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埃森矿业区 粗犷下的沧桑

五湖散人

　位于德国西部的鲁尔区（Ruhr Gebiet）曾经是欧洲最大的采矿城市，德国的工业命脉。煤炭的没落，有如判了鲁尔区死刑，使她成为老旧过时的同义词。

近年来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简称北威州）政府大力推动工业文化旅游，把多个废弃的工业建筑改造成公园、美术馆、设计中心等等，为老建筑注入新气息，也让城市的寿命得以延续。位于西北部城市埃森（Essen）的矿业同盟（Zollverein）工业景观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从我住的地方前往埃森矿业同盟工业区，要搭地铁和火车再转一趟电车才到达。越接近目的地，市景越朴素，人烟越稀少。有一种时光在后退的错觉。下车步行不久，就看到常在明信片上出现的鲁尔区“艾菲尔铁塔”。这座数十米高的巨型井架塔虽然已经70多岁了，但一身的钢筋铁骨和两个绕上铁索的大滑轮，仍旧非常有气派。

　　埃森是德国第六大城市，位于鲁尔工业区，60万人口。19世纪初，煤炭和钢铁工业的兴旺把这个当年仅有3000名居民的小镇，发展成德国第一大工业城，来自地下和矿井的“黑金”催生了德国的经济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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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同盟煤矿最早成立于1847年。不过是到1932年第十二矿场（Zollverein XII）的落成，才真正让它一举成名，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效率最高的煤矿。当时矿业同盟煤矿每天生产1万2000吨的硬煤，是一般煤矿的4倍。
　随着天然气、热燃油、核能等新能源日趋便宜，煤炭逐渐失去作为生产原料的优势，加上欧盟的过度供应，中国、澳洲、韩国等廉价供应国带来的竞争，使德国的煤矿业走下坡。在1958年到1964年期间，有53家煤矿场关门，好几千名员工丢失工作。1986年，矿业同盟煤矿结束营业，正式为鲁尔区辉煌的煤矿史写下了完结篇。告别了工业时代，埃森这座城市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老煤矿不仅是一个时代的象征，见证了德国150年来煤矿业的兴起和衰落，也包含了一代人的黑金梦和血泪史。煤矿倒闭后，北威州政府没有拆除占地广阔的厂房和煤矿设备，而是买下全部的工矿设备，使煤矿工业区的结构得以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当地政府的努力受到国际的肯定，2001年，埃森煤矿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矿业同盟工业区由多个建于20世纪的建筑群组成，内有各种方便煤炭生产的运输系统、燃烧炉、桶架、走道等。除了工作设施，工业区内也有专为矿工设立的生活服务设施，如员工宿舍、市场、商店等，反映了过去矿工的居住情况和当时强调结合工作与生活的工业区规划理念。

老煤矿的现在

　　现在老煤矿的工业建筑有的变身为煤矿博物馆、展览馆、舞蹈室、小戏院，有的是私人艺术工作室、办公楼、礼品店、餐馆和咖啡座。筹建中的，还包括一所国际设计学校、工业设计园以及国际建筑、设计与艺术实验室。过去囤积废料的空地，现在种满了树和各种植物，一片绿意盎然，扫除了煤矿过去的龌龊形象。一些过去用来运煤的火车铁路也改装成脚车道，每到周末都吸引许多脚车骑士前来。

　　矿业同盟工业区里有几个值得参观的重点建筑。著名的北威州设计中心和红点（Red Dot）设计展览馆，展示千余件来自世界各地的当代顶尖工业设计杰作。红点设计展览馆的红砖建筑以前是旧炉房，建筑师巧妙地把有岁月痕迹的原有矿场设施和新建的展览空间结合，创造出一种既古典又具时代感的建筑语言。

　　“企划宫”（Palace of Projects）过去是用来储存盐巴的货仓，现在展示着俄罗斯艺术家llya和Emilia Kabakov的大型装置作品。展览馆内搭起了一个造型独特的大棚，棚里分成不同区位，根据主题展示俄罗斯小朋友从周围环境中取得灵感的小创意，让观众从孩子的眼睛看俄罗斯社会。

　　另外，旅客询问中心楼上的小戏院常放映一些非主流电影，是影痴们的秘密花园。旧清洗房是经常举办舞蹈演出的Pact舞蹈中心，厂房车间也被改建成为上演流行歌舞剧的大型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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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煤矿的建筑美学

在曾经繁忙的工业区里游走，感觉有如走进了德国表现主义大师Fritz Lang的电影《大都会》（Metropolis）的世界，耳边响起巨型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吱吱的摩擦声。两年前，这部经典默片在老煤矿的成立周年庆典上作露天放映，还请来交响乐团现场配乐。当时大屏幕就竖立在巨型井架塔前，可以想像在那样的环境下看《大都会》肯定很有气势。

　　在社会发展史上，矿业同盟的成立正好是在德国政治、经济与社会的转型期。在美学史方面，它也反映了从表现主义到立体派和实用主义的一个过渡阶段。矿业同盟的建筑设计师Fritz Schupp和Martin Kremmer是当时工业建筑设计领域上非常响当当的名字。他们采用鲍豪斯（Bauhaus）美学，结合外形和功能，并以对称的原理，创造出一系列既有美感又实用的建筑群。矿业同盟工业区因此有世界最美丽、最现代化煤矿的美誉。

　　喜欢工业区里的摩天轮。它长得不太高，不会有接近天堂的感觉，却胜在有个性。设计上，它融合周围的工业环境，一身钢铁骨架，是我见过外形最粗犷的摩天轮。难得的是，它完全用太阳能发电，德国人对新能源的开发和强烈的环保意识令人尊敬。摩天轮的行程很特别，一半在空中，一半在地底。上了天之后，便钻入矿场。不知设计师是不是在表现矿工们日复一日从光明走进黑暗的生活？

　　矿工同盟工业区在世界文化的版图上已经占有一席之位，即将举办的世界设计论坛必定会让它成为全球文化界的焦点。文化建设在一个城市的发展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天然资源不算丰富的鲁尔区，很有创意地把目光投射在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大批工业产物，把昔日工矿改造成博物馆、艺术中心，同时大规模地展开绿化工作，带动了旅游业，也为鲁尔区抹去了脸上的灰尘。鲁尔区的成功变身，值得其他工业城市参考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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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行　锦　囊
怎么去： 从德国任何城市可搭火车到埃森火车总站（Essen Hbf）或者盖尔森基兴火车总站（ Gelsenkirchen Hbf），再转搭107号电车到“Zollverein”站。

收费： 进矿业同盟工业区是免费的，个别展览馆则另收费，也设有可参观多个展览馆和参加矿业之旅的套票（19欧元，优待价14欧元）

开放时间： 4月1日至10月31日：上午10时至傍晚7时，11月1日至3月31日：上午10时至下午5时

导游服务： 矿业同盟工业区为游客设计了许多不同主题的导游路线，比如：矿业史之旅、未来与新能源之旅、脚车之旅、儿童之旅等。费用和时间可向游客咨询中心询问。

参考网站： http://www.zollverein-touristik.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