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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7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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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还没有等到司徒齐走到门口,却又有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猴子一般窜到了门边,讪笑着说道:“南宫先生,让我进来先说两句怎么样?一定有你们想像不到的猛料。”
南宫奇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模样猥琐的中年男子。这厮长得不高,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到空中去。南宫奇对这人并不陌生,他是江城时报副刊部的主任,名叫顾渠青。
这顾渠青是一年前从省城一家大报跳巢而来,不过风评却并不怎么样。据说他老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更喜欢委派手下的记者像狗一样跟在名人的屁股后,偷拍私生活照片,然后登在报纸上做小道消息。一旦有名人来追究,他就会搬出新闻言论自由的论调来反驳。不过,他登载的东西,做得也算是有分寸,从不招惹真正的大人物,只是若有若无地透露一些人们感兴趣的事。正因为如此,他的报纸在江城卖得很好,很受底层老百姓的喜爱。在业内,他也被人颇含贬义地取了个绰号叫“包打听”。
南宫奇让顾渠青进了内屋,他倒想听听这“包打听”嘴里能透出点什么猛料。
顾渠青顾作神秘地左顾右盼后,轻声说道:“几位爷,说句实话,我现在要说的事,可是天大的秘密。前段时间我才去了省城一趟,了解了不少内幕,有很多人都想杀掉这包豹老爷子。而且,就在今天的大食会上,起码就有三个人想杀包豹!”
“哦?!”王西林顿时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哪三个?”
顾渠青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在嘴里叼上了一根纸烟,故作潇洒地划了一根火柴点上了。
他咳了几声嗽,缓慢地说道:“这包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把年纪了,就喜欢两样东西——女人和钱……”
包豹文章的口碑不错,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并不怎么样,遭来了很多人的嫉恨。
他现在正在某一家报纸写一篇连环谋杀的侦探小说,写得非常棒。不过,与他同车来江城的赵之洞却不这么看,他总认为这篇文章是抄袭了自己以前写过的一个短篇小说。虽然这篇故事看上去与他以前写的文章并没有太多的雷同,但是真正的故事核心却如出一辙,都是讲一个因为小事促狭报复杀死了许多人的故事。不过不得不承认,包豹写得更好,因为赵之洞的小说过多地局限在了情感纠葛中,反而忽略了侦探的重点。但是包豹却用他极为老练的笔触,娓娓讲述了这个故事,并且步步为营,布局极为巧妙。不过赵之洞依然不爽,多次纠缠包豹,要求他停止侵权,但是包豹并没有理睬。所以赵之洞多次扬言要给包豹难看。就是这次一起乘同一辆车来,但一路上,他俩一句话也没说过。
包豹和史诺笔的关系曾经一度很密切过。史诺笔因为工作的原因,对毒物很有研究,常常有侦探小说家向他请教相关的细节。包豹也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每次他都可以利用史诺笔给他的线索延伸开来,写出一个出彩的小说。当然,他拿了史诺笔的资料,总会适当地给上一点润笔,这也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不过,最近史诺笔见着很多拿他资料写小说的侦探作家都获得了成功,一时技痒,也忍不住写了一篇文章,还构思了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桥段。可是当他拿去给相熟的报纸副刊编辑过目时,却被告知包豹刚刚写过类似的文章。史诺笔很是纳闷,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当他整理出资料的那天,正好包豹来拜访过他。他就把资料放在了茶几上,一定是包豹趁着他去磨咖啡的时候偷看了自己的文章。可是口说无凭,史诺笔只给几个相熟的朋友说了这事,发下了狠话,总有一天要让包豹死得很惨。
还不止这两个人恨包豹,就连这次聚会的主人司徒齐也与他有隙。包豹新娶的这房娇妻,曾经是省城交际界的一夺花,名唤连嘉儿,据说喝酒极大,饮尽千钟也不会醉。省城的花花公子都以灌醉她为荣,但据说除了两个人以外,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而这两个人,就是包豹与美国人司徒齐。
连嘉儿出道的时候就说过,谁要是可以灌醉她,她就嫁给谁。这下可好了,司徒齐和包豹都想娶进她。最好还是包豹得了手,因为毕竟他是中国人,没有那么一股体味。但是这件事却在包豹与司徒齐之间生了龌龊,结下了梁子。司徒齐这人,一直是小肚鸡肠,有仇必报,他一直将这事当成自己的最大耻辱,一直思量着要怎么摆回一道。
听完顾渠青的话,王西林叫道:“哈哈,顾老师果然是个明白人,这么隐私的事你也知道,真不愧是江城报界的包打听。”
顾渠青呵呵一乐,答道:“这三件事虽然都是机密,但是对于我手下那帮善于挖掘事实真相的记者们来说,都成不了秘密的。要知道,我的那些记者们,整天就像把鼻子贴在地上到处嗅着新闻气息的狗仔一般,这江城和省城两地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还真瞒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
南宫奇挥了挥手,让顾渠青出了房间,然后说道:“我们不要被他的消息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作为一个侦探,我们更应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来冷静分析,抽丝剥茧,找出事实的真相。我想,我们还是找几个当事人谈一谈吧。”
他拉开了门,叫进了司徒齐。
(06)
司徒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虽然他是美国人,但是作为一个法学专家,他也深深知道在自己的家里发生了命案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他坐下了后,就听到王西林咄咄逼人地问道:“司徒先生,听巷尾传闻,你和包豹素有嫌隙?”
司徒齐顿时直冒冷汗,浑身颤栗了一下,答道:“你在怀疑我?莫非你是指我与包豹因为省城交际花连嘉儿的事?哈哈,你也太看轻我了。”
他悠然自得地点上了一根纸烟,说道:“我司徒齐什么都缺,就是从来没缺过女人。有句话说得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遍地都是,我至于为了一个姑娘就杀掉一个人吗?”
王西林逼问道:“你不是曾经四处宣扬要叫包豹死得很难看吗?”
“呵呵,”司徒齐笑道,“这一时的气话你也信啊?这社会,只有手里有金条,姑娘还不是一大把,何需为了一颗星星抛弃好璀璨的一片星空呢?”
听了这话,李舞衣也不由得呵呵一乐。
南宫奇摆了摆手,示意王西林暂停问话。他站了起来,问道:“司徒先生,你可以说一说今天一天你都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司徒齐思索了片刻,答道:“这次的聚会,是一个月前就安排好了,但是由于时局的原因,聚会所需要的一些材料一直都没有准备齐全。今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一辆大使馆的道奇车来接我,然后去了市中心买材料。我先去了盟军供应所,领回了我一个月前订购的火鸡,然后又去盟军福利社买了酒和万圣节的糖果,再去江对面的法军水兵营要了一些鲜奶油和冰块。一整个上午就这么消磨过去了。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就坐道奇车回了这里,然后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大餐。火鸡是需要烤出来吃的,我的烤箱又太小,一次只能烤一只,所以一下午都在做这美味的火鸡。你看,连调制鸡尾酒的时间都没有,还是等你们大家都来了后我才当场调制的。”
南宫奇听了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酒都是在福利社里购买的吗?”
“对,除了橙汁。橙汁是我找南山的山民购买鲜橙后现榨的。”
“哦,那你在客人来了后,把这些材料放在哪里的?”
“客人一来,我就在客厅上忙着招呼他们,材料就放在厨房里。客人是一拨一拨来的,所以我也一直呆在客厅里,不管是书二第度微可以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厨房下毒的。”说到这里,司徒齐也感觉到问题的复杂性,他对厨房的管理不善也令他负有一定的责任,于是他连忙加了一句,“我心想,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警界与侦探小说界的朋友,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残酷事件发生呢?”
南宫奇又问:“今天你的这些行程,都有人为你佐证吗?”
“当然,买材料的一路上,都有道奇车的司机为我佐证。回了屋,有满屋的宾客为我佐证。”因为有了些许底气,司徒齐的声音升高了半拍。
南宫奇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我们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会找其他的人问问这个情况。”
司徒齐缓慢地走出了屋,当他出去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王局长,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屋里的壁橱里有杠炭,你们可以点起来取暖的。”
他不说,屋里的人还没发觉,这房间果然凉飕飕的,特别是房门打开时,一丝阴冷的穿堂风幽幽穿过,让人止不住一阵阵寒意。
李舞衣连忙打开了壁橱,找出了杠炭放在火盆里点上。慢慢地,屋里充斥了一丝温暖。
王西林疑惑又加了点恼怒地对南宫奇问道:“这司徒齐明明就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为什么你不把他扣押起来,还把他放出去?”
南宫奇答道:“呵呵,在这别墅里,周围的都是警界精英与侦探小说界的推理演绎高手,如果这司徒齐真是凶手,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再说了,我敢肯定他不是凶手。”
“啊?!”王西林浑身的肉抖了一下,大声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奇在手指上夹了一根纸烟,袅袅地点上,慢悠悠地答道:“在糖果里放解药,在鸡尾酒里放毒药,这凶手肯定是料到了包豹是不会吃糖的。而包豹知道自己得了糖尿病,是今天早上在省城的事,司徒齐绝对没有理由知道的。我刚才问司徒齐细节,就是为了证明原材料的安全性。现在我基本上可以把凶手的目标锁定在两个人的身上。”
王西林显然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中还闪烁着迷茫。
李舞衣已经推理了出来,大声地叫道:“我也明白了,只有知道包豹有糖尿病的人,才会下这样的毒。而连包豹自己都是在今天早晨才知道自己有糖尿病,所以,只有和他一起从省城来的人才会知道这事。”
南宫奇伸出了大拇指说道:“不错,舞衣分析得很正确。只有赵之洞与史诺笔才有可能会是凶手,因为只有他们俩才和包豹一起从省城而来,知道他得了糖尿病,才会在糖果里加进解药,在酒里加进毒药。”
王西林恍然大悟,叹道:“南宫先生,您果然不愧是昔日的金陵神探啊。李探长,你可要多向他学习。”
李舞衣连连点头。
南宫奇垂下头来,捋了捋搭下的几根头发,说道:“我们赶快找这两个人谈谈话吧,争取今天晚上就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说话之间,南宫奇的衬衫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体上。屋里的空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这杠炭是江城的特产,是用当地的青杠树烧制后形成的炭,燃烧的时间特别久,没有烟,而且很快就可以达到理想的温度。
南宫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液,拉开了门,向外大声念道:“赵之洞先生。麻烦你进来一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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