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力走了。



  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的种种画面,但我的心仍旧停留在刚刚的欢愉里。与郭力的交锋,我无疑是占尽上风的。



  一个堂堂东海大学的知名教授,就这样被我,一个大学被退学的中年男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想到就不禁狂笑,肚子都给笑疼了。



  那天晚上,老张没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就睡在陈小姐的床上,光是我坐在电视机前的时候,当体育老师的老张就一连干了陈小姐三次,自以为在拍A片似的。这对被我安排苟合在一起的狗男狗女,一定没想到恶魔预言的齿轮,很快就会卡著他们一起滚动了。而滚动的核心轴件,仍然是我精心设计的穿墙人,柏彦。



  深夜,柏彦忿恨地甩上门后,我就听见像喷射机一样的引擎声划破安静的小巷。二十一世纪的死大学生,大学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大学生,哼,他们的心理素质真是弱的要命,就如同正在吐丝结茧的蚕宝宝,丝越吐越多,身体却越瘦越小。



  国小三年级时,我将养在铅笔盒里、正在结茧的蚕宝宝,用自动铅笔戳来戳去,然后再将它吐的丝不停破坏再破坏,最后它什么屁也没结成,身子却变得枯黄孱弱,缩成一团后慢慢僵死了。真不能撑。



  说远了。像柏彦这种专门败坏大学素质的烂货,就连发泄屁股被干穿这种事,也要骑著将消音器拔下的机车在深夜里扰人清梦才能达成。无论如何都要麻烦别人的社会败类。



  又说远了,每次提到柏彦,我总不免多骂几句。



  柏彦一出门,我就开始行动。我拿了一个大黑色塑胶袋,打开柏彦的房门,将强力安眠药倒进他没喝完的可乐里(人真的不能养成习惯,否则不论是好习惯或是坏习惯,通通都是显而易见的致命伤,这一点颖如倒是个出人意表的佼佼者),然后再去郭力的房间里,将逐渐僵硬的令狐抬进袋子里,仔细将塑胶袋的封口打了两个结。  我顽皮地吐吐舌头。



  郭力发现浴室里的尸体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惨绝人寰的经典表情?



  我在走廊上再三张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重的要死的令狐拖进升降梯里,按下“上升”。



  喀拉!



  这老旧的升降梯,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速度都是惊人的慢,那种金属吱吱吱吱的嘶咬声挺刺耳,配合著这折磨人的声音,要穿凿附会说这升降梯有十个鬼怪传说,谁都会信的。



  升降梯里的时间极缓慢,与我在监视器里观察到的时间截然不同......



  在密闭空间里跟一具尸体独处这种事,原本光是想起来就会令我反胃,但现在真的在这小小的金属空间里发生了,我却连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跟我闯进颖如房间里跟那具半死不活的准尸体面对面的经验比起来,我简直是大跳跃的成长。



  我低头,踢了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软是硬的塑胶袋,尝试笑一下。



  这个时候笑,应该是超酷的,就像是个深明哲学的职业杀手。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庞的酒涡就是没办法漾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有点人性的?



  当我可以踹著尸体笑出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吧?不,我从没见过颖如在房间里作弄别人时,曾经笑过那么一下还是怎么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杀人没办法让颖如开心的话,真不懂她为什么要无端端杀人?



  我一边想著这个无聊的问题,老旧的升降梯喀拉一声,青绿色的金属栅栏缓缓朝左边打开,我正打算拖著令狐走出门时,抬起头,却赫然发现许久未交锋的颖如站在门外,手里也拎著一只沈甸甸的黑色塑胶袋。  那只湿淋淋的黑色塑胶袋,我看得可久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跟我碰头。



  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属声将刚刚熟睡中的颖如唤醒。



  一定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房东先生,这么晚,丢垃圾吗?”颖如浅浅的笑。



  “是啊。”我报以温馨的微笑:“我喜欢晚上丢垃圾。”



  “丢垃圾应该往下吧?”颖如笑笑,拖著塑胶袋走进窄小的升降梯。



  “嗯,我这个人高深莫测吧,哈哈。”我哈哈一笑。



  说也奇怪,可能是我明白知道颖如手中的塑胶袋里同样也是具尸体吧,我的心中竟然没有掠过一丝惊恐。



  喀啦。



  栅栏拉开。



  我冷静拖著令狐走出升降梯,这时我发现没有经过截肢的尸体令黑色塑胶袋里突起的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



  但那又怎样?



  我停下脚步,趁升降梯还没阖起来前转过身去。



  “对了,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有点臭?”我故意皱起眉头。



  “没什么,厨余而已。”颖如笑笑,栅栏喀喀喀阖上。



  “我还以为是尸体呢。”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看著颖如的俏脸随著缓慢往下的升降梯,慢慢下沉。



  然后消失。



  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发觉自己握在银色门把上的手,竟然兴奋地颤抖,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在我的启蒙老师面前,这次的黑暗交锋我竟没有屈居劣势。



  我奋力踢了令狐一下。



  碰!正中脑袋。



  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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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里,你们这些整天都在处理这种事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我接下来想做些什么?



  可笑啊可笑,难道你们都是混吃等死的废渣吗?



  要不,就是我已经不是凡人了。



  看著躺在房间角落的黑色塑胶袋,令狐用一种类似胎中婴孩的姿态在里面蜷著。我不晓得这种姿态算不算安详,但我猜想死掉的人应该没什么感觉,于是我又往塑胶袋上踹了一脚。



  真够硬的。每个人死掉以后都变成了硬汉。



  柏彦到了中午才回来,我被他的重重的甩门声给惊醒。



  一个好吃懒做的死大学生多一点愤世嫉俗总是好的,看起来会像样点,批判社会的文艺气质假象。



  我看著电视萤幕里的他,脸上多了点伤口,嘴角都肿了起来。不晓得去哪里跟人打架,发泄体力去了。



  “那么多精力,不会去耕田啊?”我嘲讽。



  柏彦一边喝著可乐,一边在电脑前玩“荣誉勋章”射击游戏,慢慢的,在烽火惊险的诺曼第奥哈玛海滩中,柏彦的脑袋终于砰一声撞在键盘上。



  战斗的画面并没有随之停顿,碉堡里的重机关枪将柏彦的虚拟化身射成一团烂泥。



  “action!”



  在我行动之前,我先说说其他人的世界。



  这是一个八度空间的世界,说了这么久,你们也应该学著将视野放到八个空间里。



  王先生跟王小妹一早就出门了,无妨,今天没他们的戏份。



  其实我挺佩服王先生的,他每天晚上都来一粒春药,却可以坚挺著老二睡大觉,甚至不需要去浴室偷偷打枪发泄欲望。他只是紧紧抱著他可爱的女儿蠕动著,然后忿恨地睡著。



  不过,我窜改了预言的内容,有新的剧本等著王先生去诠释,新的角色应该会更适合他。



  经过昨天马拉松赛式的做爱后,今早陈小姐跟老张一齐走出房门,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出现,而是一前一后穿过客厅,鬼鬼祟祟地不得了。



  今天陈小姐照例是要带高个子的男朋友回家过夜,所以老张应该还会安分待在自己房里。



  当然,我行动时已经不需要害怕老张突然跷课回家,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我要强调的是,听著,老张之所以被我赋予“侵入”的能力,不单单是利用他想要干女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偷窥”的黑暗兴趣。



  而这栋楼,还有一个女人。



  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老张太早杀进颖如的房间,不然事情会少了很都乐趣。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颖如呢?



  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颖如一直都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她是个随时暴走的脱线演员还是隔壁摄影棚里的大牌演员,总之,我连她这次回家会不会带新的战利品回来都不知道。



  但我可是很期待,就像在圣诞节深夜不停张望著门板上大袜子的小鬼。



  郭力,这个场景的主角之一,我想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偏远的荒山中挖洞,不然就是在储备夜间行动的工具与体力,以及至关重要的“计画”。



  计画,是实践之母。



  总之,现在我应该是通行无阻了。



  于是,我拖著沉重的令狐,来到柏彦的房间。



  柏彦的口水都流到键盘上去了。这次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跟“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讯息就昏睡过去。



  我打开塑胶袋,将令狐轻轻慢慢倒了出来,一些尸水或是什么的红黄色液体也一齐流在地上。



  那把尖刀还插在令狐的胸口上。



  我不晓得令狐胸口里的血是不是像猪血冻一样凝成果冻状,还是将尖刀拔出后,腐败的血还是会淅哩哗啦倾泻而出?保险起见,我的动作还算是小心翼翼,何况尖刀更赋予了尸体“遭到凶杀”的影像联想,所以我并没有将刀子拔出。



  我将令狐慢慢搬到柏彦床底下,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然后将柏彦照例剥个精光,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挖靠,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脱皮泛红,可以想见他真的是歧视同性恋的死硬派。罪有应得啊。



  将柏彦的衣服内裤全都乱丢后,我硬是将光著屁股的柏彦扛起来,利用升降梯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间,一边窃笑一边将柏彦塞在陈小姐的床底下。不过我将柏彦塞得很好,没有故意让他身体的任何部份露出来。



  我满意地关上门,回到房间睡个午觉。



  今晚可是好戏连连,我必须养好精神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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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一个属于伟大黑暗预言家的夜。



  陈小姐勾著高大男友的手臂,笑嘻嘻进了房间,在走廊上与下楼开冰箱的老张擦肩而过时,色胆包天的老张居然伸出手,利用男子视线的死角、在陈小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陈小姐瞪了老张一眼,门打开。



  “今天上班还是好忙喔,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单子,所以没有去你的部门探班,不会介意吧?”男子笑吟吟说,将领带解下。



  “是这样吗?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书处的挺好的不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是我比得上的?”陈小姐语带嘲讽地说。



  “她哪有你这么风骚!”男子哈哈一笑,突然将陈小姐扑倒,熟练地解开陈小姐的蓝色套装,陈小姐的小嘴立即凑上,将男子吻得透不过气来。



  我笑吟吟地看著他们俩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野兽般的淫欲在彼此的肢体与眼神之间传递著。



  此时,客厅的监视器出现另一个主角,他的气色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身上的衬衫烫的一点绉褶都没有,手里拿著一个比平常大上许多的公事包。



  他是郭力。



  瞧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已将弃尸的详尽细节都再三模拟过,



  盘算得天衣无缝似的。



  郭力正要上楼,老张正好拿著冰箱里的西瓜切盘在转角遇上了郭力,郭力神色自若与老张攀谈著,两人一齐慢慢上楼。



  陈小姐一丝不挂,被男子整个人拦腰抱起,偌大的阴茎在半空中快速进出陈小姐玲珑有致的身躯,趴答趴答,男子的屁股触电似绷紧又松弛,陈小姐一副抵受不住地乱哼,淫水都快溅到我脸上似的。



  床剧烈摇晃著,床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陈小姐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好像生怕住在楼上的老张听不到。



  老张与郭力慢慢上楼,两人经过陈小姐淫叫不断的房门时,不禁相视一笑。



  此时,王先生正好神色不悦地打开房门,看见郭力与老张两人正好就在门口,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插死我!插死我!插死我啊!”陈小姐发浪,两条腿疯狂地摆动著,男子奋力在半空中挺进他的大屌。依照以前的记录,男子这咬牙切齿的表情显然快要高潮了。



  “咚!”



  男子皱著眉头,抽插的动作缓了下来。



  “不要停啊!”陈小姐发蛮哼叫,一对大奶答答甩著。



  男子疑惑地看著床板,继续干著啊啊乱叫的陈小姐,但动作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威猛。



  “咚!咚!”



  男子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陈小姐随即被摔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柏彦从床底下爬出,看到床上挥汗如雨的妖精男女,不禁大叫了一声。



  “哇!”柏彦惊慌失措,自己撞上墙壁。



  “啊!”陈小姐披头散发,摔了个四脚朝天。



  “干!”男子大骂,跌下床缘。



  刚刚经过门口、已经到了三楼楼梯转角的老张与郭力好奇地往楼下走廊一看。郭力其实并没有兴趣,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不理会老张的兴奋手势,笑笑回到自己房间。



  “干你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认出柏彦是这栋楼的住户,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赤裸。



  柏彦张口结舌,也没有遮住自己的私处,一副受到严重惊恐的呆滞模样。



  “干!这臭小子怎么会在你床底下!”男子的脾气暴躁,愤怒地看著陈小姐。



  陈小姐完全没办法回答,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缩在床上。



  “贱货!存心的!”男子咆哮,一脚踢向陈小姐的奶子,陈小姐惨叫一声,随即被男子扯住头发,然后又是一巴掌。



  陈小姐被这一巴掌轰得晕头转向,脸上出现热辣辣的红印,以及惶恐的眼神。



  “等等!听我说!”柏彦回过神来,大叫辩解。



  我看了大笑拍手,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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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扣扣扣!



  老张急切地敲门,想来个英雄救美人。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老张在门外问道,示意对面的王先生一起过来关心,王先生也不是没有好奇心的家伙,于是将自己的门关上,不让探头探脑的王小妹凑近这件肮脏的大八卦,自己站在老张后头。



  “贱货!干你娘老鸡掰的大贱货!”男子用出拳的力道甩了陈小姐漂亮的脸蛋四、五下巴掌,随即将陈小姐整个人抱住,用力丢下床。



  柏彦赶紧闪开,避过裸体的陈小姐,免得真的被误会。于是陈小姐乱七八糟地摔在地上,样子十足狼狈,两边的脸颊都肿起来了。



  “听我说,其实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柏彦慌乱地辩解,只见男子跳下床、一拳朝他的脸上干下去,柏彦眼冒金星,整个人被击倒。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陈小姐,开开门好吗?”老张听出了打斗的声音,紧张地快速敲门,一旁的王先生作势要打电话报警,老张摇摇头。



  我了解老张这个人的。他宁愿陈小姐被打死,也不愿拿出口袋里的钥匙进去。嗜爱偷窥的人最懂得保护的,就是自己。



  陈小姐抓过一件衣服挡在胸前,蹒跚走到门边,随即被男子猛力扯住头发、往后摔在地上,陈小姐痛苦地尖叫。



  “敢开门!门外又是哪个奸夫!”男子大怒,一脚往陈小姐的奶子上踹去,陈小姐害怕地躲开,被背脊承受了这一脚。



  柏彦爬了起来,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一点愤怒或男子气忾,他的样子十足十的惊弓之鸟。



  “这位先生,你听我说,你自己去问楼上那两个死男同性恋,他们昨天才看过我......”柏彦话没说完,男子又是一拳招呼过来,柏彦只好闪开,象徵性地举手防御了一下。



  就在这个间隙,陈小姐不顾赤裸的羞耻,冲到门边将门锁打开。



  “臭女人!”男子狂性大发,抡起拳头冲来。



  老张大惊,立刻扑向男子,两人扭打起来。



  “张哥!别留情!他欺负我!”陈小姐这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此时她摸著脸上浮肿的双颊,羞愤不已。



  “你叫他什么?!”男子怒气攻心。



  “你管得著!”老张喝道。



  老张不愧是教体育的,大概在体专时也学过几手柔道吧,一下子就将男子翻在下头,一个针对颈子的肘击就让男子痛得招架不住,老张瞥眼看见陈小姐像只受虐的小猫全身颤抖躲在柜子下面,犹怜之心顿起。



  “你这混帐!”老张一个下段正拳命中男子的鼻梁,男子避无可避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我看了都帮他喊疼。



  柏彦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完完全全的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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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彦,你光著身子在这里干些什么?”老张这才发觉柏彦的怪异存在,但手底下的十字勒技仍制服著男子,男子挣扎了一下,老张一拳再度轰下,男子立刻被重手打昏。



  “他光著身子躲在我的床底下,老张,你干嘛把......”陈小姐哭道,但言语中诸多不忿。



  “喂!柏彦!你怎么会有陈小姐房间的钥匙!”老张大声吼道,粗大的声音示意陈小姐不要把话说完。



  柏彦委屈地说:“我没有钥匙啊?我其实有另一个人格,他只在我睡觉时出现......而且,他常常这样脱光衣服跑来跑去,好像会穿墙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陈小姐尖锐地大叫,抗议著这荒谬绝伦的强辩之词。



  “要打电话报警吗?”王先生在一旁嗫嚅道,眼角一点都不敢掠过赤裸的陈小姐。



  “不用了,这里有我,行了!”老张正气凛然说道,朝著昏过去的男子又是一拳,男子哇哇大叫醒来,老张随即架住男子走到门外,大喝:“滚蛋!你这打女人的畜生!”随即将男子的衣服跟裤子乱捡一通,丢到门边。



  男子眼见不敌,大吼一声:“贱货,明天到公司我照样见一次扁一次!”说完,立刻捡起衣服裤子走下楼,在楼梯间狼狈地穿著。



  而此时,郭力正呆晌在浴室门外,脸色冰冷。



  堪称今晚最经典的画面。



  浴室里的令狐消失了。



  郭力的皮箱刚刚已摆在地上,里面的各种器具一字排开,显示出他的计画周详。



  帆布袋、手术刀、短锯、口罩、手套、石灰粉、雨鞋等等。



  但就在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的瞬间,一切的计画都灰飞烟灭。



  我在萤光幕前,静静地欣赏郭力的黑色西装裤上,尿水慢慢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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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彦连续两个晚上遭遇到极大的、不知所以然的挫败后,甩上门的力道完全具体化他内心的恐惧与愤怒。



  砰!



  他的背靠在门后,疲倦地慢慢滑下、滑下。坐在地上,像只全身白毛都被剃光的乾瘦绵羊。



  两只手插进他蓬松的头发中,柏彦柔弱无力地抓著脑袋,撕著。



  这一切,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力跟控制力,第四度空间的魔幻身影鬼魅般席卷了柏彦的神经。



  “干!干干干干干干干!”柏彦的眼泪终于决堤,在咒骂声中倾泻而出。



  然后。



  柏彦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他的视线正好对准了床底下,那一只苍白又粗壮的手臂。



  刹那间,柏彦独处时应然的脆弱又重新快速蛹化,无处宣泄的情绪顿时化作愤怒的外衣。刺猬般的外衣。



  他站了起来,大骂:“死同性恋!滚出来!滚出来!”



  令狐当然没办法滚出来。



  尸体一向是默剧的最好演员。



  “我叫你滚出来!”柏彦声色俱厉,大步踏前,一把抓住令狐裸露在床外的大手。



  一拉!



  眉头皱了一下,又在瞬间断裂。



  “啊!”



  柏彦拼命尖叫了几秒。



  然后吐了一地!



  令狐歪歪斜斜地、半身躺在地上,两眼瞪著天花板。



  不知哪里来的苍蝇在令狐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爬行,胸口上明晃晃的尖刀倒映著柏彦呕吐的模样。



  “这......”柏彦摇摇欲坠,想发出一点声音,喉咙却立刻被不断上涌的秽物噎住。



  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另一个自己在什么时候杀了令狐吗?



  联想到了刚刚郭力近乎疯狂的哀求吗?



  另一个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郭力略窥一二呢?



  柏彦吐到双脚无力,跪了下来。



  他的脸色灰白得可怕。



  前几次灵魂易主不过是让自己出糗、挨揍,今个儿却闯出了大祸。



  杀人大祸。



  扣扣扣!扣扣扣!



  郭力在柏彦的门外急促地敲著。



  身为学者的他可不会相信僵尸这一回事,所以他的脑袋里的逻辑运算结果,唯一的答案直指“与令狐相好”的柏彦。只有他,才可能拥有钥匙。



  柏彦看著房门,无辜者与畏罪凶手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时眩化在他的脸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甚至一点想法都没有,跟已经作好“条件交换”准备的郭力迥然不同。



  “干!你到底要做三小!”柏彦隔著门骂道,但语气却颇为气馁,还带著微微的颤抖。



  “柏彦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郭力以为自己全处于下风,几乎要哭出来了。



  郭力心中一定抱著很大的希望,所以才死缠活赖在柏彦的门口。



  “没错,如果柏彦真要害死你的话早就报警了,他扣著令狐的尸体不放,肯定是对你有所图谋。既然有所图谋,基本上你就安全了,只是扮可怜求人,这一点礼节都不可少。”我聪明绝顶地旁白。



  “吵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通通不知道!”柏彦开始进入状况,“否认到底”看来是他目前的策略。



  一个重要关系人在门外乱吼乱叫,的确会使一个错以为自己杀了人的蠢货陷入策略崩溃的死地。



  柏彦就是这样。



  但我怀疑,就算给他一整天好好静下来思考,柏彦这死大学生又能做出什么英明的决定?



  “我全部都知道了,我只求你别让我一个人闷著,何况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因为你跟他起的头,我才......我在门外等你!”郭力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警觉到对面住了颖如(他并不知道颖如出门未归),于是闭起该死的嘴巴,脸色冷静不少。



  柏彦咬著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仍旧是赤裸著身子的他站了起来,果断地将冰冷的令狐重新塞进床底下,然后将一堆杂物、鞋盒通通挡在令狐的尸身外,一点缝隙都不留。



  然后,柏彦胡乱抽了几十张卫生纸将地上的秽物擦掉,走到浴室将自己的双手彻底洗了个乾净。一边洗著一边啜泣,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而郭力,情绪低落地坐在柏彦门口,全身散发出比尸体还要徨然、还要腐败的气息。



  昨天,郭力死了最亲密的爱人,跟自己的良心。



  而今天,郭力连灵魂都枯萎了。



  一个尸体,两个凶手。如果我不算在内的话。



  游戏正要开始好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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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镜头带到陈小姐跟老张的互动上。



  陈小姐大概是第一次见识到男人的拳头吧,她这胆小鬼坐在地上哭个没完,连我都想给她几拳,而老张却颇有耐性地揉著她刚刚被殴打的奶子,细声安慰著。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信任到底被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柏彦摧毁了多少,但我相信,也许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狗屎信任。



  干过一天的炮又怎样?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种鬼话奇谈在拥有丰富性阅历的陈小姐身上绝不可见。



  对于口口声声安慰她的老张,陈小姐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陈小姐停止哭泣,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张微笑。



  “张哥,我只问你一次,你好好回答我。”陈小姐看著地上,心平气和地说。



  “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无关。”老张连问题都没听,就连忙举手否认。



  “张哥,柏彦是不是你叫他躲在床底下的?”陈小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她完全不看老张的脸,也不理会老张在她胸部上不断游移按摩的手。



  “我做这种事干嘛?我有什么好处?”老张想当然尔地说,一点也不迟疑。



  “当然有好处。”我翘起二郎腿,耸耸肩笑道:“不管是花钱也好,唆使也罢,你用柏彦这个小棋子就可以轻轻松松将陈小姐的男友送走,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一个礼拜多几个晚上,好操死淫荡的陈小姐吗?”



  陈小姐点点头,不发一语。真不知道她点头的意思为何。



  “宝贝,你不相信我?”老张有些慌了。



  “你知道那个男的一个月给我多少钱吗?”陈小姐语气冷冰冰的。



  嗯,好问题!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老张错愕地看著陈小姐的侧脸。



  “多少?”老张有些不悦,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三万。”陈小姐闭上眼睛。



  老张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三万。”陈小姐好像以为老张没有听清楚,冷淡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老张有些动怒,说:“我听见了。”



  陈小姐张开眼睛,嘴角微微卷了起来。



  “你一个带田径队的,一个月能有多少?又能给我多少?你以为只凭你那玩意儿就能上我的床?”陈小姐轻蔑笑道。



  老张的脸色大变,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原本搓揉著陈小姐丰满奶子的双手,嘎然停了下来。



  “滚。”陈小姐语气平淡,好像身旁的男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真是天生的戏子,张无忌他娘临死前的一番见解果然别有见地。



  老张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婚吗?我好像没跟你提过。”老张有些哀伤地说。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有没有钱?有没有信用卡?”陈小姐尽情地发泄,用女人最擅长的方式。



  陈小姐终于转过头,正眼看著被冷眼冷语逼到墙角的老张。



  突然。



  陈小姐砰然倒在地上。



  “因为家暴。”老张站了起来,舔了舔拳头上的血。



  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昏迷不醒的陈小姐,以及慢慢往外扩散的鼻血。



  “来宾掌声鼓励。”我疯狂鼓掌,大拍桌子:“一个灯、两个灯、三个灯、四个灯!胜利者老张请登上卫冕者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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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礼拜六,郭力杀死令狐的第三天,柏彦“杀死”令狐的第二天。



  早上九点,彻夜未眠守在柏彦门口的郭力终于垂著头、呼吸凌乱地睡在地上,到了早上十点,郭力被好心的我唤醒,将神智迷蒙的他劝回自己房间睡觉。



  “失恋了就再找嘛!何必让年轻人为难呢?”我是这么说的。



  而房间里的柏彦始终不敢踏出房门一步,我想他是恐惧被郭力在门口堵到,然后被一连串的问题击倒。在他做好所有准备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沉思。



  但谈到休息又岂是那么容易?柏彦不敢睡在有一具尸体的房间里。



  他几乎彻夜念著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玄天上帝等满天仙佛的名号,更从网路上下载了往生咒经文,战战兢兢地跪在床前不断念颂,念累了,便精神恍惚地看著床底下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打算。



  因为是周末,老张今天不必去学校教课,也不必去带田径队。那样很好,今天就是需要他的存在。



  老张早起去晨跑,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他的房间睡回笼觉,就跟以前一样。而老张回来、经过住在他楼下的陈小姐房间时,还特意用脚踹了房门一下。



  而前一天晚上被老张豪迈奔放的右直拳命中的陈小姐,一大早就被老张踹醒之后,遮遮掩掩戴了顶帽子和墨镜出门,跑到药局买了罐药膏跟纱布、碘酒,以及一大堆食物回到房间。照这种情形来看,陈小姐是要在家里闭关两天养伤、好恢复她姣好的面容了。



  最后,陈小姐打了通电话请锁匠过来换锁。



  我猜想,这半年租约过后,陈小姐是走定了。



  又说不定,陈小姐过几天以后找到新的地方就会离开。



  不过没关系的,预言会实现的很快,在所有人离开这里之前都脱离不了关系。



  今天是假日,但对王先生来说可不是轻松的时光。



  王先生兼了好几份业务工作,现在的他应该正在某个鬼地方推销不实用的教学光碟、或是可以吸起保龄球的恐怖吸尘器,每次都要搞到下午三、四点才会回来。



  而懂事的王小妹,每个周六跟周日上午都会乖乖去对面的儿童美语上课,然后中午放学后,才会去转角的好口味面摊打包一碗乾面还是什么的回来吃饭,一边做功课、一边等王先生回来对她再接再厉的意淫。



  有时候王小妹功课写完了,她也会去对面敲门,找陈小姐一起看电视吃零食,如果陈小姐没有在吸别人的老二的话。



  而今天,王小妹恐怕要来一场奇遇记了。



  我冷笑,就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刘文聪一样。



  不管王小妹遭遇的过程多么歧异,我都有不同的剧本将预言导引到相同的结果上头。这是一个好导演应该做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躺在我房间床上的王小妹,她睡觉的样子真是可爱,小小的俏脸红通通的,细细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在稚嫩的胸口起伏著。



  我忍不住走到她身旁蹲下,亲亲她粉红色的小乳头,摸摸她一丝不挂的白色肌肤。王小妹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大美人。



  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拿著粗绳将王小妹扎扎实实地绑好,还特别突显出她刚刚发育中的美好乳房和浑圆的小屁屁,有如一件强调童年绮梦与深邃幻境的前卫装置艺术。



  我低下头,与她一阵激烈又深情款款的蛇吻后,我在王小妹的嘴里慢慢吐了一口脓痰作为道别的纪念,然后拿起强力胶布封住她的小嘴。



  意犹未尽地,我用手指轻轻弹了她软不溜丢的小乳头。



  王先生果然有大定力,朝夕与这样的美人胚子相处都能克制住一个单亲父亲理所当然的欲望权力。



  “到底还是我得逞了。”我得意洋洋。



  对付一个小孩子,手段当然轻松写意。



  趁著王小妹放学回到这里,打开房门的瞬间,守株待兔的我立刻拿著沾有一大堆乙醚的棉布从门后 住她的口鼻,只消两秒,王小妹就像小白兔玩偶一样乖乖软倒在我怀里。



  我看著萤光幕。



  老张自美好的回笼觉醒来已经很久了,他杵在窗口拿著望远镜偷窥对面大楼的住户已足足三个小时。



  大概是这两天老张的性欲已经彻底被陈小姐撩拨起来,他偷窥时的表情显示出意兴阑珊的萧索。他大概正在哀叹自己昨天被误会的衰运?天知道。



  要不是昨天愚蠢的一切,老张现在应该在陈小姐的床上施展他的肉棒神技吧?



  下午两点,一直喝著床底下珍藏的过期牛奶的老张,肚子终于饿了。



  老张摸著肚子走下楼,经过陈小姐的房间时,老二大概又痒了起来,试探性地将钥匙插在钥匙孔转了转,发觉门锁这么快就被换掉了,于是朝著房门重重砸了一拳。



  “吵什么!”陈小姐愤怒地朝门外咆哮。



  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房门比了个中指后,便快步下楼出门。



  “轮到我了。”我抱起赤裸的王小妹,走进升降梯。



  锈蚀的栅门锵锵锵关上,恶魔的影子在小小的空间里妖异地祟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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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回来了,手里提著一个便当跟两罐海尼根。



  而我也坐回电视机前,手里拿著一碗康师傅方便面。



  算算时间,王小妹醒来的“点”如果落在下午两点左右,我就进行计画A;如果在四点附近醒来的话,我就进行计画B;如果拖到晚饭 时间才醒来的话,我也有计画C可以执行。



  如果,王小妹因为我拿捏乙醚的剂量错误,而再也醒不过来的话,我也有终极的计画D可以实践。



  当然了,如果以上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另一种迫使我更快速下手”的异变发生的话,在“无法逆料的暴走人”颖如不出现搅局的前提下,我仍旧有七个储备计画可以操控,只是比较麻烦罢了。



  这就是预言真正恐怖的地方。



  一个绝顶的预言家,不只是在脑中堆砌图像,用嘴巴恐吓世人。



  他还要具备不可思议的实践能量。



  我吃著泡面。



  现在我就只需要做这件事。



  三点半,王先生疲惫地拎著小皮箱,还有一个该死的样品吸尘器,一步步踏上楼梯。



  柏彦坐在浴室马桶上,手里拿著一把瑞士刀,端详著自己的手臂。



  他只是端详。想藉著这个视觉动作召来上天的怜悯。



  柏彦不管再怎么疲倦,都不敢阖上沈重的眼皮。天知道“另一个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后续动作。



  郭力罕见地抽著烟,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地思索著什么。



  烟蒂随意炙在纯白的床单上,弃尸的工具散落了一地。



  在柏彦通知他“条件”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



  陈小姐坐在电视机前,捧著湿毛巾冰敷自己乌青的脸颊。



  在另一个矮小的男友来找她泄欲之前,她必须尽快让自己漂亮起来。



  老张踢著两个空啤酒罐,看著破旧的电脑萤幕唉声叹气。



  萤幕里的妖精打架已经暂时吸引不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欲望。



  颖如还没回来。



  王先生打开房门。



  “嗯......”王先生碎碎念著,将吸尘器收拾好,简单整理一下衣领,走到陈小姐的门口。



  扣扣扣、扣扣扣扣。



  “?”陈小姐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门缝,这才打开门。



  “请问我们家小朋友在你这边看电视吗?”王先生微笑。



  “小妹妹今天没来找我耶,真不好意思。”陈小姐抱歉地说,手中的湿毛巾努力掩饰著脸上的创口。



  “是吗?”王先生脸色诧异,但随即回到自己房间。



  陈小姐关上门,继续看她的电视。



  王先生回到房间里,坐立难安地整理刚刚收到的市调问卷之类的文件,然后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



  四点。



  王小妹还是没有回来。



  我打开门,吹著口哨走下楼,拖鞋劈劈簸簸好不大声。



  二楼走廊。



  王先生果然打开门,一看是我,连忙问道:“房东先生,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妹妹?”



  我愣了一下。王小妹嘴唇里的涎液滋味还残留在我的舌尖上。



  “啊?我怎么知道?”我立刻露出平日爱管闲事的模样,继续追问:“她不见了吗?不会吧,我今天下午还有在楼下客厅看见她啊,她手里还提著一包饭还是一包面?忘了。会不会去找陈小姐?还是去天台玩了?”



  王先生有些厌烦我的问题,但还是说:“我工作完回到房间,她不在,也不在陈小姐那里。我想大概是去同学家玩了吧,没事。”



  自我解释一番后,王先生回到房间,我也到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罐泰山仙草蜜上楼,经过王先生的房间时,我还听见王先生讲电话的声音。



  大概真的开始一通通电话,在家长通讯里寻找王小妹的踪迹吧。



  我翘起二郎腿,看著王先生心急如焚地确认每一通可能跟不可能的电话,甚至还打电话去面摊老板那边询问,想知道王小妹最后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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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王先生终于挂上电话,开始暴走。



  而沈闷了一整个白天,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陈小姐,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妹妹?”



  王先生探头探脑,往陈小姐房间里头张望著。



  “没有。”陈小姐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王先生的语气很坚决。



  “对不起,我这里有点不方便。”陈小姐有些不悦。要不是她跟王小妹交好,现在的语气应该会更不客气,更直接了当。



  “她不见了,我想了想,她十之八九是来你这边了。”王先生不理性地说,完全不理会陈小姐根本没有藏匿王小妹的动机。



  “小妹今天没来。”陈小姐简单说完,想关上门,却被王先生的左手抓住门板,反问:“我想进去,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看看就走。”



  陈小姐声色俱厉,说道:“我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你一个大男人说进来就进来的吗?”



  王先生寻女心态作祟,硬气道:“如果她没有在你这边,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不就是做贼心虚?”



  陈小姐怒极反笑,伸手说道:“赌五千块,小妹要是在我这边我就给你五千,反过来你得赔我五千元房间参观费。”



  王先生瞪著陈小姐,陈小姐大概是想起了脸上那天昏地暗的一拳,于是快速将门关上。



  正当王先生跟陈小姐在门口争执不下的时候,老张不知所措地看著不断震动的衣柜。



  衣柜在动?



  老张已经过了相信衣柜里有鬼的年纪,但是他仍旧无法理解为何房间里的衣柜会莫名其妙地晃动,好像有人在里面乱踢、挣扎一样。



  “操......”老张只呆晌了几秒,随即回到现实的考量。



  “喂,楼上的,你在里面搞什么鬼?”老张拿起墙角的垒球棒,不客气大声喝斥。



  他话中所指的“楼上的”,应该就是柏彦了吧。



  “昨天被你害惨了,你他妈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的想吓唬谁啊?”



  老张说归说,一时却不敢拉开衣柜。



  “你在想什么呢?在想柏彦为什么会躲在你的衣柜?在想没有钥匙的柏彦如何进来?柏彦是个擅长开锁的小贼吗?如果柏彦是个小贼,又为什么要在衣柜里乱动暴露自己的行踪呢?”我愉快地念著旁白。



  在这个时间点,正是计画C的节奏。



  老张自己也曾躲在陈小姐的衣柜过。



  但面对一个封闭的大盒子,老张要打开幽禁的空间之前,所需要的大量氧气还未呼吸足够。



  “开门!”王先生偏执地敲著陈小姐的门。



  “给钱啊?那么有把握就给钱啊!没钱就写支票啊?你这种小业务该不会连支票都没见过吧?”陈小姐简直火冒三丈,但言语是她最擅长的武器,隔了张门,这武器运用的就更肆无忌惮了。



  特别是,一个昨天才在两个男人拳头底下吃大亏的弱小女性。



  我又开始哼起披头四的黄色潜水艇,不由自主的。



  脚踩著不存在的大鼓踏板,双手拨弄著不存在的吉他,身体前后晃动,陶醉。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老张警告著衣柜里的“柏彦”,左手慢慢接近衣柜把手,右手球棒凝在半空。



  紧张。



  衣柜。



  争执。



  僵持。



  空白。



  “锵!”



  升降梯齿轮慢慢咬合。



  颖如穿著一身湿淋淋的黑色雨衣,手里拎著一个“hollowkitty”的粉红塑胶包包,按下“上升”。



  雨水沿著黑色雨帽帽沿滴落,在地板上迸开。



  刻意压低的帽子里,依稀,是个微微上扬的粉红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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