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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05-2-4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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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绽放在暗处的伤花
圣罗朗里的年轻女子
【A】
这是一个冷酷的职业。我选择了它,
这注定我的生活会是一片的荒芜。有很多的规则。我不能有娱乐。不能有女人。不能有朋友。每接完一个单都要搬家。目的无非只有一个,最大限度地保护着自己的行踪。
因为我是一个职业杀手。
我的手里常常会拿着一把非折叠式的雨伞。那是一把黑色的特制伞。拿在手上,像是一根漂亮的拐杖。它是我的杀人武器。
伞的顶部是一根我自己安上去的钢针。粗细适中。钢针的上面被我涂抹着一种剧毒的化学毒素。被这支钢针穿透过的身体,在十秒之内,就会失去知觉。三十秒之内就可以安详地合上双眼,不再有醒来的机会。
这把黑伞顶部的钢针,平时都是被一个和雨伞颜色很接近的钢套套住的。当我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去掉钢套,刺向我需要杀戮的目标。有时我看着那支戴着套子昂首挺立的钢针,我觉得它像是一个已经戴好安全套随时可以进行一场美妙运动的男人。于我而言,杀人亦或是肢解一个人的身体,就像是面对情欲,都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勾引。
我喜欢这把雨伞。除此以外,我还有一把随身的刀。这把刀游走在人体上,可以没有任何的声息,不会有丝毫的停顿,便可以从皮肤的表面进入到身体的深处。我拒绝用手枪。哪怕是很好的带着消音设备的手枪。
每次,我在黑夜里用非常熟练的肢解手法,把那些已经变成是尸体的杀戮目标,一 一的肢解,我的心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些破碎的玩具。那是一种很麻木的感觉。
我因为要常常搬家,所以我的房子显得临时而空荡。除了一张折叠床和一个手提电脑,便是一个小型的自制焚炉。我基本是用电脑来接单。也是用这种方式和外界做着沟通。我对语言很吝啬。我相信言多必失这句话。太多的语言只会让我的生活增添一些不必要的危机。我因而只用最简洁的语句和对方做一些必要的交流。
那个小型的焚炉对我来说很重要。它可以帮我把那些多余的,客户并不需要的肉体焚烧成灰烬。很多个夜,我在静寂的城市深处,让厚重的窗帘深深地遮蔽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开始拿着一把细薄的刀肢解我带回来的目标。
通常我把那些已经没有任何声息的躯体放进卫生间里那只硕大的浴缸。我肢解目标的顺序通常是脑袋,然后是双手,最后是双脚。这是人体当中,最适合肢解的部位。刀锋割下去的感觉,仿佛是在肢解着一块人形的塑料。
浓重的血腥味会很快蔓延在空荡荡的房间。我戴着白色的塑胶手套,我会看着手套的颜色被浓稠的血液所改变。每次在这一刻,我的心才会微微地颤动。我想,或许有一天我的身体也会被另外一个和我从事相同职业的人慢慢肢解。我因而常常提醒自己,我不能够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客户需要的一般都是脑袋。判定一个人是否死亡,脑袋脱离身体最有说服力。我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放在一只黑色的蛇皮袋里,再放到一只灰黑色的皮包中。这些东西会被我放进我在一家商务中心租赁的柜子。在约定的时间有人会把这个蛇皮袋取走。
【B】
我从来没有失手过。在这一行,我相信我是最好的。这是我的原则,要做就做到完美。我接上的单,我就一定会做到滴水不漏。哪怕是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我都会绝决地放弃。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因而也不是一个反复的男人。我答应接过的单,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再去修改我的决定。除非我死了。这不是每一个杀手都可以做到的。我接过的目标,哪怕是在天涯海角,我都可以在约定的时间把他们的脑袋卸下来,装到蛇皮袋里,放到该放的地方。
但杀人其实是一件耗费脑力和体力的事。除了敏捷的身手,如何去不被察觉地靠近目标,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发现对方致命的地方,这需要花去很多的思考时间。对我来说,除去这些因素,让自己的心始终保持在冷冰冰的状态下,尤为重要。
我曾经杀过一个和我一样职业的人。他杀了一个我的客户认为不该杀的人,因而他成为一个目标。做我们这行的人就是如此。我们只有今天。对于明天的光景,不能有太多的奢望。我也会随时成为别人杀戮的目标。虽然我知道那个男人也是拿着杀人的指令在做事。可我不能拒绝这种挑战。我不能容忍客户对我能力的怀疑。我接下了这个单。
但那差点成为我职业生涯中失手的一次。我认为那是我的耻辱。从那次以后,我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我不断地提醒自己的灵魂,不能被感情而引诱。
那个男人的行踪诡异不定,我知道这是每一个杀手的强项。我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探到了他的行踪。
是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那天下着大雨,凌晨两点,我把他逼到了墙角。事实上,我早就有下手的机会,可我还是多给了他一分钟的生存时间。这是我的失误。
他已经处于下风。我冷漠地看着他靠在墙角的样子。他请求我放了他。他机械地说他不想死。那一刻我怀疑他已经神经错乱。我静默不语,但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们只是没有自由的棋子。
这就是我的怜悯在作祟。事后我想起来,我都很吃惊,作为一个杀手,我居然可以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来听这个同样是杀手的男人的求生告白。这个男人在我的不远处,就是在他假装讨饶跪倒在地的一刻,一把被他藏在腹部恰恰被我忽略的刀,闪电一样地飞了过来。这是我后来唯一觉得他敏捷的地方。
雨夜的深处,刀光一闪,我再转动身体,已经来不及。我没有避过这一击。那把刀深深地刺进我的右肩。我来不及去看血液往外倾泻的样子,在这时,我才做了一个我早就该做的动作。
我在那一刻感到自己的恼怒,因为我挥动雨伞时的杀气,比平时多了十分。不过是两秒钟的时间,雨伞上的钢针已经被我准确地刺进了他的喉管。从那个男人破损的伤口喷射出的细密的血丝,像几条飞舞在夜里的丝线。几乎是同时,他的脑袋也被我随身的刀,整齐地割了下来,箭一样地撞到对面的墙上后,再滚落到我的脚边。
雨开始越来越大。血液黏混在泥浆里,有几块溅在我黑色的皮鞋上。我把这个男人的脑袋从地上提起来,我看到他的表情还来不及痛苦,依然保持着那种无耻的告饶状态,然而,他那具已经没有了脑袋跪倒在地上的身子,还做出突如其来的回击。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姿态。我愈发认定人才是一种最不可靠的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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