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胧胧地亮了,然而天空依然沉沉的阴霾,永和宫里裕嫔从外面回来以后,径直坐在大堂里,阴沉着脸,宫里的下人整整齐齐地陪侍在她身旁,不敢有丝毫懈怠。

    日上三竿,所有的人都呆了一二个时辰了,秦孝忠有点受不了,悄悄地推推青蕾姑姑,让她想想办法。

    青蕾姑姑轻轻地走到裕嫔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是不是可以传早膳了。”

    此时裕嫔才懵然惊醒,喃喃道:“传?”

    她似乎想到什么,蓦地站起来,惊道:“对,传!传香答应的妹妹来见本宫!”

    “啊!”青蕾姑姑大吃一惊:“娘娘难道不是传膳吗?怎么传香答应的妹妹。”

    裕嫔轻松地笑道:“香答应不是有个妹妹在冷宫吗?想来本宫昨晚见到的一定是她,本宫误以为是香答应的鬼魂,才会变得如此模样。”

    青蕾姑姑惊得愣住了,裕嫔居然想见香兰,让她见到香兰一切都不攻自破,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她变得手足无措。

    青蕾姑姑的反常,心情正好的裕嫔没有在意,对她愣在那里的行为,完全不计较,只是轻笑着对她说:“还不快去传!”

    青蕾姑姑回过神来,领命后,迅速地跑出宫。裕嫔对于青蕾姑姑的表现很满意,可她却没想到青蕾姑姑如此卖力,不是为了她,而是心焦计划败露。

    青蕾姑姑急冲冲的跑进冷宫殿门口的时候,我们正在用早膳,准备用过早膳过后就补眠,今天晚上继续开工,青蕾姑姑冲进来,打破了我们的计划:“不好了,当好了,裕嫔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现在非要见香兰不可,你们看现在怎么办?”

    “怎么回事,难道她看出什么破绽了?”我皱起眉头问她。

    “不知道,她刚才坐在房里,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站起来,像是想通了,立刻就让传香兰。”

    我站起来在房间的来回走动,仔细地回想,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节,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可左思右想没发现什么呀!

    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碗筷,陪我一起回想,可是就是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香兰真的在她面前出现的,就只有在永和宫外的一闪而过。

    素云小丫头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昨天把她吓坏了,所以想赏赐香兰,好赎掉她的罪孽。”

    青蕾姑姑急道:“快想办法呀!那边急等着要见人啦,要是耽误了怕会误事。”

    “不管她为什么,绝对不能让她见到香兰。”我下定决心,反正她现在是在我们手掌心中:“蕊香你替香兰去,反正裕妃没有见过香兰,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算发现了也不怕,永和宫里全是自己人。”

    “好,我去!”蕊香立即同意。

    我转身仔细地叮嘱青蕾姑姑:“青蕾姑姑,我将蕊香完完整整的交到你手上,你可要完完整整地给我送回来。”

    “放心吧,今时不同往日,我会安安全全地把蕊香带回来的。”

    有了青蕾姑姑的保证,大家都挺放心的,只有沁晨姑姑多叮嘱了几句。

    永和宫

    “冷宫香兰求见裕嫔娘娘!”青蕾姑姑通报。

    “宣!”

    “奴婢香兰参见裕嫔娘娘,娘娘吉祥!”蕊香规规矩矩地行礼,貌似诚惶诚恐地跪在厅中。

    裕嫔满怀信心地道:“头抬起来,让本宫看看!”

    蕊香恭声应道:“喳!”蕊香缓缓地抬起头,怯怯生地望着裕嫔。

    蕊香抬起头,裕嫔顿时脸色巨变,惊道:“为什么你长成这个样子?”

    蕊香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奴婢,奴婢一直长得这样!”

    裕嫔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是姐妹怎么会长得一点都不像。”

    “娘娘,她们两姐妹本来长得就不像,以前香答应就常说,她们俩姐妹一点都不像。”青蕾姑姑帮着说。

    “不,不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啦……”裕嫔被惊得有些情绪不稳了,原来自信满满的心,重新被恐惧缠绕,恐惧比昨晚更加强大,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裕嫔完全不顾形象的冲回寝宫……

    夜里还是同昨晚一样,窗外只有裕嫔可以看到的诡异怪影,裕嫔缩在床的最里侧,闭着眼轻轻地颤抖,古怪地声音却不放过她,一时化作凄惨的笑声,一时转为哀怨的哭声,萦绕在她耳旁,直到熟悉凄绝的摇篮曲响起,她才渐渐地沉入睡眠。

    可当她醒来的时候,更大的恐惧正在等着她,她依然没有在自己的寝宫里,却是香答应的寝宫里床上醒来,要不是床前有一帮奴才候着,非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连续几天都如此折腾,宫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怪病,她的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出门时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让她心力交瘁,到了夜里更是折磨,她感觉每一天晚上都比前一天更厉害,她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每天都躲在房里不敢出门,她即害怕别人的指指点,又害怕招惹什么厉害的东西。香兰的头七之日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怕。

    第七天终于到了,她颤颤惊惊地等待着,青蕾姑姑进来通报:“娘娘,懿贵妃请你过去聚聚!”

    裕嫔半天才回过神来,“懿贵妃要见我?”

    “是的,懿贵妃说好几天没有见着您了,怪想您!”

    裕嫔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懿贵妃毕竟还是宫里的佐内政,她的召见还是一定要见的,再说人一多说不定会好些,没那么多怪事,裕嫔收拾了一下,就去翊坤宫见懿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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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嫔本想到翊坤宫避祸,没想到却遭到纯嫔一帮妃嫔的万般奚落,明嘲暗讽让她浑身不自在,可她却没有反驳之词,虽然懿贵妃在一旁尽量帮她解危,可她心高气傲,平素哪受过这种闲气,她宁愿回宫继续担惊受怕,也不愿在那里被人指桑骂槐。

    夕阳西下,西方天际的桔红色余晕,渐渐被黑暗淹没,裕嫔的心也随着太阳的消失,变得越来越沉重。

    裕嫔一直提心吊胆却没有想到没有任何动静,今夜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月凉如水,风清云淡,淡银的月色洒进房间,夜色显得十分静谧。

    裕嫔却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宁静风雨就会来得越猛烈,她睁着惊恐的双眼,缩在背窝抱着求来的玉佛像,嘴里念念有词,浑身依然颤抖。等待的资味并不好受,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她很疲惫,加上来日多番折腾,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她再也受不了睡神的诱惑,悄悄地浸入睡梦中。

    迷迷糊糊中,一阵惨叫惊醒了她,她飞快地坐起来,拉开床帐一看,青蕾姑姑和秦孝忠惊恐地站在床前,给她上夜的灵妍口喷鲜血,睁着的双眼满是哀伤,心不甘情不愿地滑倒在地,随着灵妍的倒地,她背后诡异的人影暴露在月光之下,长发飞舞,面色青白黯淡,双眼溢血,最让她感到恐怖的是那张酷似香答应的脸。

    ‘香答应’眼里的仇恨烈焰像要狠狠地烧灼着裕嫔的心似的,她踏着鲜血向着裕嫔步步迈进,裕嫔只得无助地往后退,缩到角落里发抖,任由‘香答应’步步逼近。

    “娘娘,你快跑呀!”一声惊呼唤回了裕嫔的神智。

    裕嫔像得到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住他俩,青蕾姑姑扶着裕嫔,秦孝忠护着她们往外走,裕嫔此时才真正感受到青蕾姑姑和秦孝忠的忠诚,她心里充满了感激。秦孝忠抓起桌前的古董花瓶,砸向‘香答应’,花瓶却在空中诡异地转向砸到另一边,她们都愣了一下,‘香答应’发出尖锐的笑声,似乎在讽刺她们的不自量力,秦孝忠不死心,顺手抓起身边的东西继续砸,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边砸边退依然是快逃到房门口,眼看就能死里逃生,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

    ‘香答应’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他们离开,她冷冷一笑,对着她们仓皇的脸,抬起她那只惨白的手,凌空轻轻的一抓,秦孝忠就仰着头双眼暴睁,仿佛那只凌空的手实实在在地抓在他的脖子上,双手立即护着脖子,这也是无计于事的。‘香答应’面无表情的脸上射出怨毒的光芒,她轻轻的抬起成爪状的手,秦孝忠的脸变得更加痛苦,脸呈现出不正常的红,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慢慢的向上升,直至双腿离地。

    秦孝忠的腿在空中无意识地乱蹬,双手紧紧地抓住裕嫔的手臂,双眼满是哀求,“娘娘,救救我!”

    裕嫔此时哪有心思管他的死活,狠狠地甩掉他的手,只顾着自己逃命,退到门边的时候,不留神被门槛绊倒,青蕾姑姑急忙抚起她,“娘娘,快起来,你没事吧!”

    青蕾姑姑刚扶起裕嫔,裕嫔脸色巨变,双目惊恐毕现,‘香答应’的手看起来像轻轻一转,但秦孝忠则诡异地偏向一边,随即轻轻地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瞪着裕嫔。‘香答应’张牙舞爪地向她们飘过来,面目狠厉,让人不寒而栗。裕嫔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了,眼看‘香答应’就到跟前了,她顺手将扶着她的青蕾姑姑推到‘香答应’的厉爪上,鲜血从青蕾姑姑的背后流淌到地面,形成一道浅浅的血流。

    青蕾姑姑不敢置信地盯着裕嫔:“娘娘……!”

    裕嫔爬起来,厚颜无耻地道:“别怪我,别怪我,你们本来就是我的奴婢,本宫是主子,你们就应该为我尽忠。”

    看着慌慌张张跑出永和宫的裕嫔,躺在地上的灵妍和秦孝忠爬了起来,恨恨地瞪着她,青蕾姑姑冷哼一声道:“秦公公,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好主子!”

    秦孝忠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向着裕嫔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浓浓的唾沫。

    终于逃出了永和宫,裕嫔不敢懈怠,深怕被追上,向慈宁宫方向拼命地逃跑,希望躲到佛堂里可以求得佛祖庇佑,可以逃过此劫,我铺了这么大的摊子,几乎惊动了整个紫禁城的宫女,怎么可能让她逃出我的手掌心。

    现在是四更天,一般的后宫主子都没有那么早起床,就是有意外,也有宫女们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不让她出现在裕嫔要经过的地方,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宫女们还是每两个人一组,一个鬼装一个掩护,每个岔路口都两个人一组,看见裕嫔就是鬼装出来,吓得她换路走,所以在裕嫔眼里的‘香答应’是无所不在的,如果万一看见不是我们的人或裕嫔,就是另一个出来打掩护,以确保万无一失。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裕嫔刚跑出御花园就遇见昭愉皇贵妃,幸好居中接应的何锋锐,及时现身抢救,将追在裕嫔后面的鬼装宫女迅速带走,没有被昭愉皇贵妃发现。

    “裕嫔,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昭愉皇贵妃焦急地询问裕嫔。

    “有鬼,有鬼呀!”裕嫔慌慌张张地道。

    “哪有呀!你看看,这里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呀!”

    昭愉皇贵妃的话稍稍压住了裕嫔的恐惧,她胆怯地回头望望,背后真的没有什么,她再四周观望,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放下了心,真的以为自己甩掉了‘香答应’。

    我们所有的人都暗暗泄气,只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结果却被突然杀出来的昭愉皇贵妃搅合了。也是天该绝她裕嫔,昭愉皇贵妃的背后正好是一条岔口。

    正当她要回身向昭愉皇贵妃表示感谢的时候,却发现一直紧追她不舍的‘香答应’正从昭愉皇贵妃背后的阴影处,缓缓地飘出来,迎风而立,冷冷地盯着她。

    “啊……”裕嫔的尖叫声,狠狠地吓了昭愉皇贵妃一跳:“有鬼呀!”

    昭愉皇贵妃回过头一看,哪有什么鬼,是氤樱姑姑盈盈走来,好像氤樱姑姑也被裕嫔吓了一跳,惊恐地四处张望:“哪有鬼,哪有鬼?”

    昭愉皇贵妃松了一口气道:“呼!没有什么鬼,是裕嫔看错了!”

    “昭愉皇贵妃吉祥!”氤樱姑姑赶紧行礼。

    “平身!”昭愉皇贵妃心不在焉地应着氤樱姑姑,然后皱着眉头望着裕嫔离开的方向:“裕嫔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事了,本宫还是赶紧去看看。”

    氤樱姑姑赶紧给昭愉皇贵妃的随身宫女英荷打个眼色,让她想办法拖慢皇贵妃的脚步,英荷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裕嫔现在赤着脚拼命地奔跑,哪是穿着花盆底的昭愉皇贵妃可以追上的,裕嫔不敢停下来,只有拼命地奔跑,有了刚才的教训,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只顾着埋头逃命。

    她跑过一个转角处,惊喜地发现,身着龙袍的玄烨站在殿门外,皇上在她心中是最强大的人,一定能救她,一身明黄龙袍的玄烨站在那里,在她心目中就像明灯,指引着她的方向,她飞扑过去抱着玄烨,“皇上,救命呀,香答应要杀我,香答应要杀我……”

    抱着玄烨高大温暖的身躯,一种强烈的安全感笼罩着她,她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倏地,她被狠狠地推开,玄烨冷冷地盯着她,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你成何体统,身为皇妃穿成如此模样。”

    “不是的,臣妾是被香答应追杀才会这样的,香答应要杀我,她要杀了我,皇上救救我!”裕嫔苦苦的哀求,玄烨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裕儿,你在干什么?”

    裕嫔似乎听到了她阿玛的声音,回头一看,她吓得软软地滑倒在地,殿门外站着满满地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惊愕地盯着她,而她阿玛焦急地望着她,她居然跑到乾清宫御门听政的地方,而且衣衫不整。

    她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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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位于内廷外西路隆宗门西侧。慈宁宫门前有一东西向狭长的广场,两端分别是永康左门、永康右门,南侧为长信门。慈宁门位于广场北侧,内有高台甬道与正殿慈宁宫相通。院内东西两侧为廊庑,折向南与慈宁门相接,北向直抵后寝殿(即大佛堂)之东西耳房。前院东西庑正中各开一门,东曰徽音左门,西曰徽音右门。

    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面阔7间,当中5间各开4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4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4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

    “啪!”的一声,孝庄太皇太后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碎裂一地,她满脸怒容地死死掐着手里的佛珠,孝庄太皇太后与皇帝玄烨端坐堂中,皇帝玄烨只是冷着脸低垂眼睑,看不出任何表情,殿内两侧各宫嫔妃恭恭敬敬地站立,个个颤颤惊惊。

    孝庄太皇太后怒道:“说,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衣衫不整地乱闯乾清门!”

    “有鬼!有鬼呀!”裕嫔哭着喊着解释,虽然听起来很荒唐,这却是裕嫔心中的事实。

    “胡说八道!为了脱罪这种理由都说得出来!”根本没有人相信她,众嫔妃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她。

    “真的,臣妾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臣妾宫里的奴婢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臣妾是宫里的几个忠心的奴婢,拼死护着逃出来的,她还在一直追杀我!”

    孝庄太皇太后一脸不屑地撇过头,根本不搭理她,裕嫔深怕她们不信,拼命地加重语气解释道:“真的,臣妾看得千真万确,香答应就是那么隔得远远的凌空一握,秦孝忠就被她掐死了,臣妾逃出宫门时,恰恰看见臣妾的贴身宫女青蕾被她用爪抓死在寝宫外的丹墀前。”

    裕嫔越是这样说,太皇太后的脸色越是难看,懿贵妃听得心里直乐,但是表面上依然满脸焦急的好人样,劝道:“裕嫔妹妹,你别再说了,你宫里的奴婢根本一个都没有出事,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刚才还在宫里满到处找你!”

    “什么!”懿贵妃的话,让裕嫔不敢相信,一时没有反映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心惊,昨晚她的行为历历在目,令她心里产生一线羞愧,很快的这一丝羞愧就被她与生俱来的主子优越感给摧毁,那本来就是奴婢们应该做的,能为主子尽忠那是她们的荣幸。她们活着正好给自己作证,想到此处脸色由阴转晴,语气中明显流淌着丝丝侥幸:“太皇太后,她们活着正好可以为臣妾作证,臣妾所言非虚。”

    “那好,让永和宫的奴婢们进来问话!”孝庄太皇太后冷冷地道。

    裕嫔心急火燎地刚见着青蕾姑姑与秦孝忠进来,就慌忙地道:“青蕾、秦孝忠你们来得正好,快告诉太皇太后昨晚香答应的鬼魂多凶呀!”

    “你们将昨晚永和宫发生的情况如实禀报,如有不实谎报,让你们人头落地!”太皇太后的语气虽然很轻,但是话里的威严让人不容忽视。

    青蕾姑姑与秦孝忠像是被吓到了,深身颤抖,嘴里打着哆嗦道:“奴婢、奴婢……”

    裕嫔见她俩久说不出话来,急道:“你们快说呀!昨晚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

    青蕾姑姑与秦孝忠互相看了看,还是不敢说话。

    “你们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就行了!说错什么太皇太后不会怪罪你们的!”懿贵妃鼓励她们,太皇太后也轻轻地点点头。

    青蕾姑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到啦!”裕嫔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头上的伤,不是被鬼抓后,撞到丹墀留下的。”

    “奴婢……奴婢头上的伤是……!”青蕾姑姑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裕嫔像逮到把柄,阴笑道:“嘿嘿!你说不出来了吧!这个分明就是鬼弄出来的!”

    孝庄太皇太后沉声问道:“青蕾,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的头是被娘娘推倒,撞伤在柱子上的!”

    “胡说!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裕嫔被青蕾的话吓到了,完全无法相信她说的话,于是她疯狂地抓住青蕾姑姑使劲地摇晃。

    “奴婢没有说谎,不信娘娘你可以问秦孝忠,还有宫里所有的人都看见的!”青蕾姑姑慌忙解释。

    裕嫔开始有点慌乱了,转身抓住秦孝忠道:“你说,你是不是看见了,你脖子上的勒痕是不是被鬼抓的!”

    秦孝忠被裕嫔歇斯底里的样子吓着了,又不敢撒慌,接开衣裳露出完好无损的脖子:“娘娘,奴才身上没有勒痕!”

    “胡说!不可能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你们都故意害我的是不是?说你们为什么要害我!”裕嫔精神已经有些混乱了,她掐着青蕾姑姑和秦孝忠,逼着她们说实话。

    “好了,慈宁宫岂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孝庄太皇太后怒道:“青蕾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

    太皇太后的威仪,稍稍遏止了裕嫔的疯狂,青蕾整理了一下被裕嫔弄乱的仪容,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绪,恭声道:“回太皇太后,裕嫔娘娘最近几日晚上总是无故地往外跑像是在找什么,奴婢们每天总是胆颤心惊地跟着,主子的事情奴婢们也不敢干涉,可是多日来如此,奴婢们心里总是犯疑,昨晚娘娘又衣裳衫不整地要出去,奴婢不放心,想劝阻娘娘,结果被娘娘推倒撞伤了头,娘娘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

    “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纯嫔突然发声道:“我想起来了,上次裕嫔跟我吹嘘在御花园遇到皇上,还跟皇上情义绵绵的,她这几是定是想又碰碰运气,结果多日来没有结果,昨晚她就大着胆子装得楚楚可怜地到乾清门去勾引皇上,结果她没想到皇上关心国事,近日将御门听政提前,所以反而让自己糟了殃!”

    “没有,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现在众口一词,裕嫔百口莫辨,裕嫔只得希望玄烨救她,她苦苦地抱着玄烨的腿哀求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

    玄烨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其他的朕没兴趣知道,朕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地说香答应的鬼魂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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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裕嫔,眼里带着各式各样的异样眼光,裕嫔此时只感觉这些目光如芒刺在背,就在裕嫔不知所措时,就听见宫外有人报:“正蓝旗旗主硕沐,在宫外求见!”

    孝庄太皇太后皱皱眉头:“他怎么会来的?这可是他养的好女儿弄出来的事,他还有面目到慈宁宫来。”

    玄烨侧身轻轻地在孝庄太皇太后耳旁说了什么,孝庄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心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传他进来,看他说些什么!”

    正蓝旗旗主硕沐萎萎缩缩地进殿,抛下了他以往八旗旗主的倨傲,诚惶诚恐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臣硕沐叩见太皇太后,皇上,各位娘娘!”

    孝庄太皇太后没有搭理他,任他尴尬地跪着,径自冷冷地对裕嫔说:“裕嫔,刚才皇上问你的话,怎么不回话!”

    裕嫔结结巴巴地解释:“臣妾,臣妾不知道,幽冥之事岂是我等凡人可知!”

    素来与裕嫔不和的咸福宫荣嫔,此时绝对不会轻易放她过关的,刁难道:“哪来的鬼呀!就只有你一个人说有鬼,就连你宫里的奴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这分明就是你妖言惑众,以图掩饰你为邀宠而不择手段的行径。”

    “你胡说八道,竟然污陷本宫!”裕嫔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叫到:“是你,一定是你收买永和宫里的下人,所有人合起伙来陷害本宫。”

    荣嫔怒不可扼:“简直无理取闹,事到如今你还污陷本宫以求脱罪,好,你说本宫指使你永和宫里的奴婢陷害你,你可有真凭实据!”

    主位上坐着的孝庄太皇太后和康熙冷眼旁观,任由她们互相攻击,两位主子不说话,裕嫔的阿玛硕沐更是不敢说话了,只得心里着急干瞪眼,裕嫔下面的话让硕沐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丝。

    “寝宫里的很多瓷器物件,当时都被秦孝忠砸碎了,其中有一件是太皇太后赏给臣妾的唐三彩,价值连城只有这独一份,这个你们一定是做不了假的!而且那个香答应的鬼魂应该也是你们弄来吓唬我的!”裕嫔得意洋洋地说。事情的始末与她所料相差无几,看来刚才裕嫔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在等着背后的人现身。只是没想到荣嫔居然跳了出来。

    懿贵妃眼里的异色快速一闪,她看似不经意地扫了青蕾姑姑一眼,青蕾姑姑的反应让她大失所望,她只是静静地伏首跪着,懿贵妃的心立时如悬挂在半空中,高度紧张,怎么会弄出这么大一个破绽,懿贵妃脑子里念头飞转,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绝不能危及自身。

    太皇太后对于此事带着疑惑,还是命苏嬷嬷前去查看。殿内众人各怀心事,各自在肚子里打着小九九,静静地等待苏嬷嬷。

    半晌之后苏嬷嬷给大家带回了答案,众人期盼地望着苏嬷嬷,孝庄太皇太后径自问:“在永和宫发现什么了吗?事情到底怎么样?”

    苏嬷嬷恭声道:“回太皇太后,永和宫里面没有任何打斗挣扎过的痕迹,宫里的古董瓷器,没有任何损失,只是在永和宫的柱子上发现一丝血迹,这与青蕾所说符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些东西一定是仿制品!”裕嫔尖叫道。

    苏嬷嬷面色平静如常地道:“禀太皇太后,奴婢已经验过了确系真品,奴婢深怕看走了眼,一并将所有的古董都命人搬了过来。”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不置可否地道:“抬进来!”

    东西刚抬上来,裕嫔就心急火燎地将她记忆深刻的唐三彩抓在手里,仔细地检查,她不禁皱起眉头,成色瓷胎都极为神似,她迅速翻转唐三彩,让她脸色巨变,死死地盯着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磕痕出神。

    哼!哪有那么容易让裕嫔跑掉,秦孝忠砸的不过是何锋锐从宫外弄来的赝品,这个时候拿出来的当然是真正的珍品,裕嫔前脚刚跑出永和宫,永和宫的人立马开始收拾,一切恢复原状,当其他人来调查时,只会让裕嫔身上的疑点更多。

    随着手里的精美珍贵的唐三彩跌破时,‘咣’的一声,裕嫔惊慌失措地抓住阿玛的胳膊惊叫道:“阿玛,真的有鬼,我明明看见它碎了的!”

    和贵人在背后阴阳怪气地搭了一句:“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痛打落水狗的事总是有人非常乐意的,少一个对手就多一分龙宠,纯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跟着凑热闹:“这香答应的鬼魂怎么不见找别人呢?这冤有头债有主,冤魂索命当然是找杀人凶手!”

    懿贵妃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故意捂着口惊呼:“裕嫔妹妹,难道真的是你……”

    昭愉皇贵妃道:“裕嫔妹妹,你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太累了,精神疲惫才会产生这些幻觉呀!”

    此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太皇太后眼里的讥诮似乎注定了他瓜乐佳氏的命运,硕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向主位上的两位主子叩首谢罪:“奴才硕沐有负皇恩,硕沐罪该万死!”

    玄烨冷冷地漫不经心地说:“你有什么罪?”

    “奴才愚昧,裕嫔娘娘突然作出奇怪的举动,奴才心里疑惑,回家进行查问才知道,奴才夫人怀有家族遗传疯疾,此症传女不传子,刚开始的时候是无缘无故幻听幻视,到后来就会彻底疯掉,奴才夫人已于十年前患病疯了,奴才一时没有在意,哪知道裕嫔娘娘也被遗传这种怪病,如今才会做出如些丢脸之事,奴才实在是愧对皇恩,奴才万死不足以赎其罪,请皇上降罪!”

    “天下竟有如此奇事?”孝庄太皇太后稍稍疑惑,旋即问玄烨:“皇上,你看此事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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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面容整肃,略微思考一下道:“这是欺君之罪,绝不能姑息,否则以后朝岗不就乱了。”

    硕沐没有想到,皇帝的态度如此坚决,竟然不顾念老臣情份,执意严惩,可他不这样承认又能如何,说有鬼魅作祟,那么就是承认了裕嫔谋害香答应,谋害皇嗣那是灭九族的大罪,可是说没有鬼魅作祟,那么就是为了邀宠故意衣衫不整扰乱朝堂秩序,同样是灭九族的大罪。

    心中一片惊慌,却无计于事,只得硬着头皮道:“奴才甘愿受罚!”

    他这是在赌,太皇太后刚才语气宽容,或许会救他一命,幸好他猜对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在一旁轻声劝道:“皇上,念在他是老臣,而且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硕沐祖上也是对我大清忠心耿耿,此事也是受小人蒙蔽所至,还是宽容些吧!”

    玄烨恭敬地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的话孙儿平时肯定是要听的,可是此事己不是小事,如果裕嫔只是在宫里吵闹,朕看在老臣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可是如今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疯,就是朕想饶她,可这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了,硕沐身为正蓝旗旗主居然敢欺君,不加以惩处,这朝纲不就乱了,朕的威信何在,朕以后如何服众!这事关天家威仪呀!老祖宗!”

    玄烨的一番话,似乎深深地触动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陷入深深的凝思,硕沐的心已经快吊到嗓子眼了,哪还顾得她女儿裕嫔面如死灰的脸。

    太皇太后沉思良久后说:“皇上说得对,此事如果草草了事,会引起朝臣不满,可是皇上硕沐毕竟是为我大清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本宫有一个建议,皇上听听看是否可行?”

    “孙儿不敢,太皇太后尽管说!”

    “硕沐身为正蓝旗旗主,犯下欺君之罪,意图混淆皇室血统,应诛灭九族,然看在硕沐一家忠心耿耿,从轻发落,罢免硕沐正蓝旗旗主之位及其子抚远大将军之职,硕沐一家三代不得为官,世代不得入宫选秀,全家发往关外不奉召不得入关。”

    “硕沐,你可服!”玄烨冷冷地厉声呵问。

    “谢主子不杀之恩,奴才叩谢龙恩!”硕沐吓出一身冷汗,终于可以逃出性命,不过他的家族一切都完了,荣华富贵如泡影再也不会有了,子孙几代之内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说到他此时心情,只能是喜忧参半。

    我悄悄地混在宫外的侍候的宫女群里,偷听到现在我是回过味来了,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是唱的是双簧,一个黑脸一个白脸,谋的就是硕沐心甘情愿地将手中的兵权交出,强行罢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现在三藩造反的时候,更是绝不能发生。像现在这样,不但兵不血刃地夺到了正蓝旗一旗的兵马,而且连硕沐儿子抚远大将军的兵马也收归皇家,可以说是一举两得,说不定现在硕沐心里正在感谢天恩。

    我心里打了个寒颤,帝王心术果然可怕,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比的,我们这点小智慧跟人家一比真是惨不忍睹,泣米之光岂可互皓月争晖,以后不到万不得己,还是不要与他们斗心眼了。

    我胡思乱想之际,玄烨已经雷厉风行地宣来了和硕裕亲王福全,他面容清逸淡然,眼神澄澈深邃,虽然身着朝服,却无一丝官员常见的晦浊气息,无意中散发的尊贵气质,使他看来温和却又显得不凡,我心里不由暗暗发出一声赞叹。

    “臣福全参见太皇太后、皇上!”

    “福全,朕封你为正蓝旗旗主,你即刻随硕沐前去接收正蓝旗军权!”

    福全微微一愣,随即低垂头,宠辱不惊道:“臣遵旨!”

    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硕沐也只得听命行事,硕沐突然跪下,哀求道:“太皇太后,皇上请两位主子看在多年主仆情份上,还望主子答应奴才最后一个要求。”

    太皇太后道:“说吧!只要是能够办的,一定答应你!”

    硕沐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想到了什么,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道:“奴才心里放不下的,就是我这可怜的女儿,她现在疯疯颠颠的,万一冲撞了那位主子,奴才实在是担当不起,请主子们看在她尽心服侍皇上多年,就容奴才将可怜的女儿带回家去休养!”

    “这……”太皇太后有些迟疑,毕竟皇妃离宫,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请主子开恩,请主子开恩!”硕沐连连磕头。

    太皇太后脸上不禁有一丝动容,看样子是想放过裕嫔。怎么事情越来越脱离预期的轨迹,这样就轻轻松松让她出宫,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这样太对不起让裕嫔害死的人,既然不能让她偿命,那么只让她活受罪,报仇不一定要让她死,让仇人生不如死更是解恨。

    我趁着懿贵妃抬眼之际,悄悄的向她轻轻地摇摇头,懿贵妃心领神会,我想她的想法也跟我是一样的,绝对不能放过裕嫔,否则后患无穷。

    懿贵妃禀道:“太皇太后,皇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

    太皇太后道:“哦!你说说看为什么?”

    “回太皇太后,且不说大清祖制不容,在情理上也是说不通的,裕嫔妹妹多年来尽心服侍皇上,虽说不是尽善尽美,却也未犯过大错,如今她病了就遣她出宫,知道的人是说太皇太后、皇上仁厚,不知道的人只会说人情淡薄,裕嫔妹妹一病了就被赶出宫了。”太皇太闻此言点了点头,懿贵妃心中一喜,继续说:“其实裕嫔妹妹在宫里寻一处清静之处静养也是好的,只要平时多留些人手看住裕嫔妹妹也不会有大碍,再说裕嫔妹妹的病也不一定医不好,宫里时常有太医照顾,说不定哪天妹妹的病好了,不就可以继续服侍皇上了!”

    太皇太后欣慰地看着懿贵妃道:“此事就依懿贵妃所言,就让裕嫔在宫里休养,硕沐你放心,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女儿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太皇太后都如此说了,硕沐也只得墨墨接受,我心中暗暗高兴,虽然事情发生了些周折,但是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哼!皇宫里清静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冷宫,她落在我们手里还不是任我们蹂躏,让香兰亲自替她姐姐报仇,她一定会很高兴,裕嫔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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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我所料,没过多久裕嫔就被送到冷宫,裕嫔刚到香兰的手就开始痒痒了,不过要动手怎么也要等到外人走了再说,孝庄太皇太果然没有食言,派了大批太监宫女将冷宫后殿里里外外仔细地收拾了一番,虽然在后殿里添了不少家什,但冷宫毕竟是冷宫,怎么样也不如永和宫华丽气派。

    裕嫔此时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过凤凰还是要摆出凤凰的威风,她现在要立威以免以后被奴婢欺负,她抛弃以前谦和温婉的形象,气急败坏地在屋内叫器:“这是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破破烂烂地,本宫要回永和宫。”

    负责清理冷宫的慈宁宫首领太监汪德旺不阴不阳地道:“娘娘,您是回不了永和宫了,这儿就是冷宫,太皇太后有命,娘娘身体不适,需要清静的寺方休养!”

    “大胆!你们竟敢如此跟本宫说话,本宫只是需要静养,你们这帮大胆的奴才竟然将本宫安置在这里,我要去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答应过我阿玛要好好照顾我!”说着,裕嫔就想要冲出去。

    汪德旺冷冷地将她拦住:“娘娘,奴才劝您别出去,您这样只会人奴才添麻烦,给您自己添堵,太皇太后已经吩咐过了,娘娘需要静养,冷宫就是最好的地方,您要是胡乱跑出冷宫到处惹事,奴才们可就不会如此客客气气地侍候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

    “哼!到时候奴婢们只有拿铁镣来侍候您了!”汪德旺趾高气扬地道。

    “您敢!”

    “奴才敢不敢,您尽管试试就是了!”

    裕嫔气得暴跳如雷,但又不敢发作,毕竟汪德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只得尴尬的僵在那里,一个小太监此时出来解了她的围:“汪公公,收拾好了!”

    “嗯!回宫复命吧!”汪福旺轻轻地点点头,旋即挑衅地盯着裕嫔道:“娘娘,奴才们就告退了,您好自为之吧!”

    汪福旺完全不理会裕嫔气得变形的脸,领着太监宫女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平时永和宫的几个奴婢,裕嫔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威胁,却无法发泄出来,裕嫔素来心高气傲,哪享受过这种待遇。

    “啊!”裕嫔狠狠地发泄出来,抓起屋里的东西就砸,屋内刚搬来的新家什就糟了殃了,能砸的几乎都没有剩下。

    气出完了,裕嫔也累得满头大汗,丢下满屋的碎片不理,坐在一张还没有补踢倒的凳子上命道:“青蕾,过来侍候本宫沐浴更衣。”

    裕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哪知青蕾姑姑一脸冷漠眼带讥诮地盯着她一动也不动,裕嫔大为吃惊厉吼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裕嫔娘娘吗?”

    裕嫔愕然转身,发现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大堆人,面容冷酷,个个看来都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居然不通就乱闯!”裕嫔心里有一丝害怕了。

    香兰从我身后走出来,冷冷地站在裕嫔面前,仇恨刺红的眼狠狠地盯着她:“你看看我是什么人?”

    裕嫔惊骇万分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随即明白过来:“你、你……你才是香答应的妹妹,是你们在陷害本宫!”

    “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我嘿嘿冷笑道:“这是你杀害香答应和她贴身宫女的报应!”

    “好呀!你们露出了狐狸尾巴,本宫要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告你们!本宫就可以离开这个冷宫,本宫还是原来的裕嫔娘娘。”看来裕嫔受打击过重,已经分不清形势了。

    “哼!你还以为你现在出去还有用吗?你阿玛已经承认你是疯子了,虽然她保住了你一条命,可是你已经落入我们手中,结果还是一样的。”

    “你们,你们想要杀了我?告诉你们太皇太后知道了,你们就吃不完兜着走。”裕嫔垂死挣扎着威胁我们。

    “娘娘,您放心,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因为报仇不一定要仇人死,让她好好活着,每天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我邪恶地盯着裕嫔。

    香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活动手脚准备好好地在裕嫔身上施展一番,裕嫔吓得连连后好受:“你,你们,告诉你们要是本宫受了伤,太皇太后那里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香兰多拿几本书出来,垫在裕嫔娘娘的身上,就是你用铁锤砸也验不出伤来。”

    “你敢……”

    我此时不需要多说了,大家已经涌了上来,扎扎实实地将裕嫔按倒在地,香兰冷笑着拿出几本书放在裕嫔身上,居然真的拿着铁锤狠狠地砸在裕嫔身上。

    顿时,惨叫声不断,叫声凄厉非常,可是听在咱们心里真是非常解恨,我倾身湊到裕嫔身旁,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道:“娘娘,您慢慢地好好享受吧!已经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裕嫔咬牙切齿地盯着我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啊……!”狠话还没有说完,香兰又狠狠地给了她一下。

    裕嫔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根本就不搭理她,对打得起劲的香兰道:“香兰,悠着点,饭要一口口地吃,你现在将她打死了,以后就没得玩了,以后每天照三餐的好好侍候我们裕嫔娘娘,我们要确保我们裕嫔娘娘每天生活在水深火势当中,对不?”

    “知道了,滟姐姐,我一定会好好招呼她的,虽然我现在恨得想将她碎尸万段,但是我保证,她绝对会好好的活到我出宫的前一天。”

    “记住,她要是想逃跑,就把她衣服全脱拔光,她就是光着身子跑出去了,人家也只会以为她疯得更厉害了。“

    “好!”香兰高兴地答应了。

    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已经被裕嫔的眼光刺死无数次了,可是眼光杀不了我,我冷冷地对裕嫔说:“娘娘,你别怨我呀,现在这个结果是您自己种的因。”

    屋内的事交给香兰她们就行了,我走出房门深深吐出心中的浊气,经过这么多事,跟冷宫这帮兄弟姐妹已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前有些不方便请他们办的事,现在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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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左侧殿,还陷约可以听见后殿传来阵阵裕嫔的惨叫声,几位太妃主子都坐在院内露出怕怕的样子,馨怡主子更是怕得将螓首紧紧地缩到陈远晖怀里,着实把陈远晖美了一把。

    沁晨姑姑不自觉地皱着眉头道:“炜滟,你们到底对裕嫔干了什么,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吓人。”

    我嘿嘿一笑:“不就是香兰打了她几下吗?哪知道叫得这么大声。”

    馨怡小主轻轻地从陈远晖怀里探出头:“她要是一直叫到晚上怎么办,听起来怪吓人的!那咱们可怎么睡?”

    馨怡小主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倒不是怕她晚上叫,而是怕什么人不小心听到了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沁晨姑姑看着我皱着眉头面,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放心地说:“算了,我还是去一趟,让香兰收敛一点,我们这里听得到,前殿说不定也听得到,要是让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我摇摇头说:“不能让香兰收敛,而是叫香兰再狠一点,我看她叫得这样怕是故意的,想引人注意,让香兰打的时候堵上她的嘴!”

    沁晨姑姑点头道:“对,绝对不能让裕嫔得逞,绝不能让落到我们手里的还让她跑了!”

    说完沁晨姑姑恨恨地走了,何锋锐也想跟着去,却被我拦住了,“何大哥,帮我出宫办件事好不?”

    何锋锐一听,疑道:“出宫办事,你在宫外有亲人?”

    “是的,不过我是想请你到天桥东胡同帮我去找一位宫里的婉姑姑,问问她帮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这点事,我一会儿就帮你去办!”

    我正当要说谢的时候,庆姑姑就进来对我说:“炜滟,懿贵妃娘娘叫我来传来!”

    我心里带着一丝疑惑地问:“懿贵妃叫我什么事?”

    庆姑姑神秘地笑笑道:“呵呵,当然是好事啰1


    我淡淡一笑,懿贵妃找我什么事情我心里有点数了,此时关于裕嫔诸事己了,她应该很清楚,不用她吩咐,被裕嫔当作替死鬼的青蕾姑姑及秦孝忠也不会放过她,更不用说跟裕嫔有杀姐之仇的香兰,那满腔的恨意一定会让裕嫔生不如死。

    可以说是诸事已了,现在找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裕嫔的事让懿贵妃尝到甜头了,想收我为己用,更确切地说,懿贵妃看中的是我与苏嬷嬷的关系,及我身后几乎覆盖全宫的宫女,经过这么多的事,不论我或我身后的宫女们,都及不愿意牵扯到这后宫争斗中来,冷宫本来就是我留给大家休息的地方,如果变成了后宫权力斗争的一隅,绝非我所愿。

    果然,懿贵妃坐在翊坤宫的桃树下,远远地看见我来了,就热情地招呼:“炜滟,过来坐!”

    “奴婢慌恐,娘娘还是让奴婢站着好了!”

    懿贵妃也不强求,走上前亲腻地拉着我的手道:“炜滟,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裕嫔的势力除得这么干净。”

    知道懿贵妃是故作姿态拉拢人心,我假装诚惶诚恐地跪下,顺势挣脱她的手:“娘娘谬赞了,奴婢只是作了应该作的。”

    懿贵妃满意地笑着扶起我,“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谢娘娘!”跟懿贵妃虚与伪蛇这么久也够了,我单刀直入地道:“不知娘娘传奴婢来,所为何事?”

    懿贵妃招呼身后的庆姑姑道:“庆儿,把东西拿上来!”

    我满怀疑惑地看着庆姑姑拿着一个红巾掩着的托盘走上来,问懿贵妃:“这是……?”

    懿贵妃笑着说:“打开来看看!”

    我轻轻地掀开红巾,吓!一大叠整整齐齐的银票摆在盘中,双眼轻轻扫过,面额都是一百两一张的,看起来数目不小呀!

    `“娘娘,你这是?”

    “这是本宫赏赐给你的,本宫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说已经说得这么明了,装傻充愣只会显得虚伪,我冷冷一笑:“娘娘,您这是赏赐给我的,还是赏赐给我身后的宫女的!”

    “嗬嗬!这有什么区别吗?”懿贵妃笑道。

    “娘娘的赏赐,奴婢不敢收!”我虽然爱钱,可是绝对不会拿那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钱。

    “为什么?”懿贵妃皱着眉头,面带不虞。

    我轻笑回道:“娘娘,这钱真是好东西,可是奴婢从小就知道做多少事,拿多少钱,给少了绝对不行,拿多了奴婢怕消受不起。”

    “只要你尽心为本宫办事,这些钱你绝对拿得心安理得。”懿贵妃道

    哼!不就是想让我当替死鬼,嗦使宫女们帮她做事,然后她缩在后面得利,出事了就把我丢出去,然后再来个杀人灭口神不知鬼不觉,我又不是白痴,让人拿来当枪使。

    我冷若冰霜地拒绝道:“娘娘,奴婢姿质愚钝,自认没那个本事为您分忧,奴婢以后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冷宫里,安安份份地等到年限出宫。”

    “你竟然敢拒绝本宫!”懿贵妃满面怒容。

    “娘娘,奴婢这是为您好,小心树大招风,别皇后位子没得到反而落个打入冷宫,娘娘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告退了!”话说完,不理独自发愣的懿贵妃,迳自走出翊坤宫。

    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咣’一声,想来又有一个精致的茶杯遭了殃,懿贵妃气得可不清,哎!树欲静而风不止。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事情是难得了人的,我离开翊坤宫没多想迳自回到冷宫,大家都挺担心的,纷纷询问情况,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将情况说明了一下,让她们别担心。

    倒是沁晨姑姑跟我说的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苏嬷嬷带着一个老嬷嬷来冷宫,两人来了并没有说什么事情,只是四处看看,沁晨姑姑陪她们玩了一会牌,事情总是让我觉得不寻常,宫里的老嬷嬷应该是不多吧,那个老嬷嬷让我联想到孝庄太皇太后,悄悄地问沁晨姑姑,她居然跟我说,上次在慈宁宫里她一直不敢抬头没见过孝庄太皇太后。

    心里悬着事,到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个太监在吵吵:“炜滟在什么地方,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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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沁晨姑姑迷迷糊糊地更衣起床,推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太监,耀武扬威地站在院内四处吆喝:“炜滟在什么地方,快出来!”

    “两位公公,有什么事呀!”

    “你就是炜滟?”领头的太监打量着我

    “奴婢就是炜滟,请问公公有何指教?”

    领头的太监倨傲地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心中一惊,定定神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公公是哪位主子传奴婢?”

    “宗人府!”

    “什么?”我心中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就送往宗人府了,怎么也应该有个罪名吧,虽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我做的事情在如今看来都是大逆不道的,不管是给皇帝下泻药还是在宫中装神弄鬼。哪样也是个杀头大罪,难道连审都不用审?心中开始阵阵发慌,以前行事虽小心,总免不了意气用事,我现在绝对不能出事,凝晓还在纳兰家困着,月柔至今还下落不明,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实在不甘心,细想想,不可能的呀!我又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怎么平白无故抓我去宗人府。

    众人都纷纷起床,听说要抓我去宗人府,都慌了起来,沁晨姑姑护犊似的挡在我身前问:“炜滟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将她押到宗人府!”

    “这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应该问的吗?”领头的太监冷冷地斜睇沁晨姑姑。

    “这……”沁晨姑姑一下子僵在那里了,是呀!在宫里宫女们只有听的义务,没有问的权利。

    我回过神来,悄悄地将几锭银子悄悄塞在沁晨姑姑背后,沁晨姑姑会意过来,将银子塞到太监手里:“公公,这点小意思请你和众位公公喝茶,我们不敢麻烦公公,就是想请公公指点一下,炜滟到底犯了什么事,咱们心里也该有个底!”

    太监面带喜色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可他居然又给推了回来:“姑姑,这事我可帮不了你,这件事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们带人过去!”

    使银子都没用,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沁晨姑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沁晨姑姑手足无措地接过银子,最后还是将银子递给了太监:“公公你还是拿着吧,总不能让公公白辛苦吧,只是请公公稍加照顾一下!”

    “好说,好说!姑姑真是个好人,您放心,您交办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力的”领头的太监喜滋滋地接过银子,毕竟到手的银子再送出去,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公公,我进屋整理仪容,能否请公公稍候!”事情己无法挽回,我只得想法拖延,布置一下以后的事情。

    “去吧!去吧!”太监收了银子,什么都好说。

    我轻轻地拽了拽沁晨姑姑的衣襟,示意她跟我进屋,沁晨姑姑招呼香兰:“香兰,你好好招呼一下公公,我帮炜滟整理,以免公公久等了!”

    “是!”香兰应道。

    进到房里,沁晨姑姑掩上房门,就急得围围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坐在铜镜前整理披散的黑发,安慰着姑姑:“姑姑,你别急,事己至此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我们有几件事一定要做!”

    沁晨姑姑接过我手里的梳子,帮我绾发髻,坚定地说:“你说办,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办的,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这次的事情,依我看一定跟裕嫔的事情有关,第一,我们一定要看牢裕嫔,绝对不能让她跟外人有任何联系;第二,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位主子下的令,这件事要让各宫的姑姑帮帮忙;第三,现在一段时间,大家行事要低调,千万别再让人抓住了把柄;第四,赶紧去找苏嬷嬷让她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有办法救我!”

    “我知道了,还有没有什么事情?”

    “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何锋锐去告诉婉姑姑一声,可能……可能到时候还要请他帮我一点忙,姑姑您到时候一定要为我多费心!”说着,我的眼圈不自觉红了起来。

    “你别说这些,你会没事的,不管你怎么样了,你的事情我一定会看着何锋锐让他办好,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谢谢姑姑,我先走了,一切小心行事!”

    走出房门,对坐在厅里饮茶的太监道:“公公,我们走吧!”

    “炜滟姐姐……”几个小宫女眼里尽是依依不舍。

    我轻轻地对她们笑笑,就随两个太监离开冷宫,一路上我压抑着心中的慌乱,随着两位太监在宫里穿行,没多久,将我锁在一个黑黑的房间里就走了,这个房间真的像小燕子所说的那样,‘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我挑了个稍微干净的角落,用手绢垫着坐了下来休息。

    沉淀一下复杂的心情,脑子里开始仔细筹谋,一会儿要发生的各种可以想到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怎么样应对,怎么样回话。

    可是在这黑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天的时间,事情越加显得不简单,院内的其他房间,陆陆续续地关进了其他人,我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一个都不认识,里面一个宫女都没有,难道裕嫔这件事还有别的,我不认识的人参与?

    脑子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一天没有进食,肚子饿得呱呱叫,混身没有力气,斜依在墙角边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天已经黑尽了,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就看见一个老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了,怎么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老嬷嬷冰冷的脸孔怎么让我想起了还珠格格中心狠手辣的容嬷嬷,难道她要对我用严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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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步步的迈进,沉重的脚步声声乎咚咚地踏在我的心上,心变得有些紧张,我冷目一瞪,哼!想对我滥用私刑,没那么容易,我可不会像别的宫女那么好欺负,我攥紧拳头,就一个老嬷嬷,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啦!

    老嬷嬷走近,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才发现居然是虚惊一场,老嬷嬷端的居然是一套衣裳和一些饭菜,放在我面前,冷冷地说:“把饭吃了衣裳换了,半个时辰我来接你!”

    话说完,她转身离开黑屋,我心中暗忖,难道宫里还时兴换囚衣,我拿起衣裳打量,居然是宫外的服饰,轻轻抚着华丽的衣料,柔软细腻的触感,摸上去就知道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穿的衣服了,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半个时辰之后,老嬷嬷便带我离开,穿着便装在宫中,总感觉很别扭,这还是次要的,总是觉得不对劲,今天发生的事件件都透着诡异,哼!我倒要看看,她们要把我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我绝对不会是任人摆布的小人物,至少来说苏嬷嬷不会不理我,我还不信了她们敢不问罪,就直接把我处置了!

    虽说事情是这样,我还是时刻保持小心,关注着四周的一切变化,一路风平浪静,老嬷嬷居然将我带到了顺贞门,此时顺贞门的随墙琉璃门3座,当间双扇实榻大门稍稍地隙开一道缝,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隔街相望的神武门。

    顺贞门乃内廷通往神武门之重要通道,无故禁开。只有皇后赴西苑先蚕坛行祭祀礼或去往圆明园、寿皇殿等处均出入此门,皇帝有时亦经此门出入。就算钦安殿道场之期,亦须严行稽查,不许闲人出入,难道要让我出宫,然后再治我一个私逃之罪。

    如果真是这样,做此事的人好大的手笔!我急速赶前,拦住老嬷嬷问道:“您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这里是顺贞门,再走可就出宫了!”

    老嬷嬷依然面无表情地推开我道:“你看,已经到了!”

    老嬷嬷轻轻地推开顺贞门,顺贞门外的北横街上,站着几个穿着平民服饰的男子,看得出来是宫里的侍卫,这是干什么?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老嬷嬷转头对已经愣住的我说:“我就送到这里,你在北横街里待着,会有人来给你解释的!”

    老嬷嬷转身就走,我一个人站在顺贞门外,左右为难,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两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翻腾。

    我忧心地四处张望,竟然让我发现何锋锐也在那群侍卫里面,有个熟人在怎么也会好些,何锋锐向我示意表示不会有事,我这才放下心来,走出顺贞门,悄悄地来到他身边,轻声问:“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何锋锐轻声道:“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好像要进行什么秘密任务,可能这次是要出宫办事,所以侨装出宫,我想是为了方便,才要有一个宫女配合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弄得怪模怪样的,原来事情不是冲着我来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我们还要等多久?到底等的是什么人?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刚进神武门,就被人拦住了,跟你一样换了便服,就被人带到这里来了,我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动静!”

    刚进宫?我一想,不知道妹妹的事情怎样了,赶紧问:“你帮我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婉姑姑怎么说?”

    “办好了!婉姑姑说的话我不明白,她让我直接告诉你,已经跟里面联系上了,现在没事一切都平安,只是每月还是要吃药,需要尽快解决。”听着凝晓没事,我心里一下子非常高兴,但是听到毒还没解,心还是悬起来了,看来还是要把毒解了才行,还得继续忍着纳兰家的人,想着面色又开始变得凝重。

    何锋锐继续说:“还有婉姑姑给了我一样奇怪的东西,她说交给你,你就会明白了。”说完,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塞在我手里。

    我迅速拿过来,藏起来,轻轻地一捏,硬硬的,我就知道那是手机,她拿手机给我干嘛?看来手机里面另有玄机,现在没法看,只得再等没人的机会了。

    “你今天在这里的事情,沁晨姑姑知不知道?”事情这么神秘,沁晨姑姑跟大伙肯定急坏了,而且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想到沁晨姑姑他面带忧虑,他正要回答我的话,就看见远处有人走来,让我们苦苦等待的人终于来了,领头的我看清楚了,还是我见过的,是新的正蓝旗旗主王爷福全。

    “参见王爷!”众人跪下行礼。

    “平身吧!”福全俊伟不凡的脸显得十分谦和:“今天本王需要众位出宫办一件秘密的事,需要众位小心行事,事后本王必有重赏!”

    “谢王爷!”

    我起身时不禁意间,双眼一撇,心中一惊,发现了躲在人群里的玄烨,他怎么会也跟在人群里,难道他也要跟着出宫,有什么事值得他在三藩作乱的时候,偷偷私自出宫的。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福全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姑娘,你就扮作小姐,我们都是你的保镖。”

    “是!王爷!”

    “你上车吧,我们上马出发!”

    我坐上事先准备的马车随着众人出发,望着身后渐渐关上的宫门,心中五味杂陈,曾经想过无数次出宫的情形,没想到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出来了,可是这背后又是多大麻烦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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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理所当然顺利地深夜离开京城,夜色深深,一路上匆匆赶路,似乎此次之行非同小可,随着马车的一路颠簸让我的心绪纷乱,此时我哪有心思管此行的目的,手里攥着凝晓带来的手机左右打量,没有任何发现,一定要开机才会明白。

    情况不允许,何锋锐说得不清不楚的,把我的心悬了起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此时又不方便细问,真的很想打开手机看看,手机开机的音乐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之间得到了晓晓的消息,这对于多时未有晓晓消息的我来说,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露,消息就在手里,可是却无法看到,只得干着急,心中如万蚁噬心,一直坐立不安,万分希望可以早点到达休息地,可以找一个无人之处,好好研究一下晓晓带来的手机。

    心急火燎地不知在马车里坐了多久,在我的感觉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时间在我眼里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坐在马车里继续等待,这对于我来说实实是一种折磨。

    心越来越烦燥,实在忍耐不住,我轻轻掀开车帘,微微探出头,轻蹙着眉头四周张望,夜依然漆黑一片,其他的人依然顶风急驰,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样子,脸不禁皱在一起,到底要到什么叶候才会停下来。

    此时何锋锐策马于马车左侧边,正好离我很近,可以向他打听一下情况,到底要这样跑到什么时候,小声地喊道:“喂!何大哥,何大哥……”

    没想到没有引起何锋锐的注意,我不经意间发现一双黝黑深邃的双目深深地注视着我,四目相对,心不由得轻颤,慌张地放下马车帘,身子缩回车里,平复着胡乱踹的心,无论如何一定不能昏头,一定要明哲保身,天下最不能嫁的男人就是皇帝,想都不要想,那是万丈深渊,一想到那些在深宫里苦苦挣扎,却还要互相残杀的可怜女子,一股凉意就从我后背一直窜到后颈,别说在一起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心平静下来了,车窗外传来耳熟玄烨的询问声:“你没事吧,让你跟出来就是自找麻烦!”

    我警觉地背脊一绷,忽视他语气中隐隐约约的关怀,保持疏离地随便找个借口道:“奴婢没什么大碍,就是马车太颠了,奴婢头有点晕而己!”

    马车外没有了声响,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有点失落,皇帝就是皇帝,兴趣过了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未泥足深陷,正好他越是这样淡漠,我就忘得越快,经验告诉我,再过一段时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又是以前的我。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没过多久就听到福全的声音。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何锋锐说:“炜滟,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了,一定累了出来透透气吧!”

    我顺手掀开车帘,天边已经有淡淡的桔色光芒,马车已经停在官道旁的小河边,四周的一切很空旷,我轻蹙眉头,这里根本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怎么开手机呀!这么空旷的地方稍有点响动,所有人都知道,根本不比马车稳当多少。

    见我面有难色,何锋锐以为马车太高,我不好下来,于是伸出手来欲抚我:“来,我抚你下来!”

    我微笑着正准备将递给他,没想到旁边休息的一群侍卫,莫名其妙地不阴不阳道:“喂!何锋锐,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对呀!她虽然是下三旗的奴婢,可怎么也比你这个汉人强吧!”旁边的人跟着起哄。

    这可是杀头大罪,看他们越说越过份,何锋锐再也忍不住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别忘了王爷刚才吩咐,出了宫她就是小姐!有哪家小姐是自己下马车的。”

    “你还真以为她是小姐,她不过就是个宫女,别忙了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

    带头的几人面带讥诮嘲讽的笑,目光中尽是不怀好意,这些怎么莫名其妙的敌视我们,心中怀着丝丝疑惑,他们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很讨厌,我冷冷一哼,转头轻声对何锋锐说:“何大哥,不必了,我自己能下来。”

    说完,我挽起裙摆,径自跳下了马车,这点算什么,以前穿着高跟鞋跑步都没问题,我又不是什么古代闺阁大小姐,

    “何锋锐说得对!”福全走了过来,冷着脸对众人说。

    众人赶紧行礼:“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记住以后我跟你们都是保镖,我是你们的头,炜滟姑娘就是小姐,你们以后要时刻记住,绝不可出错,否则唯尔等是问!”

    “奴才等遵命!”听他们的声音,其他人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扶小姐起来!”福全起身离开,此时己没人敢说恭送王爷。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扶起我,我轻轻抬起头,玄烨俊朗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心头微微一颤,慌张地缩回手,辟过脸,低垂着头小声道:“谢谢,我到小河去梳洗一下!”

    也不管玄烨的反应,径自快步走到小河边,我感觉我的脸像火烧一样烫,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红得一定见不得人,心砰砰地乱跳,炜滟呀炜滟,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这么点小场面也经受不住。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种小场面你一定没问题的,不就是一个皇帝吗?不就是一个千古明君吗?你想想他那五十多个老婆,几十个儿女,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冰冷的东西降下温,蹲下来,不断地汲起冰冷河水,使劲往脸上泼。

    凉凉的河水刺激着我有点昏昏的头脑,我不断的鼓励着自己:“炜滟,你一定能忘了他的,你一定能忘了他的!”

    不断的河水刺激,我感觉好了很多,脸没有那么烫,掏出手绢想拭干湿湿的脸,刚刚平静的河面映出玄烨的身影,我心一惊,隔着河水四目相对,一片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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