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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0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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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你不用害怕。”胡萝卜重重的拍了拍费青龙的肩膀,不知道便便后是否有洗手的习惯,无从可知。
“那是什么?”费青龙觉得那堆脸皮太残忍,怎么剥下来的?
“有些人,想求财和色。”胡萝卜把鞋子脱下来,一只脚踏在凳子上,这样的姿势让他很惬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是这么说,谁相信,谁舍得呢?”
费青龙觉得他的脚有点臭,但又不好发作,谁的脚又不臭呢。
“后来呢?”
“后来,他们留下脸啊,不要脸的人就能得到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胡萝卜的表情很严肃。
“那不痛吗,那个......”费青龙觉得脸皮后面似乎还有枯萎的肉。风干了,尸体的味道。
“人不要脸,还痛什么。”胡萝卜继续说,“况且我都是让他们擦了药走的,很快就好了。不到一个星期痊愈,那是另外算钱的。”
“哦,人不要脸,百事可乐。”怪不得那些嘴都是张的很大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呢,我的事情怎么办,你看我的头,再看我的手。”费青龙走近,把头皮屑很重的头递过来给老头看,然后扬起大拇哥认真的说。
“倒霉了吧,年轻人。你本来就生的一付倒霉样子。”胡萝卜实话实说,“但如果你想转运,也不是不可能的。”
费青龙几乎要跪下来了,“求你,求你,我讨厌那个家伙,抱个小孩整天跟着我,他要干什么呢?”
“这种鬼,缠了人就很难走开,除非他完成他的心愿。”
“他的心愿是什么?”
胡萝卜老头看了看费青龙,“我又不是鬼,你问我干什么?”
话刚落音,费青龙觉得心底一寒,灯突然灭了,窗户的缝隙吹来一阵细微的凉风,有个男人在门口,似乎又在犹豫要不要进来。而那些人的脸皮,被风吹的轻轻晃动。
原来是胡美丽,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又停电了。拿蜡烛凑合着吧。”
别人拿着蜡烛象天使,他象恶魔。费青龙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原来是很帅的,甚至有点象金城武了。
关好门,继续讨论转运的问题。
“50块。”胡萝卜伸出手来,指甲里有点黑。
“不是说免费的吗?”
“免费的不灵的。”老头很清楚这一点,“我给你打一折了。”
费青龙不情愿的掏出一张五十的,“灵不灵啊,不灵我拆了你的铺。”
“你是第三个说这话的了。灵不灵看造化。”胡萝卜拿出一个验钞机。喀的一下,然后收到上衣的口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郑重的打开。
那是一叠黄色的纸,薄薄的一张,上面一根锥子。拿出锥子,对准脖子扑的一下扎进去,胡萝卜咬着牙,皮下渗了血,然后用纸接了,写写画画,血是红色,然后变得有点黄。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收摄村中巷陌家中宅内行客魉魉之鬼,伏尸刑杀之鬼,次收门户井灶之鬼,次收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次收殃拜土长之鬼,次收独歌自舞喜笑之鬼,次收蛊毒野道之鬼,次收山精崖石百魅之鬼,次收八部行病之鬼,次收唤人魂魄之鬼,次收各有名字之鬼,次收明公石矴之鬼,次收无名脱藉之鬼,次收橱下犬子之鬼,次收夜行凶逆之鬼,次收山林社稷恶逆淫祠之鬼,次收天下四镇死将之鬼,次收刀兵军阵无头无手之鬼,次收吴王子胥之鬼,次收赤眉盗贼之鬼,次收三王五霸败军死将之鬼,次收下痢臃肿之鬼,次收鲁丁班黄转筋謦咳吐逆之鬼,次收云中李子遨千精万魅之鬼,次收摇铃吹角呼唤之鬼,次收缢死之鬼,次收落水之鬼,次收羌獠之鬼,次收六夷之鬼,次收胡狄蛮戎之鬼,次收东方青注之鬼,次收南方赤注之鬼,次收西方白注之鬼,次收北方黑注之鬼,次收中央黄注之鬼,次收绝户之鬼,次收异病卒之鬼,次收白秃癞之鬼,次收疮脓臭秽之鬼,次收市死斩头绞刑之鬼,次收乌鹊乱鸣恶音之鬼,次收肌寒冻死之鬼,次收藏形隐影之鬼......”
费青龙觉得他记性很好,这么长的东西,背出来竟然流畅,换了自己,舌头早就打中国结了。无聊的时候,看看手机,拿的是邓益明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习惯,发起信息来麻烦的很。
“芬你在干什么,我很想你。”
很快,方芬芬回电话了,“刚吃完饭,在洗衣服。”
“我要晚点回来。”
短消息的声音,让费青龙感觉到了希望,连老头念咒语的声音,也是那么悦耳。
如果我们总是恋着,恋着,不要改变,多好啊。费青龙也有浪漫的时候。
方芬芬做在江希文的沙发上看电视,好大的电视啊,好多台啊。那件红色的衬衣有穿在身上,好漂亮啊。
(十四)上半部分
好不容易等他念完。费青龙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胡萝卜睁开眼睛,脖子上的血还在渗,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窗外,叹息一声,烛光摇曳。
蜡烛象什么,老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费青龙的思绪回到小时候。恶狠狠的数学老师用钢尺当着全班的面用力的打他的手掌心,因为他做题目一个也做不出来,拖了全班的后腿,啪啦啪啦的响,火辣辣的疼,又很凉快,开始掉眼泪,后来痛的多了,于是只有牙齿咬很紧,在心里说着,我要杀人,我要杀人。
其实费青龙小时候的语文成绩是很好的,爷爷是遗老式的人物,动不动就来一段古文,“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 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 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费青龙的妈妈是个诗人,和另一个疯狂的诗人跑了。他爸爸是个暴力狂,三十多岁了还在外面混,家里没有背景、没有钱财,也不喜欢读书。
老师总是偏心的,很少有老师喜欢调皮、聪明、恶作剧的成绩差的学生,除非―――他是外国老师。
也很少有数学老师敬佩语文学的好的同学,为什么,考试的时候数学抢分数啊,华罗庚多厉害,鲁迅算个屁,一枚糖果?写的那是些见不得人的,不登大雅之堂的书。
费青龙快哭出来了,因为老头说了一句话,“这些咒语要念十次才有用。”
费青龙想到方芬芬,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如果有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女孩多乖啊,不过似乎给她们梳辫子比较麻烦。开家南杂店,冬天卖烤红薯,夏天卖汽水。
方芬芬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费青龙说晚些回,至少也是晚上12点以后了,他回来会吼,每次回来都是,仿佛这样才能让周围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被吵醒的人也只是不耐烦的翻了身,顶多起来撒泡尿,回来又睡了。
现在还早。
江希文走过来,问道,“你很喜欢看电视?”
感觉这个男人说话象一把柔软的羽毛刷子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耳根,于是红了。点点头,“可那台电视总是让他们看,我可不喜欢看打仗的,我喜欢看爱情片子。”
方芬芬说爱情片子这四个字有点口音,就像说爱情骗子。
即使不是说自己,江希文也有点心虚,这大概是本能的反应。
电视演的是韩剧冬季恋歌。老掉牙的片子,但方芬芬是第一次看,看的是第一集。本来不想去江希文家里看的,人家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身份。越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反抗的情绪,不都是人吗,他请我帮他收拾屋子,我不收钱,看看电视还不行吗,反正他画图,电视声音那么小,费青龙又不在……人就是如此,想做什么,总有借口。
老头继续念着咒语,象在唱歌,很陶醉的样子,时而严肃。
江希文坐在办公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对的。”方芬芬随口答道,后来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妥,“其实也没有在一起多长时间。”
“看起来很不错啊。”江希文一边在电脑前修改。
“一般吧。”方芬芬终于听到他说什么,把视线暂时从电视上移开,“我舅舅很喜欢他。”
老头终于念完咒语,把符叠成个三角形,递给费青龙,“收好,能成功是你的造化。要随身带着。”
费青龙郑重的接过来,仿佛那不是符,而是人血馒头。小心的放到钱包里。然后走出那个小屋。
走到米粉店的时候,已经来电了,胡美丽用计算器在算帐,看见他走出来,连忙道,米粉的钱还没给。
给你个头,老子在城里吃水果都不要钱,吃你一碗烂米粉算什么。说完赶紧溜了。胡美丽追又追不上,人个子矮,自然腿短。在后面骂骂咧咧,咒死你这王八蛋,老婆让别人睡去。
如果费青龙听到这句话,八成会把胡美丽的头拧下来。但他如果知道这个家族是八代相传的诅咒巫师家族他肯定不会舍不得那几块钱。
可惜走的太快,没听清楚胡美丽在骂人。
一路上,倒霉鬼果然不见了,好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突然发现,原来人生如此有意义。
“芬芬,我回来啦!”费青龙如果不那么吼,他完全可以发现方芬芬穿着漂亮的红衬衣在帅哥家里看电视,可惜,他这么一吼,完全暴露了自己。
费青龙其实是没有心计的,他要的很简单,但他不知道老天愿意不愿意给。
(十四)下半部分
一个故事的下半部分比较精彩,一个人也只有靠下半身获得高潮。
费青龙回到房间的时候,方芬芬正穿着睡衣,迷糊着双眼,“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了,不过还饿,搞碗面给我吃吧。”费青龙走过去,一把搂过方芬芬,用力的抱了一下,方芬芬差点窒息。
“很香啊,老公回来也不用浪费香水啊。”费青龙放开了他,拿了毛巾和短裤往洗手间里面去,厕所的后面有水龙头,洗冷水澡证明身体好,常年以来费青龙都是如此,“我去冲个澡。”
方芬芬看着他出去,到厨房里做面条。突然一阵寒意,耳朵好像被人往上提起来似的,开了灯,原来是只老鼠,对望了两秒,老鼠从方芬芬的脚上爬过去,逃跑了。
面条是宽面,费青龙喜欢吃的,放了一个鸡蛋,剥了四、五瓣大蒜进去,放一把辣椒末子,那是费青龙的最爱。
洗白白,洗白白,鸡皮疙瘩突起来,洗完脖子洗刷子,洗完刷子洗屁屁,洗完屁屁洗弟弟,满身的泡沫,被水一冲滑溜溜,犹如过去那些回忆,被时间冲淡了,什么痕迹也无。
洗澡完了以后,再吃面,即使口中有大蒜的气味,方芬芬早已把一杯茶端到旁边,喝下去解了辣,茶叶渣一嚼,比刷他妈的高路洁茶爽牙膏还管用。
晚上睡觉自然是亲热一番。虽然是九月,仍然有蚊子,蚊帐放下来。费青龙开始讲笑话,“小明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咬醒来,一看蚊帐有个洞,蚊子在里面飞进飞出。于是小明就念,进去,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出来。突然隔壁的小明爸爸大叫一声,老子不用你教。”
方芬芬噗哧一声笑了。算是默许费青龙的入侵。
费青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下一下非常卖力,如果每个男人都把做爱的劲头放在事业上,每个女人都把胡乱猜想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爱爱多久怎么爱如果不爱了怎么办的劲头放到工作上,每个小学生都把玩泡泡堂冒险岛的劲头放在学习上,每个中学生都把早恋接吻的劲头放在考试上,每个大学生都把同居腻歪的劲头放在考研上,每个研究生都把读书的劲头放在做爱上,我国人均GDP将超过3000美元。
方芬芬突然起了怪念头,如果是隔壁住的江希文插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么一想,被海浪推的很高,又如荡着秋千,舍不得下来了。
没有叫的太大声,隔墙有耳。
心里又有点内疚,那样的内疚化成了一种奉献精神,我爱你,所以我奉献给你,你用吧,拿去用吧。
费青龙是男人,男人在进行中的时候是不想那么多的,想的太多,容易阳痿。
可差点还是阳痿了,电话响了。小弟弟缩了回去,好像在说,半夜电话响,我怕,我怕。
没好气的光着身子下床接了电话,“谁啊?”
一个妇女苍老的声音,“我找邓益明。我是他老婆。”
“睡了,明天叫他打给你。”
妈的,费青龙把电话一挂,关机了。准备继续来的时候,方芬芬睡着了,算了,以后有得是插,何必在乎这一次。
抱小孩的男人消失了,不知去找谁了,他喜欢在你关灯后躲在小圆形的镜子或方而大的衣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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