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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6-7-4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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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
“有吗?”颖如关切问道。
“这一把行吗?”我拿起一把实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屉的角落里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缝刀。
我打心里不想借给这颗炸弹任何东西。尤其是这东西沾满了我的指纹。
颖如眯著眼,看著我手中的剪刀。
拒绝吧!
“可以。”颖如伸出手,高兴地说:“谢谢。”
十秒钟后,我呆呆地看著颖如的白色洋装隐没在楼梯口,十足的胜利者姿态。
“有你的。”我憎恨地说,对这次对决的落居下风感到羞耻。
我回到卧房后,便深深感到后悔,而不只是毫不足道的羞耻而已。
当时战败的感觉,有如战场中的士兵被迫将手中的步枪借给敌军枪毙自己。
很糟恨糟。
颖如走进房间,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装,解下粉红蕾丝内衣裤,一丝不挂,粉红色的乳头微微隆起,乳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然而,颖如匀称修长的身段并不会使人充满邪念,而是令人想抱著亲吻一整个下午的纯洁。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痴了。
颖如从床上拿起那把剪刀,走进浴室,轻轻蹲在马桶男面前,将他的衣服跟裤子全剪开,让男人衣不蔽体地坐著,接下来,剪刀刃口轻轻扣住男人的左手小指。
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别......别这么干!”我惨叫。
男人的脖子抽动了一下,颖如的脸上喷上极细的红点。
但她的眼神专注到发出光芒,在萤幕里闪闪发亮。
“住手...住手......”我只能作这样的旁白。
剪刀刃口打开,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无名指。
我透不过气来,两手手指紧密地缠在一起。
红色流满浴室,以及颖如的双手。
我的手指也滚烫起来,我连忙甩它一甩,但不可能出现的痛楚以象徵、以隐喻、以病态、以抽象的速度,沿著手指里的神经直达我的心脏,像针一样。
我抓著胸口,五指指甲深深插在肋骨的缝隙之间,依然无法逃避电视萤幕中那把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砖地上,然后都给颖如扔进马桶里。
冲掉。
马桶男默默承受著,无怨无尤,好像之前就签下“绝不喊痛”的切结书,也或许他早已因为发烧过度将几千条神经全都给烧糊了,连他的老二、阴茎跟阴囊,被钝钝的剪刀分成二十几次剪掉,他也只是微微拱起背、晃著两只脚,表示“他知道了”。
但我却透过电视萤幕,被迫吃食著、分享著马桶男的尖锐痛苦。
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回应,彷彿化身为马桶男的末梢神经。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泪。 一股气直冲到胃里,我捏紧拳头,试著将痛觉反刍出来。
“有你的。”我气急败坏地用头锤砸向床被,吐了一床。
“扣扣扣!扣扣扣!”
门过了一分钟才打开,颖如已穿上刚刚的白色连身洋装,若无其事地站在门缝前。
动作还真快!
“你瞧,我刚刚找到的。”我扬起手装的裁缝刀,温暖地笑著。
“太好了,我正觉得那把剪刀有些不称手,谢谢你。”颖如笑笑,接过我的裁缝刀。
“别客气,大家有缘才会住在一块嘛,相互照应照应才有道理啊!哈哈!”我笑著,不肯离去。
马的你这个贱人,老子非要你紧张到拉尿不可!
“嗯。”颖如点点头,笑容丝毫不减。
“嗯。”我微笑,我当然要微笑,死赖著不走,眼睛打量著屋子内。
“还有别的事吗?”颖如轻轻说道,身子微微一倾,自然而然挡住我的视线。
“喔!只是想拿回刚刚借你的小剪刀,哈,说不准我最近就会用到。”我笑笑,鼻子假装抽动抽动,忽然皱著眉头又说:“好奇怪的味道,你有养小猫小狗吗?味道好像有些......有些鹹味啊。”
“嗯,我的小狗刚刚死了,我等一下就会把它处理好的。”颖如微笑,她甚至懒得装出替宠物惋惜的样子。
“最好快些处理,哎,不是我的关系,我是怕其他的房客会抱怨啊!”我装出豁然大肚的样子。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剪刀。”颖如也笑笑,将门关上。
我颇为得意地看著关上的门,嘴里还留有刚刚吐过的酸味。
紧张吧!还不快去洗老子的剪刀!
门打开。
我的胃揪了一下,警觉性地往门后退一步。
“谢谢你,裁缝刀我用完了会还给你。”颖如笑意不褪,她递过剪刀的手背白皙光滑,我忍不住摸了一把。
颖如也没不高兴,只是想关门。
“对了!”我假装猛然想起:“那个盆栽!是啊!我可以看看你养的盆栽吗?我对那个很有兴趣,说不定也想自己养一盆喔。”
我兴高采烈地看著颖如,等待她露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大失态,那就可以一报害我吐床的大仇。
颖如看著我,看著我。嘴角微微牵动。
我笑笑,手心却涌出大量的汗液。
“请进。”颖如微笑,我突然间竟忘记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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