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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路过一个点心铺子,吴老板下去买了两斤桂花糕,他妻子小名桂花,偏好桂花糕桂花糖,现在府里面也种着好几颗桂花树。一想起妻子,吴老板就会没来由的心悸一阵。

回想起年轻时的岁月,吴老板仍然会心潮澎湃,他曾经是关外有名的马匪头子,每日打打杀杀,靠自己的性命去搏别人的性命。就算是入关经商多年,他还是不会为自己的过去羞愧。他虽然不会劫富济贫,傻乎乎的把用命换来的银子拿去养别人,但是他也不会欺压弱小。

他这辈子干的最辉煌的一件事,就是抢了现在的结发妻子,一个本应远嫁大漠的相府千金。

只是在驿站的惊鸿一瞥,他就被那个柔弱高贵的小女人钩去魂魄,不顾她娘家和夫家背后的势力把她抢了回来。记得浑身是伤的他用颤抖的手揭下盖在妻子头上的红盖头时,他曾经觉得自己死了也甘心。哪知道十几年过去,他现在简直连妻子的面都不敢见。见识越广,他就越发感觉到自己的粗鄙,他配不上那个女人,他想要逃避。

回到自己的府第,两个下人急忙迎上来把马牵走,他拎着糕点往里走,妻子照例在院子里候着他。他不敢看妻子仍然少女一般天真的眼神,将桂花糕递上去,妻子开心地惊呼一声,双手接过去捧在怀里甜甜地说:“谢谢相公。”他不答话,急急忙忙跑进书房,捧着桂花糕的女人脸色猛然阴沉下来,黯然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桂花糕被狠狠扔在地上。

成亲十几年,两人从未同房过,是她以死相逼,说如果他用强的话就立刻自尽,所以他忍了,忍了十几年,她还是那句话,忍到他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现在或许是该纳妾的时候了,至少该留个后代。

第二天,吴老板又在谈完两桩大生意后去锦朱坊报道,今天他输了,一个比他更财大气粗的男人进入小楼,吴老板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路上还是买了桂花糕,可是回到家门口,没人过来迎接他,他自己翻身下马,骂了几句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太监打扮的丑男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他感到天阴沉了很多。丑男拿起一张圣旨模样的东西开始宣读,内容是要他三日内将妻子送入宫中去侍奉洛仙公主,三日后如果不见人便是抗旨不尊,杀无赦。

吴老板傻了,他拦住太监问:“为何是我妻子?”

太监面无表情,没了皮的人本来也没什么太多表情:“不仅是你妻子,公主身边有八个教引嬷嬷的空缺,征召了城里八个大户人家的主妇。”说完扬长而去。吴老板急忙跑进妻子住的小院,路上一个下人都没碰到,大难临头果真是各纷飞。桂花树下,一个倩秀的女子在发呆,他冲过去抱住妻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抬起头,他一脸暴虐,往日的杀气重新回到他身上,他神色狰狞地说:“我们走,我带你回大漠去。”

她摇摇头:“回去干什么?你已经不年轻了,难道还回去和人家拼刀拼枪的过日子?我们十几年的夫妻,其实都是假的。我自私,明明不该和你在一起还要拖着你,这次我走了,你再娶一个吧,正好你也喜欢那个锦朱坊的姑娘。”

“不行!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死。”他的坚定并不因年龄而改变。

争执很久,女人终于无奈地说:“好,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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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城里六个大户人家毕恭毕敬地将正室送入洛仙公主在城外的行宫,两户人家外逃。通缉令顿时贴满大街小巷,老百姓偷偷瞥了两眼,全都偷笑。官府的画师是个半吊子,照着人画都画的歪嘴斜眼,何况是照着别人的描述画。几张通缉令上活像画着几个妖怪,能按照这个逮到人才有鬼。只有几个人发现,被征召的几个大户现在全都正在拼命追求锦朱坊的西子姑娘,有心人悄悄留心起来。

上午刚把抖若筛糠的糟糠之妻送进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下午就在锦朱坊里对着一张年轻娇嫩的脸有说有笑,比平时还开心几倍,可见这位朱大爷是兴高采烈地把老婆送入火坑免得她碍眼。西子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让小丫头一杯杯给朱大爷倒酒,喝到尽兴时,她淡淡地问:“朱爷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一点不挂念夫人呢?”

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地朱大爷大笑着说:“这几年这婆娘多事的很,走了更好。哈哈……,只要你点头,这大房的位子就是你的,我明天就把你八抬大轿娶进门。”

烛光下,西子姑娘笑着点点头,当时点傻了朱大爷。

就是一直得不到才觉得好,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就得到,他后悔了。转念一想,家里没个当家的女人也麻烦,几个小妾为了抢这个位子能打破头,索性把这个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花魁娶回去,哪怕是挣个面子也好。

朱大爷的小算盘打得好,赵蓉茗却觉得有点好笑,心里想:没想到灾星也有灾星的用武之地,早想到这个她就不逃了,专找为非作歹的人去以身相许,也是功德无量。

朱大爷果然吹吹打打地把西子姑娘娶回府,外面大开流水席,赵蓉茗身穿一身扎眼的大红色喜服在新房里坐卧不安。那个鬼公主怎么还不出现?不是每次有人要娶她她就会出现吗?怎么偏偏这次不来?

可惜她不知道,洛仙公主现在身在千里之外,正悠然地斜靠在那张玉珠软踏上,笑眯眯地看着被人五花大绑推上来的吴氏夫妻。芊芊玉手拈起旁边花瓶里的一朵花,一片一片地揪下花瓣,嘴里念念有词:“她先死,他先死,……。”

最后一片花瓣被揪下,她很开心地宣布:“她先死。”

女人默默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丈夫被人推出去,吴老板一直在破口大骂,里面还夹着不少马贼间的黑话,骂声消失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被他丰富地诅咒方式惊呆的洛仙公主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对女人说:“真是有趣的男人呢,五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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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小女子娘家姓段,夫家姓吴,该叫吴段氏,不是吴黄姐。”虽然五花大绑,女子仍不失雍容。

洛仙公主用团扇掩口而笑,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她笑着说:“罢了,罢了,夫人你和我一异母的姐姐长得真是太像了,该是我认错了。想我那姐姐身负和亲大任远赴番邦,不料得半路被土匪劫走,从此下落不明,恐怕早已遭到贼人的毒手,哪像贤伉俪比翼齐飞,恩爱得让人妒嫉呢。”

女子神色不变,款款地说:“公主此言诧异,公主的异母姐姐定也是位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本朝尚未有公主和亲的例子,怕是公主记错了吧?”

新来的六个教引嬷嬷站在两侧,不知现在该说什么,要出言训斥吴夫人的无礼?可她们和吴夫人都有交情,现在只有同情,怎么也无法开口训斥。要是不说话,又怕自己被人挑毛病,思前想后,她们还没决定好,洛仙公主已经笑着说:“极是,极是,我是想起昨天看的戏词,拿来玩玩罢了。”

吴夫人含笑不语,她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洛仙公主笑了半晌,忽然对吴夫人说:“夫人,我看着戏词里面,大凡一见钟情生死相许的男女,定是郎才女貌。我就想,你说要是那女人的相貌变得像骆驼一样,那男人可还会对女人痴心如旧?”

“骆驼?”吴夫人的脸色微变。

洛仙公主在软塌上挪动几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摇着扇子叫道:“骆驼~~,来让吴段氏夫人看看。”

站在角落里的无皮太监走上来对吴夫人施礼,吴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想要呕吐。别说是她,就连已经看了他一天一夜还多的几个嬷嬷也不由得别开眼神。洛仙公主躲在扇子后面笑得开心极了:“以前骆驼可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呢。我就想,人要是少层皮会有多大差别呢?结果呢~~,现在连最丑的男人都不愿看他,呵呵~~,你说人有多有趣呢。吴夫人,你说要是你少了这层白嫩的脸皮,你相公可还愿意为你舍生入死?”

吴夫人镇定一下情绪,她缓缓地说:“当然不会,要是我没了这层皮,恐怕连最丑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他迷恋我,也不过是为了我的美貌,这几年不过是年纪大点了,他就开始流连花街柳巷。若是我变得像这位公公一样丑,他定会逃得远远的,回去找他的西子姑娘。”

听闻西子姑娘几个字,屋里的其他几位夫人也脸色一变,心里汩汩流血,她们为了家庭的安宁自愿来侍奉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公主,家里的丈夫可还是继续留恋那芭蕉小楼?

洛仙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屋里人的表情,满意之后,她笑着招手让人把吴老板带进来,骆驼出去将吴老板推进来,仍然骂不绝口的吴老板看到安然无恙地妻子时,喜出望外,似乎看不够似地看着她。洛仙公主打断他们之间的神情凝视,笑吟吟地问:“若是她变得很丑,你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吴老板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老子就是好色。”

“那你说是她美还是我美。”洛仙公主妩媚地看着他。

吴老板着实考虑了半晌,最后说:“我老婆美。”吴夫人忍不住笑了。

洛仙公主的脸色一瞬间就从春光融融变为秋风瑟瑟,她坐直身子质问吴老板:“她那里比我美?”

“你的脸长得还不错,就是胖了点。”自从被抓住,吴老板就已经认定他们夫妻俩死定了,索性痛快一把。他说的也是心里话,他就喜欢那种芊弱型的女子,洛仙公主看起来……,太过凹凸有致了。

洛仙公主气得差点从软塌上掉下去,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胖?她差点冲下去让人拿软尺去量她和吴夫人的腰围比较给那个傻瓜看。但她想了想之后,重新靠回去,目光闪烁,笑盈盈地说:“大家说这家伙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是。”宫女,嬷嬷,太监,连屋外的侍卫都异口同声。

“那还留着干嘛?废了它。”

吴夫人感到胸口发胀,她看着有名无实十几年的丈夫,一句话都不说。求饶没有用,什么都没用,只是娱乐别人罢了,她知道这女人早就疯了。

骆驼施礼:“怎么废?您要整个挖出来,还是用针刺瞎,还是用药?”

洛仙公主美艳绝伦的脸在烛光下好像蒙上一层金纱,她笑着说:“昨个水牛不是说他发现了一个穴位,只要刺一下人就会失明,就拿他来试试吧。”

骆驼退出去,过一会儿带着那个缺了眼睛少了嘴唇的太监回来,水牛进屋后一言不发,给洛仙公主磕头请安,然后直接走到吴老板身边,他的指缝里夹着一根银针,他用左手按住吴老板的头,右手持针在他头上的一个地方深深刺下去,吴老板身体猛然弹起,然后扑倒在地。水牛蹲下去看了看,回到洛仙公主面前单膝跪倒:“小人该死,刺歪了几分,人死了。”

旁边两个嬷嬷顿时晕倒在地,被人拖了出去,其他四个也是脸色发白。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主妇,那里见过这么草菅人命,见洛仙公主笑吟吟地摆手让水牛退下去,毫无责怪之意,剩下的几个妇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得命运如何结局。

吴夫人歪坐在地上,盯着丈夫的尸首,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那个强壮彪悍的男人就这么死了,他当初可是手持一把大砍刀,砍过数千兵马把她抢走的。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相公?”她不死心地轻轻呼唤,但是眼看着男人毫无气息。

洛仙公主摇扇轻笑,宫女端来一瓶药,她笑着让人给吴夫人灌下去。吴夫人并没有挣扎,可以说是乖乖喝下去的。剧痛将她击倒,她感到她身体里的每一分血脉都在逆流,在膨胀,在燃烧,她在地上痛苦地滚动,惨叫声不断。她的皮肤上浮现出蛇皮一样的花纹,青色的血管也突出来,好像一张青黑色的网将她缠住,见此惨景,剩下的几位夫人也接二连三地晕倒了,被人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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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终于停止挣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洛仙公主甩开宫女的搀扶,走下软塌,蹲在吴夫人身边,看着她半张半合的眼皮,嘻嘻笑着说:“吴段氏,我的戏词还没说全呢。戏里面呢,是有一个公主,很讨人厌的,她不喜欢一个最受宠的妹妹。不过呢,又一次她还是站出来为妹妹说话,因此也得罪了她自己的皇帝爹爹。本朝没有公主和亲,戏里面也没有,但是本朝曾经有个密谋造反被抄家的段丞相,戏里面也有。番王讨段丞相的女儿做王妃,皇上觉得里面有阴谋,正好又想要除掉那个番王,所以他把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儿派了出去,临行前让她服下一种毒药,只要和男人同房就会毒死那个男人。这公主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可她路上被马贼给劫走了,再也没有下落。都说马贼很坏,其实所有女人都该嫁这么个马贼,被劫走的公主不想害了那个男人,不和他同房,他竟然也能忍了十几年,到最后还是觉得公主最美。公主的妹子呢,现在已经长大了,她去江南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失踪的皇姐,她可是个体贴的好妹妹,所以她让皇姐喝下另一种剧毒,如果她能熬过去,她身上的毒就能解开去和她心爱的男人洞房生孩子,不过她也可能会变得很丑很丑,好妹妹就干脆先把那男人的眼睛弄瞎,这男人就永远不会看到公主变成什么样子。吴段氏,你说这个小公主是不是很温柔体贴啊?”

吴夫人眼皮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洛仙公主快乐地说:“吴段氏,如果你能活过今晚,那个男人也能,如果你活不过,他也会给你陪葬。本宫先去睡了,你要加油哦。”说完她站起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到主帐篷里去休息。

吴夫人躺在地上,连合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看到她的皮肤变厚变粗,然后蜕皮,褪了一层又一层,浑身始终火烧一样,她看不到那个每个女人都该嫁的男人,视线逐渐模糊。

第二天一早,骆驼在洛仙公主帐篷外通报:“启禀公主,吴夫人没挺过去,昨天半夜死了。”

“和那个男人一起埋了吧,多烧点黄纸。”洛仙公主让宫女给她插上一支精巧的珠花,很轻快地说,神色中毫无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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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公主身边的外务总管骑快马到最近的城里买了两口上等的棺木,他带着棺材回到营地的时候旁边已经挖好了两个深坑。几个新来的嬷嬷含泪帮浑身没剩一块好皮的吴夫人稍微整理容颜,吴夫人身上的皮肤一碰就会往下掉,嬷嬷们不敢再动,只能帮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已婚的妇人要梳发髻,本来和吴夫人有点交情的朱嬷嬷很小心地帮她把头发挽起,还没有固定好,洛仙公主走过来冷笑着说:“挽什么发髻啊?他们还不是真夫妻呢。”

其他几个嬷嬷急忙躲到一边,朱嬷嬷颤抖着看着公主,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听公主和吴夫人讲了半天公主和亲的戏词,头脑简单的朱嬷嬷是有听没有懂,怎么也想不到和那位吴夫人有什么关系。她本性淳厚直爽,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站在一只老虎的旁边,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口说出来:“公主,他们是真夫妻,不信您派人去我们老家一查便知。”

“哈哈~~~,真夫妻?你可知他们从来没有同房过。这也能叫真夫妻吗?”洛仙公主眯着眼睛笑起来。

“就算他们没同房过,只要拜了堂就总是真夫妻。像那些勾栏院里的女子虽然夜夜和男人同房,但还只是卖肉的,算不得夫妻呢。”朱嬷嬷鼓起勇气开始行使教引嬷嬷的职责。

洛仙公主恍若失神地盯着朱嬷嬷诚挚的脸看了半天,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主帐篷,朱嬷嬷一头雾水地目送公主离去。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摸到了老虎屁股现在应该洗净脖子等死,但是既然公主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她也就安下心来继续给吴夫人挽发髻。几个刚才低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的嬷嬷急忙过来阻止她:“你还梳?公主不让给她挽髻的,快点放手吧。”

朱嬷嬷为难地僵在吴夫人的尸体旁边,她也很怕触怒公主,但是她怎么也不忍心让吴夫人披头散发地上黄泉路。她瞄了主帐篷半天,觉得公主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了,这才安下心给吴夫人头上端端正正地挽了一个发髻才让人把她放到棺木里去。

侍卫们非常熟练的挖坟坑下棺木填土立碑,很快一个大坟包就兀然地耸立在林间,前面是一块空白的青石碑。骆驼回到主帐篷外低声问:“公主,您想在墓碑上写点什么?”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洛仙公主的贴身宫女青蓝走出来把一张纸交给骆驼。骆驼双手捧着回到墓碑前,另一个太监用溶石粉将纸上的字刻到墓碑上。

洛仙公主再次走出主帐的时候,水牛和骆驼已经在坟前烧起黄纸,青石墓碑上刻着几个字:吴姓马贼和无姓贼婆之墓。洛仙公主在帐篷门口看着太监们烧纸,她忽然问朱嬷嬷:“她下葬之前是梳发髻吗?”朱嬷嬷点点头。洛仙公主的眉头轻轻皱起,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挖出来解开发髻。”

几个新来的嬷嬷瞠目结舌地看着洛仙公主,水牛和骆驼他们却毫不迟疑地放下黄纸立刻动手掘墓,朱嬷嬷急忙跪爬到洛仙公主面前:“殿下,就算他们真的不算夫妻,可是人都已经埋了就别再动了,怕公主沾上秽气呢。”

洛仙公主不说话,也不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朱嬷嬷,青蓝对朱嬷嬷很有几分好感,上前吆喝她起来:“起来吧,公主金口玉言,说出的事情是不会变的。一会给她把头发打散就好了。”朱嬷嬷听了也没有办法,爬起来到一边暗自垂泪。

骆驼带几个侍卫熟练地将棺木挖出来打开棺材盖子,朱嬷嬷擦擦眼泪走上前想要去帮吴夫人解开头发,忽然骆驼将她一把推开。骆驼的武功不低,这一推竟然将朱嬷嬷整个人横推出好几尺,朱嬷嬷口吐鲜血晕死过去,其他几个新来的妇人吓得屁滚尿流缩成一团。骆驼用轻功略到洛仙公主面前,单膝点地:“公主,她活了。”

洛仙公主一扬眉:“是从来就没死,还是死了又活?”

“禀公主,不知道。”

洛仙公主莲步轻移,在一群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优雅地走到敞开的棺木边。棺材里的吴夫人眼睛已经睁开,全身丑陋的蛇皮已经褪净,光滑柔软的宛若新生。见到洛仙公主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出现在棺材边,她忽然开口道:“他呢?”

“埋在你旁边。”洛仙公主掩口微笑。

吴夫人注视洛仙公主许久后幽幽地说:“你可知我当时为何会替你说话?”

“一直猜不透呢,我以为你是最盼着我死的。”

“没错,因为我盼你死,所以我才对父皇说那些话。你母亲进宫之前,我娘是最受宠的妃子。你出生之前,我是最受宠的公主。父皇甚至教我批阅奏章,所以我了解父皇,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反而让父皇下定决心,所以我才去劝他。说到底,还 是 人 人 都 希 望 你 死 , 特 别 是 我!”

洛仙公主笑着点点头道:“唉,你不过是希望我杀了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说就好了,我们是好姐妹呢。来人,去找个石棺来,把她彻底封在里面然后再埋掉。”大总管立刻带了几个部下和几匹快马一起往城里跑,吴夫人闭起眼睛不再说话,洛仙公主笑眯眯地踱回自己的主帐。除了几个新来的嬷嬷外,没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有人死而复生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石棺被运回,吴夫人自己走出棺木,迈入石棺躺下,有人在一边融铅准备封棺。洛仙公主又走出来,她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土,在石棺的一头蹲下来吃吃笑着对吴夫人说:“你就这么喜欢他?”

“如果你被他爱上的话,你也会喜欢他。”吴夫人好像个小女孩一样笑了。

“你知道被活活封在棺木里面的感觉吗?而且你已经不会死,你会永生永世在里面受煎熬。真的不想继续活着吗?世上有很多好男人,你可以再找一个。”洛仙公主很好奇地问。

“我想这样。”

“好吧。”洛仙公主站起身,侍卫将棺材盖盖上,有人开始在沟槽里灌铅。就在棺木将被完全封闭后,洛仙公主忽然伏在缝隙旁边说:“皇姐,虽然那个男人是被我活埋到你旁边现在还没死,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就死定了。可惜他的魂魄会去阴司报道,你只能永远待在这个石棺里面,我 祝 福 你 们。”

石棺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吴夫人在里面大力撞击顶盖,但是已经凝固的铅将棺材彻底封死,侍卫迅速缠上铁链后几个人合力将石棺重新推下墓地埋起,从地下不断传来各种声音。新来的嬷嬷们早就接二连三地或晕倒或疯狂,洛仙公主开心地笑着叫人打点行装离开,临行前有人给除朱嬷嬷外所有的新人灌下一杯茶水。

当队伍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身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坟包和五具身中剧毒而亡的中年女性尸体。

还有从地下传出的哀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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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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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九尾 at 2005-9-8 02:20 PM:
晚上继续


你几乎和这个公主一样残忍了crazy.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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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要退隐???
不会吧,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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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哪里找来这些虽有些bt却充满悬念的小说,还挺引人入胜的,要是没时间贴一定要赐个连接啊
简约,真挚,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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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顺其自然 at 2005-9-8 18:25:
楼主哪里找来这些虽有些bt却充满悬念的小说,还挺引人入胜的,要是没时间贴一定要赐个连接啊



呵呵,偶也想啊,要不把偶家的硬盘拆下来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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