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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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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三日,周日,农历癸酉鸡年八月十八
昨天晚上喝的有点烂醉,实在不记得自己做什么了。
下午的时候,包子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酒醒了。
我说我差不多没问题了,我问我昨天后来怎么了,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了。
包子大笑:“你昨天喝的傻不拉唧的,跳到桌子上大喊大叫,说什么姓付的那老贼是个王八蛋,然后所有人都起哄呢”
“那还说了什么?”我只好苦笑,我似乎每次喝多了,都会喊出一些惊天地的口号来。
电话那头迟钝了一下“你好象还喊着猪心,于是我们就点了猪心汤,结果你一口都没喝”
“猪心汤?”我咽了一下口水“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
“晚上你家有没有人?”包子问“如果没人,到你家放片子”
这小子又搞到什么A片了?刚要问他,包子却又先说了“是恐怖片,一个人看了害怕”
我晕,恐怖片有什么好怕的。
晚上家里估计是只有我的,可是他既然来了,我总得弄点什么吃的喝的去了。
被他说猪心汤说的谗了,那就去先买两个猪心把。
在菜场的肉联店挑了两个诺大的猪心,又买了些猪耳朵,晚上这么些差不多了。
做猪心怎么做来着?我已经想不起来老爸的顺序了,大约是先烧锅水,然后猪心切片,放到沸水里烫一烫,捞出来,换水,加花椒大料盐,闷煮???
不管它了,就先这么做把。
刚洗干净猪心,电话响了,抓起电话,是老妈的声音:“晚上你自己弄些吃的,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我知道了”,这些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老妈总是在加班中度过,即便假日也不能自由。
挂下电话,刚要去厨房,电话却又响了,抓起电话,我有点没好气了“还有啥事拉?”
这次却是那个叫龙的男人的声音“你喜欢吃猪心么?”
我抓着电话,脑门上的汗都要出来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听我的,切猪心的时候,就把他当作你们班主任好了”叫龙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奇怪“千刀万剐的那样切”
我刚想问点什么,电话却又断了。
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家伙?他又怎么找到我的?我摇了摇脑袋,不可思议!
看着案板上的两个猪心,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就是那个姓付的??
擦了擦眼睛,还是那两个猪心,什么也没有发生。
诶,猪心就是猪心,我干吗听那个男人胡说八道啊。
抡起菜刀,我就切了下去。
姓付的。。。刀来了。。。
姓付的。。。刀来了。。。
姓付的。。。刀又来了。。。
呀?我在干什么?我突然醒悟过来,看了看案板上的猪心,已经切的大大小小零零碎碎。
我真把两猪心当姓付的了?中邪了么?我擦了擦脑门,
切成这样乱,还怎么煮汤啊,我突然有点恼火刚才那个电话了。
今天晚上,终究没有喝成猪心汤,包子来的时候,我刚做完猪心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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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五日,周二,农历癸酉鸡年八月二十
今天开课了,可付老贼却没有来。
据说是生病了,好消息,终于可以不用看他的臭脸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听到政治老头和化学老头在那窃窃私语,没听清什么,刚想走过去听个明白,他们却看见了我,闭口不说了。
在校门口,包子拉住我“你知道么?付老头昨天晚上突然心脏病发了,住到医院,现在还没抢救过来,昏迷中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脸惊讶。
“若非说的,他老爸是市医院心脏科的医生,据说昨天晚上送到医院的时候,那老头都在呕血了,说是现在刚稳定了一点,但还是没脱离危险。”
我眼前仿佛看见了那老贼吐血的摸样,突然见,心里有点大快朵饴的感觉。
前天包子拿来的那破片,看着真的好恶心,是日本的地下电影《河豚》系列。
可包子说他还想看,无语哽咽中,这家伙,自己一个人不敢看恐怖片,却又偏偏喜欢看,可怜的是我,得当陪客。
路上买了包三五,买了袋花生,吃了碗凉皮,晃晃荡荡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门口又贴了一张纸条。
“切记买猪心”,署名又是龙。
说到猪心,恩,真的还是很好吃,前天晚上的猪心羹,原本以为是将就一下的作品,结果却没一会工夫便吃个干净。
突然想到了香醋的起源,相传香醋是酒圣杜康的儿子无意中发明的,只是因为酿酒的时候,无心之过,给发酵成酸的了,结果一尝,味道还不错,就成了后世的调料。
恩,既然如此,晚上就再做一次猪心羹把。
楼下的肉联店还没有关门,今天买三个猪心好了。
闭上眼睛,眼前只有付老贼,我一睁双眼,大喊“受死把”,两把菜刀便挥舞着抡向猪心。
擦一下脑门的汗,看着面前的猪心碎粒,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还真的挺阿Q。
案板上的猪心碎粒下,渗透出一丝丝血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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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六日,周三,农历癸酉鸡年八月二十一
我不知道为什么若非总爱装出一张很老成的脸,他初中的时候就是我和包子的同学,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这张臭脸了。
“你们知道不,昨天下午原本付老师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也恢复了神志,可是到了晚上又病发了,而且这次有心脏大出血”若非漫不经心的喝着杯子里的可乐。
我看了看包子,他却用一本书盖在脸上,似乎是睡着了。
“那付老头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幸灾乐祸。
“说老实话,我爸他也没搞明白,昨晚我爸很迟才回家,一回家就翻材料,晚饭都不吃”若非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按道理说,只有心脏被锐器伤害,才会造成那样的大出血,可是付老师是躺在医院里的,胸腔上也没有任何穿刺伤,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幸亏是在医院啊,我爸当时正做临床观察,一下都吓坏了,要不是抢救的及时,打开胸腔做手术,咱们班就该改朝换代了。”
我嘴角上突然挂了一点笑:“改朝换代不好?我觉得那老头早该去死了。”
若非没搭理我,继续说他的:“你知道不知道,老头病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他一只手捂着心口,不停的惨叫什么不要切了,不要切了!,一只手还在对着空气里抓啊抓的,把我爸他们都给吓坏了,我爸后来回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难道心脏病会诱发精神病么?”
不要切了?难道有人在切他的心啊?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觉得我们班上最近事情蛮奇怪的”若非抓了抓脑袋“先是小柳自杀了,然后是付老师出问题了,说老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付老师恐怕不会回我们班了”
貌似在睡着的包子突然把脸上的书掀开,没头没脑的嘟哝了一句:“恶有恶报啊!”
今天是十月六日,很多年前,是粉碎四人帮的日子。我走在傍晚的林荫道上,看着身边慢慢流过的运河,该夜灯初上了,可这条路还是幽暗的很。
晚风吹来,身上有了点凉意,突然想起小柳,不就是在这里投河的么?没错,就是这条小路。
小柳,小柳,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结束了自己呢?我把一片石子斜抛向运河,打出了一串漂亮的水漂。小柳,小柳,你还会回来么?
走在林荫小道上,这条路,一直都被秦河市称做情人街,路边有很多古朴的石凳和石条。
我选了一个圆圆的石凳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泯了一口,很凉。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却已经先到家了,真是难得。
“听说你们班主任生病了是不是?要不要去医院探访一下?”老妈正在厨房里做汤。
我走进房间,扔下书包:“不用了,据说现在还神志不清呢”,是啊,看他?看他干吗?如果是他要死了,我倒是很乐意去看一眼的。
吃完晚饭刷牙的时候,老妈才告诉我,今天有个姓龙的打电话找我。
“他说了些什么啊?”我含着满嘴牙膏沫问。
“他说让你明天放学以后去一下图书馆,说有本书留在那,让你看看”老妈打开电视机,又是肥皂剧时间了。
一本书?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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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七日,周四,农历癸酉鸡年八月二十二
向图书管理员展示了我的学生证,我拿到了那本书。
“昨天有个男的把书寄存在这里,说你会来拿的”那管理员说
我突然有了一丝很好奇的感觉,“他长什么样子?多高?胖还是瘦?”是啊,我太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家伙长什么样子了。
可那图书管理员竟然说他想不起来了。怎么会?
算了,我还是先看看是什么书把。
《玉历宝钞》
相传是宋朝关于传统宗教的一本书,说老实话,我对古文虽然很有兴趣,但是对神鬼学说却着实一般。
但是既然那姓龙的留给我看,一定有他的意思把。
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打了了书,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起好,前面一大堆序,看的我眼花缭乱。
好不容易翻到了正文,标题却是“阎王刑罚因由”
阎王?传说里的阎王?让我看这个干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幸好这部分内容不长,随手翻了翻,却发现有书页上有一句话用红笔给划出线来。
“割取男子行强图谋奸淫妇女丧贞引诱曲从贪恋有无谋害等心小地狱”
翻了翻上文,说的是十殿阎罗里,第五殿阎罗王的刑法,共有十六种诛心之罪。
具体刑法办法是:“小地狱内。各埋木桩 。铜蛇为链。铁犬作墩。捆压手脚。用一小刀。开瞠破腹。钩出其心。 细细割下。心使蛇食,肠给狗吞”。
赶紧合上书,这不是在吓唬我么!竟然让我看这样的东西。
站在案板前,脑子里一直就想着,诛心之罪,诛心之罪!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瞄了一眼案板,诛心?猪心?
手里的菜刀竟然没有勇气切下去了。
我赶紧把案板上的几个猪心用保险膜包包好,又塞进了冰箱里。
算了,还是出去吃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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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八日,周五,农历癸酉鸡年八月二十三
若非说,付老贼终于又抢救过来了,精神有点萎靡不振。
物理老师,化学老头说要组织我们去医院探望付老师,说老实话,我不想去。
包子也不愿意去,抽风呢,周五晚上可是消遣的好日子,干吗去看那种人?
幸好他们说,是自发自愿的,我决意是晚上不去了。
包子说要到我家打游戏,又说,还想吃猪心羹。
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
快晚上的时候,若非打电话来,问我们今天还去不去看老师了,我说我不去了,包子也不去了,我说我想晚上打游戏呢。
若非说:“那你们等我,我们这里一结束,我也来玩”。
今天我是决意不再切猪心了,这个任务留给了包子,我从冰箱里拿出冻的和石头一样的猪心,扔到水池里化冻。
包子拿起了菜刀,喃喃自语“算了还是你切把,我怕这东西”
怕了你还要吃?我有点崩溃了,看来只能是我来切了。
我嘴里念念有词:“老贼,某来也~~~”
一片旋目的刀光下,我看见包子的眼神,竟然如此让人觉得恐怖。
还是,我的动作让他恐惧?
若非终于气喘吁吁的奔来了,却不是打游戏的,而是来报丧的。
“付老师挂了”若非的声音让人觉得有点刺耳。
付老头是在医院死的,就在班上的一群同学,还有几个老师看望他的时候死的。
大家去探望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是失血太多的缘故,但是看起来,精神终究是好很多了。
医生说他的病情基本算是稳定了,大家也你一句我一句的和付老头说话。
只是,聊了一半,付老头突然脸上变了色,大喊“你,你,你别过来。。。”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不知道他在对谁喊,又听见付老头指着天花板,大叫“小柳,小柳,你。。。你。。。”
若非走上前去,对付老头说:“付老师,小柳已经死了”
付老头却一把推开了若非,大喊到:“我没有杀你,你不要来找我,你别过来!”
若非傻傻的站着,只好看着付老头一边对着空气中推来推去。
突然付老头一头栽下病床,捂着心口,脸上开始抽搐,嘴角中竟有渗出血来。
“护士!快去叫医生!”不知道有谁醒悟过来,大叫了一声
两个护士如梦初醒,急匆匆的朝门外奔去。
把付老头推出急救室的时候,若非的爸爸直摇头“怪事,太怪了”
急救室里出来的所有的医护人员,脸上都带了一种见了鬼似的神情。
付老头的整个心脏都碎成了烂泥状,按照医学的角度,没有巨大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
在死亡通知书上写死因的时候,若非的爸爸手有点抖,写下了“心脏粉碎性破裂,抢救无效”
“我老爸不愿意告诉我,听他的助手吴叔叔说,那感觉,就象心脏被人用刀剁的粉碎的感觉”若非抓起我的可乐瓶子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饿死我了,你家有没有吃的?”
“猪心羹你吃不吃?”包子很得意洋洋的说:“是阿右剁的,但是我煮的”
包子的声音突然卡住了,我和包子对视了一眼,剁碎的心?
案板上,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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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九日,周六,农历癸酉鸡年八月二十四
看了新闻,昨天顾城死了,死的时候还把老婆也给杀了。
死在新西兰的一个小岛上。
老贼居然和他死在同一天,我有点觉得可笑了。
打开窗户,打出了一个久违的哈欠,诶,一切都该过去了。
该看看前几天没看完的漫画了。
电话不知时务的却又响了,抓起话筒,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阿右,谢谢你”好耳熟的声音。难道是?那不可能!
小柳,小柳,不会是你的,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很疼,不是梦。
“阿右,谢谢你,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我抓着话筒,脑门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一切都是幻觉,幻觉,我听见的不过是幻听!
“再见~~~,阿右”我刚想问点什么,对面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放下着话筒,我拼命的摇头,那不可能的,一定是别人的声音一定是的。
可是那声音,却的的确确是小柳的无疑,我太熟悉了!
电话铃却又再响起,我抓起来就大叫了一句:“谁在和我开玩笑啊?”
“我姓龙”电话那头不慌不忙的声音:“小柳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难道刚才真的是小柳么?我瘫坐在沙发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些什么?是小柳杀了付老头么?”我脑子里有一堆问题要想问:“这个世界上真有鬼么?你给我看的那本书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你和你朋友猜的没错,是姓付的奸污了你的同学小柳,但是真正杀死姓付的,却是你啊!”
我抓着话筒跳了起来:“什么?是我?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是的,可是你剁过猪心”对面的声音懒洋洋的让人吃不消:“你不需要担心什么,他是在医院里死的,而你只是在家里”
“你是说,我剁的,其实不是猪心?而是???”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不,你剁的确实就是猪心,那只是一个诅咒罢了,一个来自地狱的诅咒”姓龙的男人说的很平静:“只不过借你的手,来完成这个诅咒。”
“你是说,付老头是下了地狱?”
“不,他在人间享受了这个待遇”龙王幽幽的说。
“是你让他去死的么?”
“不,是他该死”龙王说。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诅咒要用我的手来执行?”我真的不明白很多事情。
“这个以后你会明白的,你是小柳的朋友,为她做一些事,是应该的,难道不是么?”龙王说的让我无法回答。
“可你是谁?”我不屈不饶的问到,是啊,比起一切的事情来说,这个问题最重要了。
“你可以叫我龙王,我想,我们会见面的,但不是今天”对面笑了起来,这么严肃的问题,我想不明白他干吗还要笑:“我给你的那本书你以后可以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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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十月十六日,周六,农历癸酉鸡年九月初二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一星期以来,我终于恢复了以往一样的日子,
一切如同梦一样,虽然我已经知道了那不是梦。
桌子上放着那本《玉历宝钞》,我看着发怔,随手翻起,是我上次看的地方。
“用一小刀。开瞠破腹。钩出其心。 细细割下。”
我不敢再看下去,抬起头,小柳的照片放在了窗台上,是我前几天给买的一个相框,当做是一个永恒的纪念把,
我看着小柳的眼睛,喃喃自语:结束了么?还是刚刚开始?
抓起一张白纸,我却忘记了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在纸上没头没脑的写上了一行字:
“奸人妻女者,入诛心地狱~”
电话响起,提起话筒:“阿右,我是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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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瞒天过海 于 2006-10-1 20:4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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