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光辉哼着小曲坐在自己的出租车里,他是年轻而富有自信的出租车司机。他拥有着开朗的个性,和迷倒一切女人的俊朗面孔,于是,在整个出租车司机的圈子还是有一些名气的。生活唯独对他不公的是他的大多数活动时间都是在夜里。他是一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一个挽着手袋的时髦女郎,从他的车里走了下来,来到了一座公寓门前。女郎走了进去,消失在楼道的漆黑之中。

   光辉将脸贴在他的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公寓的入口,有点奇怪,说不出,但能感觉得到。

   伸手,光辉打开了出租车副驾驶座位前方的小抽屉,拿出了一个红木梳。光辉端详了一下,在月色的照耀下,红红的,有些像果冻,晶莹透亮,蛮可爱的,光辉笑了笑,用梳子梳了梳头发,便一踩油门,开走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夜归的男人走进了那个公寓,当他一踏入公寓的入口,楼道灯便亮了起来。男人使在充满灯光的楼梯间里回到了家。

    也许这就是光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女人在上楼的时候楼道灯没有亮呢?因为那女人……

    光辉的车子停在一家小吃部的门前,搔了搔头,往小吃部看了看。这间小吃部是专门为夜班出租车司机特设的,所以里面的顾客多半都是开车的。光辉眯着眼睛,哈,老朋友广福正在那吃饭呢!他笑了笑,今天夜里的这顿饭就跟他蹭了,说完他打开了车门,想了想,又伸手把座位旁边的红木梳拿了出来,一边梳着头,一边向着小吃部走了过去。

   “Hi,广福,吃着那!”光辉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广福正在吃着一碗面条,听见有人喊他,头都没抬,一想准是光辉:“老板,再来碗面!光辉今这碗面算我的!”光辉的人缘可还真不是盖的。

   广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着刚刚坐下来的光辉:“喂,你没什么吧!一大老爷们在众目暌睽之下梳什么头啊!”周围正在喝酒的出租车司机们一听,全部开始起哄了。

   光辉笑着一扬手,算是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这么一个小城,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早就已经混个面熟了,所以光辉才这么的皮:“去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瞎起哄!”

   光辉坐了下来,把红木梳揣在了裤兜里:“不知道怎么,这会儿头还痒痒了!”

   “小子儿,你多久没洗头啦!”广福打趣的问。

   光辉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个人卫生很糟,我老婆还没娶呢!要懒我也不能耽误我的青春啊,今天洗的,谁知道怎么这么痒。”

   服务员把一碗面端到了光辉的面前,光辉用双手捧了面碗,一股灼热涌上手心,光辉一个激凌,舒服。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光辉,你不会为了弄头发,特意买的木梳吧!”广福吃完了面碗里的面条,擦了擦嘴问。

    光辉刚把面条塞进了嘴里,说话有些含糊:“捡的!”

    “什么?”广福没听清。

    光辉把面咽了下去:“捡的!”

    “捡的?车上捡的?”广福问。

    “啊!收拾车座垫的时候捡的,怎么啦?” 光辉对广福的反应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最好把它扔了!”广福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光辉放下筷子,又把木梳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又看了看:“不是挺好看的吗?为啥要扔!”

     广福一拍大腿:“唉!我从小就听我妈说,陌生人的梳子不能用,你这捡的更不行啦!”

     光辉摇摇头:“不懂!”

    广福把嘴贴进了了光辉的耳朵边:“听大哥的话,快扔了,这玩意招邪!”

    光辉扑哧一乐:“什么呀!说得那么的严重,不就是一个红木梳嘛!”

    广福摇了摇头:“唉!光辉啊!你最好听我劝,扔了吧!”说完广福一擦额头上的汗:“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今天的油钱我还没赚够呢!老弟你慢慢吃啊!我去提车了!”说广福一拿车钥匙,走了。

   光辉一笑继续吃面,完全不理会广福说的话,夹了一口面条想塞到了嘴里,但刚张开口还是将眼神移到了他手里的红木梳,广福大哥的话是真的吗?

   光辉一甩头,瞎扯,又开始吃面了,可面刚吃到了一半,他还是想着广福的话,索性不吃了。光辉将筷子擦到面碗中,然后,狠劲一拍桌子。转身也走了。

   已是深夜,连野猫也知道回窝睡觉了,更何况天还这么的冷。 广福的车停在隧道的停车位上,广福正在里面大睡着。一阵猛烈的敲车门声将广福惊醒,广福以为是乘客要坐车呢!连忙揉了揉眼睛,一看,喔,原来是光辉,不知道这小子把那把木梳扔了没有,他还挺惦记这事呢!毕竟,年纪轻轻的开夜车不容易。

    广福把车门打开了,然后,自己窜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光辉,外面冷,进来坐会!”

    光辉笑着坐进了车里,然后转过头看着广福。广福打了一个冷战,今天光辉得怎么这么怪啊!莫不会,莫不会,这家伙种邪了吧!想着,广福将手轻轻的搭到了车锁上:“光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光辉没有说话,还是笑着看他。广福一见不妙,这小子八成是中邪,于是广福坐好了跑的准备。

    正在这时,广福忽感到头皮了麻,怎么了?广福抬眼,天啊!只看到,光辉的一只手,正拿着那把红木梳轻轻的给自己梳着头发。广福冷汗都流下来了:“光辉,你看,老哥的头发这么的短,用不着木梳梳的。”广福咽了一口吐沫。

   “哇!”

    这时广福突然一听惨叫!因为,光辉已经用力的将他手里的红木梳狠狠的插到了广福的头上,然后狠狠的向下一梳。

    广福痛彻心菲的叫喊着。光辉一把抓住了广福想要搬开车门的手,广福为光辉出奇大的力气感到震惊。就这样,广福动弹不得,任由光辉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头皮。血从广福的头上,顺着伤口流下来,活像一条条血色的长发。光辉笑着。他转而用力的掐住了广福的脖子。

   广福因窒息而扭动着头,活像一个甩着头发的女鬼,终于,他颤动的手脚停止了他的节奏,痛苦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光辉又一次的笑了,他伸出舌头添干了红木梳上的血,然后,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梳着他的短发。

    又是一天的早晨,一个公交车从隧道使出发现了两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一辆车的司机不知跑到哪去了,而另一辆车里,躺着两具头皮被梳开的尸体,一具的表情痛苦,而另一具则面带狞笑。一只红木梳被扔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土坑里,一只小狗叨了去……
Share |
Share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