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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唐10——并非兄弟相残
李隆基以藩王起家,得到大宝,说起来并非名正言顺。但一朝得位,便最为忌讳藩王出身的潜在竞争者。说起来是件很自然的事,也理由充分,只可惜想法没错,手段却糊涂到家。你不给各藩王实权不就行了,还把藩王们像囚犯一样圈起来,各派宦官监视一举一动,成为唐中期以后的通病,这就是“禁闭诸王”。诸王,包括他几个儿子,都受宦官监管,就不能不讨好宦官,取悦宦官,获得御前美言的机会,否则宦官一句话,可能就招致杀身之祸。聪明的宦官面对政治上岌岌可危的幼年皇子,很可能进一步与皇子结党,加以利用,获得政治上的依托。皇子被迫依靠宦官,年深日久,不能自拔,就成为宦官的傀儡,不论争储还是掌权,宦官就成为政权的实际发言人。唐朝中后期的宦官为祸就如此酿成了。
宦官掌权的端倪不是没人识破,李林甫、杨国忠甚至安禄山,都心头惴惴,不能不采取行动。李林甫为了处置太子,并非完全迎合圣意,担心太子被宦官控制反过来对付自已恐怕是最终的考虑。杨国忠搜集反太子的证据是最热心的,这个也是旁证。我们不能忘了,政治斗争中,旗帜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你再有能力,没有旗帜,也只能不断被动挨打。而在诸多旗帜中,太子和皇子无疑是把握正统的最有力旗帜,从而围绕太子的争夺就特别激烈,一派争取太子的支持,稳固太子的地位,另一派则对太子打击、诬蔑、陷害。古往今来,就这出戏演了几千年。最苦的是太子,成天胆战心惊,忍辱偷生,不臣的谣言一直围绕着父皇,随时都会惹来杀身大祸,被贬已经是常有的事了。李隆基的儿子李亨就饱受权臣的折磨,身心巨大伤害,终于变成多疑的精神病人。
可是太子终究只有一个,如果得不到,就只好拥护其他有希望问鼎的皇子好了。这又分为两种情况。其一,皇子能力上优于太子,皇子的母亲更加受宠,皇子在年龄上长于太子,这些都成为被权臣追捧的热门;其二,皇子有机会出镇一方,掌握兵权,必要时可以自竖大旗,挑战太子的权威。这种危险无疑要大些,却更符合武将的胃口,必竟打仗的机会和开国元勋的地位都是分外诱人的。这两种情况最典型的就在清康熙朝,八王在中枢能力一流;十四王在西北佣兵自重,都对真空的太子地位构成了挑战。在玄宗一朝和安史之乱时期,各种政治势力的斗争异常激烈,而受紧闭的诸皇子,则被迫处于斗争争夺的对象和号召力,就不足为奇了。到了安史起兵,直抵潼关,西京沦陷在即,玄宗被迫放弃京城西狩成都,已经是众叛亲离,政治上接近灭亡。这种危急关头,正是抓紧继承正统的天赐良机;谁把握住机会,谁就能够以中兴明主明标史册。李亨受到高力士和李辅国的支持,公然在长安称帝,率先掌握了大权;永王李嶙紧随其后,在江南起兵,控制唐朝最后的经济命脉,也是一时之选,也曾受太宗的部分肯定。从开始看,机会均等,不分轩轾。至于后来李亨近水楼台,获得西北一系军阀的拥护,在平定叛军中屡屡获胜,北方势力纷纷归附,则只能说李嶙的运气欠佳,人算不如天算了。所谓成王败寇,永王就从讨伐叛逆的王师变成分裂王室的逆贼,兴亡转体即至,后人不堪回首。
由此看了,屡次皇权争夺战中所谓“兄弟相残”恐怕要重新审视了,毕竟,被一群红眼的臣僚们忽悠了一起,谁还记得几十年不见一面的“兄弟”?万一我记得,他不记得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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