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精神疾病的艺人们:风雅而痛楚地抑郁着

久未露面的雪村,参加电视台节目时候说:“我有精神分裂症,轻度的。这是精神病的一种。”

  宣称自己患有抑郁症或其他精神科疾病的明星不在少数。张国荣李恩珠的放弃生命,许纯美的失眠,都与此有关,崔永元、蓝洁瑛、王祖贤、何耀珊、王杰、李丞涓、大S徐熙媛、马景涛,甚至喜剧明星憨豆先生、金·凯瑞,也都宣称正在努力与精神上的疾患抗争。

  甚至有权威机构披露,目前有九成香港明星不同程度地饱受着抑郁症的侵扰。而对病因的解释,也都如出一辙,多半是因为工作压力,然后是感情问题,和半夜打热线倾诉的人经常提到的几大困扰没什么两样。

  但始终不见有明星出来,说自己患有便秘、肠炎、痔疮、口臭,或者前列腺炎肝炎以及其他难言之隐,尽管作为肉身的人,得这些病的几率,恐怕要比抑郁症高许多,但这些病,着实不够风雅,着实不够拿到台面上来讲。

  疾病也有三六九等,在缺乏医德的医生那里,分为赚钱的和不赚钱的,在明星或者其他需要保持形象的人那里,分为风雅的和不风雅的。风雅与否,取决于是精神性的,还是肉身的。精神性的疾病,就决定了姿态是好看的。实在要和肉体有关而保持风雅。也应该是白血病或者骨折撞车。凡是与肉身有关的尤其与下半身有涉的,均不在风雅之列。

  19世纪之前,肺结核是不治之症,艺术家争相得了肺结核,这病就在风雅之列,一时间也死不了,而且也不会污秽狼籍。挟着这一点病,忧郁也好,堕落也好,放纵也好,昼夜狂欢也好,“对着白海棠吐半口血”也好,都有了理由,因为有时不我待的恐慌为最好的借口。所以我们一旦想起19世纪前的那些艺术之都的艺术家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批苍白的脸上有点淡淡红晕、神情倦怠偶然咳嗽两声的人们,尽管那个时代有比肺病更可怕的东西,比如城市公共卫生设施极差,人们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从窗口就可以把屎尿倒下来,华丽高耸的假发里甚至有老鼠窝,女王坐在马桶上接见大臣,巴黎是个臭气熏天的城市,等等。但肮脏粗陋的时代真相很快被过滤掉了。如果要选择一种关于某个时代的具有代表性的不完美因素,人们当然宁肯选择一种较为风雅的,哪怕是在记忆里。

  以此推断,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人们了解到的我们这个时代,大概是抑郁的、紧张的,人们不得其他的病,贫困地区居民也不缺维生素,人们只是风雅而痛楚地抑郁着,因为工作,或者感情——有一大批有发言权且被关注的明星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