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后清纯zt~~一年前的帖子了,被人翻旧帐翻出来的,只好继续贴了

一。
                 
  1.
                 
  偶一直想让偶的小说看上去和别人的一样或是冷酷无情,或是催人泪下,或是苦大仇深,或是忧郁深沉,这些文笔都很容易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偶说过偶的文章写得不太好,中学时重写得又太多,所以在别人写小说时都注重风格时,偶只注重书法。

  应该说以上四种风格都是有其道理的,七十年代人嘛,在上一辈的愚蠢之中成长,可偏偏偶们却不如上一辈愚蠢,他们没花脑子思考的东西,偶们来思考了,一思考,他们又显得更愚蠢了,所以便产生了以上四种风格。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愚蠢,偶还是很爱偶的父母的。
  偶写不来这四种风格——可能是因为偶书法太好的缘故吧。
                 
  偶也很想把自己考上一所三流院校并且后来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全部归咎于偶父母的缺乏见识,可在他们婆婆妈妈地把偶送进学校,傍晚的时候终于离开时,偶还是觉得内疚万份,甚至默默地流下眼泪——偶还是觉得,与其说他们对不起偶,不如说偶对不起他们更多些。这让偶在大一前半段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象个旷妇——这个比喻形象吧,偶喜欢!

  当然偶在序言里面把以上说到的屁事还归咎给了秦雨,这基本上只是个玩笑而已,偶想她还来不及,哪来什么心情去怪她……偶不是故意骗你们,偶尔开个玩笑嘛,偶这人又不经常开玩笑的。(:


  其实整个高三都跟她没什么联系,搞不进学习倒也不能怪她,因为在偶发呆的时候偶其实想到她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偶在冥想——也就是什么都不想……别乱说,偶可不是**功!

  可是到了大一的时候,偶突然非常想念她,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呸!偶可没有梦遗!瞧瞧你们那龌龊的灵魂。说老实话,偶的童男之身一直保持到偶很老的时候呢,这让偶一直引以为傲……什么时候才破身?大二的时候吧……哎呀!谁又用杯子丢偶!多危险哪!看把偶同桌砸得!

  反正就是偶大一的时候非常想她啦,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噢,不好意思,这两句又重复了。
  偶作的梦都很纯洁,有时是跟她在学校走廊里手拉着手走着,有时是跟她又一起去爬山踏青……可是寝室里大头告诉偶有个叫弗洛伊德的说走廊就是阴道,爬山就是做爱,天哪,这个姓弗的真不是东西!

  那么偶还梦见又跟她一起跳舞呢,这应该是艺术了吧?可是大头在偶们坐在食堂里吃饭时告诉偶弗洛伊德说舞蹈也是搞!偶的天,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不表示那件事儿的?难道偶手里拿着的饭勺也代表做爱?结果他告诉偶那是阳具!

                 
  偶考进的学校离偶家并不远,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吧,所以周末想回去是很方便的。偶太想她了,想得有点西里糊涂了,有次不是周末偶也跑了回去,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中学时的学校,偶想去看看她。

  如果偶还是中学生,这事儿可干不出来,可在大头他们的训导下,偶开始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依法做爱的年龄了,偶这人向来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大头和老大总是在偶们几个嫩头青面前自夸他们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光荣地失去了贞操,这一直令偶们几个神往不已。那么即使偶现在暂时还不敢搞,跑去看看偶的心上人总是敢的吧——这是自偶在初中当班长时私自带领一帮同学去水库游泳以来干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所以偶就独自回到了偶中学时的乐园。当然了,路上碰到的那些中学女生仍然在偶面前彳亍停留,顾盼有情,搔首弄姿。什么原因呢?……偶最不喜欢说自己长得帅了,所以偶就不说原因了吧,你们自己猜。

  不过偶对她们可已全然没了兴趣,偶一心想快些找到她,抱着她,给她一个香甜醉人的吻。结果……
                 
  好,现在是广告时间,老刘,放“难忘今宵”!各位读者,这部小说将讲述作者本人大学时所经历过的故事,情节真实,缠绵绯恻,免检三包,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谢谢!
                 
  行了,偶们继续。
  偶想找到秦雨,聊慰偶相思之苦。可是她已经不在那所学校读书了……哎呀!别把水泼过来呀!偶又不是故意吊你们胃口的,事实就是这样嘛,她那时又不是偶老婆,偶哪管得了她去哪所学校读书呀!你们要节约用水,怎么用来泼人呢?

  反正她没在那所学校读书了,偶在高一又没别的熟人,就没进一步打听了。
                 
  本来偶想打电话,可是想想她现在是高中生,万一是她老娘接的电话,知道了有这么一位美化市容的色狼在窥探她象祖国的花骨朵一般含苞欲放的女儿,她会怎样地象黄脸泼妇一般地恐怖啊。

  所以电话偶也没敢打。

[ Last edited by allien on 2005-4-8 at 22: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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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雨就这么消失了!这让偶的大学第一学期变得更加地无聊和孤独。
                 
  偶们寝室的六大酷哥多多少少都有着和偶一样的情绪吧,大家在老大和大头的带领下开始认真学习抽烟。抽得不好,瞎抽。偶们学得都很该苦,很有上进心,所以很快就升级为正式烟民,为祖国的烟草事业也贡献了一份薄力。也没必要表扬偶们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因为学校自费生很多,所以很是有些有钱人的,偶们寝室的老大和大头,还有包菜就是三位,其中大头和包菜来自同系同年级另一个班。包菜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人太矮而得名,而且他虽然家里有钱,为人却与偶们一样不成熟,所以他归在偶们“嫩头青”一类,而老大和大头的中学时的光辉业绩,就一直成了偶们艳慕膜拜的近代史。

  特别是当偶们大咽口水眼如灯泡地望着他们时,他们便非常舒爽地悠悠谈起他们的“破身史”,把他们的中学性伴说得美艳有若章子怡放荡有若潘金莲,如何在他们的讨伐之下淫水翻腾高潮连连,听得偶们一个个雄壮不已!

  至于他们俩的“吸烟史”,也有一些事迹可圈可点,比如大头中学时有次躲在厕所抽烟,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教导主任于是大怒,想抓他去办公室,结果被他一脚踹在鸡鸡上,倒在了厕所里象淫水一样翻腾。后来呢……他老爸花钱摆平了此事。

                 
  在偶们的吸烟选修课都优秀通过后,麻烦来了,偶们几个嫩头青的经济情况开始不容乐观。即使是老大和大头也因为平时大手大脚,每到月底就要经历从富豪到乞丐的惨痛转变。

  饭可以少吃点,晚上时可以搞点面吃。但烟,这该死而又亲爱的烟,怎么可能少抽呢?少抽一根,那种说不清的情绪都会增加一分。
  于是偶们抽烟的品牌与时间建立了函数关系。一般在月初,偶们抽白沙或芙蓉,老大和大头则抽红塔或外烟,有时大头还会派头十足地来上根雪茄,但到了月底,他们则和偶们一起同仇敌忾地抽起农山——两毛五一包!

                 
  老大和大头常常无奈地感叹在学校里没得搞了,不然可以给偶们作作真人示范,让偶们也启蒙启蒙。于是偶们也跟着感叹中国大学的非人性管理了。
                 
  于是偶们开始想办法过干瘾……呸!不是打手枪!虽然偶们一寝室的人都承认有过这种事……偶们浪漫着呢,偶们去学校舞厅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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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对于偶们几个嫩头青而言,第一次去学校舞厅就如同结婚一样神圣而庄严。偶们花了两天时间不厌其烦地向老大和大头讨教慢四的基本步法,而他们俩也很大方地诲人不倦。在偶们中间,风爷练得最勤快。风爷这个名字是老大给他起的,因为他平时不太讲话,所以老大觉得自己太崇拜他了,就尊称其为“爷”。

  到了周末晚上去舞厅之前,偶们紧张起来,偶们翻箱倒柜地寻找偶们最体面的衣服。猪头不断地问偶他穿这件怎么样,穿那件怎么样,倒象偶是在给老婆挑衣服的大款。偶看他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他西装配短裤的时候最酷。

  可是偶们练习时练得最辛苦的风爷突然之间想临阵脱逃了,他说他死也不想去了!这可让偶们傻了眼,不去你当初练那么起劲干嘛?跳给偶们几个大老爷儿们看?
  最后还是老大的一句豪言壮语让风爷终于还是跟偶们一起去了。老大对风爷说:“去不去?不去?打!”
                 
  偶们学校的舞厅应该说气氛还是不错的吧。昏暗的灯光一明一暗,一对对红男绿女们暧暧昧昧,很小资!学校乐队有只歌唱得最好,忘记叫什么歌了,反正有两句词是“想啊,想啊……望着天上不太圆的月亮……”。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得偶耳朵都快流出油来。后来听说他们在省里还很有些名气,叫作“一加一加一”,偶整个四年都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叫“三”呢?

                 
  老大和大头早装成是大三大四老生在舞池中如鱼得水,把高年级姐姐们挑逗得面若桃花,偶们坐在一边佩服不已。猪头站在偶们前面,跟着节奏不停地晃动,手脚象是轻微羊癫疯一样连续抽动。看来他是想跳极了,可又对自己两天来练就的成果信心不高。

  好不容易到慢四了,偶们赶紧跳起来去邀女生,可是只见眼前呼拉拉一阵乱,姿色在三分以上的女生的身边马上都有了三到五名男生,围着女生狂轰乱炸。感情这么多的爷儿们都只会跳慢四,偶们动作太慢了!

  乐曲又响起来,别人都拉着花枝招展的花姑娘们跳将起来,偶们以及其他没抢到女生的雄性只好傻站在一边等下一曲慢四。
  老大搂着位女生摇过来了,他和大头一曲没停,真是厉害非凡。老大跟偶们打了个招呼,但他马上后悔了,可能因为偶们会暴露他新生嫩崽的身份,所以他又赶紧别过头想立马搂着女生摇到另一边去。可是那位女生问了:“是你同学?”偶清清楚楚听到老大说:“不,是我表弟!”

                 
  猪头站在一边实在憋得不行了,他回头悲壮地对偶们说:“你们跳不跳?我可去了?”他居然连气节也不顾了,跑去邀那些被遗弃在椅子上的异形们。当然了,他的真诚马上就得到回报了,他马上与一位异形跳将起来。他还得意地回头望了偶们一眼。偶很想告诉他,他的勇气很令偶佩服!

                 
  偶和包菜商量好了,先看好美女的座位,下一曲不等快三结束,偶们就冲上去,把美女截取下来。偶们想拉风爷一起行动,可他还是一句话:死也不跳!感情他是来听歌的!
  于是偶和包菜开始行动了,在快三的曲子还没停下来,她们还没从池中退下来时,偶们就已经象是抢救落水儿童一样猛冲了过去。把美女们吓了一跳。然后偶和包菜的命运就走上了叉路口,偶冲向的那位美女装模作样,欲拒还羞,半推半就地就依了偶;而倒楣的包菜说破了嘴皮那女子还是冷艳有如阴冷一般说声“我太累了”而拒绝了他,估计是嫌包菜太矮了,他于是奄奄一息地回到风爷处两人朱毛会师了。

                 
  偶跟美女很有礼貌地对答了几句,得知她居然也是一位新生,不是姐姐!偶马上得意了,拿出了长辈的气派来,叮嘱她大学里色狼很多,象她这样儿的,很危险。她便羞涩地笑了,温柔地说偶看上去就象色狼。

  偶?唐飞?Color wolf?她怎么知道的?!
  一曲很快就完了,意犹未尽。于是偶又死皮赖脸地问她能不能把慢四都包给偶?她又装模作样,欲拒还羞,半推半就地依了偶。在这种事上偶总是很顺利,逼得偶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承认偶长得是挺帅……偶最不喜欢这样说自己了。

                 
  偶回到座位上时,包菜简直是在用一种称得上是仇恨的目光望着偶说:“你倒舒服得很嘛!”偶只好点头表示赞同该观点。他又装成很有诚意地告诫偶说灯光下的美女往往在白天时走在路上能把别人一堆一堆地吓死。然后偶们又一起来撺掇风爷,偶甚至说把偶已经搞定的美女让给他,他还是坚决表示,“死也不跳”。拿他没办法了。

下一曲慢四时,偶的那位美女果然很守信,别人邀她她都没应,这让偶得意了整整几个星期,时不时地在一起吃饭时向同室们吹嘘这件事,直到他们骂偶祥林婶为止。
  这一曲她告诉了偶她的名字,叫冯容花。听到这种名字马上令偶怀疑她是不是农村来的,脸上是不是盖上了几分米的白面,难道包菜说的是真的?该考虑闪了。
                 
  包菜在这次舞会上所表现出的坚贞不屈给偶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每一曲慢四都死乞白赖地去邀那位女生,就是开始时很阴冷的那位,而且每次都只去邀她。而那位也很有傲骨,直到舞会结束,楞是没给他机会!


  舞会后包菜异常大方地买了几大包白沙,说晚上抽个够。估计是某种欲望没得到满足,另一种欲望就增加了。于是偶们晚上就一通狂抽,抽得整个寝室象是个熏腊肉的窖,而且还斗份子买了两箱啤酒,腐败得一塌糊涂。

  大家都喝高了,便要老大和大头说他们的舞伴。他俩先骂偶们没品味,找什么纯情小妹妹,最不能搞的就是那种,处女情节,真要搞了,缠死你,所以他们挑舞伴都挑“姐姐”,而且要挑那种胸部如排球,臀部如足球的那种,最佳选择则是那种走起路来两腿分得很开的,因为那表示她们已然“开窍”了。

  如此高深理论,听得偶们一愣一愣的,但对最后一点后来偶们几个嫩头青私下讨论研究时都表示不敢苟同,两腿分得很开,那不是拉屎吗?
                 
  偶们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而包菜最兴奋,他时而大笑,时而大骂,***,他奶奶的,他爹的,他爷爷的,什么词都有。
  偶暗自觉得,他笑是笑自己,骂是骂美女。
  猪头则一个劲地夸自己的舞伴漂亮,他可真吹得出,他邀的那几个异形,居然也可用“漂亮”一词来形容,有创意!
  风爷在偶们的畅谈中底气十足地插了一句话:“把那包花生米递给我!”
                 
  然后偶们开始谈偶们的初恋。
  风爷象领导一般说了句“你们谈,我听”,便一言不发了。
  包菜硬说他有过疯狂初恋,问他细节他又吱吱唔唔说不清,估计是没有但又要死撑面子。
  猪头说的倒好象是真的,但他把自己的初恋情人说得也要淹死鱼摔死鸟的,从今天他在舞厅的表现来看,值得怀疑。
  偶说到了秦雨,但偶要用的词都已经被猪头用光了,害得偶说得倒没他生动,实在是偶大学一大憾事。
  老大和大头两人追想了半天,还是没回忆起初恋倒底是哪一个,只记得第一次搞是跟谁了,所以只好又多讲了他们与中学性伴的另几种做爱姿势聊以充数。
                 
  然后偶们就在一片烟雾熏蒸中醉泥一般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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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1.
                 
  数学家们一直怀着个天真的梦想,他们想用他们强大的的理性,精妙的骡鸡,给世界理出个道道儿来。经典数学的时候,道道儿好象是清晰了,但到了现代数学,道道儿又一次模糊起来,变成了一只说不上死活的猫。应该说现代数学就象是个没胆子的色狼,把古典少女调戏得淫水翻腾,却又不敢强奸她。

                 
  偶们就坐在大教室中看一位老妇向偶们展示她心目中的古典少女。
  反正偶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说偶在上高数课学微积分啦,不知道大家听出来没有,偶说话总是很含蓄的。
  高数课属公选课,晚上上课,并且是几个系的新生混在一起上,那一教室——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很有点日本混浴的感觉。
  当偶发现冯容花也在教室中时……冯容花是谁?天哪,什么记性!记住喽,是舞会上认识的那个美女!……偶看到冯容花也在教室时,就当机立断地坐在了她旁边,然后就可以套用第一段用过的比喻了,偶这个人懒,不想再找新的比喻了。也就是说她就象经典数学,偶就象现代数学——参考本节第一段。

  偶每说句话她都笑得花枝招展,淫水翻腾,令偶浮想联翩。既然浮想联翩了,偶便提议下课后送她回寝室。
                 
  回寝室的路上……噢,这里要加入景物描写,各位等一下: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圆拉巴机的,几朵浮云飘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中。
  好,继续。在路上偶们愉快地谈着,并且谈得很愉快……糟了,又重复了……反正就是很愉快啦,至于谈的什么内容偶倒忘得一干二净了……谁又丢东西!老砸到偶同桌!不是偶故意吊你们胃口,真地想不起来了,大学四年,偶哪能每句话都记得,再说了,她又不是女主角,她也就是个民工丙嫖客甲之类的群众演员而已。

  什么?编!?不太好吧!偶这个人老实,又不常开玩笑的,编故事可不擅长,真要偶编的话偶说不定编出什么“来,来搞我!”之类的恶心不浪漫的话来,那岂不倒了各位的胃口,所以各位就尽着往浪漫的想吧!

  反正偶们谈得很愉快。
                 
  然后偶就送她回了寝室,然后偶也回了寝室,然后偶调戏了一阵风爷和猪头,然后偶就睡了。
                 
  什么?这一段跟小说情节无关?多余?!可能吧,偶说过偶不是很会写文章的,也就是书法好点。
  不过回忆就是这样子的,片片段段,象已经倒塌了的古建筑,华美的砖块这里几块那里一堆,偶只能一点点拾起,奢望能再现古都风貌,可谁知道那不是妄想呢?
  说到这里偶又想起了前面提到的数学家们……中国人说世界是从乌七八糟的一团混沌开始的,黄毛老外则说世界是从西里哗啦的一次爆炸开始的——就这么个一塌糊涂的世界,他们真能理出个什么头绪来吗?

  即使他们理出来了,他们又怎么知道所谓的头绪不只存在于他们头脑中呢?而外面的世界有可能根本就还是一塌糊涂呢?!
  记忆也是如此,偶的大学生活明明一塌糊涂,可回忆的时候,还是幻想有点条理,甚至觉得它很美了,真是天晓得!
                 
                 
  2.
                 
  上帝予人以一短,必补之以长。
  包菜横着看的时候是短了一点,但他弹得一手好吉它,唱得一嗓子好歌,他软磨硬套地让一寝室的人都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披头士和胡里奥。
                 
  第一次舞会后,那个倩女的影子在他的脑壳里便阴魂不散。于是他死乞白赖地求偶跟他一起云女生宿舍下唱情歌。这种恶心的事他也想出来了,令偶怀疑他有几条神经是否长错了地方。偶严辞拒绝,丢不起那脸!

  但他的顽固真地令人叹为观止,其实在那次跳舞时他缠别人美媚的劲头就看得出来。他又请又拖的,没办法,只好跟他跑一趟。
  他只知道别人住七舍,然后既不知道别人名字也不知道几楼几号。于是他就盘坐在七舍楼下的草坪上唱啊唱啊,期望她一伸出头来就看到他这痴情男子,感激涕零,猛然扑下,遂交欢……就算次一等吧,也可以知道她住哪个窗里。

  他唱得口水也干了,弹得手也发麻了,传达室阿姨也来骂他了,可他还是不肯停。
  其间很多女生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张望,估计每个人都以为是唱给她听的,搞得偶也兴致大发,让包菜伴奏,也亮嗓子唱了几支小曲,并频频朝女生丢了几个飞吻,吻得他们娇羞万份地冲下边吐痰。

  包菜的阴谋居然还成功了,那位倩女还真地伸出头来,而且她就住在二楼,她撑着窗子,探出身子,一张看到包菜后惊讶无比的漂亮脸蛋在偶们眼前显得有磨盘那么大!
  她笑了,然后关上了窗。
                 
  包菜的兴奋可不能同日而语。他又疯疯癫癫地唱了几曲,然后才象是喝醉了一般让偶扶着歪歪斜斜回了寝室。
                 
  当然,到了晚上他又大买香烟啤酒,这让偶们一寝室的人都盼望着他经常痛苦或是狂喜,反正他有情绪的时候,偶们就有烟抽有酒喝了,偶们就会听到风爷那掷地有声的名人名言:“把那包XXX递给我!”

                 
  吃饱喝足,包菜有了力气,半醉半疯地又拖偶去唱夜歌!
  看在烟和酒的份上,没办法,只好再舍命陪君子了。于是偶们又来到七舍下面放声高唱,不过这回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位很是泼辣的女生推窗大骂:“你们也不看看几点了!嚎什么呀嚎!”紧接着一盆水哗啦浇下,偶们在黑夜里没看清,浇了一身。

  于是偶们俩个暴跳如雷,顿脚大骂,把形象什么的完全抛在了一边,从她祖宗一直操到了她玄孙女儿的第三十六代重孙女。直骂到传达阿姨拿了把拖把杀气腾腾地冲偶们狂奔过来,偶们才抱起吉它落荒而逃。

                 
  回到男生宿舍时大门已经关了,偶们只好翻墙走后楼梯。然后偶们在后楼梯上又看到了一位男生正举着一架庞大的军用望远镜在朝七舍望。包菜可能联想到了他在望那位倩女的裸体,于是勃然大怒,冲上去与他扭打起来。要说这包菜真可谓多事,偶只好又上去帮他踹了那哥们儿几脚,直到那倒楣的爷们儿蹲在地上哭着求偶们不要告到他们化学系里去,偶们心一软饶了他,在放开他之前又缴了他的望远镜,然后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架望远镜可真不错,用它看七舍女生看得一清二楚,好象一伸手就可以在她们弹跳不已的乳房上捏上一把……呸!谁说偶们下流!?偶们只不过不小心用望远镜朝那边望了一下而已,再说了,人就不能有点好奇心吗?真是的!……其实主要是包菜那小子想看那位倩女,可惜那间窗内挂起了比墙还厚的窗帘。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窗都拉了窗帘,大夏天的,她们怎么知道化学系那小子那么下流呢!!所以还是有很多风景可看的,比如美女换衣什么的。不过最令偶们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情景出现了……对不起,现在是广告时间,本小说下一章将出现四个爱情故事,欢迎阅读。谢谢。


  其实不仅仅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应该说偶们看到了令偶们觉得恐怖万分的情景——一位女生用脸盆装了一盆水,然后她……她她她,她居然脱下裤子把一个大白屁股浸在水里泡着用一块小毛巾不停地擦拭。这令偶们马上联想到淋在偶们头上的那盆水!难怪一直觉得那水有种不同的气味!

  偶和包菜万份后悔抢了这具望远镜。偶们两个蹲下身来,对望无言,一低头差点呕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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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1.
                 
  偶们的寝室其实闹腾得很,但每个人都仍觉得孤独。真不知这种情绪是如何产生的,偶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抑制这种捉摸不透的情绪,用过的方法有抽烟,喝酒,打架,跳舞,都行不通时,偶们想到了爱情。

                 
  第二次进舞厅对于偶们寝室具有历史转折点一样的重大意义。其重要性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1.在偶们五个人坚韧不拨契而不舍坚贞不屈刚毅顽强地劝说和诱导下,对于偶们要他邀女生跳舞的乞求,风爷终于明确表达了他的肯定态度。他说:“跳!”

  2.偶们寝室六大酷男中有四位卟嗵卟嗵卟嗵卟嗵地四声全掉在爱河里了,原来风爷的“跳”也可作另一种解释!当然这其中的感情付出有真有假,大家自己看到后面就明白了。

  四个人的情况当然要一个个交待,先说他们,偶垫底。
                 
  风爷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他在这次舞会上迈出了他人生的……怎么说呢,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小步,对于他来说是一大步!
  也就是说,风爷邀了女生跳舞了!而且一跳就一发不可收拾,他自称深深地爱上了那位女生。当然风爷不属于象包菜那一类疯狂者,他爱得深沉而博大——即使爱上了别人,他也只跟别人跳了一曲,问了一下名字,就再没缠着别人了。

  然后就是日复一日地窗前守候。忘了说了,偶们宿舍靠路边,女生上课吃饭都要经过偶们楼下。而风爷就如猫头鹰一样守候于窗前,只要偶尔看到那位叫刘艳的女生走过,瞳孔就会放大。然后他就会一改往常沉默不语的深刻个性,唠唠叨叨地问偶们“怎么样?漂不漂亮?漂亮吧!”偶们赶紧说漂亮漂亮,可是漂亮又怎么着呢?他只是光说不练而已。

                 
  然后就是包菜了,那位倩女好象有点为他的顽固不化的良好作风所感动,也可能是那几只歌把她给打——动了,反正她接受了包菜的邀请,并且陪他跳了很多曲子,尽管她比包菜高出一个头去,看上去挺怪异。

  她叫李海蓝,后来他俩还看了几场电影,轧了几趟操场。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包菜幸福得云里雾里,而偶们也很高兴,也真心祝福他们,只要他给偶们买烟买酒就行。
                 
  老大则爱上了一位成教部的女生,叫曲红,那位女生很符合老大和大头的审美标准,排球般的胸部,足球般的臀部,走路时腿分得虽然不太开,但也一步三摇,很是风骚。
  她的笑容很迷人,属于那种对你一笑你就很雄壮的那种。她后来常来偶们寝室玩,她很喜欢调戏偶们这帮嫩头青,每次都把偶们调戏得淫水翻腾。有时她甚至搂着包菜打闹。包菜私下里对偶说要不是老大也在,真想疯狂吮吸她的乳房。而每当她调戏风爷时,风爷总是讷讷地走了出去。

                 
  至于偶,当然还是那位冯容花。她象是专门等着偶一样坐在那里谁邀她也不跳。既然她这么有兴致,偶倒不太好扫她的兴了。所以偶又去邀她跳舞。
  偶想偶该忘记秦雨了,她不是消失了吗?那就让她消失吧。再说了,她还只是个中学生哪。偶这么成熟的男人,当然要找与偶相当的女人了,所以偶决定泡冯容花了。
  她跳舞时笑得象朵花儿似的说:“那天我看到你在我们下面唱歌了,唱得真不错。”她一定以为偶是唱给她听的了,她也一定认为那几个飞吻是丢给她的了,其实当天连她倒底挂在哪扇窗户上偶都没注意。不过既然偶已经决定要泡她了,那就让她这么认为吧,偶这个人,老实,善良,不爱当场揭穿别人。“我教你跳快三吧!”她笑嘻嘻地说。偶于是就跟她学快三。

  其实中学时偶学任何一门课都不费什么力气,考试前翻两下书,考完还往往排在一二名……偶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说偶这个人长得骨格清奇,天资聪慧了,不知道大家听出来没有。

  因为偶过于天资聪慧,所以她教一遍偶就会了。快三比那什么慢四有味道多了,因为转得快,就要搂得紧。偶便紧紧搂着她,象两个陀螺一样满场疯狂转圈,踩了十几只脚,撞了几十个人,其中包括老大,他狠狠瞪了偶一眼。偶们转得头昏脑胀,乐得冯容花欲死欲仙,淫水翻腾——偶发现偶越来越喜欢这个形容词了,放之四海而皆准!

  应该说,她腰上的肉很紧,很有弹性,很性感。
                 
  回到寝室后,偶们又开始闷在寝室里狂熏腊肉,熏了一阵后还是觉得无法发泄一腔激情,于是偶们六个又提着几瓶啤酒去了操场。
  偶们爬到了主席台的最顶上,噢,该插入景物描写了,等一下……月亮好亮巴亮,天空好黑巴黑。
  好,继续。偶们爬到了主席台的最顶上,想象着自己踩着校领导们的头颅,又叫又跳又拉尿。
  那晚偶们有幸见到了百年难遇的——风爷的兴奋!他跟着偶们一起鬼哭狼嚎,并且比偶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那有如来自外太空的嗓音把几对正在操场上对嘴的校园情侣吓得抱头鼠蹿。

  反正那天晚上大家都很爽。
                 
                 
  2.
                 
  日子过得很糜烂。
  既然世界都是从那乌七八糟的混沌或是西里哗啦的爆炸产生的,那么从偶们这帮垃圾中幸存出那么几个伟人倒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所以该糜烂的时候,就糜烂吧!该龌龊的时候,千万就别扮清纯了吧!
                 
  曲红来的时候,风爷一般都正在窗前翘首企盼,等着他的倩女走过。这时曲红就走上来亲热地叫几声“风爷”,然后风爷就恩赐般地头也不回地嗯上一声。
  曲红每次都觉得没趣,可她每次来都先从风爷调戏起,她这种坚贞不屈的作风倒是跟包菜很象,难怪她最喜欢跟包菜打闹,有时打闹得过分起来,往往会有些小事故出来:不是包菜被咬出血来,就是曲红的手被扭痛了,或者是包菜气得不顾老大面子要赶她走,或者是曲红被弄痛后呜呜地哭起来,反正他们俩一闹,整个寝室就鸡犬不宁。这时老大就会如包青天一样站出来主持公道,大吼一声:“小孩别闹!”于是那两人才安静下来。有时曲红会哭哭扭扭地搂着老大说:“帮我打他,打他的肾,打得他肾亏!”然后就象真看到了包菜肾亏一样娇笑起来。于是老大就很庄严地下令:“包菜,打自己的肾!”包菜就如八十岁的老头捶腰板一样在背上捶两下,又咳上一阵,于是大家清静一阵。三分钟后,他们俩便又扭打在一起。

                 
  偶了解包菜,他的心里很复杂,比混沌还混沌。
  他爱上了一位清纯女生李海蓝,但他又鄙视自己这种对处女感兴趣的幼稚品味,他羡慕老大和大头的成熟,忌妒他们对女人的鉴赏力。其实他对曲红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是有欲望的,只不过隐藏得很深,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罢了。这事儿如果让老大知道了,一定会打他的肾!

                 
  猪头总是故作冷酷地嘲讽地望着偶们在爱河中挣扎,有时傲然地说偶们找的几个女人堆在一起也比不过他丢在家乡的那位女友。这令偶们对他的女友无限景昂,总盼着有一天能有幸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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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有时候,偶把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东西叫作“思考”,也不知这个词儿用对没有。
                 
  糜烂的日子啊!好象毫无意义可言。这是我无聊时的众多“思考”之一:真不知我们的生活到底是种什么性质的存在,我们好象对整个世界毫无意义可言,更不要说整个宇宙。
  唯一的解释是这事儿本来就存在,我们只是符合规律地经过这种状态而已,它并不是无缘无故地存在于此的,就好象我们本身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只是看上去我们个人的存在真的好象是无缘无故的,好象是毫无意义的,这有时很令我悲哀,所以我宁愿相信我是早就存在的,我是本来就存在的,我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这事儿我还真有证据:这些证据就是我对于“我是怎么来的”这一从小就问起的问题的几种可能答案。

  别人告诉我我是打娘胎里生出来时,这我是不会相信的,因为这事我没亲眼见到。并且我娘曾给我提供了另几个答案以供选择:
                 
  A.在茅坑边上捡来的;B.被耗子拖过来的;C.在菜市场买半斤白菜捎的;D.洗澡时搓墁搓出来的。
                 
  任何一个答案好象都让我挺没面子,不过倒基本上可以证明我是早就存在的,而不是无缘无故就生下来的,当然用最后一项作证明还得加上点量变到质变的推论。
  不过我所能想象出的“生”以前的存在好象并不象柏拉图所描述得那么完美,我脑子里的那个存在是洗澡时搓出的墁所堆成的,当然比不上柏拉图所说的那种形而上的存在。
  我认为柏拉图不是哲学家,他是艺术家!他要是去泡妞,绝对迷死一大堆,女生们甚至还要排长队买门票或交高额报名费,可我们的老柏同志呢,他只看不搞!
                 
  那么我就是早就有的罗!可是在我来到我娘家里之前我在哪儿过的呢?我怎么一点记忆没有?我没受过什么虐待吧?对了,很有可能我曾被某个白菜贩子关在什么黑屋子里。我娘我爹瞧我可怜就把我从菜市场的菜贩子那里抢了过来,当然“抢”字不太好听,所以他们就说是跟白菜一块儿捎回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样:我本身是一种永恒的存在,永恒得无聊了,永恒得有点老不死了,烦透了,于是我就开口说:“要有光!”
  世界于是就有了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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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和包菜决定邀各自的美女去看电影,当然老大是不会有这种兴致的,他的兴趣在于另一件更有趣的事儿上,所以我们又去撺掇风爷,求他也御驾亲征一下,约他那位刘艳也去看看电影,但他实行了他的一票否决权,“不去!”

                 
  于是我和包菜又来到了七舍下边,传达阿姨一看到我们转头就去找拖把。我们赶紧说好话,拍马屁,拍得那位阿姨很High了,心花怒放了,于是答应帮我们叫人。她在高音喇吧里很帮忙地喊起来:“316冯容花,206李海蓝,下来接客!”我和包菜对望一眼,越看越觉得对方象嫖客,很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只听得楼梯间蹬蹬蹬一阵响,冯容花跑了下来,她穿着短裤衬衫,笄着一双拖鞋,辟力啪啦的就下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有些乱。而且很令我雄壮的是,她胸前两粒小点,象是要破衣而出,她没戴乳罩!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雅,脸色通红,说:“正在洗澡,听到有人叫,胡乱穿了就跑出来了。”我忙说不要紧我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呢!?说老实话,看她那种打澡盆里滚将出来就“接客”的样子,我真觉得自己要爱上她了。

  但李海蓝一直没下来,于是门房阿姨又喊了一声“206李海蓝,你到底接不接客?”
  冯容花卟哧笑了。包菜脸一红,骂了声妈的好大的驾子。冯容花于是安慰他说别人也许根本就不在呢,下次再来叫别人接客吧。
  我与冯容花邀好了周六晚上去看电影,然后便和包菜一起回去了。包菜一路上大骂李海蓝不识好歹。
                 
  周六晚上他们又去跳舞了,我和冯容花则去看电影。当然,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嘛,看的是什么电影都无关紧要,所以那天到底看的什么电影我已经忘了,反正还可以吧,大家看得都挺乐的。

  重要的是看完电影后怎么过。在这方面我总是很顺利的,谁让我骨格清奇呢?她甚至主动提出去操场逛逛,我于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下面是景物描写:操场很大很大,月亮很圆很圆。
                 
  我们在跑道边的石排椅上坐了下来,说了很多事儿,无非是她生长的城市如何如何我生长的城市如何如何。话题都很干净,很纯洁,象两个幼儿园学生。
  然后她就低头不说话了,我知趣地配合着问:“怎么了,容花?”拷!她怎么叫这么土的名字,搞得我总觉得象是在乡下,一边插秧一边谈爱。
  当我问她怎么了后,她就很符合电视电影或小说情节地说:“知道吗?我很孤独……”当然她不一定就是在演戏,她的情绪也不一定就不真实,我不也同样孤独着吗?如果我不孤独,又怎么会过得这么糜烂呢?是了,我们都很孤独,所以我们应该互相安慰。当她说她很孤独时,我应该很识趣地配合她一下,伸手去搂她,蘸湿一下舌头去吻她。我甚至已经决定这么去作了,可偏偏突然之间我又刻骨铭心地想起了秦雨。

                 
  想起秦雨使孤独变本加厉地向我猛扑过来,在我身上撕咬,令我痛疼难忍。冯容花一定死也不会想到,她一提到孤独,我便比她更孤独了。孤独与妖魔鬼怪是如此的相似,你看不见它,你摸不着他,你不知不觉的就伤痛无比。

  我脑子里所有领地都已经完全被秦雨率领了解放军攻占下来,而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
  冯容花等待了半天,看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反过来问我:“怎么了,唐飞?”
  不过我没有答出标准答案,我说:“我想回寝室了。”
  她吃惊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想回寝室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独自回寝室了。那天晚上我很没有绅士风度,我把冯容花一个人留在操场上了。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的戏份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她应该去导演那里去领她的那份盒饭去了。以后的故事里,她偶尔客串一下也就可以了。

                 
  我很想找到某种理论来解释我的作法,无论怎么看我与冯容花的这段“恋情”,都只能说毫无意义。
  可是总该有道理吧?不是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可是从艾利克森到弗洛姆,我看不到任何能把我的大学条理化的希望。我在寻找我自己吗?我在逃避从高中到大学突然拥有的不知如何处理的自由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只知道世界是从乌七八遭的混沌或是西里哗啦的爆炸开始的——多乱哪……
                 
  当我带着这些一塌糊涂的想法回到寝室时,那五位爷儿们又开始熏起来,风爷正在说:“把那包花生米递给我!”包菜正在醉熏熏地乱骂,老大在喝斥:“小孩不许吵!”猪头与大头在冷酷地笑。

  看到我回寝室,他们立刻包抄了我,拷问我与冯容花都干了些什么。于是我老实交待了。大头大骂我蠢。他于是给我做了一段精彩分析:
                 
  “大凡泡妞,要分三步走:第一,温饱;第二,小康;第三,中等发达。进入每一步都会有明显标志,比如女方沉默,表示可以亲嘴,进入温饱阶段;女方说孤独或垂泪,可以在其内衣内裤中或摸或捏,进入小康;女方如果或是假装或是真地呼吸不匀,轻微喘息,那就可以超英赶美,直奔主题,从而进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这冯容花连第一步都替你省了,直接让你从第二步作起,你怎么就屁颠屁颠回寝室了呢?你这不是小农意识吗?你这不是不求发展吗?就你这样的,我们还怎么解放全世界被压迫人民?你但凡有点上进心,过了今晚你可能就不再是童子鸡了!“

                 
  一席话说得偶有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接着便惭愧不已,觉得实在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众。什么艾利克森,什么弗洛姆,都去他的吧,大头才是伟大的理论家!
                 
  而大头对偶进行了无情地批斗后,就和老大一起感慨如今纯情女子也如此豪放不羁了,是该考虑换换口味的时候了。
                 
  然后包菜又醉熏熏地大骂我傻B,说要是他,他就直接进入中等发达,拨拉了她的裤子就捅。要不一边小康一边中等发达也可以。
  老大和大头听着越说越不象话,怕我发火,马上制止他说:“小孩别闹!”
  其实我会发什么火,他要中等发达不就让他中等发达去,他要一边小康一边中等发达也随他,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在舞厅中又受了那位阴冷女子的白眼。那位奇女子啊,估计要跟她温饱都难!

                 
  我真正悲哀的,是我无法控制的消沉情绪,是摸不着边际的孤独,是清晰无比而又无法触及的秦雨……
  当他们都醉熏熏瘫在床上呼呼大睡时,我躺在床上,无可救药地陷入了对中学时光的回忆中,我又和秦雨手拉着手去踏青了,我又搂着她跳舞了……
  我蒙在被子里痛哭起来,但却并不仅仅是为了秦雨。也许还为了那个正忙着收报名费的柏位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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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1.
                 
  我的大学第一学期就这么过去了。而我活得象一条滚在淤泥中的孤独的泥鳅。
  寒假过得挺无趣的。
                 
  父母老了,他们总在家里为一些鸡毛小事唠唠叨叨。其实他们也是寂寞了,想找个话题活动活动嘴巴而已。我很想如一名孝子一样欢乐祥和地坐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聊天。可我极擅长与美媚们调情,却极不擅长与父母交谈。而且,聊什么呢?聊我糜烂的大学生活吗?聊到他们老泪纵横吗?聊到他们跟我断绝关系吗?我最孝顺的作法,就是什么也不跟他们说。

  其实高中三年我一直就是这么作的。
  我爱他们。但我很残忍,也很愚蠢……尽管我不愿意这么说。
                 
  不过俗话说否极泰来,或者悲极生乐吧。我无意之中打听到了秦雨的消息。一位老哥们请我喝酒,他一位很惹厌的表妹也死活要跟来。那老哥们儿只好给我们介绍,他还没介绍我,他表妹就说:“噢,唐飞嘛,我知道。当年高中部的帅哥嘛,追我们班的秦雨追得花样百出的不就是他嘛!”说得我面红耳赤,但一听她提到秦雨,我的心脏猛跳起来,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惹厌了。我赶紧问:“她现在在哪儿读书?”她惊讶地问怎么你们没联系?我说她都人间蒸发了我上哪儿联系去?她问我你不是在那什么闻名遐迩大学读书吗?我脸又一红,觉得她还是惹厌,惭愧地回答没错呀。她于是大骂,那她就在你眼皮底下呀!你怎么可能没联系她?

  我呆若木鸡,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好气地说想不到你这么负心,中学时装得跟个痴情汉子似的,搞半天背脸就忘人。拷!若不是老哥们在,我很可能已经把她拨光游街了。我气急败坏地追问秦雨到底在什么学校。她最后很奸险地笑着说看你急成这样,算是有几份良心,告诉你吧,是在第一师范,读师专。跟你就在一个城市。

  终于打听出来了,比当年国民党拷打我地下工作者感觉还艰难得多。我几乎累瘫在椅子上,对老哥们伸出大拇指说,好表妹呀你真有个好表妹呀。老哥们嘿嘿了几声说也就将就吧,不算太好。

  以下是景物描写,注意有咏物抒情之嫌,所以大家可得看仔细点:
                 
  我们走出小酒馆时,几片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晴朗地飘着……
                 
                 
  2.
                 
  过年后回到学校,大家手里都有了几个小钱,很是醉生梦死了一阵。有好几个通宵我们都是在卡拉OK厅的包房中度过,一边熏烟,一边喝酒,一边在话筒中驴喊马叫。
  曲红总是跟老大一起两个人又扭又摆地唱一些很骚很骚的情歌对唱,然后包菜就闹,搅得他们常常只能唱完一半,然后就被他抢了话筒,不是跟曲红搂在一起继续唱就是跟老大搂在一起继续唱。

  大头总是故作深沉地唱几首西曲,弄得大家都觉得很想踹他。他的最爱是迈克儿。鲍顿,而最爱之中的最爱又是鲍顿的高音部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精神焕发,有如高潮来临,痛苦呻吟不止,天花板上的墙灰也给振得如雪花纷纷飘落。服务小姐慌张得连连敲门问我们要不要灭火瓶。

  在唱卡拉OK这一点上,风爷跟猪头倒是很有些共同点,他们都喜欢一些让人怀念起远古时代的老歌,比如小虎队什么的。并且他们俩个在唱歌时都异常投入,有时简直要唱得泗泪横流,号陶大哭。这时候包菜要是不识趣地去抢他们的话筒,那他就会惨遭灭顶之灾,肯定会是七个人去六个人回的结果,至于包菜则会被切成块,做成东坡肉,端到学校食堂去慰问饥饿的莘莘学子们。

  而我,那一段时间都没太大心情唱歌,听他们唱,我就在心里构思我的千秋大作——拟写给秦雨的第一封信。
                 
  说真的我对这封信很紧张,我把这当成是清理我混沌的大脑的一剂良方了。没错那些饱学之士告诉我们,熵——也就是混乱总是要趋向于最大值,可人毕竟在混乱中呆不长久,人总在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出秩序来,尽管冒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而我,也并不愿在龌龊中呆下去,可却不知能否摆脱它。

                 
  可是如果把高三算上的话,我已经有一年半没见到秦雨了,我不敢直接去找她,虽然确实如老哥们的表妹所说,“她就在你眼皮底下”——可万一她早已经忘了我呢?甚至她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这封信上了,我白天构思晚上构思,吃饭构思拉屎构思,上课构思下课构思,反正整整两个星期,我都没干什么别的。我说过我不太会写文章,文笔也不怎么样,所以如此重要的一封文书,真是把我吃奶拉屎的劲都使出来了。

                 
  经过两星期的呕心沥血,信总算是写出来了,基本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部光耀千古的传世巨著了。现原文抄录如下,还不会写情书的同学可仔细研读揣摩:
                 
  雨:我想你,能去看你吗?祝学习好,身体好盼复
                 
                 
  看完了吗?一定要多读几遍,这封信无论是从用词还是造句来看都是经典之作,值得学习。
  于是我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把信寄了出去,然后就开始和风爷一样整天在窗前守候。就算是她收到信马上回信并立刻寄出,这中间也得经过两天。在这种痛苦的等待中,我也开始象包菜一样大方地买酒买烟宴请大伙儿,过年时拿到的一点钱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

  她的信到了第三天才到,在这之前,我已经委拖了老大和大头帮我打听便宜一点的火葬场,并准备让风爷保管我的遗书。而她的信一到,我马上就相信了一个典故:感情基督复活是真有其事的!

                 
  那五位无聊已极的人马上要围过来同喜同喜,被我破口大骂连踢带踹地赶出了寝室去上课,而我旷了节课一个人躲在寝室里认认真真地拜读起那封将不是把我送上天堂就是把我砸入地狱的信。

                 
  现原文抄录如下,还有不会回男生情书的女生可仔细研读揣摩:
                 
  飞:我还以为你上了大学就再不理我了,讨厌!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来看我吧……想你。祝学习好,身体好
                 
  信封里还附了很多小小的纸鹤,象是从她那里卟楞卟楞地飞到了我这里,就是为了送这封信的。
  天堂!我一抓阄,摸到的就是一张飞往天堂的单程票!我的脑海中一片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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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1.
                 
  得知我要去接见我的初恋情人,另五位酷男比我还乱了套,他们把我摆布来摆布去,横看不对竖看不对,最后他们觉得问题出在衣服上,说我穿得就跟演配角儿的陈佩斯似的。不行,得换。

  可是我们这种嫩头青的衣服,最体面也不过西装配短裤而已,哪里拿得出手。最后大家歹毒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悠闲地抽着雪茄的大头身上,他立刻浑身起了一阵鸡灵。没错,就是他了!只见他身穿过年时刚买的真皮夹克,笔挺的西裤,雪白的衬衫,锃亮的皮鞋。大家上下打量着他,象打量一具塑料模特,心里都想象着这套行头穿在我身上是什么样。

  大头刚说完一句“不会吧。”老大便带领一帮人横剥竖剐地很快就连他的内裤也扯了下来,而他只好躲在被子里象失贞少女般用一种恐惧的目光望着我们,哀求着:“内裤还是还给我吧……”

                 
  于是我便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得有如花花公子一般去找秦雨去了。
                 
  坐了一刻钟汽车,就到了秦雨的学校。
  说到这里,可能要暴露我读大学的城市了,甚至有人还会猜出我所说的那所三流院校到底是什么学校,不过你们的梦想要破灭了,哈哈哈,随着全国院校的一片兼并大潮,我那所大学已经被别人吞并了,它不复存在了,哈哈哈哈,呜啦!……

                 
  好吧,告诉你们城市吧,也为该城市的旅游业做点贡献。就是偶魂萦梦绕的长沙,而秦雨就读的学校居然是国家一级文物:湖南第一师范!老王,放“东方红”!
                 
  如果不是秦雨在这所学校读书,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想象有人居然在文物里读书。而且既然读书就会有学生要上厕所,这就更令我难以理解:有人居然在文物里拉屎!
  这难道不是对中国革命的不尊重,难道不是对我们敬爱的毛主席不尊重吗?这事儿我得去问问秦雨。
                 
  第一师范的宿舍是在学校外的,所以我先杀进她们女生宿舍。那传达阿姨看到我这么幅打扮,一定以为我是林彪或是姚文远的孙子,要来找毛委员故校的麻烦,吓得她一哆嗦,屁也没放一个就让我进去了。

  于是我就悠哉悠哉地在师范小女生们挂了一走廊的可爱的内裤和乳罩间穿行着。想象着它们正散发着种种春天的清香。
                 
  我走到了秦雨在信封上写明的门牌号前,儒雅不可方物地敲门问:“请问秦雨小姐在吗?”
  只听房内一阵乱,有女生大叫:“哎呀!有男生进来了耶!”
  男生难道在这里是稀罕之物吗?也难说,向来工科院校多和尚,师范院校多尼姑。这里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女儿国了!要是让我们学校理工科的饿狼们得知有这么片极乐般的存在,不全跑到这儿来静坐游行我就不姓唐!

  不过我可得悠着点,不能让秦雨之外的狐狸精们又把我给迷了本性吸了元阳去!
                 
  好一阵门开了,一帮女生望着门口这位惊艳,目光中焕化种种风情,笑靥如花。
  听说第一师范为衬托其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尊贵地位,对于考入的学生都不仅在成绩上有严格要求,且对其外貌也要经过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现在看看挤在门口看奇男子的女生们,就知道果然传言不虚,真是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山花烂漫我在丛中笑!

  不过呢,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高峡出平湖,就我这么位骨格清奇天资聪慧的见过秦雨那大号狐狸精的姚文远他孙子,难道还会被这么些个小狐狸给麻翻了不成!?

                 
  所以无论她们如何各显风骚三五年,我还是正气凛然慨而慷地问:“小姐们,请问秦雨在吗?”
  她们笑着说:“噢,找秦雨噢,她还在教室。”哼哼,失望了吧,小狐狸们。小小寰宇,有几只苍蝇碰壁!
  “进来坐吧。”
  提高警惕!看来她们想先秦雨之乐而乐了,这坚决不行!我刚毅无可比拟地说:“不,我去找她吧。”
  又一位挺妖艳的小女生走出门说:“那我领你去吧。”
  这我倒不好拒绝,于是就答应了。
                 
  那位女生的嘴可真谓多矣,给奇男子领个路而已,居然连我家里有几口人也问到了,江青当年不知是不是这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江青也挺能说!
  当那位女生把我领进她们学校后,我立刻爱上了这所学校,倒不是因为秦雨的原因,更不是因为毛委员的缘故。而是这所学校真的太美了!完全的青砖乌瓦,统一的日本民治时期风格,每两栋教学楼之间都有着精致无比的小竹园。大多是一层楼,也有两层建筑,老而有味的木头楼梯,好象你只要稍等一下,可爱的杨开慧就会蹬蹬蹬地跑下来跟你讨论当前形势。知道我党为什么喜欢开会吗?因为国母就是杨开慧!

  反正我就是太喜欢这片校园了,不愧是国家一级文物。
  我要是文化部长,就禁止学生在这所校园内拉屎拉尿。土豆烧牛肉,无须放屁!非解决不可的,走到街对面去!
                 
  那位多嘴女生终于将我领进秦雨教室。里面人还挺多,都在埋头学习。
  然后一位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盈盈地望着我,我觉得她怎么长得这么象秦雨!?
  然后她居然对我说话了,“唐飞,我知道你会来!”
  “秦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你把头发剪短了!?”
  秦雨脸一红,低头笑了,说:“学校一定要我们剪,我们还反抗过呢。不过没用,我们一寝室的女生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这是多么悲壮和惨烈的情景啊,令人不禁想起那风雪连天的冰河边,七女慷慨投江!中国学校的非人性化管理啊,你让全国上下多少美女成了西瓜头!
我看她铺了一桌子的纸,上面鬼画妖符一般写着几个毛笔字。这不禁又令我感慨万分:文物学校就是出文物啊!这看上去明明就是原始人中的知识分子写的。
  她见我对她的“书法”大感兴趣,赶紧把几张纸收起来塞进抽屉说:“不要看不要看,我以前从没练过,现在学校却开了这门课,等这学期结束你再来看,那时候就写好了。”
  我说不一定吧。她笑着想用拳头捶我,就象我还在中学时一样,不过她半路停住了,脸又一红低下头说:“吃过饭了吗?”我看她可能是觉得班上还有很多同学在自习,不好意思作那些亲热的举动。并且已经有她班上几个兔崽子在朝这边瞪着我了。拷!再瞪我,再瞪我一下我就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其实她的很多动作看上去都挺做作的,不过我很喜欢,没办法,我这个人本来就很低俗,我就是粪土当年万户侯,再说了,中学女生的媚态看上去都是很做作但也很可爱的。现在既然她不好意思作了,我就主动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还没吃,你呢?”她轻轻拨开我的手,说:“我也没吃,那一起去吃吧。”

  我说要请客,我口袋里总算还剩下几个钱。不过她说硬要尽地主之宜,我也就随她了。我们先回到她寝室,一寝室女生起立欢迎,这让我真的很有点伟人的感觉了。
  整个寝室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过我猜想肯定是我去找秦雨时她们急急忙忙收拾的,要是平时,保不定就是:内衣内裤满天飞,剩饭剩菜一大堆,袜子作枕头,鞋子当书签,找饭盆得去垃圾堆……反正就跟我们寝室一样了。

                 
  秦雨问同室借了个饭盆,叫我等一下,一个人跑出去打饭去了。然后那位多嘴女生又开始给我数家谱。谈话中我知道了她叫黄家燕,家里有个姐姐,两人老吵驾,难怪把她的嘴练得!

  然后秦雨回来了。这时一寝室女生都很识趣地走得差不多了,秦雨一回来,连最后一位黄家燕也起身走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帮女生了,都挺知书答理!
                 
  秦雨把一个饭盆递给我,说:“喏,你用我的吧。”
  我高兴得乌呼哀哉,拿着她的饭勺象狗似地舔起来,说:“是秦雨的勺子呢,先亲一亲再说。”
  她脸红到脖子根,低下头只顾吃饭,但那一小勺饭吃了她五分钟也没吃下去。
  天已经黑了,下起雪粒来。
                 
  吃完饭,她洗好了饭盆回来。我们便坐在窗前发呆,玻璃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水气,她一言不发,用手指在水气上胡乱地画着,象是在练她那鬼画符的书法。我去抓她的手,她一惊,忙缩了回去,笑着问:“想干什么?”我说看你的手冻红了,心痛,想呵一呵。她说是刚才洗碗洗的,不要紧。

  “我真的以为你上了大学就不会再理我了……”她说话时没望着我,又开始在玻璃上乱画。
  “怎么会?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象个怨妇般说。
  她哧哧地笑了很久,然后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哪所大学……不过我一直没给你写信,我只是师专生而已……哪象你,你现在是个大学生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大学生不就是糜烂的垃圾吗,居然也有人羡慕。
  “你该走了,”她说,“今天天气不好,下次你来早一点,我带你参观我们学校。是毛主席读书的地方呢!”
  我本来还想赖上一阵,不过她把我推出了门。
  她送我到车站,望着我上车,笑嘻嘻地挥手,招摇在夹着雪粒的风里,象柄温暖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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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1.
                 
  风爷自称在整整一个寒假中都挂念着那位刘艳,不过大学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他就彻底地移情别恋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我们又去了学校舞厅,他的刘艳没有出现,于是他邀了另一位叫黄仕纤的女生跳了,回来后他就宣布自己又爱上了黄仕纤,于是他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窗前守候,看到黄仕纤的时候,瞳孔会放大。

                 
  我在舞会上碰到了冯容花,她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位贴身保镖,长得虎背熊腰的,看来是专为防我们这类色狼的。我们互相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那位保镖也故作潇洒地驴笑,还伸出他那爪子想握偶的玉手,看在冯容花那次衣衫不整地跑下来见我的情面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他握了握,还干巴巴地跟他寒碜了两句。他甚至还恶心至极地说把冯容花让给我跳一曲,说得冯容花满脸通红。

  那么就跳吧。
  我和冯容花于是就跳了一曲慢四。两个人一直都象是两个弱智哑巴一样干笑着不说话,直到一曲快结束时她突然问我为什么再也不去找她了,难道是她那天晚上说错了什么吗?我忙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要好好学习了!!——这个回答真是太有创意了!我说完后自己都佩服自己实在是天资聪慧,老娘真没白让我长颗人脑袋!

  然后曲子结束了,我们很有礼貌地互道再见,她甚至祝我天天向上。
                 
  包菜也见到了他的李海蓝。那位倩女过了年好象心情大好,她盈盈甜笑着跟包菜跳了一曲又一曲,并且还答应了让包菜舞会后送她回寝室。我猜想包菜在舞会上得到这个许可的时候,一定费了吃奶的劲才压抑住他昂天长啸的强烈欲望。

  舞会结束后我们起哄要他跟我们一起回寝室,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孩儿们在寝室等我。”然后他就有如一夜间老了二十岁似有迈着稳重成熟的步伐陪着哧哧笑着的李海蓝走了。

  老大等他走远了才给了一句评价:“这小孩儿欠打!”
  我们另五位回到寝室又是抽烟喝酒的好一阵,直到宿舍熄了灯我们点上蜡烛秉烛夜喝起来,他才满面笑容地回到寝室。于是我们把他压在床上严刑逼供,并扬言他不老实交待我们就拨光他的衣服滴蜡烛水,他才终于承认已经解决温饱问题,老大进一步逼问有没有小康,他哀求着说冰天雪地的,怎么个小康法。我们分析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就饶了他。

                 
  他喝了几口酒,又抱了吉它拖我去唱歌。我骂他有病,这么天寒地冻地还去七舍下面去接别人洗屁股水喝吗?他说就在门外走廊上唱,那里有灯。于是大头他们高兴了,说一边喝酒还一边有人唱小曲真是夫复何求,于是他们也极力撺掇我跟包菜去。

  我们便搬了凳子坐在走廊上唱起来,象两个孤苦零丁的卖唱女。走廊上的灯光很昏暗,倒是很有点艺术感觉。他唱了几只西曲停下来,问我跟我的秦雨有没有解决温饱问题,我说我哪能跟他比,我还在等着我的小秦雨快快长大呢,他呵呵大乐起来,寝室里马上传出一阵骂:“小曲儿怎么停了!还敢笑!快唱快唱!”然后是一声:“把那包花生米递给我!”

                 
  于是我们又唱了两曲。他又停下来,笑笑说其实他也根本没解决温饱问题。我也乐了,问他那你去这么久干嘛去了?他微笑得象是整个人完全沉入了一个美梦里,说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

  他的话令我想起了秦雨,他在象梦呓一般重复着的那两句话,我也想夺过来,然后也象他一样一遍遍重复,象是要把它一遍又一遍地刻下来,刻在心里。
  我们唱了一曲又一曲。他的吉它弹得很好,而那天晚上,更象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2.
                 
  这学期一开始就有点喜事连连的感觉,老大自称已经和曲红一起比全国大部分城市都更早地提前进入了中等发达水平;而我得以与本以为已经人间蒸发了的初恋情人上演续集;包菜的倩女不再视包菜为五大并且还基本上给了包菜解决温饱问题甚至大步流星奔小康的大好机会;至于风爷,也是可喜可贺,因为他来了个梅开二度!

  然后猪头的喜事儿也来了,他收到来自他家乡女友的一封信,信上说自他过完年回学校就一直想他,所以要来这儿看望他。这首先把我们这帮闲杂人等给乐坏了。猪头屡次提到把我们几个的女友堆在一起也比不过他那位,如今总算可以亲眼一睹风采。

  只是猪头显得很紧张。不过这次不是象在舞厅里那样手脚轻微羊癫疯,而是实实在在地坐立不安,他一会儿象死猪般趴着,一会儿又跳起来,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又没事敲着饭盆玩,到了他女友说好的那一天,他简直象拉磨的驴一样在寝室里转来转去。我们看他状态不佳,只好替他把寝室收拾了一下,将所有看上去不雅的东西全部往床底下一塞,完事!

                 
  我们都异常紧张地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大概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门终于敲响了,我们马上都端端正正坐好表现出仪态万方状,猪头走过去开了门,把一位女士领进来……
  不要怪我不会描述,估计任何一个人也都难以描述我们当时的惊喜,因为一个百年科学之迷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外星人是存在的!
                 
  猪头讷讷地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跟大家说过的,马翠莲……”
  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哼哼哈哈地混着。没办法,这实在不能怪我们,我们英语都说不好,更别提外星语言了!
  我终于明白了猪头说“把你们几个的女朋友堆在一起也比不过我那位”的真实含义了,感情是堆在一起也没这位马翠莲壮实!
  我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精妙笑话想要倾城博一笑,哪知她一进门,整个寝室就荡漾着她那豪爽无比有如鲁智深一般的哈哈大笑。
  我们几个在惊恐之下慌忙闪躲,一个个都说要去教室自习残忍地弃猪头而去。其实这种女子要多来我们寝室就好了,我们几个的成绩肯定会突飞猛进说不定还拿到奖学金了。
                 
  路上大头突然说:“我还以为是猪头他岳母娘先来视查呢……”
  我们遂狂笑。
                 
                 
  晚上猪头把马翠莲安置在了招待所,然后一早就回寝室了。
  “怎么不多陪她会儿?别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头问。我们装着没听见,埋头“看书”,心里闷笑。
  猪头哼哼了两声,大家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估计只是猪哼哼罢了,不然也是他与翠莲间勾通所用的外星语言。
  第二天猪头又陪翠莲在市里逛了一天,给她挑了几件漂亮衣服,乐得翠莲回到我们寝室后又如鲁智深般开怀大笑了一阵。然后下午猪头就送她去了车站。
                 
  猪头接下来的几天都死气沉沉,一幅行将就木的样子,话也不多说,舞会也不去了,象突然间老了许多。
                 
  我们私下里达成了以下这个共识:“真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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