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辞去行政院院长一职后,暂时隐居南京,他在给好友顾维钧的信中说:“我个人感觉完全解脱了,我和委员长有很好的约定,今后将继续在各方面以个人之力帮助他。” 1949年,宋子文离开中国前往美国定居。在学者吴景平的眼中,宋子文晚年在美国当起了“寓公”。1953年,在蒋介石批准的开除国民党党籍名单上,孔祥熙与宋子文分列前两名。直至1963年2月,宋子文接受蒋介石邀请,但在台湾小住几天便迅速返回美国。

  1971年4月25日,宋子文在旧金山一个朋友家里进晚餐,因食物进入气管导致心力衰竭而猝然去世,享年77岁。

  另外,宋子文是否“贪污”和宋子文的资产一度成为舆论争论焦点。“宋子文的确从来不觉得挣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也从来不放弃挣钱机会,他也很舍得用这些钱,他在外交上送礼、招待朋友用的都是他自己的钱。我们不主张用‘腐败’来形容宋子文。” 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系教授陈立文说。

  在美国学者Donald A. Jordan看来,史学界研究宋子文的最大困难是,如何找到充分证据证明宋子文“贪污”。Donald A. Jordan教授曾到南京二档馆和上海档案馆查阅相关资料而无果,他也曾去过FBI(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档案馆和罗斯福总统档案馆查阅宋子文资料, “FBI的确在50年代调查过宋子文,但目前这个档案是机密(close)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美国FBI并没有正式文书说宋子文是贪污。”在Donald A. Jordan看来,国共内战时期,宣传打倒孔宋家族取得很大效果、让孔宋名声也很不好,而现在正是找出真相的时代已经到来。

  Donald A. Jordan教授显然不希望宋子文的这个谜团像肯尼迪枪击案一样成为悬疑一场。“宋子文当时是负责美国对华援助的最重要接口人,如果说宋子文真的贪污,连美国政府都一定会严格调查宋子文,胡佛目前有证据证明宋子文并没有贪污,那里面宋子文的每份财产报表都有美国会计师的签名,在美国,这种签名非常严谨,不可能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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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趣的例子是,蒋介石曾给美国总统罗斯福一封电文,这封电文在3天之内,分别由三方面送到美国国务院:一是由蒋介石经宋子文呈送罗斯福的;一是由海军参赞J.M.Mc Hugh呈海军部的;还有一封是由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John A.Magruder呈陆军部的;其中竟没有一封是按正常程序由驻华大使转呈的。

  陈立文教授认为,建立了个人外交管道的宋子文完全不尊重原来的外交体系,“美国人也蛮吃宋子文这一套,很多重要信息都经由宋子文这个管道传入,如此一来,美国和中国之间有两根管道,到宋子文做了外交部部长后,他仍运用这个管道。”当然,由于宋子文神通广大地建立了各种管道,使美国国务院、军部等单位不胜其扰。

  在陈立文教授看来,宋子文5年的战时外交斡旋可圈可点,宋子文雷厉风行的作风也使他集毁誉于一身。“宋子文在这段期间的作风较受争议的有4方面:他的独断独行、独揽外交事务;他不按通讯程序,甚至有蒙蔽消息或擅做删改之嫌;他重视个人外交,甚至过于迷信其效用;他好用公共外交。”

  “很多中国人不喜欢宋子文,认为他的个性太直率,太像美国人。”美国学者 Donald A. Jordan教授告诉《新民周刊》。

  与宋子文最先有职务冲突的是当时的驻美大使胡适,宋子文到美国,胡适曾在大使馆举办一个宴会,但却将具有蒋介石特使身份的宋子文放在秘书之列;胡适认为自己不借款、不交涉,而宋子文作为蒋特使的最大目标就是拉到援助;胡适喜欢在美国各处做演讲,宋子文在美国也一向重视发表谈话和讲话,宋子文请胡适多谈世界政事,少谈考据文学,胡适置之不理,宋子文不讲情面的老毛病又犯了,竟行文通知大使馆,表示凡是政治性的演说与文告,必须先经过他本人同意才能发表。宋、胡二人之间的不愉快,对他们的合作难免造成隔阂。胡适的这批学术界的朋友在日后都没忘记对宋子文口诛笔伐,比如傅斯年就予以大力抨击。在抗战后期爆发的黄金风潮中,时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的宋子文成为众矢之的,傅斯年称要挽救危机,“第一件事便是请走宋子文”,此文成为攻击宋的重磅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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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12月4日,宋子文出生在上海同仁医院,人们习惯用他的英文名缩写“T.V.”来称呼他。1912年10月,18岁的宋子文前往美国哈佛大学主修经济,1915年由哈佛毕业后,宋子文赴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深造。1923年,宋子文出任广东革命政府中央银行副行长,开始走上历史舞台,其后,宋子文相继出任广州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长、中央银行、外交部长和行政院长等重要职务。

  “宋子文回国后的第二年,他的父亲宋耀如便逝世了,留下的家产,虽足以维持小康,但绝谈不上巨富……只是从30年代中期起,宋子文在金融界、实业界的势力才有了迅速增长;到了40年代,他已被视为中国的‘豪门’,被称作中国‘四大家族’的代表之一。” 学者吴景平在其《宋子文评传》中如此描述。

  就宋子文个人而言,其特长在于处理财政、金融、经济方面问题。与宋子文相交甚深的老友顾维钧回忆,青年党领袖李璜告诉他,“宋子文始终不愿意谈论政治问题。在任何宴会上,谈到政局问题时,他总是一言不发。当问及他的看法时,他的回答总是说他将遵照委员长的意见行事。”

  但宋子文一次次被推上政治舞台。1940年6月,宋子文受命为蒋介石私人代表,赴美商谈财经借款,直至1945年8月宋子文完成中苏友好协定的签订回国后就任行政院长。

  “蒋介石在外交上喜欢走捷径,蒋需要的人才一定要会理财、英文好、习惯美国生活方式并能让他充分信任,种种权衡之下,宋子文便成为最合适人选。” 潜心研究宋子文多年的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系教授陈立文告诉《新民周刊》。在陈立文教授看来,按照正常外交管道,蒋介石的意见常无法到达美国上层,且受到史迪威、马歇尔等人的阻挠,对于1940年刚到美国的宋子文而言,他直面的最大挑战是如何建立一个有效外交管道并维持其通畅,宋子文花了将近半年时间去打通这个管道,但直到1942年、1943年左右,他才真正建立这些管道;另外,在美国当时“先欧后亚”的战略大背景下,美国更期望让中国去牵制日本的军队,宋子文无法突破这根政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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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到20日,为期两天的“宋子文与战时中国”研讨会是复旦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两大学术机构的首次合作,也是胡佛研究所首次参加在中国大陆举行的学术研讨会。

  包括胡佛研究员郭岱君(Tai-chun Kuo)、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的Donald A. Jordan教授、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叶文心教授、日本京都大学滨下武志教授以及来自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杨天石、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吴景平等 60多位专家学者齐聚复旦。宋子文外孙冯英祥、宋子安儿媳宋曹琍璇与陈立夫儿媳陈林颖曾均参加了这次学术研讨会。

  宋子文在西安事变中的角色,宋子文与陈纳德、史迪威等抗战历史人物错综复杂的关系,1945 年《中俄友好条约》的签署等内容成为此次研讨会的热点。近年来,随着胡佛研究所典藏的宋子文档案的全面开放,以这些历史档案和其他第一手史料的整理研究为基础,对宋子文的生平全面、客观的研究其学术价值毋庸赘言。

  “宋子文在40年代抗战时期的中美关系中扮演如此重要的核心角色,研究近代中美历史绕不开宋子文。”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的Donald A. Jordan教授告诉《新民周刊》。

  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的宋子文,饱受西方文明熏陶后回归彼时狼烟四起的故土,在金融界缔造起宋家的金元王国,在外交上长袖善舞,在政治上几度浮沉、最终引退,是非功过并不容易盖棺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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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12月18日,宋子文成为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人物

  宋子文的确从来不觉得挣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也从来不放弃挣钱机会,他也很舍得用这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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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的事情让她必须坚强以对,仿佛迟来的责任。比如,第二次国共和谈时,周恩来先生曾经写了一封信给陈立夫,原件还在陈家。鉴于此,陈林颖曾期望像宋子文的外孙Michael Feng一样,找寻一个权威的机构来保存陈立夫资料。

  1993年,陈林颖曾向“国有财产局”承购陈立夫宿舍后,遭到台湾银行以无权占有及必须拆屋还地起诉,经过14年缠讼后,法院判决她败诉,虽然陈林颖曾一再恳求期望将陈立夫台北宿舍改成文物纪念馆,但陈立夫在台北市的故居还是被强行拆除,无奈的陈林颖曾只有在拆迁现场为故居拍照留影。即便如此,她仍希望通过司法途径继续她的抗争,她认为台湾银行送交法院的证据,至少有超过两份以上与“国有财产” 和家属原始资料不同版本,“我们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跟一般公民相同,没想到政府出现伪造文书的嫌疑。在李登辉时代,他们都是用这种手法拿回了政府配给国民党后代的房子,民进党时期,这样的事情仍在延续,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曾有人劝陈林颖曾放弃,但她显然并不准备这样做。服输——这个字眼有违她的本性。

  陈林颖曾还在为购买《中央日报》事宜到处奔走,陈立夫曾担任《中央日报》第一任董事长,一手创立了《中央日报》,但在今年6月1日,已有69年历史的《中央日报》因入不敷出而停刊。

  “我跟马英九先生讲过想购买《中央日报》,马英九也表示乐见其成。拿到财务报表我们才能待价而沽,但我却看不见《中央日报》在操作上的透明化,国民党的财务报表迟迟出不来,我们买家也无法了解《中央日报》内部的运营状况。”虽然碰到了一些实际困难,陈林颖曾仍告诉《新民周刊》,基于陈家对《中央日报》相当深厚的渊源和感情,她决心让《中央日报》继续存在和运转。

  陈林颖曾第一次见到宋美龄是在她的100岁生日宴会上,站在公公陈立夫身侧。看到两位老人相对,她顿时感觉历史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如此汹涌,无以形容。“现在我们跟孔、蒋、宋家还会偶尔联系,在不同的地方我们会碰到,那时我们会想——我们原来是有渊源的,我们都是历史的见证人。”她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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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林颖曾看来,公公陈立夫晚年的生活简单而有规律:早晨5点起床,然后是写毛笔字、看书;他很保守,如果有10元钱,往往只做七八元钱的事情;他担任了台湾中国医药学院30年的董事长,为这所学校募款,一直做到过世……“公公组织了一个‘老人会’,原本80岁的老人才能入会,后来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公公就将‘入会标准’降低到60岁。只要有走的老人,公公都亲自到殡仪馆去送行。”

  夫人孙禄卿的离去显然对陈立夫的影响最大。“婆婆毕业于上海美专,喜欢理家,是标准贤妻良母。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公公常讲,‘爱其所好,敬其所异’。”陈林颖曾说。

  陈林颖曾透露,公公陈立夫并未留下多少遗产。“公公更像一位读书人,很受晚辈尊重,他教导子女们要自食其力,陈家的生活方式跟台湾的普通民众并无两样。公公在台湾天母曾有座房子,是早年蒋经国先生陪他去看的。但买地和造房子的钱由他的4个子女通过每月分期付款支付,婆婆过世后,在1992年,公公将房子卖掉,并把卖房的钱归还给孩子们。”

  “我们一家都没有再从政。陈立夫先生没有明说不让后代从政,但他主张让孩子的兴趣自由发展。我先生回台湾时,蒋经国先生曾找过他,问他是否有兴趣为民航局服务,担任高阶职务,我先生表示自己对环境不熟悉——实际上,陈家并非认为为官就是荣耀。” 陈林颖曾认为嫁入陈家的她并未没有看见所谓的豪门的奢侈与浮华,先生陈泽宠从来不事张扬,“总是等他做到某个程度时,人家才发现他原来是陈家的儿子。”

  陈家第三代孙辈目前共12人,分别在金融机构、医疗工程机构和高校任职,“他们都很杰出,都是哈佛、MIT、普度、斯坦福等名校毕业。”陈林颖曾说。陈林颖曾的长子陈绍诚(Victor)今年27岁,次子陈绍仁(Stanford)今年25岁,兄弟俩在台湾念完高中后到父亲的母校普度大学学习工商管理。

  去年7月,陈泽宠带妻儿到北京旅游,其间身感疼痛,8月初陈泽宠住院体检并接受肿瘤切除手术,术后病情恶化,最后不治身亡。先生陈泽宠的突然辞世,让54岁的陈林颖曾难掩忧伤,面对记者时甚至几次泪水盈眶。“我先生在我们家是全能的百科书,他本来想两年之后退休,现在却突然离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恍然一梦。Victor还未毕业,只好先休学一年,帮助打理父亲的企业。”失去主心骨的家庭弥漫着酸楚气息,小儿子Stanford几次跟母亲说,妈妈,我打电话给爸爸,他没有回我电话……后来Stanford突然醒悟,原来爸爸已经过世了。

  他们一家四口的最后一次团圆饭选择在北京饭店,此后来北京,陈林颖曾常愿意去北京饭店,还坐以前的那个位子。“它是绝望的伤心地,也让我有回忆,我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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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岁的陈泽宠跟随父亲陈立夫赴美。当时的陈立夫已退出政坛,在美国新泽西经营一家养鸡场。“公公的鸡场开了好几年,被烧掉过两次,还遭遇鸡瘟。当时李敖质疑,陈立夫先生怎么可能打着领带去喂鸡?我先生跟李敖说,你实在不了解我的父亲,他相当注重礼仪,又常有人去农场拜访他,他总不能衣衫不整接待客人,所以他才经常打着领带做农活。的确,当时孔祥熙、宋子文等很多人都曾去看望他。姐姐泽容订婚时,爸爸妈妈亲手用鸡蛋做了3个月蛋糕,招待了150多位客人,还有很多人喜欢我婆婆做的辣椒酱,真材实料、价廉物美。”陈林颖曾用“解甲归田”来形容公公陈立夫当时的状态。

  在陈林颖曾的印象中,陈立夫在美国的鸡场经营得并不好,先生陈泽宠念的是美国公立学校,直到在普度大学求学时都是半工半读,并依靠哥嫂援助才完成学业;而她与陈泽宠的相识冥冥之中仿佛已有定数。“我们之前并不相识,可能是公公婆婆的有意安排, 1976年年初我刚好从西班牙回台北,才见到陈泽宠,大家讲西班牙的舞蹈和音乐,我们聊了很多,他兴趣很广,对美国很了解,但完全是传统中国人的思维。那时我23岁,我觉得大我12岁的他成熟稳重、书卷气十足,让我很有安全感。”1977年,陈泽宠与林颖曾结婚;1982年,他们回到台湾定居,陈泽宠开始创业,开办自己的电器工程代理公司。

  在陈林颖曾看来,公公陈立夫是儒家的推崇者,1969年,陈立夫回台。“蒋介石先生发电报请公公回台湾做中华文化复兴委员会副会长,蒋介石先生任会长。陈立夫先生有本书叫《从根做起》,他认为虽然经济发展了,但中国文化的根仍需守护。就像他常讲的,政治是短暂的,文化的根是永远的。”

  1988年1月31日,蒋经国病逝,陈立夫找到蒋纬国、赵耀东等30多名国民党元老联署,提出一个“以中国文化统一中国”的方案,在岛内引发强烈震撼。在陈林颖曾的印象中,90年代初公公陈立夫对两岸交流的态度很积极,陈立夫认为政治可以用柔性方式处理,用文化的根来加强接触,但李登辉却予以敷衍和阻挠。陈林颖曾说,陈立夫先生最早就发现李登辉是最不爱中国的,公公曾在便条上写过“最不愿意见到中国统一的就是‘李总统’”,“这个便条大约是1992年写给‘总统府’资政陶百川先生的,还在我家里,陶百川当时对两岸交流还有希望,期望能组织两岸交流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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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宋、孔、陈,他们也是凡人,都有过错,如今功过均交由历史评说。他们的沉默里涵盖着无奈,他们的沉寂亦是对历史的交代。”陈立夫的三儿媳妇陈林颖曾平静讲述昔日家族历史。

  国民党元老陈立夫,浙江省吴兴县人,历任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组织部长、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会主席团主席等职,2001年2月8日在台中逝世,享年101岁。而早在1951年,陈立夫的兄长陈果夫就因肺癌过世,终年60岁。

  陈林颖曾生在台北,祖籍浙江,是台湾著名国学大师林尹的女儿,也曾是陈立夫的“干女儿”。初中以后林颖曾赴西班牙留学11年,直至取得马德里大学文哲学硕士学位,让她拥有了外向性格和直爽脾气。陈林颖曾现任财团法人立夫医药研究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兼执行长,这个基金会致力于两岸的医药交流和文化教育交流,与北京中医药大学、南京中医药大学都已展开交流合作,陈立夫、陈泽宠生前都曾担任基金会董事长。

  陈立夫有三子一女,长子陈泽安由台湾大学农学系毕业,由于陈果夫没有子嗣,陈泽安被过继给陈果夫,陈泽安后赴美国求学,成为普林斯顿大学的知名植物病理学家,如今80岁;次子陈泽宁由台湾大学电机系毕业后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学习,后在一家公司担任研发工作,如今已79岁;女儿陈泽容16岁时就赴美学习音乐,如今也已72岁。陈林颖曾的先生陈泽宠是陈立夫最小的儿子,是普度大学航空工程系和工业设计系的双科硕士,毕业后在洛杉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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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在世时,孔令仪经常去看她,她们住得不太远,开车大概15分钟。以前是孔家二小姐孔令伟照顾宋美龄,1994年,孔令伟因直肠癌过世后,孔令仪承担了照顾小姨的责任。2002年,跟令仪见面时,我希望她给我安排一个见宋美龄的机会,令仪后来请我参加2003年宋美龄的生日聚会。我先从香港飞到美国,我记得很清楚,2003年3月21日宋美龄生日那天是百花节,天气很冷,我10点半出发,穿了最厚的Kissman的大衣,太太穿着旗袍,风从下面直往上钻。我先访问了宋美龄的副官空军上校宋亨霖,那时其实医生开了配方给蒋夫人,所有的东西都要搅碎以方便消化。宋美龄很注意体重,平常吃青菜和沙拉,假如体重减轻,才吃一片薄薄牛肉。相比而言,孔令仪饮食就很随便。

  蒋夫人住在纽约曼哈顿东河寓所,她的卧室在10楼,客厅和餐厅在9楼。那天当时大概去了40 人,每个人坐的地方都有规定,我坐在客厅,我儿子和媳妇坐在餐厅。我们在等蒋夫人下楼,等到1点10分时,宋亨霖先生跟大家讲,今天蒋夫人感冒了,没有办法下楼。我当时的感觉真像从楼上摔下一般,很失望。同年11月25日早晨11点半,我在香港听电台广播说蒋夫人过世,马上发传真安慰孔令仪。后来我请孔令仪夫妇送给我一幅宋美龄的画,他们后来用DHL给我快递了一幅宋美龄的画到香港,并打电话确认我是否收到。

  跟宋美龄一样,有时太紧张、压力太大孔令仪就会皮肤过敏。在操办蒋夫人的丧事时,她也有皮肤过敏。我去过宋美龄安葬地纽约郊外的芬克里夫墓园,孔令仪经常带着鲜花在宋美龄墓前悼念。

  大家都很关心孔家目前有多少资产,孔令仪请了专门的财务顾问帮她打理财产。她现在住的房子属于apartment(公寓式),大概有3500到4000平方尺,我估价差不多为800万到1000万美元。她家属于中西合璧的风格,沙发是西式的,也有古董家具,她从山西运了一个3米多高的屏风过来,红木镶嵌着红宝石,很漂亮,蒋夫人与我都喜欢在屏风前照相。细节可以看出主人的身价,她有颗翡翠白菜,跟真白菜差不多大,价值不菲;有一个花瓶,花瓶上有1000个“寿”字;她还有一块四方的玉,陈列在黄金架上,宛如一块小屏风。

  我本来计划请孔令仪外出度假,她不喜欢到加勒比海这些热带地方,更喜欢瑞典、丹麦、芬兰这些凉爽的北欧地区,但因为前一阵子她忙着卖房子,最终度假未能如愿。宋美龄生前在美国住的房子原本也属孔家资产,宋美龄去世后,孔令仪以大约1300万美元的价格卖掉了这个房子;孔令仪还有个房子在长岛蝗虫谷,孔祥熙和宋美龄都曾居住过,有35亩地,我去看过,里面大到足够跑马。

  几年之前,我还到孔祥熙的母校Oberlin College(欧柏林大学),孔祥熙的档案在Oberlin是公开的,我看了孔祥熙的档案,了解到孔念书时的分数、念什么科目,有没有逃课等情况,并访问了Oberlin见过孔祥熙的老师。孔祥熙捐了很多钱给Oberlin,孔令仪曾在2002年左右捐献了几百万美元给Oberlin。

  陈林颖曾说:“现在我们跟孔、蒋、宋家还会偶尔联系,在不同的地方我们会碰到,那时我们会想——我们原来是有渊源的,我们都是历史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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