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聚非散

似聚非散
-谈主流社会的进入与否
            出国日久,也就不再念及回国的事了,无论是“海龟”还是“海带”,都不予考虑。也算是一条道走到黑吧,不见棺材不掉泪吧。回国度假时,无论是遇到旧友,还是新朋,大家除了很多好奇的问题和玩笑之外,最多的也就是问我:“你在国外进入了他们的主流社会了吗?”我很是一楞。答案也就在思考中变得模糊了很多。先是很让我汗颜,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浮浅,如此意义重大的问题,都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但后来一想,倘若我反问一句,那你们在中国算是进入了主流社会了吗?那他们的回答也将不如问题来得那样明确,干脆,因为,这个概念的内涵让人无法定义。
严格地说来,我不是主旋律的人物。我更希望问我的问题是,你想成为主流社会的一分子吗?对于这个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因为,随波才会逐流。如果我真是大江里的一分子,那岂不是被那滔滔洪流所吞没,哪里又有“我”呢?
刚出国的日子里,新来乍到,无论是国人还是外国人,没有朋友。独处的日子很多,反而让大脑在中国时不常用的“思考”功能有了用武之地。看看东,看看西,竟也比较起“东西”的差别起来。
不久,就自认为发现了一个根本性的差别。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没成想,这两样东西在东西方文化里很有不同的体现。虽说民以食为天,但对吃,大家却是很有不同见解的。中国的食以“新”和“鲜”为标准。去国没多久,国内的流行食谱就已经更新换代了数次,四川菜,杭州菜,粤菜,天天出新,无新则无食欲,以至于越吃越没有谱,越吃越离了谱。而在这里经年,怎么馆子总还是这几家,菜总还是这几样,就连下馆子的人也是熟客居多。做跑堂时,时常碰见一位客人N年总坐同一个座位,点同一到菜。久食而不腻?
食性如此,那色性呢?目前媒体将中国性文化宣传成源远流长,花样百出,目的就是要契合当今的“性解放”的潮流。而在共产主义和后共产主义的初始年代里,性就是恶,丑,病。我的年代固然是开放了很多,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懵懂。一直到了这里以后,特别是熟悉了这里的社会以后,性花样还是让我茅塞顿开,对自己和性有了重新的认识。返回国内时,顿觉那里的巨变,那开放的程度可不是一般,简直是“新旧社会”两重天,几乎到了没有二奶就是落伍的老土,没有逛鸭店就是没有解放的妇女。实话实说,我无法认同。
旁观多时,浮想联翩,我把中国的食性和色性联系到了一起。是不是我们的食性决定了我们的色性呢?是不是尝鲜的心理让我们失去了对爱的忠贞呢?(性,爱分家)是不是我们曲解了孔子的原意了呢?或许他想说,食性与色性最能体现这个人的性情呢?我不知道。
我明确知道的是,离开故国多年的我,即使是在离开前还属于主流社会的一分子,今天也将不在是了。正式告别中国的理由:那里是一个向心力巨大的漩涡,如果身在其中,我就将被吞没。我只想保留完整的我。
没想到,这种个人主义加自由主义的思想萌芽却暗符了旅居国家的“主流”。不过,我深刻的认识到,这仅是我接受了主流文化,而非主流社会接纳了我。从学生时代与同学一起的背囊旅行,到从不发达国家拣垃圾带回这里,以免当地不发达的垃圾处理将生态破坏,再到买车买房,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我一点一点在接纳这里的思想。不是亦步亦趋,而是从骨子里的认同。不在乎别人骂我洋奴,也不在乎朋友调侃我“鬼性”十足。在这里并不了解我的外国人,又将我当作了一个“异物”,甚至还会指指戳戳。看来,命里注定要让我成为一个“边缘”人物。
审视与我周围的人,顿悟了一个道理:成为我的朋友的人,都与我有相似的一方面或多方面,于是我们聚到了一起,生活,工作,聊天,吃饭,度假,但我们无法也不想领导起一个社会潮流。而与我不同的人,我们仅是在人生的旅途中擦肩而过,行同陌路地走开。正所谓:似聚非散。
回到原来的问题,我再问自己,你进入了这里的主流社会了吗?没有!因为我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褐色的眼珠,完完全全的一个中国人的相貌,与外面马路上的高鼻子,大眼睛,横竖不搭界;因为我喜欢吃中国饭菜,即使间或吃一些西餐,也还是会在我最饿的时候惦念着大米,而非几个原色的水煮土豆;更因为我不想进入主流社会,那将是禁锢我思想和行为的牢

Originally posted by woshidongdong at 2005-8-23 06:51 PM:
如果我真是大江里的一分子,那岂不是被那滔滔洪流所吞没,哪里又有“我”呢?
我只想保留完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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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告别中国的理由:那里是一个向心力巨大的漩涡,如果身在其中,我就将被吞没。我只想保留完整的我。yes.gif
喜欢你这样的人,总让人想到"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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