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救人溺亡隐情调查:“挟尸要价”另有其人“见死不救”渔民被冤

第二具遗体是在24日下午4点05分打捞出水的。荆州江面的捞尸人王守海记得很清楚,那个溺水的大学生“穿着白衣服”,半浸在水面下的脸比衣服的颜色更加苍白。
溺亡者是湖北长江大学学生方招,当天下午,这名大一新生和同学们手拉手结成人链趟进冰冷的长江,救起了两个落水的中学生。但方招、陈及时和何东旭三个年轻人却沉入了江底。

当时王守海立在船头,一手拉着一根尼龙绳,绳子的尽头是一把钩子,跟钩住的那具年轻的遗体一起隐没在水面下。王守海的背后是捞尸队的一名同伴,他同样拉着一条绳子,系住遗体的手腕。捞尸的小船在缓缓的靠向岸边。岸上等待着的是溺水者陷于绝望和惊慌中的同学们。

这一画面被赶到的记者拍下,数天后辅以“捞尸人手牵绑尸绳谈价”的报道刊出,之前网络上已风传“渔民不救活人只捞死人赚钱”的网帖。在年轻的学生们舍己救人的英雄行为感动中国之时,“挟尸谈价”的捞尸人和“见死不救”的渔民也顿成千夫所指。
都有谁参与了当天下午对溺水大学生的救援,渔民是否拒绝救人;在3名学生溺亡之后,在打捞遗体的过程中,“挟尸谈价”的真实过程又是如何……在那个悲伤而漫长的下午之后,诸多事实极具争议又有待澄清,一切都还远未结束。



陷阱中的人梯

救人者只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快乐少年,他们“高高跳起以非常潇洒的姿势插入水中”,却跳入了深坑和暗流组成的陷阱

下午两点半,捞尸人王守海接到同村陈兴的电话,说宝塔湾有尸体捞。王守海带上了自己的钩子。系在一条长长的尼龙绳上的钩子,以前用来在长江里捞中华鲟这样的大型鱼类;大鱼很早以前就没有了,钩子现在只用来捞尸体。

三点过一些,王守海跟陈兴以及另外6个人乘坐两艘渔船,赶到了宝塔湾。陈兴的弟弟陈波已经赶到。在捞尸队,“说了算”的人是陈波,打捞尸体的人员设备,都属于陈波的“荆州市长江水上打捞有限公司”。稍早一些时候,长江大学的老师及校领导也陆续赶到了宝塔湾江边。

江面一片沉寂,平静的江水已经淹没了之前所有的绝望与惊慌。此前两个多小时,方招、陈及时、何东旭和他们的同学们正是从宝塔湾的沙洲边下水。在跳进江水的那一刹那,这帮年轻人几乎没人在意入冬后冰冷的江水。

救人者只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快乐少年。在当时,他们甚至赋予了抢救行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浪漫英雄主义色彩。11月2日,龚想涛比划着他当时入水的动作:“我当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往前冲,高高跳起,以非常潇洒的姿势插入了水中。”

一入水,18岁的孔璇就感到自己在往江底沉。她本来是会游泳的,但隐形眼镜在落水时流出了眼眶,600度的近视让她无法分辨哪里是江岸,拼命游了一阵后听到有人在岸上喊:“孔璇你干嘛往江心游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气力。她认为自己死定了——那个怪梦这么快就应验了——梦中的抽象的阴冷、黏稠、潮湿,瞬间变成具体的、即将吞没她的江水。

怪梦是23日下午天擦黑时做的。班里计划24日去宝塔湾野炊,下午放学后回到宿舍,同学们便张罗着去学校旁边的菜市场购买炊具及食品。但孔璇偷懒躲进了宿舍并很快进入梦境。那是一个用水做的世界,刺骨的寒冷,迈不开步的黏稠,她在小镇上碰到两个灰衣和尚。和尚告诉孔璇他去化斋。“去找有缘人化斋。”

9天之后,孔璇回忆起24日的濒死体验:记忆残片快速闪回,她甚至想起了当天上午11点多,从学校来宝塔湾时,自己从公交车的窗户里,看到梦中的那两个灰衣和尚在荆州的街道上走。

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孔璇抓住了一只不认识的胳膊。几十秒前,她是因为从另一只不认识的胳膊上脱落而坠江的。

这里是宝塔湾,长江荆州段最诱人的沙滩,也是常常发生溺水的地方。当天风和日丽。中午12点,孔璇他们文理学院新闻专业5091班的二十多名同学便来到这里。一块儿来的,还有医学、会计学等其他专业的同学。

烧烤,散步,拍照,玩水。还有人爬树。两点左右,孔璇看到何东旭在树枝上晃悠,也想爬上去,但何东旭说,你这么胖爬上来干嘛?——这是何东旭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江对面的埠河镇过来卖鱼的陈选德、陈恒云正在渔船上睡觉。23日晚,他们打了一夜的鱼。早上天亮,便开船到宝塔湾卖鱼。孔璇、何东旭他们来宝塔湾之前,陈选德他们的鱼大部分已经出售了,盼着天黑前,剩下的鱼也能顺利卖完。中午两点,两人正在自己的船上补昨晚的觉呢。

江对面埠河镇三八村的捞尸人王守海此时也在午睡。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到捞尸体的活儿了。

14岁的陈天亮和12岁的张志鹏打算回家。他们也是中午12点左右到宝塔湾玩耍。但看到自己身上有很多沙子,怕回家被父母斥责,便决定在江边洗干净。

61岁的冬泳队员鲁德忠在冬泳队蓝色房子的门前,等同行的队友60岁的杨天林、45岁的韩德元换衣服。他们中午12点开始横渡长江,刚游回来,是该回家吃饭的时候了。

事后人们推测,最早发现陈天亮、张志鹏掉进江中的,应该是广电5091班的李佳隆和建设学院土木0901班的陈及时。他们甚至来不及脱衣服就冲进了江中。随后,文学院5091班的方招、广电5092班的徐彬程、会计5094班的龚想涛、广电5091班的张荣波,相继从岸边不同方向跃入了江中。孔璇、何东旭他们也从远处冲过来跳入了江水。
年轻的学生们不知道自己跳入了一个陷阱。长江的水流从西往东,穿过荆州大桥,击打在往江心凸出的沙丘上,然后暗流从水下折回: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漩涡,并且,淘出了一个十几米深的坑。

“站在岸边所看到的浅浅的江底只有几步,再往前,就是一个75度的斜坡,突然往下。” 经验丰富的冬泳队员韩德元事后描述说。



绝境中的手

大学生,渔民,冬泳队员,一双双陌生的手连接起来向江中延伸。但混乱与惊慌平息后,“水里还有三个人”
背上“见死不救”恶名的渔民陈选德和陈恒云 
深坑和暗流立即让救人的学生们自身陷入了绝境,混乱和惊慌在江面瞬间爆炸开来,午睡中的老渔民陈选德和陈恒云醒过来了。

之前两个中学生掉进水里引起的声响并没有把他们吵醒。而救人的大学生们也没有去找过他们。

被尖叫声喊醒的陈选德和陈恒云走出船舱,陈选德先把自己渔船上的救生圈扔了过去。

又慌手慌脚地把船头船尾的两个锚升了起来,打算靠过去。“我腰上有伤,并且已经70岁,不敢下水。”陈选德说;而69岁的陈恒云事后对记者解释:“我真的不会水”。事实上,在荆南村,这个老汉是村民们都知道的“旱鸭子”。

事后沸沸扬扬争议于网络的救援,实际上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落水学生孔璇在慌乱之际抓住的,是另一名学生龚想涛瘦弱的胳膊。但龚想涛当时也已经没有了气力。“我当时心想,这是谁落井下石啊。”龚想涛比孔璇还要小一岁。他们并不认识。但事发后两人成了好朋友,龚想涛对孔璇说,你当时要是把我害死了,你得内疚一辈子啊。
对龚想涛“落井下石”的说法,孔璇直撇嘴。她们几个人之所以落水,就是因为想帮龚想涛、陈及时、方招他们几个跳进水中救人者。

为了协助跳入水中的同学营救落水少年,水性不太好以及不太会游泳的孔璇、何东旭、姜梦琳、黄检、昌子琪、万莉莎、贾云芸、李立科、孟亮雨等9名同学结成“人链”往江中延伸。9个人来自三个班级。都是一双双陌生的手。

是以9日之后,无法还原当时的人链到底是由什么样的顺序排列而成。只记得,个子最高的何东旭排在“人链”的最前方。而当“人链”展开的时候,水淹到了身高178cm的何东旭的胸部。

陈佳隆、方招、徐彬程和张荣波四个人,继续往较远处的中学生陈天亮游去。生于贵阳的李佳隆从来不曾在户外游过泳,下水之后,牛仔裤吸水,双腿越来越重。李佳隆坚持着靠近,一把抓住了陈天亮。岸上传来了欢呼和掌声。但陈却一把抱住了他。他感到仿佛有漩涡将他们俩向下拉。李佳隆决定放弃营救,先游回岸边,但此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人链中的李立科看到李佳隆的双手在水面挣扎。“我当时都很紧张。”李立科说。
但在这紧张的几分钟里,两名中学生还是获救了。陈天亮被方招、徐彬程和张荣波送到陈恒云的渔船旁,陈恒云一把拉了上去;与此同时,陈及时、龚想涛向离岸边较近的中学生张志鹏游去。陈及时奋力将张志鹏托出水面,龚想涛顺势将少年推给人链。少年经过何东旭、孔璇、李立科他们的手回到了沙滩上。
方招在把张志鹏交给人链后,又向李佳隆游去。这是5091班的同学最后一次见到他。
陈及时、徐彬程他们体能迅速下降。人链试图靠近他们。但宝塔湾的陷坑使人链失去了平衡,前面的五六个人同时脱手,滑进了洄水坑,也掉进了孔璇23日下午的噩梦。水面顿时乱成一团。人群开始尖叫。

人链散开的时候,龚想涛已经在岸上。他再次跳进了水里,往远处的李佳隆他们游去。但很快就失去了气力。并且被孔璇抓住了手臂。

出事水域东侧一百多米外,冬泳队员鲁德忠刚抽了一口烟,便听到大坝下传来尖叫声。他回头往江面望去,看到有八九个人在水面上挣扎。他赶紧朝屋里喊,有人落水了。三人开始从大坝上往下狂奔。鲁德忠顺手带上了一个救生圈。

“整个的救人过程就5分钟。”韩德元说。他在水里摸到一个男生,用右臂夹着,正往岸边游,左手又摸到一个,于是只能靠两只脚踩水。身体开始下陷,以为自己支撑不住了,这时鲁德忠把他随身带的救生圈扔了过来。借助救生圈游到陈选德的船边,也被陈选德拉了上去。

孔璇不记得自己是被哪个老人塞到李立科的手里的——当时岸上的同学再次组成了一个较短的新人链——李立科站在了最前面。

五分钟后,水面上已经没有人了。年长的杨天林和鲁德忠已经近乎虚脱,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这支平均年龄55岁的救援队一共救起6名大学生。

戴着粉色胶框眼镜的班长姜梦琳突然跑过来对韩德元说,水里还有三个人。

“溺水5分钟之后基本就必死无疑。”韩德元后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知道是徒劳,但仍然坚持下水寻找。但没有设备,根本潜不下去。5分钟后,他回到了岸上。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


此时失踪的人员已经核实:陈及时、何东旭、方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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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事局、长江水上公安局、长江航运警方,都没有“专业设备”,“干不了打捞的事”。而捞尸队提出的是“定价”:12000一具

遇难学生方招的遗体被打捞出水。捞尸人王守海的这个动作后来被解读为“手牵绑尸绳谈价” 图/华商报
“三具尸体,都是我捞上来。”捞尸人王守海回忆说,“第一具穿的红衣服,第二具是白衣服,第三具是蓝衣服。”“红衣服”是陈及时,“白衣服”是方招,“蓝衣服”是何东旭。年轻的生命已经定格在江水吞没他们英勇身影的那一瞬间。“那天下午,希望就像一块萝卜,就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地削着,越来越小。”许多天之后,孔璇和姜梦琳她们承认,24日下午,自己在情感上把救人和打捞混在了一块。“水温很低,不习惯冬泳的人,会很快失去体能。”冬泳队员鲁德忠回忆说。冷酷的现实是,在短短的5分钟之后,方招、陈及时和何东旭沉入冰冷的江底,“救人”已经失去了意义,按照常年行走江边的渔民和冬泳队员的理解,这时候救援已经转变为“打捞”了。

“但几个女生就像疯了一样。给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下跪。求对方下水救人。”冬泳队员韩德元回忆。
“像是在梦中拍电视剧。”孔璇回忆当时的场景,“觉得一切都特不真实。”孔璇开始在沙滩上到处找何东旭和方招(那时她还不认识陈及时)。总觉得两个人藏起来吓自己。

龚想涛吐了一些水和沙子出来后,要下水去找人,被韩德元拉住。拉扯了一会。两个人都没了力气。
学生们过来央求渔民陈选德和陈恒云。但他们拒绝了。“我们只能救水上的。”陈选德说,“捞水下的我们没有设备。有设备也不能捞。”

在面对记者时,没什么文化的两位渔民要解释当天的困境显得非常费力。他们翻来覆去申辩的重点在于:一个腰有伤年纪大了不敢下水,一个根本不会游泳;那么冷的天,5分钟人已经“没了”;他们没有下水捞尸体的权力。

不难想象在当时绝望混乱交织的情况下,面对激动的女生们,陈选德和陈恒云多么难以解释清楚。
在被渔民拒绝后,女生们喊着“你们不救我们自己救”,便要往江水里冲。也被杨天林他们拦了下来。
一刀一刀削去他们希望的,包括海事局、长江水上公安局、长江航运警方,都来看了看就走了,他们都没有“专业设备”,“干不了打捞的事”。学生高阳在第一时间分别向110、119以及120拨打了求助电话。
惟一实施了打捞的,是消防队。一名会水的消防战士,系了根绳在腰间,没有其他任何装备,就往水下潜。几分钟后,战士冷得受不了,消防队便撤了。

打捞三具尸体,捞尸人王守海赚到了530元钱。捞尸队的老板陈波给了8个捞尸人一共4000块钱。
此前,捞尸队老板陈波跟赶到现场的长江大学老师在沙洲上的阳伞下面“谈了”价格。长江大学的老师回忆,“实际上没什么谈的空间”,江面上打捞尸体的价格是“定价”,“谈价”很快就结束了。一具尸体1.2万元,先交钱,后打捞。

老师和学生们身上带的现钱不多,一共凑了4000块,先交给了陈波,在得到陈波允许后,王守海们开始了搜寻。“红衣服”陈及时的遗体在3点半左右出水。又半个小时后,“白衣服”方招也被找到。

那幅流传于网络的照片正是在此时被拍下,王守海立在船头,带着方招的遗体向岸边靠拢。图片中,王守海举起右手,好像在跟岸边的人说什么。但他已完全回忆不起那个手势的含义,甚至不记得自己当时有那样的动作。

没有一个当天的学生能够回忆证实,执行打捞任务的捞尸人曾经在那一刻“手牵绑尸绳与学生谈价钱”。

但王守海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后沙洲上的阳伞下面,捞尸队老板陈波已经跟长江大学的师生们产生了争执。在最初的4000块钱之后,剩余的32000块钱还没有拿来,陈波不干了,按照“讲好的规矩”,要拿到现钱才干活儿。

看不到钱,陈波给船上的王守海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停下来。在把方招的遗体放到岸边后,王守海们驾船退到了沙洲边上,他们蹲在船上抽烟,等着老板陈波的下一个指示。

打捞工作就此停顿。半个小时后,钱送到了,陈波下令,王守海们再次开始搜寻。5点,“蓝衣服”何东旭,最后一具遗体,终于被打捞上岸。


市民烧了陈选德的渔网:“你个见死不救的还敢来荆州卖鱼”;捞尸队老板陈波拒绝了采访,他“出远门了,最近不回家”

3点半,在第一具遗体出水后,渔民陈选德、陈恒云驱船回到了埠河的家中。他们不知道的是,“见死不救”和“只捞死人不救活人”的恶名已就此落到了自己身上。

据王守海介绍,陈波的“荆州市长江水上打捞有限公司”控制着长江荆州段所有的尸体打捞。通常,都是陈波通知他的哥哥陈兴,再由陈兴负责找人手,找设备。“打捞公司没有船也没有钩子,但是陈波有关系。”王守海说。

一具尸体可以带来12000元以上的收入。捞尸队老板陈波和救人的冬泳队曾多次发生纠纷。据保持着冬泳救人记录的队员柯利沙说,陈波曾警告他:你不要断我财路。

而陈选德、陈恒云以及其他多名渔民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陈波曾警告他们,不许捞荆州段的尸体,否则,“砸你们的船,烧你们的网”。 他们顺从的不再参与打捞尸体,但没有想到他仍然躲不过船被砸、网被烧的命运。

28日前后,网上出现了一篇帖子,声称当时在场的渔船见死不救。随后,陆续有媒体报道了他们“见死不救”的消息。

“我看到渔民们用竹竿帮我的同学了。”大学生李立科证实。李立科的说法与韩德元的说法形成了印证。“渔船的老板确实拉了我们一把。”

而长江大学宣传部的消息称,事后,收集学生们的信息证实,当时有6人是从渔船上上岸的。渔船确实参与了救人行动。

10月28日上午10时,三位大学生的追悼会正式开始。荆州市委主要领导参加了追悼会。荆州数万市民来到灵堂。

4个小时后,陈选德和妻子再次开着他们破旧的渔船来到宝塔湾卖鱼。“船刚靠岸,几个人从岸边冲到渔船上,我脸上就挨了三巴掌。”70岁的陈选德说。随后,渔网被拉到岸上,他老伴则紧紧地护住渔网。但岸边又来了几名中年妇女一起把渔网及护着渔网的老伴一起拖上了岸。惊恐中陈选德已经忘了申辩,事实上他根本没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听见有人骂:“你这个见死不救的还敢来荆州卖鱼!”

有一名戴眼镜的男子拿来柴火,打算烧毁渔网。船锚也被人扔到了江里面。随后,有砖头石块飞过来。一见形势不对,陈选德赶紧起锚驶离岸边。

因为陈选德夫妇挨打,陈恒云已经计划今年不再去荆州卖鱼。但这意味着这个没有耕地的渔民几乎要失去生活来源。

在陈选德夫妇挨打24小时后,10月29日,湖北省见义勇为基金会理事会研究决定,和15名大学生一起,授予鲁德忠、韩德元、杨天林“湖北省见义勇为英雄群体”荣誉称号并颁发证书,待召开表彰会时颁发奖金和抚恤金。三位遇难大学生的雕像也已在筹划之中。

在多次沟通后,捞尸队老板陈波仍然拒绝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他最后声称:出远门了,最近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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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良心猥琐的藏在一摞摞毛主席海报的后面
我不希望重生,倒是想让身边这无聊的日子快点过去,我想为无聊插上翅膀,让它飞得快一些,但我知道,那没有用,飞得再快也没有用,因为我不知道要飞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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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他们没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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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识的人活得很幸福,摸着良心干泯灭的事的人才该杀,还不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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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以直报怨 以德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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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用钱来换·太可怕·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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