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无聊 帖个小说看:长篇历史悬疑小说——三国24小时(第一季)
本文为转帖,转自天涯社区,作者:公孙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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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二十九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一刻(深夜11点到11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南郡某地,一处破落的院子里,沉沉夜色笼罩,一丝月光透过满天阴霾,映射着地上的积雪。院中有两个黑影正在秘密商议着什么。
其中一人低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人阴恻恻地答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吕蒙活不过今晚!”
“听说孙权今晚也来南郡,要不要把他也干掉?”
“这样就太冒险了,还是先除去吕蒙再说。”
“我永远也忘不了九年前的那个晚上,真是太惨了!这一切都是吕蒙做的好事,今晚我们一定要为那些惨死的兄弟复仇,亲手干掉吕蒙这个屠夫!”
“好吧,我们现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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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就是江陵,这里应该算是荆州的总后勤部。无论是当初的荆州之主刘表、关羽,还是现在的孙权,无不把这里当做储备军事物资的仓库,可谓重地。
今天,孙权率领众多文武来到南郡,同驻守此地的大将吕蒙一起,共度除夕,喜迎新的一年。
这个除夕非比往昔,因为就在几天以前,吕子明白衣渡江,偷袭了荆州,杀得关羽父子败走麦城,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吕蒙率军驱逐了关羽的余部,占领了荆州全境,又收降了南郡太守糜芳和傅士仁。从此,荆州易主,皆归江东所有。
由于吕蒙的谋略,使得孙权得以无限容光地踏上了荆州的土地。他的大船在码头靠岸,只见岸上排列众多江东士兵,各个盔明甲亮,威风凛凛。孙权不见吕蒙踪影,却见有位白袍小将匆匆而来,拜伏在他的面前,口称:“末将马忠参见主公。”
“马忠?就是你在临沮设伏,擒杀了关羽父子?”孙权很是欣悦,忙问马忠。
“正是末将,全都仰仗主公鸿福,末将才得以成功。”
“我早听子明说起过你的事迹,还特意下令,将关羽的赤兔马赐给了你,现在那马还驯服吗?”
“回禀主公,赤兔马性子太烈,不服管束,两天前竟然饿死了。”马忠沮丧地说,“末将有负主公赏赐,请主公降罪。”
孙权叹道:“你有何罪?赤兔忠于故主,以死殉难,比他的主人可强了许多啊。”
马忠不解孙权此话何意,不禁一怔。这时孙权突然发现马忠身边还有一位摇着羽扇的年轻人,只见他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相貌俊朗,身材挺拔,头戴纶巾,身穿锦袍。如今是寒冬腊月天气,朔风凛冽,人们裹着棉衣尚不取暖,此人竟然还手摇羽扇,怡然自得,在人群中甚是瞩目。
孙权微笑着来到那人近前,拱手问道:“这位莫非就是廖立先生?”那人收起羽扇,昂然面对孙权,道:“不错,在下廖公渊,在吴侯面前,我无非一降臣而已。”
孙权知道,这个廖立原是刘备手下,一直在荆州任职,曾经担当过长沙太守。不过四年以前,孙、刘两家第一次争夺荆州,吕蒙率领军队进攻长沙,廖立却不抵抗,弃城逃回了成都。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连负责进攻长沙的吕蒙都感觉莫名其妙。更加令人费解的还是刘备,廖立弃城逃回以后,刘备非但不将他治罪,还让他担任长水校尉的职务。
但是廖立此人桀骜不驯,他在成都期间,把刘备手下文武得罪个遍,他甚至连诸葛亮、李严这样的重臣都不放在眼里。刘备无奈,只得又把他打发回了荆州。后来关羽战败身亡,廖立则随同糜芳投降了江东。
出人意料的是,吕蒙非常看重廖立,他在写给孙权的书信中,不止一次提到了廖立的才智,认为可以重用之。但是鉴于廖立在刘备集团中的坏名声,使得孙权也对他提不起兴趣。
今日孙权一见廖立的那副模样,不禁有些反感。因为羽扇纶巾让孙权立时想起了周瑜的音容笑貌,当初周瑜在赤壁大战时,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之间,数十万曹军灰飞烟灭,何等气概。从此之后,羽扇纶巾可谓周郎专利,而今廖立这副打扮,难免给人以东施效颦之感。然而碍于吕蒙的面子,孙权还是亲热地跟他打个招呼。
而后,孙权忙问马忠:“怎么不见子明?他不知道我今夜来南郡吗?”马忠道:“末将正要禀告主公,吕将军本想亲自迎接主公,但是出了突发事件,吕将军必须出面处理,所以他命末将来迎主公,请主公恕罪。”
孙权一惊,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马忠道:“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还是等到吕将军回来后,主公亲自问他吧。现在太守府已经打扫干净,吕将军特意腾出内宅,作为主公的行宫,请您先到那里安歇片刻。”
孙权急道:“不行,子明现在哪里?带我前去。”
马忠无奈,只得带领孙权等人前往城东处的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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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吕蒙正在城东营寨内召集众将。
原来,在夺下荆州以后,为了安抚百姓,吕蒙下令众将,必须将营盘扎在城外,士兵们不得抢掠百姓,不得骚扰民宅,甚至不得在百姓家中借宿,临时借用百姓家中的物品都不可以,违者就是死罪,绝不轻饶。
但是昨天,南郡一带下了一场大雪,士兵们出行不便,驻守城东的将军邓彤便自作主张,派人到临近百姓家里借来扫帚,扫清营盘周围的雪,百姓们见江东士兵如此爱民,也都很欢迎他们。邓彤手下极为恭敬地去借扫帚,那些百姓随即应允了。
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被吕蒙知道以后,可就闹大了,他立即下令将邓彤捉来正法。无论邓彤手下如何为自己的主将求情,吕蒙只是不依,他一定要按照自己先前制定的法令,将邓彤以骚扰百姓的罪名处死。最后,临近百姓也纷纷出面为邓彤说情,吕蒙抚慰了百姓,却还是处死了邓彤。
邓彤死于今天下午,事后,吕蒙抚尸痛哭,他垂泪说道:“彤儿,休怪我无情啊,只是军令如山,我都不能违抗,何况是你。”他哭得伤心欲绝,这时人们才明白,原来邓彤是吕蒙的亲外甥,其父亲邓当是吕蒙的姐夫,当初吕蒙是邓当一手训练出来的,并且带他投军,引他逐步成为一代名将。
而在今天,吕蒙亲手处死了自己的亲外甥,立时全军哗然,谁也不敢再接近民宅半步。可是在傍晚时分,邓彤所部突然哗变,带头闹事的是邓彤麾下副将应览,他是邓彤生前的结义兄弟,一见兄长毙命,他怎能答应,随即率领手下兵变,妄图杀进南郡,向吕蒙寻仇。
吕蒙闻讯,他也顾不得去迎接孙权,遂将军中事务安排给了潘璋、马忠等将领,他则率领本部人马赶往应览营寨,阻止兵变。
就在孙权及其文武的大船刚刚靠岸的时候,吕蒙军队已然来到应览营盘。那应览全副武装,跨在马上,与吕蒙对阵。
吕蒙戟指应览,喝道:“荆州刚刚安定下来,你却率兵哗变,置荆州百姓于何地?”
应览冷笑:“吕子明,你休得拿百姓说事,我们拼死为你效命,你却寡情薄义,视我们将士如同草芥。邓彤可是你的亲外甥,你连他都杀了,我们又岂在话下?再不举兵反抗,迟早也会成为你的俎上鱼肉!”
吕蒙朗声说道:“弟兄们,非是我无情,只因军令如山。我们辛苦夺得荆州,刚刚坐稳这块地方,不能因为些须闪失,而拱手丧失啊。关羽之所以失败,其实是败在民心。他在穷途末路之际,得不到荆州军民的援助,故此自寻死路,我们绝不能重蹈他的覆辙。赢得了民心,才赢得了天下,我才制定了那些不得扰民的军令。今日我杀邓彤,也是迫不得已,他与我有骨肉之亲,难道我不心痛吗?但是为了我江东的基业,为了我们不陷入关羽那样狼狈的境地,我也只能如此。”
说到这里,吕蒙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最后说道:“请弟兄们监督,倘若我违反了军令,我也将自行了断。”
此话一出,将士们无不动容,应览手下士兵议论纷纷,阵脚顿时混乱起来。应览惊慌失措,急忙招呼手下,士兵们却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应览气急败坏,纵马举矛,杀向吕蒙。不等吕蒙还手,却见他的身边立时跃出一骑白马,马上跨坐一名年轻将领,只见此人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冲到了应览近前,手中的青龙刀一举,劈向应览。应览急忙招架,他自知不是那年轻将领的对手,随即虚晃一枪,夺路而走。
那名白马将领欲追,后面吕蒙叫声:“花索,放他去吧。”这个叫花索的将领方才收刀,返回吕蒙身边。应览纵马逃出了百米,见吕蒙没有追赶,他回过头来,厉声喝道:“吕子明,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要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花索大怒,还要追赶应览,却被吕蒙拦住。吕蒙来到应览那些士兵近前,道:“应览已逃,如果你们想继续追随于他,我绝不阻拦;若想留下,我将既往不咎,赦免你们适才哗变的罪行。”
士兵们闻听,无不欢呼,纷纷跪伏在吕蒙马前。吕蒙连忙让他们都起来,又道:“不过我有言在先,军令不可违,倘若再有扰民者,我将严惩不贷,邓彤就是先例。”
士兵们连声称是,吕蒙这才下马,率领手下进了大帐。他吩咐身边两名心腹花索和太史恩暂时领导邓彤所部兵马。
花索生得相貌奇伟,赤面虬髯,身高将近两米,一派英雄气概。由于他长得酷似关羽,吕蒙在夺下荆州之后,便将关羽生前所用的青龙刀赐给了他。
再说太史恩,他是江东勇将太史慈的亲兄弟,也是勇冠三军,原来一直在周瑜手下。十三年前,其兄太史慈突然病逝,一点征兆没有。太史恩悲痛之余,不禁为兄长的暴死而感觉蹊跷。这时,孙权为了表彰太史慈为江东作出的贡献,特意加封了太史恩的官职。不久,太史恩就成为了吕蒙身边的左膀右臂。
刚刚安置好了哗变的士兵,吕蒙随即想起孙权将到南郡,他本想让花索和太史恩暂时统领邓彤所部,自己火速去迎接孙权。不料这时,花索和太史恩进帐,将一个锦盒呈给了吕蒙。
吕蒙奇道:“这是什么?”
花索道:“我们在营寨周围巡哨时,一个士兵偶然发现这个锦盒在地上,便拾了起来。我们发现盒上还有一张卷帛,上写——吕蒙将军亲启。我们不敢怠慢,便来呈献给将军。”
吕蒙愈发诧异,当下吩咐花索将那锦盒递给他。旁边太史恩忙说:“将军当心,里面可能会有暗器!”花索笑道:“太史兄太夸张了吧?”吕蒙也笑道:“即便是哪个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我岂会惧他?”
说着,吕蒙从花索手中取过锦盒,发现上面果然有张卷帛。这个锦盒呈长方形,有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那么大小。吕蒙揭去卷帛,打开锦盒的盖。花索和太史恩也近前观看,却见锦盒里面又覆盖着一张卷帛。吕蒙又打开这卷帛,发现上面写着——同时点燃锦盒内三柱香,而后将此卷帛置于香上熏烤,自有字迹出现。
吕蒙也是好奇,当下按照卷帛所示去做。他们发现在此卷帛下面,果然放置着三根熏香,都有筷子粗细。除此之外,锦盒之中再没其他东西。
吕蒙随即吩咐花索设置香案,将那三根熏香同时点燃。顿时,帐中烟雾弥漫,香气缭绕。吕蒙当下将那张卷帛放在香上熏烤,两分钟后,那卷帛果然浮现出一行小字——
吕子明注意,等到三根熏香全部燃尽之时,就是你的性命了结之刻!
花索和太史恩无不大惊失色,吕蒙也是一怔。
就在此时,手下来报,说是孙权已经驾临。
附录:本篇故事全部发生在公元二一九年十二月三十(除夕)的十二个时辰之内,古人以12个时辰作为一天的计时,相当于现在的24小时。其中一个时辰又分为八刻,每一刻就相当于现在的15分钟。
以下是十二个时辰与现在时间对照表:
子时 :午夜23点——1点
丑时 :凌晨1点—— 3点
寅时 :凌晨3点——5点
卯时 :早上5点——7点
辰时 :早上7点——上午9点
巳时 :上午9点——11点
午时 :上午11点——午后13点
未时 :午后13点——15点
申时 :下午15点——17点
酉时 :傍晚17点——晚上19点
戌时 :晚上19点——21点
亥时 :晚上21点——2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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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二十九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二刻(深夜11点15分到11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竟然有人威胁要在一柱香(即一个时辰)之后要了吕蒙的性命,花索和太史恩顿时警惕起来,纷纷要求彻底调查此事。吕蒙却不以为然,他只认为这不过是个恶作剧。
这时,孙权在马忠的带领下,率同文武来到。吕蒙连忙出迎,将孙权请进大帐。随同孙权的文武有顾雍、虞翻、步鸷、周泰、蒋钦、陈武、凌统、陆逊、朱然等等,张昭留守建业,没有同来。
进得大帐,孙权抬眼发现帅案正中燃着三柱香,不由开玩笑地说:“子明燃香,莫不是在祭奠关羽吗?”吕蒙笑道:“若真是祭奠关羽倒好了。”
孙权奇道:“子明所言何意?”
不等吕蒙答话,旁边太史恩遂将适才拾得奇怪锦盒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而后又将那锦盒以及卷帛呈献给孙权等人观看。
孙权震惊不已,遂对花索和太史恩吩咐道:“你们必须加派人手,保护吕将军的安全,如果出现意外,我唯你们是问。”
吕蒙忙说:“主公不必担忧,这不过是恐吓而已,当初臣取荆州之前,也接到过关羽派人发来的许多恐吓信。”
孙权道:“莫非这次也是关羽在荆州的余党所为?”
旁边陆逊忙说:“据臣所知,关羽全军覆没,即便有余党,也都四散逃往了西川,所以在荆州不会有他的余部。”
吕蒙劝慰孙权:“主公不必理会这些了,不要因为此事冲了喜庆气氛。我们还是回到城里,臣已然安置好行宫,请您早些安歇,等到天明再说。”
孙权盯着那三柱香,道:“快把香灭掉吧,看着让人丧气。”
吕蒙却说:“臣天生就不信邪,姑且让它燃着,等其燃尽,看我能有什么性命之危。”
于是,孙权、吕蒙等人离开大帐,返回南郡城中。吕蒙打算留下花索和太史恩驻守营寨,孙权却不答应,他不想在此危急时刻,使吕蒙身边少了两个得力护卫。但在吕蒙的一再坚持下,孙权只得同意让太史恩留守大营。
动身之前,孙权瞒着吕蒙,私下找来太史恩,吩咐道:“你一定要彻查那个锦盒的来源,揪出凶手。” 太史恩连连称是,孙权又道:“我会让虞翻协助你秘密调查的,但是记住,不可让你们吕将军知道此事。”
太史恩忙说:“末将明白,吕将军虽不在乎,主公却记挂他的安危,故此不让他知道,等到末将擒住凶手,再向主公禀明。”
孙权、吕蒙等人去后,太史恩将虞翻请进大帐。这时,他发现虞翻身边还有一位摇着羽扇的年轻人,太史恩立即认出,此人不正是荆州降将廖立吗?
太史恩冷冷地问:“廖公渊,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翻忙说:“公渊足智多谋,又是荆州故臣,有他协助调查,自有益处。”
这虞翻并非象演义里所说那个被诸葛亮舌战的群儒之一,其实此人文武兼备,论文才,他谋略多端,曾经在荆州之战时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驻守南郡的糜芳和傅士仁;论武功,史载他轻功盖世,手下豢养众多门客,皆是江湖奇人。虞翻人称为“武侠谋士”,他已是孙权身边的红人,首屈一指的谋士,太史恩不好得罪于他,只得不再做声。
这时虞翻说道:“如果排除了关羽余党恐吓,那么试图谋害吕蒙的只有北方曹操了。不要忘记,我们杀了关羽以后,将其人头送往曹操那里,由此可使刘备以为是曹操授意我们杀害关羽,他必然起兵去找曹操报复,我们则坐山观虎斗,这一切皆是子明的计策。倘若曹操收到关羽人头,识破了子明的计策,一定会痛恨子明,想办法害他的。”
太史恩道:“话虽如此,可以据我分析,关羽人头恐怕还没有送到许都。吕将军是在本月二十六日那天派人去送人头的,这里距离许都路途甚远,使者肯定未到,所以曹操不可能知道我们的祸水东引之计。”
虞翻不悦地问:“那么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欲害吕蒙呢?”
太史恩道:“您肯定知道了今天处死邓彤之事了,晚上其部将应览哗变,被吕将军镇压下去,应览出逃。可是不出一刻,吕将军就收到了那个恐吓锦盒。所以我怀疑,这一切应该是应览的阴谋,他想以此恐吓吕将军,伺机报复。”
虞翻还想再问,忽听旁边的廖立叫道:“二位不要再争论了,这三柱香都快要燃尽了!”
虞翻、太史恩急忙过来,却发现帅案上摆放的那三柱香正在快速燃烧,已经烧了一半了。虞翻惊道:“这不对啊,按照正常的速度,一柱香应该在一个时辰以内烧完,可现在还不到子时二刻,怎么就已经烧了一半呢?”
廖立道:“这不是普通的熏香,如果那恐吓之语是真的,那么吕将军就活不到子时三刻了。”
太史恩怒道:“你这降将,竟敢咒我家吕将军?”说着,他手按佩剑,那架势就要立刻宰了廖立。虞翻连忙过来劝阻太史恩,廖立却是满不在乎,他冷笑着对太史恩道:“你杀了我就能救吕蒙了吗?时间紧迫,还不快想想怎么追查凶手?”
虞翻忙问:“难道公渊有了计策吗?”
廖立道:“吕蒙虽是曹、刘两家的劲敌,但我们完全可以排除曹操,他已称魏王,现在只想取代汉室而称帝,无暇对付江东。至于西川方面,刘备可能已经知道荆州丢失、关羽遇害,但他即使想杀吕蒙,也没有时间这么快派出杀手。”
太史恩喝问:“全是废话,那么你怀疑谁呢?”
廖立道:“关羽在荆州并非没有余党存在,甚至那些已经投降江东的关羽部将,也都可能谋害吕将军。再者,我们也不能排除江东内部有人想加害吕将军的可能。”
虞翻奇道:“我们内部谁会对吕蒙起杀心呢?”
廖立道:“为今之计,只有取消明天的除夕宴会,仲翔(虞翻,字仲翔)必须劝告吴侯和吕将军,连夜离开荆州,回转公安,静观变化,这是能够保住吕将军性命的唯一办法,因为南郡已成为是非之地。”
虞翻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好办,主公已然打定主意在南郡过春节了。”
太史恩道:“休得听廖立胡言,我还是去抓了应览回来再说。”
廖立忙说:“应览只是丧家之犬,抓了他也是白费功夫。”
太史恩哪里听得进去,他整顿人马,便离开了营寨。
此时,虞翻、廖立再看那香案,三柱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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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郡城一座将军府内。
糜芳身穿便装,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显得心绪不宁。他与兄长糜竺追随刘备二十多年,可谓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甚至在刘备最为危难时刻,他们兄弟都与主公并肩作战,从无背叛的念头。
可是现在,由于他拱手献出了南郡,致使江东人马垂手而得荆州,还断送了关羽的性命。糜芳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为,但是当时形势所迫,他也是无奈之举啊。尽管他在荆州负有秘密使命,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辜负了主公刘备的重托,没有保住荆州。
几天以来,糜芳寝食不安,时常担心关羽的鬼魂会来向他索命。当晚,他正在客厅焦虑地踱步,手下悄悄来报,说是傅士仁将军到了。糜芳大喜,急忙请他进来。
傅士仁可是糜芳的心腹,当初献城投降,就是傅士仁的计策。但是自从归降江东以来,傅士仁就行踪诡秘,经常神出鬼没,糜芳很是疑惑。傅士仁早已看出糜芳的心思,遂在白天告诉他,晚上将来其府中拜访,有要事商议。
于是糜芳苦苦等待,快到子时二刻的时候,傅士仁终于来了。傅士仁面带倦容,神情有些沮丧,他向糜芳见礼以后,便坐到了旁边的榻上。
糜芳忙问:“你不是说有要紧事吗?快说吧,我已经很困了。”
傅士仁道:“大半夜不睡觉,你以为我容易啊?将军肯定认为我这些天行踪诡秘,有什么事瞒着你。事到如今,我索性都说了吧。当初我说暂且归顺江东,只是权宜之计,日后伺机再动,这话没错。我也一直在为将军能够重返西川而忙碌着,我们深受汉中王(刘备)隆恩,岂可背叛?”
糜芳道:“这话说的不错,说说你都忙活什么了?”
傅士仁诡秘地说:“吕蒙为了赢得人心,没有为难我们这些降将,还都委以重用,这是他最大的失策。如果我们暗中联合旧部,伺机起义,岂不可以再图收复荆州?”
糜芳冷笑:“吕蒙不是傻子,他既然有偷袭荆州的本事,就绝不会给我们反叛的机会。”
傅士仁笑道:“不错,我也不是白痴,这些天来,我秘密联合了许多荆州将领,其中就包括吕蒙外甥邓彤的部下应览。”
糜芳奇道:“就是那个在城东带头哗变的应览吗?”
傅士仁道:“正是此人,我原本打算利用他与邓彤的关系,安插一个刺客去杀吕蒙,结果那邓彤违反军令被吕蒙斩首,应览竟然因此兵变了,计划没有成功。”
糜芳很是扫兴,道:“谋划得确实不错,如果我们提着吕蒙人头返回西川,主公非但不会治罪于我们,还会加以奖赏,可惜……”
傅士仁忙说:“将军不要失望,您难道忘记了关君侯生前安插到吕蒙身边的那个卧底了吗?”
糜芳眼前一亮,问道:“那卧底还在吕蒙身边吗?”
傅士仁道:“不错,而且他深得吕蒙信任,我也是费尽千方百计,才同他联系上,他在给我的密信中说,吕蒙将会在今晚子时三刻以前死掉!”
糜芳喜道:“消息准确吗?那个卧底到底是谁?”
傅士仁道:“我根本见不到他,他是派了个心腹给我送的密信,看来他要动手了。”
糜芳忙问:“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傅士仁道:“我还要去寻找应览的下落,他虽然败逃,手上还有一些人马,我们联系到他以后,等到吕蒙遇刺,荆州内乱之时,我与将军联合应览,里应外合,不仅可以收复荆州,幸运的话,还可以活捉孙权呢。”
糜芳兴奋得手足无措,他又问道:“你知道应览现在哪里吗?” 傅士仁道:“据我的线报称,应览逃到了临沮,躲藏到山林之中,就是关羽被生擒的那个地方。”
糜芳当下吩咐傅士仁速去寻找应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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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吕蒙等大队人马回到城中,吕蒙恳请孙权到行宫安歇。孙权却不放心吕蒙,执意要他也住在自己行宫内。吕蒙哪敢答应,他百般推脱,孙权方才同意。
君臣吃了夜宵以后,遂去各自安歇。吕蒙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那个一柱香后丧命的恐吓,但他躺下之后,仍是无法入睡。他的脑中胡思乱想,眼前不时浮现出关羽被杀时的情景。
外面夜色宁静,谯楼之上报时,正是子时二刻。吕蒙翻了个身,突然,他发现窗外有个人影闪过,稍纵即逝。吕蒙大惊,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用手去摸放在枕边的佩剑。
当吕蒙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时,眼前的景象顿时令他魂飞魄散。原来,窗外伫立一人,一身盔甲,内罩绿色战袍,生得赤面长髯,手横青龙刀,怒视吕蒙,这不正是关羽吗?
凭你吕蒙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勇将,见此情景,也吓得他脸色煞白。他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绞痛,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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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二十九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三刻(深夜11点30分到11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关羽的鬼魂竟然在深夜出现,吕蒙惊吓之余,犯了心脏病,顿时惨叫一声,昏死在床上。
外面的守卫闻声闯了进来,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吕蒙搀扶着,让他平躺下来。这时孙权、顾雍等君臣也蜂拥而来,孙权推开众人,抱住吕蒙,大声呼唤。
“主公切勿妄动,将军有心口痛的老毛病,这里有药。”随着话音,花索匆匆而来,从吕蒙的枕头下面翻出了一只小木盒。他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粒丸药,塞进了吕蒙口中。
而后,他又吩咐手下士兵取过水来。孙权连忙接过杯子,亲自给吕蒙喂水。过不多久,吕蒙缓缓醒来,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口中喃喃说道:“关羽……关羽显灵了!”
众人无不震惊,纷纷注视窗外,哪有什么关羽。
孙权连忙安慰他道:“子明,好好安歇吧,这些天你太累了。”
吕蒙仍然说道:“是关羽的鬼魂,我看到了,刚才就在窗外!”
孙权叹了口气,遂问花索:“子明一直都有心口疼的毛病吗?”
花索忙说:“不错,只要急火攻心,吕将军就会犯病。还好荆州这里有位名医,是华佗的徒弟,他亲手为吕将军制了这些丸药,只要病一发作,立即服下,果然见效。”
吕蒙犯的就是现在常见的心肌梗塞,而华佗徒弟的丸药,也就是三国版的速效救心了。
孙权当下吩咐,在吕蒙卧室周围加派兵力守卫,并且命令花索,一定要把那位名医请来,亲自为吕蒙诊治病情。
吕蒙忙说:“主公不必担心,臣不会有事的。”
孙权拉住他的手,动容地说:“子明,不管怎样,我都要医好你的病,快些好起来,江东不能没有你呀。”
吕蒙感动得垂泪不止,他目送着孙权等人离开,遂也缓缓睡去。花索则奉了孙权之命,连夜去寻找那位名医。
孙权却拒绝返回行宫,他下令在吕蒙卧室的隔壁房间里准备床榻,他要睡在那里。众人无奈,只得从命。房间打扫干净以后,孙权还下令将他与吕蒙卧室之间的那堵墙壁打通一个小孔,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关注吕蒙在隔壁的情况了。
他对吕蒙的关心可谓难以言表,众人无不感动。
这时,孙权收到了虞翻派快马从城东大营送来的书信。虞翻认为廖立说的有理,奉劝孙权带领吕蒙离开南郡。
孙权观信以后,随即抛在一边,不加理会。旁边陆逊见状,忙说:“虞仲翔所言在理,现在荆州已成是非之地,燃香恐吓虽然针对吕蒙,却也难说他们也会危及主公啊。再者,子明向来不会妄言,他说看到关羽鬼魂,虽说不可能,却也难免有人假扮关羽形象,从中捣鬼啊。”
孙权道:“我也不信什么关羽显灵之说,确实有股势力在暗中对抗我们,我非要查出不可,我们既然已经杀了关羽,夺了荆州,还怕他们那些余党吗?”
无论陆逊如何劝告,孙权只是不答应离开南郡,他还下令,支持太史恩去缉拿应览,如果有必要,孙权会增派兵力,支援太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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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太史恩根据探马得报,应览已然躲藏到了临沮山中,太史恩随即率领人马直奔临沮。
按照情报,太史恩顺利寻到了应览所部的躲藏之处。他当即吩咐手下四散列开,向着应览的营寨逐渐围拢过去。当时应览丝毫没有察觉会有敌人偷袭,他正在帐中饮酒,这时有个小校进来,应览问他:“有没有联系上傅士仁将军?”
小校答道:“卑职化装潜入城中,寻到了傅将军府,谁知他不在家,卑职不敢久留,方才火速返回。”
应览忿忿地道:“若非他以重金赠送,老子岂会这么快就起义?现在他又把老子抛在一边,真是过河拆桥。”
他随即屏退了小校,继续喝着闷酒。
突然,万弩火箭从远处射来,立时点燃了应览军队的大营,其手下士兵呼号惨叫,夺路而逃。应览正不知所措时,太史恩的军队已然冲杀出来,立时将应览营寨团团围困。
双方一番厮杀过后,应览手下大部分被歼灭,其余的见无处可逃,纷纷弃械投降。应览孤身逃窜,狼狈不堪。不料后面赶来了太史恩,紧追不舍。
应览一阵狂奔,却见前面荆水拦路,他已无路可走。这时,后面的太史恩赶了过来,点指应览喝道:“你这叛将,还不下马投降?”应览见状,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对太史恩道:“兄弟,你我都是江东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太史恩喝问:“我且问你,为何举兵哗变,背叛江东?”
应览恨恨地说:“我与邓彤恩若兄弟,情同手足,他却无端被吕蒙那厮杀害,我岂可坐视?再不反抗,我迟早也会成为吕蒙的刀下之鬼!”
太史恩道:“吕将军执法如山,堪为我辈表率。你岂可因私废公,背叛主公,实属大逆不道!”
应览冷笑:“太史将军,不要用谎话蒙人了。邓彤是吕蒙的亲外甥,如今都被其斩首杀害,何况你我?那吕蒙刻薄寡恩,在他手下当差,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你不幡然醒悟,迟早会落得个邓彤的下场!”
说罢,应览将手中长矛一挥,喝声:“横竖都是个死,老子索性跟你拼了吧!”他纵马上前,挺矛便刺太史恩。
太史恩略一招架,忽地问了一句:“将军可知道吕蒙今夜将死?”应览一怔,忙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史恩冷笑道:“将军还在装糊涂,不是你搞的鬼把戏吗?恐吓吕蒙在三柱香后必死?”应览怒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太史恩笑道:“不管是不是将军所为,今夜子时三刻之前,吕蒙必死无疑。”他见应览诧异万分,不禁又道:“如今孙权得知此事,认定就是将军欲害吕蒙,已在南郡内外遍布兵力,誓欲拿将军问罪。你已然无处可逃,不过我却可以助你脱险。”
应览听得莫名其妙,却仍用敌视的目光盯着太史恩。太史恩道:“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了,不要怀疑我有什么诡计,如果我想拿你献给孙权、吕蒙请功,可谓易如反掌。”
应览问道:“你打算怎么助我?”
太史恩道:“非常简单,临沮地势复杂,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点,躲进深山,自可逃过孙权手下的追杀。”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卷帛,掷到了应览手中。
应览打开卷帛一看,上面竟然画着临沮地图。太史恩又道:“你且按照地图所示地点,速去那里安身。等你到了那里,自会有我的人接应你。”
应览疑惑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太史恩冷冷地说:“象你一样希望吕蒙死的人。”
应览收起地图,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应某将万死不辞。”
太史恩笑道:“将军暂且安歇一下,也许今天我就需要你的报答。”
这时,后面火光闪亮,人声嘈杂。太史恩忙说:“我的手下已经过来了,将军速从小路离开这里。”应览点了点头,当下依照太史恩指点的方向,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到江东士兵赶到,太史恩指着前面滔滔奔流的荆水,当众说道:“应览那厮走投无路,畏罪投水身亡,我们回去交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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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回到自己卧室之后,他难以入睡,通过墙壁上凿出的小孔,窥视隔壁吕蒙的情况。
吕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然睡下。见他稳定下来,孙权不禁松了口气,暗自祷告道:“子明,快些好起来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正在这时,孙权发现吕蒙突然醒来,只见他两眼圆睁,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而后手捂胸口,痛苦地挣扎起来。孙权大惊失色,竟然忘记了招呼门口的守卫。吕蒙在床上来回翻滚,似乎极为痛苦,脸部已经扭曲,他忽地仰起头来,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溅到了墙壁上。那些血迹穿过了墙上的小孔,溅到了隔壁孙权的脸上。
孙权这才想起呼唤侍卫,他随即冲出房门,率领手下闯进了吕蒙的房间。
却见吕蒙颓然地瘫软在床上,面朝下,一动不动,他适才喷出的鲜血溅得墙上、地上都是,真是惨不忍睹。
孙权发疯般地冲了过来,上前扶起吕蒙,呼唤着他的名字。这时,闻声而来的陆逊过来,用手探了探吕蒙的鼻息,不由向孙权摇了摇头。孙权紧紧抱着吕蒙的尸体,立时痛哭失声。
此时,正好是子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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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四刻(即深夜11点45分到午夜12点)
事件实时发生
吕蒙已是身体僵硬,直到死时,他的两眼还是瞪着的,一双空洞的目光显得愈发可怖。
孙权为吕蒙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却仍然紧紧抱着吕蒙不放。群臣站立旁边,也都被眼前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呆了。
还是陆逊比较清醒,他来到孙权近前,轻声说道:“主公,子明已经去世了,我们还是尽快查出凶手吧。”
一句话点醒了孙权,他忽地喃喃说道:“对呀,子明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就住在他的隔壁,一直用墙壁上的小孔观察他的情况,适才并没有什么人闯进屋中谋害他,他是突然心口发作而死。”
旁边步鸷插了一句:“会不会真的是关羽鬼魂索命?”
话音未落,孙权厉声斥道:“步子山,休得胡言乱语!即便关羽有灵,子明也不会惧他,害怕的应该是他关羽才是!”
步鸷羞愧不已,臊个满面通红,退在一边。这时顾雍又道:“听说子明生前就有心口痛的毛病,不久前他就犯过一次,刚刚稳定下来。会不会刚才再次发作,当时身边又没有人,他无法拿到药丸,所以才……”
陆逊道:“如果子明真是老病突发而亡,那么此前的熏香恐吓又怎么解释?再者,此前主公收到虞翻的书信,他信中说以那三柱香的燃烧速度,不到子时三刻就会燃尽。如果那香烧完之时,正好是子明丧命之刻,则事情愈发蹊跷了。”
孙权恨恨地道:“不管怎样,一定要追查到凶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祭奠子明在天之灵!”
顾雍又问:“等到天明,主公将无法隐瞒子明之死,可是一旦公布出去,又恐引起荆州的动乱啊。”
陆逊忙说:“我们必须抽调专人,连夜调查子明死因,揪出凶手。子明暂时停灵此处,秘不发丧。等到事情调查清楚,主公可以对外宣称,子明是因痼疾发作而逝,同时,主公再任命一位新的都督,统领荆州兵权,这样就不会引发动乱了。”
孙权点了点头:“就依伯言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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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子时三刻刚到,摆在虞翻、廖立面前的三柱香彻底烧完。虞翻大惊失色,他急忙派出快马,吩咐去城中打探吕蒙的情况。
不久,太史恩率领军队返回。虞翻忙问:“将军去围剿应览,进展如何?” 太史恩得意地说:“大获全胜,应览那厮走投无路,连人带马投进荆水而死。不过在他死前,我讯问过他,他已承认用熏香恐吓吕将军之事了。”
虞翻奇道:“这么说来,事情就如此简单?已经结束了?”
太史恩笑道:“那是自然,那应览也无非以此恐吓而已,他根本没有胆量刺杀吕将军的。”
说着,他一眼发现了帅案上那三支已经烧完的香,遂问:“怎么香都燃尽了吗?”
廖立冷冷地道:“不错,子时三刻已过,还不知吕子明安危如何呢?”
太史恩笑道:“放心吧,我家都督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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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应览,他按照太史恩的地图所示,钻进了临沮的山林之中。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应览穿过沿途密布的荆棘,终于发现密林隐藏出闪现出一座茅屋,这里也就是太史恩的地图上所指的去处。
应览牵着战马,慢慢靠近那间茅屋。茅屋外面是个方圆十平米的院落,用篱笆围着,中间有道柴门。应览拴住战马,轻轻叩打柴扉。但是茅屋里面漆黑一片,看来此间主人早已睡下。
应览有些不耐烦了,随即纵身翻过篱笆墙,跃进院中。他快步来到屋门前,重重地叩门,问道:“里面有人吗?”话音刚落,却见屋内点燃了蜡烛,然后听得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屋门一开,里面出现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披着外衣,手端着蜡台,脸色有些惨白,额头还隐隐渗出血迹。
应览见状,连忙拱手说道:“有人让我来这里避难的。”说罢,他将太史恩的地图递了过去。那人看了一眼地图,点了点头,他忽地向应览使个眼色,应览不解,那人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应览推搡出去,喝声:“大半夜的,你瞎敲什么门?告诉你找错人了,快离开吧。”
应览愈发诧异,他正欲再说,却见院子四处闪出十多个火把,亮如白昼一般,手持火把的是一群身穿白色紧身衣裤的年轻女子,她们从暗处冲了出来,立时将应览团团围困起来。
应览大惊失色,而门口那人似乎被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踉跄了几步,当下扑倒在地。立时闪出两名白衣女子,将那人死死摁在地上。而后,屋内又出现了一名女子,也是全身白色衣裤,年纪也就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俊俏,身材匀称,她的手中握着一段血红色的绫绸,冷笑着对应览道:“真是不容易啊,终于把你等到了。”
应览感觉面前此女非常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当下亮出佩剑,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我只是个迷路者,到这里打听路的。”
那女子不理应览,她却娇声叱问那个男子:“你说,他是不是你的联系人?适才他给了你什么东西?”
那男子被两名女兵按住,动弹不得,他怒视着红绫女子,只是不住地摇头。红绫女子眼尖,当下从他手里夺过地图,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问那男子:“这地图是什么意思?”
男子仍然不答,红绫女子随即吩咐手下女兵:“把他押进屋中,继续拷问。”
女兵们不由分说,便把那男子捆绑起来,推搡进了茅屋里。红绫女子又问应览:“是谁让你拿着地图找到这里的?你是不是关羽的荆州余党?”
应览定睛打量着那红绫女子,他忽地想了起来,忙问:“姑娘可是叫鲍三娘?你是吕蒙部将花索的未婚妻?”
红绫女子一怔,反问应览:“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识得本姑娘?”
应览确认了她的身份,不由打定了主意,忙说:“在下应览,也是吕蒙将军部下,而且与吕将军的外甥邓彤是结义兄弟。对了,不久前在城东大营发生的兵变之事,姑娘可知道?”
鲍三娘摇了摇头,仍然警惕地问:“你三更半夜到这个荒山野岭做什么?”
应览料定她也不知道自己举兵叛乱的事,忙说:“今天白天时,邓彤违反了军令,私自取了百姓家中财物,结果被吕将军处斩。不料邓彤手下士兵因此哗变,我打算去通知吕将军,结果被他们追杀,方才夺路而逃,不想到了这里。姑娘又在此作甚?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鲍三娘这才松了口气,吩咐手下女兵们退下,她遂对应览道:“吕都督怀疑荆州还有关羽余党存在,惟恐他们生事,所以秘密派我探查此事。我果然截获了江东内部人发给关羽余党的密信,方才循着踪迹追查到此。”
应览好奇地问:“姑娘说我们内部有奸细私通关羽余党,那会是谁呢?”
鲍三娘道:“现在尚未查出,茅屋里住的那名男子名叫乔茂,我们抓住他时,他正打算销毁书信。这家伙嘴很硬,不过本姑娘还是让他开了口。他承认近日图谋欲杀害吕都督,却不承认与关羽余党有私通。”
话音刚落,却听得屋内传出那个男人的惨叫之声。应览不禁打个寒战,不知里面那些女兵如何折磨那男子。鲍三娘一阵冷笑,对应览道:“将军随我进去看看吧,今晚本姑娘一定要撬开他的铁嘴。”
应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随鲍三娘进屋。此刻他感觉被太史恩蒙骗了,就是太史恩让他钻进了这个陷阱。可是,如果太史恩想抓应览,又何必这么费事,当时应览走投无路,已成为了太史恩的囊中之物,他又何必放走应览,让他落入鲍三娘的圈套呢?
看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太史恩根本不知道鲍三娘会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个乔茂已经暴露了。乔茂和太史恩本来就是一伙,由此断定,鲍三娘所说的内部奸细也正是太史恩。
应览与鲍三娘进入茅屋,却见乔茂上身被剥个精光,绳捆索绑地被吊在房梁上,有个女兵正挥动着手中的牛耳尖刀,剜割他身上的肉。乔茂浑身血肉模糊,每一刀下去,他都发出一声惨叫,令人血凝,这叫声在如此静谧的深夜,极为刺耳。
鲍三娘狠狠地问:“你到底说不说?是谁和你通信来往?你们打算何时谋害吕都督?”
乔茂仍然咬紧牙关,狠命地摇了摇头。
鲍三娘将手一挥,却见两名女兵各持一根挠钩套索,两只铁钩猛地钩进了乔茂的锁骨中。而后,两名女兵死死拽住套索,向后猛拉。乔茂连声惨叫,嘶心裂肺一般。应览不忍再看,不由得转过身去。
鲍三娘却笑对他说:“应将军何必心疼,对付这种顽抗者,不使用非常手段,他是不会招供的。”
紧接着,她又嫣然含笑,对乔茂道:“还是乖乖说出来吧,否则我的手下会把你浑身上下所有骨头都拆散的。”
乔茂疼痛欲绝,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他高声喊道:“兄长啊,我此生不能为你复仇了!”
说着,他紧咬舌根,嘴角流出鲜血,顿时垂下了头,身子瘫软下来。鲍三娘大惊,急忙吩咐那两个女兵住手,她上前扳起乔茂的头,发现他已然咬舌自尽了。
鲍三娘叹了口气,又吩咐手下,将乔茂的尸体放下,拖到院子里掩埋起来。应览却彻底放心,他还假意对鲍三娘道:“真是可惜,现在我们还是没有查出奸细。”
鲍三娘忽地笑道:“也不尽然,线索还没有断呢。”
应览一怔,这时他才发现,那些白衣女兵已经逐渐向他的身边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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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夜十二点时,正在城东大营的虞翻接到通知,说是吕蒙已经去世了,孙权让他火速返回南郡城中,商议调查吕蒙之死。
“唉,子明还是死了,到底是谁想害他呢?” 虞翻喃喃地说。
“吴侯在信中,说没说起吕蒙的死因?”廖立忙问。
“这正是我感觉蹊跷的地方,” 虞翻说,“当时子明房里根本没有陌生人闯入,外面守卫森严,苍蝇都飞不进去。可是子明却莫名其妙地突发疾病而亡。”
“行刺之事会不会只是一场虚惊?吕将军莫非真的是心口病突发而暴亡的?”太史恩道。
“我认为并不那么简单,”廖立说着,将帅案上的那些香灰收拾起来,用一张卷帛包住,“也许这香灰可以解开吕蒙死因呢。”
虞翻不敢怠慢,他留下太史恩继续驻守大营,自己则带领廖立,星夜前往南郡。(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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