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情能够天荒地老

Poseidonyan

风好大，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小童，我想我的眼睛要流泪了。
　　——题记
　　　　　　　　　　　　　　　　　
　　<一>小童，我要哭。如果你反对，你就是世界上最坏的老鼠。
　　我的头发很长，盖过了我的眼睛。我把眼睛藏在了千万根细细长长的头发后面。歪着脑袋，我用被头发盖住的眼睛很放肆的看着小童那张很干净很好看的脸。
　　你傻了阿？
　　坐在台阶上的小童突然站起身，大笑着把我的头推得更歪。
　　风好大阿，小童，有沙子吹进我的眼睛里了，帮我看一看，我的眼睛要流泪了。
　　闭着眼睛，我伸出手在空中乱挥。
　　你搞什么鬼阿！在大楼里也会有沙子吹进你的眼睛？
　　小童摁住我的手臂，有些不耐烦的嘟囔然后开始检查我的眼睛。
　　可是你看，我的眼睛好痛，有眼泪流出来了啊！
　　真的有眼泪不断地从我的眼睛涌出，落在我的脸上、手上、小童的手上和我们的衣服上。
　　拉拉，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小童开始疯狂的摇我的肩膀。
　　我的身体、我的头发还有我的脑袋都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起来。我的头发很长，可是现在它已经盖不住我的眼睛了。在眼泪蔓延到脸颊的时候。
　　小童，天荒地老的爱情是不是不属于我？
　　　　　　　　　　　　　　　　　
　　<二>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到天荒地老。
　　习惯了赖在阿列的怀中看DVD里精灵古怪的小新，习惯了每一个清晨在阿列的拥吻中对他说早安，习惯了做错事情被阿列微硬的胡茬扎的脸颊生疼，甚至习惯了夜晚在阿列轻轻鼾声中沉沉睡去。
　　　　　　　　　　　　　　　　　
　　我躲在阿列曾经住过的公寓的角落里，像一直被遗弃的猫，轻轻哭泣。
　　柔软的史努比，阿列以前经常跟它吃醋，因为我只有抱着它才能睡着。可是为什么就在我已经习惯了阿列的臂弯的时候，又要我抱着它入眠？
　　桌上依偎着两只绘有星座图案的黑色马克杯。阿列总喜欢用属于我的那个杯子，并且强迫我用原本属于他的那只杯子。阿列抱着我说，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了！可是现在呢？阿列你这只坏老鼠，我恨你的食言！
　　　　　　　　　　　　　　　　　
　　小童默不作声的把东西一件一件放进巨大的纸盒里。而在他身后，我趴在纸箱上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细细端详——用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反复几次之后，小童终于愤怒：拉拉！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把它们堆成一堆连你一起烧掉！
　　　　　　　　　　　　　　　　　
　　<三>拉拉，你为什么不去试着遗忘？
　　　　　　　　　　　　　　　　　
　　头发真的很长了，从见到阿列时短短的刘海到阿列离开时的长及腰际。
　　一直在想，如果剪掉头发就能忘记阿列，那该多好。
　　　　　　　　　　　　　　　　　
　　<四>阿列笑起来真的很温柔，很好看。我相信世间每一个女子都会承认那是男人当中最温和的表情。但是阿列说，那表情只属于我一个。
　　牙齿在那天突然变得很痛。我抓着墙对小童说带我去看医生，我要让牙齿知道不乖的下场。
　　只是在听见房间里器械叫嚣此起彼伏的声音那一刻，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小童，我们可不可以晚一点惩罚这颗不乖的牙齿？
　　像小鸡一样被小童拖回候诊室，我看见他脸上写满了“根本不可能”。
　　　　　　　　　　　　　　　　　
　　怎么搞得好像赴刑场一样？
　　就在我跟小童站在诊疗室门口推搡的时候，阿列出现了。
　　他不是蒙面侠，但我却看不到他的脸，那口罩好大，遮住了他面孔的3/4；他不是鬼，可他却是我现在最怕见的人，因为下一秒他就要惩罚我那颗不乖的牙齿了。
　　　　　　　　　　　　　　　　　
　　以后吃完东西一定要仔细的刷干净你的牙齿，它虽然看上去很白，但是需要天天洗澡。还有不可以再吃那么多的零食了，尤其是牛肉干和坚果。
　　阿列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如果你有空，每个月看一次牙科。
　　　　　　　　　　　　　　　　　
　　我痛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喃喃自语。世界上有那么多零食，可为什么偏偏是牛肉干和坚果？
　　他愣了半秒，然后哈哈大笑。再抬头的时候我发现他摘下了那张巨大的口罩。
　　阳光从大而干净的落地窗照进来，透过梧桐树叶细细碎碎的洒在阿列和我的身上。
　　一霎那间，我几乎要窒息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他是牛肉干或者坚果店的老板，我一定会天天去捧场！
　　要知道，牛肉干和坚果很容易损坏牙齿表面的釉质层。阿列温和的笑，慢慢解释。
　　那么，那么果汁软糖呢？果冻布丁呢？上一次给我看牙齿的医生还说不可以吃那些东西。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反复无常，一下这样一下又那样。我气鼓鼓的盯着他，有些愤恨。
　　真是个小孩子。他无奈的摇头，然后低头去写处方。
　　你在写什么？你写的我看不懂啊！我只是牙齿痛，不会严重到吃药的地步吧！
　　我伸过头去想看他笔下的龙飞凤舞，却不小心跟他的头撞在了一起。
　　手忙脚乱中的一瞥，呵呵，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零食固然好吃，但要保护牙齿，若是不听劝告，天天牙科报到。
　　我拿过钢笔跟着写了下去：牙齿虽然很痛，还要顾及肚子，假若不吃零食，马上天堂报到。
　　相视而笑，我跟阿列的爱情就这么悄然而至。在我最窘的时候。
　　　　　　　　　　　　　　　　　
　　<五>阿列说，拉拉我想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我点点头说好。
　　那时起就真的再也没剪过一寸头发。
　　小童说拉拉你完了，你这只猫居然开始乖乖的听老鼠的话了。
　　一大块儿牛肉干塞到他嘴里，我讪讪的笑。呵呵，懒的理你，动作快一点，搬家公司很快就到了，我的东西统统搬到楼下去。
　　认识阿列的第十个月，我住进了他的公寓。
　　第一年零一个月的时候，阿列说拉拉我们结婚吧。
　　我知道自己在那一刻真的欣喜的如同一个得到了梦寐已久的礼物的孩子。
　　我抱着阿列亲了又亲说，你去给我买牛肉干和坚果，因为你未来的老婆现在很想吃。
　　　　　　　　　　　　　　　　　
　　<六>可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在我开始相信爱情可以天荒地老的时候。
　　长长的堤坝上，小童陪我坐在风中。
　　风好大，小童。
　　嗯，你的眼睛是不是又有沙子吹进去了？
　　小童，我的眼睛好痛，眼泪要流出来了。
　　拉拉，你的眼泪跟沙子没有关系。
　　长长的头发在风中乱舞，我知道，我又想阿列了。
　　　　　　　　　　　　　　　　　
　　<七>阿列，如果不是我让你去买牛肉干和坚果，如果不是那天风那么大，如果不是沙子吹进了你的眼睛，如果不是那辆车子开得开快，如果不是你没有躲开，我们的爱情是不是就会到天荒地老？
　　　　　　　　　　　　　　　　　
　　　　　　　　　　　　　　　　　
　　<完>整理毕于2003.05.26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