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些时光，真傻

小传

                                       －流忆的窗棂
（一）幼年篇

从小我就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通常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不会说也从不隐瞒。还记得小时候在幼儿园，阿姨问，“这屋里谁舞跳得最好?”所有孩子都不做声，只有我声音洪亮地响应：“阿姨！”阿姨惊异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追问：“阿姨哪段舞跳得最好呢？”她期待倍至地盼我快说出那个答案。“‘恐龙’开萍！”阿姨坐地昏倒。虽然后来我知道在一个年轻女士面前说她的舞姿像“恐龙”，比在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身后说他长得像葛优打击面还要大，不过现在想想她也该欣慰了，至少她不知道我曾把体育老师的一个经典动作形容成“白‘鹅’亮翅”，我想我当时是给足她面子的了。

后来市里的电视台竟然还来找我拍片儿，在一个面向农村生活的节目里演一对老夫妇的外孙，理由是我在班里舞跳得最好（当然要除去那个幼儿园阿姨），这我倒不反对，只是每次瞧那阿姨，就觉得她总是朝我看似“阴险”地笑，估计是没少跟电视台的人进“谗言”。

正式开拍的时候我才知道，敢情儿跟我一起拍电视的还都是“大腕儿”（唱地方戏曲的大腕），据说还都是国家一级演员。我看那一个个长像并不比“菊萍姐姐”好多少嘛！现在想起来，当时演我小姑那个女的，好像还在某年春季晚会上跟潘长江演过小品，你想想，都跟这个档次的演对手戏了，长得能好看到哪去呀？可怜我一棵祖国的幼苗，过早地经历了“演艺圈”的沧桑。唉！我看那导演平时倒是和蔼的可以，也是，一个面向乡村生活的导演，牛掰还能牛到哪儿去？同来的有个幼儿园的妹妹，听说小我一级，当时长得倒是小巧玲珑，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儿（形容儿童似乎还早了点），拍完戏就不知去向了。多年后听老妈提起来，说她仍在表演，并且也出国了，不是在柬埔寨，老挝，就是在印度，巴基斯坦那片儿，老妈说她也没记住。我心里嘀咕记不记住又怎样？总之我知道就是成天跟光着脚走路，空着手抓饭的那帮民工相的外国人混在一起！不是我说他们，我觉得就越南的领袖级人物胡志明同志还算英俊潇洒，因为他长得特像那个说相声的马三立马老，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儿！而当年那个娇小的小姑娘，估计早成“洪兴十三妹”了！

大腕儿就是大腕儿，唱起“歌”来可以拐得你心里直觉得憋屈。我猜想乡村里一定不乏心里长年憋屈的人，听他们的歌可算是“以毒攻毒，负负得正”了。由于这是我演艺生涯的第一步（虽然也是最后一步），所以老爸老妈自然要“停工”来陪我“拍戏”，好在后来我用所谓的出场费补偿了他们。据说最后拍板的出场价是60元，我暗骂这帮黑心狼，60块倒不如上动物园租只猩猩跟你们耍上七、八天。不过我当时还是蛮高兴的，一则是我年幼无知，二来就像冯巩的话，怎么也算在镜头前混个脸儿熟。

其实我演起戏来挺认真，就是电视台的道具实在匮乏的可以，桌上为迎合过年气氛而摆的瓜子儿花生，不到两个钟头就被我“秋风扫落叶”，一扫而光了。他们大概不知道幼儿园阿姨和家人叫我作“小豁牙”，都是拜它们所赐吧。最后导演想出了一特绝的招儿，就是让我背对着镜头坐在床前，顺便把桌子挡上了，给观众一个我在吃的假象，其实是一桌的瓜子儿皮儿。去年回家又看一遍这段录像，还是不免和老爸老妈一起，咬牙切齿的发泄一番，对象嘛，自然是那个“笑面虎”导演。没去过电视台的我可以告诉你，镜头盖一开，世上的导演都一个样儿。准确的形容就是赵本山的那句名言，脸耷拉得跟个“鞋拔子”似的，我们那个导演例外，他可是正宗的“猪腰子”脸。

令我引以为荣的恐怕只有片尾字幕上，居然还有我这个无名小配角的大号，配上一副天真烂漫的笑脸，之后嘴一张便露出了破绽。我猜想电视台的人是故意剪下这个镜头，以便让观众知道，“你们看，我们的道具是真材实料哇！”想想我就来气，我怀疑他们在电视上用的饭菜，是不是也用完了就放到冰箱里，然后下次再用，再放，直到它们“两鬓斑白”，有无数的苍蝇在旁“翩翩起舞”。没错，肯定是的，要不怎么那天我吃了电台的饭，上吐下泻地满地找星星呢！

之后的日子就像中学校园水房里的“蹶尾（yi）巴管儿”，稀里哗啦，糊里糊涂地从我的脑前晃过了。我还记得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天阴得像包青天的那张脸，哦，敢情儿古代人就会变着法儿骂人了，要不怎么不叫他“包晴天”呢？我看到别的小朋友眼里都泪汪汪的，就我跟个社会小青年儿似的面无表情，因为我最喜欢的阿姨早躲到房间里偷着哭去了，所以留下来的都是“交情”较浅的，还有那个“恐龙”阿姨。其实她对我挺好，临走的时候还送我本成语辞典，可我总觉得这是讽刺。我抱着不知道是谁给我打好的“铺盖卷儿”，怔怔地就走出去了。多年后中学军训的营地里，也曾出现同样的一幕，那就是后话了。总之我慢慢走出来，我看到老妈笑着站在门外，那架势好像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其实我刚才还愁呢，那本成语辞典对于我，还不就是本天书吗？？


                                                                                                   ---续

[ Last edited by 流忆的窗棂 on 2004-2-27 at 13: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