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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20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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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伙是两天前才认识的,但说话亲密得我这个初来乍到者插不上话。后来议题有所转变,我趁机装了一把,才基本融入了这些充满着思考的讨论中。最后才回归现实,我和泱泱、彦彦商定明天早上去大昭寺。
泱泱和彦彦是八郎学室友,她们住3-1,我和席哥的隔壁。13号我起得很早,我准备完后,才敲她们的门叫她们起床。等我们一道出八郎学大门时,已经8点30 多了,过大昭司的门票关其实最简单了,9点以前一般没有人管,只要规规纪纪地跟着转经朝圣的藏民排队就可以免票进去。我们仨夹在藏民中进了大昭寺,跟着他们在各个经堂法殿走进走出,走到快一半是,有位藏民老伯挺热心地给我们解说,我们一时摸不准他是导游还是朝圣者,跟着他走完了剩下的一半,基本上知道了自己拜的是哪门菩萨何方神圣。确实,西藏寺庙里各种神,圣,大师,金刚真是太多了,每一个神前的募捐箱你去贡献一毛钱的话,一天下来就能把你变穷了,捐了钱,积了善却不知道自己拜的是什么神,它保佑自己的什么方面,那岂不冤枉。走到最后,老伯果然朝我们要导游费,我们每人掏了十块。大昭寺正门外边场面很乱,但很感人,各种各样的藏民趴在各式各样的垫子上磕等身头,放眼一看,他们身体起伏无定,相同的只有他们眼中的虔诚。相比之下,我们几乎找不到一点归属感,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信仰。我们仨都不是共产党员,而且也暂时无入党意向!
三个无入党意向的人出了大昭寺后,走进光明商店餐馆吃藏面喝甜茶。藏民,特别是男的,朝圣完后,一般都到茶馆饭馆喝茶。奶茶味道很不错,三毛一杯,藏民都把零钱放在面前,服务员过来加满一杯茶,自己从上面拿走三毛,我也在我自己面前摆了一堆零钱喝茶,感觉妙极了。有乞讨者来讨钱,不想给的都说一句“毛子明多”——发音大概是这样的,我老是记不清,到离开拉萨的前一天,泱泱还在不厌其烦地帮我纠正:“是毛子明多,不是毛子买单!你给谁买单啊!”
泱泱对面坐的是一个藏族导游,English说得比汉语还好,他和泱泱用外语聊天,彦彦估计能听懂大部分,时不时还插问一句,而我一句不敢插进去,只能连蒙带猜的听懂一半左右。
在光明商店餐馆喝茶喝了两多小时,回到八郎学。军军要走了,他想买点东西,一行五个留着自然头型戴眼镜的青年男女一路聊着回到大昭寺外的八角街。我跟席哥一路探讨商量我怎么才能不用花100元就进布达拉宫。等到军军买完东西时,我们的妙计也已经可以出炉了。根据我肤色基本跟藏民一般黑和不会讲藏话的优劣条件的综合考虑,我要装成一个哑巴藏民朝圣者!道具也备齐了,我自己带的一件蓝毛衣,花12元买的一顶藏式翻毛帽和花2元买的一串佛珠。
我“武装”完毕后,他们四个都说我进布达拉宫是没有问题的,席哥还说我这副模样像藏族大干部。我还现在热身了一番:学藏民的走路姿势,还装哑巴用手势跟一个店家问了一个转经轮的价钱. 一个乐趣无穷的下午!
在走过大昭寺门前的广场时,我们看到了“晒阳阳协会”的部分会员,他们中的的一个还过来跟席哥打招呼,后来听席哥说打招呼的那个人是“晒阳阳协会”的妇联主任,据介绍,晒阳阳协会是有组织的协会。这位妇联主任一身上下都是专业的户外装备,我估摸着他一身行头就够我这样走两趟西藏了。他说协会现有好几百的会员,有自己的QQ群,协会的总部在拉萨,不过现在只有少部分的会员在拉萨,他们的宗旨和最主要活动是晒太阳!近久的安排就是在大昭寺前晒太阳,每天从中午 1点晒到6点。我观察了他们的阵地:在一大群磕等身头的朝圣者边上广场的墙根下乱摆着他们的行包、相机、衣服等杂物。喝着酥油茶青稞酒,姿势各异晒着太阳聊着天。
这里插一段,就在我见到他们大昭寺阵地的第三天,也就是元月15号,我们五人中的彦彦被吸纳为晒阳阳协会的正式会员。她手腕戴上了妇联主任亲自给她颁发的标志手镯!我也有机会通过彦彦进一步了解这个传说般的协会,协会有自己的主席、政委、各种主任等,他们说话一般都冠着“组织上说了”“最高指示”“研究决定”等各种词。除了晒太阳,他们也组织一些户外活动,协会从一般会员到领导都完全是自愿自由的,也是流动的,现在全国各地几乎都有会员,旅馆就是他们的办公室,也是到处都有,走到哪就在哪“办公”。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才回到八郎学,与军军道别后,我又帮两个女孩搬家,因为3-1住进去了一个尼姑。她俩觉得跟一个女出家人住一起不合适。进屋后,刚跟女师父打完招呼,正在研究佛教的席哥就又跟她聊上了。席哥就这几天初步研究藏传佛教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请教她。她一开讲便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娓娓道来,循循善诱、、、、、、我作为旁听者,先是听她的表达方式,后来觉得内容也不容错过,遂用本子随便记着。记了一部分后,越听越觉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我感觉自己内存严重不足!不过我零碎记下的东西的确是有点意思:不损人大家同跟同源,你好了我才能好 人成佛成 规范自己成佛 佛法无边 不吃牛、蛙、蛇、龟、狗的肉中国现在的领导班子绝了,中国必然崛起佛法在生活中、、、、、
好不容易我反抗着饥饿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才挨到了女师父说:“你们先呆着,我去买块香皂。”席哥才犹意未尽地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我洗了9号以来的第一次澡,据老驴们介绍,进藏后要少洗澡少洗脸。睡觉前我又将我的“藏装”穿上问席哥:“毛衣外边穿冲锋衣像还是穿羽绒服像?”他回答:“都像!”我放心的睡下,他又跟我说了成功的秘诀:“明天你不是装藏族哑巴,你就是藏族哑巴!”
元月14号我起的比较早,因为我要去“实践”,为了装得更像一点,我只刷了牙,并没有洗脸,穿上我拼起来的“藏装”,左手捏着佛珠就出发了。走到布达拉宫时天还没有大亮,我随转经的人绕布达拉宫转了一周,一直没有说话,还装哑巴跟卖酥油的藏族妇女买了一带酥油。我觉得我准备得可以了,便走向售票处。售票窗口下边蹲着两个大概是给人写签算命的藏民,我误认为他们是买票的,我递给他们十块钱,他先是用藏语问我话,我当然是听不懂,他又用汉语问哦:“你的属相是什么?”我一惊,找错人了,我连忙动嘴巴但不发音,用手比划表示我是来朝圣的,他比划着示意我朝窗口走。
我排在一个藏民后边,他话一元钱买走了票,我递进去十块钱,卖票的也用藏语问我,我又开始比划。卖票的仔细看了我一眼,改用汉语:“没有,你不能买这个种票,你得付100元!”我又比划了一番,她还是不卖,最后我装得很急的样子,眼睛里拼命弄出那种可怜巴巴的东西,一张一合的嘴巴也时不时很困难的弄出一声“啊”——我自己想象哑巴急了就这样。但她还是不卖票,而且连看都不看了。我很丧气地拿回那十块钱。写签的看到我没有买到票,跟我说了一通藏语后接过我手中的钱,凑到窗口去跟卖票的说情。但他还是没有帮我买到票,而且好像他也开始看出我是装的了,他问我:“你是藏族吗?我继续装,不但装哑而且也装聋——十聋九哑,席哥说的。他又用藏语说了句什么,旁边围观的藏民都笑了,笑中明显有嘲讽,而我计高一筹,眼睛里不知怎么就弄出来的那种泪汪汪立刻打消了他的怀疑,他似乎觉得刚才说笑有点过火,他转而指着入口大门要我直接走进去,我转身离开了他,但我没有朝大门走,我又绕着布达拉宫随转经的人一起走,从西侧绕到东侧,边走边想办法。不过我那个“不花100元一定要进去”的坏念头却从不动摇。
在东侧,我成功地找到一个汉话讲得不错的小乞丐,他愿意帮我买藏族票并带我过大殿的检票关。藏族小孩进布达拉宫不用买票。小乞丐是个真正的信徒,是从昌都地区随父母磕三步一磕的等身头过来的。他今年十一岁,身上衣服脏得一点也看不出衣服本来的样子,还系了一大块和他差不多高的大围腰。手中还拿了两块磕长头时垫掌用的木块。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给我那种脏兮兮的感觉。我和他聊着走到卖票处,他成功顺利地帮我买到了藏民票,我给了他十块钱作为酬谢金。大门口处并不检票,检票口在大殿的入口处。大门到检票处有很长的一段上坡路,在这段路上,我俩商量好过检票口的时候我还是装哑巴。他给我讲了佛教中的故事,他还要我到路边上跟他一起用小石子堆一个屋子,说是这样可以保我全家平安。他说的屋子其实就是一个极小的尼玛堆,三四个石头就可以弄一个。堆完后我拍拍手上的灰,突来灵感,干脆又往脸上抹了些灰。并且把鼻子里的请鼻涕轻轻吹出来,稍微沾挂在上唇上面。走到检票口时,身体也走热了,嘴巴里唾液也多起来,我刻意身体佝偻,目光呆滞,定定的盯着前方,嘴巴微张,口水就要望下涎流的样子。他走在我前面把票递给检票员,我紧跟着他,检票员没有多看,我们成功的正式骗进了布达拉宫。
虽然有他给我当小导游,但他对各种的神、圣、大师也不是很了解,一圈下来我还是不大清楚自己拜的是哪门子菩萨。现在只能清楚地记起宫里有一座雕像是用3721公斤黄金做成的。我的最大感触就是藏族是一个了不起的民族,别的什么宗教的力量、全民信教的且不说,单凭我参观过的大昭寺,布达拉宫的宏伟建筑,就可以想象藏族有多少的能工巧匠建筑大师!
参观过程中我给神捐钱,给灯添油,给我的小兄弟照相并教他使用相机给我拍照。在出口处,管理人员把我叫住填表,他解释这个表,把共产党保先,听群众意见全包括在里边。我一看表,表上的内容也差不多是这么写的。我写的全部是好听的话,也是实话——主观意见或感受我写着:我很满意!少花了一大把银票进来参观我还能不满意么?
写完那个表后,我按老驴们的建议,去上那个深不可测的布达拉著名厕所。看着自己的水能流这么长实在也是一见惬意的事,只是千万自己别跟着下去了,从那跌落下去差不多等于跳楼跳到了粪池里。
出了布达拉宫,我准备请他吃冰淇淋,据他说的,他和我一样爱吃冰淇淋。而在大门口附近的店铺我没有找到冰柜。只得买了两块巧克力威化饼。在这,我碰上了真正的哑巴。店里卖着香烟和其他零杂东西,店外边摆着个炸土豆条的摊子,店主应该就是他俩,从长相上看都是常人,甚至有些俊朗,二十岁上下年纪,他们熟练的比划交流。那一刻,我觉得我坏透了!
游完布达拉宫,他又带我游了布达拉宫对面的药王山,布达拉宫前面的马路中间有个小塔,小塔中间是可通行的甬道,我和他平躺在地上用相机照顶上的壁画。我们阻住了过路人,也引得他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俩。在药王山下,我突来兴致,要他也给我取个藏族名,他想了想后跟我说要我和他共用一个名字。亚得尼玛——我把它生硬的音译成汉语大概就是这样。他说着是“月亮跟我走”的意思,我用手机录下了我和他一起喊这个名字的声音。从药王山下来,我和他都饿了,我提议去吃面条。
那家藏面馆一般不让乞丐进去,他进得门,服务员就过来撵他,我解释后,他方得往里走,我们要了两碗面后,到楼上等面。楼上小厅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喝茶吃面了,我们刚上去,他们全部投过来异样不解的目光,这是意料之中的。坐下后,我一边和他亲密的交谈一边微笑点头朝看着我们的那些藏民致意,他们也回以微笑。我和他的亲密不是我装出来的,可以的话,我还真愿意跟他结为兄弟。面上来后,他跟我说他们这几天吃斋,他不能吃面里的肉,我便把他碗里的肉丝全都挑夹到我碗里——众人的目光更始惊奇。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埋头吃有两份肉丝的面,我吃了一碗,还感觉饿,于是又要了一碗。我都吃完两碗面并喝光面汤了,他才吃完他的那碗“肉汤素面”,开始和我一起喝奶茶。我们的旁边是一家带着小孩来吃面的藏民,他们一家中就好像只有一个八岁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会讲汉话,她用熟练的汉话跟我聊天,在我和他父母之间当翻译。用“聊天”其实不是很恰当,我们的对话进行的像是在相互采访。不过我们的回答都相当认真。在“采访”中,我注意到一旁搭不上话的小乞丐有些不耐烦,小女孩的母亲还请我们喝了几杯奶茶。末了我和小乞丐要走的时候,我还让小乞丐给我和藏族漂亮小MM拍了张合影,并留了她的地址,说要给她寄照片。可惜我的小乞丐摄影师在早上带我游布达拉宫是才在我的传授下学会拍照,技术毛手毛脚,竟然只照到了小MM的一半漂亮脸蛋,我到现在还没敢把这张照片寄给她。吃饱喝足出得面馆,我俩到布达拉宫广场散步,他跟我说了好多话,说在这个广场被警察打,说他家里的人,说他要是讨到的钱少了他妈妈也会打他,说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做主,讲他的一个9岁就死去的朋友的故事,还跟我说了一句好像不是他这样的年纪所能感悟的话:做朋友太难了!我要他给我唱一首藏语的歌,他哼哼哈哈也唱不出个调,他要我给他唱《北京的金山上》我也记不起词来,唱不下去,给他唱了一段英文的《4:55》。
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后,我俩又没事可干了,我想要带他去见泱泱和席哥,他回到我找到他的地方问了她的乞丐阿妈,未得允许。泱泱发来短信让我回去跟他们一道去色拉寺。我和“月亮跟我走”就此分别,我让他第二天下午1点在老地方等我,我送他的照片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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