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落石出
                  1
  “住手!”金田一声嘶力竭地喊着。
  凶手听到他的吓阻声,不禁停止手上的动作,猛然回过头来。
  “住手!你这麽做有什麽意义呢?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再
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你已经输了!”金田一滔滔不绝地说道。
  总之,要先阻拦他动手,如果让他点起火苗,一切就来不及了。
  教堂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所以金田一不敢大意。
  其实金田一早就预料到在解开谜底的同时,凶手会往教堂有所行动。
  因为凶手最後一定要湮灭自己犯罪的事实,而除了放一把火,将全部烧成灰烬
之外,根本别无他法。
  不久,所有人都会来这里,只要拖延一点时间,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只要大家知道了凶手的真面目,凶手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一切是你一手安排的诡计,快把打火机扔掉!”金田
一一面说,一面慢慢走近凶手。

  然而凶手一言不发,只是以他冰冷的双眼直瞪着金田一。
  “阿一!”就在这时候,教堂外传来美雪的叫声。

  金田一清楚地听到众人杂沓的脚步声,但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怕只要眼光稍
微转移,凶手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怎麽会?”
  “这不是真的吧?”当众人见到教堂里的光景时,惊讶声也纷纷响起。
  “金田一,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出声询问的是大野公平。
  “就如你所看到的。”
  “可、可是,这家伙不是已经……”富永纯矢惊愕地睁大双眼。
  “喂!金田一,你能解释一下吗?”
  “是呀!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冢原和花村同时开口问道。
  过了一会儿,金田一才沈稳地回答所有人的问题。
  “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就是杀死那‘两人’的真凶,也就是‘午
夜零时的恶灵’,你说是吧?椎名真木男!”
  被指名道姓的椎名,眼中流露出十分绝望的神色。
                  2
  “怎麽会……他的确被吊死了,还吊在那根横梁上的啊!为什麽?”川岛丰指
着教堂天花板的横梁问道。
  “那是假的!他演了一出上吊的戏,电视连续剧里不是常有类似的情节吗?”
金田一紧盯看椎名的眼睛,现在椎名的手上还紧握着打火机。
  椎名自己应该也在和引火自焚的恐惧感搏斗吧!
  只要他稍微有一点犹豫,应该就不会太冲动。
  “但、但是,他是怎麽将自己吊在那麽高的地方?况且又没有梯子,他怎麽可
以办得到呢?”
  新谷百合难掩兴奋的情绪,她急着想知道答案。
  “其实仔细想想,这并不是多困难的事,就像我这样做的话……”金田一边示
范边解释。
  “首先,他将赤裸的上半身绑上绳索,实际上那条绳索是用来支撑身体的重量。
绑好身体後,再用另一条比较短的绳索缠绕在脖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上吊一样。绑
在脖子上的绳索当然是用另外一条,所以和身体的重量没有任何牵连。如此一来,
一切就准备就绪了。然後,他把身上的绳索一端系上重物,抛掷到横梁另一头,绳
索便挂在横梁上,再除去绳端的重物,用力地上下拉动绳索,这样一来,身体就能
慢慢吊上去了。虽然有些吃力,但椎名的身材瘦小,体重较轻,再加上他所使用的
是方便滑动的尼龙塑胶绳,所以还是可以办得到的。等到差不多上升到接近构梁处,
再使用扣环固定住绳索,最後穿上衣服遮盖身体上的绳索,一具上吊的  体就完
成了。椎名之前就故意在脖子上绑着另外一条短绳索,因为他留着长发,所以即使
脖子後面稍微露出支撑身体的那条绳索,也可以用头发来遮掩,搞不好你就是为此
而留长发的吧!椎名,对吗?”
  椎名不答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金田一。
  金田一继续说道:“他那张看起来十分惨白的面孔和紫黑色的嘴唇,全都是化
妆的效果,他应该是照着电视连续剧的情节如法炮制。没有人会仔细查看一具吊死
的尸体,而且又是在这间昏暗的教堂内,就算细看也只是看到一具上吊的尸体而已。
椎名,你真是胆大心细呀!这些全是你一手导演出来的,而且也可以说明为何‘沙
雪’上没有留下脚印,因为一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来教堂。你一定是在白沙开始下
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吊在横梁上了。就算你从窗户看到白沙落下来的情景地无能
为力,因为你不知道什麽时候,谁才会注意到教堂灯还亮着而跑进来。如此一来,
便产生了对你不甚有利的‘不可能杀人事件’。”
  “但是,他为什麽要选择吊在那麽高的地方?为什麽要自找麻烦……”冢原不
明就里地喃喃问道。
  “这随便想也知道嘛!他不想让任何人碰他,或是把他放下来。”金田一一边
盯着椎名,一边用手指着横梁。
  “那根横梁距离地面至少有六公尺,椎名吊在上面,脚尖距离地面也将近四公
尺,所以如果我们没有梯子,是绝对没有办法将他放下来,也无法触碰到他。”
  “啊!这麽说来,难道梯子不见一事,是……”冢原顿时恍然大悟地提高嗓门。
  “是呀!椎名是为了要让自己演出的‘假上吊’不至於穿帮,而故意将梯子藏
起来。当初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凶手是在冢原舍监整理完花草後,就利用梯子把尸
体吊上横梁,因为梯子在那天早上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因此这样的推测是合乎
常理的。可是,在这个情况下,又产生其他的疑问。那就是‘为何凶手在犯完案後,
又刻意把梯子搬离现场,而且特地把梯子藏在某个地方’?凶手拿着那麽笨重的梯
子是非常吃力的事,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就糟了。所以为何凶手会不辞辛劳地搬动梯
子,其中的原因实在令人费解。”金田一停了一下,仔细地观察椎名的表情。
  椎名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既不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握着打火机站在
原地。

  但是,他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原本眼中流露出凶狠的暴戾之气,已经慢慢
淡了下来,而且可以看出握着打火机的那只手的力量减弱不少。
  再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椎名自焚的决心就会彻底瓦解。
  金田一想要乘胜追击,於是继续说道:“认真思考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关
键就在梯子上,我会把目标瞄准在椎名的身上,也是因为梯子的缘故……川岛丰。”
  “是!”川岛忽然被金田一直呼其名,不由得像小学生般必恭必敬地回话。
  “你曾在‘试胆大赛’的中途,利用梯子爬上椎名二楼的房间窗外,制造鬼火
吓人吧?”
  “咦?啊!不……”
  川岛回答得结结巴巴,金田一见状又马上追问:“富永有看到你搬动梯子。你
在当晚冢原舍监整理好花园後,就把梯子搬出去了。然後,你在‘百日红’隔壁房
间,也就是椎名住的那间‘金木樨’下面放好梯子,慢慢爬近靠窗的地方,用手电
筒或是什麽道具作成鬼火在窗外飞舞,想要用此来吓椎名,对吗?”
  “是……是的,所有经过就像你所说的。”川岛以紧张的声音承认了。
  “你把手电筒放入袜子内,再用线绑住,垂吊在捡来的树枝上。你本来是计画
如果能让其他人从‘百日红’的窗户看见鬼火,是最好不过的事,可以掀起‘试胆
大赛’的高潮。但是由钥匙孔根本看不见北侧窗户的鬼火,而东侧窗户下又是池塘,
所以你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百日红’的隔壁房间,也就是椎名的南侧窗外制造鬼
火。而且你知道椎名没有参加‘试胆大赛’,还知道他会在半夜十二点左右起床温
习功课,因此当他看见鬼火,一定会惊慌地飞奔到房外,那些参加‘试胆大赛’的
人也会因此骚动不安。可是没想到之後真的发生了杀人事件,川岛害怕我会怀疑他
是凶手,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
  “可是……金田一,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富永从旁插嘴问道:“你不是也从‘百日红’的钥匙孔看到窗外的鬼火吗?”
  “这件事就由椎名来告诉我们事实的真相。”金田一说着便走近椎名。
  椎名一动也不动,只是以悲伤的目光注视着金田一的动作。
  椎名是一手策画这个杀人计画的凶手,就算地想自我了断,但在不明白为何自
己天衣无缝的计画会被人识破之前,椎名应该是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的。
  金田一又同椎名走近一步。
  “‘百日红’的窗外并没有鬼火,自始至终,鬼火都只在你的房间窗外出现,
所以你会惊慌失措地冲出房外,这是可以理解的。不管你是否早已下定决心犯案後
要自我了断,但是在杀了人後,马上就看见鬼火,当然也会让你心生恐惧。”
  “这到底要怎麽解释?我实在……”金田一制止了富永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总而言之,事实就是这样。那时候,我和加藤从钥匙孔里所看到的一切,并
不是‘百日红’屋内的真实景象,而是隔壁房‘金木樨’,也就,是椎名房内的情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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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椎名房内的情景?”富永不禁提高嗓门,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金田一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下去:“那时我所见到穿着病患服装的那个人,
应该就是椎名本人。森村的尸体也不是在‘百日红’里,而是在‘金木樨’房内,
所以当我们开门之後,才会产生‘凶手和尸体怎麽会无故消失’的疑问。因为这两
者本来就不存在於‘百日红’内,而是从头到尾都在椎名的房间里。”
  “可是阿一,你怎麽可以从‘百日红’的钥匙孔,看到‘金木樨’内的情形呢?”
美雪不禁开口问道。
  富永也跟着说:“是呀!这不是很令人费解吗?”
  金田一又再走近椎名。
“这没有什麽好奇怪的,请仔细想想这两个紧邻房间的陈设位置。‘百日红’的房
门正对面是书桌,旁边放着床铺,最里面则有窗户。相对於此,隔壁的‘金木樨’
则是从门口进去,可以看见放在右侧靠墙的书桌,旁边是床,窗户在最里面,也就
是说两个房间里的摆设,正好形成九十度回转。另外,在靠近‘百日红’房间入口
处,有一扇隔间门可通‘金木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从‘百日红’隔间门的
钥匙孔看见‘金木樨’房内的情景。”
  默默听着金田一陈述的椎名,脸上明显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椎名拿着打火机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而且刚才那副顽强的
样子,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田一,等一下!”富永突然冲向前,站在金田一面前。
  他是一个爱好推理的狂热份子,尽管眼前有一个全身淋满汽油的危险人物,但
富永完全不放在眼里。
  “也许事实真知你所言,但该如何解释才合理呢?你的意思是指‘百日红’入
口处的门,和房里的隔间门之间有什麽玄机吗?”
  “是的,当时那两扇门的钥匙孔的确藏有玄机。”
  “是什麽?”
  “就是像内视镜之类的神奇道具。”
  “内视镜?你是说检查内脏用的医疗器材?”川崎马上提高音量问道。
“是的。我之前到‘不动综合医院’给川崎老师检查胃部时,川崎老师在我嘴里放
进一个有如小型望远镜之类的仪器,也就是内视镜。内视镜伸出一条黑色的管子,

透过它就可以观察胃里的情形了。我当时就是这样让川崎老师检查我的胃,如果没
有这项器具,根本无法得知体内的情形,所以我才愿意试试。川崎老师,你觉得如

何?如果把这种内视镜放在隔间门及房门钥匙孔处,不是可以由‘百日红’房外清
楚地看见‘金木樨’房内的情景吗?”
  “嗯,可能性很大。”
  川崎乾咳了几声才回道:“内视镜是由极纤细、透明的玻璃纤维制造而成的长
管,可以任意调整角度来插入胃中、直肠,将患部情形透过手中的摄影镜头而一目
了然。因为粗细不同,其中也有正好符合钥匙孔大小的尺寸。最近性能又改良不少,
不管角度多大,或是明暗亮度,都可以藉由内视镜清晰地显示出来。可是……金田
一,要怎麽样才能利用内视镜连接两个钥匙孔呢?”
  “这很简单呀!首先以胶布或是按着剂固定住摄影镜头,摄影镜头当然是固定
在房内的钥匙孔上,再把另一端放入隔间门钥匙孔内即可。”金田一神情严肃地看
着椎名。
  “椎名,你在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在准备集合,即将前来举行
‘试胆大赛’的时候。因为‘试胆大赛’是每年固定举办的传统活动,你知道会往
八月十五日这天半夜零时准时进行,所以利用这一点来实现你的计画。至於森村,
恐怕早在这之前就被你杀害了,你让我们看到他的脖子上缠着绳索绞死的情景,只
是你计画中的一个节目。当你听到我和加藤看到那一幕所发出的惨叫声时,你马上
由隔间门的钥匙孔拉出内视镜管线。”
  “哦!原来那时发出的奇怪声音就是这个缘故。”美雪恍然大悟地拍手叫道。
  “是的,那是内视镜摩擦钥匙孔的声音。”
  “金田一,可是……”
  川崎不解地插嘴进来:“你也见过那种内视镜嘛!前面不是有个类似麦克风大
小的摄影镜头装置吗?那椎名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当时在‘吱吱……’声之後又发出‘咚’一声就是解答。事实上,当我要冲
进房内时,加藤也抢着挤进来,就在进门处我差点被垃圾筒绊倒。我隔天早上又去
‘百日红’一次,环顾整个房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直到刚才我才终於了解,
原来是垃圾筒的位置不一样。因为我晚上进房时,垃圾筒是置於靠门的右侧,也就
是隔间门的下方处。但隔天早上去看的时候,它又回到原位,和我们一开始来到这
栋宿舍时所见一样地放在书桌旁边。”
  现在,金田一和脸色铁青的椎名相距只有两公尺左右。
  “椎名,是你移动了垃圾筒的位置。将垃圾筒放在隔间门的钥匙孔下方,是为
了要隐藏还遗留在‘百日红’房内唯一的‘道具’。”
  椎名依然没有答话,金田一於是继续说出他的推论:“你使用器具把由自己房
间穿出去的内视镜管线切掉,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如川崎老师所言,剪断的前端部
位摄影镜头会掉在房内乱滚。所以,你才会考虑到用又大又深的垃圾筒接住摄影镜
头。当然罗!为了使掉落的声音尽可能不被我们听见,所以你事先在垃圾筒内铺了
一层纸降低音量。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听到‘咚’的声音,可是在当时那种情
况下,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那麽多。糟糕的是在後面,你因为挂念着垃圾筒里的东西,
所以之後进房取回道具时,又把垃圾筒摆回书桌旁,但如此一来,反而变得更突兀
了。”
  金田一说到这儿,椎名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坐在地上。
  瞬间,金田一俐落地上前一步,迅速抢下椎名手中的打火机。
  “完了……我完了!死不成了……”椎名的嘴里喃喃念着这几句话。
  这时,金田一才松了口气说:“终於让‘死人’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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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椎名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直盯着金田一。
  “一开始我就有心理准备会落到这种下场,这都怪我自己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想没有人不怕死亡的,只要时间一长,你一定会打消自焚的念头。”
  “你为什麽要阻止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椎名带着既哀怨又无奈的声音说
道。
  “不对!你和海老泽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金田一定定地看着沈默不语的
椎名。
  “如果你真要道歉就要好好活着。等海老泽恢复意识时,再好好向他道歉。你
现在就死的话,到时不就无法表达你的歉意了吗?对了!你先向海老泽的姊姊道歉
如何?”
  “咦?海老泽的姊姊?”椎名狐疑地看着金田一。
  “就是厨师新谷百合小姐。她结婚了,所以才改姓。”椎名一听,立刻跪下来,
并将额头贴在地上。
  “对不起!请原谅我!都是因为我,才会让海老泽……”此时,椎名的眼眶盈
满泪水。
  “别这样!”百合顿时手足无措。
  “我真傻!我……”椎名吸着鼻水,声音嘶哑地说:“海老泽和我从国中开始
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也一直把我当成他最好的朋友。因此他才会告诉我,
他的志愿是想当个小说家。他想成为像赤川次郎一样的名侦探小说家,所以邀我一
起尝试创作小说。每次从补习班下课後,我们会先一起到咖啡店坐坐,讨论一些推
理情节……日子过得非常快乐。那时候,他用自己辛苦存下来的零用钱买了一台个
人电脑,我们用那台电脑开始将两人一同构思出来的故事写下来。他说:‘如果可

以的话,我们来写一本属於我们两个人的书。’海老泽常说:‘现在写的这本书只
有我们两人才有,但是日後它一定会出现在书店里。’我也很快乐地活在他的梦想
中,因为要是真的能实现就太好了。一直到他自杀之前,我真的把他当作最好的朋
友,是真的!但是,我却背叛了他!让我最好的朋友落到这麽悲惨的下场……啊!”
椎名激动地捶着胸口,满脸尽是眼泪和鼻水,他用硬咽的声音说:“我不是因为父
亲是森村及加藤他们父亲的部下才这样做,我只是很畏惧那两个人,假如我不欺负
海老泽,我怕自己会变成他们欺负的对象,所以我才……我真是个懦夫!我是人渣!
我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请便啊!”百合冷冷地说。
  “百合小姐,请你原谅我,我还偷了海老泽的遗书。”
  “什麽?”百合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海老泽在学校上吊自杀时,我刚好也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将他从树上抱下
来时,我也在场。我发觉他已经没有意识……害怕他万一在遗书中提到我的名字……
於是,我偷偷地从他的口袋中拿走遗书。”
  椎名颤抖着嘴唇,继续说道:“我在家里打开那封遗书时,双手不停地发抖,
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麽。当我念着遗书上的文字时,整个人才渐渐清醒过来。遗
书中,海老泽对我没有任何憎恨的词句。我一直以为他最恨我,没想到不只是我,
连加藤和森村的事,他也丝毫未提,他只是向他的母亲道歉……此外,他还写到关
於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创作。他写道:‘能写下这本书非常高兴,就请椎名继续完成
吧!’我那时真想死掉算了,但又想到如果我就这样死了的话,便留下得意洋洋的
森村和加藤。最差劲的人的确是我,但是他们两人也和我一样不可原谅。没错!当
初要我去逼迫海老泽的主谋就是森村和加藤,所以绝不能就这麽简单地原谅他们,
不能让他们就此逍遥法外!於是我决定先杀了他们之後,再引火自焚!”
  其他人都不发一言,只是倾听着椎名哀伤的告白。虽然没有人会原谅椎名所犯
下的罪行,但是对现在悲痛逾恒的他,却又心怀一份怜悯之情。
  我也曾因身为杀人犯而挣扎,心想不如自杀算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的家人怎麽办?
  父亲势必要辞掉医院的工作,而且妹妹在学校里也会待不下去,不是吗?
  不仅如此,以後不管他们走到哪儿,一定会被当作是杀人犯的家属,而被大家
在背後指指点点。
  父亲找不到工作,妹妹也要一辈子背负着“凶手的妹妹”这个标记生活,因此,
我决定不让这种事发生。
  做错事的只有我一个人,跟父亲和妹妹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我才会想出先杀掉加藤和森村之中的其中一人,然後再伪装成自己也被杀
害。
  最後将剩下的那个人解决掉之後,我就可以安心地死掉……
  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不是吗?
  “椎名,内视镜又是怎麽回事?难道你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吗?”川崎困惑地
询问。只见椎名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请父亲带我到医院参观时,偷偷将医药库的钥匙印在模型粘土上,
然後自己再重打一支。”
  “没想到我们医院的管理这麽差!”川崎一边摇头,一边嚷道。金田一随即向
呜咽中的椎名问道:“椎名,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椎名默默抬起头,用那无神的双眼看着金田一。
  “就是让凶手和尸体同时消失的这个诡计,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当时我明明从
钥匙孔看到凶手和尸体,开门後却又不见踪影,我还真的以为是在变魔术呢!椎名,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基於何种理由而设计出这个诡计的?”
  “想到这点的人不是我,而是海老泽。这是我们在共同构思那本侦探小说时所
想出来的……”椎名垂下头时,串串的泪珠也随之滚落脸庞。
  “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啊!”金田一轻轻地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阿一,是怎麽一回事?”美雪睁大眼睛,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个计谋是椎名为了要替自己留下一些‘暗示’,也就是为了要告诉海老泽,
这个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椎名。”
  “暗示?”
  “没错!这个计谋是为了有一天当海老泽醒来时所设计的,也就是椎名留下的
‘遗书’。”
  “计谋变成遗书?”
  “是啊!如果有一天海老泽清醒过来了,他一定会知道当初逼他走上自杀这条
路的叁个人都被人杀死的消息。而且海老泽一定会详加调查,然後会发现自己所想
出来的情节竟被用上了!这世界上知道这个计谋的人只有海老泽,以及和他一起构
思那本小说的椎名。总而言之,这是椎名所埋下的伏笔,他故意要让海老泽知道杀
掉加藤和森村的人是他。椎名,我说的没错吧?”
  “嗯,你说的完全正确。你比我们小说里所写的侦探还要厉害。”椎名歪着嘴
角,好像是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一直希望海老泽能来责备我……我为了帮他报仇而杀了森村和加藤,最後
也准备把自己杀了……我真的好希望他能来责备我……”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人!”一旁的花村突然迸出这一句话。

  “你们不是将当医生视为终身的职志吗?为什麽这麽轻生呢?竟然还留什麽遗
书!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些什麽……你们到底是为了什麽才立志要当医生的?”
  “花村老师,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大野说完後,表情十分痛苦。
  “我们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知道将来一定要当医生。我们从小就被灌
输这样的观念,更是这样被教育长大的。所以即使想做别的事,到最後还是又回到
原点。像我原本想当个建筑师,所以很认真地去念有关建筑方面的书籍。而且当初
我除了去考医学系以外,也去参加建筑系的考试,而且也通过了,但最後还是来到
医大就读。‘FHS’对我来说,是一段充满痛苦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
自己很可笑。但是,我还是又回来了。不管是打工或做什麽都好,我替自己制造许
多理由,然而终究又回到这里来工作,总觉得这样一颗心才能安定下来。或许对我
来说,只有这个地方可去吧!”
  花村不悦地挑起眉毛反驳道:“你是基於这种心态才想当医生的吗?你不是因
为要帮助那些因病而哭泣发愁的病人才想当医生的?我的父亲就是一位医生,一年
到头几乎没有时间回家,他把病人放在第一位,在我国中时他就因为过度操劳而病
逝了。所以我小时候的志向就和你们完全相反,只要不当医生其他什麽都好,最後
我当上了老师。但是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能当上医生就好了。这种矛盾的心情,连
我自己都无法理解。至今,我仍怨恨父亲把病人看得比家人还重要,所以我才会来
‘FHS’教书。我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帮助那些有心想当医生的孩子们达到愿望。”
  此刻,金田一沈默地环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有人对花村的话产生共鸣而直点头,但是也有人根本不认同她这番话而别
过头去。
  金田一完全无法体会花村所说的话,他只知道世上最不可原谅的,就是任意剥
夺他人的生命。
  相反的,救人的行为比什麽都值得令人尊敬。
  像刚才金田一就挽救了椎名的性命,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也令他颇感
自豪。
  事实上,金田一认为医生这行业若是真正以救人为主旨的话,那麽身边的人应
该引以为傲。
  医生不应该只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要保有它真正令人自豪的主旨才来从事这
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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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怕椎名还有自杀的念头,所以由学生们轮流陪着他。
  原本应由金田一和美雪来照应椎名,但学生们却自愿挑起这个任务。
  这些看似相当唾弃椎名的学生们之间,虽然心里依旧存有强烈的排他性格,但
也绝不希望椎名因此而死去。
  在他们认真的眼神中,金田一可以深刻感受到一份坚定的决心。
  包括椎名在内,他们都是在医生世家中成长的孩子,没有人可以像金田一一样,
自由自在地进入自己想念的公立学校就读。
  然而如此一来,如何培养出个人的价值观?
  或许他们一辈子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循着以当医生为职志的轨道走去也不一定。
  金田一的心里是这麽想的。
  两天後,第二批来“FHS”补习的学生乘着游艇来到小岛,此时金田一利用
游艇上的无线电和千叶县的警察取得了连系。
  椎名很快地就被县警押走,而“FHS”的暑期补习也被迫中止,学生们正在
整理行李,准备坐游艇回家。
  在这个时候,金田一却独自一人伫立在教堂里。
  发生命案那天夜里的吵杂与今天的寂静比起来,宛如作梦一般。
  金田一想要逃到一个既昏暗又宁静的地方,便无意识地往教堂走来。
  “金田一……”突然有人在背後叫唤他。
  “因为门开着,所以……打扰到你了吗?”来者是川崎洋叁。
  “没有。”金田一摇着头说道,旋即回过头去。
  “你在这里做什麽?”川崎边问边走到金田一身边。
  “没什麽。只是觉得有点累,所以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川崎老师,你
又怎麽会来这儿?”
  “我跟你一样。”川崎抬头望着上方的天井。
  “以前疗养院还在的时候,病人应该也像现在的我们一样,想到这里来寻找一
种心灵寄托,不是吗?”金田一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座教堂刚建立时,链丝菌素这一类的抗生素还没被发现,所以结核病几乎
是不治之症。只要一染上这种慢性病,除了让病情稳定下来,一直到死亡一途之外,
病患还要接受一连串不见得可以痊愈的治疗,对病患而言,实在是很痛苦的事。於
是这里就成了病人们为了逃离死亡阴影,而来此祈求的地方,有时也被当成那些等
待死亡的病人的殡仪馆。那时候这里不像现在有椅子和桌子,一切都非常简陋。”
  “啊!”川崎说完,金田一忽然冒出这麽一声。
  川崎知道金田一根本没有在听自己的解说,於是改变话题。
  “对了!椎名想要跟你道歉。”
  “椎名?”金田一这才正视川崎的脸。

  川崎看到金田一讶异的神情,不禁笑道:“就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时,当时他从
游艇的舷梯上跌下来,你靠过去想帮忙,但他却对你非常不礼貌,所以他想向你道
歉。”
  “哦……那件事啊!没关系,我现在能理解他为什麽会那样了。”金田一轻描
淡写地说。
  “哦?真的吗?”
  “因为我和他素未谋面,所以他有必要让我对他留下坏印象。这样子,我就不
会因为看到他吊死的尸体,而心生同情地想去取下来。所以他才会故意对我找碴,
而我也因此上了他的当。”
  “原来如此。至於其他人大概都已经知道他的为人,所以绝不会为了他去冒险
取下尸体,是吗?”
  “没错!”
  “可是,你那时候还是想把他的‘尸体’取下来。真不知道椎名作何感想……”
  “这个嘛……”
  “我记得以前帮你看病时,我曾劝你将来千万则当医生,你还记得吗?”
  “有吗?”
  “嗯。可是我现在却希望你能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像你这样对人没有差别待遇
的慈悲心,是作为一个医生所必须具备的。”
  “没这回事!哈哈哈……我没有这麽伟大啦!啊!对了!”金田一在得意之馀,
猛然想起一件事。
  “川崎先生,这个岛是叫‘不知火岛’吧?”
  “是啊!”
“为什麽以前本地渔民都叫它‘鬼火岛’呢?”
  “那是因为岛上鬼火四起的缘故。”
  “咦?”
  “大约到了每年八月中旬左右,就会有鬼火出现在这个岛上。据说是因为这个
岛上的泉水涌出时,将在地底由落叶及动物尸体所形成的沼气带出来,又因为和高
温的强风摩擦生热而产生火花,鬼火就是这麽产生出来的。以前本地的渔夫都认为,
那是死在疗养院里的病人们的灵魂,故意选在中元时节回来。咦?你怎麽突然问这
个问题?”
  “我有看到鬼火……”
  “啊!是你那次从钥匙孔里看到在窗外飞舞的那个啊!那不是川岛的恶作剧吗?”
  “不对!那是……”
  “怎麽了?”
  “事实上,那时候我看到两团鬼火。”
  “两团?这是怎麽回事?那不是川岛在恶作剧吗?”
  “是没错,但是还有一些恐怖的事情,你要听吗?”
  “那是当然的罗!”
  “川岛不是用梯子爬到窗子附近吗?如果他的两手部拿着制造鬼火的东西,那
他是怎麽抓住梯子的?”
  “听你这麽一说……”
  “很奇怪吧!所以,这两个鬼火当中的其中一个,就有点……”
  “阿一!”
  “哇!”金田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跳了起来。
  “美……美雪,你叫这麽大声,害我的心脏差点吓得跳出来。”
  美雪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问:“为什麽?”
  “没……没什麽。你有什麽事啊?”
  “我是来叫你们的。大家已经开始登船了,川崎老师也快点来吧!”
  “好的。”川崎回答完就准备走出去,但是当他走到教堂的门口时,突然停了
下来,回头看着金田一。
  “金田一,我有个好办法。”
  “什麽办法?”金田一不解地望着他。
  “知道鬼火真正面目的方法。”
  “啊……”
  “我们去看看海老泽清醒了没,假如他清醒的话就可以问问他。”
  “要问他什麽?”
  川崎笑着说:“问他在沈睡时,灵魂有没有去过椎名的房间?”
  尾川海老泽躺在病床上的姿势,和金田一几周前看到时是一模一样。
  病房里依旧是整理得乾乾净净,但乾净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代表躺在床上继续
沈睡的海老泽一点也没有好转。
  金田一的手里握着一束玫瑰花,那是刚刚才从隔壁的花店买来的。
  床边的小桌子上和金田一以前来时一样摆着深蓝色的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束品
种略为劣等的红玫瑰。
  椎名自从事情发生以後,就未曾来探访过海老泽,因此这束玫瑰花应该是海老
泽的母亲代为插上的呢!
  金田一正想将花瓶里的花拿走时,视线忽然停留在桌上的个人电脑。
  “我看看……”他站在已经拿开防尘罩的个人电脑前,按着打开电源。
  电脑萤幕上显现青白色的闪光,瞬间又浮现出文字。
  金田一小心翼翼地移动滑鼠,寻找储存於电脑里的侦探小说。
  简直不可思议!
  从房门钥匙孔看进去,房间里面确实发生凶杀案。
  死尸的脖子被绳子紧紧地勒住,嘴角还不时活着鲜血。
  绳子的另一端有一只手那是凶手的手,戴着手术专用的手套。
  侦探从上锁的钥匙孔里,目睹了这个凶杀案的现场。
  但是,当管理员打开门後,里面却什麽也没有,也未发现任何人。
  凶手和死尸居然从这个密闭的房间里如梦似幻地烟消云散!
  读到这里,金田一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怎麽回事?原来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间病房起,答案就一直在这……”金田一
低头望着依然躺在病床上的海老泽,口中喃喃自语着。
  “海老泽,知道答案的只有你一个人……”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来。
  “请问你是哪一位?”一个年长女性的声音响起。
  金田一迅速关掉电脑的电源,回头一看,是一位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妇女。
  “啊!对不起,我未经同意就自己跑进来。我是来看海老泽的……”
  “你是邦明的朋友啊!”那个妇人开心地笑了。
  金田一看着她的笑容,十分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海老泽的母亲吗?”
  “是的,我是邦明的母亲……咦?”忽然间,她的目光停留在金田一手上拿的
玫瑰花束。
  “难道你就是长久以来持续送花来的人吗?哇!我终於能见到你了。你来了好
多次,可是我都没能见到,实在太谢谢你了。”海老泽的母亲向金田一深深鞠了个
躬。
  金田一连忙伸出手去扶起她,而後说道:“不,您弄错了,我是受人所托而来
的。以前送花来的那个人因为有事无法来,所以由我代替他来。”
  “是吗?他叫什麽名字?”她狐疑地皱起眉头。
  “他要求我不能说,所以……”
  “真是遗憾!”海老泽的母亲不由得喃喃自语。
  “难道是女孩子?一定是这样的!邦明还真有一套。嘻嘻,一定是这样,所以
才会送红玫瑰花。”
  “咦?”金田一惊讶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吗?红玫瑰的花语就是‘爱情’呀!”
  “不是!我只是受人之托送玫瑰花来,所以才……‘爱情’?”金田一的心中
又有了一个小疑问。
  椎名为什麽要送海老泽红玫瑰,而且几乎每天都送?
  红玫瑰的花语是“爱情”,这又代表什麽意思?
  “怎麽了?”海老泽的母亲用怪异的表情看着金田一。
  “啊!没什麽。”
  “真对不起!”
  “什麽?”
  “自从我先生过世以後,我每天忙着工作,所以我都不认识邦明的朋友。像他
有认识送玫瑰花的人,和像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真是对不起。”
  “没……没有这回事。”金田一猛摇着头。
  “那麽就请您将它插上了,拜托罗!”金田一抽出其中一枝,然後将剩下的玫
瑰花全交给海老泽的母亲。
  她又对金田一深深一鞠躬,边道谢边收下花束。
  “我也该走了。”
  “是吗?有空再来哦!”
“好的!那我告辞了。”
  金田一正打算离去时,突然又回头说道:“对了!伯母,如果海老泽醒来的话,
你最希望地做什麽?”
  “咦?”在那一瞬间,她的神情相当迷惑,但旋即就微笑地回道:“我希望他
能继续完成这本小说。”
  她将视线移到桌上的电脑。
  “这个故事很有趣哦!而且在这篇侦探小说中,尚未写到最精彩的推理部份。
如果他醒来的话,我一定要他继续写完这个故事。”金田一听完,便对她露出微笑。
  “等小说完成了,一定要让我看一下哦!”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海老泽一定会醒过来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我要告诉他:“你和椎名一定要想出更难的计谋,否则是无
法赢过金田一的。”
  金田一没有敲门,就直接打开病房的门。
  “阿一,你迟到了哦!跑到哪儿混了?”美雪盯着金田一的脸,酸溜溜地问道。
  “嗯……有点事。对了,老兄,你还好吧?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哦!”金田一的
视线落在剑持警官的脸上。
  “是……是吗?”剑持警官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本来只是来检查直肠的,结果却动了痔疮手术。啊!完了……”
  “哈哈哈!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真的只是痔疮的话……”金田一像是故弄玄
虚,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啊?金田一,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剑持警官的脸强烈地抽搐着。
  “喂!难道我老婆跟你说了什麽吗?”
  “老兄,你的反应也太过度了吧!我只是听说你有痔疮而已,没什麽啦!你也
太小心眼了!”金田一暧昧地笑道。
  “阿一,我觉得你的说话方式有问题哦!”美雪也在一旁帮腔。
  “她说的对啊!金田一,你到底是到这里来做什麽的?”
  金田一立刻将他刚才从送海老泽的玫瑰花束中抽出来的一枝红玫瑰,递到剑持
警官的面前。
  “老兄,你看,这是慰问你的花哦!”
  “咦?是玫瑰花啊!但是你也太小气了吧!怎麽只有一朵?”剑持警官紧蹙着
眉头问道。
  “这可是最高级的品种哦!”
  “嗯,原谅你吧!”剑持警官很开心地说着。
  “喂,美雪,把花插在空罐子里吧!”
  “好的。”美雪将罐中残馀的咖啡倒掉,然後把罐子洗乾净。
  这时,金田一捱近她的身边说:“美雪,你对花语了解吗?”
  美雪回过头来答道:“嗯,有点研究啦!”
  “那我问你,玫瑰的花语是什麽?”
  “玫瑰?因为它的颜色有很多种,所以意思也不太一样。像白玫瑰就是‘尊敬’,
香槟玫瑰就是‘爱’……”
  “如果是那种玫瑰呢?”金田一指着他放在一旁的红色玫瑰花。
  “这个嘛……正确的花语是……”美雪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说:“‘君心知我
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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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辣椒炒肉 于 2006-5-6 23:0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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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啊,,这都要赞一个?:han.gif
拖出去暴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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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终于读完了,这个和那些灵异的小说一样好。

多谢, 今天终于没有虚度了。可以高枕无忧地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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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九尾 于 2006-5-6 22:05 发表



原来偶就是上帝啊lol.giflol.giflol.gif


恩, 是!

(除了性别不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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