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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花散发芬芳的气息,秋意散落满庭,彷佛一夜之间,秋天就造访了。

    招呼着丫鬟们摘取别花,准备留着酿酒与腌酸梅;在这种深宫大院,唯一打发无聊的方
式,就是不断地劳动了。柳寄悠远打算叫家人送来一些书册,打算学着制造花的香精,以供
冷宫女子们的需求。

    不受君王宠幸,或年华老去,都不代表要放弃自己;她总是一再灌输她们这个观念,也
许一时之间扭转不了她们的自暴自弃,但至少她们已看来有生气多了,不再一迳地死气沉
沉。

    “小姐,还要摇包多下来吗?”挽翠挥汗如雨地问着。她力气最大,负责摇动桂树,让
花飘下来。

    “不必了,捡完了这些,今天到此为止吧!”柳寄悠挽高袖子,将一裙兜的花放入篓子
中。

    正在分开花萼与花瓣的落霞笑道:

    “昨日膳房的林公公听说小姐是酿酒的高手,立即拜托我央求小姐代他酿一壶桂花甜酒
哩!你没瞧,今日的早膳多了两道菜,午膳也多了一些好吃的鸡肉哦!咱们今年多酿一些,
巴结了后城门的差爷,往后要出门买东西就更方便了。”

    因为与膳房的管事公公交情好,平日要出门只须登记一下,就可以随采买的公公们出
门,趁机回柳宅搬书、拿物品,她们两名丫鬟行动可自由了。

    “你们两个呀,真是巧言令色。”柳寄悠玩笑地轻斥着。

    “小姐教的好呀!”两名丫鬟异口同声同道。

    比起一般身分低下的奴,这两名美丽丫鬟不仅容貌出色,更被严谨地教育着,在应对进
退方面有主子调教,再加上自身的灵巧,到哪儿都讨人喜爱吃得开;一直以来,她们两个还
没有被讨厌混不开的纪录。

    教育得太成功了,柳寄悠叹笑。

    三王爷龙天淖晃了进来,看她们主仆三人笑成一堆,走近时,忍不住道:

    “怎么本王每次来,就是看到你们不停地工作?”

    柳寄悠领着两名丫头行礼:

    “拜见三王爷。”

    “免礼了吧,老来这一套。”龙天淖含笑挥着手。

    柳寄悠吩咐两名女婢去沏茶,才领着三王爷坐到榕树下的木椅上,笑问:

    “近日来不是正忙着。哪来的空过来茶?”

    “再三日,皇兄就要南巡,事情还会少得了吗?我是趁这午间的空档溜来这儿。你简直
是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没见过这么勤快的姑娘家。”

    柳寄悠低首看着裙子上的褶痕,淡淡一笑:

    “生活要过得完美,就该找点事做,好过成日地无病呻吟。”他……要出宫了……自那
日之后,已有七日未曾再有交集,可以预见往后也不会有,那真是好,不是吗?

    龙天淖没有察觉她的异状,笑道:

    “你要出宫的事有着落了。上回谈完后,想还是依你好了,既然你无意婚配,那本王也
不该勉强。只不过,我会介绍一些不错的男子与你交友,要是哪天你改变心意了,知会我一
下。”

    要出宫了?

    “要安排我回家吗?”太早回家,只会为父兄蒙羞,她原本希望先到尼庵住一阵子的。

    龙天连摇头:

    “不送你回家。先到我在京城北郊的别业住一阵子,在皇兄南巡那一天,我会叫燕虹领
你们由“洪德门”出去。原本我还希望皇兄会欣赏你这种聪慧女子,偏偏他对外表太过重
视,这皇宫再待也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本王还想待皇兄回京、我利用回北防之便,带你
一览大漠风光,没人知晓,又可以玩得恣意,是本王安排你住别业的用心,你不会反对
吧?”

    “难为三王爷这般用心了,真不好意思。”

    龙天淖豪爽大笑:

    “其实我也是不存好心的。因为在北方认得不少草莽英雄,想为你找门婆家嫁掉哩。朋
友是交来做什么的?当然是陷害用的喽!”

    三王爷对于他认定的朋友一向推心置腹,也豪迈不拘,即使交往的友人是一介妇孺,也
用哥儿们的眼光看待,并且略显鸡婆了起来。

    柳寄悠失笑道:

    “没见过您这种不像样的王爷!”

    “你还没见过更不像样的东宫太子哩!我那皇兄未登基前才叫不像样!尽结交一些江湖
人,可以与人坐在荒漠中饮酒三天三夜,可以为了博取一名美人的芳心而做了一百首情诗天
天跑妓院,种种年少轻狂比起来,本王根本是远远不及。”

    她讶然低呼:

    “未曾听过这种传闻呀!”威貌迫人的皇上,也会有那样狂放的岁月吗?怎么也无法想
像的呀!

    “他能登上帝位,不是没道理的。当他以太子身分外出时,一丝不苟,行事有度,不辱
没其身分;但当他微服以一介布衣外出时,可就狂傲不驯了。不过……近些年来,沉重的担
子压身,他渐渐收敛,也渐渐成为一名“帝王”了……唉,怎么说到这儿了,你根本不会想
听。”

    不一会,他的低叹立即转为高亢有神,兴致勃勃地谈着他日后的安排。如此不凡的女
子,怎么可以浪费地任其出家为尼?是该有个至情至性的男子来珍惜她的。龙天淖暗自决
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柳寄悠嫁给一个会深爱她的男人;这是朋友之间的义气。

    但……柳寄悠恍然的心神,却兀自飘飘漫漫于不知名的远方,看着三王爷俊卓的面孔,
遥想着另一张相似而威迫易怒的帝王脸——

    唉,说好不再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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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南巡,京城一大盛事。

    文武百官恭候在“承天门”外,只待时辰一到,皇辇驾了出来,全跪拜恭送,一路送出
长安城南出口。

    此刻皇宫内,要远行的皇帝祭拜过太庙先祖,拜别皇太后之后,依然利用少许的时间最
后与臣弟、大臣们商讨国政事宜。

    “昨日旷勇将军差人快马捎来密函,汝等必得密切注意后续战况,不能让“北丹国”的
内战波及我朝边关百姓,更须慎防他们假内战之名,行侵犯之实。近年来北丹国有多起扰我
子民事件,得多加注意才是。”

    “这事臣弟省得,该怎么嘱咐心中有数。”龙天淖胸有成竹地点头;别的事他不敢打包
票,战争一事没有什么难得倒他。

    “再有,上回山南一带的蝗灾,朕派了工部官员前去勘察损失情况,过些日子应当回来
覆命。朕已命库房准备十万两黄金、十万石米粮,三弟可依情况轻重去发放济助,顺便草拟
朕意。免去山南一带灾户三年税赋;还有,押送赈银之人,务必找清廉官吏,再结合一些江
湖侠士护粮,这批粮草、灾银损失不得。”

    “臣弟明白。”

    “合适人选可听从康大人的建议。”

    在侧书房内厅,龙天运在交代完大臣们之后,再抓了三弟入内深谈,此刻大抵已无其它
事可说,剩下的琐碎事,他就不多说了,并不重要。

    “如果没什么事,朕要起程了。”连接三天三夜的商议,他并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未交代
完,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没什么事了,若有突发大事,传人快马加鞭南下一日夜,便可由您裁决,我有什么好
担心的?”龙天淖仔细想了想,突然笑道:“倒是代为掌政这一个月,臣弟第一件事就是安
排柳家小姐出宫,省得您回来看了碍眼。皇兄看不上眼的丑女,留在宫中浪费米粮、衣料可
不好。”他也不过是顺口提了一下,不料却看到兄长沉凝的脸色黑了一半正在瞪他。“皇
兄?”

    “谁要你安排她出宫!?”他低吼了一声。

    “咦!上回您说这事要交付臣弟负责的呀,皇兄忘了吗?”

    龙天运压下心中倏扬的激动,也赶忙收敛自己太过形于外的怒气,沉声道:

    “你要安排她去哪里?”

    “待会皇兄起程后,臣弟就要安排她到臣弟的“含碧别院”住一阵子。”

    奇怪,皇兄哪来的兴致知道这种事?龙天淖可不以为重美色的皇上会突然迷恋上相貌平
凡的柳寄悠;那根本是大大不可能的事。

    丙然,他的皇兄没有再追问些什么,看来是默许了,所以他又多舌地说了一些:

    “待皇兄南巡回来,也正是臣弟必须回北边防时刻,顺便可以带柳家小姐到北方看一
看;如果可以,为她婚配一门好对象,相信柳大人不会反对的。”

    龙天运神色深沉,盯着三弟好一晌,泛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恐怕……天淖难能如愿
了。

    即使没有正式纪录下他临幸柳寄悠的事实,但她已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宫妃,则是不争的
事。没有人!没有人能娶走皇帝临幸过的宫妃,即使他终生不再垂幸她也是一样,何况——
他不想再挣扎自己仍想要她的事实!未曾再涉足勤织院,只使欲望更炽烈而已;他仍是要
她!

    “你退下吧!叫他们准备好,朕要起程了。”

    “遵旨。”龙天淖躬身退下。

    龙天运保持着不变的坐姿,收起摺扇,低唤了声:

    “燕奔。”

    一抹黑影由窗外闪了进来,屈着一腿跪身候旨。

    “微臣在。”

    “朕登上辇车时,要看到柳寄悠。”

    “是。”

    黑影复又在一闪之间消失。

    龙天运微笑起身,让一边伺候着的江喜为他披上披风,穿整好衣冠,大步往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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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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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寄悠头疼欲裂,全身无力地悠悠转醒。

    她在哪儿呢?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她与丫头们正困好最后一堆书,才要叫两个丫头收拾衣物时,却突
然陷入黑甜乡,一切人事不知。

    睁开眼,看到的是金黄色的八角形帐顶,上头精绘着金龙图腾,并缀满了华丽的珠
宝……而且晃动的感觉告诉她,她正在马车上。

    “醒了?”低沉的嗓音由右侧方传来。

    “呀!?”

    她撑起身子,看到的是一身龙袍帝冠打扮的圣上;正式的衣冠又将他的王者气势烘托个
十成十,让人不敢瞻仰。

    “皇上……”柳寄悠直觉地将身子往后里,抵住了轿身,与他在有限的空间内遥望着;
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龙天运好心情地浅笑着,任她躲得再远,到底也都在他轻易触手可及的范围,所以他笑
得闲适自得,只须稍移个身,他们马上又近在咫尺了。

    他轻托住她光洁的小下巴:

    “你该觉得荣幸,朕的辇车连死去的刘皇后也不曾搭过。”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可人儿,因为朕突然觉得此番南下,单独一人未免寂寞,何不找人来作伴呢?”

    君王出巡,不是没有过携妃妾同行的例子,但,其实如果可能,君主应是不甚喜爱有人
同行,碍了他寻芳的乐趣吧!何况,是绝色佳人也罢,偏偏是她,那就不得不怀疑皇帝的居
心了。

    “为什么是我?原本今日是我出宫的日子呀……对了,我是被掳来的,那三王爷他们—
—”

    她渐渐串起所有的片段,较能思考更多,却被龙天运打断:

    “寄悠,朕的才人,你不明白一旦被君主宠幸过的女子,终生出宫不得吗?至于要你伴
驾南巡,则是朕以为那会有趣得多,顺带可以让朕想一想该怎么安排你才好。”

    这辈子她是休想逃开他身边了,不管他往后会不会再临幸她。他悠闲以待地看着她脸色
微变,虽然颇伤人地不像在欣喜若狂,但能擒住她,抹去她凡事皆在掌握中的表情,看着她
慌乱就颇快人心。是的,如果他第一千遍自问着为什么要叫人挟持她同行,答案就是这个—
—他要这个不在乎他的女人慌乱、无助,然后终于臣服,以他为天地神,一如全天下的女人
那般。

    那是任何男人野蛮天性中皆具备的狩猎本色,并且要求绝对的征服。

    所以,龙天运不认为自己对她有什么喜爱之情,因为她的外貌还不足以让他倾心。他眼
光向来很高,一切,只是为了纯男性的征服,也是他打发闲暇时间的游戏,并且由他掌控所
有情况;一旦完成了收服她的过程,柳寄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他众多失宠的妃妾中的一
个。这是他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并且深信不疑。

    不让她出宫?柳寄悠被这一句话吓呆了。

    “皇上,您不是允诺过三王爷,要让我出宫的吗?”

    “朕反悔了。”他很轻快地回应,并且人也欺到她面前,与皇袍帝冠不相衬的,是那张
赖皮兼顽皮的俊脸,他是笃定要耍赖了。

    她抽了口冷气。如果不能以他的身分去牵制住他的行为,那她还能用什么方式在对阵中
占上风,进而阻止他为所欲为到放肆的地步?

    “你要什么?”她屏息低问。

    “朕要的——”他一指托起她下巴,微笑出邪恶的放肆:“待这一个月过完后。咱们再
来看看你值得朕做怎样的安排。”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极力冷静,双手抚住狂跳的心口,不让自己的恐慌显露太多:

    “好的安排如何?坏的安排又如何?怎样去界定?”

    他眯起眼,轻哼了声:

    “也许朕该先问问你是怎么界定才是。”差点忘了这女人向来表示不屑他赏赐的任何地
位、荣宠。

    “民女不敢。”她轻喃,想要别开头,闪掉他灼人的逼视,无奈他手指坚决而执着地捏
住她下巴,不让她有机可趁。“民女……只是……卑微地期望皇上的好安排代表着终究会放
民女出宫——”

    他打断她:

    “休想嫁与他人!”

    “不,不是为嫁人而出宫,而是出家为尼,或遣回家一辈子不再嫁人……如果皇上能够
做这种安排,那民女必会在这一个月内尽心服侍皇上,以期……他日的自由之身。”她抖瑟
着大胆言辞,让所有不敬显得楚楚可怜。

    龙天运放开她,神色冷然。心情忽尔变坏:

    “那就让朕看看你尽心的服侍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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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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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南巡,第一夜落宿在春颐县皇家别业中,在地方百官朝拜后,再听几位首长报告完
政绩,便已是休息时刻了。

    十数位精挑细选而来的美女侍婢,两两成列地守在皇帝寝室之外的小院落,从衣物到盥
洗器皿一应俱全,而且——情况很明显,由美婢的暴露衣着看来,如果皇上想要特别的服
务,也绝对不会失望。

    可惜的是,龙天运没有太多寻芳的心情,他目前想采的花,只有柳寄悠这一朵。

    “江喜,打发她们走。你也可以去休息了,今夜有柳才人服侍着。”

    “奴才遵旨。”江喜立即出去指挥着。

    偌大的寝房,只剩立在窗口的柳寄悠,与坐在床头的龙天运。

    “皇上要辜负了地方官的美意吗?”她其实是讶异的。“人不风流枉少年”,正是这少
年皇帝的名言,如此视众多美人于不见,实在是……浪费了。

    “为朕更衣。”他没回答,只召唤着。

    她轻颤了下,缓缓走过去,这时江喜也让一群美婢将器皿放在外头,一阵脚步声后,终
归于沉寂,代表人皆远离。

    从没服侍过男人,一时之间只能无措以对。先让他洗脸吧!柳寄悠心中想着,便到外头
端了温水与布巾进来,他已起身等她动手;她轻咬贝齿,有些笨拙地解他衣扣,却不由自主
地回想到上回……她也是这般害怕与拙劣,怎么也解不开他的衣扣!

    不期然对上他睁然的笑眼,她忙躲开了去。

    “还是没有进步哪!”他大手包住她的柔荑,往怀中一带,她只能无助地任他抱搂满
怀。“朕今夜只要你。”

    “呀!”有美女可以挑选的情况下,他为何要屈就她?她以为……她只需要填补没有美
人在旁的空档而已。

    虽然没有服侍过人,但他的手显然比她灵活上百倍不止,在她怔愣中,他已解开她上身
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低呼着,但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上一回疼痛的记忆袭上心
头,微颤的她只能紧闭上双眸,怀着忍受的心态去承受即将再度来袭的疼痛——

    她真是懂得让男人备感挫折!

    龙天运涌起好笑复好气的心情,无奈地看着她苍白的表情。休说种种加诸在他身上的尊
贵身分,致使天下女子莫不大献娇柔媚意,就以纯粹男人与女人之间而言,他还不至于不堪
到让女人用“忍受”的心态去应付了事吧?

    他有这么差劲吗?从他十六岁开荤以来,可不曾听过这方面的抱怨呵。即使他扮成平民
公子哥,所尝过的美人儿哪个不死心塌地的?

    看到她这个表情,不免也恰巧想起他占有她时,她泪流不止的情景,心中有着些微的心
疼,禁不住在她耳边道:

    “第二次不会再疼了,相信朕。”

    她睁开眼,讶然地接收了他眼中的轻怜疼惜,而这种温柔,又比上回强悍蛮占的霸气更
令人心颤上几分。霸气的男人攻占的是女人的身体;温柔的男人侵略的是女人的芳心,且后
者显然更容易使人万劫不复。

    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空间,他竟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皇上,您尚未更衣、洗脸……”她着慌地低呼。

    他微笑:

    “出门在外,繁文缛节就稍省了吧!朕可不希望老被规矩牵绊着,那样一来,人生岂不
无趣得紧?”仔细去想,他已辛苦了这么许多年,几乎忘了放松君王的身段是什么滋味了。

    而这小女子的提醒,可不是真的要他守礼规矩,而是要他分心,他哪有不明白的?

    他或许是个因权势在手而稍忘了谦逊、把霸道行使得理所当然的男人,但可不是个笨
蛋。之前数次的对阵,常是被她气得拂袖而去,被她用各种方式提醒身为君主该有的泱泱大
度而放过她的无礼,但几次过后,也摸清了她惯用的伎俩,应对上而言,她恐怕得再找到别
的方法来令他收敛了。与女人斗智,其实挺有趣的,尤其是对她这么一个才思敏捷的女子。

    看着向来冷静自得的女子无措慌忙,真是一种无上的快意。

    “好了,你可以为朕更衣了。”挥下床帐,横陈在床铺上的玉体已尽数裸露:他半坐
着,好整以暇地说着。

    柳寄悠双眼再也不敢与他对视,抬着双手解他衣扣。在这种无寸布蔽体的情况下,她什
么也不能想,整颗脑袋发胀、发热,夹杂着惧意,明白地知晓自己处在彻底的劣势;他存心
逗着她的。

    几乎像是花了地久天长时间,才让他的衣物离开他雄健的体魄,她别开了眼,等着待宰
的命运。

    然后,他灼烫的躯体轻轻压住了她,犹如蓄意的征服、存心的掠取,他以惊人的温柔对
待她。

    曾有过的坏记忆一一被洗刷殆尽,不愉悦的肌肤相亲,竟也渐渐袭来舒畅的感受……

    闭上双眼,她怎么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个男人……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在
无时无刻、任何事情上,都是要求绝对的臣服吧?否则哪会这么待她?急切地要引得她神迷
不已,屈服在他身下,万劫不复——

    以着一个男人的自负而言,岂容得区区女子在他看中时没有臣服;他要的,就是这个
吧?

    为什么呢?她不是美人,她的不屈服折损不了男人的自尊、自大呀!

    不明白啊——为什么?

    由疲惫中转醒,发现自己枕着一只手臂,背后贴着一具温热雄健的躯体——

    四更天了吧?她缓缓坐起身,四下找着衣物。

    与皇帝共枕一宿是不合宜的,这是正宫娘娘才有的资格,何况,他与她之间,只有性的
征服,而没有情感的温存。这个胸膛,尚不足以令她留恋,也永远不会有留恋的一天;如果
身体的清白已不是她所能保有,至少她可以保有她的一颗心,不去系挂在拥有三千佳丽芳心
的男子身上。

    他真是俊!她边穿衣物边看着他,全天下的女人大抵都希望嫁到这么英俊的夫君吧?只
是,太好的条件,又多么容易使女人心碎!

    穿整好衣物,替他把锦被盖妥,她无声地走出去。

    前厅伫立着两个人,自然是江喜与带刀统领燕奔大人,他们正各自休憩着,但她的出
现,立即令他们起身,马上蓄足了最佳精神状态。

    不愧是与皇帝同生共死的贴身卫士。

    “这儿有房间可以让我休息吗?”她低声问着。

    江喜怔了一下,道:

    “尚有数间空房,请随奴才来。”

    可不曾见过有女子不眷恋君王温存的呀,尤其出门在外,莫不希望摒弃一切礼教,强占
君王身侧,大作正宫娘娘的美梦到天大白。自然,也直到这时,江喜阅历丰富的眼,才稍稍
能明白此次会有她伴与南巡的道理。

    心性上而言,她确实是特殊的,莫怪皇上会破格临幸这种姿色的女子。

    “朕没要你走!”低沉且不悦的嗓音由内室的入口传出。

    正走到大门口的柳寄悠还来不及跨出门槛,扶住门柱的手紧了下,转过身,淡道:

    “皇上要更衣吗?或是沐浴?”

    “那是天亮后的事,过来!”他向她伸出手,其命令无可违拗。

    “去吧,姑娘。”江喜在她背后轻促着。

    她能抗旨吗?对自己苦笑了下,只能柔顺地过去,将冷冷的手放入他温热的掌心,任他
拉回内室,隔阻了外面两人的目力所及,整个人被他牢牢搂抱住。

    “你已习惯与朕唱反调是吗?”他着恼的语气微喷着怒意。她是他的人,却要他一再命
令才肯顺服,她明不明白“君主”所代表的意思?

    “我只是做我身分所该做的,皇上不能谴责。”她轻浅地笑了下。

    她不是天生好挑,亦不是生了一颗比人大的胆,只是生性中的淡泊随意,让她不会太重
视权势所代表的利害关系,即使是面对君主,若无所求、无图什么,那么,君王对她而言,
也不过是相同于其他寻常男人罢了。目前差别在于,她与他多了一层亲密关系。

    但那又如何?与他有过这种关系的女人只怕是数不清了。可以料见的未来,只会更数不
清下去。

    她没有拥此自重的需要,永远不必有。

    “你是朕的妃妾,亦是臣民。”

    “是。”

    “因此你有着完全顺从的义务。”

    “当然。”她点头。

    “那你为何总做着令朕不悦的事?”

    她笑了,目光炯炯地直视他,无法控制自己涌上的奚落,逞了口舌之快:

    “皇上,世间种种事件在对错的评定,并不是界定在君主的喜怒之上。酒池肉林可以取
悦商纣王;焚书坑儒可以令秦始皇大悦;谏诤之臣魏徵老是惹怒唐太宗,几度差点人头落
地。历史上可证,忠臣向来只会令国君恼怒,只有弄臣才会懂得迎逢君王大悦;而昏君屠杀
敢直诤之人,明君即使震怒也会亲近令他狂怒的忠臣能人。皇上,金壁皇朝订定的宫规,明
定正妃以下的女官,不得伴君侧终宵,奴家只是顺从而已。莫非皇上认为无视于宫规,才叫
顺从吗?那么皇上可得想一想,他日回朝后,快快更改宫规才行,那样一来,奴家的“服
从”就会符合皇上您的标准了。”

    这样直言无讳又伶牙利齿的女人,让她只是个女人真是个损失。

    懊震怒的龙天运反而笑了。柳寄悠该庆幸他生性较能容忍女人的放肆,尤其放肆的方式
包装于博学多才的口才中。他不自诩为明君圣主,但向来是讲理且惜才的,所以这一番精采
的奚落暗讽,他视为她平和性格的反扑;看来也是他逼急了,而且确实他有点蛮横。

    毕竟这女子从未真心要许身于他。

    将她拉到床榻上:

    “你知道男人怎么应付利舌的女人吗?”他邪笑地问,鼻尖磨蹭于她耳畔。

    她怔愕地盯住他,只能摇头,无言表示出她的不解;为什么他不怒反笑?

    “封住她的嘴,直到征服那一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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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真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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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快点行吗?

跪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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