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生辰纲——黑吃黑的本质

梁中书提拔重用杨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押送生辰纲做准备,说什么梁中书看杨志是个人才,那纯粹是扯淡。索超怎么样,武艺一流又没有前科,鞍前马后跟随梁中书许多年,也只是个排长罢了;卢俊义怎么样,108条好汉里武功第一,在北京生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见梁中书起用他。倒是宋江真正爱惜卢俊义的才能,千方百计弄上梁山,还让他做了二把手,从这一点看,宋江比梁中书强多了。

所谓“生辰纲”就是梁中书为老丈人蔡京准备的生日贺礼,生辰纲价值不菲,金珠宝贝十万贯。十万贯是个什么概念?

古代形容某人非常有钱,常常用“万贯家财”、“腰缠万贯”这样的词,而生辰纲的价值就不止万贯了,而是十万贯。我们前面已经讲过,宋朝时一两银子可兑换一贯钱,当时一贯钱相当于现在三、四百元人民币。十万贯折合###民币,大概有三、四千万之多。梁中书哪来这么多钱?仅凭那点工资绝对不可能,无疑是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羊毛出在羊身上,为这个生辰纲,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这梁中书称得上一个“好女婿”却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好父母官。

三四千万人民币,天文一样的数字,这样的生日贺礼够贵重!难怪晁盖等人会打生辰纲的主意。我们且看晁盖等是如何看待生辰纲的——

刘唐对晁盖介绍生辰纲时,说“送一套富贵给他。”

吴用给三阮介绍生辰纲时,说“取此一套富贵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

公孙胜与晁盖介绍生辰纲时,说“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当取不取,过后莫悔。”

我们再看晁盖等是如何处置生辰纲的——

书中写的明白,智取生辰纲后,三阮分到钱财回了石碣村,白胜分到钱财回了安乐村,无疑晁盖、刘唐、吴用等也各自分了一份。后来白胜那份赃物被官府搜查了出来,白胜吃了官司,晁盖等则把赃物转移到了梁山。这便是十万贯生辰纲的最终归宿。

如此看来,晁盖等人夺取生辰纲的目的不是为了劫富济贫、扶贫济困,而是为了自己富贵、快活。

梁中书官再大,工资也不可能挣到三四千万,搜刮民脂民膏是肯定的,这笔钱财可说是笔黑财。晁盖等夺取生辰纲只是为了自己富贵快活,动机也谈不上多么高尚,也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智取生辰纲”一案,没有正邪之分,只不过是一起江湖上的黑吃黑案件罢了。


附:在“智取生辰纲”一案中,吴用拉拢了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入伙,三阮本是普通的、不怎么务正业的渔夫,在吴用的怂恿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成为夺取生辰纲的要犯之一。上梁山后,三阮成了梁山水寨主要的水军头领之一,在数次梁山保卫战中战功卓著。那么吴用是如何怂恿三阮走上犯罪道路的呢?请看下回——三阮撞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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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三雄”上贼船的原因

阮氏三兄弟本是梁山泊边石碣村的普通渔夫,他们的生产生活基本是捕鱼,业余生活基本是赌博。吴用为拉拢三阮入伙颇费了一番心思,先试探,后引诱,再拉拢,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功夫不负有心人,三阮终于被吴用拉上贼船。

在三阮入伙一事中,吴用的拉拢固然起到一定作用,但三阮自身的内在因素才是主导力量。不然的话,假使三阮都是正经良民,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吴用如何拉拢,三阮也不会投怀送抱,所以说内因是三阮入伙的主导力量。那么三阮是怎样的人,他们为什么会痛痛快快上贼船呢?他们不知道劫生辰纲是死罪,他们不怕死?我们且看书中描述——

阮小二是第十九个出场的梁山好汉,出场时的打扮是这样的“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

阮小七是第二十个出场的梁山好汉,出场时的打扮是“头戴一顶黑箬笠,身上穿个旗子布背心,腰系一条生布条。”

阮小五出场时的打扮是“斜带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

不难看出,三阮兄弟着装的共同特点是破、旧、土、陋。从阮氏三兄弟的着装推断,他们的经济状况不太好,甚至非常拮据。吴用拜访,三阮连一顿像样的酒钱都没有,还是吴用拿出一两银子买的酒菜,剩下的钱阮小二还了以前的酒帐,可见三阮兄弟当时的经济状况真是差得可以。

穷人难免对财富有种渴望,渴望到不理智时,一些人就开始铤而走险,不惜以身试法。吴用拉拢三阮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事先知道他们没钱,需要钱,有备而来。

我们再看三阮的业余生活,阮小五、阮小七的业余生活很简单、单调,就是赌博。吴用去石碣村时,阮小五正输得没了分文,讨走了老娘头上的钗儿,阮小七也是“输得赤条条地。”古往今来,赌博都是社会的一颗毒瘤,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因赌博而发生的盗窃、抢劫案件也比比皆是。吴用来的很是时候,两个输得###的赌徒,面对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如何不动心。

书上没有交代阮小二是不是好赌,吴用投阮小二家时,阮小二没有下湖捕鱼,而是在家闲着,从他出门时“赤着双脚”的情形看,阮小二应该是在家里睡懒觉。再看看他的那些家当,数只小船、一张破网、十数间草房,一切够简陋!可见这阮小二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主,村夫闲汉一个,应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句话。

王伦领导的梁山黑帮的出现,对三阮影响很大,三兄弟对梁山既羡慕又恼火。羡的是“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枰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恼得是“不能去泊子里打渔,绝了衣饭。”吴用试探###问他们对梁山黑帮的看法,阮小二说“他们论枰分金银……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阮小七说“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阮小五说“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三兄弟的表态,坚定了吴用拉拢的信心,吴用有了十足的把握。

以上可以看出,三阮早已厌倦了如此平庸、贫穷的生活,他们羡慕梁山,羡慕梁山那种生活。他们缺的只是机遇。恰好这时候吴用来了,几个人一拍即合。

三阮参与“生辰纲”一案,吴用的拉拢只起到了引导、催化作用,起主导作用的还是三阮自身。首先,三阮生活困难、经济拮据,有对财富的强烈渴望;其次,三阮兄弟要么好赌,要么游手好闲,有不劳而获的心理,存在犯罪的土壤;最后,梁山黑帮的出现对三阮是一种启发,他们开始对那种生活有了向往和好感。

以上三种内因加上吴用不遗余力的引导、催化,阮氏三兄弟最终走上了犯罪道路。

“三阮撞筹”一节,作者用了很大笔墨描写三阮的拮据和反抗精神,这才是本章的正面,吴用的引导则是侧面,作者暗里表明了这样一个立场——贫穷使人反抗。施耐庵不愧是才子,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浑然一体,衔接自然,不着任何痕迹。情节的紧密连贯和自然过渡,使读者读起来一气呵成,又显得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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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生辰纲——失败的计策

“智取生辰纲”一案中,刘唐、公孙胜是发起者,晁盖是组织者,吴用是策划者,三阮、白胜是参与者。这八个人在黄泥岗兵不血刃劫下生辰纲,成为《水浒》中一段佳话。

一般人眼里,晁盖吴用等八人兵不血刃、不用一枪一弹,以两桶酒和一包蒙汗药的代价劫下生辰纲,计策可谓空前成功。《水浒》创书到现在几百年,多少年来认为“智取生辰纲”是条妙计的读者占到,大家观点出奇的一致。但笔者以为,“智取生辰纲”这条计策并不算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失败,退一步讲也只勉强算成功了一半。

不可否认,智取生辰纲的作案过程很精彩,白胜卖酒表演的很到位,其他人买酒表演得也很到位。这八个人在黄泥岗成功表演了一出买卖白酒的小品,着实把江湖老手杨志给忽悠住了,杨志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把生辰纲给丢了。这不能怪杨志,要怪只能怪晁盖等人表演的实在太逼真,太精彩。黄泥岗一出戏,过程精彩,目的达到,计策可算成功了一半。

不过判断一个案件是不是成功,不仅要看过程,最重要的还要看结果。生辰纲案发不到一个月,便被济州官方成功侦破,白胜被捕入狱,晁盖等逃亡梁山,案件真相大白于天下,若不是宋江及时通风报信,生辰纲案犯很可能全部被捕。这种结果能算晁盖等人成功吗?

还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宋代官府还没有指纹比对、DNA鉴定等技术,当时的刑侦手段非常原始落后。宋朝尽管出过宋慈这样的侦破专家,不过面对江湖上频发的抢劫案件,他老人家恐怕也会一筹莫展。这种背景下,济州官方在一个月内侦破生辰纲大案,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不过生辰纲案的告破,不能说明专案组何涛方面多么厉害,只能说明吴用这条计策漏洞太多,给案件侦破留下的线索太多。其实何涛的侦破手段极其有限,无非就是拉网式排查,群众举报,查看客店住宿登记等。吴用等精心策划的计策,竟架不住何涛的三板斧,实在可笑。

总之吴用这条计策很失败,作案过程精彩没有用,关键是结果,从白胜锒铛入狱,晁盖等逃亡梁山的结果看,这条计策失败得一塌糊涂。笔者丝毫看不到智取生辰纲的“智”字体现在何处。

像劫生辰纲这样的案件,结果远重于过程,结果的失败就是整个计划的失败,说本条计策成功了一半,也只是照顾一下吴大军师的自尊罢了。

笔者突然想起来,在吴用“智取生辰纲”的前一年,也发生过一起生辰纲被劫案件,那起案件的作案人员不详,不过直到水浒这本书结束,大宋朝也没能破获这起案件。两相比较,前者官府永远没能破获,后者官府不到一月便成功告破,一年前那伙无名氏的作案手段、反侦察能力,远比晁盖这伙人高明得多!


附:吴用一手策划、导演的“智取生辰纲”一案,定###为失败无可非议。那么吴用的处女作为什么会失败,这条看似精彩绝伦的计策有哪些漏洞?请看下回——“智取生辰纲”之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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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生辰纲——漏洞百出的计策


智取生辰纲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吴用这条计策反侦察能力太弱、漏洞太多。笔者归纳了一下,其漏洞集中体现在四个方面:一作案地点选择有误;二作案人员使用不当;三作案时留了活口;四作案后警觉###差。

一、作案地点选择有误。把作案地点选在黄泥岗是第一个错误,我们且看黄泥岗的地理位置:黄泥岗与晁盖的东溪村同属济州府管辖,两地相距仅百余里,距离白胜的安乐村则更近,只有十来里。作案地点距离巢穴如此之近,很容易成为官府重点排查的对象。有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动物都晓得隐藏自己,不在家门口吃草,晁盖等这些活人,这些所谓英雄却偏要在家门口作案,错误犯得实在低级。从北京到东京,可选择的作案地点太多了,连杨志都知道有紫金山、二龙山、伞盖山、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晁盖等偏偏选择离自家最近的黄泥岗,实在是天大的昏招。

二、作案人员使用不当。晁盖是百里之内的名人,当地认识他的人绝不在少数,用这样的熟面孔在本地区作案,那不是找死吗。尤其是白胜,他家离黄泥岗只有区区十里,挑着一担酒招摇过市,作案工具早被当地群众一目了然了。并且白胜这人属于农村闲散人员,享乐可以,吃苦未必行,被捕后挨不住一顿棒打,把晁盖供了出去。

三、作案时留了活口。强盗就是强盗,作案留下活口也改变不了强盗的本质,像抢劫生辰纲这样的大案,留活口与不留活口都是死罪。也不知道晁盖等人怎么想的,药倒了押运人员后,竟没有杀人灭口。这样可好,使受害人有了机会报官,并向官府介绍案发经过以及作案人员的体貌特征,给案件侦破留下了重大线索。晁盖一帮人为什么没有杀人灭口呢?是他们心善?那纯粹是鬼话。真实原因可能是这样的:一是他们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认为没有必要再杀人灭口;二是见到那么多金银财宝乐疯了,一下子忘了杀人灭口这事。

四、作案后警觉###差。晁盖等作案后没有隐藏赃物,也没有隐藏自己,而是就地分赃,就地散伙,思想上存在严重侥幸心理。结果白胜在安乐村被官府抓了个人赃俱获、铁证如山,想抵赖都不行。作案后,晁盖没有派人外出打探消息,打探风声,以至于白胜被捕多时他竟毫不知情,错过了营救白胜的最好时机。宋江给晁盖通风报信时,晁盖等人正坐在葡萄树下吃酒,警觉###之差可见一斑。

智取生辰纲是吴用的处女作,不过这吴大军师的处女作的确谈不上精彩,不仅缺乏反侦察措施,连起码的作案常识也不懂,结果败得一塌糊涂。话说回来,这是吴用第一次策划刑事案件,出现些遗漏、偏差也很正常,从民办教师一下子过度到劫匪身份,总得有个过程。多少年来,读者谈起吴用智取生辰纲一段,无不拍手称快津津乐道,可叹吴用,一场黄泥岗闹剧竟误了读者几百年。

私放晁盖——宋江的假忠义


宋江是第27个出场的梁山好汉,27正好是108的四分之一处,宋江在全书第18回出场,以金圣叹《批水浒》的70回本论,也正是全书的四分之一处。作为水浒一号人物,宋江此时出场颇有些姗姗来迟的意味,施耐庵如此安排,可见其《水浒》未下笔之时,情节早已成竹在胸。腾讯网上小说不少,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和气魄。

读《水浒》,人们每每以为宋江忠义,宋江本人也一直以忠义自诩。事实真是这样吗?

宋江出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私放晁盖,这样做的后果相当严重,导致生辰纲七大要犯漏网,并逃上梁山。后来梁山黑帮越做越大,最终成为朝廷心腹大患,这都是宋江私放晁盖造成的。难怪金圣叹《批水浒》一书写道“宋江吟反诗为小,而放晁盖为大。”

济州官方在捉拿生辰纲案犯的行动中做足了文章:三更时分捉拿白胜、星夜来到郓城县通报消息、一更天气在东溪村布控……如此严密的抓捕行动,真可谓万无一失。官府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满以为可以大功告成,谁成想这一切却因为宋江通风报信而成了画饼。

除了宋江,郓城县两个刑侦科长朱仝、雷横也有心放晁盖。朱仝、雷横是本次抓捕行动的主要领导和参与者,他们若有心放晁盖,可以预见即便没有宋江报信,晁盖逃跑的几率也很大。两个刑侦科长、一个go-vern-ment秘书都明里暗里护着晁盖。由此可看出,晁盖在郓城县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触角遍及黑白两道。

《水浒》第十三回最后特别交代,郓城县的县长时文彬是个清官、好官,“名为县之宰官,实为民之父母。”作者为什么要交代这样一个情节?我们想施耐庵笔下不写废话,他交代这些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们知道晁盖、宋江、朱仝、雷横、吴用都是郓城县人,横跨黑白两道,遮住了一方天空,这几个人后来都上了梁山,并且职位都不低,全在三十六天罡正将之列。像时文彬这样的清官治下都出这么多“贼人”,更何况那些刮地三尺的贪官治下了。施耐庵老人家如此交代,无非是暗里表明一个立场,徽宗皇帝当政,天下已到了非反不可的地步。

对于宋江、朱仝、雷横各自要放晁盖一节,金圣叹在《批水浒》第十八回时这样批道:朱仝、雷横二人,各自要放晁盖,而为朱仝巧,雷横拙,朱仝快,雷横迟,便见雷横处处让过朱仝一着。然殊不知朱仝入黑影之先,又先有宋江早已做过人情,则是朱仝又让过宋江一着。强手之中,更有强手,真正写得绝妙。

其实,宋江在私放晁盖一事中表现越突出,只能愈发表明他对大宋朝的不忠。宋江每每以忠义自诩,一方面自认对大宋朝忠心;一方面又表示对梁山的兄弟们义气,梁山与大宋是根本对立的两个集团,水火不容,宋江所谓的既“忠”且“义”可能吗?两面讨好,只能落得两面不是人,说句不中听的,既想当婊 子又想立牌坊,世上哪有那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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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改制的主导——林冲(上)


生辰纲东窗事发,济州官方派兵缉捕,在郓城县go-vern-ment秘书宋江、刑侦科长朱仝雷横直接或间接周全下,晁盖等人逃得###命,上了梁山。

此时的梁山一把手是王伦,二当家的是杜迁,后面依次是宋万、林冲、朱贵,共五个头目。晁盖等七人的到来,使王伦感到了危机,王伦是个书生,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面对七个如狼似虎的家伙,他能摆布得了?王伦十分担心自己一把手的地位能不能保住。林冲上梁山时王伦就有顾忌,怕自己控制不了林冲,好在林冲是一个人入伙,难成气候,王伦勉强留下了。这次不同,晁盖等是一伙人上梁山,这对王伦的领导权是极大的威胁,一个书生如何领导一伙豺狼虎豹?所以王伦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晁盖等上梁山的。

王伦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一山不容二虎,新旧两股势力在梁山上共存的话,极容易产生矛盾,一旦矛盾激化,王伦这股旧势力难说是晁盖这股新势力的对手。王伦这股旧势力拥有杜迁、宋万、朱贵、林冲,以及上千小喽啰;晁盖手下则有吴用、公孙胜、三阮、刘唐,以及为数不多的随从。我们试着分析一下,假如两股势力交手的话,谁会占上风?杜迁、宋万本事一般,但武力单挑吴用、公孙胜应该还行,起码是平手;朱贵加上梁山所有小喽啰群殴三阮加刘唐,也应该可以;这样的话旧势力方面剩下一个林冲,新势力方面剩下一个晁盖,两个人也难分胜负。如此看来,林冲成了左右新旧势力平衡的重要砝码。这一点吴用恐怕也看透了,所以上梁山之初吴用一伙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以试探为主,继而摸林冲的底。后来又千方百计拉拢林冲,激化林冲。

新旧两股势力之间,林冲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林冲的取舍直接关系到梁山新旧势力的存亡。那么,在新旧两股势力之间,林冲是如何取舍的呢?

林冲上梁山之初,曾受到王伦百般排挤,后来勉强收留,也仅给了林冲一个老四的位置,可以预见,林冲在梁山的日子并不舒坦。林冲如果记仇的话,此时完全可能倒向晁盖一方,给王伦穿只小鞋。不过从林冲的为人看,他断不会因一点个人恩怨而失大义。梁山后面让林冲委屈的事还多着呢,也没见他发过什么牢骚。所以可以肯定的说,林冲是个大局观很强的人。现在的关键是林冲眼里的“大局”是什么?

如果林冲只是把梁山当做临时落脚地、避难场,那么面对王伦、晁盖双方的矛盾,他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做老大都一样,反正梁山有我饭吃就中;如果林冲又做梁山老大的野心,那么他可能会同王伦一起反对晁盖入伙,因为晁盖这伙实力派一入主梁山,林冲就会永远失去做老大的机会,反之王伦做梁山老大,林冲随时有机会取而代之,他缺少的只是人心和威望;如果林冲大公无私,把梁山当成自己毕生的事业,一心想把梁山做大做强,那么面对晁盖这伙实力派的加入,他应该非常支持才对。

林冲对王伦的保守排外,对晁盖的豪情壮志,到底各持什么态度呢?在关乎梁山发展大局、前途和走向的关键时刻,林冲又是如何取舍的呢?

我们先看林冲是如何评价晁盖等人上梁山的:一说“天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二说“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由此可见,林冲对晁盖等人上梁山非常高兴,对晁盖等人入伙非常支持。

我们再看林冲是如何评价王伦的:一说“王伦心术不定,话语不准,难以相聚。”二说“一个泼男女,腌臜畜生,终作何用!”三说“笑里藏刀,言清行浊的人!”可见林冲对王伦非常反感,认为王伦这厮做大事的人。

明明白白,林冲是支持晁盖,反对王伦的。严格的讲,林冲对王伦不光是反对,而是动了刀子,“心窝里只一刀,胳察地搠倒在亭上。”

如鲁智深杀镇关西一样,林冲杀王伦也颇有一些技术含量,杀王伦前的那一段话,更是很具艺术###。林冲对王伦动刀子前说了些什么呢?这些话又“艺术”在那里?请看下回——梁山改制的主导——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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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改制的主导——林冲(下)

林冲杀王伦,不是简单的黑帮内讧,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拿刀子就捅,而经过了一番铺垫和准备。只要王伦在晁盖等去留问题上表现“合适”林冲未必会对王伦下死手,如果说林冲是因为王伦曾给过他小鞋穿而公报私仇,那就太小看林冲了。从前面几回书我们可以看出林冲这人很能###,连高衙内、陆谦他都能一###再###,更何况是王伦了。

所以说林冲因个人恩怨杀王伦的可能###很小。导致林冲对王伦动刀子的真正原因,我们上一回已说的很清楚——为了梁山的未来。

林冲杀王伦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周给盘缠,与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退却。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这梁山泊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大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

林冲这段话并非一时气话,信口白说的,它包涵了几层意思,颇耐人寻味:一、你只是个穷书生,没有本事,不适合做梁山老大(点到了王伦的弱处);二、你侥幸做了老大,是因为有杜迁帮助(提高杜迁的地位,把杜迁从对立面拉过来);三、这梁山是柴进出钱建的,所有权不是你王伦的(申明梁山产权,为改制找依据)四;晁盖等人上梁山,不是来吞并,也不是来投靠,是来相聚的(最大限度解除了新旧势力的隔阂,化解了矛盾);五、我林冲只针对王伦,与他人无关(只针对王伦一个,减少对立面)。

林冲不愧是京城来的干部,说话有理有据、条条是到,你不服都不行。这一席话,最大限度化解了新旧势力存在的矛盾,使梁山政权平稳过渡,避免了一场冲突。

杀死王伦,谁做梁山一把手?自然是晁盖。不过晁盖此时自己不能明说,吴用等新势力也不能说,那样很可能会激化矛盾。最理想的选择是由梁山旧势力中的某个头领提议,关键时刻,林冲又充当了这一角色。拉晁盖做了头把交椅,并亲自喝叫众人于亭前参拜。接着还是林冲出头,召开了梁山全体干部大会,所有小头目全部参加。林冲在会上宣布了新的领导班子,晁盖老大,吴用第二、公孙胜第三,林冲自己坐了第四把交椅,这便是梁山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四大核心。用晁盖的话说“我做山寨之主,吴学究做军师,公孙先生同掌兵权,林教头等共管山寨。”至此梁山第一次改制圆满成功。

在晁盖等入梁山过程中,书上描写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东溪村突围时,书中独描写晁盖断后;石碣村战何涛时先描写阮氏三雄水战,后又重点写公孙胜火攻;入梁山后,则又重点突出吴用舌辩。七个人中有六个人立了大功,只有一个刘唐还没有功劳,施耐庵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在下回书补充了刘唐擒黄安一节,接着又补书刘唐夜走郓城县。其实刘唐非常不适合冒险入郓城县,因为他鬓边有一块朱砂记,官府在缉捕生辰纲要犯时,很可能注明这一点,刘唐去郓城县时虽然头上戴了毡笠,但终归是不保险。作者如此安排,无非是写这七个人各建奇功,各显露了一回本事。这也是金圣叹《批水浒》中提到的。

刘唐夜走郓城县是为了报答宋江救命之恩,并送给宋江一百两黄金,宋江只收了一条。正是这条黄金使宋江惹上了杀身之祸,宋江从此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做他的小公务员。宋江是如何从一个小公务员变成官府通缉犯的,请看下回——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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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迁、宋万、朱贵


杜迁是第一个上梁山的好汉,他和梁山第一代领导人王伦一起开创了梁山基业,王伦被杀后,杜迁实际上成了梁山集团资格最老的一人。杜迁这种特殊身份,是任何一个梁山好汉都不能比拟的。

杜迁本事一般,而后来的梁山泊偏偏又是一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像杜迁这样的老资格也只能排在七十二地煞第47位,总排名83位,在梁山108人中处于中下位置。更不可思议的是杜迁不偏不倚刚好排在宋万之下,要知道杜迁在王伦时期、晁盖时期一直是排在宋万前面的,甚至在宋江主持梁山工作的中前期,杜迁的身份排名也刚好在宋万之上。等到了梁山108人正式排座次之时,杜迁竟排在了宋万后面,实在莫名其妙。论资历,杜迁比宋万高没得说;论本事,二人半斤对八两都不怎么地;论功劳,二人都没有什么闪耀的地方。总之宋万没有任何理由排在杜迁之前,难道因为同姓一个“宋”字,宋江照顾了宋万?

作为梁山的开创者、奠基人,杜迁的排名和待遇明显偏低,总排名83位,步军将校11位,竟在什么穆春、李忠之后。曾经的山寨二当家,最后落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弟,梁山还是那个梁山,杜迁却不再是那个杜迁。

宋万是第二个上梁山的好汉,他是继杜迁之后资格第二老的人物。

晁盖入主梁山,宋万、杜迁、朱贵顺应潮流,承认了晁盖的统治地位,这三人被公认为晁盖一派的人。后来宋江主政梁山,晁盖一派土崩瓦解,派系骨干不断受到宋派势力的打压,宋万、杜迁、朱贵三人也不能幸免。看看排名就知道,这三个梁山三朝###排名最高的就是宋万,也不过82位而已。步军将校第10位,在什么薛永、李忠两个江湖艺人之后。宋江和卢俊义数次分兵作战,宋万、杜迁、朱贵要么看家,要么分在卢俊义一方,其中原委不说自明。

宋万是第一个战死的梁山好汉,征方腊之战108将战死大半,每每有人牺牲,宋江必放声痛哭,唯独云里金刚宋万例外,宋江听说宋万战死,只是“心中烦恼,怏怏不乐”而已,连滴眼泪也没掉。兄弟情分之薄,可见一斑。

朱贵绰号“旱地忽律”,忽律有两种解释,一是指一种鳄鱼;二是指一种有剧毒的四脚蛇。不管哪一种,都足以显示朱贵的不同凡响。

朱贵是第三个上梁山的好汉,是继杜迁、宋万之后资格第三老的人。朱贵自一出场就被排除在梁山核心领导圈子之外,只在梁山泊边上开了家酒店,做梁山分支机构的负责人,美其名曰梁山分公司经理,兼梁山总公司信息部经理。宋江上台后,梁山信息产业部扩编,酒店由一家扩大到四家,经理从一个增加到四个,朱贵的酒店位置也从北山迁移到了南山。众所周知,北山才是梁山泊战略要地,西山次之,南山再次之。并且信息部四大经理上面还另设一个总经理——神行太保戴宗,这样朱贵的权利被彻底分化。

对于林冲上梁山,朱贵、杜迁、宋万都是持支持态度的,尤其是朱贵,当王伦准备拒绝林冲入伙时,朱贵第一个站出来替林冲说话,朱贵一表态,杜迁、宋万才跟着一起支持林冲留下。

朱贵是梁山三朝###,这一点毋容置疑,不过梁山历任领导好像都对朱贵不够意思,林冲上梁山之前,朱贵座次最低;林冲上梁山之后,还是朱贵座次最低;晁盖带领一帮人入伙,又是朱贵座次最低;宋江再带一帮人入伙,座次最低的还是朱贵。不知道身为梁山###的朱贵作何感想,估计心情不爽时肯定的。好在后来有白胜、时迁、段景住等加入,这几个人都是蟊贼身份,蟊贼最令江湖好汉所不齿,朱贵才避免了垫底的尴尬。梁山总排名,朱贵竟排在弟弟朱富之后,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梁山好汉排名的主要依据是出身、本事、资历、功劳、与宋江的私人关系等等,我们看朱贵、朱富兄弟,无论资历、辈分、年纪还是贡献,朱富都在哥哥朱贵之下,怎么弟弟反倒排在哥哥之前呢?这是宋江的错,还是施耐庵的错?

杜迁、宋万、朱贵三人的遭遇告诉我们,资格老很重要,但老资格未必有好地位,有真本事才是硬道理。本事平平,即便公司是你创建的,说不定也会被后来居上者取代,资格老又怎么样。再有站位很重要,投错了派系,就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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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养情妇——小公务员的悲剧


宋江大约是《水浒》中绰号最多的一个,黑宋江、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山东呼保义等。宋江也是整部小说中最复杂、最丰满、最具争议的一个。作为全书一号人物,我们会在以后各章节穿插介绍。

宋江出场,做的第一件事是私放晁盖,第二件事便是包养情妇阎婆惜,看来宋江这个郓城县小公务员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忠义、正派。第一印象给人留下的印记最深,这是常识,施耐庵肯定不会不懂这点常识。他给宋江出场安排的头三件事分别是私放晁盖、包养情妇、怒杀情妇,这无论如何不像一个忠义、正派的好汉所为,施耐庵如此安排,可见其对宋江也并不怎么看好。

宋江包养阎婆惜属于典型的公务员包养情妇。《水浒》里没有交代宋江有妻,既是宋江无妻,就更不可能有妾。阎婆惜之于宋江,只是一种包养与被包养关系,并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婚姻。阎婆惜身体给了宋江,却连个名份也没捞到,从这一点看,阎婆惜亏大了。

阎婆惜被宋江包养时只有十八岁,而宋江已三十五六岁,让正值花季的阎婆惜真心喜欢宋江,确实有些勉为其难。年龄相差悬殊不说,宋江的外表也确实不讨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子喜欢,五短身材、黑了吧唧,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尽管书中也一再交代宋江是条好汉,心灵也很“美”但这样的长处只能讨男人喜欢,对于不涉江湖的女孩子来说,未必买账。从这一点看,阎婆惜又亏了。

无论从哪方面比,阎婆惜“嫁”给宋江都很难亏。无奈宋江毕竟花钱埋葬了自己死去的父亲,算阎婆惜的恩公,况且阎婆惜的母亲很看好宋江,还请媒人提了亲,阎婆惜不情愿,却还是“嫁”给了宋江,认命吧,恩公与老公不就一字之差吗。

宋江与阎婆惜同居后,一开始还行,“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日子一长宋江便有些吃不消,“渐渐来得慢了。”宋江为什么吃不消,吃不消什么,书上没有明确交代,给读者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对于宋江的这一变化,施耐庵给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在施耐庵眼里,好汉就应该使枪弄棒,就应该不近女色。整的一百单八将一个个都是###冷淡,跟###似的。这是什么逻辑?撇开《水浒》不谈,其它小说里的好汉都不似水浒这般不近人情,刘备算不算好汉?关羽算不算好汉?秦琼算不算好汉?岳飞算不算好汉?这些人可都是有妻室的,并且生的孩子还都不少。

言归正传,还说宋江与阎婆惜。阎婆惜对宋江不满意是肯定的,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太满意。宋江的同事张文远的出现,使阎婆惜在爱情上着实轰轰烈烈了一把。张文远人称张三,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一个小男生,阎婆惜十###岁如花似玉、水灵灵一个小女生,这两个倒也般配。对于头上这顶绿帽子,宋江采取了隐###、克制的态度,自己不般配,干脆让别人去般配。这一点宋江表现倒也大度,不知道在施耐庵眼里这算不算好汉作风。然而宋江的大度并没有换来阎婆惜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宋江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阎婆惜如何拿言语中伤宋江?无非就是说他黑,说他丑,说他老,说他趁人之危等等一类话罢了。自此二人的矛盾开始公开化、激烈化。

与张三交往时间长了,阎婆惜对持久的幸福有了渴望,她开始寻找机会摆脱宋江,结束自己不明不白的身份,与张三做正式夫妻。阎婆惜并没有马上同宋江摊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末了一脚把人家踹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再说阎婆惜此时在经济上还不能独立,还得依赖人家宋江。所以此时的阎婆惜有那心没那胆,只寻找机会罢了。

当阎婆惜掌握了梁山给宋江来的书信后,阎婆惜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她产生了一劳永地逸解决宋江的想法。悲剧在于阎婆惜当时太贪了,在解决宋江之前还想在经济上重重捞他一笔,结果双方矛盾空前激化,已不可调和。###无可###,宋江动了刀子,阎婆惜美好的青春和美好的愿望永远破灭了。

阎婆惜的悲剧,其实也是宋江的悲剧,宋江从一个国家公务员陡然成了通缉犯,安稳富足的小康生活再也不复存在。情妇是用来包养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养的,宋江这样的人都被情妇给毁了,谁能夸口能力比宋江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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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江杀人案”看宋朝官场


宋江不愧是押司出身,对于大宋朝的法律了如指掌,在犯罪之前宋江已解除了与宋太公的父子关系,并且此事办得相当规范,有官府开的证明,还有前任知县的亲笔签字,可说手续齐全。这样宋江一旦犯罪,也不会连累家人(古代时兴株连九族)。不仅如此,宋江还在自家佛堂里挖了地窖,以备应急时藏身。宋江这两招的确非常高明,久做小吏的宋江深知做吏的难处,像他这样黑白两道通吃的人,迟早会有东窗事发那一天,所以宋江预先为自己准备了后路,也为家人准备了后路。

杀死阎婆惜之后,宋江这两条后路都用上了,预先的精心准备为自己避免了很多麻烦。

当然,宋江杀死阎婆惜后能够从容不迫逃往外地,知县时文彬、都头朱仝、雷横明里暗里的周全起了关键作用。知县时文彬有心为宋江开脱,一开始打算将罪名推到无辜的唐牛儿身上,无奈案发现场有宋江遗留的凶器,再加上另一个押司张三一心要为情妇报仇,知县遮掩不住,这才差人到宋江住处捉拿。宋江自然不会在县城的出租屋里等死,所以拿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后来阎婆惜的母亲威胁要越级上访,知县时文彬这才差人到宋太公那里去拿人,当宋太公拿出解除父子关系的证明时,知县乐得此事不了了之。至于朱仝、雷横两个都头,抓捕宋江问题上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走过场罢了。不仅如此,两个都头甚至亲自掏腰包替宋江上下打点。二人与宋江关系之密切,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的。作为报答,宋江在梁山好汉排座次时,也给二人留了个好位置,

知县时文彬、都头朱仝、雷横是郓城县的主要干部,又是能左右宋江杀人案的关键人物,这三个人有心替宋江开脱,那么宋江自然不会杀人偿命了。

宋江杀人案的不了了之,一方面反映出宋江不愧是久经官场的老手,跟上级关系不错,与同事们关系也很融洽(情敌张三除外),真个左右逢源,人所共赏;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郓城县政界官官相护、官民二心的本质,公务员犯法(宋江)与普通老百姓犯法(无辜的唐牛儿)结局迥然不同。

尤其可怕的是,知县时文彬替宋江开脱时,竟能拿出法律依据,这是极端阴险的一招,比###裸的搜刮民脂民膏还可怕。这样的人办起冤案错案来,不仅令普通百姓有苦说不出、有理难申辩,而且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再有朱仝、雷横两个都头,作为维持郓城县地方治安的主要干部,两人并没有将手中的权利用在正道上,而是不断地收受贿赂,黑白通吃,做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甚至动用手中权力和金钱为杀人犯宋江洗脱罪名。看看郓城县两位刑侦科长办的事——先放晁盖、后放宋江,这两个人后来相继统治过梁山这个大黑帮。

从宋江放晁盖、朱仝雷横再放晁盖、晁盖用金钱报答三人、朱仝雷横暗助宋江等一系列事件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出郓城县地方上已形成了一个跨越黑白两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利益集团。

施耐庵前回书重点交代,郓城县知县时文彬是个清官、好官,并用了“为官清正、做事廉明。名为县之宰官,实乃民之父母。”等字眼褒奖。就是这样的清官,在审理宋江杀人案时竟几次三番袒护宋江,替宋江打掩护;就是这样的好官,治下竟出了晁盖这样的村长、吴用这样的教师、宋江这样的秘书、朱仝雷横这样的公共安全专家干部,我们不禁要问,时文彬把郓城县搞成这德行,还算好官?那坏官治下该是什么样子?施耐庵老爷子如此交代郓城县时县长,是不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徽宗治下无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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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皇族——柴进


柴进是第九个出场的梁山好汉,是周世宗柴荣的嫡系子孙,祖宗当过后周皇帝。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柴进身上流的是皇家血液,这样的出身是其他107将所不能比的。

公元960年后周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抢了柴家的皇帝宝座,后周从此被大宋取代。不过赵匡胤并未斩尽杀绝,而是将柴家皇室子孙供养了起来,并赐给誓书铁卷,除了谋反篡逆大罪之外,其它一切罪名均可凭誓书铁卷豁免,给柴氏皇家子孙的待遇可谓不低。柴家皇室并未因改朝换代而遭到灭门之祸。赵匡胤临死,还规定子孙后代都不许杀柴家人。

百年之后,誓书铁卷传到了柴荣曾孙孙柴进手里,此时柴家荣誉依旧,经济上也还富足,不过大宋皇帝几代更替,赵家子孙对于柴家子孙,早已没了愧疚感,赵家对柴家的恩义已随着时间尘封进了历史。赵氏与柴氏两朝皇族基本断绝往来,柴家逐渐被赵家遗忘在了角落,到了柴进这一辈,柴家这个前朝皇族已没落成了普通地主。

柴进获得人的敬仰,主要是由于他对财富的支配方式——仗义疏财。柴进仗义疏财的对象主要是:一天下往来的好汉;二流配到沧州的犯人。所以柴进的出名主要限于江湖上,所受的敬仰也主要是江湖中人的敬仰。

施耐庵在《水浒》中描述的江湖,第一次把江湖定义在了半B社会###质上,后来的武侠小说也基本延续了施耐庵的论调,“江湖”成了一个独立于正常社会之外、B社会###质较浓的小型社会。柴进结交的主要对象全是江湖中人,“天下往来的好汉”和“流配犯人”,说白了无非就是些半B社会###质的所谓“好汉”。

作为一个贵族,剥削阶级,柴进整天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并时不时做些违反大宋法律的事,当时天下恐怕仅柴进一个。柴进的所作所为和他的贵族身份很不相协调,这种不协调其实有很深的家庭背景——

大宋王朝对柴进是仇是恩,柴进恐怕自己也说不清楚。一方面赵宋王朝是柴进的仇人,如果不是赵匡胤陈桥兵变,天下本应是柴家的,柴进继承祖业当后周皇帝也说不定;另一方面赵宋王朝对柴氏皇族并未赶尽杀绝,虽然改朝换代,但柴家没有像其他末代皇族那样家破人亡,赵匡胤手下留情,柴家才得以代代相传,直到柴进这一辈,赵宋王朝赐给柴家的誓书铁卷,恩义不可谓不重。

这种复杂的家庭背景和历史背景,对于柴进这个凡人处理起来自然十分棘手,剪不断理还乱,柴家几代人都理不清的事,柴进就能理清?柴进的能力未必比他的老祖宗强多少。

不过总的来说,赵家对于柴家还是仇大于恩,没有先前的仇,也不会有后来的恩,仇在前恩在后,仇事大而恩事小,以柴进的智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柴进内心应该是痛恨大宋朝廷的,最起码对大宋朝不会有好感,看看柴进结交的那些人,多数都在做触犯法律、反抗go-vern-ment的勾当。

柴进,这个前朝皇族,默默地挥霍着宋朝赐给的财富;默默地享用着宋朝赐给的荣誉;默默地做着反对宋朝的勾当。“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一句话###裸地表现出跟大宋朝廷作对的心理。

柴进对宋朝有二心,大宋朝廷对柴进也不怎么买账,当高廉(高俅的叔伯兄弟)骑在柴家头上拉屎的时候,也未见徽宗皇帝出面制止,柴皇城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别扭,仅凭这个名字徽宗也不会给柴家批理。高唐州一案,柴进的叔叔柴皇城一命呜呼,柴进自己勉强保住了###命,却沦为朝廷通缉的要犯,柴家的贵族光环从此彻底消失,誓书铁卷此时成了一块废铁烂铜。前朝皇族终究干不过当朝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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