
我爸扶我起来喝了药,我周身疼痛,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四十六章
一连三天,除了上厕所,我都躺在床上,饭也没吃过几口。虽然我在第二天上午就已经彻底退烧了。
我老爸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假,然后就站在床前看了我一会儿。
我妈在隔壁房间里哭了,还压低了声不敢让我听见,他们从来没有问过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的胡子象野草一样疯长着,似乎一夜之间就长了半寸。
绝望拿了一把刀子,每天每夜都在不停地剜我的心脏。把我的心脏剜出来以后,又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刻上三个字——叶玲珑。就算我一连十九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就算我曾经被别的女人诱惑过,但从来从来,我没有想过要离开她,倒是她说走就走,说嫁就嫁。
我弄不清叶子的想法,短短两个月而已,到底是什么让她闪电一样决定了自己的终身?
我的背叛?如果区区两张电影票也算是背叛的话。
还是她内心的自卑?
而娶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我跟她在一起八个月,虽然总有男人打电话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呀!
也难说吧,毕竟我白天是上班的。
看来,只有等小云回来才能得知真相了。但是,如果象陈杨说的,小云一个多星期前才去新加坡找叶子的话,那么之前为什么我一直没能找到她呢?
……?……?……?
每天躺在床上,我都一遍一遍给自己制造着问题,我也知道,不论自己怎样去解答,叶子都已经离开了我。
如果不是第三天下午肖琳的出现,有可能我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了。躺着有什么不好?可以腐烂,等我把心都烂光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这是二十世纪末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六天之后,千禧年的钟声将响彻整个地球。
下午,我听到我妈开门说话的声音:“哦,你是?”
“阿姨,您好,我叫肖琳,是海涛的同事,听说他生病了,我代表公司来看看他。”
“哦,好好……来,快请进,正好,你来劝劝小涛吧,他……”我妈把声音放低了,想必是说我这两天的情况。
我把头转过去,装睡。
我闻到了肖琳身上的香水味。她在床边坐了很久,一动也不动。
最后我撑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我转过脸坐起来,肖琳本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听到动静马上抬头看我,想是我蓬头垢面的不雅形象吓着了她,她一怔,眼睛里立刻就汪了两汪水。女人怎么都这样?屁大点事儿眼圈儿就发红?
她说:“海涛,你还好吧?”
“还活着。”我一边有气无力地回答,一边下了地,向卫生间走去。
镜子里的我跟三天以前判若两人。且不说这张胡子拉茬的脸,单是憔悴不堪的模样就先吓了自己一跳。要是这个样子出门,套上件破毛衣什么的,再往地铁口一坐,说不定就有人往我面前扔五毛一块的零钱了。
肖琳坐在那儿等我,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女人样。
“你没事吧?海涛?什么病呀?怎么……”说着她就站起来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自己的额头,“怎么比我的还凉?”
我浑身没劲儿,又躺回到床上。哼,有劲儿就邪了,这三天以来我几乎水米未沾牙。
肖琳说:“海涛,我去美国的签证办妥了。”
“噢?什么时候走?”
“还没定。想过完春节,等把这边的一些事情处理好吧。”
哈哈,下完了大雪又是霜冻,今年的冬天不同凡响啊!虽然我清楚自己并不爱肖琳,但是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有点雪上加霜的意思。
“海涛,我们是朋友,告诉我你怎么了嘛!到底为了什么搞的这么憔悴?如果是痛苦的话,那说给朋友听起码可以分掉一半。”
我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我妈把饭菜端进房间,肖琳接过来准备喂我吃,我看她一眼,自己伸手接过了饭菜。
我只勉强吃了一点,但饭一下肚,人就有了底气,觉得舒服多了。
肖琳说:“今天是圣诞节,又是周末,你有兴趣出去走走吗?我看得出来你得的是心病,也许出去走走就会好一点呢?这个世纪末最后一个圣诞节了,你想躺在床上错过吗?”
圣诞节?耶酥诞生的日子,我却象个死尸一样摊在床上。
肖琳见我没有表情,低了头继续说:“海涛,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出来的好,要不然以后……以后我出了国就没机会跟你说了。你到公司第一天我们就认识了对吧?记得坐电梯吧?我拿了一大堆文件什么的,你还要帮我,以前学过一个词叫……叫‘一见钟情’,可惜我在出了电梯后才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从小我家里管得严,上了大学又觉得不久要出国,所以一直我都……我都没有交过真正的男朋友。谁成想出国签证一直卡着,我才到了云海公司,本来只是通过云海了解一下社会,却遇上了你。从小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家庭环境又好,可能这养成了我要强的个性,碰上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争,一定要抢,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她真的很美,我看见她的时候就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我以为,我总有地方能比过她。所以……可是从我们那次看完电影到现在,半年多过去了,你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过,还有上次你过生日在我家……唉,不过从这件事上看得出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值得去爱,我这次认输,我……选择放弃,还是去美国吧。”
她一直低着头,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看过我。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这两天没来上班,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总觉得这一段日子以来你都不太对劲儿,每天都走得那么晚,跟疯了一样工作,好象故意要麻痹自己似的。我社会经验不多,但我并不笨,你心里有事儿。海涛,就算我们不能成为……成为恋人,那你也可以把我当成知已呀!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振作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肖琳的头更低了,末了居然有一串泪珠滚下来,洒到她的手背上。
我拍拍她的手背,说:“知道了,谢谢。”
我一张嘴,肖琳第二串泪珠就洒了下来。
我不再说话,再说她还会哭的,女人就是女人,我还是去洗把脸吧。
肖琳临走前问我:“你星期一能去上班吗?”
“不知道,也许吧,你呢,什么时候辞职?”
“春节以前吧。年底太忙,王总一直对我不错,我还没提呢。”
我没送她,我听见老妈在关门的时候说:“姑娘,谢谢你啊,要不小涛连床都不下呢,你一定要常来啊!
一个走了,又一个走了,叶子、小玉、肖琳这三个女人在把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之后,心安理得地弃我而去。
纵然我有天大的错误,总也要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叶子,你给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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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在当天晚上回京后直奔叶子家。开了半天门,却怎么也打不开,甚至连钥匙都塞不进去。换锁了?!叶子不是那种小气人啊!搬家了?不可能啊,除非她不回来了!难道这次她不是为了散心才出去?再摸摸墙角的花盆底下,什么也没有。
我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怎么也不愿起来。
忆婷才是猪,留了六个言都没说她们到底去新加坡干什么,她们去干什么呢?要去多久呢?叶子只是生我气吧?气消了也就回来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和猜测在我大脑反复出现,问来问去猜来猜去也没什么好的答案和解释。
我把留言又全都听了一遍,还是没发现。
有一个 010643*****也不知是谁打的,我打了一遍,没人接。
然后我又徒劳地打了几遍叶子和忆婷的手机,一边打一边想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叶子的行踪呢?
对了,小云!
我拎了箱子飞快地下楼截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兰苑国际公寓!”
在公寓保安的监视下,我按了半天可视对讲的门铃,都没有动静。
在我按第四遍的时候,保安说:“业主不在家,先生您别按了,改天再来吧”。
“知道 9A 的业主什么时候回来吗?”
“对不起,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那天夜里,我坐在灯下一动不动。除了我嘴上的香烟一亮一灭之外,我跟雕塑没有任何区别。我是一座被思念和懊悔纠缠着的雕塑。
第二天上班,前台交给我一个快件,说:“前天来的,我替你收了”。
邮件没什么特别,都是厚实的牛皮纸做的,引起我注意的是上面寄件人的名字:叶玲珑。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有一个存折,存折上是我上班以来所有的工资,一笔一笔,清清楚楚,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生日。——想来就是密码了。
除此之外,一张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了这么一首象诗又象歌词的东东:

“不是所有的男人
都不曾哭过
只因为哭过后
才失去软弱
不是所有的女人
都被你迷惑
也许在遇上你之前
她们已经想好要做什么
不是所有的故事
都会有结果
只因为结局之后
往往失去很多
不是所有的爱情
都在刹那间失落
也许恋爱真正验证的
就是无边的寂寞”

没错,叶子的笔迹!
再看日期,是前天寄的,当天签收的。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我想叶子是真的走了。但是字里行间,叶子却始终没有说出她的意图和去向,若不是忆婷的留言,我恐怕此刻会象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叶子总是这样,欲言又止的,本想在这张纸上发现点线索,却越来越糊涂了。那么深那么重的记忆,她说抛就抛得下吗?
从此每天下班之后我都要去叶子和小云家遛达一圈儿,连周末也没有放过。
我象一个苦行僧,每天从东到西,从西到东,一片一片收拾着记忆。
连续六天之后,兰苑国际公寓的保安已经认识我了,他们说:“好象业主出门了吧,先生您也别这么跑了,要是方便的话,您留个字条儿或者电话什么的,等我们见到业主跟他说一下,放在邮箱里也行”。
我点头称谢。
又过去了十多天,叶子依旧没有一点消息,我给耿直打过两次电话,想让他问一问远在美国的雪儿,可一次他在开会,接了一下就挂了,另一次他没有开机。
雪儿那么远,怕是叶子也没有联络过她吧?再说她那么倔强独立的一个人,连忆婷都不知道我跟她那天所发生的事,雪儿恐怕就更不会知道了。
我只能依然执着地去兰苑,找小云成为了一项艰巨而必不可少的每日程序,后来连保安都开始躲我了。忽然之间,象是她们都商量好了似的从这个地球上集体蒸发了,之前却没有一点征兆。
一天夜里我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应该还有一个人,小玉!或许叶子走之前去看过小玉呢!那么小玉应该知道点什么吧!对,死马就当活马医,但凡有一丁点希望,我都要试一下。
第二天中午我给张博打了个电话,张博在跟我嘻嘻哈哈一阵之后,才注意到我的严肃。
张博就不闹了,说:“又出什么事儿了?我哪天得跟你丫好好聊聊,怎么就越来越深沉了呢?装酷啊你?得,我给你问问吧”。
过了一会儿他打回来电话,告诉我齐玉琼服刑的监狱。
隔着大玻璃,我看到了八个月多没见过面的小玉。
她又瘦了,下巴尖下来,眼睛却大了,头发比我的还短。她整个人埋在号子服里,象个衣裳架子。没有假睫毛,没有黑眼线,没有黄头发,没有露背装,小玉钻华尽褪,却一身的不卑不亢。
我的心莫明奇妙的动了一下,按理说我应该恨她,但是……
说来说去,我都脱不了干系。
她的脸平静地象潭死水,波澜不惊地隔着玻璃看着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拿起挂在墙上的对讲话机。
小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了。这一笑,灿烂无比,象是有万道阳光照在她身上。然后她把脸靠近大玻璃,眯着眼睛盯住我看,象是要把我看碎了、看化了,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永远记得她最后的动作,她撅起嘴唇,作势夸张地隔着玻璃亲了我一口。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一扭头,看口型是对管教人员喊了声:“报告!”
她起身走了,一句话也没对我说,甚至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前后不过两分钟,我忽然从头到尾感觉冷,冷入骨髓。
说句傻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认识叶子的那天晚上没有带烟,撞到小玉的那天晚上没有喝醉。那么,一切就简单了,叶子既不会在深夜里一次次惊恐地醒来,小玉也不必穿着肥大的号子服隔着玻璃让我打冷战。
我不信命,我只相信因果报应。
一切的根源,在我。
一个周末,明知道叶子不会在,我也还是去了她家门口,我坐在楼梯上抽烟,就想起了叶子那张被烟雾笼罩的精致迷人的脸。
忽然身后开门声响,一回头,看到一个男人从叶子的家门里出来。

第四十三章
我神经质地一下子从楼梯上弹跳起来。
我说:“你是谁?”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上下打量着我,皱着眉头说:“你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
“嘿,我说哥们儿,这是我家,你说我怎么在这儿?”那人说着要下楼,被我一把拽住。
“嘛呀?你丫找抽啊?”他眼睛一瞪,挑衅地看着我。
“你家?怎么是你家?叶玲珑不是住这儿吗?”我的眼睛已经快冒出火来了。
“咳……我说呢,”那人一笑,脸上肌肉就松下来,“找那女孩吧?早搬了,都搬了半个来月了,我是房东……”
我一拳打在墙上!
房东吓了一跳,说:“兄弟,你没事儿吧?”
我说:“我能进去看一下吗?”
“别,我得走了,再说我也不认识你啊……这房子还得往外租呢”。
“大哥,您开一下门就行,要不我隔了防盗门看,我是叶玲珑以前的男朋友,她没跟我说就走了,我想看一眼我们以前的家”。我央求道。
房东犹豫了一下,“得,你站门口吧,别进去了好吧?反正这光天化日的……”说着打开了门。家具、电器还是那些,我似乎还能闻到叶子如兰的气闻,看到她扭着轻盈的腰肢走来走去。
那天我不知道怎样回了家,我只知道把身子放倒在床上的同时,悲伤梗住了喉咙。如果你在夜里看到一个男人默默流泪,那他多半是感觉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比如爱情。
“海涛,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自己好,总之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何必把彼此都弄得那么累?搞不好最后两败俱伤!”
“陋质何堪受殷勤?!”
“我不是一块美玉,我是被人摔了无数次的破石头,我配不上你!”
——这都是叶子以前对我说的话,此刻却象千斤巨石一样压在心上。
那一夜,叶子、小玉、肖琳三个女人鬼魅般纠缠辗转在我梦里,我头疼欲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明显得沉默起来,我疯狂地工作着,几乎用尽所有的精力,王总对我的工作精神和业绩很赏识,他总在会议上表扬我,说年轻人嘛,就得有李海涛的这种干劲儿!
由于北京市场从东到西分布很广,公司配给了我一辆桑塔纳。
肖琳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就想起那两张印着蓝字的电影票。
叶子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对我灿烂地笑着。
我没有精力留给肖琳,除了工作,剩下的一点点精力都留给了兰苑公寓的可视对讲门铃。
小云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我找过兰苑公寓的物业,他们只是耸了耸肩膀,说:“先生,对不起,物主没有义务告诉我们行踪,我们无能为力”。
莫非小云也跟叶子一起去了新加坡?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星期天,我中午起了床,草草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出门,肖琳打来了电话:“海涛,是我,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吧,我有事找你”。
“哦,肖琳,什么事儿啊,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不好说,真的有事求你,你晚上能来我家里一趟吗?”
“哦……很重要吗?”
“是啊,上次你不是送我到过楼下吗?还记得吧?三门 201 。我等你”。不等我回话,肖琳就挂了。
出门的时候,我老妈跟在我身后说:“儿子啊,晚上在家吃吧,今天你生日,你姐晚上也来”。
生日?哦, 11 月 28 号了?还真是忘了。
那么说我今天二十七岁了?那么说叶子已经走了一个月零九天了?
想到这个名字,心就紧缩成团,又象是被谁踩了一脚,生疼生疼的。
疼得自己要紧咬牙关才能挺过去。
“不用了,妈,我约了人,今天不回来吃了,也别让我姐买蛋糕了,没人吃浪费”。说完我下了楼。
小云家还是没人,这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个必要程序,可惜这程序老是启动不起来。
下午我开着车去找了一趟耿直。耿直在远郊一个渡假村跟朋友玩牌,我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等有人去洗手间的时候才把他拽到一边。
听完我的话之后耿直摇了摇头,说:“雪儿没提过这事儿,自从她到了美国,一般都是主动打回来给家里啊给朋友啊什么的,叶子应该没有她的电话,那临走前就不可能联系上她。叶子的手机你不是也打了,一直没开机对不对?那么她们可能就失去联系了。这样吧,我晚上跟雪儿打个电话,她白天怕不在宿舍里。万一她有叶子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老弟,别着急,女人嘛,发顿火出了气就回来了……”
可是,发了一个月零九天的火怎么也该消了啊?
从郊区赶回来已经八点了,我肚子饿得真叫,来到三门201跟前,刚想抬手去敲,门开了。
肖琳精心修饰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等你好久,怎么才来?”
我疲惫地一笑:“有点事儿,耽误了。”
客厅里摆着一桌子菜,还有一瓶红酒,背景音乐是轻柔的英文歌曲,也不知是谁唱的,歌手的嗓音独特而柔美,有点让人心醉。如果再来俩侍者,中餐换成西餐,这儿就有点酒店的意思了。
“生日快乐!”她说。
“你怎么知道?”说真的我很久没被感动过了。
“员工登记表上都有嘛,你去洗个手就快来坐吧,我这人也不会做饭,在楼下叫了几个菜,不过这个茄子是我烧的,还有这个凉拌西红柿,海涛你别笑话就是了……”肖琳帮我拉开了椅子。
我坐下来,先填了两口,问:“找我就是……”
“也不纯粹吧,我觉得你最近心里有事儿,所以想找你聊聊,你看你现在每天都走很晚,听说你女朋友出国了,还没回来吗?”
“她度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我心不在蔫地应付着,看着桌上的红酒,忽然想它是不是只有4度?
一想到这里就没了食欲,于是端起了酒杯,也没跟肖琳说话,自己先干了一杯。
我敢肯定它不是4度的。
英文歌循环了一遍,又循环了一遍。
“如果我真的去美国,海涛,你……会想念我吗?”肖琳忽然主动提起了这个她曾一度回避的话题。
“什么时候?”
“我……只是假设。”
“呵呵,朋友嘛,总会想的。”这话连大脑都没过,就随便溜了出来。
“那么,我想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照片放在你皮夹里?”肖琳放下手中的酒杯,酒给她的脸庞染上一层红晕,女人喝了酒会不会变得美丽?
我忽然想起叶子那次过生日酒后的美态,还想起了那夜醉眼迷离的叶子问我的那句“为什么?”
现在,该轮到我反问她“为什么”了,问她为什么杳无音信。
见我发愣,肖琳就用手指轻碰了一下我的手,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暗示我,却又不露痕迹。
“算了,一个蠢问题,不答也罢!明天还要上班,就别等十二点了,我们现在吹蜡烛吧!”肖琳把蛋糕摆上桌子,又点燃蜡烛,只留了一盏小灯,“先许个愿吧,海涛!”烛光映着肖琳玫瑰色的脸,恍如不真实的人生。
除了让叶子回到我身边,我还能许什么愿呢??
肖琳在我吹熄蜡烛之后第一秒钟,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她略带大胆的举动让我有点吃惊,而她身上优雅的香水味儿缠绕着我,我忽然发现这一切很是受用。
如果我在这时候做点什么的话,估计肖琳会很顺从。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她现在就在抬头凝视着我,深情而专注,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她眼神里就满含着鼓励的意思。那一刻,在轻柔的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下,我确实有点迷糊,人往往会遇到这种时候,诱惑无处不在。
叶子曾用轻蔑的口气说:“男人?哼哼……”是啊,我承认诱惑,就象我承认我是一个男人,一个被心爱的女人抛弃的男人。
手机忽然响了,显得突兀而局促,跟特意营造的气氛很不搭调儿。肖琳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帮我拿过来手机。
没有号码显示,我的心一紧,莫非……
第四十四章
手机忽然响了,显得突兀而局促,跟特意营造的气氛很不搭调儿。肖琳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帮我拿过来手机。
没有号码显示,我的心一紧,莫非……
我一边踱到别的房间,一边接听了电话:“喂?”——我的声音有点抖。
对方没有说话,我几乎闻到了电话那头叶子如兰的鼻息!
“叶子……” 我好象是用了全部的心力才吐出这个名字,待这两个字一出口,浑身顿时就没了力气。
电话出现忙音。
手机从耳边滑落,“啪”地掉到了地上。
我就顺着墙蹲下来,用双手抱住头。
肖琳走过来扶我,被我抬手制止了,我说:“别管我,让我静一会儿。”
就这么蹲着,直到我的两条腿失去知觉。知觉算什么,我恐怕正在失去的,是我今生今世的爱人。
那天晚上从肖琳家出来,二十七岁的我象个游魂一样站在寒风里,想让刺骨的寒风冰冻住我的痛彻心扉的思念。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叶子还活着。
我在第二天收到王总给的一个生日红包,并派我和销售部另一同事隔天出差前往重庆和广东地区。出差的前一天晚上我去了趟夜色阑珊。
“给我一支烟”,叶子一年多以前就是在这儿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都没有变,除了看不见叶子迷人的身影;什么也都变了,除了我对叶子无尽的思念。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子在我的面前站住,把小手袋往桌子上一放,媚眼如丝,问我:“先生,您寂寞吗?”
我看了她一眼,挥挥手让她走开,思绪一转,又一把将她拽住,“你知道这儿有个叫叶子的吗?”
“哦,听说过,她以前是名人啊,不过早就不干了,被人包了吧?先生你要找她啊?”
看来她是不会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我撇开那女孩起身离去,走出夜色阑珊的时候,心里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失去叶子了吗?
第二天,我飞往成都,然后转往中山和深圳,回到北京后呆了没几天就又跟公司的人一起去上海开年度会议了。
如果我重复地、重复地诉说这些日子以来对叶子的思念,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感觉厌倦和疲惫。因为,太深也太多了。
二十世纪末的最后一个冬天,我肩膀上所背负的爱情象五指山一样沉重。
对了,我就是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孤伶伶的猴子。
1999年 12 月 22 号,就算有一天我傻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也不会忘记飘雪的这一天。
这一天,小云家的可视对讲终于有人接了。
但绝对不是袁威那口纯正的北京口音。脑海里就浮现出戴着小金丝边儿眼镜的香港男人陈杨。
我只是听说过这人,于是就不敢胡说八道,只是急急地说明了来意,那人说:“可是,小云不在。”
“告诉我她去哪儿了?行吗?这两个月除了出差,我每天都来找小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能想的都想了,只有她能帮我找回叶子!”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李先生,你上来说话吧。”
电梯里,我出了一身冷汗,以至于敲开 9A 门的时候,来人惊诧地看了我一眼。
我伸出了手,说:“李海涛,叶子的男朋友。”
“你好,我叫陈杨。”他几乎跟我印象中没什么两样。
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此番的意图,陈杨也不说话,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随后扶了一下眼镜,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我看着他,我等着他说话。
陈杨好象被我看得极不自在,就起身踱到阳台上,背着身说:“李先生你还是走吧,叶子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等小云回来让她说给你听吧。”
直觉告诉我陈杨肯定知道真相,我顾不了许多,走到陈杨身后,说:“陈先生,您比我岁数大,我应该叫您一声大哥,想必您也知道爱一个人的痛苦,何况爱的这个人现在连音信都没有,甚至是死是活我都还不知道,您就当行行好,至少告诉我小云的去向吧?我到您这儿来回跑了两个月,您不忍心让我不明不白地跑一辈子吧?”
陈杨转过身来,镜片后的眼睛却躲了我的目光,“唉,不是啊,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事我要先问问小云才能答复你。要不,怕小云回来怪我。”
“有什么不能说的?叶子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求您了,您倒是松松口啊……”我腾一下就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李……海涛是吧?你别误会,叶子没出什么事,她好好的,你千万别激动……”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新的恐慌又袭上心头:“那您为什么不肯说呢?一定出事儿了,一定出什么事儿了!叶子到底在哪儿?小云跟她在一块吗?”
“是这样啊,叶子在新加坡很好,小云也在新加坡,她过去找叶子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过几天也就回来了,等她回来后我让她打电话给你,好吗?你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放心,叶子没事。”
“我今天还回得去吗?还睡得了吗?”我被陈杨的欲言又止折磨得快疯了,脑子顿时一懵,绕过陈杨,一把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呼”,寒风携着雪花吹进来,迷了我的眼睛,窗台有半人多高,窗子也很窄,要想从这里头挤着跳下去还真是有难度,但翻下去倒是有希望的。
TMD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让人跳楼都跳不痛快!
“陈大哥,我叫您大哥行吗?求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吧,你要再不说,我就从这窗户里翻下去!”我两手扒着窗台,怒目圆睁,青筋暴起,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瘦弱的陈杨一下慌了,双手死死拽住我的胳膊,说:“不要不要不要……你疯了?”
“我是疯了,要你你不疯吗?”
“你你你你先松手,别那么冲动。请坐回沙发上去,好不好?”
“那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你这个人这么冲动,我告诉了你……唉,早知道这样不让你上来了,我是一片好心,你怎么……”
看他还是不想说,我就把头从窗户里伸了出去,同时身子往上一跃,整个人就担在窗户棱上。
“我要叫保安了,你快下来!”陈杨紧紧地抱住我的腰,估计他汗都快下来了。
“好,只要你告诉我一切,我什么都答应。我听完了就走,绝对不惹事!”
“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
“那你先坐回沙发上,喝口水平静一下。”
我松了手,陈杨快速地关好窗子,拉好阳台门,见我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又回身进了厨房。
就听到厨房里一阵铁器的轻微碰撞声和柜门的关合声,想必是陈杨把菜刀啊什么的都藏起来了。
他出来后又环顾了一下客厅,除了墙,应该没有什么再能伤害到我了。其实不用担心,我不喜欢墙,太硬。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就选跳楼,起码能在生命的尽头飞翔一把。然后还有落地时悲壮的“啪嗒”一声,鲜红的血液涂满地面,整个世界就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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