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推理] 夜葬 庄秦

引子

车停在了距离目的地最近的一个镇上,然后走了整整5个小时的山路,考察队一行四人到达恶诅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翁蓓蓓走到村口时,回头望了望队长。余光把叼在嘴里的纸烟吐在了地上,向站在村口迎接他们的村长挥了挥手。

余光是本市大学历史系的教授,他带着他的三个学生,沈天和吴勇,还有他的侄女翁蓓蓓一起到本市西南远郊的一个偏远村庄来考察当地的一种诡异的丧葬习俗——夜葬。

传说在这个偏僻的恶诅村,常常会有因为天灾人祸而死于非命的人,比如车祸、上吊、凶杀、投水。根据这里的习俗,这样的死亡方式被称为“凶死”。当地的村民认为,这样的死者,灵魂是不安定的,带有很重的煞气,如果葬在祖坟里,会引起家宅的不安宁,死者秧及后人。于是,就有了夜葬的习俗。只能在天无星光的暗夜中,由村民中的壮汉抬到偏远的山坳里,在远离祖坟的荒野安葬。而关于夜葬习俗的细节,却一直不为人知,处处透着神秘。这也是余光一直想要了解的东西。

这次来之前,余光事先得到了村长的电话,说前日有一个女村民投水自杀,将会在明天深夜,一个月缺的夜晚下葬。于是,有了考察队的这次四人之行。

到了恶诅村,自然第一个需要拜访的就是村长,王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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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冰河 于 2006-9-16 00:27 发表
庄秦的要顶顶lol.gif,不过最近没什么新的作品:man.gif


恩,庄秦连自己的鬼窝都懒得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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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事情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刻会发现最大的转机,当然,这个故事也不会例外。

当陈嘉良抠动了扳机,喷雾器里的催化剂立刻铺天盖地地洒向了罂粟田。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浪,还有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他诧异地抬头一望,竟不觉大吃一惊。

在罂粟田的一侧,靠近地道出口的地方,竟莫名其妙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正值夏日,天干物燥,风借火势,火焰如一条红线快速向整个罂粟田中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陈嘉良大惊。

他知道,火的来势是如此迅猛,不需几分钟就会吞没罂粟田。罂粟花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是谁在点火?罂粟在这后山多的是,烧了一块还有其他的,倒也不必要心疼。但这块罂粟田里有着关押着余光等人的木架。这火势一过田,罂粟的花毒也会被火势销蚀,达不到目的。一想到这里,陈嘉良不禁感到胸闷气短。

木架上的余光等人正感到绝望之际,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按着心跳节律敲着钢管,这时看到了一处冲天的火光。

在火光的后面,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往四处洒着汽油,这个人正是作家赵连蒲!

“赵先生!怎么是你?”余光大惊。

“快下来,别在上面,上面危险!”赵连蒲大叫,“刚才我在大厅里吸了一点海洛因,支撑着来到这里。我发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吸食毒品!等我们逃出生天,你们一定要帮我戒掉这该死的东西!”他一边吼着一边继续洒着汽油。

沿着木架的扶手,余光等人爬下了木架。火势正是最凶猛的时候,万幸,陈嘉良为了搭建木架,将木架下方周围的罂粟花都拔掉了,正好形成了一个土圈,一个安全圈。火没有冲进来,而是想一条龙一般在四周跳跃翻滚着,迅速吞噬着罂粟花与迷魂草。火光映的他们四人脸上一片潮红,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在地。在这火的海洋里,哪里还有什么迷魂草的毒素?更没有腥腥的气味。他们知道,自己安全了。

榕树下站立着的陈嘉良,一脸焦虑。他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很难收场了。看着这燃烧的罂粟田,他既是愤怒,又是惋惜。他瞪了一眼这火海,决定离开这里。

火势正向周围的田地蔓延,像是一条挣脱了束缚的巨龙,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陈嘉良知道,这个他苦心孤诣建造的基地就要这样消失了,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永远无法原谅这帮破坏了他美好梦想的人!

他暗暗对自己说:“只要留得青山在,日后自然不怕没柴烧。”他转身决定离开。

只有他知道,除了地道,还有一条山路可以走到山前的恶诅村去。这条路也是他在无意中发现的,只要从一处山洪冲出来的沟里顺势滑落,就可以直达夜葬时的目的地,死人沟!

在颠簸不平的田坎上,陈嘉良一瘸一拐地狂奔着。这腿脚的不方便真的让他吃了太多亏。

离那个山洪冲出来的岔道越来越近了,他回头一看,火龙好在身后慢慢向他赶来。他暗道一声,好险,只要再多都几步路,这火势就对我无可奈何了。

正当他想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他竟摔倒在地上。

他想要用手臂把自己撑起来,可手掌重重按到田坎上,田坎竟莫名其妙地瘫软了。没吃住力,陈嘉良又摔了一交,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陈嘉良摔进草丛中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微的疼痛,是草的倒刺插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他望了望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迷魂草,窄长的叶片也微微晃动摇曳。一股淡淡的腥味冲进了他的鼻孔。

陈嘉良挣扎着想要离开这草丛,可他忽然觉得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知道,是迷魂草的毒素正缓慢在他的血液里流动着。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念咒语,可这空白的脑子却像是成了记忆的真空,他再也想不起咒语是怎样念的。他绝望地回头,火龙慢慢向他舔了过来。

他脚下的迷魂草正噼里啪啦地爆响着。火渐渐卷了过来,他想缩回自己的腿,可火的速度还是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火焰舔在了陈嘉良的裤管上,顿时燃烧了起来。

因为迷魂草的麻醉,陈嘉良全身放松着,他几乎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热。他只能看着这火焰慢慢从裤管想上蔓延。先是他的腿毛,然后是皮肤。虽然不疼痛,可他却嗅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在他渐渐麻木的感觉中,他还是知道,这焦灼的味道,正是自己的身体,被熊熊的火焰吞噬,发出的焦臭。

他绝望了,他张开嘴大叫。

喉咙因为麻醉的作用,声带已经瘫软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即使有声音发出,也会被火焰中迷魂草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掩盖。

陈嘉良的嘴张得大大的,一股火焰从他嘴里卷了出来,瞬间吞没了他整个身体。在火焰卷过的一刹那,只看到陈嘉良圆睁的双眼,写满了痛苦与绝望……

余光他们站在焦黑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轻轻吐了一口气。张眼望去,罂粟花与迷魂草都变成了灰烬,没有一点影踪。

靠着山壁的那到包着铁皮的大门被拉开了,赵连蒲正满面微笑地望着他们。

远处穿来了依稀的人声,是恶诅村的村民们,正往后山赶来,他们是来扑灭山火的。

余光和吴勇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第四十章

本市大学的校园中,一场学术报告会正好结束,会场里传来了震天的鼓掌声。

在掌声中,余光走下了讲台。一束鲜花献了过来,鲜花后是翁蓓蓓青春洋溢的笑脸。吴勇和沈天坐在一边拍着手掌,两只巴掌给拍得红红的。

这场关于恶诅村夜葬习俗的报告会非常成功,吸引了无数对他们这次传奇经历关心的学生们。

“去戒毒所看看赵先生吧,现在他正需要我们的支持。”余光微笑着对自己这三个得意子弟说道。

在整洁的病房中,赵连蒲的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在床头柜上摆满了读者送来的水果和营养品。

他看到余光等人走进了病房,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赵先生,您好好养病。我们学校的推理侦探小说协会还等着您来给我们做报告呢。”吴勇说道。

“好好好,没问题,等医生说我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到你们协会来做报告,还有,我要做你们协会的荣誉编外会长。”赵连蒲打趣道。

“行!我们一言说定了。”吴勇很开心。

赵连蒲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吴,其实我听说你的文笔也不错哦,怎么你不试着自己也来写一篇惊悚推理小说呢?”

吴勇答道:“嘿嘿,其实我正有此意。我正准备把这次我们去恶诅村的经历写成一篇悬念小说,说不定,名字就叫《夜葬》!”

赵连蒲大惊:“不行!不行!不行!我也要写这个故事!我早就说过了,《夜葬》这个故事我来写!”

赵连蒲挣扎着想从床上跳下来追打正在病房中四处逃窜的吴勇。

余光翁蓓蓓沈天,则在屋中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尾声

又是一个艳阳天,一艘海轮正缓慢地靠近岸边。

一个身穿西装提着皮箱的中年男人从出站口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副不合时宜的礼帽,杵着一根文明棍。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接他的人。

他坐进了接他的一辆高级轿车,柔软的沙发坐垫令他感到很是舒服。

他转头对来接他的人说道:“没问题,我从海地回国,带来了那里一种奇特植物的种子。只要你准备好了温室,假以时日,我们就可以培育出最好的恶之花。到那个时候,你想让别人帮你干什么,他就会帮你干什么。”

他摇下了车窗,摘下了礼帽,扔出了窗外。

轿车缓慢驶离了停车场,在空旷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两行淡淡的车论印迹。

或者,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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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甬道很是悠长,两人手握钢管打着手电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这是一扇包着铁皮的门,铁皮上锈迹斑斑。

推开门,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已经是接近黎明,大地上却是最黑暗的时刻,朦胧中,门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栽满了植物,正开放着瑰丽无比的花朵。花种得密密麻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花香,乍一嗅上去,头竟有点发晕。

“是罂粟花!”余光提醒道。两人用手捂住了鼻子,穿行在花草之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翁蓓蓓和沈天被藏在哪里,估计现在陈嘉良并没有提防他俩,他一定以为丧尸已经困住了他们,毕竟这么多的活尸,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得了的。现在他俩正处于暗处,而陈嘉良也没在明处,因为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敢肯定。

抬眼望去,在空地的中央,搭着一个木台,在朦胧的曙光中,只露出一个剪影,仿佛中世纪的断头台一般,森然可怖。隐约中,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一高一矮,不是翁蓓蓓和沈天又是谁?

“他们在那里!”吴勇惊道。他拽着余光奔向了木架。由下往上看去,翁蓓蓓和沈天被绑在木架顶处的平台上。他们已经恢复了神志,但四肢却被牢牢地捆在了木架的扶手上,双眼被黑布蒙着,连嘴巴里也被塞满了布块。

吴勇正准备爬上木架,余光拉住了他:“当心,这有可能是个陷阱!”

吴勇叫道:“余老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马上就要破晓了,就算是阴谋陷阱,我们也得搏一搏了。我不可能看着蓓蓓和沈天绑在上面却见死不救的!”他一甩手就沿着扶手爬了上去。无奈,余光也跟着上了木架。

拉开蒙住了眼睛的布条和塞在嘴里的布块,翁蓓蓓一看到面前的余光和吴勇,眼泪顿时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别怕别怕,有叔叔我在呢。”余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解开了缚在他们身上的绳索,足足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马上离开米架,想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在他们身旁前后左右突然响起了阴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阴险地在余光等人身边回荡萦绕着,却听不出到底是来自于哪个方向。

回过头来,是阴暗的后山山谷,黎明前的黑暗再次笼罩了这黯淡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继续着,似乎上气不接下气,狂笑着的人仿佛是看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事。不用怀疑,这笑声正是那变态狂魔陈嘉良发出的。

“陈嘉良!你这恶魔,你在哪里?有种你给爷爷滚出来,爷爷和你单挑!”吴勇握着钢管大声咆哮着。

“哈哈哈……我是傻的吗?我要和你单挑?在过几分钟,太阳就会透过树木,照耀在这后山的山谷中。那个时候,我只要放出一种我特制的催化剂,这满山遍野的罂粟花和迷魂草就会发出奇异的嗅觉分子,就是所谓的花香,这两种植物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力量最大的巫毒毒素,再加上我的语音咒语,就算你们喊破喉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哈哈哈哈……”这声音诡异地在四面八方回荡。

“你这混蛋!”余光大怒:“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哈……好死不好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活得精彩就行了。本来我以为只做得了两个活尸,没想到你余教授也带着最后一个学生来自投罗网。哈哈……你们这四个高质量的活尸一定抵得了其他所有的活尸。我以后会重用你们四个的,哈哈哈哈……”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望望天边,黯淡的天际竟出现了一抹亮色,黎明马上就要冲破黑夜的禁锢,光明就要来了。

本来光明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可在这个时候,却成了催命的工具。这是多么可悲的讽刺!

“快敲钢管!”余光叫道。

吴勇连忙举起手中的钢管,用力敲了起来,正是人体心跳的节奏。

“哈哈哈……还敲钢管啊?没用的!这只能对付单一少量的迷魂草。一会我放出来的,可是和罂粟花毒混合在一起的毒素,任凭你怎么弄都是没用的!哈哈哈……”这变态的声音笑得歇斯底里,仿似到了颠峰的疯狂。

“吴勇,杀了我!用钢管敲我的头!”余光叫道。

“不!不要!”

“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做一个丧尸!”

“不!不要!”

“快!快杀了我,快用钢管敲我的头!这是命令!”余光大叫。

“别这样……”翁蓓蓓抽泣起来,可抽泣又有什么用?

在空地的一隅,一棵大榕树下,正站着满脸得色的陈嘉良。他嘴里叼着一个烟头,眼神阴鸷,一团火从眼睛里倾泻出来。在他的手里提着一台化学喷雾机,钢制的莲蓬头正对着天空。

他转头望了望对面东方的山头,太阳妖冶地挣扎着露出了头,第一道光线正缓缓向山谷中游曳而至。

他笑了笑,将嘴里的烟头吐到了地上,小声说道:“时间到了!我亲爱的活尸,马上就要来了!”

他抠了抠喷雾器上的扳机,一股浓浓的药水撒向了这片阳光下正盛开得繁茂的罂粟田中,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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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老陈头一瘸一拐走进了小屋,然后脸色阴沉地坐在了屋中唯一的家具上。这是一张红色花梨木的椅子,制作得很是精美。他坐下后,眼光一沉,手指按在了扶手上的一个黑色按扭上。当手指沉下去的一刹那,椅子向地面沉降下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小屋中。

小屋的下面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上到处是难闻的霉味,尽头透过点点光亮。甬道尽头是一间大屋,木门上是星星点点的斑迹。

老陈头阴沉地一笑,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赵作家,现在怎么样了?”老陈头狞笑着问道。

瘫坐在屋子里沙发上的赵连蒲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凸现出来:“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一动不能动了?”

老陈头笑道:“在别人我可给足了你的面子,让别人都以为我只是你的一个奴仆而已。你还想怎么样呢?”

“你这混蛋!如果不是你让我嗜上了海洛因,我又怎么会对你言听计从呢?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带你从海地回来!”赵连蒲声嘶力竭地吼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如果当年不是你在我的灯塔里看了这么多侦探小说,试着写了一篇故事,想要拿回来发表的话,我们永远也不会到这里来。说穿了,都是你的虚荣心在作怪,如果你不想回来出版小说,却又缺乏回家的路费,我们又怎么会抱成一团呢?你靠写书致富,也不能妨碍我靠种植鸦片发财吧?”老陈头一脸得色。

“你这恶魔,靠毒品发财是丧尽天良的事,你总有一天回不得好死!”

“好死?人总是要一死的。我们活一天可就得好好享受一天。”老陈头又是微微一笑:“我也怎么没想到,在这西南一隅,我居然可以找到一个种植鸦片最好气候的偏僻地方,真是老天也在帮我呢。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找到了以前我以为只在海地才有植物迷魂草,还可以在这里制造活死人,来让他们免费为我们种植鸦片,帮我们制造纯度海洛因。”

“什么我们?我才没有和你同流合污!少把我和你扯在一起!”赵连蒲大怒。

“呵呵,什么不同流合污?今天余光他们来的时候,你还不是一样在帮我掩饰,你还做得不错。不过,你也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把你迷晕了,也正是惩罚一下你。如果不是我要继续让你作为我的傀儡,我早就让你上路了。”

“我又做了什么?你他妈的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赵连蒲大叫。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肉团里加了迷魂草的药水,就算他们只吃了青菜,也会起码晕到明天这个时候。刚才我驱使王明生回去扛他们俩的时候,他却什么东西也没扛回来。他们已经醒了,不是你干的,还是谁干的?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他们俩的脸上浇了冷水,他们才会这么快醒来。还有,兵器库里少了两节手电筒和两根钢管,这也肯定是你藏下来的,偷偷留给了他们两人。别以为我是傻子。从明天起,我会把更纯的海洛因注射进你的静脉,如果你敢再做这样的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只要停你一天的毒品,你不死的话,就来找我!”老陈头狰狞地说道。

“你这恶魔!哼!你以为你可以逍遥法外?你做梦!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余光和吴勇不简单,他们身手不凡,头脑缜密,他们就会是你的噩梦!”赵连蒲歇斯底里地叫道。

“嘿嘿。”老陈头一声冷笑:“就算他们很厉害吧,我也不相信他们可以抵挡住我的巫毒教咒语和迷魂草的毒素。再说他们一行四个人里,已经被我抓住了两个。等明天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一刹那,我就会在后山的鸦片基地里,对那个叫翁蓓蓓和沈天的一男一女,施第一道巫。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驱使他们俩去对付余光和吴勇。”

“你这个卑鄙的畜生!”赵连蒲想站起来,可全身瘫软,令他动弹不得。

老陈头狞笑着离开了这屋子,只留下赵连蒲一个人躺在小屋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第三十六章

余光与吴勇在这小屋里找了半天,却没找到哪里会有暗室,正在纳闷老陈头去了什么地方时,突然听到一阵缓慢轻微“卡卡”的齿轮转动声。

正准备躲藏时,却发现这空荡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怎么办?正处焦虑时,平地中央一块地砖缓慢拉开,一盏椅子慢慢从地底升了起来。

余光和吴勇无奈之极,只好一闪身,站在椅子后,手握钢管,准备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迎头痛击。

花梨木的椅子在慢慢地升起,他们看到了一个后脑勺正对着他们的视线。从发型看,就知道一定是老陈头这个贼人。

吴勇握着钢管猛地就击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一蓬鲜血从老陈头的后脑喷薄而出,顿时他瘫倒在了地上,如一只死狗一般。

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出气。

“别管他了,快去找赵连蒲,他才是正主!”余光说道,此刻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主使就是老陈头,赵连蒲现在正被囚禁在地下的秘室里。

“你看,椅子上有个按扭,一定是下去的机关!”吴勇说道。

“好,我们轮流下去,说不定蓓蓓和沈天就关在下面。”

顺着狭窄的甬道,他们来到了那扇木门的前面。他们满心以为翁蓓蓓和沈天会关押在里面,可谁想推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瘫软在沙发上的赵连蒲,他们俩不由得满脸惊讶。

“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们会找到我床下的手电筒和钢管。”看到余光和吴勇,赵脸蒲脸上泛起了笑意。

“什么意思?”余光和吴勇惊奇不已。

赵连蒲躺在沙发上慢慢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陈头叫陈嘉良,他就是赵连蒲来到海地时认识的华侨老人。他在海地呆的时间很长,凭借一点中医知识和一手好厨艺,结识了不少当地的土人,更是和几个巫毒教的法师结为好友。

赵连蒲到来的时候只是呆在陈嘉良的灯塔里看小说,当时,陈嘉良倒也是个古道热心的人。事情的转变是在某一天,当地发生政变。陈嘉良正好外出,他的腿被流弹击中。

躺在床上休养时,陈嘉良想了很多事,他在海地生活了半辈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个地方躺下想事情。他已经一把年龄了,却什么积蓄也没有,没有金钱,没有女人。他这半辈子白活了,这一切,必须得有点改变!于是他决定和赵连蒲一起回国。这时,赵连蒲也正好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书。

赵连蒲的书大获成功,他也找到了恶诅村这个地方继续写自己的新作品。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有一种叫夜葬的习俗,因为好奇,陈嘉良也跟着去了一趟。

在路上的某个地方,陈嘉良突然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心跳加速。在王劳模的梆子声中他才恢复了正常。陈嘉良回头一想,明白了。那是一种可以产生神经毒素的毒草,他白天有去看了一眼,竟是他以前以为只是海地才有的迷魂草!于是他四处寻找着,看还有没有更多的毒草。当他找到后山时,才发现,那里是迷魂草的海洋,而更多的,竟是野生的罂粟花!

在海地,当地是个农业国,可因为科学普及率太低,农业从来没有丰收过。在利益的驱使下,农民们种上了罂粟,这是他们致富的唯一方法。

在与当地人的接触中,陈嘉良早就对毒品制造的一系列流程烂熟于心。看着野生的罂粟花,还有大片的迷魂草,他一拍大腿,一个绝妙的构思顿时出现在他的心里。

他先是利用粗加工方法,在野生的罂粟花中提取了粗制鸦片,又混在食物里给赵连蒲吃,从而控制了赵连蒲。说也奇怪,在鸦片的刺激下,赵连蒲灵感激发,连续写出几本更畅销的书来。这也给陈嘉良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毕竟赵连蒲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了,就像他的奴隶。

接着,他又在迷魂草里提炼出了神经毒素,这是用他在海地时学到的土方法。但他以前出来没有亲自试过怎样令一个活人变成活尸。于是他在一次夜葬中趁着黑夜的掩护对王明生的哥哥散发出了毒素,那毒素是一种气体,装盛在了一个大葫芦里,只有一丝淡淡的腥味。第一次使用时,他没有经验,分量没有掌握好。在夜葬路上,王明生的哥哥嗅到后,不由得发出了声音,第二天毒素扩散全身,死在了苞米田中。当地的人以为是触犯了邪灵,不敢追究,只是草草安葬了事。

经过几次的实验,终于,他成功地掌握了用毒的分量,接二连三地在村里麻醉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让他们成为活尸。让他们来为自己没日没夜地种植鸦片,包装毒品。

因为腿脚不方便,他不好亲自出山与毒品贩子交接,于是有毒品胁迫赵连蒲以换野味和传书稿为由,出山卖掉提炼分装好的高纯度海洛因。

吕桂花的丈夫也是被陈嘉良制成了活尸,为了避免吕桂花的怀疑,每次派赵连蒲出山时,都叫赵连蒲以她丈夫的名义发一封信给她。但吕桂花是个稍有文化的女人,她发现了每次信封上的邮戳都是在附近发出来的。她问过村长王劳模,可王劳模这个糊涂蛋不以为然。于是她来到了赵家大宅向赵连蒲请教。陈嘉良听到后,大为震惊,决定除掉吕桂花。

在吕桂花出门后,陈嘉良在她身后放出了毒素,可他没想到,平时针对年轻男人的分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显得稍重了,吕桂花竟死在了赵家大宅的门外。于是陈嘉良把吕桂花的尸体拖到了水溏中,又伪造了她丈夫移情别恋的书信。正当他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时,余光等人因为考察夜葬现象来到了恶诅村。

当陈嘉良发现吴勇沈天与王明生接触后,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王明生已经在怀疑了,不过是在怀疑某个男人对吕桂花心怀不轨。正巧,他接道山外毒枭的一笔大单,人手匮乏。于是他决定向王明生下手,施出毒素让王明生成了活尸。他知道王明生失踪,肯定会引起吴勇的怀疑,于是为了嫁祸,他在吴勇留下的烟盒上写了“村长是色魔”几个字。

没想到当他驱使王明生的活尸出门时,正好吕土根也来了,他是接了王明生的消息,说他姐姐的死亡有问题才赶来的。他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烟盒勃然大怒,要去杀了王劳模。陈嘉良怕太早出乱子,于是顺手揭开葫芦上的弯刀,用毒素迷倒了吕土根。没想到毒素的分量用得不合适,没有驱使得了吕土根跟着他走。吕土根被胸中的怒火包围着,在毒素的刺激下,他变成了半个活尸,潜伏在暗处,等待着刺杀王劳模的机会。终于,他在墓穴旁一击杀死了王劳模。当他准备杀死沈天时,突然听到了翁蓓蓓的哭声,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翁蓓蓓的抽泣似极了吕桂花的声音,他愣住了。就在他愣住的时候,沈天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当陈嘉良带着行尸走肉般的王明生回到赵家大宅门口时,发现吕桂花的儿子竟然等在门外,他是吕土根叫来报信的,于是没办法,他也把小孩带进了大宅中。

他害怕小孩还去了村长家,于是在招待了余光等人夜时,威迫赵连蒲出了一趟门,割掉了电话线,并且把电话线藏去了一段。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还让赵连蒲假装打电话,发出了声音,实际上只是录音机。

而土墙屋正是通往后山的地道,为了不让旁人靠近,还假借了放音设备,假装里面有只恶犬。

借口后山的贼人,则是为了让余光等人对他信任,好放出巫毒迷倒他们。可惜余光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毒素的分量不好操作,只好加在肉馅之中。没想到他们因为翁蓓蓓的呕吐失去了食欲,只吃了青菜,没能变成活尸,只是昏睡过去。

没想到这以外的插曲,却给了余光和吴勇机会。在陈嘉良和赵连蒲扛着沈天翁蓓蓓出门时,趁陈嘉良不注意,赵连蒲在吴勇脸上撒了冷水,期望他可以早一点醒过来,还在床底留下了手电筒和钢管让他们防身。

听完了赵连蒲的叙述,余光和吴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老陈头,陈嘉良,竟是如此歹毒,心如蛇蝎!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陈嘉良呢?他有没有看到你们?”赵连蒲问道。

“他被吴勇一棒敲晕了,现在只怕还在上面那间小屋里昏睡呢。你放心好了!”余光答道。

“不好!”赵连蒲叫道:“没这么简单的,练过巫毒的人,身健如牛,就算用刀砍他的胸膛也只是砍出几个白印。一根钢管绝对不能让他躺很久,你们赶快上去看看,再给他补上一家伙。”

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吴勇紧握着钢管,敲着心跳的节奏。随着椅子的慢慢上升,他看到了空荡荡的小屋,哪里还有陈嘉良的人影?

第三十七章

余光扶着虚弱得不能动弹的赵连蒲随着椅子上了地面的小屋。正当三人寻思陈嘉良去了哪里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鼓噪。

吴勇快速走到门口往外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门外的活尸们已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歪歪斜斜地向小屋走来。这些活尸们满脸苍白,嘴角滴淌着诞水,眼中似乎喷出了火来,喉咙发出嘟噜之声。这是一群丧失了意志的活死人!如今,正在陈嘉良的蛊惑驱使下,马上就要对小屋中的余光吴勇赵连蒲发出可怕的攻击!

怎么办?吴勇大骇。情急之中,他猛地关上了木门。这木门薄薄的,又怎能抵御住这些丧心病狂的丧尸们?

“是活尸开始攻击了吗?”赵连蒲虽然看不到,也不能移动身体,但屋外丧尸的鼓噪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后嘴巴一张,竟唱起了一首歌来。

歌曲的语调很是怪异,节奏快速,唱腔华丽,语言是余光和吴勇没有听过的。这一定是海地当地的土语所演唱的雷鬼音乐吧?说句实话,也许赵连蒲的声音并不怎么样,音调也没掌握好,但在节奏上的把握却不错,一听上去,在余光和吴勇眼前,几乎看到了海地美丽的蓝天白云,金色的沙滩。在他们出神的一瞬间,他们才发现,门外的鼓噪声竟渐渐弱了下去。

微微拉开门,吴勇探头望去,活尸们竟已经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

“赵先生,难道你也会下巫?”吴勇惊叹道。

“不是。”赵连蒲答道,“我并不会下巫,更不会解巫。这巫毒教的巫是用声音来控制的,这也是巫毒教最神秘的地方。我和陈嘉良接触的时间长了,自然常常见到他对活尸们不停下巫解巫,下巫是用咒语,解巫却是用海地的雷鬼音乐。每一种巫有不同的音乐来解。给这些活尸们下的是最简单的巫,因为要常常给他们下派新的任务,所以陈嘉良把解巫的歌曲都设定成了同样的一首歌。我听得多了,自然也会模仿,刚才我只是把陈嘉良平时唱来解巫的那首歌重新演绎了一次,没想到果然成功了。”

“那太好了,只要有你和我们在一起,陈嘉良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余光振奋地叫道。

“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说过,每一种巫有不同的解救方法。现在陈嘉良一定去后山了。你们的两个伙伴,翁蓓蓓和沈天正被关押在那里。陈嘉良离开的时候说过,他要在天亮太阳冲破地平线时下巫,他肯定是准备种下海地最可怕的一种巫,叫太阳神巫。那种巫下了之后,变成的活尸将会是不可抵挡的,也只有特定的音乐才可以解。这种巫和其他巫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千万不要试图想办法用不正确的歌曲来解。如果解的歌曲唱错了,巫力会成倍地增长,丧尸会失去控制,会攻击所有的人。”赵连蒲皱紧了眉头。

“那怎么办呢?”余光忧心重重。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陈嘉良下巫前破坏他,不让他顺利地把巫种下来。现在你们必须马上就去后山阻止他的阴谋。”

“我们?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就算你不方便行走,我也可以背你去的。”吴勇有点诧异。

“不行,我不能去的。赵连蒲为了控制我,在我的饭食和香烟里加进了毒品,每到一定的时间,我就必须要吸食一次海洛因。现在我感觉已经到时间了……”言语之间,赵连蒲脸色苍白,嘴唇变得紫红,大颗的汗水正从额头滴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他已经摔在了地上,全身不停颤栗痉挛着,嘴里涌出白沫。

余光与吴勇大惊:“这可怎么办?”

余光吩咐道:“你到外面的桌子上去拿点海洛因吧。”

“……这合适吗?”吴勇有点犹豫。

余光也是无言以对,毕竟拿海洛因给犯了毒瘾的人吃,好象总有些不太人道,更何况给赵连蒲吃的真正目的是想让赵连蒲帮着对付陈嘉良下巫。这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好象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躺在地上挣扎的赵连蒲鼓足了力量叫道:“千万不要给我拿海洛因,我早就恨透了这该死的玩意!我想戒掉毒品!别让我再沾那可恶的东西了!”

吴勇还在犹豫,赵连蒲又叫道:“别管我了!快!快去后山,快去救你们的同伴!离天亮没有多久的时间了!”

余光和吴勇看着在地上打着滚的赵连蒲,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小屋,两条身影消失在了甬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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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余光与吴勇躲在柱子后一动不动,他们很害怕被老陈头发现。这一屋子的活死人,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对付。现在,他们只有把自己隐藏起来,如果有传说中的隐身术就好了,就像气体分子一般消失在屋中,那才是最可靠的。

老陈头站在大厅门前,虽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站立动作,他的身形虽然矮小,但却凭空生出一种威严,令面前一干活尸们不寒而栗。

老陈头轻轻抽动了一下鼻翼,眼光怀疑地环视了一下大厅,但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吸了一口气,嘴里喃喃说着什么。然后,他挥了挥手,这时,从他身后的小屋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小孩,同样地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吴勇瞟了一眼,认了出来,这小孩正是吕桂花的儿子。

这小孩手里抱着一件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很大的葫芦,葫芦上还密密麻麻插着弯刀。这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在小孩的头上,还顶着一只芦花大公鸡。公鸡的脚给缚着了,鸡冠鲜艳地耸立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这小孩要做什么?吴勇感觉很好奇。这只公鸡是拿来做什么的?难道是巫毒发生作用的一种催化剂吗?那孩子手里抱着的葫芦又有什么用?难道是装盛毒素的工具?

老陈头嘴里不停念念有词,他正念着什么咒语。当他念过咒语时,旁边的活尸们脸上泛出了赤红的颜色,颊边渗出一道道汗水。看上去他们很难受,似乎正在接受某种酷刑一般。

老陈头停止了咒语,开口说道:“刚才你们当中有一个办事不力,所以我要惩罚你们所有人。现在,我要给你们下一道新的巫,看你们谁敢再做事不力?”

言语间,原本趴在地上的王明生缓缓爬了起来,满脸血污,眼睛直勾勾地平视着前方,看不出他有任何感觉。

老陈头走到了小孩身边,拔出了葫芦上插着的一把弯刀,只听到嘶嘶的声音从葫芦里发出。同时,屋中的活尸们也发出了痛苦的鼓噪,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吴勇暗叫一声不好,这葫芦的刀一拔出,里面的毒素就开始外泻,如果自己和余光嗅到了也会变成活尸。此时,他已经觉得有些胸闷了,心跳也有点加剧。他连忙抓过余光手里那半截钢管,和自己手中这截钢管相碰撞,发出了铮钉之声。他不敢敲击得太重,因为他也怕被老陈头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老陈头一句咒语,所有的活尸都来攻击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雾用敲的节律正是自己心脏正常跳动的节奏,这声音轻柔得只有他和余光可以清晰地听到。听到这声音后,原本渐渐开始难受的心脏立刻恢复了正常。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暗叫好险!

老陈头并没有发觉屋里还藏着两个其他的人,他嘴里念着咒语,时高时低。屋中的活尸们身体不停前后左右摇晃着,脚却像钉子一般钉在了地上。他们摇动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却并没有倒下。

老陈头的咒语突然停下了,他双眼如炬地望了一眼屋中的情形,活尸们的动作也猛然停顿,或歪或斜地凝固在屋中。在老陈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的手微微一抬,手中的弯刀指在了小孩头上的那只雄赳赳的公鸡脑袋边。弯刀并没有挨到公鸡身上,可公鸡却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眨眼间,没有感觉到刀锋的移动,公鸡已经颓然瘫倒,没有丝毫的挣扎,只剩下临死前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呼吸。

余光与吴勇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了惩罚王明生没有顺利带回余光与吴勇,赵连蒲授意老陈头要惩罚所有的活尸。老陈头先用咒语解开了活尸们被封闭的感觉系统,然后用咒语折磨他们。等折磨殆尽后,又打开密封的葫芦,让毒素散发出来,形成新的巫毒。这真是惨绝人寰,赵连蒲和老陈头这两个冷血的刽子手,真是变态之致。

公鸡瘫倒后,站在大厅中央的活尸们的眼睛立刻又变得涣散无比,他们梦游般转过身体,回到了原来的桌子前,继续分装起桌上的白色纯净粉末。

老陈头冷哼一声,进了身后的小屋。

吴勇与余光一跃而出,跟着移动身形来到了小屋的木门外。

屋中的活尸们对突然多出的吴勇与余光,却视若不见,眼神中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也许在他们的身心深处,也感觉到了这两个人是来解救他们的,所以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通报。

吴勇和余光站在小屋的木门外,吴勇侧过身体,向屋中望去。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老陈头到哪里去了?赵连蒲到哪里去了?翁蓓蓓和沈天又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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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门大大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是一间大得让人想象不到的大厅,正人声鼎沸。

一张张长桌后,坐着一个个年轻人,有的胖,有个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全部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看着桌子。桌子上是白色的粉末,这些年轻人正把粉末一点点放在面前的天平里称量,然后分装进透明的塑料袋里。

“是毒品!海洛因!”吴勇大惊,细声凑到余光的耳朵旁说道。

“嗯。”余光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吴勇踏着碎步走进了大厅。

正在忙碌着的年轻人们没有觉察到他们俩人的进入。他们都聚精会神忙着自己的事。

“他们都被催眠了。”余光小声与吴勇耳语道。

“只怕不是催眠这么简单。”

“怎么?”

“还记得赵连蒲说过的吗?他曾经在一个加勒比海中的岛国呆过。”吴勇反问道。

“对,我记得。”

“现在我想起了,他一定是呆在那个国家。”

“哪个国家?”

“海地!”吴勇坚决地答道。

“海地?你怎么会这么想?”余光不解。

“你听说过Voodoo教吗?”

“什么教?”

吴勇拉着余光在大厅一隅的柱子后躲下,然后放低了声音解释道:“Voodoo教又称为巫毒教或者伏都教,是流传在加勒比海岛国海地的一种神秘宗教。 Voodoo教最早发源于西非斯拉夫海湾的埃维族人,随着黑奴的输入传到了海地而发扬光大。传说中,Voodoo教的巫术和咒语可以令死人复活,然后被驱使来做各种繁重的劳动。”

“这么邪?这怎么可能?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余光说道。

“对!当然不是死人复活了。”吴勇说道:“后来有科学家在海地岛上调查,证明并不是死人真正复活了,而是Voodoo教用某种方法使活人假死,就如同催眠一般驱使这些活死人做体力劳动的奴隶。”

“假死?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余光大惑。

“科学家在活死人的体内提取了血液做出分析,说很有可能是一种河豚毒素造成的神经麻痹。据说巫毒法师是用萃取河豚体内的毒素令得活人出现假死状态,再利用某种方法唤醒活死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隶。实在是骇人听闻。”吴勇的见识很是广泛。

“河豚毒素?好象有点不对劲吧?”余光依然不解。

“对,是很不对劲。海地这个国家怎么会有河豚?就算有,我也不相信当地的法师能有能力萃取出河豚体内的毒素。我更倾向于是当地的某种神秘植物的毒素使然。”

“植物?对!说不定就是在夜葬途中差点让我们窒息而死的植物!”余光恍然大悟。

“是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赵连蒲在海地呆了很长时间,学会了Voodoo教制造和驱使活死人的方法,并且把这种神秘的植物引种到了恶诅村。他们将这植物里的毒素提取出来,实验在了恶诅村的年轻村民身上,让他们作为奴隶,给赵连蒲生产毒品。”说到这里,吴勇竟不禁因为赵连蒲等人的险恶用心而倒吸一口凉气。

“有道理。这么说来,死去的王明生的哥哥,有可能就是在他们刚开始实验时,分量用得不对,而引起的死亡现象。”余光的声音里竟不知不觉有些颤抖。面对这样厉害的对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有丝毫的胜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屋里静止了。所有正在忙碌着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移动着身体,聚集在大厅中央。

在大厅对面,有一扇小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从里面先走出一个人,是王明生,他的两只胳膊依然放在肩膀上,满眼迷离,但脸上已经明显浮肿了,像是被人狠狠扇过一巴掌。

跟着,在他身后穿来了咆哮之声,激越愤怒。这个人咆哮的语言是余光和吴勇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像是某种非洲的土话,叽里咕噜地发着卷舌音,还不住地弹着嘴皮。听上去,这更像是咒语。

在这接近咒语的咆哮中,王明生的身体轰然倒下,地板给他震荡起一层薄薄的尘埃。

王明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从他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唇里滴出一行乌黑的血迹出来。在旁边聚集的这些年轻人们,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极度恐惧的神情,面目扭曲,五官变形。但只是瞬间,这些年轻人立刻恢复了一片茫然,两眼空洞地看着小屋的木门。

木门后,闪出了一个矮小的人影,脚步一瘸一拐,正是赵连蒲的管家——老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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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这只手慢慢伸了出来,然后是头发,像枯黄的草一般。接着是一双眼睛,呆滞无神,眼光涣散。

看着这双眼睛,吴勇奖呆了,因为这双眼睛让他感到很熟悉,这双眼睛的主人他竟认识!

是王明生!是那个他们本以为失踪,甚至遭到了毒手的王明生!

“王明生,你怎么在这里?”吴勇大叫道。

王明生缓慢地从地懂里爬了出来,却像是耳朵聋了一般,根本没有理会吴勇的叫喊。他自顾自地站在了地板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他没有奇怪土墙屋里竟然会有光亮,更没有奇怪屋里还有两个注视着他的人。他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向门口走去。他的眼睛一直平视着与他眼睛等高的地方,目不斜视。他走过的地方,飘过了一丝淡淡的腥味,然后慢慢漂浮扩散在整间屋中。

转眼,他已经走出了土墙屋,只留下吴勇与余光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余光问道:“这个男人就是王明生吗?“

吴勇不解地答道:“是的,他就是王明生,可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是在梦游。”

“梦游?”

“是的,准确地说,他应该是在被催眠后的梦游。”余光的语气里竟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寒意,让他自己和吴勇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催眠后的梦游?”吴勇感到后背的肉缝中涌出一丝冷汗,衬衣和肌肤紧紧沾在了一起,湿湿的,黏黏的。

余光肯定地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

王明生被催眠了?是被那不知名的神经毒素催眠的吗?如果是余光和吴勇中了这样的毒素,也会变得和王明生一样吗?他们不敢想象了。

走到门边,向外望去,王明生正如鬼魅般在清冷的月光下向别墅走去。转眼间他进了别墅,别墅中一片漆黑。他要进去干什么?

吴勇打着手电筒回到地洞边上,然后将光柱射进了洞中。下面一片漆黑,光柱所到之处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块平地,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天知道这甬道将通向何方。

“下去看看吗?”吴勇问了问。

“当然!”余光答道:“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当然要继续查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怪’作祟。”正当他们两人准备跳到地洞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门外站着的是王明生,他已经从别墅里回来了。他的姿势很奇怪,两只手的胳膊挽在肩膀上,像是扛着什么东西,然而手中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依然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走了进来,站在地洞旁,一蹬地,扑通一声条了下去。然后,他又在下面拉上了这块地砖。地面立刻恢复了平整,就和他们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

“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余光问道。

吴勇摇了摇头。

“他被催眠了,去别墅的二楼,把他们以为还没有醒过来的我们俩扛走。你看,他两只手的胳膊都挽在肩膀上,就像是扛了两个人一般。我们现在就跟下去,看看到底要把我们俩扛到哪里去。”余光一边说,一边撬开了这块地砖。

面对幽深而又黑黢黢的地洞,余光先跳了下去,只听到了“砰”的一声。下面是硬硬的地。

来不及想太多,吴勇也跟着跳了下去,双足一阵麻木,已经站在了地底的甬道上。

前面是清晰的王明生的脚步声,“踢嗒、踢嗒、踢嗒……”重重的,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跟着去吧。”余光戳了戳吴勇的胳膊,然后打开了手电筒的电门,一起向前跟了过去。

甬道黑黢黢的一片,还到处是岔道,幸好有着王明生脚步的指引,他们跟得还不算吃力。

在经过一个岔道的时候,“嚓”的一声,吴勇好象是踢到了什么,手电向下一看,是一个发卡。吴勇弯下腰来,拾起了这个发卡。

“是蓓蓓的。”余光很肯定地说道。

“嗯,是她的。看来她真的是被带到这里了,我们的分析和推理没有错!”吴勇有些兴奋,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俩在暗处,而赵连蒲和老陈头是在明处。这或多或少地为他们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增添了几分胜算。

就在这个时候,王明生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余光和吴勇连忙加快了脚步,转过了一个弯。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扇木门。

在手电的光柱下,这扇木门显出了班驳陈旧的痕迹。木门后,隐隐传出了某种细微的声音,仿佛是齿轮在转动,又像是绞盘在绞动。

“这门后面是什么?”吴勇问。

“好象是电梯吧……”余光不是很肯定。也别说,这齿轮与绞盘的声响还似极了老式的绞链式电梯。

吴勇拉住了木门的把手,狠狠一使力。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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