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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05-1-28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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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曾在L城出现过,他拖着大麻袋,穿着黑黑的长袍,捂着一只眼睛,慢慢的走过每个角落。
林子的窗没关,一直以来他都不会关窗户的,他总怕那只鸽子飞不回来的。事实上鸽子已经出去5年了,谁知道在这5年间它没有被人抓起来煮了吃烤成乳鸽?林子很执拗,在冬天也开着窗等着这只白痴鸽子。
伤的麻袋发出呲呲的声音,穿过林子的乌黑小窗跑进了林子的耳朵。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半夜,所有城市的人都已经睡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睡去。林子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如果被一丁点声音吵醒的话他就会抓狂骂人,没人敢冒死去做这样提前结束自己生命的事,所有的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不是吗?林子被伤的麻袋弄出来的怪异声音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抓抓自己的鸟窝头,走到窗前,扯开嗓子就大骂。
“谁这么吵啊,现在都什么时候拉,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我很清晰的看见林子的脸上暴露的青色血管,在这样一个黑夜。伤停在林子的窗前,抬起头直视林子漆黑的眼,又是在这样一个黑夜。永恒会停留吗?你看的见吗?如何的模样,如何的形状?
有一刹那的失神仅仅因为伤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黑就不再变的只是单纯浓的黑,林子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黑洞里,无边无际,顷刻间就可以把你吞噬的不留痕迹。也是这一瞬间,林子认为自己爱上这个奇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了。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是爱情一如林子来说,怎会如此仓促的不让人喘息?
伤不让林子更多的打量就继续向前走了,拖着麻袋,穿着黑黑的长袍,捂着一只眼睛,继续穿梭每个角落。
我又很清晰的看见林子的脸上微微的红,血管裂了浸湿了皮肤,在这样一个黑夜里。林子咬着下嘴唇,指着夜说:“不管你是谁,我一定等到你。”
L城很破旧,不是凤凰那样的古老城镇,石板的小路,小河穿过整个城镇,美丽的女。。。。L城不是。它是破旧的破,破旧的旧。单一的,呈现出被人破坏后的残垣断壁,失去了任何价值。可这个城市却有着一股特殊的吸引力,牢牢抓住你就不放了。苏远出生在这城市里,在“宁远”这条街上,接生的大妈直到现在还活着,象个老妖怪一样活着L城到处都是这样的老妖怪。宁愿永远分离永远不相见的一条大街。或许真的,没人能再在宁远街上重逢,即使熟人也不能,是个诅咒吗?花树的家在宁远街旁的另一旁,名字我已经忘了。。。
林子和苏远是从小一起长大,当然是苏远去林子家找他,从没有林子去找苏远的,因为永远碰不到面,在他们家的那条街上。林子的妈妈很和气的妖怪,会一把抱住苏远,把口水一遍又一遍擦在他脸上。而林子从没见过苏远的家人,他只知道苏远,不知道他的家人长什么摸样,当然也因为碰不上。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林子和苏远总在同一学校同一班同桌。认识他们的人都戏谑他们是密不可分的情侣,似乎真的没人可以分开他们。学校开大大小小的会议需要家长出席的都是林子的妈妈帮苏远去,林子俨然多了一个儿子。神秘多愁的孩子。
花树,我忘了说花树,与苏远林子是两条线。平行不会相交的线,延伸的再长也不会,如果是没有那件事发生的话。
花树有很温情的家,妈妈漂亮年轻并且疼她,虽然爸爸不是亲生的,但是一样待她如己出。这样的带着鹅黄色调的家,让花树比一般人看上去幸福很多很多很多。花树上小学初中高中都很用功也很轻松。没有任何风浪,平平静静的18年。花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树屋,一间绿色的小店。按时间算,里面应有尽有干什么都行。花树喜欢靠门边玻璃落地窗的淡绿小桌,喜欢上面的白色蕾丝桌布喜欢小店里的特色水果茶。每个下午花树都会趴在这桌子上,闭上眼睛,安静的听小妖精BJORK不停的唱。
花树背着大大的书包,里面藏了一个很大的草莓本子,还有张小娴还有沈从文的书,许多许多张碟片,还有还有大包大包的乐事原味薯片。
学校里的人都喜欢花树,喜欢看她笑露出的小虎牙,红通通多可爱的苹果脸啊。有欢笑的地方就是一定是有花树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乖巧伶俐招人喜欢的女孩,有谁知道其实她是个轻微自闭有抑郁症的人呢?在报纸上用“不得好死”这四个吓人名字发表一篇又一篇文章的人呢?会抓起刀片毫不忧郁的就割在脸上身上呢?她暗藏着的另种性格,不,暗藏的另个人,这才是花树?
L城最美的地方是在阑珊公园,时间一定要是傍晚,那时候太阳的光正好落在阑珊公园的树上,班驳的点点叶子反射的光,看的人乱感动一把的。
苏远牵着他家刚买的可卡犬慢慢的走着,散步。
花树背着书包匆匆的走着,幸福的家庭的裂痕终于大了点,虽然爸爸妈妈都笑着,有说有笑,但是她知道他们隐藏起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战争早爆发过,因为他们的脸上的伤痕无法掩盖,逃离,走啊走走的远远的。
时间,6:31,多一分不多,少一秒不少。阑珊公园的左侧和右侧。一个最最戏剧话的相遇即将发生。
苏远的可卡犬狂叫着向前奔跑,花树往这边低着头走来。黑白夹杂的狗撞倒了花树,花树毫无防备的往下倒。坐在地上。于是苏远与花树便相见了。花树的眼红红,嘴一直喃喃自语,手里的本子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我家的狗,实在有够对不起的。”
苏远不知道为何这世界上有如此让人觉得揪心的泪,就是旁观者,素为蒙面的无关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牵扯进去。很倔强却又带着笑意的脸,却偏偏滴着泪,哭泣的旁若无人。花树只顾着自己哭,暂时听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世界声音暂时与她无关。
“没事吧,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啊,很抱歉的啊,都是我的狗。。。”
苏远急切的想唤醒正哭泣的女孩,怎样的眼呢?
花树缓慢的抬起了头,眼泪模糊了她的眼,其实她的眼和一般人一般,可是苏远就是觉得如雨后的玻璃窗朦朦胧胧带着点诗意。花树看见黑黑的脸放大的出现在她面前,柔和的似关上所有的灯后紧留的那盏昏黄小灯的光。家的味道。
所有的男女如此的相遇势必会来些故事,这样才显得这次相遇有意义。
花树惊厥自己的泪,连忙收起。然后再绽放一朵媲美牡丹的笑。快乐,快乐传达,必须传达。可是,苏远就觉得这个笑如此的惊慌失措,笑背后的女孩更脆弱更弱小了,让人不禁想要用无限的胸怀去保护她。
“我没事的,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拾起书,花树跑走了,对于她来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铮铮的看着女孩跑走,如果只是如果,他回头拉一下花树的手,那么,那么是否会有点什么别的不一样?可惜如果就是如果,没有再来的余地。错过了就会成为永久的遗憾,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苏远还是没在如这个黄昏遇上这个女孩。
结局在你错过,在你没做的一个动作后就发生了变化。
相遇也是离别,决绝的。
苏远追回可卡犬继续散步,只是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女孩,花树花树,这个女孩。花树跑着跑着也就又哭了。
林子开始每个晚上不睡觉守侯在乌黑发青的窗户前,亮着一盏小灯,等着伤。麻袋呲呲的声音。如果再看见他后,一定不让他走,一定要紧紧拉着他的手,带他进屋。总之拉着就不放了。可是无数个夜晚后,麻袋的声音就是没出现,没有一个穿着黑黑的长袍,捂着一只眼睛的人走过。林子的脸倒明显显得憔悴多了,爱情是折磨人的东西。
是不是有灯他就不来了呢?林子想到这个后,就把灯关了,他相信这样伤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窗前的,然后他就可以紧紧拉着他的手再不放开。
我们都执着的认为还有下次还有弥补的机会,却不知道,每个机会只来一次,你看的见的时候就该好好抓住,不应该记得还有下次。
多少年之后,L城已经面目全非,从前的人们都已经离去,渐渐的消失在过往的岁月里了。苏远苏远,有多远啊?他始终没再和花树相见,重逢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往日就缩在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丁点阳光的傍晚。
林子一直等一直等,他总相信还有下次,下次伤一定会出现的,因为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其实,已经开始了而且林子自己亲手结束了它。林子最后被送去了离L城不远的O城,那里有家很好的精神病院,林子可以永远的在那等他的爱情了。他的窗还是开着,一直等着。
苏远,再也没与花树重逢。不是因为见不到,是永远不能再见。天人永隔如何的见呢?就是那个傍晚之后的又几天,花树自杀了。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如此一个快乐幸福的女孩怎么就会如此选择的自己路呢?其实他们一直不知道花树是“不得好死”写很多晦涩的文字,她如此脆弱的担心害怕着一切,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给自己定了条路,注定不得好死了。
多少年后多少年后,我们再也不记得,这样的几个重逢了。我们已经都擦身而过了,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于是没有开始便已结束。
[ Last edited by 小昭第二 on 2005-1-28 at 13:3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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