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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发表于 2010-5-29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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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曾经说过“它能这样,就说明我一时还不会死”,她想起那一天,“它”好像经常就那样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能活很久呢?她又充满了希望,也许他比一般人身体好,也许他还活着?
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他已经去世了,她也要知道他埋在哪里。如果他没得病,只是回去照顾他父亲,即便他已经跟别的人结婚了,她也要去看他一眼。不管他究竟是为什么离开她的,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她永远不得安心。
静秋能想到的第一个线索就是端芳,因为端芳那时是知道老三的真实病情的,也许她也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端芳那次说不知道,可能是老三嘱咐过了,现在如果她向长芳保证不会自杀,端芳一定会告诉她老三的地址。
那个星期天,静秋就跑到西村坪去了一趟,直接到端芳家去找她。大妈他们见到她,都很惊讶,也很热情。端林已经结了婚,媳妇是从很远的一个老山区里找来的,长得挺秀气,两口子现在住在大妈这边,听说正在筹备盖新房子。
静秋跟大家打过招呼,就跟端芳到她房间说话。
端芳听静秋问起老三,很伤感,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我要是知道,我还等到今天?早就跟过去照顾他了。”
静秋不相信,恳求说:“他那时对谁都没说他的病情,只对你说了,他肯定也把地址告诉你了---”
端芳说:“他那时并没有告诉我他得了白血病,是他在严家河邮局打电话的时候,我大哥听见的。他已经是他们勘探队第二个得白血病的人了,所以他要求总队派人来调查,看看跟他们的工作环境有没有关系。”
“那---他走了之后,我到中学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告诉他是从我这里听说他得白血病的,他就来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了他,他就叫我不要把这些告诉你,叫我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说幸好他写给你的那些信你没收到,因为他在信里告诉了你的,他开始怕是这一带的水土有什么问题,想提醒你----”
静秋无力地说:“难怪他后来不把信给我。那到底是不是这一带水土有问题呢?”
“应该不是吧,两个得病的都是他们勘探队的人,后来他们勘探队撤走了---,不知道是把活干完了撤走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那----老三是跟他们队一起走的,还是----”
“他年底走的,说回A省去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静秋决定趁五一劳动节放假的时候,到A省去找老三,希望还能见上一面。即使见不到面了,她也希望能到他坟墓上去看看他。她知道她妈妈不会让她一个人到A省这么远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她想约郑玲一起去,但郑玲说五一的时候小肖会回来休假,肯定不会放她去A省旅游。再说,到A省的路费也很贵,两个女孩出远门也很不安全。
静秋没办法了,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她只知道老三的家在A省的省会B市,但她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她想,既然他父亲是军区司令,只要找到A省军区了,总有办法找到司令。找到司令了,司令的儿子当然是可以找到的了。
她想好了,就去找江老师帮忙买张五一劳动节期间到A省B市的火车票,她知道江老师有个学生家长是火车站的,能买到票。五一期间铁路很繁忙,自己去车站站队买票一是没时间,二是可能买不到。
江老师答应为她买票,但又很担心,说:“你准备一个人到B市去旅游?那多不安全啊。”
静秋把去A省找老三的事告诉了江老师,请江老师无论如何帮她买到票,如果她这个五一期间不去,就要等到暑假了,去晚了,就更没希望见到老三了。
过了几天,江老师帮她把票买回来了,一共买了两张,江老师说她自己跟静秋跑一趟,免得她一个人去不安全。江老师去跟静秋的妈妈讲,说她要带小儿子去B市一个朋友家玩,路上一个人照顾孩子不方便,想请静秋一起去,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妈妈见是跟江老师一起去,没有什么意见,很爽快地答应了。
江老师的小儿子小名叫“弟弟”,那时还不到两岁。静秋和江老师带着弟弟乘火车去了B市,住在江老师的朋友胡老师家。
第二天,静秋和江老师带着弟弟转了几趟车,才找到省军区,是在一个叫桃花岭的地方,外面有很高的院墙,从院墙外就能看到里面山坡上的树,都开着花,真象是人间仙境一样。静秋看到老三住在这么美的地方,觉得他还是回来的好,总比住在她那间小屋子里要舒适,只希望他现在还在这里。
门口有带枪的卫兵站岗,她们说了是来找军区孙司令的,卫兵不让她们进去,说军区司令不姓孙,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江老师问:“那有没有姓孙的副司令或者什么类似级别的首长呢?”
卫兵查了一阵,说没有。静秋问:“司令姓什么?”
卫兵不肯回答。江老师说:“不管司令姓什么,我们就找司令。”
卫兵说要打电话进去请示,过了一会,出来告诉她们,说司令不在家。
静秋就问司令家有没有别人在家?我只想问问他儿子的情况。
卫兵又打电话进去,每次都花不少时间。江老师好奇地问:“怎么你打个电话要这么长时间?”
卫兵解释说,电话不能直接打到司令家,是打到一个什么办公室的,由那里再转,所以有点费时间。
这样折腾了一通,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只知道首长一家都出去了,可能是旅游去了。问首长到哪里旅游去了,卫兵打死也不肯说,好像怕她们两个埋伏在首长经过的路上,把首长一家炸死了一样。
下午她们又去了一次,希望碰到一个人情味比较浓一点的卫兵,结果下午的那个比上午的那个还糟糕,问了半天连上午那点情况都没问出来。
静秋垂头丧气了,千不该,万不该,她那时不该说她要跟他去死。要跟去,跟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早八百年就向他发个宣言呢?愁怕不把他吓跑?
静秋垂头丧气地坐上了回K市的火车。来的时候,充满着希望,以为即使见不到老三,至少可以从他家人口中打听到他在哪里住院,就算他已经走了,他的家人也会告诉她坟墓在哪里,哪知道连军区的大门都没进成。
江老师安慰她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没带单位证明,别人才不让我们进去,下次我们记得让单位开个证明,就肯定能进去了。”
“可是卫兵说军区司令根本不姓孙----,难道----”
“也许小孙是跟妈妈姓的呢?他以前说过他父亲挨斗的时候,他全家被赶出军区大院,那说明他那时是住在军区大院的。后来他父亲官复原职,那他家就肯定又搬回去了。”
静秋觉得江老师分析得有道理,问题是这次没找到,她最近就没假期了,要等到暑假才有时间再去找,不知老三那时还---在不在。
江老师说:“他全家都不在家,是坏事也是好事。说是坏事,就是我们没碰见他们 。说是好事,是因为全家出去旅游,说明---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
静秋听江老师这样说,也觉得有那种可能。如果老三在住院,或者去世了,他家里人怎么会有心思去旅游?一定是他病好了,或者K市那个军医院误诊了,老三回到A省,找了几个医院复查,结果发现不是白血病,于是皆大欢喜。反正他们勘探队已经撤走了,说不定解散了,老三就留在了A省。
她想象老三正跟他父亲和弟弟在一个什么风景区旅游,几个人你给我照像,我给你照像,还请过路的帮忙照合影。她想象得那么栩栩如生,仿佛连他的笑声都可以听见了。
但她马上就开始怀疑这种可能,她问江老师:“如果他病好了,他怎么不来找我呢?”
江老师说:“你怎么知道他这次出去不是去找你呢?说不定他去了K市,我们来了B市,在路上错过了。这种事可多了。也许你回到家,他正坐在你家等你,被你妈妈左拷问右拷问,已经烤糊了。”
静秋想起老三那次被妈妈“拷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一下子变得归心似箭,只盼望列车快快开到K市。
回到K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老三不在她家,她问妈妈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她,妈妈说那个魏建新来过,问他有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坐了一会就走了。
静秋万分失望,为什么是魏建新,而不是孙建新呢?
当天夜晚,她顾不得睡觉,就给A省军区司令员写了一封信。她把老三的病情什么的都写上,还忍痛割爱,放了一张老三的照片在里面,请求司令帮忙查找孙建新这个人。她相信老三的爸爸即便不是军区司令,也一定是军区的什么头头,司令一定能找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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