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承诺一辈子的痛(续）

五
那天回到学校已经快11点了，崇辉送我到宿舍楼下，说，我能追求你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其他的女孩了。我低下头，说，你能做我哥哥吗？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已经承诺要一生在一起了。昏暗的路灯下，我清楚地看到崇辉忧郁心碎的的眼神，他还是舍不得我，他说，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没关系，我会等你，一直等着，等你爱上我。说完他就走了，我抱着那颗精美的娃娃转过身，忽然看到一个人在宿舍楼口，那个身影，是爸。是他挺拔的身影，他靠在墙上，我看不清他的双眼，我不敢走过去。我们就这样站着，很长时间，然后他走过来问，你是和他出去了吗？为什么要骗我？我不敢抬头，他就用他的手像我捧着芭比娃娃那样捧着我的脸，他皱着眉头，温柔的发怒，他舍不得责备我，我知道。我没有说话，抬起头在他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说，爸，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爸垂下头，用他惯有的冷静说，我等了你好久。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眼眸，顽皮的装作痛苦的样子说，孩儿下次不敢了。然后，他搂着我，我们就又开心地在一起了。
爸是这样一个让我心酸的人。他表面上对我和别的男生的交往毫不在乎而且不闻不问。他始终对于我和他的爱情很自信，他以为没有我他一样会见坚强快乐地过着，可他错了。到最后他才明白，如果他能表现出多一点点的在乎，也许后来的事我们就不会经历，就不会害了崇辉，我和爸就会安宁的过完一辈子。

六
公演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和崇辉他们一帮人几乎是每天都要用半天时间呆在礼堂进行紧张的排练和调整。爸只要没课就来陪我，他很安静，帮我们做很多很多事。崇辉显然不愿意爸在我身边，所以他总是打发爸到比较远的地方去提水或者买饭，再或者，连订服装，他都得跟着去。阿金有一次开玩笑给崇辉说，这么快就升级了，把他都挤成跑腿的了。崇辉顺势也说，呵呵，升不升级还得茶姐姐说了算啊。我苦笑着，心里很酸。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两个男生的包围圈，我很爱爸，但却又不想丢掉崇辉给我的那剧烈的心跳感。现在想想，后来的一切一切原因都该归结于我，是我太贪恋这看似美好却叫人惶恐的爱情，这让人心跳的爱情。是我贪婪，为爱情上了瘾。
爸为我挑选了一件精美的礼服作为上台的服装。那件衣服，如今是我华贵的伤疤，在我众多痛涩的回忆中，它是其中的一个。那件华美的粉色礼服，高贵典雅。低胸，低的恰好。肩带更是别出心裁，嵌着晶晶的水钻。左肩连着一条从前腰绕过的腰带，右肩连着从后背绕过的腰带，然后在腰间轻巧的一系，那么别致，看上去一点也不繁冗。下身的裙摆是简单的吊裙，只是右边开了小腿长的裙缝。穿上白色高跟鞋，长短正好。我不得不感叹爸的眼光。在公演那天，我毫无疑问的成了全场的焦点。比赛的结果正如崇辉所相信的那样，Z大获得了第一名。而我，也被评为“最佳配乐手”。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参演的人坐在一辆公车上。崇辉在我身边，始终攥着我的手。大家都非常高兴，爸也很高兴，可是他被挤到了公车尾，没有办法和我接近。那天回到学校之后我们所有的参演人员和全校师生都在礼堂集合。校长对于我们的成绩非常满意。他还要求崇辉做演说。崇辉走上了台，拿起话筒，英俊自如地开始他的演说。我以前听说过崇辉的现场演讲发挥得非常棒，但这是第一次看到。我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男孩，他此刻那么地勇敢，我居然为他感到自豪。爸坐在我旁边，看到我愣神的表情，他低下了头。尽管我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但此刻我的心已经完全被崇辉吸引了，崇辉讲完之后，回到我身边的座位上。校长宣布散会，崇辉把我留了下来。爸也在，他在等我。崇辉说，小茶，谢谢你的合作。你的琴真的很棒。我笑了笑说，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哪有这么好的表演呢。何况大家都很棒啊。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记得有谁说过，当两个人开始互相吹捧的时候，他们将要坠入彼此的心中。我心里一颤，真的要开始了吗....我还没有准备好....

从这时开始，我才真正的发觉崇辉的魅力，崇辉是个真正的好男孩。跟他在一起，比跟爸在一起更轻松。跟爸。我更多的是感伤。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开始的太平淡，进展得也太平淡。爸是个不会表达的孩子。很多东西他都只肯做不肯说。有时候我们之间闹别扭，连续几天的沉默会让我感到窒息。我不必主动开口道歉，因为我知道在第三天的下午三点爸一定会发来一条信息，小茶宝贝，我错了，晚上陪我一起散步吧。于是，我仍旧乖乖的在九点钟上完自习之后在操场的侧门等着他。他通常会迟到一分钟，手里会有一包我最爱吃的饼干。这一切，我都习惯了。爸似乎也习惯了。我们知道可能谁也离不开谁，彼此的心都已经长在一起了。也没有厌烦，就是习惯的幸福。很温馨。可是，遇见了崇辉，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是向往有激情的爱情的。原来我也不是很喜欢一成不变。我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女生，一个偶尔的小惊喜会让我开心好几天。崇辉，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完美。我开始坠入了对他整日整夜的怀念与幻想中。
七
我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头脑。我开始牵挂起崇辉。我开始幻想各种各样和崇辉在一起的场景。听到别人偶尔谈论他的时候我会非常兴奋而妒嫉。每天中午和爸一起吃饭的时候，常会遇到崇辉。这个时候我非常尴尬。我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方向，看着他的背影，听他说话的声音。可我不能，因为如果那样就会被爸发现，爸一定观察得到我的动作，一定能看出来我在搜寻着他。所以为了不伤爸的心，我还是只能默默的低着头，或者靠着爸的肩膀和爸谈谈笑笑。时间长了，我心里开始变得苦，我不知道我对崇辉究竟是种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是陷进了他浪漫的爱情方式里，还是开始慢慢对他产生了感情，总之我还是怀念他，怀念每个场景。他也会在很有限的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继续表达他的爱意，我知道他是很在乎我的。我知道他对于这样的现状也很痛苦。我彻底的迷路了。我再也找不到出口了，从此掉进了两个男人的感情漩涡里。我知道爸也不像从前那样开心了，但他还是很在乎我，他一定能感觉到我一点一点的变化，和他一起上课上自习时我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开始趴在桌子上，发愣，走神，一直到睡着。没有办法，我真得无法很好的处理和他们的关系。我不像很多狠心的女生，可以明白的对追求自己的男生说不。我怕伤害他们的心，同时自己也期待着和崇辉在一起的浪漫的冒险。我快要疯了。我发信息给崇辉问他自己该怎么办，我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走向错误，可我阻止不了这一切继续发生。在爸面前我早已不再毫无保留，我开始撒谎欺骗，仅仅是为了争取一次小小的机会和崇辉见面。我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