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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8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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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鸭子来了
虾米易回国组织鸭子已经一个月了。
我的生意不顺,行期一次次推。他老婆成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走。以前她曾借过我一些钱,几年了,从不提。如今也主动还给了我,就是希望我能快点回去。
我终于飞回中国。
一下飞机就跟虾米易联系,他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得不能自己,说你可算回来了,让我叫你一声爹吧!你要再不回来,鸭子都要跑光了!
我说不管怎么样,辈份就不要变了吧?咱们呼和浩特见。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我接到了虾米易的电话。我问:“你现在在哪儿呢?”他哈哈笑着说:“我就在呼和浩特,解放区的天可真蓝呀!”
我们约好地方见面,是此地一家著名的海鲜大酒店——他执意要请我吃饭,说顺便给我介绍一个朋友。
在酒店门口一下车,虾米易早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老天爷呀,可算见到你田老板了!”
我说:“杂事太多,回来迟了。”
他领我进了一个小雅间,里面已经坐着一位汉子,壮得像大象。虾米易介绍说:“这是阿昌。人家都叫他大象昌。”
大象昌热情地上来握手。
虾米易端起酒杯:“老田,咱们预祝成功,干一杯!”
我们一饮而尽。
虾米易刚坐下,大象昌又站了起来,说:“田老板,我是从荷兰来的,我也敬你一杯。”
丁当一声儿,又见了底儿。
放下酒杯,大象昌问:“田老板去过荷兰吗?”
我说:“去过,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你在荷兰做什么?”
“原先做餐馆,现在不做了。太累,又赚不到什么钱。好家伙,这样大两口锅,”他用手比划着,“这样大两盆米饭,还有这样大一盆鸡蛋、胡萝卜丁、火腿丁,我一个人要在十分钟内炒好,不做了。做人,做人好。”他痴笑着,一脸傻相。
他对这两口大锅极为痛恨,经常向不同的人提起。
酒足饭饱,大象昌买了单,提议大家去唱歌。我听不明白,虾米易解释说大象昌要请我们去卡拉OK。我连忙拒绝,说还有事要办。虾米易知道我不愿意去,便说:“阿昌,今天就算了,还有时间嘛,改天。”
大家握手告别,散了。
第二天,我来到他们的住地——他们租了一套公寓楼,三室一厅,和鸭子们住在一起。这回他们也带了十个鸭子,八男两女。一见面,便和我商量如何走法。
我说:“在布拉格时不就说过了吗?我们还是去蒙古领事馆合法签证吧,偷渡太麻烦,花钱还多。“
虾米易怀疑地问:“田老板能签到?这可都是青田人呀,也没有邀请信。”
我一笑,说:“差不多吧。”当下便给旅行社一位朋友打电话。我说:“柱子,我的人可是都到了啊,能签吗?”
柱子也是蒙古族,因工作关系跟蒙古驻边陲镇的领事很熟。
柱子说:“只要花钱就能签,蒙古人就认钱,你给他钱他敢把国家给卖了。”
我问:“大约得多少钱?”
他沉吟了一下,说:“签一个两千块吧,不包括签证费。签证费一个三百。”
我捂住话筒问虾米易:“一个两千,签证费三百。签不签?”
虾米易眉开眼笑,连声说:“签签签!”
我对柱子说:“我们哪天去?”
他说:“随你,我反正自九大以来,基本是闲人。”
放下电话我问虾米易:“你看什么时候去签?”
虾米易说:“越快越好,夜长梦多,田老板你就辛苦一趟吧?”说罢把十本护照交到我手里,又点出两万三千块钱来,说:“这是签证的费用。”接着又单独数了三千块钱,说:“这是你路上用的。”
我也不推辞,都拿过来装好,说:“那我今儿晚就走。”
早晨和柱子到了,直奔边陲饭店——蒙古国驻边陲镇领事办公室就在这里。柱子和那领事就是熟,推门就进。两人像老朋友似的握手寒喧,蒙语一串又一串,我一句也听不懂,但看得出是在争执什么事情。
说了一大顿话,柱子转向我,说:“田力,把护照给他,再给他一万五千块钱。”
闹了半天儿俩人是在讨价还价呢!
我赶紧取出护照,又数出一万五千块钱来,一齐恭恭敬敬地交给领事。
领事并不看护照,细心地数了一遍钱,装进了贴身的西装口袋,然后又是一串蒙语。
柱子说:“签证费一本三百。”
我又连忙点出了三千块。
领事接过来,又仔细数了一遍,放进了抽屉里。
我心里暗笑:这外交官公私倒是分得很清呀。
收齐了钱,只见他伏在桌上,摊开一本本护照,掏出笔来刷刷地写,细心的贴。然后打开身后的保险柜,取出签证专用印鉴来,小心翼翼地一个接一个盖上。对我说:
“OK?”
“OK,OK。”我收起护照,一脸笑意地说。
柱子对他说了一串蒙语,他看看表,又回了一串,笑嘻嘻的。
柱子告诉我:“我说咱们请他吃饭,他很高兴,说再等一下,他儿子就要放学回来了,一块儿去。”
我含笑点头。
不大一会儿,儿子背着书包回来了。是个小学生,在这里一所小学就读。很有礼貌,用汉语向我们问好。
午宴就在边陲镇饭店举行。
我原本担心在这儿吃饭被领事馆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会对领事不利——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两个中国人宴请你?但他毫不在乎,一副浑不吝的样子。他不怕,我们还怕个鸟!便在大厅里拣张桌子坐下,请领事点菜。
他倒不客气,点了一条烤羊腿。
又请领事儿子点,小家伙想了想,用汉语说:“过油肉土豆片儿!”
我们都笑了,乱七八糟要了一桌菜,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
在返回呼和浩特的列车上,我把剩下那五千块钱交给柱子。柱子说咱俩分吧,一人一半儿。我说不不,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柱子说那就谢谢啦,把钱收了起来。
到了虾米易他们的住地,我把十本护照都扔在床上,虾米易和大象昌都趴在那儿一本一本地看,喜出望外的对我说:“太好了!太好了!只不过时间少了些,15天。不过也够了,田老板,你真有办法!”
大象昌也喜气洋洋,说:“我做东,走,去喝酒!”
喝了个一塌糊涂。
从饭店出来,虾米易坚持要去唱卡拉OK,说不去就是看不起他。
只好去了。
随便找了一家歌厅,刚在包厢里坐下大象昌就喊来妈咪,说让所有小姐都进来,排好队,我们要挑。
妈咪知道来了豪客,早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飞快地去了。不大一会儿,十几个浓装艳抹,袒胸露臂的小姐就站到了我们面前。
大象昌说:“请田老板先挑。”
我慌忙推辞,说:“不不不,你们挑,你们挑。”
小姐们都把目光对准我,一齐媚眼儿乱飞,认定我是今天的重要人物。
见我不肯挑,大象昌说:“田老板,我来替你挑一个,不知道你喜欢肥的还是喜欢瘦的?”
倒像是在市场买肉。
我赶紧说:“随便随便,都挺好。”
大象昌笑了,说:“那就吃五花肉吧!你,过来。”他指着一个高个子,不胖不瘦的小姐,“伺候我们田老板。”
那小姐一听,飞快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腿上。
“小姐,是不是眼神儿不好?”我拍拍沙发,“这儿才是坐的地方。”
她从我腿上出溜下来,说:“对不起。”
我大度的说:“没事儿,谁都有看不清的时候。”
再看他们,也一人一个小姐入怀。大象昌又点了些酒水果盘之类的东西,便吱吱呀呀地乱唱了起来。
听他们唱歌,你绝对想喊救命!
大象昌喝多了,嫌点歌簿上没有黄梅戏,“我是最爱听黄梅戏的罗!”他搂着小姐对我说。“为什么没有?嗯?为什么没有?”他捏着小姐的鼻子问。
“没有你也可以唱嘛!”小姐从他手中把鼻子挣脱出来,已经红得像个尖辣椒。
“好的,那你跟我一起唱。”大象昌莆扇般的大手又捏住了小姐的细脖子,把她拖到电视机前。
屏幕上,以搔首弄姿的比基尼泳装美女为背景,正在放着任贤齐的《你总是心太软》。
屏幕前,大象昌正捏着小姐的脖子狂吼《天仙配》,调儿已经跑到荷兰去了。
我偷偷看看虾米易,这家伙正在角落里摸索小姐的乳房,脸上全是小姐的口红。
我说去一下洗手间,逃之夭夭。
需要说明的是,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再好色也还好不到歌厅小姐身上。而且这里毕竟是我长期生活过的地方,万一被熟人看到我在勾栏出入,还不把脸丢尽?
第二天虾米易告诉我,昨夜他们一人带一个小姐去了宾馆,堂而皇之地开了两间房,折腾了一宿。
我警告他,小心给警察抓去。 他笑了,“吓我?谁不知道你田老板!”
我只有苦笑的份儿。
要想不惹事,只有快点打发他们走,我便催他们上路。虾米易说:“田老板,我比你还急呀!我带鸭子是大包,每天的吃住花费,都是在用我老易的钱,我不急?是那边来接的人现在去不了乌兰巴托,我们去了怎么办?只有15天的签证。”
我颇为同情虾米易时下的境况,更担心到了目的地他收不到钱,便重提以前向其他蛇头问过的老话:“鸭子到了不付钱怎么办?那你可就亏大发了。”
虾米易笑眯眯地说不会的,“大家都是乡亲,很讲信用的。”
我这人执拗,坚持问万一有人就是不付钱或家里付不出了怎么办?我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像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样,做几年苦工,把钱慢慢的还给蛇头。
虾米易小眼睛一瞪,“男的杀掉,女的奸死。”
“有不付钱的吗?”我战战兢兢的问。
“也有,”虾米易说:“去年在布拉格四区,不是从9层楼上扔下一个中国女人吗?”
我知道这件事,布拉格的华人都知道这件事。捷克各电视台和新闻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中国大使馆官员和新华社驻布拉格首席记者也都到了现场。
但好像没人知道原因。
既然走不了,那就每天胡吃闷睡吧。他们两个照样是夜夜笙歌,——蒙古签证握在手里,等于钱已经进了自己的账号,还担心什么?
我没事做,就跟鸭子们打扑克,有时也聊聊天。
一位年轻的小分头对我:“田老板,碰上你我算是有救了,我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年多了,这回总算到头了。”
我非常吃惊:“怎么会转了一年多?”
年轻的小分头说:“可不是嘛,蛇头开始说是从上海买关,带着我在上海住了一个多月,说不行了,从香港走。在香港一住就是三个月,蛇头天天找人教我广东话,怕过关时露馅儿呀。结果白学了,还不行。又说从新疆走,转道哈萨克斯坦共和国,还好,没让我学维吾尔语。吃了三个月抓饭,又不行了。改走云南,在瑞丽又住了好几个月,蛇头说去缅甸接应的人失踪了。他没办法了,才把我转给了易老板。”
中年分头对我说:“田老板,你看看他的护照,都盖满章了。”
我说:“是吗?拿来看看。”
我打开护照。
翻过一页页:法国拒签,德国拒签,意大利拒签……只有一个签证——以色列。
我问:“以色列给你签了呀?你怎么没从以色列走?”
年轻的小分头苦笑:“我真是命不好,从以色列往欧洲带我的蛇头在加沙踩上了地雷。”
大家都笑了。
中年分头插话:“你小子是个倒霉鬼,这次可不要给我们带来霉运呀?”
年轻分头反唇相讥:“你的霉运是我带来的吗?你进了德国还让人家给送了回来。”
我问:“怎么回事儿?”
年轻分头:“田老板你问他,谁倒霉也倒不过他。”
我笑了:“讲讲看?”
中年分头叹口气,说:“我们是从捷克往德国偷渡的,一共十一个人。我们是晚上由越南人带着翻山,蛇头有德国签证,白天开车过去。我们一人一个密码箱,嫌拎着翻山不方便,正好蛇头有车,就说都放蛇头车上吧。我们成功的越过了边境,在一个废弃了的房子里休息,等待蛇头接我们去汉堡。”
我问:“这不已经过去了吗?”
中年分头:“你听我讲呀,蛇头过海关,交验护照,一切合法。上车要走了,一个德国老警察漫不经心地往车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出事了。”
我问:“出什么事了?”
中年分头:“他看见后边座位上堆着十一个密码箱!蛇头得意洋洋地开着车在公路上跑,他哪儿知道后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德国人的车,头顶上还有一架直升飞机。到了我们休息的地方,大家都跑出来拿自己的密码箱。我突然听到有动静,抬头一看,妈呀,眼前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德国警察!”
年轻分头意犹未尽:“然后呢?”
中年分头:“然后就送回来了呗!”
小胖子分头插话:“就怨自己懒!为什么要放车上呢?”
中年分头反唇相讥:“早知道尿炕还睡筛子呢,废话。轮到谁说也轮不到你说,天底下就没有比你再笨的人!田老板,我好歹还进了德国,你让他说说,丢死人了!”
我说:“是吗?怎么回事?”
小胖子分头不好意思了,说:“听他乱讲。”
中年分头:“你不说是吗?田老板,别带他走。”
我说:“对,不说就不带。”
小胖子分头急了:“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带我们的蛇头是个女的,姓于,也在捷克,田老板认识吗?”
我点头:“认识,以前是公派公司的翻译。”
小胖子分头:“对,她有一个同居的男朋友是捷克人,是个律师。”
我说:“叫瓦尼亚。”
小胖子分头:“对对。瓦尼亚和捷克驻上海领事馆的领事特别熟,两个人就飞回来想做一单大生意。于小姐陪着领事夫人天天逛商店,什么裘皮大衣、黄金首饰之类的东西可没少买,钱花得海了去了。看看差不多了,于小姐跟领事说,她有一个农民企业家考察团想到捷克考查汽车工业,请领事给予签证。领事问有几个人,于小姐说有十几个吧。领事说人多了一点,我一个人作主不好。你明天带他们来吧,我让商务参赞也听一下,然后就给你们签证。于小姐就到酒店找我们,跟我们说今天下午就去捷克领事馆,所有细节我们都商量好了,领事什么都知道,但必须通过一下商务参赞。你们只要记住两句话六个字,事情就成了。领事会问你们去捷克做什么?你们就说买汽车。问你们买什么汽车,你们就说斯柯达。记住了吗?十几个人一齐回答记住了。于小姐不放心,说咱们试一遍,‘你们去捷克做什么呀?’我们一齐回答:‘买汽车。’于小姐又问:买什么汽车?我们又一齐回答:‘斯柯达。’于小姐满意了,夸我们聪明,一学就会。说你们继续练,一定要背熟,我下午来接你们。下午我们到了领事馆,在花园里于小姐又最后和我们演练了一遍,我们都说对了,于小姐眉开眼笑地说OK。”
我说:“我不知道还能出什么问题?”
小胖子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可是一进领事馆的会客厅,我们的头就都大了。瓦尼亚陪着领事和商务参赞走进来,于小姐站起来问好,我们都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领事上来就问,‘你们去捷克干什么?’我们像小学生一样集体回答,‘买汽车。’商务参赞的中国话说得不如领事好,但也能听懂,他问我们要去捷克买什么汽车?我们一下子全哑了,面面相觑,谁也想不起来买什么汽车了。领事有点急了,问,‘说呀?买什么汽车?’领事一急我们更急了,十几个人一齐脱口而出,‘买桑塔纳。’于小姐两眼一翻,瘫在沙发里了。”
年轻分头:“后来呢?”
小胖子分头:“哪还有后来?”
我哈哈大笑。
这十个人中有一男一女我比较喜欢,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男的名叫叶土根,今年35岁了,他的目的地是巴黎。叶土根读过初中,能讲一点国语。他给我介绍了偷渡潮在他的家乡是如何呈波浪态势发展,也讲了父老乡亲对偷渡的看法。
他不是青田县人,是距青田县不远的永嘉县七都镇人。他告诉我永嘉县也是非常著名的侨乡,几乎家家在海外都有人。“就拿我们七都镇说吧,现在已经没有年轻人了,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全镇11000多人口,有将近9000人分布在全世界,绝大部分在欧洲和北美。”
“全是偷渡过去的?”我惊问。
“95%以上。”他说。
这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赞叹不已。
“偷渡费用很大的,你们……?”
他明白我的意思,轻轻一笑,说:“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家里已经出去的人寄钱回来——为什么说是波浪式发展呢?就是这个情况。出去的人是借钱走的,到了目的地打一年黑工,把债还了,再挣的钱就拿回家往出办别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偷渡潮两年一个高峰的道理。再一个办法就是找村子里的亲朋好友甚至左邻右舍借,只要是说去偷渡,有钱都会借给你。借给你不怕呀?你肯定能还他。”
“你们是为了生活才偷渡的吗?”我问。
“完全不是。现在我们那边生活蛮好的,至少比你们呼和浩特市好。几乎家家都是三四层的小楼房,每户都有开通国际的电话,村庄和村庄之间都是柏油路,日子相当不错。人嘛,都希望过得更好。谁都知道这楼房是从外边寄钱回来盖的,外边肯定比这里还好呗。而且,你要是不出去,人家都看不起你。就拿我说吧,我在家里开着一个榨油的小作坊,一个月赚不多,但也有两三千块钱进账。两个孩子一个老婆,也够用了。我不想出来,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蛮好的。可我老婆不干,非让我出来不可。唉,没有办法。”
我笑了,让老婆逼出来的偷渡客还真不多见。
女的叫刘蓉,今年23岁。眉清目秀,皮肤白晰。喜欢唱歌,但跑调儿跑得相当厉害。她是青田人,姐姐一家在意大利的米兰,也是她此次偷渡的终点站。姐姐和姐夫是四年前偷渡过去的,现在不但已经获得了意大利身份,而且还开了一家中餐馆。她没上过学,她告诉我在她的家乡女孩子很少上学。“但这没什么,我姐姐也没上过学,照样过得可好呢。”她对我说。
我劝她今后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去读读书。“读书和不读书绝对不一样,不信你以后试试。”我说。
她笑了,说:“我看我们那边学校的老师都蛮傻的,又穷。”
叶土根和她开玩笑,说:“读书才好嫁鬼佬嘛!”
刘蓉撇撇嘴,不屑地说:“谁要嫁鬼佬?我姐姐说他们都很穷的,只懂得玩,不懂得赚钱,笨死了。”
我微微一笑。
又过了几天,还不见要走的样子。再看虾米易和大象昌,每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相,连卡拉OK也不去了。
我问大象昌:“出什么倒霉事儿了?”
大象昌说:“是来乌兰巴托接应的人节外生枝了。在布拉格时他们说好鸭子到了布拉格再付钱,未到之前一分不付。可他知道老易赶着鸭子到了内蒙古,而且已经办好了蒙古的签证,马上改主意了,非要在布拉格先付钱,两万美金一分不能少。他说的也有道理——鸭子到了布拉格你们不给我钱我找谁去?老易没辙儿了,给你问题也不大,可你要是万一签不过去呢?老易又该找谁去?正犯愁呢。”
“谁都不信谁,还做什么事?”我说。
“江湖险恶呀,田老板。”大象昌说。
第二天早晨,我还睡懒觉呢,让虾米易的电话吵醒了。虾米易说请我马上去一趟,有事情要商量。
一见面,虾米易就说:“田老板,咱们准备走吧,越快越好。”
“解决了?”我问。
“给了他两万美金!他娘的,反正迟早也要给,我老易不欠任何人的钱。田老板,你安排吧。”虾米易虎着脸说。
当天晚上,我们就登上了开往边陲镇的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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